小怪甩甩耳朵。
「什么面相?」
「不知道……」
昌浩尴尬地把嘴巴撇成ㄟ字形。
既然出现了面相,就该把那个面相代表什么也解读出来,这样才算是个阴阳师,偏偏昌浩就是不擅长这种事。
「什么都不擅长,不太好吧?」
昌浩不悦地皱起眉头低嚷:
「对不起啦。」
他自己也不想这样,一直很努力学习,无奈就是进步得很慢。
小怪咳声叹气地拱起肩膀。它知道昌浩比较适合实战,但观星、占卜、面相与实战是全然不同的领域,不可或缺,所以昌浩自己也很烦恼,那些领域还是非学习不可。
「好好跟晴明学吧?」
昌浩对甩着尾巴的小怪拉下了脸。
「他已经教过我一次了,我不要对他说请再教我一次。」
「现在是逞强的时候吗?」
被小怪狠狠回呛,昌浩沉吟了好一会。
小怪心想有这么抗拒吗?
难以相信的小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骨碌转过身去。
察觉脚步声的昌浩也往后看。
「我一靠近你就发现了,感觉很敏锐呢。」
昌浩对笑容开朗的年轻人说:
「哥哥,早安。」
是历博士安倍成亲。他的年纪与昌浩相差很多,是最上面的哥哥。
昌浩有两个哥哥。一个是这个成亲,另一个是天文生昌亲。两人的年纪都比昌浩大一轮以上,已经结婚搬出去了。
成亲直盯着昌浩的脸。
「嗯?你看起来睡眠不足哦,有没有好好休息?」
昌浩笑着蒙混过去。
「有啦……」
成亲怀疑地眯起一只眼睛,甩着耳朵的小怪对他说:
「他现在有点事要忙,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叫他好好休息。」
「嗯,既然腾蛇这么说,就这样吧。」
昌浩眨个眼对点着头的成亲说:
「对了,哥哥,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在雅乐寮?」
「嗯?芳彬吗?」
成亲的朋友纪芳彬,是雅乐寮的笛师,与成亲同年,两人关系密切。因为异形的事,昌浩也见过他。
「除了芳彬大人,哥哥认不认识笙笛师源繁大人?」
成亲把手指抵在下巴上,沉思起来。
这时,昌浩扭头看敏次他们所在的地方。行成还在跟敏次说着什么。
敏次会进入阴阳寮,是听行成的建议。因为他是次男,所以行成建议他选择靠努力就可以不断往上爬的阴阳之道。
进入阴阳寮的敏次,没有灵视能力,但靠着呕心沥血的不断努力,得到了首席阴阳生的地位。
即使没有灵视能力,他还是拥有成为阴阳师的才能。在观星和制作历法方面,他都得到了相当的评价。
昌浩有段时间常挨他骂,但是,一码归一码,昌浩还是很尊敬他这个前辈,因为他绝对不会只说不做。
他努力不懈的姿态,是昌浩学习的对象。
「源……源……啊,」成亲似乎想起来了,砰地拍一下手说:「那位仁兄啊,他几乎所有乐器都会,其中笙的技术是雅乐寮第一名。」
成亲的岳父参议为则请他参加过一次宴会,所以成亲听过他绝妙的音色。
「在今晚的宴会上,雅乐寮的音乐应该会为宴会锦上添花吧?会不会由源繁大人吹奏笙呢?」
「应该会吧。我对音乐不太了解,但源大人的笙实在太好听了。而且,印象中他也很爱惜他的乐器。」
昌浩眨眨眼睛,眼前闪过付丧笙的身影。
——源家人对我们的感情,就是这么深、这么强烈。
器物会变成付丧神,就是因为有人对它们付出那么强烈的感情。
成亲看到昌浩按着嘴巴思索的模样,疑惑地问:
「源大人怎么了?」
「呃——有点麻烦……」
成亲察觉昌浩含糊其词,面有难色,就挥挥手说:
「啊,不想说也没关系。」
从弟弟的神情,成亲推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昌浩慌忙回说:
「不、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在想该从哪说起。」
在昌浩肩上的小怪甩着耳朵说:
「成亲,你认为源繁是个怎么样的人?」
夕阳色的眼眸闪过厉光。
挖出记忆的成亲,视线在半空中飘移。
「怎样的人啊……听说他个性温和、沉静,很有才华。不过,在音乐方面有他的坚持,所以也会说很严厉的话。」
「很严厉的话?」
昌浩眨眨眼睛,成亲眯起眼睛笑着说:
「他会对没才华的人直话直说,譬如说技术那么差,乐器很可怜。」
「哦,乐器啊……」
除此之外,昌浩说不出任何话。小怪露出嘲弄的笑容,悠悠地说:
「太好了,昌浩,幸亏你元服前没有去源那里学笙。」
它一说完,昌浩就半眯起了眼睛。不难想象去学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没必要在这时候说那种话吧?
