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胜负仅在一瞬之间。
“洁莉卡·冯·阿尔法·切里迪亚·鲁米迪莉耶,以吾等期望之形实现吾等全之夙愿——显现吧,津绘利可如来。到工作的时间了。”
没错。
说到青行灯集团最引以为傲的场面,毫无疑问就是这里。这是翻越了最大的山峰导致紧张感中断,明知危险情绪仍然高涨起来,快乐与安心让意识的晕光炸裂,因此怠慢了对周边的警惕的一瞬间。
只要一开始就明白这点,就容易针对了。
所以!!
“————青行灯————!!!!!!”
我带着反神撕裂了空间,穿梭了时间之壁,一拳往青行灯怀中揍去。
“什……”
我无视青行灯惊讶的叫声,也不去理会和她对峙的百鬼夜行的祝。正常的战法根本赢不了使出全力的青行灯,必须得钻空子才行。于是我死死瞄准她凑足一张张手牌,摊出最棒的王牌的这一瞬。
我从正面以以线穿针般精准的动作向青行灯揍去。
我和油取已经不需要语言交流,我只是将右手呈水平挥出,反神就同步地射出烤鱼鉄串。
咔—————!!!!!!
一根鉄串深深地刺进了青行灯的胸口。
青行灯的眼睛迅速扩张到了极限。在体感时间停止的世界中,我抓住扎在青行灯胸口的鉄串并将它一口气拔出。随着粘稠的响声,我拔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泛蓝立方体。直线的集合体,这正是人造物的象征。这东西的质感完全不像内脏,更像宝石。
这大概不是物理性存在的东西。
而是通过油取『从体内挖出内脏』的力量实体化出来,像是人工写入的程序代码之类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能夺取青行灯化为特别的『核』的话……!!
“……”
我和青行灯在仅隔五十厘米的近距离下对上了视线。
她的独角尖端突然绽放出青白的磷光。
接着刀剑挥舞的撼人声炸响,我和反神化的油取的认知完全没能追上她的身影。
我的身体中心到脊梁骨被沉重的感觉贯穿。
那是因为青行灯的右手穿透了我的腹部。
“公子!!”
反神立即进行反击,但被青行灯用左手挥飞了。
她撤下笑容,无表情地对我说。
“你忘记了吗?”
青鬼女的脸沐浴着从我喉咙涌出的血块,
“我可是集合百之恐怖并出其右的存在。虽然我如果没有裁木和和松海博的算式,就不能使用产生无限怪异的『相似传承』。但我即使是标准状态,也储蓄着一百个致命诱发体的力量啊。”
“哈哈,这样啊……”
你真是啰嗦。
被贯穿身体的我强行架起右手,呈水平指着田园中被裁木和召唤出来的最坏最糟的邪恶·洁莉卡。
“……ng……w……ed…………f…………ri……b…………s…………h………….gh…………s………….e……”
打倒你的方法我已经知道了。
也知道如果没有斩断人之间的羁绊、破坏关系、让合作崩盘的大恶魔,百鬼夜行和青行灯集团就不会描绘出一幅泥潭般的地狱绘图。
“……据以上理由,愚昧无知的面纱有时能成为开启未知之门的钥匙。任命魔女玛格丽特·史坦荷斯为新恶魔,以此肉容器穿越大门!”
所以我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必须得做什么。
洁莉卡,你接招吧。
虽然你能使用无数的犯规技能,但你能轻易穿梭时间轴吗。
你都输过一次了,还登台亮相个屁啊!死杂鱼!!
“回来,玛格丽特·史坦荷斯!!舍弃古旧的自我获得崭新的自我。舍弃洁莉卡·冯·阿尔法·切里迪亚·鲁米迪莉耶之名,如蜕皮之蛇作为崭新的灵魂绽放出耀眼光辉!!”
暴风在远处肆虐起来。
恐怕就连当事人的洁莉卡自身也一头雾水吧。
在一条线的时间轴中,她显现时间还不足十五秒,恐怕还会以为是单纯的召唤失败吧。
但我身边的青行灯是知道的,那不是单纯的偶然也不是事故。
而是从牌组中一张张抽牌终于凑成的最强王牌,被她眼前的濒死小鬼给夺走了。
“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被眼前的冲击迷惑,忘记最先该做的事了吗,青行灯。你最优先该做的明明是夺回『这东西』哦。
满嘴鲜血的我笑着拿出油取的鉄串,将泛蓝的立方体抓在手里。
然后就这样将它放进嘴中咀嚼,咽下了肚。
“…….这、混蛋……接二连三地!?”
然后我的视野粉碎了。
组装出青行灯这妖怪的程序代码果然不适合人类的身体吗。我感觉脊梁就像被电极刺入并同上了高压电流一样,五感也随之在蓝白闪光中消失。
“白痴!那是我的性质,你即使吞下去也得不到我的力量!!”
“大概、吧…….”
我没有倒下,大概是因为有青行灯贯穿我肚子的手腕撑着吧。
我已经没有掌握自己的身体的能力了。
“但我走了……无论是大恶魔洁莉卡,还是你作为特别的秘密。然后,没什么特别只是厉害的妖怪的你,和你的同伙……还残留着颠覆具备『五手指』的百鬼夜行大军的力量吗……?”
“……”
青行灯回应我的,是极为浅显易懂的行动。
啃咬!!
淹没在闪光中的五感迅速恢复,集结成了超越极限的痛楚。青行灯她狠狠地咬了我的脖子,并不是吸血那种温柔的行为,而是连肉带骨地咀嚼着我的脖子。
啊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这家伙不知道被我咬碎的青行灯的程序代码会在我身体内出现怎么样的变质,所以必须争分夺秒地趁破损扩散之前回收回自己的体内。
不过呢。
“你是由一百个怪谈完成的存在……”
都摆在你眼前了还没发觉吗。
即使打倒过的敌人再次出现,也没有登台亮相的戏份的……并不只有洁莉卡哦。
“那么一百一十个呢?一百二十个呢?超过正好一百的框架,难道不会对你的平衡性造成致命崩坏吗……”
“啊……?”
青行灯似乎傻眼地叫出了声。
没错,这是我在全灭村最后的产道里对她说的话。
她将嘴移开后发觉了。
自己嘴边沾满了红黑色的污渍。为了回收被夺走的程序代码而敞开着的输入用『窗口』的她,被写入了名为阵内忍的异物。
“……啊,咳。啊啊啊……”
“接受我吧。”
我微笑着说道,
“提取你含在嘴里和吞进肚里的血肉上的情报并记忆下来吧……虽然没有考证细微条件和理论的余裕,但如果真被我猜对,我的记忆应该能移植到你的脑海里……”
“咳。”
“我自身的资料都会被你当做异物,那我被卷进的那些和妖怪相关的事件呢,里面可是有着大量的『怪谈』库存哦。一百个怪谈正好完成的青行灯,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数的崩坏呢……”
“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我被愤怒的青行灯咬烂了。
青行灯的小嘴张至极限,将说出来都会让人胆寒的软绵绵的东西一个个咬烂。奇怪的是,被做到这种程度反而感觉不到痛了。
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无法停止Bug的产生,那就专注于预定中的回收程序代码。然后赌以最强的力量封杀细微的错误的可能性。
“……为什么……”
蹲坐着咀嚼着我,一脸血红的鬼女说道,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为了打倒我这个目的,选择了被生吞活剥剖腹取胆的末路吗!?”
“这个嘛……”
不知为何,青行灯剩下了我的脸。
我勉强地动起嘴唇,挤出话语。
“这是因为,只要吃下我的血肉,就能作为资料流入你那里不是吗……?”
“……”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响起。
青行灯停止了咀嚼。
“所以才这样。”
“?”
“这是什么!?我吸收了破损的情报吗!这种……这种感情,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末路环境下产生……!?”
啊啊,是吗。
没经过时间旅行,在一条线的时间轴中突然被给予这种答案,对青行灯来说太过飞跃性了。
“……原本
这一开始就是不可行的事。”
“你在说什么……?”
从时间旅行回到『这里』,阵内忍就会存在两人。在一条线时间体系上行走的阵内忍,从时间旅行回来的阵内忍。虽然不知道如今的我的身体是肉体还是灵魂,但这样是不行的,阵内忍将不再是独一无二。
但,即使不是那样。
“我杀不了你。”
在过去的世界,那十年前的房间里,我清楚地目睹了。
那写在画纸上的肮脏的文字,画着人类妖怪携手共欢笑的『大家都是好朋友』的信息。那绝不可以忘记的事情。
从那个观点出发,就能轻易知晓你的『真相』。
也就是,名为青行灯的最强的敌人的真身是……
“……因为,你啊。在全灭村计划中诞生的青行灯,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啊…….”
“——”
“你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把你当成『这种东西』的我的责任。你之所以成为了理解不能的怪物,是在那座全灭村只主张着恐怖、绝望和杀戮的我的责任……所以,我不该揍你。而是摸着你的头,教诲你还有着那样以外的事物……”
青行灯的半边脸令人胆战心惊地抽搐着。
“……这是,我的结论。”
“真的吗。”
“是我得出的最佳答案!!不是……不可能是你这种人的影响!!”
“小宝宝,别这么逞强啊。”
在那充斥血与垃圾的红色房间中养育婴儿是我的过失,不教授理所当然的温柔与常识就将她扔到外面的世界也是我的过失。
所以,我要做正确的事。
拼上这个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
“不过,我也没有我这一生是值得尊敬的自信就是了。”
啊啊,我啊。
有好好在笑吗。
在很久以前,我就约定了。我无论和什么妖怪都会友好相处。
“即便如此,给你的资料里至少应该能找出一个吧……?应该至少会有一个,能让你觉得不能破坏这种国家、这种城市、这种家的什么在……”
“你啊,会死。”
“啊啊,是呢。而且不做到这种地步是没办法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你的。”
“你将会失去你想守护的世界里的容身之处!你是理解这个意义还行动的吗!?”
