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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约薇汀(剩余时间十五小时二十二分钟)
少女们在深夜以惊人的速度四处奔跑、扰人清梦的捉迷藏游戏,由于从废弃工厂现身的四名魔法少女们而被迫中断。
在泡沫经济时期倒闭的废弃工厂前,共计九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地互相睥睨,也有人嘻皮笑脸地讪笑着。年久失修的路灯、早已遍布龟裂走纹的柏油路,以及扭曲歪斜的铁网等,颓圮潦倒的景色与外表光鲜亮丽的美少女们显得格格不入。
誓约薇汀看到从洞中现身的四人,不禁寒毛直竖。对方与自己截至目前为止看到的魔法少女有着决定性的不同。被忍者钉死在地板上时,她以为自己会吃苦头而颤抖不已;被兔耳追赶时,光是想到被对方逮到后的情形就觉得意志消沉。
当时也是为了掩饰这个,才会对蒂普赛柯梅大呼小叫。
一个个都是非常恐怖的魔法少女。誓约薇汀根本不是对手,即使是比誓约薇汀强的蒂普赛柯梅或转转姬一对一单挑也绝对敌不过。
然而,看到刚才现身的四个人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会错意了。她会害怕兔耳与刃心者,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是胆小鬼。她只是对原本不需要如此恐惧的对象,产生必要以上的恐惧感而已。无论是兔耳或忍者、魔法少女,都还处于奇幻题材的延长线上,那条延长线上并没有活生生血淋淋的暴力。
眼前的四个人不同。全身上下净是散发出一股活生生血淋淋的暴力气息。光是与对方对峙,就让她只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这样的话,只怕她会情不自禁地想以头叩地、向对方俯首称臣。
誓约薇汀努力撑着快瘫软的双腿。然而,即使强行压制住,但一逮到机会就想窜出来的恐惧心却在大肆暴动。她拼命安抚那颗心并盖好不让它外泄,接着她窥探起兔耳的动静。兔耳的表情显得相当僵硬,不像是面对援军的表情。
「奉劝各位千万别忤逆她喔。你们也不想吃苦头吧?」
占卜师笑着如此说。看来对方并不是兔耳的同盟。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也是敌人,情况变复杂了。但事情若是复杂了,也许有赌一把的价值。
「少开玩笑了!混蛋!」
葛蕾丝的斩击伴随着稚嫩青涩的谩骂声而下,剑士从容不迫地应战并阻挡攻击。海盗所持的坚硬弯刀与剑士所挥舞的华丽西洋剑,面对面碰撞,金属碰撞的声响在狭小的巷弄间回荡。葛蕾丝施力压住弯刀,伸腿踢向对方腹部,却遭对方以俐落的动作拉开距离,躲过攻击。接下来,葛蕾丝从地上拔起扭曲的铁网后扔向对方,剑士以细长的西洋剑将铁网砍成碎屑。然而,葛蕾丝的攻击尚未结束。她踢着建筑物的墙壁进行移动,在转过身的同时,一脚踢碎水泥墙,以碎片攻击对方。
剑士则是轻轻松松地飞身踩在其中一块碎片上,然后一派轻松地着陆。被剑士闪过的水泥墙碎片,彷佛霰弹枪般破坏着建筑物的外墙。
誓约薇汀原本打算前去支援葛蕾丝,后来还是作罢。光是要用眼睛追上葛蕾丝的动作就已经相当吃力,更遑论敌人以毫不逊色的速度一脸愉悦地应战。如果干涉眼前的战局,恐怕会对誓约薇汀带来直接的极度危险,理当尽全力避免轻率介入。誓约薇汀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行动、该采取何种行动。
自己阵营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不对,是动弹不得呀。惊喜魔技苍白着一张脸,颤抖不已。
相较之下,蒂普赛柯梅得相当冷静沉着,带着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紧盯着其余的敌人不放;敌人或有一脸笑容可掬,或有挂着一抹邪佞奸笑观战者,总之相当游刃有余;兔耳则是——转过身去,拔腿狂奔。
占卜师凑在剑士耳边低声几句后,剑士大方地点了点头。
于是,音乐家与占卜师两人从誓约薇汀头顶上方越过,踢向建筑物外墙,使出所谓的三角飞行(注1:电玩游戏常见的打斗招式,踢墙飞起后再踢一次,以反作用力飞向敌人进行攻击)追着兔耳而去。
要赌一把的话,只能趁现在。不过,即使敌人的人数减少一半,誓约薇汀依旧不觉得自己有胜算。不可能以战斗取得胜利。如此一来,葛蕾丝的存在就会是一大阻碍。誓约薇汀以令人眼花撩乱的速度切换思考模式,导出结论后旋即大喊出声:
「你们别管我了,先逃离敌人再说!」
她之前曾让全部的队员许下承诺,发生事情时必须服从队长的命令。即使她们只是抱持着敷衍了事的心态随口附和,但是誓约薇汀的魔法绝对不容许任何不履行契约的行为发生。
葛蕾丝一边将弯刀对准敌人,脚却一边朝建筑物上方跳去。惊喜魔技也跳走了。蒂普赛柯梅则是短暂地将视线投向这边,接着在无法反抗命令的情况下,朝天空飞升而去。
占据工厂入口前的最后一名敌人——全身都是补丁的魔法少女,向剑士点头致意后,便朝着建筑物上方飞奔而去。剑士没有跟随其后,她不但没有追上去,反而转身面对誓约薇汀。光凭剑士与葛蕾丝拔刀相向的情况看来,誓约薇汀完全不是剑士的对手。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要是不刻意吸气吐气的话,甚至无法正常呼吸。如今的她就连保持清醒都有困难。明明只要变身成魔法少女,耐寒能力也会变强,但她却觉得背脊传来阵阵寒意,彷佛快冻结住般。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白色气息流泻,缓缓地消失不见。
剑士与葛蕾丝之间的砍杀,是以生命相搏的拔河赛。因为速度过快而无法出手,只不过是借口而已。看到两匹野兽打算咬断彼此咽喉的殊死缠斗,任何有理性的人类都不可能出得了手。
冷静下来,誓约薇汀对自己说。兔耳引走两名敌人。誓约薇汀想分散敌人战力的盘算进行得相当顺利,而补丁又独自跑去追逐三人,应该至少会有两名队员能够顺利逃脱。她并非打着牺牲一人,拯救其他人之类的感性算盘。一切都是根据计算得来。如果要逃离毫无胜算的敌人,三人之中能够有两人获救,就已经是捡到了。
更何况,她必须一对一单挑对方。魔法少女装扮的蜡烛配件,发出啪滋啪滋的声响燃烧着。
——别退缩!抬头挺胸!我可是队长耶!怎么可以败给对方!
剑士步步逼近,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明明看似高贵无比,全身上下散发出贵族般的气息,她却觉得自己彷佛看着死亡本身。死掉的话,会看到何种景致?那个世界真实存在吗?真的被划分成天堂与地狱吗?抑或是死掉的话,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呢?还是说,失去性命的话,就会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化为永恒的虚无而已?