这只是假设,现实中昌浩并没有去源那里学过。
反正我就是没有音乐才华嘛。
昌浩气得绷起了脸。小怪用尾巴啪唏拍拍他的头,举起前脚安慰他说:
「有什么关系呢,你有其他才能啊。」
「什么其他才能?」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灵视能力。」
「成亲大哥、昌亲二哥、我父亲、我伯父、我叔叔,全都有啊。其他在阴阳寮工作的人,也大多都有。」
昌浩身旁多的是有灵视能力的人。
「对啦,说得也是,不过……」
小怪与成亲瞬间对看了一眼。
拥有灵视能力,绝不等同于拥有强大的灵力,其中当然不乏仅仅只是看得见的人。
而且,不论怎么修行,其他人都不能成为晴明的接班人。
看到成亲苦笑起来,小怪轻轻叹口气说:
「拥有才能的人,有时很残酷。」
带着叹息的喃喃低语,没有传入昌浩耳里。
板着脸的昌浩,甩甩头,转换心情。现在不是为那种事懊恼的时候。
「我不认得源大人,哥哥应该认得吧?」
「应该吧。」
昌浩拜托点头回应的成亲一起去雅乐寮。
「宴会的准备你都作完了吗?」
肩上的小怪问,昌浩仰面朝天数着手指。
「呃,嗯,大致上都做好了。我该做的事,大多昨天就完成了。」
最后只剩下宴会当中要做的一些琐事。
「听说今晚是晴空万里,幸好不会下雨。」
成亲笑了,昌浩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
「要是下雨,所有的准备就白费了。」
「就是啊,万一下雨,只好临时改成管弦宴会……不过,赏月宴会还是要赏月才有乐趣。」
这是今年的首次宴会。虽然现在是春天,但还是会冷。所以,宴席上少不了取暖的用具。
不过,所谓的取暖用具,顶多也只有火盆、温石、毛皮垫子。若不是皇上亲自邀请,宴会恐怕会办不成。
「也差不多是藤壶册立为后的时候了,可能是想热闹一下吧。」
昌浩问甩着尾巴的小怪:
「谁想热闹?」
「道长啊。过年的兴奋差不多平静下来了,他是想趁这时候以宴会为借口,向贵族们做种种示意吧。」
昌浩眨了眨眼睛。
老实说,昌浩还不是很了解这样的政治。安倍家的家世,在贵族中只能算是勉强吊车尾,所以进不了政治中枢。
但是,从阴阳师这个立场来看,状况就不同了。
在政治背后的阴阳师,越有能力就越有可能接近政治中枢。
昌浩并不太想去那种地方。
因为感觉很难混,直觉上也不喜欢。
不过,既然以阴阳师为目标,就不能说这么任性的话。
雅乐寮还在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到处都吵吵嚷嚷。
乐人们都全神贯注地调整自己的乐器。可以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无论如何都要卯起劲来。
若能得到皇上的赞赏,就可以当成一辈子的话题。
「哇,果然不同凡响。」
已经是初春,寮内却热气弥漫。
昌浩赞叹地东张西望。在昌浩旁边把手搭在眼睛上方的成亲环视周遭。在昌浩肩上看着他们的小怪,发现柱子背后有人。
夕阳色的眼眸闪烁起来。
它直直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倾听喧嚷声后面的交谈。
「……!」
「唔……」
「……」
「……!唔……」
昌浩发现小怪半眯起了眼睛。
「小怪?」
小怪没回应。昌浩讶异地循着它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好像有两个官吏在柱子后面争吵。
成亲把手砰地搭在猛眨
眼睛的昌浩肩上。
昌浩斜斜往上看,发现成亲的表情有些僵硬。
「在那边争吵的其中一人就是源繁大人,靠近柱子那个。」
诧异地倒抽一口气的昌浩,拉回视线,看到另一个人轻轻推开繁,就转身走开了。
繁似乎被逼入了绝境,脸色发白,咬着嘴唇。他的手里紧握着笙笛。当然不是付丧神的笙,而是没有生命的一般乐器。
繁甩甩头,走回自己的岗位。
「啊……」
昌浩不由得伸出手去。但即使追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切入话题。
把手缩回来,不知如何是好的昌浩,听到成亲的低喃。
「纲基大人为什么……」
不同于平时的严厉语气,引起昌浩的好奇。
昌浩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成亲察觉到朝向自己的视线,就往建筑物外面移动,以防说话被人听见。
移到外廊尽头的成亲,又很仔细地确认周围有没有人,小怪疑惑地问:
「成亲啊,你很小心呢,怎么了?」
成亲瞥一眼从昌浩肩上望向自己的小怪,苦笑着耸耸肩说:
「因为这里是妖魔鬼怪横行跋扈的皇宫啊,所以我必须注意,不要透过言灵把它们叫出来。」
「哦?」
小怪瞄成亲一眼,成亲忽地眯起眼睛接着说:
「可以用玩笑带过,表示状况还不严重。」
