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二零九六年十月十五日,放学后。在为了两周后的论文比赛做准备的第一高校校舍内的不少地方,出现了一种与因为这个准备工作而产生的喧嘈不同,暗地里的嘈杂。
他们的话题中心是突然而至的来访者。二、三年生很熟悉,在一年生里也几乎无人不晓的有名OG。
而这位当事人,七草真由美已经被带到了来宾用的接待室。校方并不是将她当做元学生会长,而是决定作为十师族·七草家小姐接待她。现在接待这位真由美的,只有达也一人。这是她指名的。
[对不起呢,达也君。但我认为一高是最方便的……]
真由美之所以会低着头这么说,是因为察觉到外面的骚动吧。她的固有技能不在于听而在于看,并不是说听见了学生的杂谈。不过,要从被带到接待室途中偷偷看向自己的视线里,推测出自己现在正被大家投以好奇心这点,就算不是她也很容易。
[不,请不必在意]
达也自己也认识到他们自己成为了谣言的种子。但达也回答真由美的话既不是抚慰也不是为了让她安心。确实对于真由美来到了学校这件事,自己必须做好让人郁闷的谣言会持续七十五天的觉悟。可还是比她来到自己家里要好。在达也家里不想被其他十师族看到的东西就跟山一样多。当然,没有一样是随意乱摆的,不过如果是真由美的双眼的话那就不能无视可能会被偶然发现的风险了。
如果有事找达也的话如其突然拜访他的住宅不如来学校对真由美来说也应该会更为方便。调查达也的住所对她来说很容易,而且比起达也反倒是真由美更应小心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即便如此她还是来到学校找自己,必然是为达也着想。——这种程度的事,达也也能理解。
[那个……你状态如何?]
反常地,真由美好像十分紧张。
听了这句不算打招呼也不是开场白的台词,达也如此想。又或者,是件很难开口的事吧。
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很可能会虚度时光。抱着这种悬念的达也,打算自己制造锲机。
[因为今年的论文比赛我主要负责当天会场的警备所以也不是那么忙]
[是,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达也君会被选入发表成员里的,有点意外……]
[是啊。所以根据内容,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哦]
达也根本没想过真由美只是单纯来看自己。他和真由美并不是那种[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就能让对方接受的亲密关系。虽然也不能说是单纯的前辈·后辈,但正因如此她来找达也,应该是有着某种明确的目的的。
[……也是呢。白浪费时间也不是办法]
真由美的眼瞳里,再次闪过踌躇。但就如本人所言,这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真由美和达也的自由时间都是有限的。她是有目的来找达也的,所以也不可能什么都没说垂头丧气地离开。
[达也君你,还记得名仓先生吗]
[嗯。这次真是让人惋惜啊]
[谢谢你的关心……。达也君,你知道名仓先生的事啊]
[因为我看了地方版的新闻]
[是吗……是为了论文比赛的会场警备而收集地方的情报吗]
[嘛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那么]
真由美短暂的沉默,是为了斩断要不要说出委托案件正题的迷茫。
[你知道名仓先生的死因吗?]
[只知道是他杀]
[毕竟没有公开在这之上的情报呢]
真由美露出的苦笑,意外地爽快。
[没错。名仓先生是被某人杀害的。就我而言,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于真由美的说法,达也微微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就我而言,是说?]
[父亲他]
真由美在这打住。不过她已经抛开了踌躇。
[父亲他,知道杀害名仓先生的犯人]
达也忍不住感到惊讶。
[令尊是这么说的吗?]
[不。不过父亲知道这个事实,至少我能肯定他心里有底。因为名仓先生是收到父亲的命令,因为秘密的工作而前往京都的]
[因为秘密的工作前往京都,是吗……]
使用达也熟悉的说法的话就是[暗地里的工作],也就是非合法又或是与之相近的工作。
[这点也不是明确的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父亲只说了『某项工作』。说了『我没必要知道』]
[原来如此]
那跟说[让他去干暗地里的工作了]是一样的。达也将之解释为大概,七草弘一也没打算隐瞒吧。
[那么前辈,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质问,对真由美来说,绝不是突如而来的。不过达也直接的话语,再加上他笔直地注视真由美眼瞳的眼光,让真由美有点慌张了。
不过真由美并没有低头沉默。她被使命感,又或者说义务感般的责任推动,接下了达也的视线。
[我想知道,真相]
[想要找出犯人吗?]
[——嗯,没错]
直到她回答为止,有一丝的时差。不过这不是反映真由美的踌躇,而是为了抑制她的焦躁心。
[我老实说吧。我和名仓先生的关系绝谈不上亲密]
听了真由美的告白,达也无言地表示意外感。不过,并没有马上插嘴。他以眼神催促继续说。
[我对名仓先生来说只是商务对象。我也只认为那个人是自己的监督兼保镖]
[即便如此,还是想要寻找犯人吗?我认为得益很小啊]
达也稍微挑衅真由美。
对此她回应的是充满愤怒的眼神。
[请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以天真的感情说这些话的]
[那么是为何呢?]
