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下的地面崩塌时,我感受到一股发凉的恐惧。
下一秒,我已经坠下悬崖。
没想到在这水墨画世界,也会遇到大雨坍方这种状况……
「疼疼疼……」
我还活着。虽然身体有一半泡在墨色的水坑里,不过性命还在。
我犹记得在坠落时的腾空感消失后,身体受到强烈的撞击而着地……不过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死。
过于昏暗的视野让我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我对着栖息于胸口项链里的小爱呼唤:「小爱,拜托了。」摇曳的绿色鬼火便替我照亮了四周。
啊啊,好暖和……
「……乱丸?」
一只娇小的幼犬躺在我旁边。
对了,当时是乱丸伸手拉住了我。
就在我即将坠崖,紧紧闭起眼皮的那瞬间,似乎微微瞥见了那头鲜艳的火橘色毛发,想必就是乱丸化为兽姿救了我。
所以他先坠往地面,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乱丸!乱丸!」
我将幼犬抱入怀中,确认他的脉搏。有在呼吸,还活着。
毕竟他是妖怪,也许本来就没这么容易死掉,不过确实非常虚弱。因为在这个空间内兽化会大幅消耗妖怪的灵力。
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可以……
如此心想的我环顾四周,然而肩上竹篓所装的食物似乎在坠崖时就喷光了,几乎所剩无几。不过先前放在围裙口袋里保存的无花果平安无事,我便剥好皮递给他。
由于没有经过我的调理步骤,所以并不具有特殊功效。不过现在有总比没有好。
「乱丸,这个给你吃。」
乱丸孱弱地啃着无花果,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成了这副模样。
「乱丸……抱歉,对不起。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害你……」
我完全没料想到乱丸会对我做出那种举动。
但是我很清楚,反射性的动作正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乱丸并不是那种本性邪恶的妖怪。
「啧!你那是什么脸啦!」
外表惹人疼爱的豆柴犬,说起话却粗声粗气。
「这种小事哭什么啊!又不是有人死了。唉……不过还好先前吃了你做的那顿饭,否则应该马上毙命了吧。」
「乱丸……」
「这副惨样被你看见,真是奇耻大辱。」
幼犬从我的怀里挣脱,抖了抖身子。
小不点刚才似乎紧抓着乱丸的尾巴,现在跟着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真是……生死关头呢……」
他指的是坠崖当时吗?
看小不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地咬着手指浑身打颤,我便用手心包住他。他轻轻咬了咬我的手。
「看起来似乎掉进满深的地方呢。」
抬头往上看,峭壁一路向上耸立,最顶端已被浓雾包围而无法看清,当然也看不见银次先生的身影。
「……银次先生不会有事吧?」
「他应该是我们之中最平安的不是吗?应该已经正在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了吧。但在视线这么差的情况下,要会合应该颇费工夫……不过现在可没空去找他了。」
「可是……」
「我们的时间有限,最要紧的是必须在仪式开始前将蓬莱玉枝带回去……不如想成现在是兵分二路寻找,更加有利。」
「可是……银次先生一定很担心,正在寻找我们的下落吧。」
「哈!你的话他应该的确很担心吧。至于我呢,他应该恨不得我就这样摔死吧。」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闹别扭的话干嘛!他就是很挂念你才向我提议来找你的,因为他……看见矶姬大人的幻影之后便心乱如麻的。」
「……」
「他首先担心的就是你,怕你会被那幻象给迷惑……矶姬大人的回忆被勾起之后,他联想到的就是你──这就是你们身为一家人的牵绊啊!」
不知何时开始,我已紧紧握着手上的珊瑚手链,乱丸看了一眼手链,用低沉的声音问:
「喂……你那条手链是当初在那座洞窟里捡到的?」
果然他对这东西有印象。
「这是……矶姬大人送给我的。」
「……」
「是真正的矶姬大人,不是像刚才见到的幻象。即使肉体已逝,她的灵魂仍待在那里。」
乱丸就只是沉默不语。
他的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恼怒,就只是一只小小的豆柴犬。