对死亡的恐惧从她的胃里深处涌了上来。她咬紧牙关,硬是将那份恐惧吞下肚。
誓约薇汀——结屋美祢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一切都得根据利益得失而行动。她计算了整体的好坏优劣后,决定让大家先行逃脱。因为她认为比起慢吞吞地逃跑,倒不如干脆豁出去地留在现场。她绝对不是抱持着牺牲自我的伟大情操,把自己当成活祭品而留下来。
她手上握有胜算。誓约薇汀朝剑士举起双手,将原本绷紧的表情放柔和之后,笑脸迎人地看向对方。
「我输了。我投降,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打下去,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条性命。」
剑士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这么说来,剑士是说外文……虽然对方说得很快难以辨识,不过恐怕是以英文进行沟通的。誓约薇汀改口说出「surrender」。
剑士在距离三公尺处停下脚步,以指尖弹了弹装饰在头上的羽毛,微微扬起一边的嘴角。对方似乎是在笑,但看起来仍然对她怀抱戒心。
即使说出投降,也无法消除紧张的气氛。誓约薇汀并不是打从心底想要投降而举起双手的,反而应该说战斗才正要开始。
这不是如葛蕾丝那般直接硬碰硬、互相比拼蛮力的战斗,而是故意让敌人逮住的战斗策略。誓约薇汀的魔法是拥有强制效力的约定。约定的数量并无上限,而且即使她单方面毁约,对方仍然有不得不遵守约定的义务。
被敌人抓住的话,想必免不了一番侦讯吧。虽然用英文对话令她感到不安,不过只要有人帮忙翻译就不会有问题了。她必须想办法拖延侦讯时间,必须想办法维持在不演变成严刑拷打的情况下拖延时间,增加对话的机会。无论是怎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关系,要想办法在对话中一点一滴地累积约定。只要对方抱持着反正不需要遵守任何口头约定的心态就行了。她要一步一步地、一点一滴地从内部开始侵蚀掉对方…… 剑士逼近到只剩半步的距离后,站在那里闪了两次剑光后,将剑收回剑鞘。
「原来如此,我懂了。精神可嘉。」
直到刚才为止听不懂的剑士所说的话,如今竟然能够完全理解。对方说的…… 并不是日文,仍然是英文。然而,誓约薇汀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可思议之处,极为自然地接受了眼前的情况。誓约薇汀低下头说:
「谢谢您,感谢您宽宏大量的处置。」
「话说回来……」
剑士笑了,这次笑
得非常真心,不见任何一丝防备。
「别看吾辈这样,吾辈可是担任过监察官一职。想当然耳,出现在吾辈面前的人大多是骗子。」
剑士就这样在毫无戒心的状态下,若无其事地靠近誓约薇汀,并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与那种人打交道数十年的期间,吾辈也渐渐变得只要看表情就能够掌握到一定的程度。日后势必会为非作歹的人、对吾辈撒谎的人、妄想欺瞒吾辈的人,还有心怀不轨、另有所谋的人,全部都会表现在脸上。」
剑士以彷佛对待有十年交情好友般的态度,亲昵地搂着誓约薇汀的肩膀,并将收入剑鞘中的西洋剑推出十公分左右,对誓约薇汀亮出剑身。
「这时就要用这把剑来对付那种冒失鬼。因为这把剑灌注了魔法,会让被砍到的人产生错觉。」
「产生……错觉吗?」
「没错,产生错觉。其实只会产生些许不同的错觉而已。举例来说,明明是不得不战斗的敌人,却会产生错觉,将对方视为自己必须赌命侍奉的主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随从,而是会为了侍奉吾辈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事的随从。哎呀,你可别误以为是洗脑。只是对被砍到的人而言,现实会产生变化而已。因此,即使是面对语言沟通有障碍的人,也能够享受流畅对话的乐趣。」铿锵一声,将剑收回剑鞘。
「好了,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誓约薇汀。」
「好名字。既然如此,你就来帮忙吧。」
誓约薇汀带着无比雀跃的心情,跟在英姿焕发地奔驰的谱金身后。谱金可是誓约薇汀过去十年以来所向往的对象。只要是谱金的命令,她一定服从到底,追随谱金绝对不会错。因此,即使要她出卖伙伴也在所不惜。一切皆以谱金为第一优先。
☆葛蕾丝船长(剩余时间十五小时十五分钟)
在她对违背自我意志而不停逃跑的身体感到不悦的同时,又对因为能够逃跑而松了一口气的真实心声气到无以复加。她跨越建筑物、冲过屋詹、奔跑、飞跃,一路奔驰于没有任何路灯的暗巷中。即使如此,敌人的气息仍然不偏不倚地跟了过来。
在战场上迷惘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经验,也许是她出生以来头一遭。芝原海在战场上不曾有过片刻的犹豫。该做什么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无论是痛揍对方也好,踢爆对方也罢,甚至是双手交缠、扭打在一起后,使力将对方丢出去都无所谓。总而言之,就是保持高昂的战斗意志,放任身体拼命地施展暴力就行了。
她瞧不起那些一旦被地痞流氓纠缠,就怕得动弹不得普通人。如果有胜算就该搏命一战,如果毫无胜算就该想办法逃脱。毫无作为,只会放任对方剥夺自己的一切,这种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
当那四个人现身时,她并非吓到动弹不得,而是陷入思索。
撕裂工厂入口而现身的四人相当强大。背着吉他的魔法少女与手持水晶球的魔法少女,实力与兔耳或忍者不相上下。而持剑的魔法少女与全身上下都是补丁的魔法少女则更胜一筹,比她在公寓前对上的黑色不明物体更加强大。虽然双方以同样的气势互瞪着彼此,但她却感觉到自己遭对方瞧不起。
状况相当不妙。即使葛蕾丝打算在兔耳的夹击下与对方战斗,但其他人怎么办?即使蒂普赛柯梅可以逃到天上,但是当敌人将攻击的矛头指向惊喜魔技与誓约薇汀时,她不认为自己还有余力去阻挡攻击。
如此显而易见的推拖借口,在在令葛蕾丝感到火大不已。于是,她为了挥开自己内心的懦弱而一刀砍了过去。
首先用一击砍倒第一人,压制住对手的气势——她原本计划如此,然而,对方却三两下轻轻松松地格开了她的攻击。看似稍微用力就会应声折断的细剑,竟然以惊人的韧性格开斩击。四名魔法少女笑了。无论是战斗中的剑士,或是在一旁围观的三人,似乎都把葛蕾丝当小丑看待。
