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爱丽丝的秘密

勇敢的男子高中生。赏烟花归途上的悲剧。尊贵的英雄精神。

不管是在报纸还是在网络上,圭牺牲的这列车事故在一时间里都非常轰动。

多数的赞赏和少部分别扭的批判,还出现了得意扬扬地说着作为牺牲者的圭的个人信息的蠢货,但在最后也渐渐平息了。

我去了圭的告别式。带着不现实的心情。

不管是谁都称赞着他的壮举。被救出的孩子的双亲,同班同学的代表,朋友的代表,在故人中是多么优秀的人物啊,有多么被大家喜爱着啊混着眼泪这么说着。穿着制服的高中生中,女生们呜咽着,男生们的眼角也润湿了。

芙美学姐也来了。穿着制服的身影在会场的一角静悄悄地伫立着。

同一个中学的人,有知道圭是在和芙美学姐交往着的,在这样的时候却眼神尖锐地发现了学姐然后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窃窃私语着。

原来并不是在交往的啊。一点都没哭。真是个冷淡的人。

但是学姐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在人群的阴影中低着头。

我们就像是不认识的无关人员一样分离开着,到出棺为止一直都无言着。

就这样我和芙美学姐,仅仅只是作为了相当多的圭的朋友和认识中的人中的一员而已。

我们的罪并未被裁决,所以这罪恶感从未消除。

——

在暑假里,我一直蹲在自己的房间。

躲开了与家人的相聚,饭也基本上没怎么吃。

从芙美学姐那里也没有发来任何的联络。下决心试着发了邮件过去,但回信却是地址不明而退回来了。电话也没接。

然后就在暑假结束之前,从免费邮箱寄来了信件。

『转校了。不会再见面了』

仅仅两行的内容。

『请原谅我从会想起他来的这所有的一切里逃走』

寄信人没有署名。

虽然我立刻就回信了,但返回的消息去是找不到收信人这样无效的通知。恐怕是在发送过来之后就立刻注销了吧。

在看到这通知的一瞬间,一股毫无道理的孤独感向我袭来。

圭所不在的地方。芙美学姐不在的学校。

不管是能够容赦我的罪的人,还是能和我共同分担我的罪的人都不在了的世界。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会看丢很重要的事情了”

芙美学姐那从心底直直说出的话语。

“在你心中,有着真实……的啊”

圭那,虽然害羞但真挚的声音。

有些拘谨在身体的阴影出牵着的手,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对方的两人。

我被两人所承认,是那两人的朋友。

虽然认为是个局外者,但真的所想的却是守望着那两人的幸福的人。

但是……他们已经不在了。不管是圭。还是芙美学姐。

走出到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的世界的气力,从我身上消失了。

——

即使过了暑假我也没去上学。

把自己的房间上锁关在里面, 好几天都没吃饭。

虽然妈妈透过房门搭话,义妹也来劝说,用辛辣的话语来煽动,大发雷霆的继父还把我拖出去,也没能把我从已经关闭的心的世界中拉出来过。

我拒绝了所有的一切,也绝不会去说出那理由。

继父也焦躁着来做过各种各样的谈话。

本来成绩还算不错,也算听话的继子突然间变了个人而感到很是困惑。因为困惑而又变得更加焦躁火大了,他和妈妈一起去做过这样咨询。

妈妈也拼命地照看着我。

在门外搭话,换洗衣服和食物都不会少地放着,为了让我能在家人不在的白天洗澡会蓄上热水,会留下便签,然后在去公司的时候一定会来搭话。有时是温柔的语气,有时是流着泪混杂着呼吸的声音,也有时是带着怒气的强硬的声音。

义妹从没正面地来接触。

但是,如果是在旁边的房间的话会发来IM的消息。无聊的新闻或是附近地方的话题,也会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另一方面,为了引出我的感情来也一直都会发来很严苛的话语。

家人这么拼命地来和我对话,我知道是有多么的辛苦。去上学吧,至少也要过着普通的生活啊这样操碎了心。

但在同时,也对我激烈责备着。

为了担忧着我,苦恼着的家人,如果不去学校的话,如果不回到普通的生活来的话是不行的,我拼死地激奋着心灵想要去做。

又不是婴儿或者小孩子了,既然是高中生了至少应该也是有点社会的责任了。

应该去做大家所做着的理所应当事情的什么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不这么做是不行的。

然而,却不论如何也都无法做不到。

手拿过教科书的话就会止住呼吸。一想到学校的事情的事情身体就动弹不得。一看到制服和皮鞋身子就会僵硬住。

去圭和学姐都不在了的地方,去会回想起那两人的地方只是这么一想到,我就只是那样,就会像是沉溺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一样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去不了学校啊。不管怎样。