[我的保镖,因为七草家的命令丧命了。虽然我明白并不是命令他去死,但下达了这种可能性很高的任务的话以结果来说还是一样的。我不想背对这个事实。作为七草家的一员,我希望至少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是了不起啊]
达也这么说着吐了一口气。
真由美则竖起柳眉。
[可是]
她打算发话,但达也以冷淡的声音抢夺了先机。
[那到最后始终只是自我满足,前辈也应该明白的吧]
[我知道。不过,自我满足又有什么不好呢]
这并不是自暴自弃,她以包含强烈意志的口吻再次开口,连达也都没能马上想到反驳的话。
[我无法接受就这么完事。我无法满足自己。无法抬头挺胸说我是七草家的长女啊]
[……作为七草家的长女,吗]
[没错。不管是好是坏这就是我的立场。我无法从中逃走。那么我希望能抬头挺胸地说出来。这个想法奇怪吗]
[不。我并不觉得奇怪]
真由美的主张让达也同时感到了羡慕和反感。
我是四叶的直系,深雪还不能如此自报家门。被强制要求伪装身份。虽然达也不认为身为四叶家的一员有多么美好或是自豪,但不得不隐瞒正真的自己是一件可悲的事,达也如此感触到。
与这样的妹妹相比能够说想要对自己的出身抱有自豪的真由美,达也认为她既是应当羡慕的存在同时也是应当嫉妒的人物。
[是吗。那么前辈打算让我做什么呢?就算跟我说给我找出犯人,我既没有侦探的技能也没有能够协助调查的人员啊。很遗憾,我想我帮不上你了]
不过与这样本应有的感情不同,达也真心认为帮不上忙。自己都还处于没有多少线索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寻找周公瑾的状态,更谈不上要帮忙找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杀人犯的行踪了。
[等等!]
即便达也明确的表示拒绝,真由美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住他。
[犯人恐怕,是横滨事件的关系者哦!]
从她口中说出的制止的台词,有着能将达也留在沙发上的效力。
[你是说横滨事件吗?]
达也应该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才对的。
可真由美却不知道以什么为底牌,摆出了稍微有点得意洋洋的表情。
[去年的横滨事变的关系者。因为在最近,名仓先生都在中华街寻找啊]
她应该是想着成功吸引到达也的兴趣吧。虽然理由与她所想的不同,但让达也感兴趣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真亏你知道这点啊]
[那个人,由于保镖以外的事情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有着在工作结束之后会买手信给我的习惯啊。最近很多都是中华街的手信。他把我当做小女孩了吗,虽然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我现在才察觉到,名仓先生可能是打算留下线索告诉我他在干些什么]
[原来如此]
真由美可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是充满提示的发言。
名仓的雇主是七草弘一,即便真由美是工作的对象但在雇佣关系或是交易关系上她是第三者,也就是外人。
身为长女的保镖,担任暗地里的工作——至少,有着能让他插手见不得光的工作这种信赖程度的部下,对于自己在做什么工作给外人留下了线索。
七草弘一没有完全掌握部下。
又或者说,七草家里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是心腹的部下。
这件事,在将来可能会有很重大的意义——。
至此达也停止思考七草家内部的事情了。
[可能正如你所言。名仓先生执行过与横滨中华街有关系的工作。不过,我并不认为这就能成为与横滨事变有关系的根据啊]
在这时达也心想可以将真由美加到自己帮手里去。在肉体上的虽然是无力的女生,但战斗力已经在横滨的战场里实际证明了。而且身为大学生的她比高校生的深雪和水波在时间上都更为自由。
他的反驳,只是为了让真由美先冷静下来。给过于乐观的真由美的心情泼冷水让她检讨是否有自己想错了的可能性。在这之上如果她请求达也协助的话,达也打算接受她的请求。
[那是……虽然是这么说]
达也指摘这种程度的事,她貌似也有考虑。真由美露出了软弱的态度。
[……那么达也君,你认为犯人是横滨事变关系者这点是我想多了吗!?]
可那也仅有数秒,真由美马上变脸以可以说是将错就错的强硬态度逼向达也。
[我也没这么说啊]
达也露出客套的笑容安慰真由美。
[我只是想说,先入观太强的话很容易会看不清事实]
从真由美那传来了如同鼓起脸的氛围。……升上了大学生,看来始终还是有自重没有实际摆出那样的表情了。
[先入观和想太多不是一样吗……]
真由美小声嘀咕的台词清楚地传到了达也的耳里。但是达也将此当作真由美的自言自语处理了。具体来说,便是无视了。
[……这种程度的事我当然理解]
不过对于投向自己的话能好好的回答。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这点你也理解到了吗?]
达也等待着说这句话的时机了。
[嗯。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要做点什么]
真由美的回答,也有点感到骑虎难下的部分。
[所以达也君,拜托了。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不过,这对达也来说完全无所谓。虽然是以真由美强烈期望而达也与之回应的形式,但这正合他的心意。
[——我明白了]
真由美吐了口气露出放心的表情。
虽然没露出脸,但达也也同样感到安心。
[具体来说,我该怎么做呢]
[达也君,你要去京都视察警备的情况吧?]