昌浩听出他的语调里似乎透着沉重的感觉,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看到小弟那个样子,成亲极力展露开朗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弟弟,不用这么正经八百啦。」
「咦,可是……」
总觉得出了什么事。虽然只是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
倚着高栏的成亲,抬头朝向天空。
是清明的蓝天。春风尚有寒意,带着刺人的犀利。
因为成亲仰望着天空,所以昌浩看不到他的脸。
过了一会,成亲才开口说话。
「刚才跟源繁吵架的男人,是藤原一族,名叫纲基……名声不太好。」
成亲是藤原为则的女婿,所以也算是藤原一族。藤原的族人多到数不清,但毕竟都是亲戚,所以成亲大约记得他们的亲属关系和长相。
「根据我不太可靠的记忆,纲基的侄子应该是在雅乐寮吧。大约十七岁左右,几年前他行元服之礼时,我岳父曾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但不熟。」
小怪半眯起了眼睛。
这哪叫「不可靠的记忆」,能记得这么多根本就是太厉害了。对大致上也掌握了藤原氏人数的小怪来说,可以记到这么详细,已经值得惊叹了。
身为参议的女婿,或许会遇到很多不想看见、不想知道的事,但也无法从那些事逃离吧。
昌浩悄悄问表情严肃的成亲:
「哥哥……那个纲基怎么了?」
「哦,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不过,我想只要不会牵连到我岳父,我应该也不用刻意采取什么行动。」
「很明智呢。」
「谢谢。」成亲有气无力地回应,苦笑着说:「嗯——没想到有被腾蛇称赞的一天呢。」
小怪的眼眸闪过厉光,甩一下尾巴,板起脸说:
「正经点。」
「对不起。」坦然道歉后,成亲叹口气说:「听说他会指示他豢养的术士去做种种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昌浩把嘴巴抿成了ㄟ字形。
他也听说过,就像藤原道长倚重安倍晴明那样,贵族之间也会雇用阴阳师、法师或术士。
有些是专属于某贵族,有些是偶尔受雇于某贵族。
「毕竟这是个为了逼退政敌可以公然使用咒杀或诅咒的时代,就某方面来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不过,我不喜欢这种手段。」
「我也是……」
「嗯,一起度过不要被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当成棋子的人生吧。」
昌浩默默点着头,回应哥哥语重心长的话。
看着小弟这样的动作,成亲心想有爷爷和腾蛇在的时候,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做那种事吧。
听完兄弟间小小的誓言,小怪举起前脚发问:
「纲基到底做了什么事?」
「啊,对了。」
成亲把话拉回正题。
纲基的侄子名叫文枝。这个文枝身为乐人,拥有一定程度的实力,但无论如何都抢不到首席的地位。
「因为当一个乐人,才能比家世还重要。再怎么炫耀藤原氏的权威,没有才能就是得不到肯定。」
在这方面,与实力主义的阴阳寮有共通之处。
昌浩说出这个想法,成亲淡淡一笑,在他的太阳穴附近轻轻弹了一下。
「也许是吧……」
但是,要说阴阳寮是不是实质上的实力主义,成亲知道绝对不是。
自己虽是历部,但不到三十岁就能坐上博士的位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藤原氏在这种地方也能展现威力。
啊,政治这种东西既肮脏又污秽,钻得越深就越多令人厌恶的事,我绝对不要什么权力。
这么想的成亲,知道没有力量就很难保护心爱的东西,所以也有某种程度的觉悟要自己当坏人。
正邪兼立是贵族的常理。
「文枝最拿手的是笙笛。」
听到这里,一直在想这些话到底有什么关联的昌浩,察觉所有事都连成一条线了,不禁眨了眨眼睛。
连小怪都张大了眼睛。
「是吗?」
昌浩问点着头的成亲:
「那么,阻碍那个文枝成为首席的人是……」
「刚才跟纲基吵架的源繁大人。」
◇◇◇
晴明在安倍家自己的房间,坐在矮桌前,一脸严肃地盯着式盘。
忽然,有神气降落在他旁边,他头也不回地说:
「怎么了?白虎。」
身材壮硕的壮年神将现身了。
「太阴和玄武都还没回来吧?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这里还没收到哦,你那里没有风传来吗?」
白虎与太阴同属风将,两人可以透过风彼此传递讯息。
白虎在晴明背后坐下来,摇摇头说:
「没有啊,都快中午了,他们到底跑哪去了?」
老人边听白虎碎碎念,边歪着头说:
「我没有命令他们去做很困难的事啊。」
他只是受小妖之托,叫他们两人去找独角鬼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朱雀和天一、太阴和玄武却都还没回来,总不会是遇上了棘手的事吧?