“好麻烦,直接看资料去……”
我会在这里死去。
难得穿越时间之壁获得的『真相』,估计无法传达给另一个阵内忍了。
那种时候,就那样。
由你帮我告诉毫不知情的『阵内忍』吧,青行灯。
这是父亲我最后的请求,让身为独生女帮忙实现也不会遭报应的。
这也,看资料吧。
……你有好好『听』我说吗,青行灯?我已经没有力气动嘴了,之后就、听天、由命、吧……
2
“唔噗。”
我不禁在没水水田旁的农道上捂住了胸口,
“呕呃唉!!咳咳咳!!呃咳!咳、咳哦!!”
五脏六腑像发生了超常的异常一样蠕动、抽搐着,心脏像胸口被枪挨着开了一枪一样剧烈震动着。
全身的皮肤被拉扯的感觉肆虐着。
剧烈的违和感爆发。仿佛全身被雪崩一样的伤害席卷,只要搞错一步身体就会散架一样。浸透般的痛楚是皮肤上的吗,还是内脏里的呢。总之,这件事情结束后去趟医院比较好。
“主人!你到底怎么了!?”
我身边的迷你比基尼装的梦魇困惑地询问我,
“果然是那个大恶魔的影响吗……?召唤应该是失败了才对,难道是中了驱魔的瘴气……”
“不,不是那样。”
我呻吟着将拇指放到嘴里。
不知为何,我明白我该做的事了。
我用犬牙咬破拇指指腹,舔舐渗出的铁锈味。随着死之感触,本应不知晓的讯息像雪崩一样涌进我的脑海。
“洁莉卡的召唤曾经成功了。”
我单手按住昏沉的头部。
这不是『我』的记忆,至少不是我脑海中的。好像外存的记忆装置啊。『阵内忍』死亡后就会自然消失的资料因为另一个『阵内忍』还活着导致无法消散不断飘荡,无法驻留现世也无法前往彼岸只能被困于空间之中。又像是幽灵一样。我只不过是以血的味道为触媒连接到了里面。
但只要能成为我的武器,我就无比欢迎。
管他是外置资料还是重现的垃圾资料。
即使没有是自己的记忆的实感,只要能获得正确的答案就行。
“比起这个油取那家伙在哪里?他经过时间旅行成为了反神,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干掉……”
“主人……?”
虽然梦魇一脸困惑,但我没时间对她详细解释。
而且这是什么状况?以拇指的血的味道进行连接。我掌握现状的事,也会留在青行灯腹中的『阵内忍』的资料里吗?
是移动,还是复制。
青行灯会依照文件的转移方法实力全开地展开行动。即使击败洁莉卡也只是MVP而已,只是这样是不行的。必须将百鬼夜行和青行灯集团一并赶出这个村子,平安取回一如既往的日常才行!!
“……”
黑衣青年……记得叫裁木和来着。他想要召唤洁莉卡,不,确实召唤成功了,但被那边的阵内忍的大恶魔秒杀的术师。
他脚边滚躺着全裸(哇哦)的魔女·玛格丽特·史坦荷斯,在距我十米远的对方盯着我。
他没有动嘴,像是在用腹语一样对我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的灵魂?”
“我就是我,只是有点作弊地看到了外面而已。”
我笑着回答他。
对方的实力是未知数。但他身上没有菱神舞和病魔役使者那种不做人了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将名为洁莉卡的大恶魔从自己身上切除,让她站在身边过的原因吧。
只要封住大恶魔,他就不会超越『普通人类』的领域。
而我这边有梦魇这一超常存在。虽然她无法喷火也无法用爪子割破铁板,但仍是无法用普通的刀刃和枪炮伤害,对『普通物理攻击』无敌的恶魔。
“滚开。”
所以我霸气地放话道,
“青行灯……我想知道那小宝宝怎么样了,没工夫和你纠缠,不想受伤就给我滚。”
裁木和无声转头,无机质的眺望起远方。
他大概是在眺望青行灯和百鬼夜行的祝对峙的水田中的小森林。
“与其说计算式崩坏了……更接近青行灯本身的组成混乱了。就像软件不变,通过强行更新基干OS使得软件无法对应一样。”
“…….”
“改变了形成她的怪谈数量吗,在这短时间内做的真不错。这也是长久与妖怪接触的智慧村才会有的变种吧。”
“碎碎念也给我适可而止。”
我明白这是坐享其成,但我必须活用这个机会。
百鬼夜行和青行灯集团,将两方击败果然是没可能的。那么只要一口气镇压、封杀出错的青行灯集团,使对战对手消失掉,『战斗理由』就会从这个村子消失。
“是闭嘴让路,还是被揍开。随你怎么选。”
“那么,我对无自觉的专家发问。”
裁木和缓缓举起双手,像腹语一样不动嘴说道,
“你能对所有的妖怪的构造进行分析,抓住其弱点。又或者揭露被组进犯罪装置的妖怪的真身,找出突破口。那么。”
他无机质的眼睛无机质地盯着,身边伺有虽身为末席仍为超常的恶魔的我。
“当遭遇到什么样古书中什么样的资料库中都没有记载的妖怪时,你的风格能够通用吗。来试一下,不觉得会很有趣吗?”
3(3rd person)
黑暗之中。
青行灯被丢进了无法辨别方向的黑暗之中。
当青行灯察觉到这并不是现实也不是物理上的黑暗,而是接受到『阵内忍』这一多余的情报导致意识从外界进入了内部时,她用去了数秒时间。
当青行灯如此自觉到后,漆黑的黑暗中蹿过数条青白的线。这里是情报之海,青行灯本质本身,同时也是诞生她的生命之胎。
其中,有着明显的异物。
青行灯的正前方,用米单位表现的话,在大致五米的前方。
『……啧……』
青行灯单手捂住晕眩摇晃的脑袋发出了呻吟。
无法理解的资料正在摧残着她的自我。
关于阵内忍这人物的资料,已经接收得不能再多了。因为青行灯将他本人『这一存在』啃食掉了。即使话语能骗人,资料却不会。青行灯脑中,完整收容了少年至今度过的人生。
那并不是全部都是值得尊敬、清白的东西。
和众多妖怪邂逅、和利用妖怪的肮脏『灵封』邂逅、被卷进各种各样的事件中。
向其挑战将其解决的心的原动力并不全是因为正
义感、伦理观、道德心。想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为此就连身边的朋友和亲族都怀疑的场景并不稀罕。
但是,青行灯就是无法理解这些。
她无法理解的不是怀疑身边的人这一行为。而是即使做到这种地步,也想在这丑陋的世界上活下去这点。
……青行灯认为,自己十分理解这个世界的丑陋。
成为自己诞生契机的全灭村的全貌。只要对其衍生进行搜索,就能知晓各种残酷的真相,以及不正视那些真相、不负责任的散播流言的群众是何等的众多。并不只限于全灭村和企业监狱。只要搜索类似的『灵封』相关的案件,就会不断显示出被压垮的境遇相似的人们的悲鸣,以及不负责的群众们的敷衍。
鲜血与内脏与红与黑。
为什么少年希望驻留在充斥着这些东西的世界里?
在这片『情报之海』中,青行灯没有说出疑问的必要。站在青行灯面前的『阵内忍』……不,正确来说是他的资料,伸出了右手。那食指仿佛在指着青行灯的鼻子一般。
不对。
严格来说,『阵内忍』指着的是青行灯身后的『什么』。
『什么』是什么?
青行灯遵循浮现的疑问,慢慢转过头去。
在那之后。
“…………………………………………………………………………………………………………………………………………………………………………………………………………………………………………………………………………………………………………………………………………………………………………………………………………………………”
『情报之海』消失了。
青行灯的意识从封闭的内部来到敞开的外界。她鼻子闻到的腐叶土的味道和最终残留的铁锈味,这些告诉她这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青行灯瘫软在地,看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她吃了人的血肉,剖开了人的肚子挖出了内脏,用牙齿咬碎后吞进喉咙。
在妖怪之中,饮生血食活胆的种族并不罕见。属于致命诱发体的妖怪中,不用诅咒和作祟而以生态杀人的大抵都属于那分类。
集合一百个恐怖,网罗一切恐怖的青行灯也有那种机能。虽然不是不吃人就会死,但只要切换模式就能毫无抵触地啃食人体。
但是如今却。
“这个、震动,是、什么………?”
最大最坏的怪物,哑然了。
刺激鼻子深处的铁锈味、塞在牙缝间的温度、毫不留情反应在牙齿和颚关节上的咬劲、黏在舌头上的液体、卡在喉咙里的毛发。
这一切,让她感觉到……
“恶心,吗……我,我竟然……身为集合一百个恐怖并将其超越的怪物的我,竟然有这种人类一样的感性……?”
“确认战意已丧失。”
金属刀剑的咔锵作响。
像小女孩一样瘫坐着的青行灯往音源望去,背负相同家纹的大人和小孩两个祝正瞪着她。大的那个正架着绽放出奇异光辉的日本刀。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你在、说……”
“我们在超常领域内是全国最强,不,是世界最大级之一。站在统领百鬼夜行的立场上,本来不应该说这种话……但老实说,我也无法正确地把握住状况。所以才向你询问。”
“……”
“你现在,还维持在会加害并毁灭人类的存在里吗?”
“别说、笑了。我不需要理由,是由所有人的愿望成形。阵内忍什么都没做到,那种家伙连一毫米都没干涉到我……”
“确实,普通的高中生肯定什么都做不到。”
祝冷淡地打断她,并继续说着,
“所以,你才对没有接收到什么一事感到震惊吗?”