竟敢瞧不起她。葛蕾丝气到头顶都冒烟了。正当葛蕾丝打算放弃防御,用尽全力使出致命一击时,誓约薇汀下达了撤退命令。
由于誓约薇汀魔法的关系,导致她明明不想逃也得乖乖逃跑。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的脑袋多少也因此冷静下来——算是稍微恢复一些理智。
有一名敌人追过来。不是持剑魔法少女,而是补丁魔法少女。只见对方像是满心期待着什么般,双眼散发出光芒,尾随在后方十公尺处。
「你们别管我了,先逃离敌人再说!」既然是如此的命令,想必誓约薇汀现在人还留在现场吧。因此,那里最少会留下一名敌人。在誓约薇汀出声前,兔耳已经率先逃跑,而且葛蕾丝也确定水晶球与吉他追了过去。用消去法一算,便能知道没有敌人追赶惊喜魔技。
一推断出惊喜魔技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逃跑,葛蕾丝不禁松了一口气,压力瞬间减轻不少。看来搭档的性命暂时无虞。
小学一年级时,根村佳代是班上最会读书的女生,但葛蕾丝主动找她说话的理由与是否会读书无关。葛蕾丝利用从动画里学到的「透过图书借阅卡的借阅纪录,寻找与自己兴趣相投的人」手法,找出志同道合的同好。那个人就是佳代。在午休时间的图书室里,葛蕾丝从旁偷窥正在阅读「大盗贼」(注2:奥飞•普思乐,德国知名儿童文学作家。「大盗贼」系列作共有三集)的佳代侧脸。只见佳代带着一副彷佛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刺激冒险的表情,津津有味地翻页。即使用食指戳佳代的脸颊也浑然未知,一味地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佳代的脸颊相当柔软。
因此,海非常中意佳代。从那一天起,她就积极地纠缠佳代,省略一切繁琐的规矩或礼仪,一脚踩进对方的领域中,是海最擅长的事情。
小四的暑假由南到北纵走本州时,她们也是两人相伴。
小五时,在学习空手道的道场收拾掉道场师父时,也是两人一起行动。
国一时,与暴走族「罗武雷斧」发生争执,当时佳代也陪伴在海的身旁。
佳代的使命就是安抚贪心地想要不停前进、一路往前冲的海,让她冷静下来。即使理智判断「目前先暂时撤退比较好」,双脚却会在感性的驱使下擅自行动,这就是芝原海的人生哲学。若是放她踽踽独行,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失控状况。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佳代这个军师待在身旁,自己才能够发挥出最大潜能。
不过她觉得很难为情,从来没说出口就是了。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情况不太对劲。除了从后方逼近的敌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并排奔驰。是新的敌人吗?于是,葛蕾丝将视线投射过去,便见一名眼熟的魔法少女奔跑着。葛蕾丝船长吞下想咒骂人的话语。是惊喜魔技。惊喜魔技与葛蕾丝船长、敌人保持着等间隔距离,以三角形的队形紧跟在后。
又不是金鱼大便,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跟过来?毕竟我们在人数上有优势,明明只要分头逃跑,至少能够保证一、两个人顺利逃脱。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的对手强到爆炸的地步啊?葛蕾丝一边跑一边气愤地想,却也因为惊喜魔技跟过来的事实,欣喜地微微笑歪嘴角。葛蕾丝并不认为惊喜魔技产生斗志,是因为无法测量对手实力的关系。在这里姑且称赞她一下,不愧是自己的最佳搭档。
葛蕾丝船长一边在屋瓦上奔驰,一边施力踩碎屋瓦。接着,以指甲扒出碎裂的屋瓦,接二连三地拨向后方。敌人完全不把碎裂的瓦片放在眼里,以丝毫不减的速度紧跟过来。
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而且显得毫不退缩。
葛蕾丝忍不住对瓦片攻击完全无效感到失望。但是,将瓦片扔向后方发动攻击是可行的,即使只确定这一点也极具意义。誓约薇汀的魔法会强制她逃跑,但是以何种形式逃跑,她似乎有一定程度的选择权。
试着减慢速度看看。她只是稍微放慢脚的动作,与敌人之间的距离立刻缩短。
看来似乎不一定要使出全力逃跑。她将铁钩系在海盗船附的绳索上。虽然她想要采用海军或水手风格的绑法,但很不凑巧,她完全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总之,只要能够牢牢固定住、解不开铁钩就行了。
葛蕾丝从建筑物的顶楼一跃而下,并掷出绑有铁钩的绳索勾住高架桥,移动至绕道道路上方。敌人依旧紧跟过来,但是对方跟葛蕾丝不一样,没有任何道具辅助。虽然只有数公尺,不过葛蕾丝顺利地拉开些微距离。也因为现在时段的关系,绕道道路上并没有任何车辆通行。看来行得通。
上空似乎有不明物体朝追赶着葛蕾丝、同时也跟着攀上绕道道路的敌人而去。接下来,发出命中路面的爆炸声响。葛蕾丝望向上空,看到蒂普赛柯梅正一边发动攻击,一边朝敌人所在的反方向飞去。
除了打算积极应战的葛蕾丝,大家似乎都打算且战且逃。一思及此,她的心情不禁变得愉快起来,葛蕾丝忍不住笑出声。她看到慢了敌人几步爬上高架桥的惊喜魔技。
空气子弹再度破空射来,紧接着传来的是爆炸声与水泥块哗啦哗啦地散落声响。
葛蕾丝边跑边回头,当然速度因此变慢,敌人逼近。只见那穿着全身上下都是补丁服装的魔法少女,一脸高兴地笑着。简直如同即将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肉食动物般地张开血盆大口,正为自己接下来能够尽情地以僚牙撕裂猎物而雀跃不已。
别想得逞!于是,葛蕾丝摊开手掌,将双手向前一伸。
现在还不到安全距离,她已经做好会受到一定程度损伤的觉悟。葛蕾丝船长在敌人与自己之间召唤出海盗船。
完全无视于质量守恒定律凭空出现的物体,压烂了奔跑中的敌人,撞飞附近的葛蕾丝并压碎道路。
葛蕾丝遭到撞飞后,一边在地面上打滚,一边大喊快哉。敌人来不及躲避。她能够感觉到砸中东西的触感。
惊喜魔技放慢脚步,蒂普赛柯梅则是缓缓降落地面。敌人已经不存在,不再需要逃跑。
「太好了,那么接下来——」
话只说到一半就中断了。黑色的雾霭拨开粉尘从船首飞跃而出。