[是的,就在这周星期六]
[我希望到时你能稍微陪我一会。我想去看看名仓先生被杀的现场]
在最后收尾的质问,真由美作出了与预想一样的回答。
[光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就达也而已根据现场的情况,他可不是打算稍微而是好好地让真由美奉陪的。
但这个质问,并不该说出来。
[……就算是我也明白]
达也虽然冷血无情,不过如果是与自己的目的无关的领域的话,也是会体谅别人的心情的。看到与自己挺亲密的对象因为自己的话消沉,内心始终是不怎么舒服。
[我还只是七草家的女儿,自身并没有任何社会能力。作为魔法师的实力和才能也始终是个人性的,既不能代替警察行动也不能代替警察寻找犯人]
她漏出的丧气话全部都是事实,达也找不出什么能安慰她的话。他之所以能向无头龙报复能对应侵略军全因有独立魔装大队这个组织支持。能够介入寄生人偶计划有很大因素在于得到了九重八云的协助,独立魔装大队提供了Movable Suits。
不管是哪个案件,光靠达也一人的力量都是无法处理得那么顺利的。达也不曾忘记过这点。正因为他亲身体验到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才无法轻易说出安慰的话。
[就如达也君最初说的一样。到最后,这始终只是我的自我满足。为了这种事去冒险可能是很愚蠢。不过]
[我明白了]
达也再次重复同样的台词,打断了真由美的话。
[那么二十一号,星期天。时间和地点就由前辈决定吧]
[……谢谢你,达也君]
真由美在沙发上深深地低头。
[那么,时间和地点我明天发邮件通知你吧]
[还有一件事,方便问你吗?]
这么说着达也留住打算站起来的真由美。
[名仓先生的遗体已经火葬了吗?]
[啊,嗯]
[他去世时所穿的衣物还有留下吗?例如,那时穿着的衣服]
[警察说了要作为证物保管,所以保持原样没动。因为名仓先生的家人并没有来,所以我认为应该能帮助警方逮捕犯人……]
[我能拜见一下吗]
[……我试着拜托往家里联络的刑警看看吧]
听了真由美的回答,达也微微点头。
因为她好像想说什么,达也便以眼神催促她发言。
[抱歉。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热心……]
[既然答应了协助,那么我就会尽我所能]
这么说着的达也,为了不让真由美再次说[谢谢]而从席位上站起来。
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重新深思认为名仓被周杀害的可能性并不小。七草弘一下令让名仓三郎独自调查周公瑾身边情报的这一假说,绝不是无稽之谈。既然可能性不是零,那么甚至还有七草家的当主与周勾结的可能性。
达也说想要看名仓的遗物,是认为在这其中可能存在找到周公瑾的线索。这绝不是,值得让真由美道谢的事。
将真由美送到正面大门之后,达也便前往学生会室。
在那里不知为何不止学生会成员和现风纪委员长,连前部活连会头都在。
[兄长大人,辛苦了]
[啊啊,抱歉我来晚了]
挥手示意让笑着站起来的深雪坐下后,达也自己也坐到桌前。虽然他察觉到有人偷偷看向自己,但他没有主动做出反应。
[司波前辈]
首先向达也搭话的,是直到他进学生会室之前都一直目不转睛与终端格斗的泉美。
[难道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从表面上来看达也的反问是妥当的。不过实际上这是他预想着,应该有人会问关于刚结束的会谈的事情吧,而说出口的台词。
[不是的!]
而这个预想也不可能猜错。
[姐姐大人,不,姐姐已经回去了吗]
[已经回去了。难道说你有事找她?]
[不,并没有。只是,那个,有点在意姐姐究竟有何要事占用了前辈的时间呢]
泉美的台词明显是借口。她是想知道姐姐和达也究竟谈了些什么。
[让你担心了呢。不过泉美你没必要在意哦]
但是以达也为对手用这种询问方法的话,只会被他反过来利用这个借口转移话题。
[我才没有顾虑前辈!]
而结果,泉美生气地大喊。然后,被上级生投以微笑的眼神让她面红耳赤了。【莫名的有种这群人都是过来人的感觉】
代替脸红低头的泉美担任质问人的是深雪。她虽然没有做出偷看哥哥脸色的行为,但她怎么可能会不关心达也和真由美单独见面这件事呢。不,倒不如可以说她是最介意的吧。
[那么兄长大人。您和七草前辈聊了什么呢?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
在深雪这么问之后,感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接着达也环视室内,虽然有撇看视线和不撇开视线的区别,但在场的全员都在等着达也的回答。
[貌似前辈也刚好有事要到京都一趟呢]
在达也这么回答的同时,泉美的身子突然一抖。因为她依旧低着头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很容易就能推测到她在联想名仓的事情。不过,达也认为在这里顾忌她或是安慰她反而会有逆效果。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继续说。
[她说下周想跟我一起去视察。因为前辈没跟我说有什么要事所以我就拒绝了,但她神情貌似挺深刻的]
听了达也将结论改编了的回答,服部微微松了口气。毫无疑问服部也抱有这种悬念。
不过好像为了蒙混过去一般,他故意用严厉的口吻逼问达也。
[司波,既然你知道是深刻的要事为什么要拒绝。虽说是视察警备的情况但也不过是去看看市内的情况吧。又没有限制时间,就算一起也应该不会耽误什么啊]