“什。”
“阵内忍估计是想传达温柔的什么,认为那样就能让青行灯停手。但是,没能传达到。赌上性命,名副其实地被生吞活剥,即使做到这种程度,仍没派上用场……你对此感到了遗憾,感到了悲哀。但这难道,不也是他的胜利吗?”
青行灯原本是由一百个怪谈、一百个传说统合作成的致命诱发体。
是一个无关善恶,对『听人说故事』有着强烈兴趣的个体。即使是陌生人或是敌人,都不会对接受情报一事发出异议才对。
但青行灯却没有去做。
丝毫没有接受少年赌上性命想传达的什么。
如果,那是作为自己父母的存在的遗言……
“不、可能。”
青行灯嘴唇颤抖着,漏出了话语。
没错,她的嘴唇不知为何正有违她的意志颤抖着。
“我可是集结一百个恐怖并将其超越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拥有,那种,理所当然、又无可救药、没有一丝价值的感谢……”
青行灯反驳祝,然后她察觉到了。
瘫软的四肢,无法正常使劲。别说动起手脚,就连只要瞪着想着就能发动的诅咒和作祟都无法顺利瞄准。
“应该不是身体构造的问题哦。”
祝冷静地告诉她,
“人类有意图地杀害人类这件事,需要着不知情者无法想象的『觉悟』。当然,人类和妖怪不一定会产生同质的感情。”
“哈、哈。”
“但是,即使拥有再怎么犯规性的力量…妖怪一旦获得了和人类相同的感性。即使你拥有一百种『杀生』的力量,并能将其作为画具开发无限的可能性,终究会在扣下扳机前停手。真的,这个方法,让只考虑『杀之妥当』的我们百鬼夜行十分感兴趣呢。”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行灯像是否定一切一样呐喊。
她驱使与娇柔的体型不符力量瞬间挺起,像炮弹一样朝祝冲去。打算用挥发着连周围树木都差点被切断的剑气的爪子砍下祝的首级。
但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果然。”
青行灯的指尖在分毫之差的地方不自然地停了下来。
“你新得到的感性,似乎无法杀害无抵抗的十岁少女呢。”
“……”
“我没有惧怕的必要。在最初的教育阶段,孩子会模仿父母的言行培养情操。当然孩子不是超能力者,无法以百分百的精度体会父母的心情。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去自行理解,自行理解后自立前进。”
祝稍稍眯起眼睛,
“我认为,你应该认真地去品味获得这理所当然的机会的喜悦。因为你有着,即使付出这么多也想传达什么给你的父母。”
诉说着理所当然,却没能得到理所当然的少女。
年仅十岁就登基为百鬼夜行首领的少女。
因家人的暗杀而失去父母之人。
“……净他妈、扯淡……”
仅隔数厘米却仍无法触及少女纤细的脖子,伸长的锐利爪子不停发抖的青行灯嘟哝着,
“无法诅咒人、无法害人、无法杀人……这下子、这样子,到底怎么才能维持作为青行灯的存在啊……!?”
“孩子是望着父母的背影成长的,但不必被他们的人生束缚。”
这也是祝没能得到的东西。
只能继承父母的职责守护世界的少女诉说着理想。
“你的人生就由你自己决定。当然,前提是你偿还了一切。”
“……”
青行灯沉默了。
即使拥有大量的凶残杀害手段,如今的她无法将其用在机能和性能外的地方。因为阵内忍的舍身行动使她得到了新的感性,奇怪的保全装置将所有的武装锁住了。
“你,不杀我吗。”
“你犯了这么多事,不杀你并探寻服众的方法实在困难……”
祝头疼地叹气,
“……但阵内忍找到的『可能性』也确实拥有挑战这一难题的价值。简单来说如果在这里将你杀害,使得致命诱发体无害化方法丢失实在可惜。当然,得将人类生吞活剥的方法论十分不完美,但只要对其分析、再构成,替换成人畜无害的手段,这个狭隘的业界就会爆发革命。”
怎么会这样,青行灯眼前一黑。
极度远离恐怖与绝望的结局。
只剩光明。
那名少年是预料到了这种事态,才将光明塞进青行灯体内的吗。不,在青行灯体内的阵内忍的资料里,没有那种深谋远虑。但问题的核心并不是这个。即使不是十全十美的计算,不足的部分也会被他人补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使得事情上升到了任谁都无法预料的程度。
虽然不完整、虽然未完成,但为了事件能迅速平息、尽量减轻损害。
然后『阵内忍』经
过重重偶然,将一切颠覆了。
稻秸长者一样将人与人在不知不觉中连接起来的力量,将青行灯沦入了单凭一人无法处理的系统里。
实际用到的时间仅仅一分多钟。
让大恶魔洁莉卡退散、将青行灯无力化、将百鬼夜行和青行灯集团的战力差距拉开到极限、并给予投降的机会……并不只是这样。少年还给予了青行灯一行用来避免『全员虐杀』的末路的小小交涉材料,然后消失了。
青行灯想到这,撇起嘴。
“不。”
“……?”
“还没输,我们还有那家伙在。”
在青行灯这么宣告后。
之前的气氛像细线一样绞合成绳索,密度的紧张感是周边一带的空气凝固了。
有什么在。
不是大恶魔洁莉卡,也不是集结一百个恐怖的青行灯。
祝能想到的是。
(病魔报告中将我等的移动据点据点击坠的术师。估计是靠将集结的大半成员吞噬,将自己的肉体炼成蛊毒般存在的男人……)
“青行灯!!如果你不像糟蹋阵内忍种下的种子,就立即制止他……!!”
下意识叫出来的祝突然停下了。
她近距离处的青行灯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那无法分类成普通的喜怒哀乐。
就像是,偷偷进行的生日派对的准备,却在当天被毁掉一样。
就像是,没人庆祝的生日,却被朋友给了个惊喜。
两个对极。
如同就连青行灯自身也不懂该怎么处理那个情报一样……
“那家伙,不会听我号令。无论成员中的谁求他,他也绝对不会停止。”
青行灯嘟哝着,
“因为裁木和在某种意义上,是能随心所欲地操纵比我还扭曲的超常的存在。”
4
咚————!!黑色的风刮起。
那只是像是腹语术师的黑衣男人裁木和物理性『动作』,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察觉到。
他的爪子在距我极近的地方,撕裂了我的上衣胸口。
能活下来不是我的力量。
一是因为梦魇抓着我的肩膀全力往后飞。
二是倒下的玛格丽特不知是不是为了还我将她从洁莉卡那解放的『人情』,伸出手做了什么。
恶魔还有魔女,西洋式的两位。
即使借助了她们的力量,攻击也仅偏离了数毫米而已。
这家伙不仅是洁莉卡,还能引出其它超常的存在、妖怪的力量……!?
“真是十分有趣的体质。”
裁木和依然无机质地对勉强退后两三步保持距离的我和梦魇嘀咕。
“一般情况光是我散发的杀意就能让人僵住。这也是无论对什么样的妖怪都会展现出亲和性,中和恐怖并与其联系起来的力量吗。”
“?”
“系统上和兰园幸相似,但却是无次序广范围散发的类型。如果能按意识发挥,就能凭个人之力再现现象上的百鬼夜行吧。”
这番话让我被厌恶感席卷。
为了得到具体答案,我咬破拇指舔舐鲜血。
为了赶走油取,妖怪们回应了年幼的『忍』的哭声像雪崩一样向油取袭去。明明谁都没错,但确实扣下诞生悲剧的扳机。
我连接外部得知后真相后,任感情说道。
“闭嘴。”
“原来如此。正因为你会这么回答,世间的超常才会成为你的同伴。”
话虽如此,逞了强后我该怎么做。
裁木和到底借助了什么妖怪的力量,如果不搞清楚就无法找到突破口。而且正面对决我们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想要提示吗?”
裁木和的这问题实在让我惊讶。
我紧紧瞪着斯文地摊开双手、眉头不动一下的黑衣人,梦魇在我耳边悄悄说。
“(……主人。)”
“(这如果不是诚实又白痴的自傲,就是思考误导。但那样一来,『真身』和『弱点』可能就是不隐藏起来就会迅速败露的吗…….?)”
对方没有等待我们的回答,直接出口成章地继续说。
“一:裁木和能耳目不及地高速移动。”
轰!!黑风再次哀鸣。
对此,梦魇绕到我背后将手从我的腋下扣住我胸版,像尖叫游乐设施的安全带一样把我固定,然后朝正上方快速飞去。
“唔!”
“呀——!?”
在起飞前,我勉强抓住了唐伞和提灯。
随着梦魇拍打翅膀的声音,我们全员和地面拉开了二十米距离。
————天狗、火车、经藏坊狐、镰鼬、山姥、油取,吓目击者两次的平面鬼在能抢先对方的意义上也属于『跑得很快』的妖怪。
“二:裁木和能远距离击破目标。”
黑风停止,化为了黑衣人形。
站立着的术师像小孩一样将右手握出手枪手势,对准飞在橘红色天空中的我们。
一开始,我和梦魇被向旁边打飞了。
我们之前所在的地点的周边空间瞬间被挤压,空间中心浮出橘红色比拳头还大的球体。回归重力束缚向下坠落的我察觉到那是将空气中的尘埃压缩、发热后的物体时,背脊涌起一阵恶寒。一旦中招就会在瞬间变成肉酱!!
“一开始的冲击是玛格丽特的救场吧,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会那么走运。而且魔女如今什么契约都没结缔,那个术师的技术也不是吹的。”
“我知道!!”
