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古都内乱篇 下 第七章

十月二十号,星期六的早上。

艺术系的学校虽然还是一周五日制,不过现在的高校基本都是一周六日制。魔法科高校也是从星期一到星期六塞满了课程。【跟大陆的高中一样、简直喜闻乐见】

平时这个时候都在面向教室的终端,但实习又或该说是试验中的时间,达也带着深雪和水波正前往京都中。

不是逃学。这是公假。名目上是论文比赛的准备。这次没有使用特快直达车而是使用拖车为移动手段。

拖车简单来说就是一楼收纳个型电车二楼有着乘客用的舒适空间的双层连接电车。由于并不是磁浮行走而是使用直线电动机作为动力所以速度上并不比特急直达车差很多。

车轮是金属制的,走在金属轨道上。与特急直达车和个型电车比起来算是比较忠实于[铁道]这一意义的形态。

乘车的顺序首先,拖车从停车用的平台滑动到个型电车的轨道上。因为拖车速度比较快,所以会从后方接近个型电车。然后停车用的平台会从后方铲起个型电车。之后平台再次滑动收纳到拖车里。如此乘客就会连同个型电车一起乘上拖车。因为个型电车的车轮只是为了支撑车体其本身并无动力机关,所以这个方法才能实现。

达也他们坐上拖车后马上从个型电车上走下来移动到二楼的舒适空间。难得有能伸展手脚的地方,就算有利于确保隐私但待在狭窄的车内还是太浪费了。

幸运的是,休闲椅还空着。达也和深雪并排坐着,水波将深雪前面的椅子转过来面对面坐下。

[要喝什么吗?]

达也把从扶手拉出来的点单用终端画面一边拿给深雪看一边问。

[……抱歉,兄长大人。那么我点这个]

对让达也给自己点单感觉到惶恐,深雪自己开始操作终端。虽然达也也打算给水波看画面,不过水波早已从自己的座位那拿出了终端。看到她反倒是把自己的显示器拿给自己看,达也笑着朝终端下单。水波见此虽然有些不满,不过自己也下单了。

在不到一分钟内,饮料就拿过来了。在天花板移动的机械手臂将盘子放在三人面前。这是与一般家庭使用的HAR(Home Automation Robot)基本是同样构造。

以达也、深雪、水波的顺序拿起以重复利用为前提的树脂制杯子后,盘子就被机械手臂收回了。喝了一两口润喉后三人就将杯子放在墙边小桌上。

有人在达也背后向他搭话,就在这一瞬后。

[啊咧,达也君?]

达也他们放下杯子的同时,察觉到她走过来了。

[早上好,艾莉卡]

这么回答的事深雪。

[艾莉卡也是坐这辆拖车的吗]

对着来到达也位置前面的艾莉卡,达也如此搭话。

[真的。好偶然啊]

艾莉卡真心表示吃惊地点头。拖车是在都市箭轨道上等间隔地行驶的,进行远距离移动的个型电车会乘上最近的拖车。其控制是由交通管制系统操作的,究竟会坐上哪辆拖车,旅行客是无法选择的。

不过,其实也不是那么值得吃惊的事。既然目的地·到达预定时间相同的话,也就自然会跟同一时间同一地域行驶的拖车汇合,乘同辆车的几率就会提高。艾莉卡会在达也他们坐上拖车后乘车,是在很高可能性之下的偶然。

艾莉卡也跟着达也他们点饮料,坐在休闲椅上大伸懒腰。

[嗯——,果然能大伸手脚就是好]

[艾莉卡是会觉得个型电车狭窄的类型?]

个型电车的车厢与起车体的大小成比例制作的相对宽敞些,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人感觉到狭窄。深雪从艾莉卡的态度来看认为她也是这一类人。

[嗯?没这种事哦。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做过在狭窄的房间里正坐几个小时的锻炼的]

[剑术里还有这种锻炼啊]

深雪露出,真意外啊,这样吃惊的表情后,艾莉卡苦涩地皱起脸。

[虽然剑术的修行也是臭老爸强逼的……]

听了这不符合女孩子言辞的话,达也和深雪面面对视。艾莉卡略眼一看可能有些粗野,不过她其实是一位让人感觉到家教很好的少女。[笨蛋大哥]这种程度的斗嘴就暂且不说,她本人也应该不喜欢[臭老爸]这种粗话的。

[不是剑术吗?]

虽然有些在意,不过在眼神交流后,还是得出了不过于深究的结论。毕竟彼此都不想被问到家庭情况。

相对的深雪问了这个。听艾莉卡的口吻,应该是[才艺]这一类吧。看似不适合艾莉卡但貌似有意外地合适。

[茶啦。茶道]

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却完全猜中了,这让深雪更加吃惊。

[不过我认为将茶道和武道和在一起的古人不少啊]

不过,达也马上圆场,使得艾莉卡没有察觉到深雪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也是啦。我家的父亲肯定也是在模仿吧……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不觉得首先要让继承家业的儿子去上课吗?]

[可能吧]

[不过,我想你这有点过分哦,艾莉卡]

再启动的深雪以笑颜插话。

[毕竟茶室里的弟子,基本都是女性啊。哥哥们都很难入门吧]

[反过来,艾莉卡学茶道也不奇怪呢]

听了达也追加的一言,艾莉卡撇开视线了。

[哎——,是吗——。我可不是品茶的料啊?]

[没有这种事。虽然我只有被招待到深雪学习的教室里两次,但我觉得那个氛围很适合艾莉卡哦]

[……你肯定想着不过比不上深雪对吧]

听了依旧撇着头的艾莉卡嘴里漏出的嘀咕,达也不禁失笑了。那究竟是在装拗气还是掩饰害羞是一目了然的。【这啥、回合制游戏对吧、每人一回合公平公正公开】

在京都站的剪票口雷欧和干比古早已等在那了。始终这两个人坐同一辆拖车的偶然并没有出现。和艾莉卡也在拖车中暂时分开,各自回到原本的个型电车里分别汇合。

在京都站汇合的六人马上打算前往预定入住的酒店。可是准备前往自动车车站的达也,察觉到从身后接近的熟悉气息便停下来转头。

[达也先生,深雪小姐,水波小姐]

[啊啦,光宣君?]

小跑前来的就是深雪喊的这个人,上周相遇的九岛家末子,九岛光宣。

就如达也他们察觉到自己一样,他同样也察觉到了吧。他喊出名字的声音毫无踌躇,其光艳的美貌让笑容带出了色彩。

这时从右边传来了傻眼的气息。横眼偷看后,艾莉卡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微微张开,看来是十分吃惊吧。

[吓我一跳啊]

这么想着,从本人的口中也说出了认同的话。

[简直就是深雪的男生版啊……这么端正的脸型除了深雪之外居然还有别的什么的,简直难以置信]

这意见达也也同意,但他认为这不是在本人面前说出来的话。

[光宣,你来迎接我们吗?按预定我们应该是在酒店里汇合的啊]

[是啊,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想你们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到达所以就来接你们了]

没有擦肩而过真是太好了,这种率直的感想感觉像是在挖苦,所以达也决定将这句话藏住心里。

相对的,他开始为彼此没有见过面的人作介绍。

[大家应该都是初次见面吧?]

大家所说的是站在他右侧的友人们。而深雪站在他左边,水波待在其身后。

[这位是九岛家的儿子,九岛光宣君]

[初次见面。我是第二高校一年生的九岛光宣]

跟在达也的话后面,光宣自己也自报姓名了。没有使用[九岛家]而是[第二高校一年生]的名号,是他表示不是作为十师族的一员而是打算作为同样的魔法科高校生来接待他们的意思。

[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叶艾莉卡。请多多指教]

就算受到了冲击重新振作也很快的艾莉卡,最先作出自我介绍。

[我是西城雷欧赫特。同样是第一高校的二年生]

[吉田干比古。我也是第一高校的二年生哦。请多多指教,九岛家]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请多多指教]

光宣听了艾莉卡和干比古的名字略微动了动眉毛,应该是察觉到他们两人是千叶家的剑士和吉田家的术者吧。看来隐藏内心想法的对人技术,并不想魔法技能一样擅长呢。

嘛,这也稍微跟他的年龄相称。

[光宣。我们打算先去一趟酒店将行李放在那里,你要一起来吗]

[是的,请让我陪同。这样比较能有效利用时间]

[也是呢]

达也重新前往自动车车站。深雪走在他旁边,其友人们跟在他身后。光宣也跟水波站在同样位置跟在达也身后。

虽然还没到酒店的登记时间,不过可以存放行李。在这方面的服务跟以前比没怎么变化。

包括光宣在内的达也他们七人最初前往的,是作为论文比赛会场的京都新国际会议场。战前被称为京都国际会馆的这个设施在二十年世界群发战争结束后重新建造时,将名称从国际会馆变更为新国际会议场了。

原本就是被池塘群山包围自然丰富的场地,在重建后这点也没有改变。事实上大型商业设施的建设是被禁止的。稍微走远一点的地方曾经也有过一个小规模的体育馆,但伴随着老化也被拆除现在变成了树木繁多的公园了。

以去年横滨事变为头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里,外国破坏工作人员占据为据点的各种老化大楼这类建筑物,在新国际会议场的周围都不存在。除了会议场接邻的酒店,附近没有任何大楼。剩下的最多只有两层楼的民宅,都是些难以潜伏众多人数的建筑物。

[……不过反过来说,这适合少数人分散隐藏呢]

[是吗?我认为这里没有什么能露宿隐藏起来的深山啊]

听了干比古的意见,艾莉卡表示疑问。

[没有必要到山里露宿吧。只要有个藏身的地方就行吧?那么那种地方要多少有多少啊]

听了雷欧的反驳,艾莉卡多次眨眼。看来她察觉到自己误将藏身跟潜伏划上等号了。

[而且,没有必要在山中搭营帐]

帮不高兴地沉默了的艾莉卡圆场,倒没这回事,干比古重新这么指摘。

[如果是两人到三人的程度的话,也能藏在民宅里啊。如果是古式的术者的话对住民施加暗示或是展开阻碍认识的结界,让周围察觉不到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啊——,地利,古式魔法师貌似很多呢]

不知是不是觉得一直沉默着就输了,艾莉卡以不爽的表情附和。

[我们分开在这附近走走吧?暗示就暂且不说,如果是结界的话应该能察觉到某种程度的遗和感的]

至今保持沉默的达也,对干比古提出了言不由衷的提案。

[不,这很没效率]

虽然没有特别准备剧本,但干比古作出了达也预料中的回答。

[如果只是少数人藏在民宅的话在应该会为了不让外部感知到结界,抑制在最小规模的。虽然不是怀疑达也和深雪同学的能力,但想要靠毫无头绪地探索来捕捉气息的话如果不是受到极强的幸运眷顾是不可能的。依赖这种偶然我认为是浪费时间]

达也以极其自然的动作点头。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来打入探查术式吧]

如此回答达也,干比古转身面向艾莉卡和雷欧。

[艾莉卡和雷欧能帮我吗]

[我该帮什么?]