虽说是木造船只,但那可是魔法船。能够以亚音速在水面上航行、能够透过超越物理法则的耐久性承受空气与水的阻力……似乎是如此。那艘船的结构,并不是魔法少女随便打打踢踢就能够轻易破坏的。
而那艘船、那艘葛蕾丝船长引以为傲的海盗船,如今正惨不忍睹地裂开一个大洞。彷佛黑色污渍般的侵蚀现象逐渐啃噬船身,而敌人则是在完全没有减慢速度的状态下跳出来。对方只是彷佛擦肩而过、稍微撞到肩膀般,轻轻碰触到蒂普赛柯梅,被碰触到的部分瞬间化为黑色雾霭,烟消云散。蒂普赛柯梅平常的面无表情瞬间扭曲,只见她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呆滞地望着失去某个部分的半边身体。
全身上下都是补丁的魔法少女,纵身一跃缩短与葛蕾丝之间的距离,朝这边伸出手。葛蕾丝以小剑迎击,但小剑却在什么都没有碰触到的状态下被黑色雾霭削掉,魔法少女轻轻抚上葛蕾丝的脸,她的视线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眼睛无法视物,她在可见度为零的状态下战斗的经验,五根手指头也数得出来,更别说对方还是实力胜过兔耳与黑色球体的超级强敌。
真是刺激的大冒险。当葛蕾丝船长的冒险故事被写成书的那一天,这段体验绝对会是最精彩绝伦的篇章吧。必须请身为搭档的惊喜魔技,以记录员的身分好好看清楚这一段的发展才行。虽然记录员实在是不怎么有趣的工作,但既然惊喜魔技自作主张地跟过来,就有义务担任记录员一职。
——不过佳代做事真的很不得要领呢。
正因为如此,葛蕾丝我必须好好保护她才行。于是,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闪亮未来的葛蕾丝船长,意识也一边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比缇•非列特莉嘉(剩余时间十五小时十五分钟)
兔耳的脚程实在快得惊人。托托流行乐与菲列特莉嘉光是为了紧跟在后就相当吃力。
魔法少女的外表看似只是拿来哄骗小孩子的,却意外地不容小觑。如果长有翅膀的话,意味着能够飞翔,有长长尾巴当然意味着能够以尾巴抓物,持有武器的话,即意味着能够舞刀弄剑。除了这种一目了然的特征,整体造形的参考范本即象征着本人能力特质的情形也不少见。
换句话说,以兔子为范本的魔法少女,脚程想必会比以占卜师或音乐家为范本的魔法少女快速吧。「由于兔子跑得像是在飞一般,所以才会用一羽两羽(注3:日文中鸟类的计算单位为「羽」,而在地上跑的动物计算单位为「匹」)来计算数量。」看来这则小寓言并非毫无依据的空穴来风。对方真的是以四肢贴在地面,如同货真价实的兔子般奔跑。彼此之间的距离正逐渐拉开。
「这下不妙了,师父。看来有可能会被对方逃掉耶。」
「如果在这里让她溜走,我们势必会被烙上毫无用处的印记。」
「我可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让我们师徒携手合作,努力展现有用处的一面吧。」
菲列特莉嘉搜寻着过往的记忆。兔耳加上和服。监察部应该有这么一名魔法少女存在。名字叫做下克上羽菜。此人是现场唯一一名能够断定隶属于调查小组的魔法少女,也正因为如此,有绑来当人质的价值。她当然不可能让不适合活捉目标任务的索妮雅或谱金前来追人,所以才会带着托托流行乐一起过来追捕,但脚程上的落差实在令人头疼。
「下克上小姐!」
她试着呼唤对方,长长的兔耳大大地抖动一下。有反应就是好事一桩。既可以证明对方就是下克上羽菜本人,也能得知对方拥有一定程度的率直个性。基于情报共享的原则,菲列特莉嘉将目标的相关情报告诉托托流行乐。
「下克上羽菜,魔法是将感官变敏锐。只要一靠近对方,感官就会遭到操控。
请千万小心。」
「真不愧是师父,魔法少女狂热者果然知道得很详尽。」
「在监察部中负责告发内部的犯罪行为。由于能够将感觉变得敏锐,因此适合进行搜索敌人的职务,更别说她还是擅长打打杀杀的武斗派。绝对不可以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以为打起来的话自己一定会获胜喔。」
「喔喔〜了解。」
菲列特莉嘉针对下克上羽菜的相关资讯,继续深入挖掘。
「下克上小姐!麻奈小姐还好吗?」
长长的兔耳左右摇摆后,羽菜立刻撑起上半身,接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菲列特莉嘉也停下脚步,并以右手制止打算继续前进的托托流行乐。她露出一抹温暖和煦的笑容,看着羽菜,羽菜的表情充满了不信任。
菲列特莉嘉迅速地确认好位置。彼此之间距离十公尺,地点位于排水沟渠沿岸的狭窄巷弄。前方不远处就是不晓得会流向哪里的暗渠。若是让她逃到那里,就不好追回来了。想必对方也是算到这个,才会在这个距离停下脚步。敌人果然很强。
「我们是从外面派来的援军,你们正因为敌人人数众多而感到困扰吧?」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对方斩钉截铁地回呛。
「上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刚才在谈论我的事情吧。我的耳朵很灵敏,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还真是了不起呀。」
「不过,就算没听到我也不会上当的,大明星。要是不知道比缇•菲列特莉嘉的长相与名字,根本没资格当调查员。」
「哎呀……还真是……伤脑筋呀。」
菲列特莉嘉故意露出一副难为情的笑容。虽然她暗自期待着对方会受到笑容感染而微笑以对,但羽菜的表情仍然绷得紧紧的。羽菜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姿势看起来似乎相当放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羽菜早就做好随时随地都能够逃跑的准备。没有丝毫空隙,真的很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愿意停下脚步听我说话呢?」
「你为什么知道麻奈担任组长?你应该是在她以组长身分赴任以前就被关起来了吧。」
菲列特莉嘉偷窥过许多地方。其中也有超级机密的文件内容,或是会议中所做的决定等。她在脑袋里筛选出日后可能就任监察部主管的人选,只要按照顺序叫出名字,对方一定会上勾。能够在第一号人选就宾果,也只能说明监察部的人事案如预期般顺利进行而已。
只要能够达到「让羽菜停下脚步」的最终目的就行了。
「我与麻奈小姐算是有些因缘。」