某一天,对站在门外的妈妈我只是这么说道。

然后妈妈抱着一缕的希望,就这样把我送到了我连长相都不曾知晓的生父身边。

——

说完这所有的一切,我又回到了这远离着那曾经的地方的海滩边。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被爱丽丝搂抱在膝上。

「是因为我的错啊」

我一边哭泣着说道。一直都在胸中叫喊着这句话,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任何人说出来。

「如果我没有去找圭的话。在最后的那天,我没有去追学姐的话。哪怕是,没说已经不再是朋友什么的话……就好了」

爱丽丝到最后也只是紧紧地抱住我而已。

她并没有说什么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其他人的错什么的。

对于我,对于芙美学姐和圭,对于我以外的其他人,她没有断然地去责备劝解,也没有去定罪。

「如果你的痛苦是我的东西的话就好了」

流着泪的我的耳中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

「我也曾经和这样的痛楚一同度过。与失去了谁的痛苦」

我抬起沾湿的脸庞。爱丽丝那漆黑的瞳孔温柔地凝望着我。然后在那眼中,我看出了那纯粹的共感。

“……我无法成为弗丽丝”

突然爱丽丝曾经的话语声在我脑中响起。

“在失去了也许相当于世界的一切的人之后,我无法做到像弗丽丝那样去目送,只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度过着每一天……”

在那个时候,我如同闪电一般地理解到了。

为什么,会对只是单纯的见面而不肯说出真实身份的她,迷恋到了这种地步呢。

令人目不转睛的美丽,充满着的神秘的气质,洋溢着透明感的温凉的声音,让人感觉像是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言行但那表情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难过。

不论哪一点都是充满了魅力。只要看她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掉她了。

但是,像这样简直是迷的入魂的理由,却并不是因为这表面上的缘由。

一本书——『雪鹅』。而且,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互相地,都知晓着那样失去了最为思念的人的痛楚。知晓着必须要怀抱着那痛楚而一边度过每一天的辛酸。所以才迷恋上了。作为能共同分担这同样的痛苦的人。

「爱丽丝。我要怎样活下去才好」

我这询问的声音在泪水中嘶哑着。

「明明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总会习惯的」

爱丽丝抱着我,像是在讲给小孩子听一样说道。

「不管是痛苦还是哀伤都总会变为过往云烟,虽然绝对是忘不了的,但总会成为自己的本身的一部分。然后,这就会变成是理所当然」

「这很痛苦啊」

「我知道的。但是会习惯的」

「无法忘记卑怯的自己啊」

「你才不卑怯呢」

爱丽丝的双手抱住了我的脸,然后把额头贴了上来。

「就算是你忘记了,但我还记得。你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是无人能及的优秀的人。就算你忘掉了我也一直记得。所以」

用祈求一般的口气她说道。

「拜托了。不管再痛苦也请要在这里啊」

虽然说是“这里”,但我明白并不是指我现在坐着的爱丽丝的眼前。

她给与了我宽容。说可以与痛苦和丧失感一起生活下去。虽然并没有来劝解我,但我感觉总算是被给与了一条去赎罪的道路。

「谢谢你……爱丽丝」

我自己的手叠放在了放在我脸上的爱丽丝的手上。闭着眼睛如此说道。

不想离开这温柔的手。就像是圭和芙美学姐一样。

「你所失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

…朗」

「如果很难告诉我的话我也不好再问了。但我想要了解啊。到了八月的终末我就必须要离开这里了。然后就会和你分开。能自由地联系到的就只有现在而已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这样离开了的话,也许就不会再见到第二次了啊」

爱丽丝咬着嘴唇低垂着双眼。我的胸口疼痛了起来。

这也是一样的啊。这样的话不就会像我无法提及圭和芙美学姐的事情一样导致相同的结果了吗。

我迷茫着。抱着些许的希望我问道。

「至少,告诉我能联系到你的方法吧。拜托了」

「办不到」

她的声音很强硬,但却是用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说出来的。

「办不到。我也想要和你共同分担。说出自己的一切,想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不能在身边,但至少也要有联系。但是,我不能讲明自己的一切。拜托了,就这样不知道我的事情继续下去吧」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知晓我的话,在什么时候你再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上的话就能见面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是知道了的话,就无法再像这样见面了。你也肯定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对于被这样直截了当的断言,我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没想到你会回去东京什么的。因为总算是……不,只是装作没注意到而已。仔细一想的话是当然的了」