如此回问的是雷欧,但从他的表情上已经明白他有这个意思了。

[我让式神探索的时候怎么也还是会疏忽周围的注意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在我的周围把守]

[哦,交给我吧]

对于干比古的回答,雷伊爽快地笑着点头。

[……真是没办法呢。好吧,我就保护你吧]

艾莉卡虽然装作没什么干劲,但静静地漏出朝气的声音和表情已经背叛她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于是达也你们怎么办]

向艾莉卡和雷欧以眼神致谢后——不知这两人是觉得[死板]还是[见外],微微皱起脸——干比古再次看向达也。

[达也和深雪同学还有樱井同学就按上周商量的那样,能到室内视察一下吗。那个……]

干比古看向站在水波旁边的光宣,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来为达也同学他们带路吧。如果发生去年那种事感到头痛的,对二高来说也是一样的]

[光宣是藤林小姐的表弟]

干比古和艾莉卡还有雷欧,在去年的十月三十号,都在那个地方。那个得知达也是国防军的特务士官,被强制要求保守秘密的那个地方。三人也记得当时一起走到樱木町车站前的那位美女士官的名字。

[啊,啊啊……]

[哼——嗯……。是那个人的亲戚啊]

[嘿,还有这种关系啊]

三人三样的反应,他们已经理解到了[不可以深究]达也和光宣的关系。

[因为那个人的本家在这里啊。当我跟她说要到京都市内视察的时候,她就将光宣介绍给我为我带路了]

在理解到三人将[跟藤林商量]解释为[关于军队任务的商量]之上,达也作出了扩大这个误会的说明。

[是吗]

干比谷差点口吃成[是,是吗],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装作冷静。

[那么达也,拜托你罗]

[啊啊,干比谷你也是呢]

[吉田君,西城君,艾莉卡,稍后再见吧]

[嗯,在酒店里等哦]

艾莉卡回应深雪的搭话后,七人分成了两路。

◇◇◇◇◇◇◇◇◇◇◇◇◇◇◇◇◇◇◇◇◇◇◇◇

达也他们最初前往的是京都市东北郊外,因名刹三千院而广为人知的大原。不过,达也并没有参拜境内的预定。他不是来观光而是来工作的。这个地方就是最后目击到周公瑾的地域。

从市街地中心部来看这里跟新国际会议场的方向一样,所以才打算最先来这里的,但达也对比想象中遥远这点稍微感到了意外。他对京都是抱有更加整理有条的印象的,

通过叶山入手的情报,周公瑾和黑羽的搜索部队发生小冲突是在[后鸟羽天皇大原陵][顺德天皇大原陵]的附近。貌似双方都始终是没有作出踏入陵墓的禁域内的行为。他最后逃到了沿着陵墓和三千院之间流淌的小河流的下流那。

光听以上的话还以为是怎样的深山,不过周公瑾逃走的方向意外地有不少民宅,不只是观光客连本地居民都有不少。将风景和地图结合,要逃跑的话应该是朝着上流的[音无之泷]啊,不过想起搜索对手的特技达也摇头了。

让方位感觉混乱的鬼门遁甲。综合至今入手的情报来看,这是让对方误认术者所在的方向的一种幻术。略眼一看,可能会以为这是在树木茂盛的山林里才能发挥真正本领的魔法,但其真正的价值要混入人群之中才能展示出来吧。

毕竟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能用气息来寻找。

可是在人群当中,是对方的方位感觉混乱就能使他找不到自己,也就是说如果无法以视线确认的话,也就没有其他寻找的方法。

到这之前,达也认为他们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接近会潜伏在山中隐居这类地方。不过,看到现场之后他改变了想法。从这到下流,如果不是朝着山里而是朝着村子逃跑的话,现在应该不是藏住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是人多的市街地区。

[与逃走方向最为接近的传统派据点是在鞍马山,达也同学,要去看看吗?]

在架在律川的短桥上,光宣如此问达也。就在深雪和水波对视的时候,达也转头回答。

[不,回到市街地吧]

[在大街之中,是吗?]

光宣有点意外地回问。

[兄长大人认为周公瑾藏在人多的地方吗?]

对于深雪的提问达也[啊啊]的点头。

[原来如此。藏木于林,吗]

光宣的附和虽然跟达也想的有点不同,不过也不至于需要订正的地步。

[要是说到在某种程度上比较多人的地方的传统派据点的话……也就清水寺的参道、金阁寺的近邻、还有天龙寺的后面吗]【参道、参拜用的道路】

[意外地少啊]

虽然已经听光宣说过传统派的据点分散与奈良和京都里,但干比古说京都是传统派的大本营。各种情报让达也抱有京都市中传统派的密度很高的先入观。

[因为在京都继承货真价实的传统的宗派势力比奈良强啊。只有名字的新兴派阀都被挤到周围的山里面了]

[难道他们的『传统派』这一名称,是对传统的自卑感的体现吗?]

听了达也漏出的难听感谢,水波摆出了傻眼的表情。当然,是在不让深雪发现的前提下。虽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事就会让主人生气,但水波还是觉得应该避开多余的摩擦。

——不过其实,深雪还有达也本人都察觉到了。

另一边,光宣和水波不同,他貌似将达也的嘀咕当作字面意思上的质问了。

[我也不清楚。就如你所知的一样,传统派是以参加第九研的古式魔法师为核心结成的。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对第九研,还有『九』的各家进行报复]

不过说是说报复其实传统派抱有的怨恨也只是无理取闹。他们以为自己参加第九研,提供自己的秘术,相对的就能得到改良发展后的新魔法。

第九研的主题虽然是现代魔法和古式魔法的融合,但其意义只是吸收古式魔法的术理·秘法进行现代魔法师的开发,这点并没有特别隐瞒。向古式魔法师请求协助的时候,交给他们的关于第九研说明书里面的设立目的栏目里也有写着。报酬也只是写着金钱,设施还有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会

提供新魔法的决定。

秘术要以秘术回报,这点只是他们狭小的常识,以为是理所当然想法甚至可以说是幼稚的态度。

[明明是这样为何,他们要离开可以说即是发祥地也是目的地的奈良分散在京都呢……。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是吗?命名为传统派的动机就暂且不说,我可以理解他们离开奈良的理由哦]

[哎?]

听了达也爽快的回答,光宣瞪大了双眼。

[传统派不是单一的组织。告诉我这点的是光宣你啊]

[没,没错。确实是我说的]

[那么对旧第九研的温度差也十分激烈吧?对『九』的各家极其怀恨在心的一派就留在奈良。然后等了三十年以上的机会]

[真愚蠢……。如果能将这种热情投向更加建设性的方向的话,应该能对国家或是学问作出更大的贡献吧]

[嘛,别这么说嘛]

达也用手指轻轻抚摸表露厌恶感嘀咕的深雪的头发。

[无论何时,无论是什么状况都能不断勇往直前的人反而比较少吧?至少以我们周围的人来看是这样]

达也想起的事自己的父亲,还有他现在的妻子。

[……也是呢]

深雪点头的笑颜有点阴暗,一定是跟达也想起了同样的面容吧。

达也用手抚摸深雪的秀发的动作稍微变得有点粗鲁。

然后深雪轻轻鼓着脸仰视达也。不过,她的眼睛是带着笑意的。【你们能不要在聊这种正经话题的时候放闪光弹吗、为何要伤害我的眼睛】

达也也笑着从深雪的秀发放下手。

[所以留在奈良的那些人,虽然目的是消极的,但行动上,还可以说是积极的]

深雪这时摆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达也并没有打算在这种事上卖关子。

[将据点移到京都的一派,虽然摆出了与旧第九研对抗的姿势,但其实应该是害怕旧第九研和『九』的各家吧]

[害怕,是吗?不论是九岛、九鬼、九头,我并没有看过他们对曾经是研究协助者的古式魔法师进行过威吓或是实际的攻击啊……]

光宣没什么自信地反驳。这是自己出生前的内容,也很难开口直接询问。以间接听回来的知识,也自然会有这种态度。

[我也这么认为。『九』的魔法师也是被实验的一方,对古式魔法师的被害者意识就不用说了,也不会有加害者意识吧。毕竟同样是成为第九研被实验体的同类啊,肯定不会有敌意的]

光宣闪烁着不安的眼瞳取回了冷静。达也的意见也只是推测,即便如此自己的发言能得到同意让他安心了吧。

[我认为传统派的古式魔法师对自己的影子有着胆怯的一面。毕竟第九研是政府运营的,被利用而产生的怨恨应该砸向政府才对。但是,传统派将同样是实验体的『九』的各家视为敌人。他们自己也应该明白自己将那个矛头指向了错误的方向的]

说到这达也便打住,摆出思索的姿势。——实际上并不是摆出了看起来像是硫氰基雕像那样的姿势,只是以没有固定焦点的视线看向虚空而已。【某沉思者】

[不知是不想背负叛逆者的污名,又或者只是单纯没有与政府敌对的胆量……。不论如何,如果明白自己向『九』各家的怨恨是不讲道理的话,应该也会害怕自己受到不讲道理的暴力吧。亲眼见识过第九研制作出来的魔法师实力的话应该很清楚。而且『九』魔法师也没有义务扮演受攻击的角色。发动攻击的话,当然也会被反击吧。被自己协助制作出来的『九』的魔法呢]

不知达也觉得哪里好笑,他露出了人很坏的笑容。

[又或者,只是骑虎难下而已。可能一开始,各流派的头头只是为了安慰主张不平不满过激的年轻术者的方便而已。可一旦举旗就放不下来了,不得不继续摆出强硬姿势的一派选择留在第九研附近,除此之外的派阀搬到京都,也有这种可能呢。意外地,宗派的据点不同只是单纯的纸老虎,根据立场的不同可能很简单就能改变招牌呢。传统派他们,并不是忠实『真正的传统』吧?]

最后的提问是对光宣提出的。

[没错呢……。参加到第九研的古式魔法师之中,实际上也有些术者属于复数的宗派]

光宣表示同意达也的推测。

[就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持续了数十年找砸的行为吗?]

与其说是无法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想认同,深雪以这样的表情问达也。

[正因为是找砸,无聊的行为,他们才能持续这么久吧]

如果采取了更加决定性的敌对行为的话,应该早就被击溃了,这就是达也的言外之意。

深雪看起来接受了。

而水波则对达也的回答歪头了。

[不过达也兄长大人]

在光宣面前可能没有要装,但水波还是小心起见使用在家外面的称号。

[虽然我也认为达也兄长大人说的很有可能……]

以她的立场来说会在这里踌躇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水波受到一种义务感推动,毫不含糊地说。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京都的传统派会匿藏给日本带来各种灾厄的外国魔法师吗]

光宣认为,这是尖锐的指摘。

不过,达也的回答一点定延迟都没有。

[虽然这只是我的想象,不过其实他们是想拒绝的吧。但传统派与周公瑾的交往太深想退也退不了呢]

[是有无法断绝关系的理由吗]

[我想关于这点光宣比较清楚吧,传统派得到了周公瑾提供的亡命方术士的供给。表面上虽然是传统派帮助周公瑾的形式,但实际上是周公瑾协助传统派增强战力啊]

达也看向光宣,光宣也点头同意。

[在前些日子的奈良公园里,袭击者之中也混入了大陆出身的方术士。我推测在传统派之中,亡命方术士占据了一定势力。至少,他们如果内讧和叛离的话会让组织承受不住]

水波无言地向达也行了一礼。这是疑问解消的证明。

达也微微点头后,把脸转向光宣那边。

[我们说的还挺远的,不过我想就如我上诉所言开始到市街地区寻找据点。符合条件的是清水寺、金阁寺、天龙寺三个地方对吧]

[啊啊,没错]

达也没有取出情报终端,而是在脑海中展开地图。

[金阁寺和天龙寺是同一方向,清水寺在别的路线吗]

[不管怎样,我认为先和吉田君他们汇合会比较好]

看着自己的情报终端,深雪如此提案。

确实从这里走的话,不管是走金阁寺和天龙寺的路线,还是先去清水寺,都必须经过新国际会议场附近。

而然,达也摇了摇头。

[专程汇合就太浪费时间了。虽说多亏光宣君筛选了搜索地点,我们只有四人。而且也有我猜错他们潜伏在京都市内的可能性]

最根本的是只有四人却要寻找隐藏的对手实在是太少了。就算犯人会自动出现在名侦探的面前所以能一个人解决时间,但还是需要寻找嫌疑者的人数,又或者是替代这些的设备的。

很遗憾达也和深雪拥有的魔法,并不能代替广域监视摄像头。而且,如果是靠摄像头就能找出来的对手的话,一开始就没有达也出场的必要。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先去哪里?]