听了这个质问达也所想的是,其实是想自己陪前辈去的吧当个认真的好青年还真是难做啊,如此的。这让他不得不留心绷紧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好意快要笑出来的嘴角。
不过,责备他的话并未就此结束。
[达也同学,我也是这么想的]
服部的责问虽然是在达也的预想之中,不过连穗乃香都同意服部的说法真是超出他的预料。
[明明魔法大学里还有市原前辈和十文字前辈,前辈却特意来到一高。这不是说明了前辈相当信赖达也同学吗]
由于不明白穗乃香是怎么想的,达也没能马上回答。
实在很难想象达也和真由美在京都相遇,对穗乃香来说会有什么利益。如果深雪还是外人的话可能还能得出利用真由美的想法,不过深雪是亲妹妹。而水波敬达也三分这点,从平时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难道说——这么想可能对穗乃香很失礼——是纯粹出于同情真由美而作出的发言吗。
[达也,如果只是稍微空出点时间就完事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呢]
连干比古都这么说,达也不得不承认形势不好了。干比古虽然不知道捕获周公瑾才是真正的目的,但他是京都视察旅行幕后对[传统派]挑衅作战的共谋者。被他这么催促协助真由美的话,如果还要顽固拒绝的话可能会引人怀疑。
而且这是符合达也心意的展开。既然有跟真由美在一起的理由的话,也不必装成偶然跟她汇合了。
她究竟能帮多少,达也其实没抱有多大期待。不过人手即便是多一人也是好的。达也期待干比古完成的并不是寻找周公瑾,而是找到之后的处理。而且,真夜的委托内容是[协助逮捕],如果找不到的话更谈不上逮捕,那么还是有必要装出寻找的样子的。为此,人越多看上去就越真。
[连带谢罪,就由我联络前辈吧。泉美,由我联络前辈没关系吧?]
[为什么要问我?]
泉美以有点生气的声音反问。她敏感地认为达也的询问是将自己当作姐控了。
[因为泉美是七草前辈的家人啊]
可是,光是下级生的女孩子心情不好这种程度可不足以让达也退缩。
[没必要得到我的允许。请前辈你自便]
听了达也毫不可爱的回答,泉美可爱地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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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旧长野县县境很近的旧山梨县里被群山包围的狭窄盆地里存在着一个无名村。这个没有标记在地图上的小山村,正正就是在世界上的魔法关系者中恶名远扬的四叶家的大本营。
在村的中央位置,广阔的领地里有着复数离开母屋的独立建筑物,这间最大的平房就是四叶家的大宅。而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身为房子的女主人四叶真夜正听着心腹管家,叶山的报告。
[……在奈良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如我上述所说的]
[国防军情报部呢……]
真夜妖艳的红唇露出嘲笑。不过这一点也不低俗。甚至反而酝酿出了高贵感。
[至于是哪里的部署介入的,我已经查清楚了。要是您觉得碍眼的话]
[没关系。国防军也有他们的面子吧?多少有点碍眼,也就放过他们吧]
朝着狂妄自大的主人,老管家恭谨地行了一礼。对于真夜轻视国防军的态度,叶山没有任何怀疑。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达也那边]
真夜的兴趣马上从国防军身上移开了。话虽如此但本来真夜和叶山就是在聊达也的事,所以只是回归正题而已。
[就目前而言有在老实行动吧?]
[是的。关于开发中的新魔法也没有特别隐瞒,看不出有反抗的部分]
[新魔法呢……只听说是近距离物理攻击的魔法,你能推测出是怎样的魔法吗?]
[如果仅仅是推测的话]
[没关系。我想听听叶山你的想法]
真夜没有隐藏好奇心,直接问叶山。
既没有参与实战也很少出面交涉的真夜,平时都处于宅在这个房子的状态。不过,她并没有虚度时光。当然,既不是沉迷于淫乐也没有醉心于上网或是游戏。她作为被赋予提高魔法师性能这一重要课题的四叶中的一员,她的时间主要消费在魔法研究上。
对这样的她来说,达也在开发新魔法这一情报纯粹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从参考了安洁·天狼星的『布里欧纳克(Brionac)』这个情报和冠以『重子长矛(Baryon Lance)』这个名字来看,我认为这是属于将物质分解成阳子·中子等级再发射出去的一种粒子炮]
[是荷电粒子炮吗]
[那样的话就不是新魔法而是『布里欧纳克(Brionac)』的再现了,达也阁下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吧。鄙人愚昧的认为中子炮的可能性很高]
[中子炮呢……。虽然中子屏障作为魔法已经达到了完成的领域,不过毕竟是达也我想他当然也有考虑到吧]
愉快地不断推理的真夜,以很在意的表情这么断言。
[……『重子长矛(Baryon Lance)』。既不是『火箭』也不是『加农』或是『枪』而用『长矛』究竟是为何呢]
这也是叶山在意的事情,不过该怎么回答他在被提问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因为会在庆春会上披露,我想实际观摩是最好的]
