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熊吉”。店门紧闭,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子。
顺着关得紧紧的卷帘门向上望去,平介看见上面挂有写着“根岸”的名牌。
平介试着敲了两三下卷帘门,里面没有应答。拉面馆的二层看上去是用来居住的,
不过房间的窗户都紧闭着。
他再一次看了看店招牌,上面有用小字写的电话号码。他从包里取出昨天用来记录
测试数据的笔记本,在封面的最下角抄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这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驶过,平介招招手,上了车。平介对司机说出了今晚要住宾
馆的名称,之后他注意到,距离办理入住手续还有一段时间。
“司机师傅,请问札幌的大钟离这里远吗?”
“大钟?”透过室内镜,平介看到司机吧嗒吧嗒眨了两下眼睛,“不远,就在这附
近。”
“那就去那里吧。我想在那儿打发一下时间。”
“啊……”年轻的司机挠了挠下巴,“那倒是没问题。不过,大钟那里可不适合用
来打发时间。”
“啊,是吗?”
“您没听说过吗,那是让人看了实物之后最感失望的一处名胜。”
“我倒是听人说过,没什么好看的”
“呵呵,您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
出租车很快就在一条大路旁边停下了。平介正纳闷为什么要停在这个地方呢,就听
司机指着马路对面说:“那就是了。”
“就是那个啊……”平介露出一脸苦笑。确实和照片上的反差太大了,不过是在一
座白色小洋楼屋顶上安了台座钟而已。
“如果您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旧政府所在地看看,顺着这条路的左侧直往前走就
到了。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再一直往前走,前面有北大植物园。”司机一边接过
钱,一边告诉平介。
司机的建议派上了大用场。他在大钟周围待了10分钟,在旧政府所在地待了20分
钟,又在植物屋待了30分钟,然后打车来到宾馆,正好赶上开始办理入住手续。
进房间后,平介马上拿起电话。照着刚才抄下来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电话铃响了三
声,有人拿起了听筒。
“你好,这里是根岸家。”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啊,你好,我是从东京来的,我叫杉田。请问根岸典子女士在家吗?”
“妈妈现在不在家。”对方答道。看来他是根岸典子的儿子。
“啊,是吗。那,请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个嘛,我想差不多要到傍晚左右吧……请问,你找妈妈有什么事吗?”男子的
声音带有几分警惕。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未听说过杉田这个名字,加之先交代了一句来自
东京,让他觉得可疑吧。
“我想跟她谈谈梶川幸广的事。”平介毫不隐瞒地说道。
对方一下子沉默了。电话线里传来了他表情的变化。
“请问你想说什么事?”男子问道,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那个人现在和我们什
么关系都没有。”
“这我知道。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当面跟根岸女士说。请问,你知道梶川先生已经
去世的消息吗?”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回答。
“知道。”对方终于说话了,“不过,那小人的死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那么想吗?”
“……你想说什么?”
“总之,我想见你母亲一面,我有东西要交给她。她傍晚能回来,对吧?那我到时
候再打电话给她。”
“等一下,”男子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札幌车站旁边的宾馆里。”平介说出了宾馆的名字。
“我知道了。那我们给你打电话吧。你一直都在宾馆里吗?”
“嗯,如果你们要给我打电话的话,我就一直在。”平介答道。心想,反正札幌也
逛得差不多了。
“那等妈妈回来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那个,你的名字叫杉田,对吗?”
“对,杉田。”
“我知道了。”说完,根岸典子的儿子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平介躺在床上打了一会儿瞌睡,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这时,电话铃把他弄醒
了。
“是杉田先生吗?”是宾馆的男接线员。
“啊,是我。”
“前台有位叫根岸的客人找您。请您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平介感觉到电话到了另一个人手中。以为是根岸典子直接来宾馆找他了,平介感到
有些紧张。
“你好,我是根岸。”电话里传来的是根岸典子儿子的声音。
“啊,你好。你母亲她回来了吗?”平介问。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昵。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你能下来一趟吗?”根岸典子
儿子语气比刚才更僵硬了。
平介握紧了话筒,体味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根岸典子女士没有和你一起来,是吗?”他问道“是,妈妈没有来,只有我一个
人。”
“是这样啊……那,我这就下去。你在哪个位置?”
“我在前台等你。”
“好,我知道了。”平介放下电话,冲进了洗手间。他想冼洗脸,让大脑更清醒
些。
平介来到一楼,将前台附近环视了一周。前台围着很多办理入住手续的旅客。在离
那些旅客稍远一些的地方,一个20岁左右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青年站在那里。他个子
很高,睑有些细长,加之皮肤晒得黝黑,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瘦。平介确定应该就是他
了。
青年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平介之后动作静止了。那表情是在问:是你吗?
平介走上前去“你是……根岸吗?”
“是的,”他说,“幸会。”
“啊,幸会幸会。”平介低下头去,随后拿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已经事先用圆珠
笔加上了他家的住址和电话。
“我叫杉田。”
青年看着名片:“啊……你在BIG00D工作啊。”
“啊,是的。”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他说完大步走向前台,在宾馆为客人提供的便条上写下
了什么之后返了回来。
“我还是学生,所以没有名片。”说着他把写好的纸条递了过来。
上面写着拉面馆“熊吉”的地址和电话,还有他的名字——根岸文也。
二人来到旁边的咖啡厅。落座之后,平介叫了一杯咖啡,根岸文也也叫了同样的东
西。
“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来札幌的,顺便想和你家里联系一下。”平介实话实说。
“你在BIGOOD做什么工作,是搞研究吗?”
“不,”平介摆摆手,“是在生产现场。我们生产的是汽油喷射器。具体名称叫做
ECFI。”
“ECFI……是电子式燃料喷途装置吗?”青年流利地说了出来。
平介惊讶地注视着他的脸说:“你知道得很详细嘛。”
“我参加了大学的汽车协会。”
“噢。那,你在哪所大学呢?”
“北星工大。”
“几年级了?”
“大三。”
“原来如此。”平介点点头。北星工大是理工类大学中屈指可数的。
咖啡上来了,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喝了一口。
“那,你母亲呢?”平介切入了正题。
文也舔了舔嘴唇,开口说:“其实我没有和妈妈讲你的事。要不要告诉她,我想听
完是什么事之后再做决定。”
“啊……这是为什么呢?”
“你要说的事是和那个人有关的吧?”
他说“那个人”这三个字时,脸上带有明显的厌恶。
“梶川幸广是你的父亲吧,也就是说,他曾经是你母亲的丈夫。”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并不那么认为。他是和我们完全无关的人。”文也表
情严肃地说,眼睛也因此显得有些向上吊起。
平介把手伸向了咖啡杯,考虑着接下来的
对话该如何进行。他之前也多少料到了他
对自己父亲没有什么好感。
“杉田先生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文也反问道。
“这可有点说来话长了。”平介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你已经听说梶川先生去世
了,那你也一定知道他的死因吧?”
“这边的报纸也对滑雪游大巴坠崖事故进行了大量的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司机就是你爸爸的呢?”
“他在这边的时候也是个大巴司机,而且同名同姓,所以我认定一定是他。”
“原来是这样,在这边时他也是司机。”平介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凝视着对面这个
青年的眼睛,说:“那次事故夺去了我的妻子。”
梶川文也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与狼狈的表情。他低下头去,之后又抬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