爱丽丝那哀伤的声音和眼睛,像是把我自身的一部分给揪下来一样的痛苦。

「就算你走了,但现在的我还留有你的记忆。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既然你说了想要更加地记得我的事情了……你之前是说过的吧。说想要画我的素描」

「啊啊,说过」

「现在还有那样的想法吗?」

听到这句话,理解到她的意图是一瞬间。我心中的兴奋之意四处奔流。

「当然。当然了」

「那么,就画下我吧」

爱丽丝用殷切的眼神说道,然后一下脸颊就通红了起来。

「但是,不要让其他人看到。怎么样,作为只属于你的……所有物」

「明白了。那么约好了」

说出这从心底涌上的想法,我凝视着爱丽丝的眼睛回答到。

「我的所有物。爱丽丝」

爱丽丝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剪得整齐的长长的黑发顺滑的摇曳着。

然后我一下意识到了和她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这样近的距离,连呼吸都会触及到的距离,看着她那漆黑的瞳孔,长长的睫毛的影子落在上面的白皙的肌肤,和那光润的红色嘴唇。

我的所有物。爱丽丝。

我的所有物。我的所有物。你是我的所有物——爱丽丝。

没发出声,我在胸中无数次无数次地不停叫喊到。

「如果能允许的话,我想要在各种不同的地方画下你」

「比如说?」

「不仅仅是在这海边……对了。如果可以的话,稍微坐电车走出去一点什么的」

「在没人的地方,如果是坐谁也不会看见的一大清早的始发车去的话……可以,也许」

「真的吗!?」

未曾想到的喜悦让我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太高兴了,朗」

这么说道的爱丽丝也耀眼地笑了起来。

——

回到父亲的借住的家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因为夏天的日落很迟,所以就算是到了十八点左右也还足够的明亮。

我的胸口久违了这样的温暖。爱丽丝肌肤的感触,爱丽丝耀眼的笑容,都感觉像是留在了自己的眼中,手掌上,身体里。

所谓的幸福就是指的这样的事物吧,我想到。

明天去松山的图书馆,然后在网上找找看上去比较好的地方吧。小海线确实应该是在下行的方向沿着河开进山里的样子。在靠近河道的车站下车,然后在河上玩儿什么的应该也很不错……。

我的心兴奋着。累人的山道在浮现出来的想法下也变得完全不再辛苦了。

一边登着坡道一边回过头去,眼前的是广袤的正承接着夕阳的濑户内海。

正入夜的大海在被晚霞染红,让我的胸口更加地温暖了。

沿海的小海线的路线上有一辆电车移动着。亮着灯的电车的窗户带着暮色远去。移动着视线追随而去,我看到了远方混凝土的码头。

也看到了码头前端突出的灯塔。

这让我突然回想起了从七海那里听说的“港口的幽灵”的事情来。

爱丽丝不是幽灵。那是用这手触及到的,握住过的。把我紧紧的抱住过的,那纤细而温柔让人安心的手臂的感触也是清楚的记得的。

但是——没有实体,就和幽灵一样。

不行,我摇了摇头。然后背过暮色渐浓的大海。

必须要忍受这仅仅给与的东西。不管是去触及她的身份,还是去触及她所拼命要隐藏着的秘密都不行。

但是说实话,虽然被禁止了但还是想要知道。想要去探明这顽固地拒绝着的理由。

想要知道。不能知晓。但是想要知道。但是不能知晓……。

就在这样烦恼着的时候,等我意识到已经走到了借住的家的门前了。

我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来。把和家里的钥匙放在一起的红褐色生锈的钥匙也一起带了出来。

结果,这个生锈的钥匙到底是哪里的钥匙还是不清楚。不,也许并没有能打开的地方也说不定。也许只是父亲从哪里捡来的然后闹着玩放着这里的也说不定。

爱丽丝的真实身份,也许和这也是一样的也说不定。

虽然仿佛是有着意义的,但其实并不是幽灵什么的,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少女什么的吧。

意识到了自己只是想要去这么认定而已。只是拼命地想要从她的秘密中移开视线罢了。因为不能去探寻啊。

从还留有亮光的外面一走进大门,就觉得家中一片漆黑。

走进昏暗的客厅,房间的一角的离家电话的指示灯正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在黑暗中朝着天花板挥出手去,拉下指尖触碰到了电灯的线。

『真是的,果然不在家啊』

按下在变亮的客厅里的离家电话的播放按钮,传出麻衣的声音来。听到了背景音熙熙攘攘的声音。看样子是在外面打来的。

『现在是在东京站。现在就要回家去了。在新干线上和妈妈联系过了,教科书什么的和行李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说是已经寄过去了。在大后天会到』