回答早已决定好了吧。面对深雪的质问,达也立刻回答。

[去清水寺。之后按,金阁寺,天龙寺的顺序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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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达也分开的干比古,就按上周商量的一样夸张地使用探查术式在新国际会议场附近走动。会议场是以让外国人逗留为前提兴建,酒店就自然不用说,附近还设置了绿化公园。虽然不到宝池湖那么大,不过还是临近一个比较大的池塘,池的周围被郁郁葱葱的小山围住。

艾莉卡和雷欧斗着嘴,作为护卫没有疏忽周围的注意跟在干比古身后。

状态发生变化,刚好与达也决定下一个目的地为清水寺同时。就在他们从宝池对岸观察论文会场的时候。

从背后的小高山里逼近的杀气,最先察觉到的是干比古,随后艾莉卡和雷欧也察觉到了。【干比古你确定你需要护卫?】

[貌似来了]

艾莉卡跑到干比古左边,将阳伞斜放着窥视他的脸——虽然是为了放烟幕弹,不过如同跟恋人嬉戏一般低声说道。

[是从山里面来的吗?]

雷欧将头伸到艾莉卡和干比古之间,果然还是低声细语地说。该说很上道还是很配合呢,的确是很有真实感的演技。

[虽然只有山中有气息,不过并没有根据敌人一定会从那里出来。对我们发动袭击的可能不只是人类。要小心点]

很遗憾干比古没有这两人那么会演戏,不过还是一脸不快地皱着脸转头,提醒雷欧。

[一群小孩,还没成人就玩三角关系]

[看起来只是沉迷恋爱的学生啊,有必要冒风险击溃他们吗?]

俯视藏在树林深处的干比古他们的九名男性之间,开始了这样的对话。

他们是以正常音量在说话。虽然是若有若无勉勉强强能听到的声音,但没有使用不出声就能对话的术式或是以摄像头读取嘴唇的动作后变换为声音通过骨传导扬声器传递的通信机,因为这样做被偷听的风险,或者就算对话的内容没被偷听,被对方感知到魔法的波动或是电波的危险性会更高。【这技术略屌、一秒钟让你习得读唇术】

明明这么小心,却聊着这么懒散的对话,可以说是艾莉卡和雷欧的演技,还有他们两人的气息跟在繁华街里来往的少年少女一模一样的和平的缘故吧。

但是保持紧张的人,当然也有。

[你们也看到那位少年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打入术式吧。虽说是小孩但那可是那个吉田家的直系啊。决不能放着不管]

训诫同伴大意的台词。

[我听说吉田的次男失去力量了啊?]

对这点提出的疑问的声音,貌似是这个集团的领导级的壮年男人用更加严厉的声音训诫。

[情报太旧了。吉田干比古,已经取回了传闻在长男以上的实力了。给我小心点上。确实地要让他睡着。只要不杀掉他,多少让他受点伤也无所谓]

被叱责的男人绝没有接受,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从怀里拿出能藏在手掌里大小的卷物。

包含领队在内的其他七人都跟着这么做。站在男人们最后尾的白发道士,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无言地看着。

[哈!]

对敌人的出击作出反应的是艾莉卡。她将手中的阳伞使劲挥向逼近背后的气息。飞出去的伞的部分与空中苍白的鬼火相撞燃烧了。朝着以三人为目标降下的鬼火,艾莉卡用伪装成伞的把柄的武器全数打落。

接着袭来的第二波、第三波鬼火,她也用银色的细杖,或者既非铁鞭也非金鞭而是银鞭的武装法器来迎击。

这是为了这次的京都侦查这是达也急忙让FLT开发第三课制作借给艾莉卡的武装一体型CAD,记录在内的起动式是着重于速度而非重量的惯性制御·加速术式。为了不止身体连武器的速度也能得到加速,要是手臂用了过多的力量的话,伴随着银鞭的动作骨头和肌腱很可能会有损伤的危险性,是十分凶恶的物品,但艾莉卡一开始就能轻松使用了。

鬼火之雨停了。但这并不代表袭击结束。

卷起红色和黄色的叶子,这次轮到风之刃逼近。能够打落没有实体的鬼火的艾莉卡,能否迎击没有颜色和形态的风之刃呢。

艾莉卡虽然露出了无畏的笑容,但听到背后充满自信的[交给我吧]的声音她便将单手收回中段位置。

代替艾莉卡挑战风刃的是干比古。从以金属咒符制成的扇型术式辅助工具里挑选出来的,是跟敌人一样的风之刃。

在空中散落几朵小火花。明明是后手发动的,干比古的风却依旧将敌人的刃全数挡下。

艾莉卡和干比古的意思,现在集中于从空中降下的下一次攻击。

这时在他们的背后,掉落在地面上的木头的影子变成了人形。

黑影悄悄站起。

没有声音,别说气息甚至连空气都没有触碰黑影便逼近干比古的背后。

[噢啦啊!]

不过雷欧立刻朝着黑影大喊。他的拳头揍向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的黑毛衣打扮的男人。

这个男的虽然被雷欧揍了,但他自己跳向后方削减了威力,朝着后方在空中翻身逃到了攻击距离之外。

[忍者吗,这群家伙?]

误以为是黑色毛衣的颜色,仔细一看是深绿色的。修身裤也是同样颜色。与传统的忍者装束完全不同,是现代的,理所当然的打扮。但不必看他右手拿着的苦无,也不必看他左手拿着的卷物,这个人影就是忍者。

接着人影增加到三人、五人。究竟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雷欧看不见。

[嘿嘿,有趣]

但是,这并没有削减他的斗志。雷欧虽然没有故意追求强敌的恶癖,但有着对手越强,自己变越是热血沸腾的倾向。

这说不定,是继承了作为生物兵器而制造出来的祖父的遗传因子的缘故。

不过,每当遇到这种事,他都会在心里大喊。

——这又如何。

比起没开打就输了气势要好。要是内心受折,那就连逃都逃不了了。这就是雷欧的信条。

内心受折,也就是放弃性命。能逃跑,是因为觉得可以逃走。没有放弃逃走。在面对露出獠牙的老虎时,人觉得必须逃走的时候能够逃走吗?什么都没有考虑一个劲的逃,或是放弃延命傻站着吧。

——只有那种丢脸的死法我可是绝对不要的。我要战斗,然后活下去。

毛衣打扮的忍者们,渐渐拉开与雷欧的间距。不知是意识还是无意识,他们从雷欧那后退了。

这时就在雷欧旁边,一声苦鸣喊出。

用手臂挡住艾莉卡的银鞭的忍者,按住骨折的手臂蹲下。他的位置离艾莉卡有很远的距离,这是因为忍者为了逃离艾莉卡的攻击范围而往后跳,还有艾莉卡为了警戒其他忍者的攻击而没有追击,这两个要素重叠的结果。

[雷欧,内心要热血,意识要冷静,啊。可别一个人战斗哦]

被艾莉卡这么说,雷欧才发现自己差点就受到旁边的偷袭了。

[抱歉,帮大忙了]

接着风之刃碰撞散落火花的声音,传到了雷欧耳边。

[干比古也抱歉了。明明是护卫,却被你保护了]

[你不也从敌人同化为影子的奇袭中保护了我吗。彼此彼此啦]

[OK。那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雷欧从口袋里拿出指节环套戴在双手上。话虽如此怎么看那也只是树脂制的玩具,就算被警察发现也能用时尚装饰来蒙混过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呢。

接着雷欧的左手腕缠绕着起动式,然后被吸收了。

这不是平时的声音输入式CAD。

是德国的CAD制造商,Rosen Magicraft公司的最新作,通过完全思考操作特化型CAD的起动式的输出。这是雷欧通过某一帮忙得到的CAD——倒不如说是作为谢罪之礼收下的,到了最近才终于能够自由使用。【什么?这里你就收回之前的伏笔了?这就完了?】

这次的视察旅行是以不显眼为条件。

艾莉卡将武装法器伪装成阳伞,也是为此。

平时的CAD总是有会说[战斗准备完成]的印象,所以雷欧在这次的旅行就拿了这个来。

起动式的展开速度是靠硬件,魔法师的构筑效率是依赖软件。最新式的CAD是通过思考操作填补时差展示出卓越的处理速度,通过达也之手最适化的起动式能丝毫不差地组成有效的目标魔法式。

合成树脂的指节环套获得了超硬合金的强度。

连续输出的起动式。

这次轮到没有任何特点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变为了拥有最高性能的防弹耐刃服。

[那么。那就重新开始吧]

雷欧用左右拳互相敲打发出铛铛的响声。

[侧面的敌人就交给我吧]

艾莉卡将银色的武装法器轻轻一挥摆出架势。

[援护就交给我了]

干比古打开扇状术具。

[要上了,噢啦!]

雷欧大喊着突进。

当然,敌人的忍术使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光等着。

雷欧前进的路上飘起树木的叶子,挡住了他的视野。不用说,这不是自然现象。是用魔法操纵风卷起的落叶。

其本身并没有杀伤力。但还是能让雷欧止步,使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紧接着他的手臂、胸口、大腿都受到了轻微的冲击。那是敌人投掷的苦无。

虽然有着让人难以相信是用手投掷出来的速度,但还不至于能贯穿雷欧的硬化魔法。

随后旋风吹起。

方向是雷欧的背后。

通过干比古的魔法,视野恢复了清晰。

只见站在正面的忍术使咬住卷物,用投完苦无的空手结印。

雷欧虽然理解到眼前的敌人并不是在教科书中的忍者,而是现实存在拥有力量的古式魔法师,但像这般摆出跟通俗印象一样的姿势总觉得有点步调被打乱的感觉。

突进的速度虽然没有减低,但雷欧有一瞬松懈了。

忍术使的胸口瞬间膨胀,然后一口气萎缩。

紧接着传出刺耳的声音,雷欧感到一阵头晕。

忍术使咬着的,是装成卷物的笛子。而是并不是普通的笛子,而是以声音为媒体释放干涉对手感觉器官魔法的术具。

忍术使拔出了大型匕首。不是刀而是匕首,看来[忍者]也不能无视时代的变化。

应该是对自己的术式很有自信吧。他袭击雷欧的动作毫无踌躇。

但那个男人计算失误的,

应该是雷欧的肉体规格远远超出常人这点吧。雷欧按一般评价基准的话魔法才能极其低,但相反地,他在身体能力方面有着拔尖的才能。虽然平衡感被弄乱了,但雷欧通过其他感觉填补保持住肉体的制御。

朝着敌人刺出的匕首,雷欧用右手揍过去。指节环套准确地捕捉到了匕首的刀刃,其冲击让忍术使的匕首掉落了。

以高手发球的气势挥出左勾拳。

雷欧的拳头瞬间粉碎了忍术使的下颚。

[糟了!]