「矶姬大人非常放心不下你们两个,因为知道你们理念相左而分道扬镳了。所以她才要我帮助你们,并把仪式酒席的任务交给我……」
我一直想告诉乱丸,毕竟这是矶姬大人亲自托付给我的。
虽然我已经……失去准备酒席的能力……
总觉得一股情绪莫名涌上心情,眼泪就快夺眶而出。
因为没办法负责酒席了,所以来这里寻找蓬莱玉枝,结果却掉下悬崖……都是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对不起、对不起,矶姬大人……」
「……」
也许到头来,我根本无力替她实现任何一个心愿吧。
不但无法做料理,来到这里后我也觉得自己成为帮不上忙的拖油瓶。
还害乱丸跟银次先生走散了。
「真难搞耶,哭什么哭啦。」
我对矶姬大人的这番忏悔,看在乱丸眼里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化为豆柴犬的他,圆滚滚的眼珠子闪烁着光芒,滴下了一颗泪珠。
我不小心目睹了那一刻。吓得我眼泪都缩回去了。
「咦,呃……你也在哭?」
「啥~~谁在哭啊!」
乱丸大吼大叫地否认,一个转身背对我,打算开始前进。
「差不多该动身了,如果你走不了路的话就乖乖给我待在原地。」
「……我也要去,而且这里雾这么浓,有我的小爱帮忙照明比较好。」
的确,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我伸手擦了擦眼眶,站起身子。
豆柴犬乱丸脚步坚毅地前进,我则在他后头走着。
「喂,你看。」
「啊!」
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一道彩虹,像银河般流动着。
「那就是……彩虹色的灵力。」
追寻着那道光流加快脚步前进,结果我们遇见一片不可思议的光景。
我跟乱丸似乎跑到一处宽阔的空间,这里完全被彩虹色的光芒所笼罩。
乱丸用前脚挖了挖地面,结果挖出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物体。
他便用鼻子嗅起味道,不愧是狗。
「这是虹樱贝呢。」
「咦!虹樱贝?」
定睛一看,的确是虹樱贝没有错。
跟大老板给我的一样……
不过这是完整的一颗贝类,不是空壳,而是活生生的贝类。
似乎是因为被乱丸用前脚一踩,虹樱贝在我们眼前打开壳,里头掉出一颗珍珠似的小珠子。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虹樱贝?我记得那是常世的物种吧?」
「这点我不清楚……不过蓬莱灵树本来也是常世的产物,也许其中有什么关联。」
夜色逐渐泛白,黑白的世界也开始微亮。
在视野渐渐清晰之下,眼前七彩的光辉也更加明确了。
我一时失语,因为这片光景实在太过动人。
前方有座小山丘,地面满满覆盖着虹樱贝。
「哇,闪亮亮滴~~」
小不点轻巧地跳了下来,绕着小山丘跑来跑去,捡起散落地上的珍珠收进壳里,他的龟甲简直媲美百宝袋,什么都塞得下……
「喂,看看那边。」
乱丸伸手指向这片由虹樱贝铺盖而成的场所正中央。
以鱼肚白的黎明天空为背景,在那平缓的小山丘上,浮现出一棵小树的轮廓。
我们被一股无法言喻的预感所指引,一口气冲上小丘的顶端。
「这……这该不会……就是蓬莱玉枝……所长成的树?」
「是呀,看起来恐怕没错了。」
「可是,不是听说长在山顶才对吗?这里是悬崖底下耶。」
「我想这里原本是山顶,在陷落之后成了盆地吧。本来应该找不到的。」
小树的树干表面布满虹樱贝。
我望向树梢,一颗颗由水凝聚而成的晶莹玉珠正垂挂在上头。
里头流动着七彩光粒像星团般闪耀,充满这个异度空间的神秘感,让人看着看着也产生无法言喻的奇妙心境。
难怪白夜先生会说那个赝品摆饰完全不对。
「那就是……蓬莱玉枝。」
乱丸仰望着渴望许久的宝物,皱起了眉。
这画面实在美得令人心痛,就在这瞬间──
我伸出手触碰那水晶球般的果实,果实表面一阵波动,水滴随之溢出。
洒落而下的水滴一触及地面,便发出水琴铃般的纯净铃铛声。
水球破裂之后,便化身为小巧的虹樱
贝。
「乱丸!葵小姐!」
此时从天而降的,是一只九尾大银狐。
「银次先生!」
发现我跟乱丸的银次先生此刻赶到了现场。
降落在地面之后,他便马上变回人形。
兽化果然会消耗大量灵力吧。银次先生一脸疲态,单膝跪在地面上,不过却……
「太好了……太好了,两位都平安无事。」
「喂,银次,看我变成这副样子哪里像没事了……可恶。」
幼犬又发出高分贝的吠叫。
不过银次先生仍然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在说人平安最重要。
我们俩应该害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吧。我跑向银次先生,跟他一样单膝跪地。