于是她佯装出一副「正要说出来龙去脉」的表情,一边说话一边以极为自然的动作将左手放入水晶球中,接着穿出水晶球到外面来。
「咦……?」
她在羽菜的疑惑解除前,扔出手中三枚手榴弹。安全插梢已事先拔除,手榴弹越过羽菜的头顶上方,朝羽菜的身后滚去。托托流行乐则是配合那个时机点,毫不客气地大肆拨弄吉他。猛烈的声响伴随着大小不一的音符,化为湍急奔流朝羽菜袭击而去。
手榴弹在前方爆炸,水泥碎片朝四面八方飞散而去,菲列特莉嘉的头发在爆炸波的吹拂下舞动跳跃,她用力踩好步伐、稳住身体后,再度将左手探入水晶球中。
卷在右手食指上的头发,是从托托流行乐的部下里,拥有一头最美秀发的那个女生身上得来的。水晶球映照出那名少女所在的武器库情景,只要透过菲列特莉嘉的魔法,就能够根据状况取出适合的武器。动用到「魔法王国」的魔法武器的话,即使是魔法少女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羽菜无法转身向后逃跑。如果前进到手榴弹滚落之处,不是受重伤就是死亡一途。
羽菜也无法从正面攻击。因为托托流行乐在菲列特莉嘉扔出手榴弹的同时,开始拨弄吉他,迸出一大堆实体音符。虽然迸出的是音符这种走梦幻路线的武器,但若是被直接命中,会遭受到更甚于手榴弹的损伤。
羽菜选择了第三个选项。她以背部承受爆炸波并跳跃,踢向水泥墙,再朝电线杆一踢,羽菜朝着上方而非前后逃跑。然而,这一个选项也是菲列特莉嘉心中
所盼望的。
她早已看穿羽菜的逃跑路径,间不容发地将水晶球的频率一变,左手中指缠着托托流行乐的头发,并在水晶球中显示出托托流行乐与菲列特莉嘉,包括羽菜在内的这附近一带的空间。菲列特莉嘉将左手伸进水晶球中,让手出现在羽菜逃跑路径的前方。
在半空中抓住羽菜的脚踩后一拉,让她失去平衡坠落地面。羽菜在空中旋转三圈后所降落的地点,则是遭到托托流行乐第二匹音符大军杀入。
音符形成的奔流疯狂乱打羽菜毫无防备的背部。托托流行乐弹奏着刺耳的乐曲,撞上水泥墙的八分音符变成四分音符后回弹,从四面八方攻击羽菜的身体。一直到菲列特莉嘉出声制止说「可以住手了」为止,掷出去的音符不断猛捶羽菜。当最后一道音符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响,掉向路面并彷佛融化般迅速消失不见后,菲列特莉嘉一脸赞赏地抚摸着托托流行乐的头。
「就算没有打暗号也能够察觉我的企图,真是好徒弟。」
「这是当然的喽!毕竟我可是头号大弟子,当然明白师父您在想什么。」两人一脸愉快地如此笑着说。
菲列特莉嘉要托托流行乐摆好弹奏吉他的架势,自己则是接近蹲在地上的羽菜,以脚尖踢向羽菜的侧腹部,把身体翻转过来。羽菜呈现双手环胸的姿势,横躺在地上。似乎是失去意识了。即使昏过去,却没有解除变身,看来有必要上修对羽菜的评价。
菲列特莉嘉一把抓起羽菜的后颈,将她放入水晶球中。
☆魔王帕姆(剩余时间十四小时五十三分钟)
废弃工厂前只残留下些许打斗的痕迹,未见任何敌人或自己人。
魔王帕姆不甘心地咬着大拇指指甲。在偷袭公寓之后,她一切的行动都晚对方一步。不久之前,在天空四处漫无目的地游荡的阿拉伯舞者跑来求救。阿拉伯舞者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感,毫无戒心地降落于走在路上寻找敌人与自己人的魔王帕姆和另外两人面前。
魔王帕姆警觉地摆出备战姿势,对方却毫无防备地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对这个人有印象。是与自己在上空战斗,最后被逃掉的对手。阿拉伯舞者完全无视于打算逼近的魔王帕姆,自顾自地对波斯塔丽与梦幻彩虹说「有人在追赶誓约薇汀,快来救她」,当魔王帕姆打算制止如此的脱序行为而抓住对方肩膀,想逼对方转过身来的瞬间,对方立刻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不见。
她从梦幻彩虹与波斯塔丽的口中证实,刚才的魔法少女是她们的同伴。左思右想,最后剩下的选项就是去察看舞者跑来的方向。
因为她让四片翅膀中的两片变成波斯塔丽与梦幻彩虹的外套,另一片则是变成自己的外套,所以只能派出一片翅膀进行搜敌,手上能运用的筹码实在吃紧。
尽管如此,她也不能丢下这两个人不管。只要能够与友军会合,将这两个人托付给7753或麻奈就行了,但在魔法终端设备失灵的此时此刻,就连会合也变得困难重重。
工厂入口处残留有不自然的破坏痕迹。并非打斗、融毁、焚烧等之类显而易见的破坏行为。虽然接近腐蚀或酸蚀现象,却又有些许微妙的差异。
「你们的伙伴中有人会使用这类的魔法吗?」
「……我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告诉我实情吗?」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
完全不需要使用自白剂,看来对方没有撒谎。
她轻轻刮起一小部分的破坏痕迹,以指尖摩擦后,立刻化为粉尘崩解而去。当下魔王帕姆立刻明白这是某种与魔法相关的事物,而且恐怕这东西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即使是像羽菜与波纹这般善战的魔法少女,也许也会感到吃力。
跟在公寓时一样。她明明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又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别说,她实在不知道该拿身边的两个人如何是好。
梦幻彩虹还算是有活力,即使被揍也会马上重新站起来,但波斯塔丽的精神状况则是相当疲弱。只能不断休息再休息,然后才能上路。
当她冷不防地转过头去时,正好看到波斯塔丽与梦幻彩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便二话不说先赏了两巴掌。干脆把她们丢在这里,自己也能够落得轻松吧。
☆多可(剩余时间十四小时三十二分钟)
它不断默念自己是梦幻彩虹身体的,部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是被发现它就在这里,一切就完蛋了。幸好波斯塔丽似乎也不打算将它躲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对方。
就连多可也听过魔王帕姆的大名。如果要争辩谁是最强魔法少女的话,这个名字一定会被推举出来。人们在私底下议论过,因为魔王帕姆的魔法而造成的破坏规模有多么壮烈凄惨,至少它并不认为以搜索并逮捕犯人为主的任务会需要动用她。这种道理就跟警察要求支援,却派出破坏力超强的战车一样。