「真周到啊」

我朝离家电话回应到。

元气的声音在一阵喋喋不休之后,麻衣的语音就结束了。就在返回到离家电话模式的时候,来电的铃声响了起来。

吓了一跳的我紧盯着电话。难道是父亲也就是葛西先生他打来的吗。

「……喂喂」

『让羽君?我是七海』

明明这样提心吊胆的回答的,但对方却是七海。

「啊啊,七海啊。昨天那个,抱歉了。妹妹她给你添麻烦了」

『并没有什么麻烦的。她发信息过来了哦。好像是已经到了东京的样子』

好像是马上就去联系了的。对于女生之间的交流的快速我只能感到惊讶。

『打电话来啊是那个。彰叔父他,就是在前段时间见到过的啊』

「彰先生?彰先生他怎么了」

『一直都在吵来着啊。说是叫让羽君来吃饭。如果可以的话,下周也就是十三号星期天,可以来叔父的家里吃饭吗?』

七海的话让我一下子回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事情来。

“说是在这个镇上,遇到了幽灵……”

父亲所见到的幽灵。那未必就是“废线的幽灵”。但是,也许那和“爱丽丝”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不用太在意的啊。麻衣酱她也说欧尼酱就拜托了的』

「哈?麻衣她,称呼我为欧尼酱!?」

『正确说来是,哥哥他就拜托了。这样的』

「难以置信。那家伙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称呼我为“哥哥”什么的啊」

『因为是个害羞的人吧。呐,麻衣酱她也这么说过了,而且也是为了让羽君的健康。虽然作为亲属的我这么说有点那个,但是叔母她的料理可是非常美味的哦』

反复被这么说道,让我的心朝着应承下来的方向倾斜过去。

并不是讨厌什么的。父亲他在这里的事情什么的,从七海或者是彰先生那里问一问的话也许能更详细地了解到也说不定,是我这么想的。

「那么,就承蒙好意了」

『太好了。呐,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这边的乡村料理也是可以哦』

「不那个,普普通通的就行了……」

突然间想到了爱丽丝所喜欢的东西。

「……那就,乌龟的手吧」

『藤壶?诶,你还真知道啊。可以哦,会准备的』

没想到会这样简单的就答应下来,我的内心却

有些退缩了。

「那个,只是试着这么一说而已的。不用特别的准备也可以的」

『没关系的。虽然就全国的水平来说很珍贵,但在这附近是很普通的食物的』

在决定了时间之后就把电话放下了,然后七海先切断了通话。

「乌龟的手,真的是食物吗?」

我把话筒放下就又回到了离家电话模式。然后刚才的电话,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的事实。但却感到并不想吃饭。而且本来昨天买来的便当和囤积的杯面什么的,都是被麻衣给吃光了的。

「对了,话说回来书房还乱着呢」

因为麻衣乱入的原因让父亲房间里的书散乱一地。而且在打印机里还应该留有地图的数据才对。在收拾的时候就顺便打印了吧。

进到父亲的房间里打开电源。

变亮了,虽然这惨状不忍直视但还是映入了眼帘。

「没有伤到还算好」

喜欢书本的我,对于掉下来翻开叠着的书感到很难受,尽可能小心地把尘埃掸去,把翻折过来的书页压回去然后放回书架上。

忽然,整理着的手停住了。

在散乱的书中有一本布装书……不,并不是书。是相册。

是因为强行塞在了里面的吧,书角都被压坏了。这么陈旧或许是因为被翻阅过很多遍了的,封面的布边都被磨秃了。

强烈的好奇心涌了上来。在这里面应该是收纳着父亲的过去的。

我轻轻地翻开相册。相片的张数很少,而且都是些非常普通的照片。

穿着产装的婴儿和穿着罩衫的上幼儿园的小孩儿和看上去顽皮的少年,深棕色的黑白照片。背着双肩背包的小学生,剃着光头的中学生的褪色了的彩色照片。以奈良大佛为背景的穿着学生服的青年……看着宣传报的父亲的面影,不管是那张照片看上去都不是很清楚。

这么一说的话,我忽然回想起自己的照片来。

(除了婴儿时代的和出来妈妈再婚之后到了十岁以后的照片以外,好像就没记得有看到过什么了)

到如今为止就没怎么抱有疑问过。因为想着是不是在再婚的时候整理过的原因。

但是,既然是这样的话会有婴儿时候的照片也太奇怪的。而且对于不肯告诉我的这额头上的伤痕的大概造成的时期也重合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胸中有了些疙瘩。重新试着向妈妈去问一下吧。