————枕返、山姥、犬神、杀生石、土蜘蛛、鵺、古椿、座敷童子、白大人。能按条件散播无形诅咒和天谴的妖怪有很多,但大都无法和刚才的『高速移动』符合。可以的只有山姥吗……?
“三:裁木和能预见目标的未来位置。”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回我真的像停电一样眼前一黑。
黑衣人做的都是些小动作。只是站在没水的水田上稍稍移动对着天空的手枪而已,但那些动作都具有决定性作用。十分简单易懂地让人明白,他能准确地锁定着在橘红色天空中来回逃窜的我和梦魇。
“主人!!”
“还没呢!妈的,那家伙到底是使用哪种妖怪啊!?”
————件、喋石、座敷童子、狐狸……啊啊,妈的,山姥的可能消失了!!明明提示越多越能接近『真身』和『弱点』才对啊,但现在越来越迷雾重重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在找到端倪前被击坠。
“不,没有勉强去掌握真身的必要。”
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在那同时。
咚!!沉重的声响从裁木和的胸口爆发。一根女人的手腕从背部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相遇即死,拥有那种令人愕然的说服力的女人。
“菱、神……舞……?”
“只要明白你是依靠超常就行。能将你们全杀了的我,不需要像妹妹找犯人那样进行慢条斯理的推理的必要。”
即使在这种时候,黑衣人的脸色仍完全没有改变。
只是有一道血迹从他嘴边流出。
“四。”
并且,不可思议的是,他仍在继续说着。
明明心脏都被挖出,即将迎来生物的终结。
“裁木和不适用于数的概念。”
踏地声响起。
踏地声不断增加、膨胀,淹没全场。
因为我们正借助着梦魇的力量飞舞在橘红色的天空中,我们才能最早发现这幅一样的光景。
黑衣人的大军。
初步估算也有一百多个被称为裁木和的无机质的男人,正在站在田园之中。
“那家伙、什么鬼……?”
我们就连涌起恶寒的空闲都没有。
“那家伙,到底利用了什么妖怪的力量啊!?”
5(3rd person)
『裁木和』用眼睛捕捉到了在田园地带的没水水田上狂奔的菱神舞。
菱神舞之所以没被庞大的杀意击溃,是因为阵内忍的『中和恐怖』起了作用,并通过杀害了一名『裁木和』认识到对方并不是绝对之壁。
除此以外,并没有其它特殊的问题。
数量轻易过百的群体并没有核心这一概念,因此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感觉都被通了起来。能像复眼昆虫的脑一样处理众多又不同的感觉器官并拥有作为全体的意识,还能让各个个体拥有自我意识。这对于只有『一个视点』的人类来说恐怕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事情。
用比喻来形容,这已经不像生物更像一种系统了。
这大概与在排列着无数显示器并远离现场的警备室里切换摄像头、进行搜索、不间断地捕捉到目标的感觉相近。
“““就这样吗。”””
他们的右手握成枪状。
超过一百的食指一齐指向菱神舞,接着像是巨花或烟花般的爆炸以舞为中心合拢。
凭一击就能将远在一万米高空
的战略轰炸机击坠的高射炮齐射,化作巨大的压力从全方位向菱神舞袭去。
不仅是数量与威力,『裁木和』还拥有预见未来的力量。他瞄准出错的可能性,万中无一。
“““脆弱的善只有这点程度的力量吗,百鬼夜行。”””
“嘁!!我,可是!打工仔啊!!”
菱神舞虽以左右来回描绘出生物般的流线进行连续回避,但努力最终没能得到回报。
咕哇!!一部分景色扭曲,菱神舞被卷进了空间的压缩里。
但菱神舞也是被人忌讳的『菱神之女』。
在命中前一秒,舞的右腕穿透了最近的一名裁木和,并挥舞起裁木和的肉体将其当做抵挡射击的盾牌。
“裁木和是操纵着来历不明的妖怪的怪物,但只要使用怪物本身的力量就能挡住攻击。就跟矛和盾的故事一样呢。而且令人愉快的是,这里有着一百人以上的裁木和!我能尽情收割拿来当补给!!”
即使在舞这么叫喊期间,诅咒攻击仍一个接一个地袭向她。
舞趁裁木和盾牌还没失去原型变成破烂前跑向下一个裁木和,然后入手新的盾牌。之后只要不断重复这些行为,舞就在获得盾牌保障安全的同时慢慢削减全体『裁木和』的数量。
这既是怪诞的恶梦,又是一石二鸟的最上策。
“““原来如此,同样的招式不是万能的呢。”””
无数的『裁木和』同步地说出相同的话语。
就连被舞当做盾牌使用变得破破烂烂的个体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那么,开始下一招吧。”””
“?”
舞还没来得及警戒。
“““五:裁木和被逼紧了就会爆炸,散播诅咒和天谴。”””
“妈蛋——!!!???”
舞瞬间挥起右腕将手从『盾牌』胸中拔出,飞出去的『盾牌』像保龄球一样撞倒了数个『裁木和』。然后『盾牌』的纤细肉体以伤口为中心产生红黑色的肿瘤,像水气球一样爆炸了。赤红血雾朝四面八方飘散,将被撞倒的『裁木和』一口气腐蚀。
(不能拿来当『盾牌』用了,接下来像连连看游戏那样诱发连锁爆炸削减数量吧。只要配合爆炸时机,就能扭曲裁木和的射击轨道。那么……)
“““六——”””
“妈蛋!真的只是在抽出妖怪的力量吗!?你真不是随便设定的!?”
舞叫喊出来,然后察觉到了什么。
(等等……)
“是这么一回事吗。无论怎么推理都摸不着你利用的妖怪的头绪,至今随心设定功能的各种现象。你用的是和『灵封』以及这个狭隘业界的法术根本不同的东西,你用的是……!!”
“““——裁木和是污秽的象征,一碰就会被诅咒。”””
直接攻击的手段被封住了。
舞咋舌从靴子里抽出附带瞄准激光的手枪,同时从热裤口袋里掏出人形木牌。然后她用木牌划出一条笔直的线,空间就随之裂开。接着一名身着下摆很短的和服的少女形象式神从中显现。
『送葬的龙姬』。
一旦取出这个超常,就代表舞迎来了百分百的败北。
“脆弱的善只有这种程度吗。”
某个个体作为『裁木和』的代表,像腹语师一样不动嘴地进行质问。
在这期间,他着实将死了目标。
“强大的正义什么时候会到来啊,百鬼夜行?”
6
在这种状况下,即使飞在空中也不见得安全。如果敌人拥有飞行道具,没有掩体的天空里十分容易被狙击。但如果胡乱降落,就会被无数的『裁木和』袭击。
……
“梦魇,降到那片森林里!百鬼夜行的首领大概在里面!!”
“哎哎——!?我因为欧洲安全部队被他们记恨着啊!?”
虽然梦魇立即反对,但她似乎明白再纠结下去就会被『裁木和』击落。因此梦魇虽一脸苦涩但仍遵从了我的指示。唐伞和提灯一听到百鬼夜行这词立即闭上了嘴,变得十分乖巧。
我定睛一看,看见了十分奇怪的光景。
首先是祝。在我印象中她是十岁左右的和服少女,但如今她身旁还紧贴着一个十分丰满成熟的祝。不过认真看的话,能看见幼小的祝的五指连着提线人偶的细线……
然后是青行灯。像名可爱少女一样瘫坐在地的她不仅是嘴边,就连全身的和服都沾着红黑色的污渍。呜哇,那难道是我的……
“呕——爸爸——”
“唔!听别人这么叫自己对高中生来说太严峻了……”
“这下该怎么办……因为你我超越一百的超常都无法正常使用了!我今后要怎么办呀——!!”
“呜哇——!!别就这么抱过来,好恶心!这黏糊糊的全部都是我的、呜哇啊——!!”
“我深知怎么做才能恶心你,因为构成我的一百个怪谈里也有『阵内忍』的故事啊——!!”
青行灯双眼绽放出闪光鼓起了脸颊。
这家伙,并不是改邪归正在跟我撒娇。
只是杀害人的『行动』的上限弱化了,但『思想』部分仍百分百的想击溃我!用比喻就是三十米大的食人虎变成了玩偶尺寸的小婴儿一样!!
话说,我承认这个青行灯是在全灭村里诞生的孩子,但并不能由我负全责吧?叔父和菱神姐妹,他们也要分担。特别是惑歌!事后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什……公子、是…….?”
这里还有一只十分震惊的妖怪。
他是戴着一顶画有一只巨大眼睛遮住脸的农夫打扮的反神。
“油取你怎么了。”
“不对,该叫、阵内忍吗。可是,公子……”
“琐碎的道理我不懂,但你不用担心,我没忘记你,反神先生。”
“呜、唔哦哦、唔哦哦哦哦哦哦!!公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老头你怎么了!?”
光是被满身血腥的婴儿抱住我就很恶心了,这回还要来个老头!?
“梦魇,梦魇!!你加进来就能降低恶心的成分了,赶紧来抱我!不可以这么下去,我需要真正的性感角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帮人什么的很恶心,你以为恶魔是什么啊。”
另一面,(幼小的)祝扶额叹气。
“哈啊……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裁木和。”
我推开吐着(我的)血全身变得黏糊糊的青行灯和老头的脸,说出这个名字。
“如果不解决他,该结束的也结束不了。虽然现在菱神舞正在应付着,但对手是那种怪物根本不知道能撑多久。”
“明白了。万幸的是如今『五手指』全员健在,只要将他们派遣过去就能一口气发动短期决战……”
“不可以!!一旦用那种方法,这个村子就会在地图上消失!你当然能够接受,但对我来说等于世界毁灭!!”