不禁漏出的这句话,是他对力度估计失误表示的后悔。这是他天真之处也是他被别人有机可乘的短处,不过雷欧有着能填补这些漏洞的脑子转弯的速度。

从倒下的男人背后,出现了下一个敌人的身姿。那个男的朝着雷欧突出嘴巴。

雷欧立马趴下。

男的口中喷出了火焰。

穿过雷欧头顶的火焰带,袭向了在空中翻转的术者。

脸部被烧,男的翻着跟斗倒下了。火焰会作出U型转弯是因为干比古的魔法。

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凄惨光景,干比古在雷欧的背后皱起脸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干比古对接下来的攻击还是没有任何踌躇。他开始编制下一个术式。

而艾莉卡就如自己所言,迎击打算夹击雷欧的另一个忍术使。奢华的武器比起平时的刀威力上虽然略逊一筹,但相对的速度要更快。被艾莉卡的鞭击打落匕首的忍术使的身体,在下一瞬间便分成了两个。

[分身!?]

听了艾莉卡吃惊的声音,分成两个的忍术使以同样的动作架好苦无以同样的脸在一瞬,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但马上,他的表情就变为了惊愕。

分身的一边消失,男的变回了一个人。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这并不是忍术使自己的意图。是干比古用精灵魔法破除了他的忍术。

而艾莉卡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她在空中划出四道银色的轨迹。

双手双脚都骨折滚落地面的忍术使,被威力减弱的雷击打中了。【你们要不要这么狠】

而且袭击者全员都受到了这电光的袭击。

干比古通过雷击魔法收割了八名早已失去战斗力的忍术使的意识。

干比古大大地吐气。

[这就结束了吗?]

雷欧环视着四周这么说。

艾莉卡着摆出结束的姿势放下武器。

[就目前而言,没有敌人增援的气息]

听了她的话,雷欧也松了口气。

[不过啊,居然是忍者呢]

雷欧不禁失笑。虽然他知道[忍者]是实际存在的,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跟他们交手。

[是忍术使哦。没什么不可思议吧。毕竟这边盛行古式魔法啊]

可是,艾莉卡没有与雷欧的笑声同调,而是以冷静的态度回话。

[没错呢。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着伊贺、甲贺这类忍术的据点,鞍马山也应该是以忍术使为中心构成的古式魔法师据点。虽然这些人不是那里的术者就是了]

干比古也同意艾莉卡的意见。

[哼——恩,是这样的啊。有趣。跟你们在一起,还真是不会无聊啊]

不过这点事根本没有损害到雷欧的心情。倒不如说,他还露出了越来越享受的笑容。

[等等,能请你不要把它赖在我身上吗。被卷入事件之中是多亏了达也君吧]

不是达也君所为,而是多亏了达也君。虽然用文句修饰了,但艾莉卡的真心话明显是跟雷欧是一样的。

[没错呢]

雷欧苦笑着点头。在一旁看着,干比古也露出了苦笑。

[话说回来,这些家伙该怎么办?交给警察吗?]

艾莉卡对喊警察这点毫无踌躇。并不是她跟警察方面有关系,而是对自己的正当性毫无疑问。

[警察吗]

对此,雷欧貌似对警察有棘手的意识。不过也并不是反对艾莉卡的意见。

[这样比较适合吧……]

干比古也同意艾莉卡的意见,用没有拿着辅助法器的手取出情报终端。看来是打算自己拨打110。

可是,就在差不多打通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停住了。

把情报终端收回口袋里的动作应该无意识的吧。

他架好扇形法器瞪着林中。从干比古的手里放出想子块。他释放了探查用式神。

[敌人吗!?]

对于雷欧的疑问,干比古连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看!]

干比古探知到术式发动,和艾莉卡大喊是同一时间。

雷欧和干比古也看到那个了。

从池水之中,飞出了四只由水组成的四匹微型怪物。

[化成体吗!?]

雷欧大喊。

[不对!那是以水为材料制成的傀儡式鬼,是一种格莱姆!拥有实体的!]

这么喊着回答,干比古眼也不眨地凝视怪物们。

[軨軨?合寙?长右?还有夫诸吗?]【东方第二列山系之首座山,叫做空桑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普通的牛却有老虎一样的斑纹,发出的声音如同人在呻吟,名称是軨軨,它发出的叫声便是自身名称的读音,一出现而天下就会发生水灾。合窳是汉族神话中的异兽名。人面猪身,食人。其现为大水灾之兆。从柜山往东南四百五十里,是座长右山,没有花草树木,但有很多水。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猿猴却长着四只耳朵,名称是长右,叫的声音如同人在呻吟,任何郡县一出现长右就会发生大水灾。夫诸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异兽名。状如白鹿而有四角。其现为水灾之兆。是兆水之兽。其说始见于先秦。】

干比古以充满惊讶的声音这么说。

身体有着虎一样斑纹与牛相似的怪兽,軨軨。

长着人脸的猪,合寙。

有着四只手臂的长手猿,长右。

有着四根木角的鹿,夫诸。

这些都是传闻能引发洪水的大陆里的怪物——其迷你版。这明显是大陆的古式魔法师放出的术式。

[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是敌人的魔法哦!除此之外怎么都好吧!]

回应雷欧的怒鸣后,艾莉卡朝着离她最近着陆的长右傀儡式鬼挥下银鞭。

这并不是她的武器能够着的距离。

够着的是单薄锋利的想子之刃。

艾莉卡以无系统魔法切裂了。以水为材料赋予形态的仿造怪物瞬间归还为水向四周飞散。

但是,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放心。

怪物不只有这四匹。

接着軨軨、合寙、长右、夫诸,其他的怪物也陆续登陆。外貌的恶心程度就暂且不说,室内犬大小的怪物还不至于让人抱有威胁感。但就算是小型犬要是有这样的数目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对手是用魔法创造出来的被造物。根本无从得知它们有怎样的能力。

[糟了。这里就先逃……哎?]

逃吧,打算这么提案的艾莉卡,在说完这句之前就绝句了。

迷你版的怪物不只是他们,还围到了倒在地上的忍术使身边。

[……不是敌人吗?]

被强烈的意外感囚困忘记移动的不只是艾莉卡一人。没有远距离攻击手段的雷欧就自不必说,连干比古都忘记破除敌人的术式呆呆看着这幅光景。

[——呜!?]

凝视着发生什么事的三人一起屏气吞息了。

被赋予水造身体的迷你版怪物们,开始活生生的啃食麻痹无法动弹的忍术使的身体。

[别开玩笑了!]

终于回神的艾莉卡挥起银鞭释放无系统魔法之刃。

听了她的声音从束缚中解开干比古放出降魔的术法,迦楼罗炎。

想子之刃切裂傀儡式鬼,概念之炎烧尽模造怪物的术式。

异形的怪兽们归还为水。

雷欧以谨慎的步伐,靠近发出痛苦呻吟的忍术使身边。当然,硬化魔法已经发动了,但脸和脖子还是会露出来所以难免有点畏畏缩缩。

[呜呃]

弯腰把脸探前,这句就是他最初的一句话。

[被咬得毫不留情啊……虽然貌似没到骨头]

雷欧伸直腰回头看向艾莉卡和干比古。

[而且全员都还活着]

虽然被麻痹了但喉咙和眼这些重要部位还是有护住。听了这句话干比古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但是,艾莉卡还是保持严肃绷紧着脸。

[奇怪]

[什么奇怪?]

看到她非比寻常的样子,干比古也变回紧张。

[为什么水没有渗入地面]

这里的地面并没有铺水泥。制成格莱姆的水,正常来说应该会渗入土里的。

但实际上,混杂着血的水却流入了水池。

[呜哦!?]

雷欧反射性的后跳。没有任何助跑、预备动作、术式都能跳到将近四米的跳跃力虽然值得惊叹,但艾莉卡和干比古盯着

的并不是他。【呐呐,改造人后代能参加奥运吗】

当他们察觉到水的不自然动向后马上,流向池里的水流突然势头变猛。雷欧之所以做出反应,是因为他脚下有血和水在流动。

[究竟会变成怎样啊……]

[是敌人的魔法!]

对于艾莉卡的嘀咕,干比古的回答同时也是在警告她。

不过,可能没有这个必要。异变在艾莉卡和雷欧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

池水开始涡旋。

最初是缓慢的,但马上就速度大增。

然后,从发出哄声涡旋的中央,由泥水构成的异形大蛇抬头了。

[相柳!?]【相柳又称相繇,上古时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凶神,出自《山海经·大荒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它喷出来的水比洪水还历害,又苦又辣,吃了就会送命,因此,这种水泽连禽兽也不能生活。禹见相柳如此猖獗,就运用神力杀了相柳,为民除害。相柳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把大片地方污染了。禹尝试用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禹只好把这片土地劈为池子,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台,镇压妖魔】

拥有九个人头的巨蛇。被称为洪水的恶神[共工]的心腹之臣,是大陆屈指可数的大妖怪。相柳出现的地区所有的水都会腐败,化为无法耕作的沼泽——。

[快避开!]

看到九个人面头开口,干比古朝着艾莉卡和雷欧大喊。

同时他也展开了风之障壁。

九个口,依次喷出细小污浊的水流。

三人各自回避浊流的直击。

被地面反弹的飞沫,都被卷在三人周围的风之障壁吹开。

但失去行动能力的忍术使们,无法避开这些余波。

滚在地面上的男人们发出比迷你版怪物啃食的时候更加痛苦的悲鸣。

沐浴到仿造相柳的傀儡式鬼喷出浊水的人体,都冒出气泡溶解了。

[酸!?]

[不,那是腐蚀的咒法!]

干比古否定了艾莉卡的话。

[小心点!跟酸不同,会溶解的可不是只有沐浴到那个液体的部分而已!]

看到被溶解的伤口还在扩散的忍术使们,干比古的警告已经毫无怀疑的余地了。

[库,术者在哪里!?]

既然要操纵这么大规模的格莱姆,术者一定就在附近。

不,线索已经有了。那就是刚才从林中漏出的术式气息。那个一定是属于操纵这个怪物的魔法师的。但刚才放出的式神,根本没有传回来手感。要么就是十分老练,要么就是有特殊装备,例如使用了扰乱魔法师方位感觉的鬼门遁甲的咒法具。

就算以艾莉卡和雷欧的运动神经,要避开九个口毫无间断喷出的咒术水流已经是倾尽全力了。干比古也忙于避开直击,展开障壁抽不出手来,根本没有余裕释放新的式神。

[艾莉卡,雷欧,离开这里吧!]

[虽然我赞成你这个意见!]

[不过该怎么离开啊!?]

听了艾莉卡的反问,干比古咬紧了牙关。

方法是有的。模仿传说中的魔物的傀儡,会根据那个传说增强力量。遵从传说,使用借用其传说里的上位个体的象征的术式,那就可以打消其增幅的力量或是破坏维持这个傀儡的魔法,就算不是这样接下来也就是术式同士之间的力量比较。

虽说是邪神的眷属但相柳还是属于水。那么行使连接水的最上位神灵[神龙]的术式的话……。

(我能够做到吗?)