父亲的相册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立领学生服之后的照片就只有仅仅的两、三张了。像是大学时代的青年和,应该是旅行中的照片吧,穿着稍微有些破旧的衣服的成年男性的照片。

我有些失望。太没劲了,说是过去但却并没有什么过去。

结果,在照片里对于父亲的过去和成长史和为人什么的都没有。我颓丧着,把相册合上重新开始收拾起来。

「……?」

在合上的时候注意到了相册那不自然的厚度。书页的一部分奇怪的膨胀着。找了找发现只在一页上有一个袋状的东西,在那里面像是夹着什么一样。

被好奇心推着,我慎重地打开了那个部分。

看了看发现有两张照片放在里面。我轻轻地取了出来。比起夹在相册里还要劣化的厉害,在边端上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在电灯下看向其中的一张。

一下子,让我屏住了呼吸。

上面照着的有两人。一个是立领服的父亲。头发很长肯定应该还是高中生吧。

另一个人是在父亲旁边微笑着的穿着水手服的美丽少女。

我惊讶着甚至于恐怖着的,差点就要把相册摔下去了。

没弄错。没有看错。

那个少女就是——爱丽丝。

拿着照片的手在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的想法挥之不去。

已经褪色了的照片上的两人。穿着立领刚刚度过少年期的个子很高的男学生,和有着一头长长黑发的美丽少女。

他们微笑着,背对着蓝天肩膀靠在一起。

这是不是那里弄错了。这样破旧的,褪去了本来颜色的照片。虽然一眼看上去是很像,但也许只是因为劣化而导致的变质的原因也说不定啊。

但这拼死的期望在把照片翻过来的时候被颠覆了。

在那里用潦草的笔迹写着这样的话。

『一九八×年 七月二十日 和爱丽丝,在灯塔前』

咚,后脑勺被猛的一击。

“和爱丽丝”——这名字,就算写的是如此的潦草也不可能会看错的。

开玩笑的吧,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叫着。

开玩笑的,是开玩笑的,这是假的。今天白天才刚刚和爱丽丝见过的。

虽然年号的最后的数字已经渗透消失了,但在一九八零年代肯定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既然说道八零年代的话那就是三十年前了。今天见到的不可能会是三十多年前的人吧。

“……废线的幽灵”

但是这句话在我的脑中萦绕着无法摆脱开了。这么一说的话父亲他,据说好像是在这个小镇上也曾遇到过幽灵的样子。

我把照片拿在手上,只能像是魂魄出窍一样呆呆站着而已。

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又回到了照片的正面。

果然这少女就是爱丽丝。不管是这长长的头发还是在睫毛下微眯着的眼睛,还是穿着的水手服的样式,都和我在现在这个时代所见到的爱丽丝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因为常年劣化而颜色变淡了的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缎带的颜色以外,都是相同的。

和爱丽丝长得一样的少女。像是父亲的学生。在两人背后的延伸着的是,翻涌着云彩的夏日青空。在脚下混凝土旁边,微微地能看见些水面大概应该是在海边吧。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在这时注意到了掉落在脚下的另外一张照片来。

我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这张照片也和刚才的照片一样的古旧。不,这被损伤得更加厉害。还残留有水迹,边端被晒褪成了茶色,就褪色程度来说显得更加严重。

但是在上面照着的东西还是能辨别出的。是男孩子和女孩子。

已经是小学生了但也许还没到年龄段的孩子们。男生不管怎么看都很元气,露出白色的牙齿笑容看上去很滑稽而快活。

女生个子很小惹人怜爱。过肩的长长的黑发,露出很是害羞的笑容。那笑容表露出了她那畏缩不前的性格来。

我把男女学生的照片和小孩子的照片并列比较看着。

女生这边漂亮的面貌很是相似。

可以认定为一个少女在成长前和成长后的样子。

但男生这边因为表情太过不同所以不清楚。但是在天真快活地笑着的小孩子们的延长线上,露出惹人喜爱的笑容的男学生显得非常自然。

把小孩子们的照片翻了过来,果然还是写着文字的,因为被水洇过所以只有一部分能读。

我在微弱的灯光下凝视着。

“……和爱丽……灯塔……”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应该是爱丽丝的名字吧。地方也还是灯塔。

小孩子两人脚下站着的果然也还是混凝土。从背后看到的蓝色看来,虽然能明白朝着的地方是大海,但在这之上就劣化地更为严重而无法推测了。但是恐怕,这两张照片是在同一个地方所拍下来的吧。

这也就是说,小时候的和成长之后的父亲和……爱丽丝了吗。

我用颤抖着的手把照片放回了原处。合上了相册,放进了书架上面,然后专心收拾起了散落在地板上的书籍。只看向书架,其他什么的都没去想。

但这心悸一直都没能回转。身体也一直在颤抖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到底,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在一九八零年代生活着的爱丽丝。在现代生活着的爱丽丝。

和父亲并肩微笑着的爱丽丝。在我眼前微笑着的爱丽丝。

你到底是谁啊?我所看见的所触及的你是现实的吗?