“那你要我怎么做——”
在祝说话的时候一阵嘶啪————的声音炸响,一只狗形妖怪扎进了森林的腐叶土里。
“真、真是一记漂亮的满分削球,能这么麻利打过来……”
“会这样来乱来的只有菱神舞呢。”
祝说着将腐叶土中的妖怪拔出,那是经常呆在舞身边(因此叫苦叫累)的胫擦。
“啊,祝大人!”
“竟然直接投射到大本营,说明是十万火急的要事吧。礼节省略掉也无妨,到底有何事。”
“没、没错!舞小姐委托我将裁木和的真相传达给祝大人!汪汪!!”
“说吧。”
得到祝的许可后,在少女手中的胫擦不知为何在变得凛然起来。
“裁木和并不是像使用『灵封』和法术那样,借助既存的妖怪的力量和性质役使超常。”
“……也就是,像病魔那样以自产的压力和精神为原料吗?”
“不仅如此。他是以此为基础使自己的非人性超越了界限,切换成了人类这一框架外的超常存在。”
这什么啊。是消去所有烦恼成为仙人,或者消去了傲慢和对人世的憎恨变成了天狗吗。
我想到这些绘本故事,身体不禁僵住了。
不对,难道,可是,骗人的吧……!?
“也就说,裁木和并不是利用既存的妖怪,而是创造了崭新的妖怪。以自己身体的血肉为材料,组装出了妖怪裁木和。”【注:妖怪裁木和原文是用罗马音平假名片假名汉字组成,我本想翻成cUt木hE,但最后放弃了。】
没有人接话。
但时间仍在推进,百鬼夜行和青行灯集团、菱神舞和裁木和的战斗仍在继续。现在不是逃避现实的时候,即使勉强也要把撇开的头拧回来。
“怪不得……”
我总算嘀咕出声,
“怪不得怎么回想都找不出匹配的妖怪,这也是当然的。无论翻开什么样的妖怪图鉴、去看怎
么样的超自然迷的网站,也不可能找到。因为是那家伙自己做出来的!!”
“在思想上,恶鬼罗刹也是以将人类变成妖怪为目标呢。但他们是以和既存的妖怪融合为轴心,还没亵渎到创造新的妖怪的境界。”
“哼——”
青行灯无趣地哼了一声,
“但我的青鬼女形象,也是由江户时代的妖怪画家擅自创作出来表示『百物语最后出现的众多怪奇现象的整体』哦。明明没有没有任何学术价值,但却因作者是有名画家而成为世间共识,使得真相被固定了。那名画家还擅自创作了很多妖怪。也有着虽然以妖怪绘卷闻名天下,但书中收录的妖怪实际上有三分之一是画家原创的事情哦。”
创造妖怪、使其诞生、与其混合。
百百目鬼、子守、木鱼不倒翁、五德猫、以及青行灯。『画家擅自创作出来的妖怪』实际上很多……在近年,超有名的妖怪漫画家也是这样。
并且所谓妖怪画大多是对社会和世道的讽刺,创作出来的个体即使是捏造也没有污蔑,被当做一种幽默而被大众接受。
“也就是说裁木和的创造性也到达了那种领域吗?并不只是单纯地把不存在的东西登录到图鉴里面,还让所有人承认他,并成功使其展示出能与被信仰了数千年的山神、海神同日而语的说服力。这种事是能速成的吗!?”
如果真是如此,他就是最棘手的造物主了。
虽然青行灯在正面对决上拥有犯规的力量,但那也只是可以用有限的库存引发无限的现象而已。不过那家伙不同,作为造物主的他能当场补完不足。使他变成没有弱点,最初就是无限的存在。
这就是,自身的最强系统一旦停止就玩完的青行灯和以秒为单位提供更新文件的裁木和的差距。
有弱点吗?即使有,也早就被填上了吧!?
“舞小姐虽然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扰乱裁木和,但还是被能随意叠加力量和性质的裁木和压制着。敌方一旦超越界限就无人能敌了。”
“……反过来说,现在还能用『五手指』强行击破吗?”
祝的这番话使恶寒在我的全身游走。
这下子最强的五人和最棘手的裁木和会用蛮力进行正面冲突,智慧村纳骨村会变成什么样?生我养我的父母、惑歌和渚等人仍昏迷着、座敷童子和雪女他们为了熬过灾厄躲了起来,这个村子会……
而且即使这样,也没有百分百打倒裁木和的保证。
如果没能打败?
即使百鬼夜行也不行的话?
青行灯……不,如今变成了以裁木和为中心的集团,他们肯定毫不在意这个偏僻村子的存亡。好好想想金矿岛的事,就连CIA也惧怕那些家伙会引发毁灭日本的事件使自己受到牵连从而逃出日本了。
青行灯停止了。
但无法将继承她位置的裁木和放置不管。
必须万无一失地在这里制服他。
“……”
我知道这只是理想论。
在现实问题里,要如何和超脱凡人的裁木和战斗并获胜?对方是能创作出崭新的妖怪,还能随意在上面上叠加新的性质和特性的存在。感觉,只是捏爆心脏斩下首级这种程度已经无法制服他了……
“……不对。”
“?”
“对了,对啊。叠加、嵌入、性质和特性。引出、连接。如果能做到那种事……”
在我脑海中浮现了空转的齿轮群的影像。
之前因为没能好好拼接导致整个系统都挂了。但当必要之物都收进了箱子里,之后只要调整齿轮的位置,好好嵌合进去的话……
“我在哪里见过……是在哪,不是在最近。而是刚穿越过的十年前。赶紧想起来,把记忆箱全部倒出来。让人在意的是哪里,是哪个画面……?”
我咬破拇指,以血的味道对外置记忆进行清查。
在这个瞬间,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来回飞过。
在一间客房里,座敷童子和滑头鬼、火车围成圈聊天的那时候。在聊召唤RPG出场什么的、座敷童子和雪女是正式选手什么的那时候提到过的。
因为文化习俗导致和其它妖怪混稀在一起、一视同仁真的很麻烦呢。
“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下意识叫唤起来。
“主人……?”
“即使裁木和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妖怪,只要将他从王座上拉下来就行了!只要将他和其它妖怪混稀在一起,将说明混合就行!!”
这种事例实际上确实有过。
比如说日本妖怪的产女和从中国来的的姑获鸟。在印度明明是坐着胡狼的女人,但因为日本没有胡狼而改坐狐狸的荼吉尼天。名字相似、颜色和形状相似,因这种理由被混稀的妖怪和神兽多不胜数!
并且,我对混合存在的技术也有头绪。
因为我亲身体验过。
“祝,能用时间旅行的『灵封』吗?就是用件的预言的那个。”
“什,为什么你会知道百鬼夜行的最高机密……”
“好了!!我不会让你说不能用的。二周目的这场仗,我早早击退了洁莉卡使得损害很小!一周目能用的设备怎么可能二周目不能用!如果不想让裁木和搞垮一切,就立即给我准备出来!!”
没错,就和我接触『那家伙』的外置记忆一样。
空间中同一人物有两人存在时,即使其中一方死亡其影响也不会消失。
那个阵内忍和这个阵内忍,一定是几乎相同的存在。
所以即使是由外部进行链接,也只有记忆改变而已。
可是,即使只有这样也算是一大威胁。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涉及时间悖论的巨大异常,而且事关记忆与人格。如果没能以正确形式连接只能窥见一片噪音,我的大脑会变成什么样?
用什么收纳外置记忆这种问题,管它干嘛。
同一人物A和B处在同一空间内,其中一方死亡化为像幽灵一样的外置存在。这件事里重要的不是A也不是B,而是联系他们的不可视的线。只要将其搅乱,无论是什么样的强敌都能将他从内部破坏不是吗……
所以只要利用时间悖论就能得手。
首先利用时间旅行使同一个体在同一世界共存,然后干掉其中一方。即使是再怎么从外部着手也不动如山的妖怪裁木和,也会受到伤害!!
“祝,还有你旁边站着的大……呃,人偶?她是由谁怎么做出来的?”
“是病魔役使者。通过集结数千种菌类,能完全模拟出人类的生理现象。”
“……不需要那么精致,只要外形一样就好。这样的话,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吗?”
“不问当事人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个体有着结合我的性质的人工代理母的作用,因此应是为了能生出下代百鬼夜行首领在上面下了一万分功夫的。”
“结论是?”
“病魔曾经造自己的替身扰乱敌方。只是如此的话,应该能即刻设计出来。”
这下时间旅行、强行与裁木和统合的傀儡人物B都凑齐了。
让傀儡人物B(严格来说比较像诅咒稻草人偶)用时间旅行『灵封』飞到相差几秒的其它时间线上,再由我们破坏掉。那样的话完美无缺的裁木和就会开始和什么连接起来。我们妨碍连接将细线切断让其变成一片杂音,扎破他的脑子。那样一来,即使那最强怪物没倒下也只能无防备地呆呆杵着,接着让百鬼夜行对他使出杀招,就能有胜算了。
就可以避免用核爆平核爆的泥潭发展,结束这一切。
回归日常的道路,已经清晰可见了————!!
