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琴合上了书。

“也就是说,在这首《伦敦桥》里,隐含了歌词里未曾出现过的‘填埋’这个词。如果把这首歌当成暗号来解释的话,会不会就是‘桥下埋着什么东西’的意思呢?”

“或许那些宝石就埋藏在石桥下边呢。”

见菜穗子如此兴致高昂,真琴伸出右手阻拦住她。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不过或许那些宝石的确就藏在石桥的附近。”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菜穗子把之前自己在《伦敦桥》之歌的壁挂上发现的逗号和句点的事告诉了真琴。而公一生前对此尤为关注这一点,也引起了真琴的注意。

“原来如此,黑色的种子啊……这其中究竟暗藏了怎样的玄机呢?”

就像那些名侦探常做的那样,真琴用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则抱住了托着下巴的那只手。

其后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菜穗子和真琴两人一直盯着那本《鹅妈妈之歌》的书反复研究。其中尤以出现在各房间壁挂上的那几首为重点。可她们越看,越觉得歌词的怪异之处实在太多,却完全无法找出半点解读暗号的线索来。

“这也是一首似乎有些深意,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歌啊。”

真琴把那首《杰克与吉尔》递到菜穗子眼前,说道。

Jack and Jill went up the hill

To fetch a pail of water;

Jack fell down and broke his crown,

And Jill came tumbling after.

杰克和吉尔上山去打水。

杰克一跤摔破头,

吉尔跟着也跌倒。

“这首歌的由来,据说是北欧的月亮神话中,讲述名叫Hguki和名叫Jill的孩子上山打水时被月亮神掳走的一段故事。也曾有人提出过,说是上山去打水这一点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杰克与吉尔’那间住的是江波吧。”

“对。说不定还得去亲眼看看才行啊。”

真琴用指尖轻轻敲打着俯瞰图。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说着,菜穗子把自己刚才看的那页递到了真琴的眼前。纸上印的,正是那首《呆头鹅》之歌。这本书上收录的,自然是与《长腿叔叔》结合到一起之后的版本。

“房间里壁挂上的歌词,为何要故意改回原先的版本去呢?如果光从其意思上来看的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大碍啊?”

“嗯,的确有点奇怪。为了编成暗号,必须用上《呆头鹅》那首歌。但因为那间房间分作上下两层,所以必须用上两首歌。因此,就硬把那首歌分成了两首……你觉得这样的推理如何?”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真琴自己却也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

两人在旅馆里吃了午餐。这一天的大厅里空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之前其他客人大概是因为不想总让刑警给盯着,可今天却连那些刑警也消失了人影。久留美呆在柜台后边,大厨则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人世间的事,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啊。”

大厨给两人端来火腿吐司和咖啡,喃喃说道。“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多得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可好男人和好女人就偏生遇不上合适的对象。你们两个好女人成天搅在一起的话,这世上铁定就会多出两个找不到对象的好男人来的。”

“你这话听起来感觉像是在说自己啊。”

久留美两眼盯着杂志说。

“我这身板儿可以顶得上两个人,这样一来人数也就对上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还有一件讽刺的事。”

大厨把他那只浑圆的手臂插进裤兜里,掏了一张纸出来。

“旅馆的预约已经订到明年的二月份了。刚才还有人打电话来订房呢。之前打了那么多的广告,全都泥牛入海似的,这倒好,报上刚一登载了那起事故,旅馆的人气就开始直线飙升了。这事儿够不够讽刺?还是说,这是燃烧殆尽前的最后闪光?”

“燃烧殆尽?”

真琴嘴里塞满火腿吐司地抬起头来。

“这旅馆,你们打算停业关门了吗?”菜穗子问。

“经理说了,”大厨把那张纸塞回裤兜,“他不想再继续开下去了。我也不想勉强他。”

“累了吧。”久留美说。

“或许吧。”大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怎么会这样?事情本不该闹到这地步的,可它就偏偏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所以呢,结论也就由此产生了:是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那这里怎么办?”

真琴低声问道。

“干脆拆掉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买的。”

“那,经理和大厨也就此分道扬镳?”

久留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寂寥,然而大厨却豪爽地笑了起来。

“我和那家伙是不会分开的。我们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就像你们一样。”

说完,他看了菜穗子她们一眼。“这样的死党也并非没有,这事用道理是讲不通的。哪怕分离开了十万八千里,两人之间也有着惟有彼此才能明白的汇合标志,迟早一天还会再次走到一起。即使在旁人看来,两个人之间有着许多无法磨合的地方,可一旦走到了一起,两个人之间又会变得无比的默契和融洽。”

菜穗子手中的汤匙落到了地上,发出了金属与地面相碰的声音,但她的目光却依旧在半空中飘荡。

“你怎么了?菜穗子。”

“嗯?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真琴摇了摇菜穗子的肩膀,她的目光才终于固定在了一点上。

“我明白了,真琴。”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多谢款待。”

菜穗子站起身,丢下还剩大半的火腿吐司和一口未动的咖啡,匆匆离开了餐桌旁。真琴对此似乎也大吃了一惊。她冲着呆然望着菜穗子身影走远的大厨和久留美低头行了个礼,连忙追了上去。

回到屋里,菜穗子压抑着自己加速的心跳,翻开了本子。她要找的,就是那首《呆头鹅》和《长腿叔叔》之歌。

“有了。”

菜穗子轻轻叫一声,之后她摊开本子,把它放到了桌上。

Goosey,goosey gander,

Whither shall I wander?

Upstairs and downstairs

And in my lady's chamber.

呆头鹅,呆头鹅,现在我该上哪儿呢?

上3楼,下3楼,太太的房间眶一眶。

Sing a song of Old father Long Legs,

Old father Long Legs

Can't say his prayers;

Take him by the left legs,

And throw him down stairs.

唱首长腿叔叔之歌吧

长腿叔叔

他却不肯祈祷

抓住他的左脚 摔下楼梯完了。

“你这是怎么了啊?菜穗子。”

不知何时,真琴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探头看看她手里的本子,菜穗子指着本子上的两首歌。

“芝浦夫妇那间房间里,一楼和二楼的歌可以接到一起。那么这意思是不是在说,构造相同的大夫夫妇住的房间里的歌。也可以这样拼合到一起呢?”

“大夫夫妇的房间……你是想把《伦敦桥》和《老鹅妈妈》也拼合到一起?”

“没错。”

“怎么个拼法儿?”

“关键就在于句点和逗号的位置上。”

菜穗子在两首歌的句点和逗号上分别打上了标记。“之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单纯把两首歌接到一起就行,但其实却并非如此《呆头鹅》之歌已经告诉了我们结合的办法。其标记就是句点和逗号。在这首歌里,要把第二个逗号前的那句‘Sing a song of Old father Long Leg,’给删掉,然后再把剩下的歌词接到《呆头鹅》的后边。”

菜穗子把之前芝浦佐纪子写下的歌词递到了真琴的眼前。

Goosey,goosey gander,

Whither shall

I wander?

Upstairs and downstairs

And in my lady's chamber.

Old father Long Legs

Can't say his prayers;

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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