不明白。不管那一点,都没能确确实实地弄明白。

是那样拒绝着探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拒绝着被知晓。想要在我身边,也想要一起分担所有的一切的愿望。如果被知道了我抓住了她真实身份的一端的话,毫无疑问的她应该是会从我面前离去的。

如果是昨天那个时候知道了这张照片了的话,我也许就会去质问她也说不定。

但是,去揭露出一直隐藏着的苦恼,在今天被她原谅了接受了的现在,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如果没有爱丽丝的话,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迷失立足之处——。

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在原地坐了下来。从远处响起的电话的呼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迈着蹒跚的脚步站了起来,把书房里的电源就这样放着不管走向了客厅。

『……现在不在家……』

「喂喂」

在离家电话播音途中我把话筒一把夺过。

『太好了。我还想着你

是不是出门了』

是妈妈。与还在混乱中的我相比,妈妈的声音开朗而平和。

『麻衣她平安回来了哦。刚刚从吃过饭在洗澡。还不停地在抱怨着说你那边洗不了什么的』

「因为昨天晚上……麻衣她马上就睡着了啊」

我自己也明白这回答的生硬。但是妈妈对于麻衣平安回去的事情,还有我好好地接了单号的事情很是安心,所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在吃饭的时候,我向麻衣问了你的样子哦。肯定,是没有在好好吃饭啊。考虑营养均衡地吃饭也许不可能,但普通的吃饭的话你还是……』

「妈妈,我有想问你的事情」

把这絮絮叨叨盖住我问道。

『什么,到底是。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说的』

「我虽然想应该是很难回答的。但还是想知道。昨天,父亲……葛西先生他,你说他有其他喜欢的人对吧?」

『是的。然后怎么了』

妈妈的声音明显变得僵硬了起来,但我还是压下这继续问道。

「那个人怎么样了。虽然葛西先生并没有和妈妈结婚,但也没有和那个人结婚吧。现在也是独身来着,感觉不像是结过婚的样子」

『死了啊』

「——诶?」

『听说是死了啊。在十多岁的时候』

我惊愕了。妈妈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外。

死了。在十多岁的时候?那么就是在那张照片的时候了。就是穿着水手服和父亲并肩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了吧。那么,那个爱丽丝?我所见到的爱丽丝到底是谁啊?

难道真的是……她真的就是那个“废线的幽灵”了吗?

『说是已经做好了将来的约定了的。在学生时代』

妈妈那无力的声音,有着某种嘲笑和责难的事物在里面。

『并不是能被原谅的关系什么的。所以更加的,无法忘记那个人了吧。本来就连已经死掉了的人都应该赢不了的』

「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死掉的事情」

『谁知道呢。只有一次,他说是因为自己的错。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事情呢?』

「只是,那个,有些在意而已。我」

无法好好回答,我狼狈而混乱地想要强行敷衍过去。

「就算是有了我,葛西先生也没有和妈妈你在一起啊」

『……是妈妈说了很奇怪的事情啊』

「没事的。是我这边问了奇怪的事情。对了,妈妈」

『怎么了。如果是葛西先生曾经的事情的话,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啊』

「不是的。是关于我的过去的事情」

『你的过去?』

为了从刚才那样的冲击中转移注意力,我开口问道其他的问题。

这样一来的话,刚才听到的事情可以装作没有了。

「我额头上的伤痕是什么时候弄的啊。我虽然问过很多次但也没告诉我。而且小时候的照片也没怎么看到过,这是为什么啊?」

『那是……在家里的相册上应该有贴着的吧』

「只有婴儿时候的和三、四岁时候的而已,还有就是你再婚之后的了。刚好就是在我上小学之前没有。所以,我的伤痕就是在那个时期造成的吧?」

『……』

「到现在为止问过那么多次都会被岔开的。是为什么啊?」

沉默持续着。然后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那个时候,我因为身体虚弱而住院了。然后就把你托付给他照顾,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受的伤。之后非常的后悔啊。现在也是啊。在那之后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再把你放着不管过了』

「第一次听说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不肯说出来呢」

妈妈没有回答。然后我重复询问到。

「为什么会受伤呢。会留到现在应该是相当严重的伤的吧」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真的』