当我这么想时。
————咚轰——————!!!!!!远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似乎是病魔那边的……”
祝这么对我说明。
这回的战争因为早早排除了洁莉卡的影响,没之前那样混沌。但战争就是战争,各处都在展开着大小无数的战斗也是事实。
也就说。
“即使要传唤他,也得等那边的战斗结束才行。”
7(3rd Person)
虽然状况呈乱战状,但对于无法俯视一周目和二周目之人来说,眼下的战况应该算是十分整洁。
因为『五手指』在能正常合作时十分强大。简单来说,战况成功地顺着百鬼夜行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身穿SWAT般的漆黑特殊战斗服的病魔役使者。
用绑在头部的红布盖住眼睛,手拿两把旧德国制手枪的巫女,巫蛊透视者。
他们两背靠背站在金黄色的田园风景之中。
背负着同样家纹的同志正正常地对话着。
“青行灯的气息消失了。”
“相对,裁木和那边爆发了。”
“那些家伙的催眠没有解除的兆头。”
“如果不是没有解除手段的类型的话,也不是解除不了。而且,这状况并不是学术上的催眠,而是利用青行灯的超常的催眠。”
“即是说。”
“意识一旦完全陷落,效果就会消失。这一点和灯火相同。火种已经消失,只要灭掉一次即使燃料还有剩也点不起火。”
“……”
病魔役使者听着这番话,凝视着正前方。
敌对集团中,眼下最强的敌人之一。
“真好啊,真帅啊。”
猫鬼役使者。
她是身穿短下摆的黄色旗袍外披猫耳装饰风帽的风衣,脸上和一只脚缠着绷带的少女。可以自动量产着实能杀死目标的作为蛊毒变种的猫鬼的术师。
他曾打倒过一次的少女。
也是如果么有青行灯半路杀出,也许就能拯救的一颗心。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哥就拥有全部呢?能有可以这样交出后背的同伴之类的人啊!!我啊、我明明,即使堕落到这种地步也完全根本perfect的没有找到!!!!!!”
随着的尖叫,黑影从全面屹立而起。
每一个都是瘟疫和灾厄的象征。每一个都一旦被那锐利的爪子抚摸,全身的蛋白质就会因全身起泡、腐烂、发高烧而沸腾的死之记号。
但大汉即使被数千数百的猫鬼包围,他的脸色也没有丝毫改变。
“那个答案,我已经给过你了。”
并不是因为病魔役使者特别。
而是有着将他捡回,名为百鬼夜行的归宿而已。
所以如果能给予这名少女那样的归宿,也许就能斩断绝望的连锁。
“啊哈哈,我根本不懂。根本没传达到,因为啊,我是笨蛋嘛。头脑不灵光,所有人都对我很窝火。哈哈,啊哈哈,我啊,真的,很垃圾吧。根本不行啊……”
“那么,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知道你理解为止。”
嗡!!随着霓虹灯通电般的声音响起,病魔合并的食指和中指指尖迸射出一道绽放纯白光芒的刀身。
“……怎么办?要对上空飞行的轰炸机申请支援吗?”
“和上回不一样,没有菱神的激光诱导。即使拔掉了信管,如今情况也根本预判不到会落在村子的哪里。”
“那怎么办?等着被地上全方位无限涌出的猫鬼碾压吗?”
“巫蛊,把你的『眼』借我……那个悲哀的女人没有杀掉的价值。在这里做好了断,促使她从新来过就行。”
遮眼的巫女听着背后的粗鲁声音,吁了口气。
“……什么嘛,到头来还是哥哥(欧尼酱)的风格呀。而且还是对比妹妹年轻一轮的女生执着不已,我如今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啊。”
“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妹妹啊。我以前就在想已经二十五的女人还叫哥哥(欧尼酱)到底好不好,我觉得果然还是不好……”
“这不是全听见了——————————————————————嘛!!”
在离他们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大百足和兰园幸在对峙着。
“来吧。”
如铃铛般清灵的一句话。
仅仅是这样就让周围的田地大幅度隆起,比轻型汽车还要巨大的妖怪们从地里蹦出。土蜘蛛、蟒蛇、蝦蟇,之所以都是以奇形怪状的动物型的妖怪居多,果然是因为幸自身的体质。
(在这个纳骨村遇到的阵内忍少年是规格外的全方位型,而小幸是限定于动物型、拥有在某种程度上的指向性并且能自我制御……简直像通灵一样。如今的小幸几乎能称为召唤师了。)
兰园幸危险的口气并不是因为大恶魔,而是青行灯的催眠。既没有祭品也没有仪式,单凭一声叫唤就能无限召唤出妖怪,这已经能和强力的战术兵器相并论了。
这种东西,不能放着不管。
不能轻易让谁看到,必须在这里封印起来,以防被人利用。不能让她的人生再被某人的利益利用了。
“小幸,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
没有回答,只有众多妖怪们发出阵阵像是金属爪子摩擦的声音。它们围起兰园幸,布起像将棋一样的阵型。
为了歼灭它们的敌人,大百足。
兰园幸转起泛着奇妙的浑浊、依然被囚禁在催眠之中的眼睛。
她侧脑上的白蔷薇头饰无风摇曳。
“……我、我要、守护、朋友……”
“我也是啊,小幸。”
“创造、所有人平等的世界。为此、我、什么都。”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世界的世界。百足和蜘蛛,只要偷偷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就足够了。没有让人察觉的必要。仅此而已。”
大百足开始将全部的力量注入它长大的身躯里。
它这妖怪虽是以虫子为伊始,却在传承中吞噬了龙神一族,将其一族逼入灭绝的末路。即是『吃妖怪的妖怪』。举例来说,之前它为了守护幸吃掉了一只猫鬼,因此拥有了作为让无数毒虫害虫厮杀的邪术『蛊毒』的一面。
即使兰园幸召唤出了大量的妖怪,大百足在拼力量上是不会轻易败北的。
不过,问题也是有的。
(……我现在的『毒』太强了。)
它左右咬合的巨颚上低落下奇怪的紫色汁液。
(这样下去不会是麻痹了,会确确实实杀掉小幸。但现状不可能不依赖暴力使小幸住手,走投无路了吗。)
大百足自觉这些,并冷静地思考着。
(那么让『毒』变弱。)
为了拯救这名少女,能用上的它会全部用上。
(小幸,蛊毒是让毒虫害兽厮杀使毒和诅咒全都集合到最后一只身上的法术……换句话说,被吃的一方的毒和诅咒会变弱。土蜘蛛、蟒蛇、蝦蟇,抱歉,你们就奉陪我吧。吃掉我的身体,将这个身体上多出的『毒』拿走吧。)
只要『毒』变弱,就能杀不死兰园幸只是让昏迷。
只要兰园幸昏迷过去,不自然集结起来的妖怪们也会恢复神智。
那样的话,一切都能停止。
被吃的大百足没有能活命的保障。因为被吃的越多力量也就会被夺走越多,会不会留下治愈的力量也是未知数。
但无所谓。
即使因拿捏不准迎来死亡,只要能救出兰园幸便可。
大百足并不希望兰园幸像被诱蛾灯吸引的蛾子一样凑到青鬼女身边,而是和在这个村子相遇的孩子们再一次交织温暖话语。
如果能留给她这种可能性。
如果能救到朋友。
这幅身体会变得如何都在所不惜。
“来吧,小幸!!你的敌人就在这里!!”
“……大家,上吧。”
两者对峙,一触即发。双方如脱弦之箭般解放巨体积蓄起来的力量,接着超重量级的激突开始。
就在那一瞬间之前。
“三种之虫——即上尸、中尸、下尸。越过庚申之夜,穿过猿田彦的防壁及至天帝。其虽为指尖长之虫,亦抽取全活物生者寿命之异物矣。以弹头之形潜于身内,夺取被寄生者之力!三尸!!”
咚咚咚!!枪声连续响起。
原本靠普通刀刃枪弹无法击伤妖怪分毫,但土蜘蛛、蟒蛇、蝦蟇等兰园幸的军队身上瞬间被开了大洞,并且身体如同洞里被注入了强力胶般变得僵硬。
大百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遮着眼拿着两把手枪的巫女。
铃……系在旧手枪下的刻有百鬼夜行之印的铃铛迟一步发出清灵的声响。
她身上如羽衣般剔透的千早随着她的动作华丽起舞。
『你、是……?』
“我是百鬼夜行『五手指』之一,巫蛊透视者。我本不愿插手非祝大人赦令的杂事,但病魔那边大局已定所以嘱我过来帮忙。”
『……』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是年下啊!?而且比猫鬼那家伙还小!将祝大人神化的言行也是,哥哥(欧尼酱)到底发生了什么!哽咽……”
『喂,土蜘蛛他们到底怎么了?』
“哈!?三尸弹丸是对妖怪用,拥有破坏力能自由调整破坏力的优点。现在用的不是杀生的威力,只是让他们睡去了。”
『能用那子弹阻止小幸的歇斯底里吗……』
“三尸本是潜入人的体内,消减宿主寿命的妖怪。没有经年劣化概念的妖怪倒可以,但人类一中弹就会瞬间死亡。”
『那么抱歉,你很碍事。』
大百足吐露出苦恼,
『我必须让小幸无伤停下。为此必须让小幸身旁的妖怪吃掉我的身体,让我的毒性变弱。听好,不要再让敌方的妖怪无力化,我不被袭击就没有意义了。』
“啊啦,真是这样吗。”
巫蛊透视者胸前的瑞香草别扣摇曳起来,她清爽对大百足说道。
“确实,必须做到那种程度才能确实地并完全地确保·压制住那名少女。这也许比杀害一个普通的大人还困难呢。但是,这里并不该由我们这些火力过猛的大人出场。小孩子的问题,应该交由小孩子解决。”
『你说什么……』
大
百足正要质问,然后它察觉到了,
『……难道,你打算牵连那名少年吗!?想将他拉到狭隘业界最严苛的战场里!?』
“眼下的状况,我们百鬼夜行为了避免智慧村纳骨村的居民被拥有无数超常的青行灯集团操纵,从而夺取了他们的意识。但被众多妖怪围绕的人类会例外性的拥有意识,就像阵内忍一样。”
『难道被付丧神围绕的那名少年也……不。』
“事情并没那么单纯。阵内忍只是没自觉的‘异常’而已。那名少年和其他人一样失去了意识。”
但是,巫蛊透视者说了一句转折。
“我是通过在体内饲养作为『第六感』语源的东西,从而获得超常灵感的术师。并且这虫子无论对谁的身体都拥有高度的亲和性,能输入输出名为危机的资料。经证明,人的意识对危机信号十分敏感。只要充分利用,就能充当最强的闹钟。”
也就说,必要的情报全都输入了少年的体内。
也就说,在昏迷的人群中,那名少年醒了。
也就说,得知兰园幸现状的少年,毫不迷惘地奔赴了战场。
唦!!田园地带中出现了新的人影。
米咲寻,在某种意义上和兰园幸一样,被器物的付丧神爱着的少年。
“哦哦,吾主!!这里很危险,为什么来这!?”