「葵小姐,幸好您无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银次先生紧紧地握起我的手,我感受到微微的颤抖传了过来。
「别担心,我毫发无伤喔。因为乱丸化为巨大的犬神,当垫背救了我。不过也因为这样,现在他变成小小的豆柴犬,如你所见。」
「乱丸……」
银次先生低头看着豆柴犬模样的乱丸,表情显得五味杂陈。
他张开口却又闭上,欲言又止的。真不像银次先生平常的作风……
「哼!求之不得的宝物现在近在眼前,你还在那边发什么愣,银次。」
「咦?」
乱丸依然故我,维持带刺的态度用鼻尖指往那棵树。
银次先生刚才应该真的完全没发现灵树的存在吧。他现在才抬头往上望,然后目瞪口呆。
水润饱满的透明果实落下,落地迸裂之后,散落而出的是七彩的贝壳。
「乱丸……这是……」
「是呀,没错。这确确实实就是蓬莱玉枝……所长成的灵树。妖王夫妇俩说可以折枝带回去没问题,总归来说就是……总算拿到手了。」
「……」
被灰色所笼罩的这片天空之下,仍射进了几道微光。
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以外别无他人,然而在这幽静而肃穆的氛围之中,灵树确实散发生生不息的生机,孕育着满满的透明果实。
银次先生的双眼湿润,嘴角颤抖着。
我想他现在内心应该百感交集吧。
只要有宝物,便能让仪式成功举行。
如果早点找到,那么矶姬大人当时也不用牺牲生命了……
「唔?」
银次先生紧紧抱着乱丸的身子,将脸埋在对方松软的皮毛里。
「干得好……乱丸。」
「银、银次。」
维持幼犬姿态的乱丸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身上的毛全竖起来就是了。
不过他的紧绷感没多久之后也平复了下来,缓缓低垂着那双豆柴犬的耳朵。就我的角度所见,他那小巧的背影正颤抖着。
银次先生的心与乱丸的心,终于有了交集。
在漫长的过往之中,两人仅为了完成唯一目的而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但是再怎么样,他们还是兄弟。
两人的心意确实在一瞬间相通了。
他们从来不是平行线,只是一直在等待交集点的到来。
就像静奈跟时彦先生,还有叶鸟先生与松叶大人一样──只要心里确实有对方存在。
我暂时在一旁以眼神守护着这对兄弟沉默的交心时刻。
「啊!」
不过似乎也来到了极限啊。银次先生也冒出阵阵烟雾,外型变成可爱的小狐狸。这代表灵力又耗尽了。
「啊哈哈!噗呵呵!」
「津场木葵,你笑什么笑!」
「因为,这画面就真的很可爱嘛。你们俩变成小狗跟小狐狸耶,好像布偶。」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真是让您见笑了。」
银次先生显得相当难为情,然而乱丸却一如往常地怒吼:「你说谁可爱!」
顺带一提,小不点也不甘示弱地叫嚣着:「我也很可爱滴!」
这和乐融融的情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啦,就由我来折下树枝啰。」
树的高度正好比我高了一个头。
啪嚓一声,我折下结实累累的树枝。
水珠般的果实随之摇曳,水滴与七彩鳞片洒在我的身上。
我仿佛沐浴在祝福之中,又像是某种觉醒的瞬间。
「……」
乱丸与银次先生就只是在旁边注视着这样的我,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呀?蓬莱玉枝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耶。」
「呃,没有。」
银次先生不知为何垂低着脸,乱丸则「啧」了一声。真搞不懂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玉枝到手……该回去了。」
「……说得也是呢。」
「白夜先生说过要回去时得用联络符通知他对吧?」
我取出夹在腰带里的小袋子。
里头装的是白夜先生交给我的联络符,还有……
「啊,这是……虹樱贝。」
是之前大老板说要给我当护身符的礼物。手中的贝壳似乎和蓬莱灵树产生共鸣,散发强烈的光芒,不知怎么地让我想举往空中仔细端详。
大老板,我算不算有派上用场了呢?
虽然没办法负责海宝珍馐的任务了……
「喂,你在那边慢吞吞摸什么?快点用联络符通知他啊。」
「啊!抱歉。」
「喂,乱丸!不许对葵小姐出言不逊!」
「银次你少啰嗦。」
小狗与小狐狸又开始往常的斗嘴,于是我一边「好了好了」、「乖啦乖啦」地安抚他们,一边把虹樱贝收好。随后我将联络符举往空中。
符咒瞬间绽放出眩目的光芒,周遭景物开始变色。
「……咦?」
正当我想在最后参拜一次灵树而转过身之时……
我看见树干旁伫立着一个人影,身上的长外褂悠悠然地随风飘荡。
……大老板?
那是……那棵灵树依照我的心愿所显现出的幻象还是什么吗?