用张皇失措的声音妈妈回答到。

『等知道一切的事情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在自己的手术结束之后,协调好生活,然后在把你接回来的时候,才总算是听说到的。说是非常的抱歉,被拜托的那个人这么说。也尽可能的被补偿了的』

「……我是托付给谁照顾的呢」

怀着某种预想的我问道。但妈妈无言着。

『妈妈,在和朗打电话吗?』

『啊啊,麻衣。是哦』

从远方微微听到了麻衣的声音。好像是洗完了澡的样子。用像是获救一样的声音妈妈回答到,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十分不想让你爸爸听到啊。还会打过来的』

「但是妈妈」

『你也要三天打一次电话过来哦。到回到这边来还有些时间,一个人慢慢考虑一下吧,好好地处理一下你心中的烦恼。那么就这样』

不等我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凝视了话筒片刻,我把这放回了原处。

死掉了。父亲所喜欢的那个人不在了。

所以父亲才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只是以一直连绵地思念来结束这一切,没有和妈妈也没有和其他人结婚。

那么,我所知道的“爱丽丝”到底是谁?

和那旧照片里的少女一模一样的少女。应该是死掉了的少女。

头晕目眩的我在原地坐了下来。不,是很难站起来。什么也考虑不了,只能模糊地看着眼前的墙壁。

突然间,刚才在父亲的房间里看到的那两个小孩子的照片闪过脑海。

天真活泼,孩子气笑容的少年,和露出害羞的微笑的少女。

然后,又回想起了在自己家里的相册上自己小学时候的照片来。

像是要躲开镜头一样隐藏在妈妈的阴影里,我低着头。因为讨厌照片所以一直都在乱逃,正面被照下来的几乎没怎么有。

开朗地笑着的年幼的父亲和,低着头的我。明明有着血缘关系但却完全不一样。

但是爱丽丝是一样的。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穿着水手服的时候,那害羞的微笑都没有改变。

「……爱丽丝」

我轻轻的念到她的名字。

从明天开始,要以怎样的表情去见她才好呢?

——

从翌日一直到三天之后,我都没去那约定好见面的废屋。

去了松山,在书店买了观光用的导游手册,在图书馆里的PC搜索了一下,郊游或是在水边玩的,把大家所认为的可以去的地点列出来然后再仔细探讨。

以寻找能和爱丽丝一起去玩的地方为借口,我在逃避着。

从必须去思考的事情。从要去和爱丽丝见面的事实。

但是在四天后的白天之前,我还是自然的走出了家门向着废屋而去。

然而这样的意图却完全落空了,而现在我的心中和脑中也是一片混乱。

在废屋里爱丽丝不在。但是里面的样子完全改变了。

本来杂乱的房间,被整齐地收拾好了。

地面被扫得干干净净。应该是之前的居民放在这里的,用久了的变得乱糟糟的扫帚靠在墙壁边。散乱的书籍们也,在那住家里的到处找了一下,发现是在硬纸板箱和摇摇晃晃的箱子里被整齐地放着的。

不仅仅是收拾。

爱丽丝把我放着这里的带着各种各样颜色的便签纸用掉了,折叠成星星形状贴在了墙壁上,做了装饰。用彩色的签字笔,在墙壁上以动物和吃的什么的为主题画下了可爱的插画。那插画虽然简单但很有妙趣且灵巧,我对爱丽丝隐藏的特技也有些赞叹不已。

我站在废屋的房间的正中央环视着。

本来被抛弃而荒废的住家,却有了一种明快的感觉。

想要试着给爱丽丝更多各式各样的工具。许多的折纸,蜡笔,画具,方便的文具……从她的手中,会洋溢出怎样的创造呢。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爱丽丝现在不在这里而感到放心的自己说道。

要怎么处理那张照片才好啊。是去追问呢,还是放着不管呢。

装作没看见也不是挺好的吗。肯定那只是所谓的和其他人空似而已。【空似,偶然的相似】

就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度过就好。就像去和圭与芙美学姐擦肩而过,就算是心灵和距离都分割开了而心情痛苦,但移开视线不去介入的话一切就好和这是一样的。

后悔复苏深深刺入了我的胸膛。从不管怎么样都会深深地陷入进去思考的事物上移开视线,我看向了软木板。

比之前看到的便签增加了。当然是爱丽丝所写的。

『试着用星星和鸟来装饰了。但还是有些不足』

不是往常那样潦草的字迹,而是工整而仔细的文字。

『如果你能在这里再画下些什么的话就好了』

爱丽丝所说的不足的地方,我没能在立刻间想到。

让爱丽丝高兴。要怎么做?我只知道她所喜欢的东西是,冰淇淋和……“乌龟的手”这样迷一般的食物。

想要让她高兴。想要看

到她的笑容。紧紧抱着我,安慰着我,分担着我的重荷,然后也允许了我的存在的她我想让她幸福。

但是在这之上也有疑问支配着我。

谜之照片。和父亲站在一起的水手服少女。和三十年前相比没有改变的身姿。

我是和父亲一样爱慕上了同一个人了吗……?