真夜也明白既然百闻不如一见那就没必要故意探究,比起不断猜测,实际观测是最有效率也是最为贤明的。但是,被吊着胃口这个印象无法抹去,她不禁提出了坏心眼的质问。
[为何你没有详细打听呢?那孩子是否真的服从,我认为这是很好的试验材料啊]
[恕我失礼,我认为为了夫人的目的没必要确认到这个地步]
可是这一质问,对真夜来说可能被反打一棒了。听了叶山责备的口吻,真夜以若有若无的姿势耸肩。
[也不是能称得上是目的这种夸张的东西]
看到叶山盯着自己的视线,真夜莫名地有种不得不说借口的感觉。
[并不是出于他是我的侄子这一理由。只是排斥那孩子,对四叶没有利益而已]
[我认为即便以亲侄子为理由也无伤大雅]
[叶山……]
[失礼了]
对着如同责备般喊着自己名字的真夜,叶山恭敬地行了一礼。不过,这并不是符合这个场面的谢罪之言。本来应该是使用[我多嘴了]或是[请原谅我的多言]这类句子的场面。
不过叶山没有将自己的话说成[多言],与真夜的脸颊微微泛红并不是无关系的。【感觉真也跟达也有一腿啊】
[叶山先生]
就在叶山离开真夜的房间,前往借给他居住的别居路上的一个庭院时,有人朝着他的后背向他搭话。
叶山对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这件事毫无动摇。在这个村庄里,拥有将自己的气息与风或黑暗同化这种程度的技能的人并不罕见。
而且,叶山也很熟悉这把在背后向他搭话的声音。
[黑羽大人。因为看不见您所以没有察觉到,真是非常抱歉]
至少亲近到能够说这种程度的挖苦。
被讽刺的黑羽贡虽然不快地皱起脸,但他当然也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事表示愤怒。
[不,我才应该说失礼了。我都忘了自己把气息抹消了]
贡的话是真是假,叶山无法判断。因为平时都彻底的藏在影子之中就算养成了习惯也并不奇怪,叶山反倒认为如果没有自觉自己消除了气息还是混人群中或是没有遮掩的话是无法做好谍报工作的。
[不,请您不必介意]
不过,这些事根本不重要。要是黑羽贡认真的想隐藏气息的话,就算直接站在叶山面前他也察觉不到的吧。面对无论何时只要有这个意思就能杀死自己的对手因为琐事一一生气是毫无利益的。而且,虽然那位大人更为重要,不过黑羽家是四叶的有力分家,身为其当家的贡对叶山来说也是应当侍奉的其中一人。如果因为主人的一时起兴就闹得心情不好的话那就没资格当管家了。
[那么,黑羽大人。您找我有何要事呢]
[与其说要事……只是有话想跟叶山先生说而已]
叶山的眉毛一抖。虽然表露出不快感,不过这是故意的感情表现。
[有话要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叶山恭谨地露出微笑。
贡慌张地,双手挥摆表示否定意义。
[不不,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稍微有点事想问你,另外有事商量而已]
[请恕我方才失礼了]
叶山在黑暗之中恭敬地行了一礼。在那里,根本没有漏洞窥视他的内心。
[那么请到这边]
叶山前往刚刚走出来的母屋。身为侍奉四叶家的首席管家的他,被赋予了在某种程度上能自由使用母屋接待室的权力。就算没有,接受黑羽家当家的商量而使用一个房间也不会受到责备。倒不如说站着继续谈话反而会被责备吧。
不过,贡没有接受叶山常识性的对应。
[不,如果叶山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停
下脚,回头,叶山以讶异的眼神看向贡。
而贡无视了投向自己的可疑感。
[叶山先生和当家大人谈论的,是关于那个男人——周公瑾的事情吗]
听了贡的话,叶山原来如此地点头。
[毕竟插手了您自身的工作,会介意也是当然的呢]
[啊,不……]
自己的话朝着很没面子的方向被曲解,贡慌张地打算解释。
[不过,请您不必担心]
但是叶山并没有给他这个空闲。
[我想不必我说黑羽大人也一定知道深雪大人的守护者现在正被赋予考验吧]
贡真心皱起脸了。
[……我知道]
那个考验并不是从子女们拜访达也的九月下旬开始,而是从八月的那天开始的。为此贡让达也看到了接近最坏的丑态。虽然感谢他挽救了自己变成独臂侠的结局,但这跟自尊有没有受到严重打击的另一回事。
[我报告了那件事的经过了。因为深雪大人是有力的下任当家候补啊。所以看清那位大人的守护者对四叶有无举起反旗的可能性,对今后的四叶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贡越来越表露出不快感,但叶山一点也没有顾忌。
[因为是极其重要的事项,我深知对黑羽大人来说会十分失礼,但还是选择了以这次的事件作为判定的材料]
[那个男人对四叶家根本毫无忠诚可言]
贡如同大骂般说道。这句话和这个表情,都是贡绝不会在深雪和达也本人面前表露的真心。
[虽然我不知道黑羽大人是以什么为根据如此断言的……]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能告诉我,叶山以眼神如此发问。
不过,贡无视了他的眼神。
而叶山一点也不介意,以悠然的口吻组织自己的答案。恐怕,这是对他以外的人无法说出口的辛辣话语。
[达也阁下他,由于不知道自己刚出生就险些被一族亲手杀掉的这件事,所以要是因此抱有这种悬念我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疑心暗鬼哦?]
[叶山!]