——可恶,看来对方杀气腾腾、来势汹汹。
它认为外交部是特地派来强大的魔法少女。它也有自己妨碍了外交部好事的自觉,而这个外交部拥有消灭碍事者的能力。但是,它万万没有料到,外交部竟然派遣会伤及普通人的人员出动。看来它太轻忽「魔法王国」的外交部了。
光是想到这里,它就不安地全身颤抖不已,但状况似乎有点诡异。魔王帕姆看似在避免伤及普通人的感觉,似乎也打算要保护波斯塔丽与梦幻彩虹的安全。虽然魔王帕姆多少有点提防波斯塔丽与梦幻彩虹,但没有将她们视为被俘虏的敌人对待。证据就是她既没有搜她们的身,也没有缴她们的械。
既然如此,就有可乘之机。
利用别人的善意或道德观是多可的看家本领,同样也是多可倾囊相授的伙伴的看家本领。
佯装成受害人、伪装成普通市民,以大好人的假象行动,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毕竟外交部不可能投入好几名魔王帕姆这种等级的魔法少女,只要收拾掉魔王帕姆,那个老是在语尾加上喵结尾的协助人员就能够前来拯救他们了。
在多可截至目前为止看过的众多魔法少女中,魔王帕姆算是数一数二的强大。这份强大并不只限于破坏规模,也在于她的心智。
它必须扳倒一切都大大超乎常轨的魔王帕姆。如果是它的搭档,一定办得到这种事情。搭档比多可更狡诈、龌龊、卑劣、卑鄙,工于心计。找出攻击魔王帕姆空隙的机会,
一定也难不倒它的搭档。
☆比缇·菲列特莉嘉(剩余时间十四小时二十一分钟)
警车的警笛声乘着风传到这里。这栋大厦应该与倒闭的小镇工厂有一大段距离,但毕竟魔法少女的听觉远比人类敏锐许多。
菲列特莉嘉关上窗户与窗帘后,重新转身面向房间内部。
冰箱里能够直接食用的食物,正被谱金与索妮雅收拾进胃里。谱金用宝特瓶装的麦茶将吐司冲下肚,索妮雅以嘴巴盛接着被上下颠倒过来的零嘴包装袋袋口。
托托流行乐则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需要烹煮的食材全部交由她料理。眼前这个被英国人吩咐煮饭、彷佛什么恶劣笑话般的情境,令菲列特莉嘉感到些许不自然,但仔细一想吃的也是英国人,因此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注4:意指英国以料理难吃而闻名全球,却被这样的英国人要求做料理,对日本人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自豪地拍着胸脯说长时间独自生活的经验,可不是摆着好看而已的托托流行乐,表情显得有些许落寞。菲列特莉嘉站在师父的立场心想,希望托托流行乐能够找到一拍即合的好搭档。
房间里的摆设、食材、家具等事物,如实地传达出这个家主人的生活态度、社会地位以及阶级。独居的中年男性,收入比平均薪资高,颇懂得享受,整体而言算是过得相当惬意舒适。如今因为他人横躺在沙发另一侧的关系,只看得到脚踝与流淌出来的血液而已。这里打扫得相当干净、食物库存充足,房间内也整理得很整齐。对单身生活的男性而言,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非常了不起。菲列特莉嘉暗自在心里说了句谢谢,并双手合十。
另外还有三个人。舞台魔术师风格的魔法少女倒在铺木地板上;新娘礼服风格的魔法少女,则是待在谱金身旁,眉尾下垂,一脸幸福地凝望着谱金用餐,另一人被拖到与大家有一段距离之处,也只有那个人被扔在房间的一隅。由于被托托流行乐狠狠教训过的关系,那名魔法少女的脸肿胀起来,全身上下到处骨折。
如今仍然散发出坚定光芒的双眼,反而让人看了更加于心不忍。
惊喜魔技与羽菜的四肢都被绳索牢牢绑住,从武器库带来的绳索,具备即使是魔法少女的臂力也难以扯断的强度。
「我很怕痛,所以请别拷问我。如果想问什么请尽管问吧,任何问题我都愿意回答。毕竟上司与『魔法王国』也没有对我恩惠有加到需要讲义气的地步。更何况,薪水明明那么低,使唤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客气。」
羽菜以就算没问自己也愿意全盘供出的气势这么说。脸颊肿胀,极有可能断了几根牙齿的她,发
音却相当清晰、容易辨识。菲列特莉嘉一字不漏地翻译给谱金听,谱金以餐巾纸擦拭嘴角后站起来。
「将军,绝对不可以接近她喔。这家伙的魔法能够在不碰触到人的状况下发动。」
「这种事情不需你多说……喂,那边的兔子。」
谱金以左手拔出小剑,保持着三公尺半的距离指向羽菜。
「以一个嘴上明明说着,上司与『魔法王国』都没有对自己恩惠有加到需要讲义气的地步的人而言,你的双眼太过炯炯有神了。那根本不是内心已经混浊到腐烂发臭,甚至丧失斗志的官兵所拥有的眼神。那是散发出耀眼光芒的魔法少女的美丽双眼。真碍眼。」当菲列特莉嘉如此翻译后,羽菜又说:
「眼睛看起来漂亮,应该是因为双眼皮定型液的关系吧。」听完菲列特莉嘉的翻译,谱金的眉头微微皱起。
菲列特莉嘉也很明白羽菜根本不打算提供协助。羽菜的魔法终端设备里的收件匣是空的。她们应该有事先做好约定,但不管菲列特莉嘉如何逼问紧急时的集合地点等资讯,羽菜也只是一味地主张「才没有那种东西」,完全不受动摇。
「我只能够回答我所知道的事情,没办法回答不知道的事情。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你是想知道如何完美使用双眼皮定型液的话,我就回答得出来。」
当菲列特莉嘉一翻译完这一段后,谱金便二话不说挥出左手,被投掷出去的小剑插在墙壁上,刀刃摆动不已。在墙壁与谱金之间的兔子,右耳从大约一半之处应声掉落,羽菜的喉咙轻溢出紧咬着不愿叫出来的惨叫声。菲列特莉嘉皱起眉头说「哎呀,似乎很痛」,而舞台魔术师扮相的魔法少女则是小声地发出「咿」的尖叫声。
「所以说……我不是说过我怕痛吗……」
「你现在是在瞧不起吾辈吗?这等耻辱绝对不可轻饶。」
「啊〜……好痛……」
谱金以右手抽出西洋剑,如同先前般扔掷出去。菲列特莉嘉的左手出现在半空中并抓住西洋剑的剑柄,刀刃停在距离羽菜胸口前五公分处。
「将军阁下,减少情报来源是否会显得有些轻率呢?」
「那家伙可是经验老道的专家。什么全盘招出,就算她装做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还得保持在三公尺距离的限制下让她吐实,既不方便又很危险。既然如此,干脆拿她来杀鸡儆猴,想必会更容易从其他人的嘴里逼问出情报吧。优秀的拷问员才不会拘泥于情报来源的数量。」
「原来如此……您说得很有道理。是在下多嘴,说了些自以为是的话。不过,在下以为就算无法当成情报来源,此人似乎也有当作人质的价值?听说监察部的人与自己内部的伙伴之间有着强烈的羁绊。」