现在的话能够做到,他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无法消除踌躇。

因为这就是让干比古陷入[失去力量]这种错觉,萎靡不振的原因的术法。

——到最后,干比古没有下决定。因为没必要下决定了。强烈的想子光就在三人眼前,在相柳拥有的九个头的正中间位置的人面内部发出来。

那是经由情报体次元的,魔法式的投射。不是描绘弹道打入,而是下定坐标突然出现的想子情报体。

九头人面蛇身的巨体爆炸了。

由于创造怪物的傀儡式鬼的结果被吹飞,其形成原因,即傀儡形成的魔法也崩坏了。

飞散的水飞沫已经没有了诅咒。变回普通的池水。侵食忍术使身体的腐蚀现象也停止了。

[没事吧?]

三人没有必要烦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答案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并这么问他们了。

身穿让人联想到第三高校制服的暗红夹克和黑色修身裤,黑色长靴。还有右手拿着红色手枪形态的特化型CAD同年代的少年。其飒爽的氛围,三人当然认识。

[一条将辉……]

雷欧说出了他的名字。

三高的王牌,十师族·一条家的长男站在了三人面前。

将辉警戒着伏兵探测周围的气息——有无使用魔法的预兆,但过了一会判断周围没有其他潜伏的敌人后便解除了紧张。

眼前的八人都受了重伤倒下了。虽然将辉也有考虑他们不是被害者而是遭到反杀的袭击者的可能性,但看到他们没有行动的样子便以寻求确定的意义看向干比古他们。

[恩?你们是一高的……]

将辉在去年的石碑解码记住了对战过的雷欧和干比古的脸。

[我是吉田干比古。一条君。感谢你出手相救]

不过,看来还不至于记住名字。当干比古自报姓名后,将辉明显地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十师族可不能无视有人在市中使用恶质的魔法啊。请不必在意]

[即便如此还是得救了。因为真的是很危险啊]

[啊啊,不……话说回来,那究竟是什么啊?]

突然转变话题应该是隐藏害羞吧。说不定,将辉是与达也不同有着与少年相符的羞涩性格。——虽然对比对象不怎么适合就是了。

[那是以血为供物以水为材料,模仿传说记载的怪物制成的傀儡式鬼,是一种格莱姆]

[古式魔法吗?]

[是大陆的,被称为方术士的魔法师使用的术式]

听了将辉和干比古的问答,艾莉卡以不高兴的声音插口。

[呐,魔法教学之后再说吧?那个方术士可能还潜伏在周围的吧]

将辉一言惊醒梦中人的表情迅速的环视四周。看来他忘记了这个可能性了。

但干比古对于艾莉卡的话,摇了摇头。

[不,这倒不必担心]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啊!]

干比古多次再算开口,但最后只是再次摇头。

[……眼见为实。去看看吧]

[按你这个说法,方术士已经无力化了吗?]

没有用语言回答雷欧的质问,干比古点了点头。

[你知道在哪吗?]

将辉以情不自禁的感觉插口说道。

[一条君你也来吗?]

被反过来问,这次轮到将辉点头。

四人走在人踏平杂草走出的小路登上林子的斜面。对他们来说这条小道根本不费什么劲。全员,在没出汗的时候,他们就找到目的的方术士了。

[果然。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有点郁闷啊]

方术士逆着斜面,头朝下倒下了。

[死了吗……?]

听了将辉的嘀咕,雷欧毫无畏惧的样子在方术士的白发头旁边探身,把手放在他的头上。

[……没有脉搏。死了呢]

以雷欧来说算是无表情的,他淡淡地宣告。毕竟总不能在尸体面前嬉皮笑脸的报告事实吧,这应该就是他尽全力顾虑的态度了。

可是他这反常的举止,在翻转尸体的时候瞬间就崩溃了。

忍住悲鸣的声音,是艾莉卡发出的。就算以她的胆量也难免受到冲击,方术士的死相就是如此壮绝。

[……这是术式被破解造成的反动。操纵傀儡这一系统的古式魔法,在魔法发动后术式的本体和术者的精神还是会保持连接]

[嚯。这跟发动魔法后为了不引起『情报』的逆流,由魔法师切断魔法式的现代魔法有很大区别呢]

听了干比古的话,将辉不禁插嘴。可是马上,他就察觉到干比古潜台词的意义无意识地皱起脸。

[也就是说,因为我破坏了那个怪物的术式,他受到同步的精神伤害疯狂而死吗……]

[这并不是一条君的错啊。使用那类魔法的术者,都必须在理解这个风险之上才能使用的。特别是要操作那样巨大的傀儡式鬼。其反动很强也是自明之理。虽然听起来很冷酷,但这是术者的自作自受]

[是吗……]

将辉害人死了——杀了他,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他夺走人命,都是在不得不这么做的状况之中,现在他也认为用[爆裂]将那个水之怪物炸飞是正确的判断。

可是即便如此,这位老人的死相就是壮绝到让他无法将心情划分的程度。

[……抱歉,吉

田。让你操心了]

[没关系。得救的可是我们啊]

看到将辉的强颜欢笑,干比古也笑着左右挥手。

[一条君,警察那边就由我来说明吧]

所以你已经可以走了,听了干比古的言外之意,将辉没有点头。

[不,也让我奉陪吧。比起这个那个的女生,那个……]

[千叶艾莉卡。你也没必要顾忌我。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事了]

这一句话让将辉目瞪口呆僵住了。可是觉得这个反应很失礼,马上就完成了重启。

[是吗。你难道是千叶家的?]

[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叶艾莉卡哦]

艾莉卡攻击性的回话,让将辉微微瞠目了。他除了妹妹之外,几乎没有被同年代少女这么对待过。【现充去死吧!】

[失礼了。我是第三高校二年生的一条将辉]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他强忍着尴尬自报姓名。

[这还真是有礼了。我是第一高校二年生的西城雷欧赫特]

以吹散这种讨厌氛围的开朗口吻——恐怕,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吧——雷欧也向将辉作自我介绍。

[那么一条,你那边也有同行的吧?你不必介意,这边就由我们来处理吧?]

[请你不必介意。我是一个人来京都的。我只是为了以防发生去年那样的事情先来这边视察而已。所以,现在空闲得很]

[哦。其实我们也是啊。住所……啊,首先得向警察通报呢]

就在雷欧这么说着的旁边,

[啊,您好。我是国立魔法大学附属第一高校二年生的千叶艾莉卡。我想找魔法犯罪对策课。……是的,我们受到了魔法性袭击……地点是……]

听到这样的声音,雷欧和将辉都只能对脸苦笑。

◇◇◇◇◇◇◇◇◇◇◇◇◇◇◇◇◇◇◇◇◇◇◇◇

在宝池湖畔,得益于将辉的助攻干比古他们在京都新国际会议场对岸的激斗结束之时,达也他们一行人也来到了清水寺参道。

达也将清水寺选为最初到访的地点,其实并没有多深的含义。硬是要说的话,那就是在三个寺院内,这里是最有可能[有什么]的。

在创建时有最初的征夷大将军,坂上田村麻吕参与,有着用魔法为东国平定做出贡献的故事,因为很灵验而广为人知的修行之地。以宗派来说是北法相宗但历史上也与密教也有关系,塞在达也脑中关于京都的知识是这么记载的。【北法相宗-为中国佛教十三宗之一,日本八宗之一。即以唐代玄奘为宗祖,依五位百法,判别有为、无为之诸法,主张一切唯识之旨之宗派。

密教又作真言宗、瑜伽宗、金刚顶宗、毗卢遮那宗、开元宗、秘密乘。依真言陀罗尼之法门,修五相、三密等妙行,以期即身成佛之大乘宗派】

而且法相宗本身重视无意识领域的作用这点与现代魔法理论共通。——以此从反面来看,可能只是达也还没有理解禅宗的[智慧]而已。

总之,并不是明显优先顺位比较高而选的,用露骨说法来讲就单纯的只是三个选项中的一个,并不存在更多的意义。

音羽山清水寺的参道是长上坡路。虽然到途中为止可以坐自动车,但达也他们选择了从山脚走上去。其实光宣也只是知道[这里附近有传统派的据点],但具体在哪里就不清楚了。所以他们要亲自慢慢爬上去,看看沿途有什么奇怪的建筑物。

参道展示出了与前世纪没差别的盛况。在世界战争的时代外国的观光客数日大幅减少了,但相对的在[日本再发现]的口号下,去不了海外旅行的日本观光客也增加了,所以并没有太大打击。

而且,在表面上恢复了和平的现在,肤色不同,发色不同,瞳色不同的参拜客挤满了这条坂道。

[还真多人啊……]

听了达也不禁漏出的话,

[东京不是有更多人吗?]

光宣不可思议地微微歪头。

这瞬间,人为的追尾事故和打滑事故发生了。看光宣看得入迷的复数女性观光客就是事故的发生源。——不仅限于[年轻]女性这个更是厉害。

从刚才开始达也他们所在的地方来往的行人就自动回避了,所以深雪和水波并没有卷入事故之中。

虽然在远处偷看的视线十分烦人,但幸运的是他们有互相牵制保持着距离。

不过,因为深雪紧紧贴在达也身边,就算有人潮推撞深雪也不会被卷入其中吧。在变成那样之前达也肯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

即便如此达也还是一边确认深雪的平安一边回答光宣的质问。

[就算是东京都,我们住的地方也是离市区很远的地方。而且就算是东京站前,我想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虽然我认为不会有这种事……应该是道路狭窄所以看起来人多而已吧?]

[确实可以这么说]

达也从刚才开始就不是说人口的总数而是密度,但也不是值得议论的问题所以就没有反驳了。

[话说回来,总之我们先到目的地的清水寺境内这点没问题吧?]

[嗯。如此接近市街地区的话,在山林之中反而会显眼。恐怕,他们应该伪装成土产物店和食堂之类的吧]

[原来如此,需要走进去的可能性很低吗]

就在达也这么嘀咕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头顶被厚重的雪云压着的压力。那是毫无误解余地传达不满的视线。

达也立刻往左边转头。

[兄长大人,怎么了吗?]

但在那里的是深雪贤淑的笑颜。

是错觉吗……如果是其他少年的话应该就会这么想吧。

但达也是不会被这种事蒙混过去的。他是绝对不会将深雪的视线与其他人搞混的。

[你想参拜吗?]

深雪的视线在游移。但那也只是极短的时间而已。

[毕竟机会难得啊]【听说清水寺恋爱缘挺灵的】

不管用什么说法意义都是同样的。

看来今天的预定必须重新安排了,达也如此想着。

从清水的舞台跳下来,因这句惯用语而有名的清水寺本堂前桧舞台一览京都市街。在达也的眼里从人们和土地飘起的想子光就跟笼罩在街上的薄雾一样。如果是魔法师的话雾的浓淡看起来就有差别吧。不过就算挑选出想子浓的地方用精灵之眼(Elemental Sight)来调查,想找到目的的资料都不知道要花多久。达也没有见过目标的周公瑾。光以照片为关键词实在是不够。

停止无意义的观光,达也向同样俯视市街的光宣搭话。

[有什么收获吗?]

[不,在这种杂多的视线下的话…….达也同学有什么发现吗?]