贡几乎抛弃了对叶山的恭敬态度。
这是贡他们那一世代一直封口不提的事。除了有四叶血统的[椎叶][真柴][新发田][黑羽][武仓][津久叶][静]这七家人以外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叶山一人。就算是继承了四叶血统的人,这件秘事也是二十多岁以下的人都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偷袭黑羽贡不禁失去冷静也是无可厚非的。
叶山对于投向自己的杀气,以恭敬的笑颜接下了。
[那位大人对四叶家没有忠诚心这点,还有今后也会是同样这点,就连我也知道。更不用说夫人是否察觉到了。在这之上,夫人她决定将让那位大人负责深雪大人的安全]
贡狠狠地咬紧牙关。
贡为了试探而开始的对话,不知何时起变成了叶山主办的谴责会。
[黑羽大人。忠诚心是无用之物啊。有意义的只有行为而已。即便是阳奉阴违,只要不背叛立场不背叛期待不背叛结果的话,依然比起得不出结果的忠义者要有用的多。道具是不需要忠义的。兵器不需要心灵]
[你这家伙,想说魔法师是兵器吗……!?]
[您可能忘记了,不过我也是魔法师哦]
不过跟大家比起来要无力的多就是了,叶山爽快一笑。
而贡则被沉重的沉默围困。
[兵器不会抱有恐惧。兵器不会带有不安。光是有这个可能性有这个不安,就打算杀害无垢之人的人心,真的比兵器要优秀吗]
朝着贡的内心深深地打下桩子,叶山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十月十九日,星期五。距今年的论文比赛,包括今天在内只有十天。发表的准备也终于要迎来冲刺阶段了。
今年跟去年不同校内没有发生可疑的事件。虽说只是去年比较特别,今年正常化了而已,不过托这个福并没有额外占据人手,作业按照计划朝着正场顺利进行。
达也他们的周边安全在这十天内也保持着平稳。恐怕,是八云的弟子们的努力,再加上叶山和花菱管家安排的佣兵部队暗跃的功效吧。花菱是四叶家序列第二的佣人,负责安排请求四叶家的各种粗野事——其中包括人员安排——的管家。他不可能在工作上偷懒。
四叶家的魔法师,其实人数并不多。这不是局限于有着四叶血统的人,四叶家手下随时都能自由使用的魔法师也比起十师族的其他家族,七草就不用说了,比起一条和五轮使用[要少]这个表现方法也更为正确吧。
虽然四叶的魔法师都拥有能颠覆数量劣势的实力,但也会有以数量说话的场面。为了这种情形,四叶便组织了用完就丢的协助者。
对国家做出重大反逆行为,又或者是打算行动的魔法师。虽然对于国家没有采取直接的敌对行动,但向国外势力流出军事性可利用的魔法技能的魔法师。而肃清这些对国家做出背信行为的魔法师的,通常会委托四叶家。
这份工作是四叶家的重要收入来源。而不止金钱方面,四叶家通过这个工作也得到了战斗人员。他们将捕获到的反逆魔法师洗脑当作棋子使用。
不会像无头龙使用的[活死人(Generator)]那样夺走意志。四叶家很清楚意思和感情与魔法的威力是有直接联系的。
他们进行的洗脑是最古典的。那就是给他们烙下对[四叶]的恐怖,让他们认为反抗四叶只有死路一条,以死的恐惧改写思想体系。四叶一开始就看不上在真正的意义上不畏惧死亡的狂信者。他们只跟畏惧死亡的人进行交易。
对他们说[根据你们工作的情况让你们活着恢复自由]。
然后四叶就会分配各种工作给以自己的性命为报酬拼死完成任务的魔法师佣兵部队。由于这次的护卫任务是将有可疑行动的魔法师一个不留的逮捕回来这种的以数量说话任务,四叶家便将完成洗脑的魔法师的库存以全数耗尽的气势大量投入。多亏如此,不只是达也友人们的周围连一高的周围都几乎是风平浪静的状态。
即便是有着论文比赛的准备作业这一名目,女子学生还是不能在学校留得太晚。这与男女区别或是男女差别没有关系,就算允许男子学生闭门后的夜间作业,女子学生还是不被允许的。
今天也将到闭门时间了。在学生会里也开始收拾。不过现今是无纸化时代,跟百年前将书类放回抽屉塞到书包里的[收拾]有很大不同。完全没必要慌张收拾,放学的准备马上就能做好。
[……深雪前辈,我就先行失礼了]
明天是星期六,深雪会请假到京都出差。为了制作那份交接书,她申请了延迟离校时间。这就是泉美先行一步的理由。
[泉美酱,明天和后天就拜托你了。看你了哦]
[这是我的光荣!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会倾尽全力的!]
泉美在门口那留恋地磨磨蹭蹭,但听到深雪这句话,立刻就心花怒放地回家了。
[深雪应对泉美酱的手段已经相当熟练了呢]
关掉自己的终端起身的穗乃香露出苦笑。
[有当恶女的天分]
为了和穗乃香一起回去而来到学生会的雫补上一句。客观来看这是不可无视的台词,不过深知雫没有恶意的深雪只是笑着这么回话。
[以女孩子为对手没什么恶女或是善女吧?]
[……深雪真是罪孽深重啊]
即便雫真心地叹气,深雪也只是笑着没有理睬。
在今年的论文比赛里雫的任务是担当比赛的主要发表者梓的护卫,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和穗乃香回去。到车站为止包含梓在内通常都是一大群人一起走,但在车站之后就只有她跟穗乃香两人。不,其实还有保镖在暗地里守护她们的,不过姑且有介意雫她们的耳目而行动,不过至少在个型电车和自动车中是与穗乃香单独相处。
[呐,雫]
在等个型电车的队列中,穗乃香担心地向雫搭话。
[什么事?]