「哼,那就算了。既然如此,那家伙就交给你处置吧。」
菲列特莉嘉静静地靠近后,一脸恭敬地奉上西洋剑,并且顺时针立定向后转,背对谱金朝羽菜使眼色。她以眼神警告羽菜「别再做出惹怒谱金的行为」。羽菜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并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姑且撇开谱金易怒的脾气不论,对方确实是一名棘手的人质。尽管谱金可以操控人心,但又无法接近对方三公尺以内的距离。虽然也可以像先前一样直接将人打晕就好了,但此时此刻人质的伤势相当严重,要斟酌力道只让对方昏过去又不至于死亡,实在相当困难。而托托流行乐的音符又不适合手下留情。
原本打算利用誓约薇汀的魔法强行逼问情报的策略,在羽菜自始至终一直对誓约薇汀恶言相向的情况下破局。羽菜先前应该也有目睹到誓约薇汀与菲列特莉嘉等人对峙的情形,尽管如此却刻意只让誓约薇汀跟她对话,可以说是不自然到极点。即使是不知道誓约薇汀魔法的羽菜,也能够清楚看穿这点。谱金对羽菜所下的「经验老道」的评语并没有错。
菲列特莉嘉将视线投向最后一名魔法少女。舞台魔术师风格的魔法少女,牙齿似乎无法咬合地喀哒喀哒颤抖不已。她们已经先从誓约薇汀口中问出该了解的事情。成为谱金信徒的誓约薇汀,连她们没有问的事情也主动全盘托出。
也多亏有誓约薇汀,她们才知道多可把国中生变成魔法少女的事情。甚至连每个人持有的魔法与身体能力,甚至是人类模样时的本名都仔细地记载在笔记本里。根据誓约薇汀本人的说法是,身为队长的她有必要掌握每一名队员的状况。据说连教师与被饲养在理科教室里的乌龟都变成了魔法少女。菲列特莉嘉对这点感到兴致盎然。
更让她兴致盎然的是,攻击誓约薇汀的忍者魔法少女。不过由于这名魔法少女与誓约薇汀站在敌对立场,因此无法法获得详细的个人情报。但有掌握到外表特征,独眼独臂,以忍者为范本的魔法少女,还能够以穿过针孔般的精准度与机关枪般的连续性,扔掷苦无与手中剑。她也因此得知誓约薇汀在公寓的屋顶上,魔法少女的衣服曾遭忍者牢牢地钉在地上而动弹不得。
在菲列特莉嘉所知的范围内,只有一名魔法少女符合这些特征。那就是菲列特莉嘉最后的徒弟——魔法少女「白雪」的朋友,魔法少女「波纹」。得知波纹身处在结界之中的瞬间,菲列特莉嘉的背脊不禁流窜过一股喜悦之情。搞不好不只波纹,连白雪也来到了这里。一思及此,她就不能自已地欢喜到腰部一软,以膝盖着地。
缘分还真是奇妙呀。在魔法少女之间,这点更是显着。
「你不觉得吗?」
「喔。」
誓约薇汀的附和完全没有一丝的真心,也许是因为她还只是个不懂得魔法少女乐趣的菜鸟,抑或是遭到谱金操控的关系。
海盗葛蕾丝船长被索妮雅所杀,而神灯精灵蒂普赛柯梅则是在失去半个身体后,逃跑到天上。应该不单纯是生命力旺盛的关系吧。也许她能够透过与风同化补回失去的部位,或者神灯精灵是原本就是由风构成,即使丧失一部分身体并不会造成致命伤。无论如何,在剩余的魔法少女之中,神灯精灵似乎比其他人强上一级。
暗杀者是否就在誓约薇汀所说的国中生魔法少女们之中呢?又或者她们只是单纯的被害人?「话说回来。」
谱金休的一声甩了甩西洋剑,点点血迹溅上天蓝色的沙发。
「吾辈认为任务几乎已经达成了。」
「您的意思是?」
「吾辈认为目前已经逮捕到你们想要捕捉的重大罪犯了。也就是此人……」菲列特莉嘉斜眼瞥向舞台魔术师风格的魔法少女。惊喜魔技浑身颤抖、拼命地瑟缩着身体,珠玉般的豆大汗水浮在肌肤上,畏缩到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的地步。
「您是说,她正是我们要找的暗杀者吗?」
「吾辈长年以来担任监察官,有相当的自信心,绝对不会看走眼。」
「原来如此,这可以说是可信度相当高的根据。」
「之前有个海盗小丫头吧。」
「是的,曾经有过这个人。」想必就是被索妮雅摸到双眼,在眼睛全盲的状态下凄惨地死亡的魔法少女吧。
「那名魔术师……」
谱金将西洋剑收回剑鞘,避开血迹行走在铺木地板上,拔起插在墙壁上的小剑后,同样也收回剑鞘中。
「她是在海盗小丫头被打倒之后,紧紧抱着尸体时被索妮雅逮住的吧。」索妮雅抬起头来,得意洋洋地哼哼一声后,又立刻埋首大吃。
「没说错吧?」
「是的。」
「吾辈的这双眼清楚看到被索妮雅拖来的那家伙的模样。同伴明明才刚被杀死,自己还身陷死亡的危险中,但那个魔术师的瞳孔深处却散发出微弱的喜悦光芒。按照常理,不可能有人会因为同伴遭到杀害而开心。但如果是那个重大罪犯的话,恐怕是个连上帝也不畏惧的愚蠢之人。不将同伴视为同伴,也许就是这样的人会对同伴的死而感到喜悦。虽然如此的感性吾辈无法理解,不过重大罪犯就是会有这种思想异常的人。从吾辈过去的经验法则即能得知。」
「好啦〜让各位久等了——」
原本飘散在远处的淡淡烤肉香气,浓度一口气大增,伴随着蒸蒸热气到来。托托流行乐穿着音符图案的围裙,双手抱着的大盘子上放有火腿、五花肉、牛排等种类五花八门的各式烤肉,层层迭迭地堆积起来。味道很香,但摆盘的手法实在粗糙。隐约觉得在某种层面上,似乎也象征着托托流行乐的个性。
托托流行乐将酱油、条状芥末,美奶滋、黄芥末、番茄酱、七味辣粉、伍斯特酱(注5:Worcestershiresauce,源于英国的酱汁,酸甜且微辣,传至日本后发展成用来配炸猪排、大坂烧、高丽菜丝等料理的沾酱。)、烧肉酱、沙拉酱等各式调味料摆在桌上。
「各式酱汁任君挑选。那么托托我再去煮追加的料理喔。」
走回厨房的途中看到羽菜一边的耳朵被削掉,托托流行乐小声地发出「唔喔」的惊呼声。尽管如此,却在贫有提出任何疑问的情形下,再度走回厨房。
「索妮
雅,你慢慢吃,死掉的肉是不会逃跑的。」
「好的!」
索妮雅徒手抓起肉,谱金则是以漂亮的手法操作刀叉,两人再度不发一语地重新埋首用餐。看起来不只是为了摄取能量,似乎也相当乐在其中。
菲列特莉嘉再次转向舞台魔术师风格的魔法少女。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舞台魔术师装扮的魔法少女仍然颤抖不已。菲列特莉嘉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魔法少女的双眼这才移向菲列特莉嘉。
「你跟海盗是什么关系?」
为了让对方明白,菲列特莉嘉以日文提出问题。菲列特莉嘉紧盯着惊喜魔技不放。眼前少女的双眼显得游移不定。虽然是因为一起遭到绑票的其中一名人质耳朵被砍掉而感到胆怯,但菲列特莉嘉能够感觉得到,对方似乎也对刚才的问题产生动摇。
「根据那位将军阁下所言,你因为那名海盗小丫头的死而感到喜悦。」