白虎轻轻举起手,对眉头深锁陷入沉思的老人说:
「晴明,我也去找吧。」
晴明回过头,低声沉吟。白虎看到他的视线,觉得很奇怪。
「嗯?」
「没什么……」
晴明看一眼没有人在的地方,叹了一口气。
「为了搜寻区区小妖,动员这么多十二神将,恐怕会被天空或宵蓝的雷击中,绝对不可以。」
「也对……说得没错。」
白虎点点头,由衷表示赞同。就算天空让一百步同意了,青龙也会横眉竖目地说:「怎么可以让骄傲的十二神将做那种事!」
「嗯——还是我自己出动比较快。」
晴明欠身而起,白虎按住他的肩膀,逼他坐下来。
「不用,我去,你在这里等,这样才不会惹麻烦。」
「是吗?那就这样吧?」
「就这么决定了。」
白虎松口气站起来。然后,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晴明。」
「嗯?」
老人再次盯着式盘看,那个侧面很眼熟。白虎记得他曾经露出这种烦恼的表情,作了什么决定。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式神的询问,晴明淡淡一笑,心想他居然还记得。
「大约九年前,不是有个阴谋吗?」
白虎在记忆里搜寻,找到答案就点了点头。老人把手放在式盘上说:
「以前,月亮曾蒙上阴影。当时我思考了一会,决定当作没看见,因为我判断这件事与我无关。」
阴阳师不能占卜自己的事。出现在式盘上的事,只要没人来找他,就表示跟他无关。
「昨天晚上,月亮又蒙上了阴影……这次我不能不管。」
「为什么?」
老人轻轻叹口气说:
「因为昌浩好像受到了牵连。他本人并不想被牵扯进去,也没发现被牵扯进去了……」
既然被牵扯进去了,昌浩就不会视而不见。
响起转动式盘的声音。
在白虎的默默守候中,晴明集中精神占卜了好一会。
没多久,出现了一个结果。
「与逝者之邂逅啊……」
老人合抱双臂,陷入沉思中。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
他们偷偷观察在雅乐寮一隅收拾乐器的繁的神情。
他全身散发着高度紧绷的氛围。在这种状况下询问他,也得不到完整的答案。
昌浩和成亲打消念头,折回了阴阳寮。
在回阴阳寮途中,由小怪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免被人类听见。
除非有相当的灵视能力,否则听不见小怪的声音。而且,小怪本身不想让人听见就没人听得见,所以不用担心。
成亲听完后,不由得张大了眼睛。
「居然来神隐这一招,也太……」
悄悄瞥雅乐寮一眼的成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繁看起来那么憔悴,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直在想事情的昌浩,看旁边的哥哥一眼,有所顾忌地说:
「哥哥,我只是猜测喔……」
「怎么了?」
在昌浩肩上的小怪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的只是猜测喔……能在皇上面前演奏是很了不起的事吧?」
成亲与小怪彼此互看一眼。
「嗯,应该是吧。」
「每个演奏的乐人,都会成为雅乐寮最优秀的人吧?」
而且,没有重大原因,通常不会新旧交替。
听出昌浩想说什么的成亲,沉下了脸。
昌浩看到他那样子,急忙挥着手说:
「果、果然是我想太多了,请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他以为惹哥哥不高兴了,赶快道歉。但是,出乎昌浩预料之外,成亲眯起眼睛,摇摇头说:
「不……纲基很可能做出那种事。」
那个男人很可能为了侄子,绑架繁的儿子,逼繁辞退宴会的演奏。
昌浩感觉哥哥的语气带着不寻常的严厉,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哥哥……」
忽然,成亲停下了脚步,昌浩也紧急跟着停下来。
往前一看,藤原纲基正从前方走过来。
论身份、地位,藤原纲基都比他们高,所以两人靠到旁边等纲基通过。
低着头的昌浩,察觉缠绕纲基的气息,皱起了眉头。
坐在肩上的小怪,悄悄与他交头接耳。
「昌浩……」
昌浩轻轻点个头。
缠绕纲基的气息,就是带走小少爷的犯人所留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