在不停地考虑着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我的眼中突然看到了下一张便签。

『……就算朗不在了』

一下子我的眼睛睁开了。那便签上的文字,前面的字迹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颤抖着。但还是写到了最后,然后用冰淇淋的大头针固定在了上面。

『我会一个人留在这里。直到下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爱丽丝)

『想要把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留在这里』

我沉默地凝视着这便签。

胸口发闷。简直就像是要发疯了一样的心情涌现上来。好难受很难过,我想要飞奔出去寻找不在这里的她。

就算她真的是某人,是名为“爱丽丝”的人物,在这里所写下的坚强的思念却是真的。我这饥渴的想要寻求她的思念也是。

现在最应该优先对待的是我们的这思念。

我拼命地按下在自己心中剧烈奔流着的疑问和混乱和困惑。

到离开这个小镇的时间还有。到那个时候再决定的话就行了。不管是她的真实身份,还是终将到来的离别,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

把肩膀上背着的背包打开,我取出行李来。

素描的道具,导游手册,在图书馆里打印的地图和在便利店复印的从导游书里挑选出的地点,等等。我在软木板上把这个的复件贴在了上面。为了向她做出行地点的提案。

但是看见爱丽丝所画下的插画和贴在上面的星星和小鸟,我一下子想到。

想要一起来装饰这废屋。

和爱丽丝一起拿着蜡笔或者画笔,画下各种各样的画,做些装饰,让这个地方显得丰富多彩。

为了赠给在我离去之后,一个人留在这个小镇上的爱丽丝。

稍微看了一会儿墙壁上的画和软木板,我打开素描簿把画板固定好。然后慎重地取出几根削尖了的铅笔来。

靠着墙壁,我把素描簿放在膝上。

把铅笔放在空白的纸张上。在脑中回想描绘着不在眼前的她的身姿。

久违了的素描,而且还是不擅长的人物画,我画下的线条因为羞耻而变得沉重了起来。没有画出想象的样子也让我大动肝火想要把这撕破。

但我还是继续画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的影子在磨损了的榻榻米上伸长了。连时间的流逝也没意识到,我一心一意地埋头画着素描。

「——朗?」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

是爱丽丝。正沉入暮色的天空,可以从站在缘侧上的她背后窥见。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的身姿,让我压下的混乱复苏了。那担心着窥探着的身影,和那张旧照片里看上去是一样的。

「因为你在那之后都没来」

用掺杂着担心与安心的表情爱丽丝说道。

「所以在想你会不会已经回到东京去了呢」

「如果没给你留下些什么是不会走的哦」

我把素描簿放在一边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近距离看着的爱丽丝和往常是一样的。用天真的视线抬头看着我。

不管是映着夕阳的颜色的光润的黑发,还是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却白得通透的肌肤,还是深蓝色的水手服的衣襟,还是仔细弄出折痕的裙子,都是我所知道的她。

在夏日的微风中,她的头发和裙摆被轻飘飘地向废屋里吹了进来。

「……朗?」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抱歉,只一小会儿」

这么说道,我紧紧抱住爱丽丝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爱丽丝在这里,在这手臂中。毫无疑问地是我用手抱着的。就算是瘦弱的我也能完全的抱住的这纤细柔弱软和的身体。

想要她的存在拥有实感。

不管是怎样的不安或者疑惑,在这确确实实的存在感前面都想要去相信而不管是不是伪物。

所以我像是不想离开她一样紧紧抱着她。爱丽丝畏畏缩缩的把手环抱着我的腰,然后低声问道。

「朗,怎么了。虽然没哭但你好像是在哭啊」

「太害羞了。但是……也许就是这样的也说不定」

「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的」

真的吗?你真的是在我的眼前的吗?

你拥有实体并非是幽灵,谁能给与证明啊?

本应抑止住的疑念涌了上来。

但我什么也没说。害怕着说出些什么的话就会破坏掉这所有的一切。

我就这样抱着爱丽丝,爱丽丝也这样抱着我,我们两人就这样始终站在这被废弃的住家里。

夏日,正慢慢地沉入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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