不是鱼铺小伙子也不是茶馆店员,而是穿着黑色长外褂的「天神屋」大老板──他面对我说了些什么,然后举起食指轻放在唇前。
「加油,我等你回来。」
你应该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哦?成功把玉枝带回来了是吗?不过弄成这副狼狈样还真难看。」
唔唔……
没想到最先迎接我们的是白夜先生刻薄的言词攻击……
我跟银次先生还有乱丸才一回来,就直接累趴在地上。
尤其是他们两个,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维持幼兽的模样直接睡着了。
「这副狼狈样来得及参加仪式吗?你们还得负责夜神乐的献舞耶。」
白夜先生用折扇戳着两只小动物。呃,饶了他们啦!
「唔唔……我来帮银次先生跟乱丸做饭。」
「噢噢,葵,你醒着啊?而且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要做饭,果然不辜负爱料理成痴的称号,真令人佩服啊,前些日子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像假的。」
白夜先生甩开折扇掩口,发出轻笑声。怎么觉得他心情特别好。
我们所在位置似乎是白夜先生下榻的客房,他身上果然还是穿着旅馆提供的浴衣。
「白夜大人他呀,一整天都在泡温泉、吃美食、打桌球,享尽旅馆里所有服务,所以精神好得很喔。」
「啊!你!在在在、在胡说些什么呀这个笨蛋!谁会在敌方阵营玩得流连忘返啊!」
管子猫毫不留情地爆料让白夜先生彻底慌了。没关系的,在场只有我听见。
不过完全无法想象白夜先生打桌球的画面……
「乱丸大人!」
「乱丸、银次!」
「小姐你平安无事啊!」
「……嗷呼嗷呼!」
一大群人杀到客房前,直接冲进房内──是折尾屋的员工们。
分别有小老板秀吉、宁宁、还有抱着信长的时彦先生再加上叶鸟先生。
大家看起来满脸疲态,似乎都没睡。似乎是一直担心着我们的安危。
明明还有仪式前的最终调整要忙,应该各方面都忙得不可开交……
「啊啊!乱丸大人,竟然成了这不堪的模样!」
尤其是秀吉,平常臭屁的态度消失无踪,他一发现乱丸有气无力的模样便激动地狂掉泪。
「欸,秀吉你别哭啦。你这家伙真的热血到让人受不了耶。」
「混账!我才没在哭!」
「明明就在哭,把你的眼泪留到仪式顺利结束再来哭啦。」
这种时候反而是宁宁显得比较冷静沉着呢。
而时彦先生则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结果脸被他怀里抱着的信长舔了一口。
「乱丸跟银次就由我负责带往医务室休养吧。我打算让他们服用能恢复灵力的药,不过效果还是远不及津场木葵你所做的料理,我希望晚点你能准
备点吃的给他们。目前手边有什么料理吗?比如说先前试吃会所剩下的菜肴……」
「啊,抱歉。试吃会的剩菜我昨晚已经吃光了!番茄炖鲑鱼真是最棒的一餐消夜呢。」
叶鸟先生抛了个媚眼并竖起大拇指,大言不惭地说道。时彦先生则相当伤脑筋。
不过站在我的立场,那桌料理没有浪费掉已经是万幸了。
「我现在马上做点什么吧?」
「不、不用了!说什么傻话,你也必须稍作休养才行,看看你如此狼狈。」
狼狈……
正如时彦先生所说,映照在玻璃窗上的我简直蓬头垢面,全身沾满了泥巴。
加上一整晚没睡觉的关系,脸色也相当难看。眼下的黑眼圈好惊人。
「烟火大会是黄昏才开始……虽然时间不算太充裕,不过稍微休息片刻比较好。毕竟你们已经顺利赶回来了。」
「时彦先生说得没错。葵,你也去洗个澡睡一下才行。我帮你准备一间客房,不要再窝在那个地牢了。」
宁宁搀扶起我,为我设想了一切。
「谢谢。不过我住那间地牢就行啦,其实还满舒适的。」
「你这人真的是到哪都能生存的粗神经耶。」
我拖着站不稳的身子,被宁宁带着一起离开了客房。
「……欸,津场木葵。」
「抱歉在你这么累的时候打扰。」
此时,站在走廊尽头处的双胞胎正静静地窥探着我们。
「怎么了?躲在那种地方。不去跟大家会合吗?」
「嗯……」
「这个嘛……」
他们俩的回应相当暧昧,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我们现在还不够格,不能去找大家。」
「我们在旅馆的资历还很浅,而且也没什么贡献。」
「噢?原来你们的心思也细腻到会顾虑这些喔。」
「……」
这对双胞胎原本还看似对这间旅馆没什么特殊感情的……
「有什么事找我吗?」
「……嗯,没错。」
「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双胞胎缓缓走了过来,彼此望了一下对方的脸,并互相点头。
以他们俩来说,现在的表情可说是相当严肃又有神。
……仪式也终于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