[不,我也是同样的感觉]

这么说后,达也看向深雪和水波。

两人从舞台的扶栏微微探身出去,俯视着下方嬉戏着。两人都不是会大吵大闹的类型,在别人的眼里只会觉得她们只是在畏畏缩缩地确认舞台的高度吧。但在达也眼里可以看出两人都天真的,完全忘记了工作的事情纯粹在享受。

[投向深雪的视线我全部都检查过了,但没有值得怀疑的]

[全,全部是吗]

[啊啊。下流的视线的话从刚才开始就多得数不清,但这点光宣也一样。没有与这次的工作有关的]

[那真是……让你多费工夫真是抱歉啊]

由男性投向深雪的数不清的烦恼视线。

由女性投向光宣的数不清的烦恼视线。

这点光宣自己也有自觉。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而是客观的事实。为此就算被投以敌意也很难分清。光宣也理解到不得不处理的情报量成几何增长。

[不,我已经习惯了]

但这不是逞强,对达也来说这是稀疏平常的事。只不过,他国立掉的就只有对深雪的意识波动而已。虽然在这个状态下他也能识别投向自己的敌意,但对光宣投以好意或欲望以外的感情,达也可没自信能分清楚。

而让人头疼的是,他们之中传统派最有可能将其识别为敌人的,就是光宣。

[这个,可能没什么意义呢]

听了达也的嘀咕,光宣摆出缩着身子的举止。不知是否是反射性地觉得受到责难,他那副跟被责骂的小狗一样的表情让盯着光宣的视线包含的热情急剧上升。

被投以这么强烈的感情的话,就算不是看向自己的也会察觉到。包括那位罪魁祸首的年下少年的感情活动在内。

[啊啊,不,我并不是在责难你哦。光宣你的协助真的是帮了我们很多。只是没想到线索会比想象中的要贫乏而已]

听了达也的话,光宣露出看害羞的笑容。

嘎嗒嘎嗒,后面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抓紧扶手或柱子的声音。因为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所以达也故意没转头。

不过,深雪貌似有点在意这声音。她将视线从舞台外移回来,马上就摆出把握了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深雪走向达也和光宣

的身边,如同庇护光宣一般与达也对峙。

[兄长大人,不可以欺负光宣君哦]

本人应该没有恶意的吧,但这几乎就是火上加油。

不,从产生的现象来看应该是反过来吗。

绝世的美少女,保护绝世美少年的构图。

看着深雪的男性,还有看着光宣的女性,一起被冻结了。

这异样的氛围也传递到认真的在参观的参拜客身上。

以为发生什么事看过来后,参拜客同样僵住了。

在清水的舞台上,时间停止了。

达也困扰地看着周围。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吧,这的确是他老实的感想,但再怎么否定眼前发生的现实也是没用的。

女性观光客,看着光宣。只不过,有若干例外。

男性观光客,看着深雪。只不过,这边也有若干例外,比女性的例外还要缠人。

一群变态,达也在心中这么痛骂。他虽然是不觉得杀人是禁忌,道德观崩坏的人,但对于同性同志的性爱有着平凡的伦理观。纯精神的倒暂且不说,对肉体上的爱欲是持厌恶感觉的。

不只是为了收拾这个场面,为了从这个不快的视线——就算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认识的人投以这种视线也依旧是不愉快的——逃开,达也认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如此决意,再次抬头记住要注意人物的脸。之后被纠缠可受不了,这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发生而记住的。

就在途中,达也发现了异质的视线。

不是异常,而是异质。

那个男人,看着光宣。

跟僵住的其他人一样。

但是,

并不是好意,

也不是欲望,

更不是称赞,

是傻眼的视线。

自己居然是在监视这样的小孩吗,这句话写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这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吗?)

这时,浮现在达也脑里的,就是这句不和场面的台词。

[光宣,深雪,水波。要走了]

达也不等同行者的回答便沿着参拜径路前进。

不知深雪是否光靠这句话就明白了达也的意图,他默默地遵从哥哥的话。

水波虽然有一瞬露出困惑的表情,但马上就跟在深雪后面。

不过至于光宣,看来就不能什么都不问一笔带过了。他急忙追上水波,然后超过深雪走在达也旁边。

[达也同学,怎么突然就走了]

因为跟踪者没有使用魔法,所以就算光宣没有察觉到也是无可厚非的。以他的容姿即便对视线迟钝也是没办法的。

恐怕监视他们,倒不如说监视光宣的男人,不是没有使用魔法而是用不了魔法吧。看出了达也他们警戒着传统派的魔法师,于是就雇佣了不是魔法师的私立侦探吧。达也认为这是个有趣的着眼点。

达也没有回答光宣的质问,相对的从口袋里拿出情报终端和触屏笔。用触屏笔在终端的画面上划走。手写文字每到一个文节就变换为数字文字。光宣窥视的显示器上这么写着。

『发现了疑似跟踪者的人。我吧他引过来你就装作发现了但不清楚的样子』

光宣露出不得要领的表情应该是不明白[发现了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吧。但他马上就解释为[姑且是察觉到了但无法特定跟踪者]的意义,开始左右乱看的演技。

老实说,真是蹩脚的演技。甚至让横眼观察的达也觉得[果然除了魔法以外没受过任何训练]的程度。【难道你们十师族还每个人都要报演技培训!?】

所以[装作没发现]倒暂且不说,跟踪者也不会猜到他是在[装作察觉到]的吧。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要么就只是个二流的。达也盯上的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光宣身后。

达也从[奥之院]走到[音羽之泷]的坂道途中,在通向[子安塔]的分歧点上停下了。

他转向深雪他们那边。以很自然的,看向某一边与他们商量的态度,用眼角捕捉跟踪者的踪迹。

可能是觉得跟达也他们一样停住会很不自然吧。跟踪者拿出小型摄像机从本堂的舞台下面开始摄影。以观光客的行动来说他的行为并不罕见。不过,一直都拍着同样构图的照片就很不自然了。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达也在偷看他,那个男的露出可恨的表情走向[音羽之泷]。

[喂,你]

朝着他的背后,达也装出不高兴的声音向他搭话。

跟踪者的背后走过一阵动摇。但男的打算装作听不见快步离去。

[你没听见吗,我说的就是你啊!]

达也快步靠近跟踪者的背后。原本就眼神锋利的达也像这样摆出愤怒的表情就变得很有魄力了。周围的观光客都以出什么事的眼神看过来。

[有,有什么事啊]

跟踪者以胆怯的表情转头看向达也。这么一看,就像是恶质的学生找善良的市民砸一样。凭他那副极像小市民的表情可以给他的演技打合格的分数。如果只有达也一人的话,围观的人应该就会帮跟踪者吧。

[你,偷拍了我的同伴吧?]

可是听了一句话,敌意明显地投向了跟踪者。他这种平庸的中年男性真像是会做出偷拍深雪这种美少女和光宣这种美少年的人,他们不抱任何疑念相信了达也说的话。

[冤枉啊!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男的大喊自己是清白的,但周围的人依旧用冷酷蔑视的眼神的包围网绑住他。察觉到围观者的视线看向自己拿着的摄像机,跟踪者的男的慌张地将小型摄像机塞回背包。这个行为越来越让人误以为他有偷拍。

[是不是冤枉,就让警备员来判断吧]

达也果断地这么宣告。观众完全成为了达也的同伴。

接着那个男的跟踪者突然就拨开人群冲出去。但这完全就掉入了达也的陷阱之中。

还没跑过十米,达也就毫不费力地抓住了那个男的。

达也将跟踪者带到无人处。虽然在这之前观众还打算向警察通报不过光宣说着[这个人也有他的生活吧要是闹上警局就太可怜了]便阻止了。

男的立马改变胆怯的表情,憎恶地看着达也。

达也则无表情地看回去。

这宛如看无机物的视线让男的害怕了。

[你打算把我怎样]

[我没打算将你个人怎样]

听了达也的台词,跟踪者的表情变得更加怀疑了。

[我知道这违反职业理论但我还是要问。雇主在哪里?]

一听男的视线便左右游移。是在急忙寻找逃走路线吧。其实达也他们并没有包围那个男的,但看到达也故意没对自己的视线做出反应,男的放弃逃走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那个男的选择的选项是[装傻]。这也在达也的预料之内。

[你应该知道他是站在日本魔法师顶点的十师族的直系吧?]

男的没有动摇。不过这跟在说知道是一个意思。

[使用魔法就会被发现。所以让不是魔法师的侦探监视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吧]

这么说着,达也将手伸向手表。

男人的身体明显的发抖了。达也以欠缺喜怒哀乐的表情,只用嘴角摆出笑容。

[无故使用魔法的话你可是会被用绳子绑住的哦……]

深雪愉快地笑了,大概,是对[用绳子绑住]这种大时代的表现觉得可笑吧。

但在男的跟踪者眼里,那简直就是残酷的魔女的笑容。

对魔法师来说跟衣服一样亲近的CAD,对非魔法师来说就跟欧帕兹(OOPArt)一样吧。与现代魔法缘分淡薄的一般人很只有用卷在手腕上的道具使用魔法这种程度的认识。就算男的将达也把手伸向手表的动作误以为是为了发动魔法,他们也不能嘲笑那个男人的无知。【所谓欧帕兹(OOPArt),就是Out Of Place ARTifactS的简称,也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土的加工品之意,它指的是由古老底层中所掘出的,如动植物化石般的人造物品。】

[我再问一次]

达也让想子活性化。这样就算启动了感应器也不会认为是发动了魔法。但活性化的想子波动会给不是魔法师的人带来谜样的压力削减他们的精神力。

[雇主在哪里?]

男的没有回答。就算是意气用事,也可以说是了不起的职业意识。

但这也,快到极限了。人类是无法长时间承受未知的恐怖的。就算能承受实体清晰的恐怖,受到正体不明的恐怖很容易就会出现混乱。

[是吗。真是遗憾啊]

达也做作地移动按在手表上的手指。虽说是与情报终端连动的多机能手表但始终只是情报机器。根本没有辅助魔法的机能但——

[知道啦!我来带路!]

非魔法师的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

[这里吗?]

在精神被粉碎的男人带路下,他们来到参道的一家豆腐料

理店。

[啊啊,我没说谎啊]

男的抢先开口,向达也投以请求的眼神。

[呐,已经够了吧?我就如你推理的一样是私立侦探,只是接到了要是这位少爷在这附近干了什么就马上报告的委托而已啊。我可不知道在这之上的事了]

[不过你倒是意外的清楚雇主的家啊]

向第三者委托这种事的话,一般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至少达也认为自己会这么做。

[当然啊,因为我不想走独木桥啊。现在这世道,侦探业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啊]

[真是个对侦探严峻的世道啊]

[就是啊,真的……]

达也微微失笑了。真是让人恨不起来的男人啊。就算不适合高难度的工作,貌似还挺适合收集情报的。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男的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看来没想过达也会听进去。

[……可以吗?]

[我是这么说的吧]

[不过从背后捅我一刀,的吧……]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达也露出苦笑以傻眼的声音回答。虽然这个态度和表情都不是十多岁的少年该摆出来的,但对这个男的来说,反而有种熟悉感能够放心。

[是,是吗。那么]

不过,达也可没好人到能什么都不说就放人。

[我已经记住你了。你去哪里我马上就知道,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最好趁现在说哦?]

男人的脸被恐怖占据了。

[就,就算你是魔法师这也不可能吧……]

[为什么你会认为不可能?]

男人拼死地摇头。

[我没说谎啦!真的,请你相信我吧!]