可是对雫来说,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害穗乃香担心。就在她觉得不可思议歪着头看穗乃香的时候,刚好有辆两人坐的车辆停在她们面前。
她们微微对在旁边等着四人座车辆的三人打招呼后坐进电车,朝着指定目的地的读卡器举起通行证后,雫再次以眼神向穗乃香提问。
[嗯……只是在想,这样没关系吗,而已]
[你指什么?]
[那个,中条前辈的护卫……]
[啊,这件事啊]
雫摆出[就这事啊]的表情松下肩膀的力量。
[这是中条前辈说的]
[是说上下学的护卫只要千仓前辈就行?]
不愧是亲友,穗乃香自己补充完雫省略的部分。
[果然,同级生之间会比较好吧]
[嗯……这点我懂。就算是下级生,学年不同的话还是会有顾虑的呢]
[不过我想香澄和泉美是例外就是了]
[啊,啊哈哈哈……不
过啊,水波酱也是,该怎么说,好像有面墙一样]
[也是呢]
对于穗乃香的主张,雫以一句话表示同意。原本,主张同级生之间更轻松的就是雫所以这也是当然的。
[而且有千仓前辈在就没问题了]
[哎?啊~~~说起来千仓前辈的魔法是面向防御的呢]
[嗯]
突然被说没问题,这次穗乃香虽然没马上补完,但稍微想了一会就能明白雫所说的话,真不愧是亲友啊。
千仓朝子擅长的魔法是[矢量反转]。只要一开始就知道会被射击的话,以她的事象干涉力就可能做到反弹对物步枪弹。虽然被突然袭击就没办法了——这不仅是朝子对大多数魔法师都是一样的——不过面对在眼前被枪指着的状况就极其强。
而且她的魔法适用的不仅是飞行道具。就算有人冲过来,她也能反弹其运动量。普通乘用车这种程度的质量的话只要不是极其高速,例如不超过时速二百千米的话她都能处理。
就如穗乃香所言,千仓朝子是今年一高护卫成员里拥有最高防御魔法特性的人。
[比起这个,我才想问穗乃香你没问题吗?]
[哎……你指什么?]
雫死死盯着摆出心里完全没底的表情的穗乃香。
这时个型电车的窗户投影出马上到达下车站的信息。
那说了[稍后再说]之后,把头转向前方。
雫重新展开这个话题,是在他们用餐后洗澡的时候。
[穗乃香你没关系吗?]
[哎,你刚才说什么了?稍微等我一会]
正洗着头的穗乃香,关上花洒把脸转向泡在浴槽里的雫。
[恩,等你洗完之后再说吧]
[是吗?我很快就好了]
穗乃香再次好好地冲干净洗发水后,从用防水罩布盖着的收纳架子拿出毛巾。用毛巾擦干头发的水分,将吸满水分的毛巾放入网状洗衣袋后,这次拿起了护发素的瓶子。
[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要是拜托雫的话,会花太多心思很费时的]
雫走出浴缸。滴着水滴稍微有点强硬的从穗乃香的手里夺走护发素的瓶子。
[穗乃香的头发又长又直。我很羡慕]
摸着穗乃香的湿发,雫微微吐息。
[我这种的……跟深雪比起来]
面对这率直的赞词,穗乃香有点害羞的低头。
[就算跟深雪比也没有意义]
雫极认真地反驳后,
[那也是呢]
穗乃香也觉得这样很傻轻轻一笑。
雫温柔地将护发素涂在绑成小小一束的穗乃香的头发上。
[而且我,更喜欢穗乃香的头发哦]
[哎哎!?偏袒亲人,不,偏袒朋友也太过头了吧]
虽然穗乃香听了雫漏出的感想大吃一惊,
[你是我的朋友我偏袒你是理所当然的]
听了雫的将错就错的话她绝句了。
[而且如果要论我的喜好的话,深雪她的发色重了点]
与之成对比的,雫罕见地大肆雄辩。
[我更喜欢穗乃香亮丽的头发]
[是,是吗?……谢谢你]
不知最后一句轻声嘀咕雫有没有听到呢。
稍微一段时间,雫无言的给穗乃香的头发涂护发素,穗乃香也无言地将头发交给雫处理。
雫拿起沐浴器。
穗乃香紧紧闭上双眼。
雫均匀地冲洗穗乃香的头发,以花洒的水压冲掉护发素。【有种我翻译了很多废话的感觉】
雫再次展开刚才在浴缸中提出的话题,是在她完成约定洗完穗乃香的头发之后。
穗乃香和雫面对面泡进浴缸当中。雫家里的浴室很大,明明只是第二浴室却有着一般家庭的两倍大的面积。浴池也是与之相称十分大的东西,就算两个人一起泡也还有十足的空间。
[穗乃香]
[嗯?]
[穗乃香你,没关系吗?]
[哎,什么啊?那句话,刚也说了吧……]
雫再次盯着穗乃香的脸。
在判断了,看来穗乃香并不是在装傻,之后,雫开始提出具体性的质问。
[穗乃香你留守在东京没关系吗?穗乃香你不想去京都吗?]