“……不,唐伞。你也下定决心吧,看来寻大人展现男子气概的时候到来了!!”
唐伞和提灯妖怪和少年汇合了。
这两妖怪虽然中途因听到百鬼夜行这一单词变得乖巧起来,但一见着年幼的主人的脸就恢复了原状。立即甩开阵内忍等人,朝主人身边跑去。
“唐伞、提灯,事情我都从耳朵中的虫子那听说了。”
身着蓝色毛衣和米色裤子,没有特征的少年冷静地对他们说,
“所以借力量给我,我要救兰园小姐。”
不,来到米咲寻身边的不只是唐伞和提灯。还有像蛇一样扭动的带子、长着短手脚的会走石锤、不知原型是什么的浮空木板、内部空无一物的踏步盔甲。
『来助小寻一臂之力咯。』
『小寻!』
『后背就交给在下守护,主君随心所欲地去做即可……!!
全部都是付丧神。
居住在作为古道具店的米咲寻家,由达人之手创造,经过百年的时间获得自我,为了报答家人的恩义对末代也宣誓了忠诚的妖怪们。
相对。
还受到催眠影响的兰园幸用浑浊的眼睛凝视起新的目标。
她的嘴唇呈现通灵的口型。
“来吧。”
猿神、獏、武文蟹、铁鼠等妖怪破开田园地面现身。从拐走人并杀掉的巨大猿猴到以数千群体啃食书物的老鼠,各种各样的变种妖怪露脸了。
幼小的视线交错。
双方阵营的妖怪如互相呼应般向前踏步。
接着呐喊同时爆发。
““上吧!!””
轰唧——————!!激烈的冲击声炸裂。
衣橱和石锤等超重量级家具率先砸向挥舞着钢腕的猿神和有厚实甲壳护体的武文蟹,动物型妖怪们对此挥舞手脚还击,将矮桌和椅子拍飞到空中。
『要让小寻获胜!』
“别为吾主脸上抹黑,前进——!!”
『呀——!!』
即使被打飞,即使被甩到地边上,大盘子和铁锅也没有停下战斗。它的原型虽然是器物,但作为妖怪是不会轻易地损坏的。它们迅速起身,重新飞奔回乱战之中。
“即使是妖怪,也只是家具。没有猿蟹合战的石锤那样的例外,是不会拥有杀妖的特性的。”
兰园幸无机质地嘀咕了一句。
那原本只是小火苗,但漏到外部后就被彻底扩大解释而成的负之言语。
“相对,我的朋友里有很多致命诱发体。只要呼唤无论怎样都会回应我。所以我不会输,我绝对要创造朋友能被平等认同的世界!!”
兰园幸军团之中,有着一种对于作为器物妖怪的付丧神来说是致命的妖怪,
铁鼠。
它是由高僧的怨念诞生的妖怪。它有着带领八万四千只跟班老鼠将延历寺的佛经佛像彻底啃食殆尽的逸闻,对于材料是木和纸的付丧神来说是作为天敌的种族。
“呀、呀——!!这老鼠,聚起来咬我——!!”
“提灯别害怕,一旦不妙你逃到天上去就好!!”
“那唐伞你怎么办!?”
“伞自自古都是破了就重贴油纸节约使用的,只是破了点就认为我会怕吗!!接招吧臭老鼠们——!!”
咯哩咯哩的啃咬声不断持续。
那是存在了一百年的付丧神群体被咬破的声音。
听着这些声音兰园幸,应该是处于完胜气氛之中吧。
不过。
(……啊、咧……?)
像湖面一样没有起伏的少女的心灵,稍稍泛起了波澜。
(……我、为什么……听到……妖怪的、悲鸣……会感到高兴……?)
她心中虽然涌现出了疑问,但问题在得到答案之前就消失了。因此,思考不存在连续性。如今的她即使脑海深处中涌现不快,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到头来,兰园幸仅是不断重复相同的行动而已。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每当她这么嘟哝,就有更多的妖怪回应她的召唤破地而出。那些是以虫子和爬虫类为原型,普通人连其中一只都不忍直视的妖怪。被这些群体围绕的兰园幸眯起呆滞的眼睛。
『呀——!!好痛!!』
『忍住,即使坏掉当家也能修好!!』
『可是好痛啊!好可怕!但为了小寻我会加油的!!』
将这一切沉入名为无思考的摇篮中的行为,使她产生了无法原谅的悲鸣。
妖怪的悲鸣、哭泣声、尖叫,虽然发出这些的并不是蜘蛛和蛇之类的奇怪动物型妖怪,而是以器物为中心的付丧神。即使如此,这仍不断地动摇兰园幸的意识。使得平整的湖面掀起了无数的巨涛波浪。
“住手……”
虽然身为引发这一切的元凶,但仍被囚禁在催眠之中的兰园幸脑中无法浮现住手的选项。
相对,兰园幸瞄准了身为敌对的象征的米咲寻。如果他没有来这里,就没有攻击的必要。所以他就是元凶。兰园幸的思考被如此替换了。
“快住手!!你也明白吧,只凭这样是赢不了我们的!无论你做什么,再怎么挣扎,也战胜不了我的朋友!!所以给我滚开!别做徒劳的努力,别心怀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不会输。”
可是,即使如此。
“我的家人不会输。”
米咲寻仍在一瞬间做出了回答。
这是十分傻气的愿望。众多的付丧神被这理由驱使,因此受到了伤害。实际上,付丧神最多能做到的只是用身体冲撞而已,能驱使诅咒和天谴等超常之力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并且,它们的破坏力和原型的重量成比例。最重的是石锤,但即使是受到它的直击,猿神和武文蟹也不会被击溃。
也就说,米咲寻军团没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战斗越是持续付丧神就会削减得越多,不断扩大付丧神一方的损害而已。
————啪啪!!!!!但突然间让大地摇晃的大震动颠覆了一切的前提。
“什……”
兰园幸下意识循声望去,然后瞪大了双眼。
她看清了新登场的器物妖怪的脸。
衣橱和矮桌等能用双手抱起的家具根本无法与它相提并论。
来者是一间茅草葺顶的大宅子。
一栋估算也有数十吨的木造建筑,像恐龙一样摇摇晃晃走来。
迷途之家,兰园幸知道那个妖怪的名字。
米咲寻等人只需要在过重又走得慢的这家伙的到来之前争取时间就行。
并且,撞击攻击的伤害依赖原型的重量。
就连之前的主力石锤,也只有五十公斤重而已。
『唔喔。』
而迷途之家的攻击力,有它的五十倍至百倍!!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随着猛牛般的嘶吼,迷途之家展开了怒涛的突击。
随着剧烈的突击声爆发,巨大的猿猴和螃蟹怪物像玩笑般被撞飞到了空中。这并不是个体对个体的攻击,而是将地方阵营以直线呈带状削割。
“兰园小姐的朋友,确实很强。”
米咲寻如此说道。
相信着付丧神们绝对能撑到这个时机的少年对兰园幸宣告。
“但我的家人更强!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
原本就泛起波涛的心灵湖面,被这一句话彻底掀翻。
至今为止的感情被炸飞,化作爆发性的怒号。
“大家!!上啊!!”
“迷途之家,就这样压制住!蛇带、小袖之手!助我一臂之力!!”
然后,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噹!!一阵大阔步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米咲寻为了亲手与兰园幸决一胜负,开始无视阵型向前飞奔。
这实在是下下之策,愚蠢透顶之举。
用将棋比喻,就是王将忽视金与银的守卫直接突入敌营的暴举。
但即使没有交织语言,他周围的付丧神仍一齐动了起来。理所当然般全力压制住企图集中攻击『最大弱点米咲寻』的铁鼠和獏等动物型妖怪。它们不断推挤,在数秒之间将妖怪之海分开,做成一条道路。
是男人就会这么做。
是君主必然不会一味躲藏。
付丧神们仿佛一开始就掌握住了米咲寻的行动模式。
不仅是朋友,不只是同伴。
对,简直就像家人一般。
“什……”
愕然的幸还没来得及召唤妖怪,少年就冲进了她的怀中。少年虽然模仿电视的拳击手将拳头握紧在身前,但他的企图不是打击。
“蛇带!!”
一条带子瞬间像绷带一样包住米咲寻的拳头。
然后在拳头击出后一下子缠住了兰园幸的脖子。
“咳、啊!?……声、音……”
“小袖之手!!上!!”
米咲寻又挥出另一只手,缠在上面的衣料大幅张开。当幸察觉到那是一件和服时,头部就被严实地包住了。不仅呼吸困难,就连五感大半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兰园幸的召唤不动嘴的话无法发挥作用。
在这种无法确定目标,也无法出声的状况下根本无法使出。
(……我……)
即使处于这种状况中,兰园幸的『目的』在心中极其不自然地膨胀着。
(我、要、所有人……将妖怪们的、温柔世界……)
不过,在这时。被黑暗束缚的兰园幸,涌出一个小小的疑问。
……创造平等,然后,我又想做什么……?