惊喜魔技的双眼吃惊地瞪大到眼珠子彷佛快掉出来的地步。她像是忘记自己被绳子捆绑住般,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失控地挣扎起来。
「才不是!才不是!才没有这回事!」
「但是,将军阁下说她看得很清楚。」
「不是的!我……我只是——」
被菲列特莉嘉望着的双眼并没有看着她,看似在窥探自己的内心,彷佛在掏空自己心底深处地探索着在那之中的真心。
「我……我……我……我只是……」
菲列特莉嘉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情绪会如此激昂,并不是因为被人指出与真相有所出入的错误,也非与昔日旧友之间的羁绊遭人玷污的关系。那是被人说中不想被发现的真相时,才会产生的反应。这是在抗拒重新检视、推敲一番之后,所导出的答案而出现的耍赖行为。
「我只是!」「吵死了。」
谱金扔出的大盘子,直接击中舞台魔术师风格的魔法少女。盘子碎裂,纷纷掉落在地毪上。少女无力地瘫软在碎裂的盘子上。
「少在那里没头没脑地大呼小叫。吾辈可是在用餐中,闭嘴。」
「将军阁下,您刚才不是说过那位是犯人吗?」
谱金扔的是盘子,应该死不了人……不,即使是盘子,要是命中要害,也还是有生命危险。而且,谱金确实是带着杀意而扔出盘子。虽然菲列特莉嘉事先表达过,希望能够活捉犯人。
「不,不是她。看到她刚才的反应后,吾辈重新思考了一番。你可知性情大变这个词?吾辈每次更新情报时,都会以新到手的情报为根基,重新修正评价。那个女人原本就是个精神异常的人。她并不是罪犯,纯粹只是混在那帮人之中的精神异常者而已。真是的,根本就是故意误导人嘛。」
不管犯下何种疏失,想必谱金都会说出义正辞严的借口,硬拗成「自己绝对没有犯错」吧。若是放任她为所欲为,恐怕她会将有嫌疑的人全部杀光。
惊喜魔技维持着趴倒在地毯上的姿势,全身颤抖不已。从外表实在看不出来,她现在在想什么。
「菲列特莉嘉,你怎么想?」
「在下以为,也许目标就在逃跑的人之中。」
下克上羽菜是隶属于「魔法王国」监察部的优秀搜查官。无论是在搜查或战斗方面,都具备相当高的水准。她会来到这座小镇,除了揭发犯罪之外,绝无其他可能性。想必她的目标与菲列特莉嘉她们相同,都是那名暗杀者吧。当然,这样的羽菜绝对不可能是暗杀者。
惊喜魔技也不是。也许她与海盗在人际关系上有过摩擦或不和,不过这无法做为她就是犯人的依据。被她们抓到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动作也不像是演技。更何况,冷血无情的暗杀者绝对不可能愚蠢到,犯下因为紧抱尸体不放而被逮住的疏失。
葛蕾丝船长则很难说。毕竟菲列特莉嘉看到时,她已经变成惨死在索妮雅手下的尸体。葛蕾丝船长的战斗能力似乎很强,但是否真的符合暗杀者的身分就不得而知了。根据誓约薇汀所描述的人格特质,她在校内似乎是屈指可数的名人,相当引人注目。菲列特莉嘉认为这实在不符合暗杀者的风格。
「唔嗯,吾辈的想法与你一致。重大罪犯就在逃跑的人之中。我们如果想抓住那些鼠辈,需要掌握更多情报,必须找到能够逼问出情报的道具。」
「您是指多可吗?」
「嗯。」
「只要阁下您肯挥剑,别说对方会心甘情愿地松口,甚至还能够增加一名自己人吧。」
谱金的剑能够令被砍的对象产生错觉,只要对方产生她们才是自己人的错觉,就能轻轻松松获得需要的情报。
索妮雅与谱金同时将手伸向最后一块肉,两人顿时停下动作,索妮雅战战兢兢地缩回手之后,谱金将肉切成两半,并将其中一半放上索妮雅的盘子。
「以人类为对象的拷问是有钱可以拿的,即使侦讯对象是魔法少女也不例外。『魔法王国』会以等价的金钱交换吾辈的拷问技术,不过,如果对象是吉祥物——使魔就不好说了。只要是听到要侦讯使魔妖精,吾辈就会立刻飞奔而至。
不需要支付任何金钱,吾辈会无偿逼问出情报,因此这份工作就由吾辈负责吧。」谱金将半片肉放上舌头,缓缓地咀嚼后吞下,浮现一抹微笑,嘴角还流淌着肉汁。菲列特莉嘉在过去的魔法少女生涯中,看过无数次同样的笑容,那是醉心于暴力的虐待狂笑容。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拷问妖精更愉快的事情了。那些家伙不只会发出令人愉悦的美妙声音,在那之后的小乐趣也相当令人期待。即使是从监牢中救出吾辈的恩人,也不容许剥夺这份乐趣。」
「您怎么说在下会夺走您的乐趣呢?」
「你一定心想,明明只要吾辈使用魔法就能够迅速解决掉对方吧?」
「不不不,在下不敢妄自揣测。」
「吾辈的魔法并非万能,只能够对一个人使用而已。要是向新对象使用魔法,之前施下的魔法就会解除。」
谱金如此说,并抚摸着随侍在一旁的新娘礼服少女的下颚。少女一脸愉悦地从喉咙溢出一丝满足的轻叹,将身体靠向谱金。三十分钟前还处于敌对立场的少女,如今成为谱金后宫的一分子,随侍在侧。每每与索妮雅对上视线,两人就会彼此怒瞪,互不相让。
如果要以谱金的乐趣为优先的话,似乎会相当耗时。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B市内所有的嫌疑犯歼灭会更有效率吧。然而,反体制派所要求的条件是活捉暗杀者而非杀害。即使菲列特莉嘉根本没有抱定自始至终听命于反体制派的敬业精神,但一开始就展开大屠杀的话,只怕会让人认为她根本无心完成任务。要想控制住谱金,必须给予一定程度的自由,但超过尺度又会失控,一切端看菲列特莉嘉如何运筹帷幄。
倘若事情比她想像得更加棘手,就撇开反体制派的利益不论,让谱金失控暴走,然后她趁这个空隙逃之夭夭。也许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让别人以为菲列特莉嘉已死亡。
「来喽〜久等了——」
托托流行乐端来追加的料理,这次是烤鱼与沙拉。索妮雅一把抓起以随便乱切的蔬菜堆迭而成的粗犷沙拉,谱金则是拿了两尾秋刀鱼放上自己的盘子。
高耗油也是她们的特色之一,想要大大地运用她们的特色,势必得进行相当的劳动行为。于是菲列特莉嘉走进厨房,交代托托流行乐:
「准备一些便当带着走吧。如果敌人就在眼前,两位大人却饿到动弹不得的话,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三明治如何?」
「饭团应该不错。」
「啊啊,毕竟这里有很多白米,做饭团也不错。不要使用海苔比较好,那个味道比较强烈。啊,还有梅干也不要放比较好。这东西可不是简单一句味道强烈就能带过的。」
即使是便当,个人的口味也大不相同。无论是任何事情,喜好都会因人而异。
想要坚持己见,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