[既然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没必要害怕吧]

男的以踉踉跄跄的脚步像要跌倒一般地,冲下了参道的坂道。

就在傻眼地看着这幅光景的光宣旁边,深雪以责备的口吻向达也搭话。

[兄长大人,恶作剧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达也以[真是冤枉啊]的表情摇头。

[我可没在玩啊。我又不可能真的使用魔法逼供,而且我根本就没有精神干涉系术式的适合性]【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精神系魔法】

[所以才故意,以演戏态度威胁他吗]

[没错]

[……不过您看起来很愉快啊]

[这样比较有效果吧?比起那些事我们赶紧到店里面吧]

深雪好像想说什么,但达也没等她说出口就进店里面了。

[欢迎光临!]

一把充满朝气的声音出迎达也他们。那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左右的,穿着和服的店员。虽然达也认为更稳重一点的态度会比较适合地方风情,但那只是自己的先入观,达也重新思虑。

[四位吗?]

听到店员的声音达也[不]地摇头,但他马上发现深雪和水波在热心地看着菜单,同时也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了。

已经在店的里面发现了疑似目标魔法师的Eidos。不知处于何种理由,他没打算隐藏。所以达也判断这样的话就算在他们用餐的期间也不会逃走吧。

[没错]

对店员点头后她,店员以充满朝气的声音回答[请到这边]。达也跟在看着他——没看光宣看入迷真是了不起的职业意识啊——往前走的她身后,深雪他们三人跟在达也的背后。店员安排的是坐席位。

[请问坐这里可以吗?]

达也虽然觉得桌子席更好,但以他所见,桌子的都坐满人了。他以视线问同行者,他们并没特别讨厌的反应。达也对店员表示了解。

[请在决定了要点什么之后再喊我吧]

达也点头后,店员就离开了。

[总之,我们先用餐吧?]

[那个,没关系吗?]

光宣以不安的表情问达也。

[以我们所见,表面上的生意确实是真的]

[不过……]

[如果是下了毒的话,不过是怎样的种类我都会察觉到。而且,刚才也捕捉到了疑似雇主的气息。如果他逃走的话,马上知道]

光宣不禁漏出感叹。

[达也同学你,什么都做得到呢……]

听了这率直的反应,达也不禁苦笑。

[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呢。比起那些,这么简单就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吗?]

[难以置信……]

这应该是对,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这句话没多想什么的嘀咕吧。

[不,当然是相信啊!]

察觉到那会变成对[可以相信吗?]的提问的回答,光宣急忙改口。

呵呵,深雪漏出了笑声。

光宣则盛大地脸红了。

[深雪姐姐大人……]

水波罕见地,对深雪以责备般的口吻搭话。

[抱歉呢,光宣君。不论是兄长大人还是兄长大人的朋友们,都没有想光宣君你一样作出普通反应的男孩子啊]

[你这么说,我不就像是个异常者吗]

对达也立刻以机械般的声音做出的抗议,深雪只是越来越愉快地笑着。

[兄长大人。这听起来简直就像在说兄长大人是普通人一样啊]

达也对着光宣耸肩。

虽然光宣还是红着脸,但已经能笑出来了。

达也和光宣点了汤豆腐,深雪和水波点了汤叶锅。

说道汤豆腐就是南禅寺,被这个先入观囚困的达也进店之前在心里歪着头,但听了光宣的说明后认为只是自己调查不足。本来就不是才观光的,所以没调查的这么清楚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当然的。

他们毫不吝啬地使用时间,和气蔼蔼地享受着午餐。甚至让达也在心中认为已经完全无法修整今天的日程的程度,他们就是如此享受。其主要原因,就是汤叶锅。保温豆浆,用竹签穿起表面凝固的膜来吃。单纯的,这是这个工程费时间而已。在点单前达也知道这个知识所以选着了其他料理,但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到最后,从被店员打招呼走进这个店里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以上。

[其实,我们是生驹的九岛先生介绍我们来的,请问能否让我们与店主见面呢]

[生驹的工藤大人吗?我要先确认一下店主的安排,请稍等一会]

首先随便报出伪名,请求与店主见面。不知这种事是否并不罕见,店员没有特别怀疑就走入店铺内部。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

[客人,店主说有空。能否请你们进来呢]

[非常感谢]

没等店员说完谦虚的台词,达也便从坐垫站起来。

他们来到的房间不是坐席,而且和洋折衷的客室,不是沙发和桌子的接待,而是漆器的桌子和背后也有精致雕刻的木制椅子。包含达也在内都知道这是比其他高级沙发套装都要贵的高价品。

店主——达也捕捉到那个气息的古式魔法师的男性,并没有坐在椅子上。确认拉门关上之后,他深深地行了一礼。从他的态度看不出有任何敌意。

穿着茶人帽和工作服来迎接客人是否符合礼仪,达也并不知道。所以他并没有多做深思,按他的招待坐下。

桌子有六人份宽,但一侧只能坐三人所以多出了一人。正中央是达也,坐在最侧的是光宣,达也的旁边是深雪,然后挤出桌子外的水波就坐在门前面的位置上。

他们再次与店主对视。从他小皱纹的脸来看应该五十多岁吧。魔法师中既有老化特别快的人也有不管过了多久都不怎么老的人所以外貌不怎么可靠,而且年龄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因素。虽然年长者站在领导位置能更圆滑地运营组织这点跟一般社会一样,但实力优先这点也跟非魔法师组织一样。就如现在,达也、光宣、深雪都不介意对手的年龄。

[没想到九岛家的人会亲自来见我呢]

传统派的魔法师,突然开口。并没有探究达也他们的身份。他的态度说老实也确实是老实,但达也在他身上,看出了没有余裕。

[我不会问同行的大家的名字。所以,也请免了我的自我介绍吧]

深雪和水波对着超出常识的请求瞠目了。

但达也反而,以确定他的真意的表情拉细眼睛。

[……那是表示与我们没有敌对意思的意义吗?]

[我已经,没有意思参与关于『九』的各位的事情了]

[恕我失礼,请问你是『传统派』的一员吗?]

茶人帽的魔法师叹气了。

[是的,我是率领『传统派』中的一派的咒术师]

[咒术师,是吗?]

并不是达也而是光宣问这很少听说的话的意思。

[是当不了密教僧也当不了阴阳师和修验者的半吊子哦]

自称咒术师的男人,自嘲地说。从那能看出他挫折的自尊的片鳞,让人踌躇继续深究。

[那么,传统派的魔法师不再敌对以九岛家为首的旧第九研出身的魔法师是说?而且传统

派,难道不是因对旧第九研抱有敌意而结成的集团吗?]

达也将话题拉回来。这个男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对达也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

[我一开始也,对第九研的作法抱有愤怒。想过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好看。我的愤怒在同伴们之中也是特别激烈的,所以才会被推任担当组织不属于任何宗派的术者团体的工作]

[简直就像在说自己不是实质性的领导呢]

[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对于没有打算议论的意思表示,达也无言地等待下一句话。

[一开始我是认真地考虑过如何报复的。虽然完全没有具体性。不过,那仅仅是对于打算利用我的第九研,我完全没有打算背叛祖国]

[你说的,是指收容亡命方术士那件事吗?]

听了达也的质问,自称咒术师的老人魔法师点头。

[我已经跟不上奈良那些家伙的作法了。明明知道是害群之马为何还要接受大陆的术者……。就跟日本魔法师的忠诚心只向着日本一样,他们的忠诚心的归处,也只有祖国吧]

[他们不是因为祖国的政治体制与自己的信念无法相容才会亡命的吗?]

对于达也言不由衷的台词,咒术师认真地摇头。

[忠诚心不是思想的问题。是心情的问题]

达也只是微微对这句话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才与奈良的传统派断绝关系,停止对旧第九研的敌对行为吗]

[是的。时间是伟大的万能药。能治愈所有伤口。即便是无法恢复原状也一样]

[虽然我认为也有时间无法治愈的伤口就是了]

[治愈不好的伤口,只是在快治好的时候叠上了新的伤口而已。如果没有持续投入燃料的话火迟早会熄灭,这是同一个道理]

达也做作地叹气。

[抽象论就到此为止吧]

然后正面看着老人魔法师的眼睛。

[你凭什么,可以证明对我们没有敌意呢?]

听了达也光是话语可无法信任的台词,这次轮到老魔法师真心地叹气了。

[看起来明明就还不到二十岁,究竟是受到怎样的教育才会变得如此冷漠啊…….]

深雪和水波露出微妙的表情。确实达也还不足二十岁,这个魔法师说的没错。但是[二十岁前]之歌表现一般,是不会对高校生使用的吧……。

可是达也本人,完全没有在意。

[你是现实的人所以才会回应我们的面谈吧?]

店主兼传统派据点领导突然以苍老的举止垂头叹息。

[我已经开始觉得这个判断是不是错误的了。听闻是很有技术的侦探,但始终是传言吗,以九岛家为对手看来还是负担太大了…….]

达也也认为那个侦探确实不能说是技术高超。不过,他只是这么想,并没有对此作任何评价。他回答的是更加实利性的。

[你刚才,说了承认收容亡命方术士的话吧。能否请你展示这并不是嘴上功夫呢]

[……你想知道什么?]

[我们正在寻找从横滨逃走的华侨魔法师。名字是周公瑾。是给这个国家带来众多灾厄的危险男人]

咒术师以放弃的表情抬头。

[——我明白了。我将我把握的情报交给你们吧]

[洗耳恭听]

达也这么回答,与其说是他感到焦虑倒不如说是施加了压力。

[你们寻找的周公瑾,并不在京都市街区。我们最后确认到他的所在是在十月十二号的星期五。那时他从天龙寺的北方,被称为『竹林之道』的游步道附近以密教僧构成的一派据点离去了。貌似朝着南方移动,不过并没有从宇治往南的行踪]

可从自称咒术师的魔法师得到的线索,比想象中要详细。

[为何你们知道他没有从宇治往南走呢?]

[正确来说是知道没有跨越宇治川。在宇治川那展开了为了守护京都的结界]

今天初次,达也真的吃惊了。

[在宇治川全域展开了结界吗?究竟要怎样才能能在那么宽阔的领域展开持续性产生作用的魔法…….?]

代替绝句的哥哥质问的是深雪。但被妹妹的提问刺激,达也脑里闪过一个答案。

[——不,不是在宇治川展开了结界,而是用宇治川来展开结界吧?在河流入混入魔法的媒介使其随川而流,让整个河流拥有魔法性的作用]

[了不起!值九十分呢]

老魔法师破颜拍手。视达也为对等的敌手的咒术师眼里,只有这时变成守候小孩的大人的眼神,看到可造学生的老教师的眼神。

[——剩下的十分,并不是在河里混入了什么,而是让整个河流的水变质——圣神化了吧?]

[哦哦!哎呀,明明只是高校生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九岛家的直系呢]

然后对光宣补充的意见,老魔法师夸张的表示感叹。

[天濑水坝有着结界的基点。在那里将河流的水灵性地净化了。当然,并不是净化了水坝所有的水。毕竟如果那样做,那就不得不让数百名术者时常待在那里啊]

那种事是不可能的,达也和光宣不用别人说也理解到。

[不过,我们展开了能时常净化某种程度的水的强力结界。最多也就只拥有能够感知敌人是否跨越河流的警报装置程度的功能。不过与机械性的警报装置不同有着能读取情报分清术者的设定。然后,这也可以设定对特定的个人作出反应]

[也就是说你是宇治川结界的管理者之一吗]

听了达也的话,咒术师缓慢地点头。

[我被教授那个结界的制御咒言只是偶然而已。大概其他的管理者都不知道我拥有那个结界的管理权限吧。我也不知道其他的管理者是谁。不过在此刻也没什么关系吧]

老魔法师在这打住,他应该还有这种程度的欺瞒之意吧肯定是在无意识地向年轻的达也他们表示,自己还没衰老潦倒。

[那个结界,只有与这个山城之地和大和之地有缘的人才能操作。而我,从周公瑾来到这个京都,到他再次穿过结界为止都一直监视着他]

[这是为何?]