兰园幸隐约感觉到了某人的笑容,隐约感觉到了从面前赶来的某人。隐约感觉到了看到自己那张谁也不认同的真正素颜,赞美自己漂亮的男孩。
兰园幸在朦胧晕眩的意识中模糊地思考着,无法分辨自己是否真的在黑暗中听到了一道声音,还是脑海中的幻听。
『没事的。』
少女听着那道声音。
『……我一定会救兰园小姐……!!』
舍弃了自己的意识。
唦!!一阵冷风拂过病魔役使者与猫鬼役使者之间。
“啊哈☆”
周围的战斗渐渐平息,大局往百鬼夜行倾斜。巫蛊透视者的负担也逐渐减少,战斗所需的资源逐渐转到其它的地方。
也就意味着,借得『眼』的病魔役使者的精度更上一层楼了。
无数猫鬼的影子也因此自动增殖,病魔役使者也不甘示弱地将其不断斩杀。
接着,大汉至今的壮举被超越了。
病魔役使者导弹似的爆发出咚!!!!!!的轰声穿过无数的猫鬼,向少女突击。这与之前『不打倒就无法前进』不同无需浪费时间,以最短最迅速行动。猫鬼能自动计算并生产出完全杀死目标的『量』,因此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无法战胜猫鬼役使者。但诞生出猫鬼的配置并不均匀。让诞生的猫鬼一拥而上,封住活路,这是最初就无法获胜的布阵。但对方没想到这阵法会被直接穿过。
病魔役使者穿过猫鬼们的间隙,一口气冲到了猫鬼役使者的怀中。
无视物量的差距,用冰镐似的利刃朝结实铠甲的关节细缝挥出致命一击。
(……我们终究是役使同种东西的术师。)
两道视线笔直交错。
这是过去的重现,重开的对决。因此,就如同古代神明裁判中神佑正确一样,胜负早已见分晓。
“我熟知拯救你方法。因此,在这里、在这一瞬间,我失败的可能万中无一!!”
白刃蜂鸣,刺穿黑色的病巢。
那是不伤人体,只斩邪心的神剑。
病魔专家以由危害京城的怨念伊始,终升华为天神的力量的一部分,救出了一名少女。
8
外围的战斗结束了。
病魔役使者自由了。
以此没有顾虑的必要了。
百鬼夜行首领祝将小型麦克风凑到嘴边,宣告赦令。
“病魔,用你的力量造出裁木和的仿造品。完成度低也无妨,但最低条件是能认知为裁木和。”
啪叽,踩断树枝的响声响起。
本以为是这样,地面上却突然像蘑菇、竹笋生长快进一样长出了什么巨大的东西。最初像是白色柱子的『那东西』突然开始崩溃,然后形成了眼睛鼻子等细节。各种腐败的颜色也逐渐渲染成了头发、皮肤还有衣服的颜色。最终,『那东西』变成了那名像是腹语术师的黑衣男子。
“时间旅行的『灵封』呢!?”
“没有问题。”
“让他飞到五秒后。只要让世界还是命运误认『如今的时间轴中有两个裁木和』,就能逆转如今的状况。只要毁掉作为假货的人偶,在现世和彼岸都没有归宿的残留资料就会变成外部存储,并开始连接完美无缺的妖怪裁木和。我们妨碍连接使其变成一片噪音,我们就有胜算了。”
火花四射的声音响起。
以裁木和为模板的菌系人偶随之消失。
五秒后。
这下就结束了。
“梦魇、油取。”
“Yes,sir,主人”
“交给我吧,公子。”
吧唧!!激烈的声音响起,裁木和的仿造品再次降临这个世界。
没时间磨蹭了。
轰声爆发。
仿造人偶被毁到了不能再毁的程度。
9(3rd person)
噗通!!
像是被木桩贯穿的冲击穿透了『裁木和』的心脏。
以数十的个体共存的他全都歪起了脑袋,表示着所有的个体同时朝同个方向产生了异变。
他能联想的词语是。
“““……同化,不,难道……”””
状况仍加速进展。
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五感被赝品造成的银白沙尘暴淹没。头痛与恶心覆盖了一切,上下的概念消失,就连整理混乱的心思都被扰乱。
银白沙尘暴的滤纸对面,被逼至极限的菱神舞朝其中一个『裁木和』扔了什么。可能是手榴弹,但他判断即使是手榴弹也没有大碍,于是他单手抓住了拿东西。
那原来是卫星电话,而且已经连通了什么地方。
他脸上仍是一副与痛苦反比例的无机质表情。他将电话凑到耳边后,听见了年幼少女的声音。
『投降吧,给你三秒机会。』
“““……”””
他理解了这句话。
这个组织、这个业界、这个社会、这个国家……成为了强大到能打倒裁木和存在。
脆弱的善被驱逐,换成了强大的正义。
曾经有名年幼的杀手,他经由『大型犯罪组织』的手养育。一名刑警想要将他从那泥潭地狱中救出。但命运是讽刺的,杀手被下令杀死了那名刑警。
仅是毁灭巨大的恶,毫无意义。
如果不驱逐脆弱的善,换成强大的正义,悲剧的循环不会消失。
所以。
“““哼。”””
这时,像是腹语术师一样完全不动嘴的这名男子的表情稍稍崩塌,轻轻地笑了。
与当初的预定不同。他原本打算使用标准型日本人DNA原器,像对诅咒稻草人偶打钉那样强制让总一亿五千万日本人『变强』。即使在那个过程中或者在最后青行灯会背叛他,他也会进行下去。
不过,那个结果如果率先用另一个方法实现,他也不会有怨言。
因此,这名男人没有留恋。
约好的三秒已到。
祝通过电话,对裁木和之外的某人说出了死之言灵。
『劳驾了。』
就在那瞬间。
啪咚———!!!!!
菱神舞的右腕毫无犹豫地贯穿了裁木和的胸膛。
仅是一人的崩坏,平等地波及了所有『裁木和』。就像对稻草人偶打钉一样,全员的胸膛都被打出了完全相同的大洞。
这不是让硬件受损,而是将笔记本电脑摔到地板上使内部资料受损般的软件破坏。那份破损资料席卷名为妖怪裁木和的整体网络,散播出严重的错误。
“你有遗言吗?”
对于舞的质问,『裁木和』没有回答。
他的身体就这样无言地溶解在银白沙尘暴之中,然后随风散去。不再做人的存在,不会得到与人相同的
死亡。
他的末路仿佛在绑定这么一句话:
对敌人诉说的遗言,一句都没有。
这名男人一定是没有遗憾地走了,菱神之女如此判断到。
10(3rd person)
东京的警察医院里,完全不知道爆发了决定这个国家命运的战争的内幕隼刑警在床上呻吟着。
为了解决降临在自称女子中学生超能力者的雨恋遥身上的事件,他的上半身在终盘的枪战中吃了三颗铅弹落得个紧急入院的下场。
坐在折叠椅上的泳衣少女菱神艳美一副恶鬼般的表情削着苹果……事先说明,这不是打错字。因为即使想用开心高兴来表现,她的表情又凶恶过头了。
“真是的,本艳美小姐就为撒娇鬼刑警先生献上一臂之力吧☆……啊咧,削起来不顺手……好了好了,我会马上去喂你的,张嘴啊——这样,唔哼哼……见鬼,赶紧给我削下来啊……!!”
“给笨蛋拿刀太恐怖了!!”
内幕隼十分真心地泪目并尖叫出来了。
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门都不敲就进入了他的病房。
来者是外堀岳,所属专门对付『大型犯罪组织』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刑警。
“你好啊,小隼。听说你硬闯政治相关的案件得到了男人的勋章哦?”
“这年头会对伤痕自满的只有你们组对了,真他妈恐怖。真是,这枪伤能消掉吧……我啊!可是相信着最先锐的整形外科的技术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干嘛这么浪费,留下来啊!!迅速解决事件的日本警察加肚子上被开了三枪的刑警可是稀有生物啊。干脆以七个伤痕为目标吧!”
外堀说着将一个纸袋放到边桌上。
“喂,重战车,那个纸袋是什么……?”
“你问什么,当然是慰问品啊。奇怪?住院一般不是会怀念油脂满满的汉堡的吗?”
“白痴……!都说我肚子上被开洞了!!术后才一天能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啊……!!”
“这样啊,那我负责解决吧吧。”
“……你这畜生……!!呜呜,这味道十分正常地刺激着食欲。简直就像隔着铁栏眺望全家桶一样……”
自己一个人吃完汉堡喝完碳酸饮料的外堀最终因为水分不足,跑到贩卖角落的自动贩卖机那买饮料了。
纸杯装满混合咖啡得花上数十秒,在他慢慢等候时听到背后响起一道脚步声。
外堀岳自然地回过头去,然后瞪大了双眼。
十岁左右的杀手站在那里。
那是无论外堀岳怎么对警察举证,也没人相信少年是杀死旧刑警的真凶。
从那已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岁月,杀手不可能和当时一模一样。即使外堀的大脑明白,但其它部分却对此予以否定。
这家伙,是那种东西。
『……准备……好。』
杀手的小嘴正微微动着。
外堀最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理解不了他是否真的在说话,但话语还是渐渐传到了外堀的耳朵里。
『……准备好……』
“……”
『准备好吧。妖怪裁木和,会在遗忘的时候卷土重来。因为,我将我的肉体组装成了那样。所以时刻准备好,以能想到的方法。这是唯一能封住妖怪裁木和的方法。』
这就是极限。
十岁左右的杀手像沙子一样坍塌,消失了。
又或者不仅如此,连在全日本中的作为相同存在的『某人』也无视这个不在场证明,一起消失了。
驱逐脆弱的善,换上强大的正义。
只祈愿如此的男人的故事,在此暂且终结了。
但当傲慢再次蔓延这个世间时,这只怪物无论几次都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