穗乃香倒吸一口气被冻住了。
肌肤感受到的水温没变。但穗乃香僵硬的身体,还有表情,让雫有种凉飕飕的错觉。
[那是……]
[抱歉,我太粗神经了]
雫将视线从连嘴唇都变青了的穗乃香身上移开。
[……没关系的。毕竟雫一直在支持我,雫会抱有疑问,也是当然的]
稍微等我一会,这么说后,穗乃香重复着深呼吸。随着心情变回冷静,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
[呼……雫,已经可以了。转过来吧?]
在穗乃香的催促下,雫将视线移了回来。两人再次,正面对视。
[要平心而论的话,当然是想和达也一起去京都啊。我不会说单独两人这种奢侈话。即便和深雪一起也没关系。只要能和达也一起我就足够了]
[……那么,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拖后腿啊]
听了预料外的答案,雫盯着穗乃香的脸。
然后穗乃香有点寂寞地,露出了无力的微笑。
[雫你也察觉到的吧?达也指示我住到雫的家里,并不是为了论文比赛这点]
雫的眼瞳里闪烁出理解的光芒。
[毕竟达也他真心的在担心我们啊。那是值得警戒的对手,盯上论文比赛资料的,绝不可能是单纯的毛贼。我想应该是跟去年那时一样,是棘手的敌人]
[穗乃香你认为,达也在执行任务啊?]【貌似穗乃香微妙地误会了】
雫抱住自己的双肩打颤。
穗乃香拨开热水移动到雫的旁边。
像这样并排泡着,就算是定制的浴缸也始终是有点狭窄。
穗乃香就这样以紧贴着的姿势抱住雫的肩膀。
然后雫便放下了自己抱住肩膀的双手。
[嗯……。貌似达也正执行着国防军的任务。而且对手应该是相当大规模的组织吧。大到无法否定我们会被抓起来当人质的程度]
[所以才给穗乃香安排保镖?]
[不只是我哦。给我安排护卫,也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雫也是保护对象啊。我想让吉田君跟着美月也是出于同样理由吧。吉田君的实力也不输给职业的呢]
[赚到了呢]【应该是说干比古有理由能跟美月一起上下学】
[真的呢]
两名少女赤果果的抱在一起偷笑。
可是马上,穗乃香的笑声就淡下来了。
在穗乃香的笑声停下来之后,雫也不笑了。
[我想这次去京都,视察警备也只是顺便而已。一定有别的真正目的。根据形势发展可能会大打出手。因为达也选择明天同行的成员都是面向实战的啊。水波酱也有那个障壁魔法,在万一的时候能帮上忙]
[我想穗乃香也不差啊]
[不,我是不行的。只是从远处支援的话倒还暂且不说,要是被直击袭击我只会拖达也的后腿而已……]
以一般魔法师的等级来说,穗乃香的战斗力绝不算低。至少在高校生等级里就算说是一流也不为过吧。可是比起就算以一般的等级来看也是超一流的深雪,还有仅以战斗方面来评价的话作为军队的魔法师也绝对是一流以上的达也,就算身为亲友的雫也无法否定在直接的战斗力上穗乃香要低一两个等级。所以雫也无法继续安慰。
[所以没关系的]
穗乃香抱住尴尬地陷入沉默的亲友的头。
在热水之上雫几乎一半的脸都埋在了穗乃香的胸部里。
[岁乃箱,壕芯库啊(穗乃香,好辛苦啊)]
[呀啊!?]
穗乃香马上发出怕痒的悲鸣松开抱在雫头上的手。
在雫的口和鼻子被解放后,她大大的吸了口气。
雫不是看着穗乃香的脸,而是怨恨的眼神凝视她的胸部。
[抱,抱歉!]
穗乃香一边道歉一边遮住胸部贴到浴缸的边上。
接着两人同时[噗]的喷笑。
尴尬的氛围在这瞬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雫,抱歉呢]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抱歉呢]
[不,雫是为我着想才这么说的啊。我刚才也说了你没必要道歉的]
穗乃香这么说着,毫无芥蒂地笑了。
[老实说我也想去京都。不过不想拖后腿也是真心话。所以这次我就老实的待在东京吧。既然达也不想我察觉到的话,我会装作没有发现。就按达也希望的那样,被他骗了吧]【真·大和抚子,嫁我吧,因为很重要所以我要再说一遍,嫁我吧】
听了穗乃香的话,雫露出心头一暖的笑容。
[穗乃香你,真是个好女人啊]
穗乃香余裕的态度瞬间崩溃。
[你,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绝对不会放着穗乃香不管的]
[那个……雫小姐?你的眼神有点恐怖哦?]
[身材也很好……容貌也让人有种亲近感很可爱……]
雫纤细的手指不断摸着穗乃香的下颚。
[n,雫!?总觉得你有点像英美哦!?]
[姆。我比英美有胸]
[不是这个问题吧!]
[难道你是想说,跟自己比起来根本就没差别吗?]
[我没这么说吧!]
[让我看看]
[呀啊!]
[……虽然明白,但果然还是没天理]
[等,雫,拜托了,停下……]
……在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是不敢明确写出。不过,还是留下这一句吧,这天两人都完全泡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