[因为那个男人对这个国家来说很危险啊]

听了达也的提问,率领传统派中的一派的魔法师爽快地回答了。

[刚才我虽然说了『时间会治愈一切伤口』这样的漂亮话,但老实说我至今还无法切断对旧第九研的芥蒂。如果你们没有问过我就强行冲进来的话,我是不会说出这个结界和周公瑾的行踪的吧]

咒术师依次看着光宣、达也、深雪、水波,然后把视线固定在达也身上。

[不过你们遵守了最低限度的礼仪。就我而言虽然是很性急的作法,但也没有流无谓的血]

今次偶然受到眷顾了呢,达也听了咒术师的话如此想着。达也没有强行冲入店里,是因为深雪和水波想吃午饭。没有流血,只是因为没有干比古那样能展开结界的术者。

当然,达也不会老实地阐明。那不叫老实而叫愚直。

[感谢你贵重的情报]

[还有一点,你们要小心鞍马和岚山的一党。他们已经完全被大陆的魔法师反客为主了]

达也站起来行了一礼。深雪也没慢多少模仿哥哥。

光宣和水波则慌张地站起来低头。而老人魔法师则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走出店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虽说离日落还有一点时间,但以季节来看开始日落的话马上就会变暗。因为西侧有山阴所以这个倾向会更强。因为有了成果所以不会白来一趟,但今天也确实没有时间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在参道的下坡光宣这么问达也。如果相信那个[咒术师]所说的话,周公瑾是不会在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就算只是宇治川以北但只有我们五人寻找实在是太宽了,真想要其他线索啊]

[那么要前往岚山吗?]

[也是呢……]

这是浮现在达也脑里的,是报道七草真由美的保镖被杀害的新闻。那个新闻,写着地点在桂川。

明天要跟真由美调查那个杀人事件。真由美指定的集合地点是保管着名仓遗物的警察局,但看完之后应该会马上前往案发现场吧。如果有线索的话那就是岚山,好好调查清楚确实会比较好,但他们仅有两日一夜的时间。连续两天去同一个地方实在是非效率。

[岚山明天在好好调查,今天去金阁寺吧]

[我知道了。关于宇治方面的事,我会跟响子姐姐联络的]

[是吗。那拜托了]

跟中午前没差别的人群之中在守众多视线注目之下——被注目的不用说都知道是深雪和光宣——达也他们一行人走向坂道下的自动车车站。

◇◇◇◇◇◇◇◇◇◇◇◇◇◇◇◇◇◇◇◇◇◇◇◇

在警察调查完后,干比古、艾莉卡、雷欧还有将辉,他们都被认为是正当防卫而解放了。虽然不否认

一条和千叶这些名字的影响,但决定无罪释放是因为现场有街道摄像头记录。虽说古式魔法比现代魔法要不容易触发感应器,但那只是难以特定术者而已,使用了魔法的事实同样会被记录下来。在看不到魔法师身姿的状态的话,现代魔法师和古式魔法师都一样无法从摄像头和运作的想子雷达还有附属的感应器群里逃走。【你们确定不告他们防卫过当?】

即便如此还是花了很多时间调查后,四人回到了新国际会议场。

[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我觉得今天已经不会再有事发生,但还是要去周围调查一下吗?]

被雷欧这么问,干比古摇了摇头。

[不,今天就回酒店吧]

[对呢。就跟笨蛋说的一样,今天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啊啊?你说谁笨蛋啊!]

[天知道~~~~是谁呢?比起这个你为什么生气啊?]

[你,这,个,婆,娘,啊……]

雷欧瞪着艾莉卡,但艾莉卡则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转头。

将辉以[放着不管可以吗?]的眼神问干比古,但干比古摇头回答。[别管了]。

[话说回来,一条君你住哪家酒店啊?]

不过,沉默对视的氛围也很尴尬,干比古跟将辉展开完全不同的话题。

[啊,啊啊。KK酒店啊]

被突然提问将辉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嘿。我们住在CR酒店啊]

[真的吗?那不就是在隔壁吗]

[没错呢,真是偶然啊。吉祥寺君也在酒店吗?]

如果这个极普通的质问对象是达也的话,干比古只会得到不禁叹息的回答吧。可能还会得到顺便加上[我也是有跟深雪分别行动过的]这种程度的补充。

但将辉老实的回答了干比古的质问。

[不,我刚才也说了,这次我是一个人来的。乔治是三高的代表啊。必须专注于发表的准备呢]

[这样啊]

论文比赛代表专注于发表的准备是极其正常的事,干比古和艾莉卡还有雷欧也没有继续追问吉祥寺的事。

[我们准备回酒店了,一条君你呢?]

[也是呢…….]

不只是姿势,将辉真的是在思考。他在别的地方打算巡视跟达也考虑的一样,或是更多的地方吧。因为他是一个人来所以无法分开行动。也不像达也那样有人带路。不过京都与将辉居住的地方并没有离太远所以可以频繁到访。所以在当地情况的意义上不需要人带路,但没有人跟他说什么地方需要注意所以他打算在会场周围以螺旋状往外面行使。

但因为应付警察花了太多时间,更重要的是因为麻烦的调查失去了热情。

[我也回酒店吧]

[那么,要一起走吗?]

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干比古还是邀请将辉要不要一起坐自动车。

[刚好四人呢,没关系吧?]

貌似专注于捉弄雷欧没有听干比古他们对话的艾莉卡,以怎么都好的口吻插嘴。

她那不协调的态度让将辉有些困惑。真是个让人不知怎么应对的女生啊,这么想着,将辉婉转地拒绝干比古。

[不,其实我是骑摩托来的]

将辉骑摩托,听了这句话表示感兴趣的女生有很多。对双人骑莫名地抱有憧憬的女孩子有很多,这点将辉也隐约察觉到了。不过,还不至于理解其理由。

在这个时代自行车双人骑依旧是违反法律的。双人骑的机械踏板车是并排站着的风格,这也颇有人气,但能够满足少女紧紧贴在少年背后这一构图的就只有摩托车,这经典场景会刺激爱做梦的少女心。

[我也?]

但艾莉卡表示感兴趣的说法,明显是与[爱做梦的少女]是不同的,将辉对此表示惊讶。

[达也君,啊……司波达也,你认识的吧?达也君也有摩托车啊]

[那家伙吗?]

将辉的脑里形成一个画面。健硕的少年骑着的摩托车的串列坐上坐着一位少女。不是跨着而是优雅地横坐着。少女的手腕抱着少年的腰部,少女的身体紧紧贴在少年的背后。

在摩托车头盔的面罩下趁着的少年的脸是达也,而少女的脸,当然是深雪。将辉险些就咋舌了。【你不也是爱做梦的少年吗=_=】

少年的脸再次移动焦点。烟幕渐渐变得清晰。藏在里面的脸是将辉自己,而在他背后深雪那柔软的身体的感触……。【你这个闷声色狼、宪兵队在哪里!】

[……你在想什么啊?]

听了艾莉卡不可思议般的声音,将辉终于回神了。

[不,不,没什么]

将辉绷紧脸左右摇头。貌似艾莉卡正以恶心的视线看着自己,无视这件事,他转向干比古。

[所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坐,不过我可以跟在后面]

[那当然,是没关系啦……]

这究竟有何意义,干比古虽然这么想,但没有说出口。

明显地被躲开视线的艾莉卡望向雷欧歪头。

雷欧只是朝着艾莉卡微微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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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来到的金阁寺,正式名称是鹿苑寺的周围,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甚至连传统派的据点都找不到的达也他们觉得有些徒劳感,稍微提早回到了酒店。

达也他们住宿的酒店,离论文比赛会场的京都新国际会议场稍微有些距离。虽然有些不便,但一高的发表成员和幕后工作人员当日也预定住在这里,既然挂着视察的名目这次也就不得不选择这里了。另外前来支持的学生都是当天回去的,但顺带观光提前几天自费住宿的学生也有不少。

还有,光宣今天也住在这里。只是考虑移动时间的话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但反过来说正因为离自家并没有多远所以带病的光宣才可以外宿。

被严格限制私人出国的魔法师在未成年期间很少有海外旅行的经验,但在国内与朋友们一起旅游的经验是很普通的。可是由于光宣的体质很难长时间离开家里,再加上也没有能一起旅游的朋友。这次,达也他们虽然不是来京都玩的,但光宣的家族认为这可能是一个不错机会。

顺便一提他的房间在与达也他们的房间相连。光宣虽然有些顾忌,但他们预约的事男女各两名~~五名用的和室,不论是三人还是四人都没差别所以达也强行决定了。

在达也完成登记,拿好存放的行李走向房间经过大厅的时候,他看到眼熟的人影陆陆续续从入口走过来。那是分别行动的友人们。虽然并没有约定集合时间,但也差不多是时候回酒店所以并没有特别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看到里面夹着意外的面容,达也不禁向他打招呼。

[一条]

[司波同学]

对方貌似也一样。不过,将辉搭话的对手并不是达也。

达也与深雪对视,接下达也的苦笑深雪以见外的微笑回应她的搭话。【人家哥哥你都不讨好你还有没有意思愉快的玩耍啊】

[好久不见。一条同学也来京都了啊]

[我才要说好久不见了。我打算为下周的文论比赛视察环境]

将辉在深雪面前一如既往的容易变纯情少年。

[嘛。我们也是呢]

[是啊,我听吉田君他们说了]

即便如此还是多少有点习惯,亦或是在逞强呢,他们终于能形成流畅的对话了。

[你是在新国际会议场和吉田君他们相遇的吗?]

在危险关头帮了他们,这种自满的话很难开口吧,将辉摆出将回答让给干比古的动作。

[在危险关头帮了我们啊]

但是,艾莉卡从旁抢答。

将辉和干比古,还有雷欧都苦笑了。因为将辉希望自己以外的人回答,所以并没有不快感。但这自由的举止,实在很符合这个少女的性格。将辉已经了解艾莉卡到会有这种想法了。

[能在房间让我详细听听吗]

达也制止了继续站着说话。这是预料外的插嘴,但察觉这个必要性的将辉,跟艾莉卡他们一样点头了。

[一条同学也住这里吗?]

深雪婉转地询问将辉的安排。

[不,我住在隔壁的KK酒店。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也希望能详细了解]

将辉把摩托车停好后没有会自己的房间而跟着干比古他们,也是为了了解刚才的袭击者的背景。他所想的跟达也一样。

[那么,到我们的房间吧]

雷欧如此催促。

[好,我去拿行李哦~~~]

[等等我]

不等回答艾莉卡和雷欧就走向服务台。干比古急忙追上两人。

将辉不知道达也是国防军的特务士官。所以在这方面说明必须巧妙地隐瞒。艾莉卡和雷欧还有干比古都这么想。

[我们发现在去年横滨事变为大亚联合侵略军引路的人藏在京都方向。我就是为了那家伙的搜查任务而来的]

[你说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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