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便吗?要不我今天到您公司旁边等您吧。”

“啊,不用了,我还不知道自己今天几点下班呢。并且,碰头地点还是约在比较容

易找的地方好。”

“这样啊,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约好第二天下午1点在宾馆的咖啡厅见面。

时至今日她来会是什么事呢?平介在心里琢磨着。听文也说,对根岸典子来说,梶

川幸广是一个不愿意想起的男人。既然如此,她有什么事要主动找自己说呢?

平介对那次事故的记忆当然还没有消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在平介心中所占

的分量确实在减轻。要活下去,不这样也不行。虽然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在意事故

的原因,不过说实在话,现在已经真的无所谓了。有关梶川司机那样超负荷工作的个人

原因,只需了解到是为了给前妻寄生活费这一程度也就够了。虽然还留有很多疑点,偶

尔也会想起梶川逸美,因而替她担心,但这件事在他心中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外,现在还有更深的烦恼一直横在平介心中。

平介没有把要和根岸典子见面的事情告诉直子。如果告诉他,她一定会重新想起那

起事故,想起藻奈美的死,最后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状况。一旦那样,他们就又要面

对一段忧郁的日子。平介想避免这样的日子。

周六是个晴天,不过风看似很冷。平介裹着围巾出了家门。他跟直子说公司里有

事。她把脚伸到被炉里做着毛线活儿。她以前就很擅长做毛线活儿。平介注意到,她最

近在家里不怎么学习了,考医学专业的事也很少再听她提起。当然,他也不曾过问,问

了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是明摆着的。

寒风比他预想的还要冷,走了几步就觉得耳朵要冻裂了。上了电车之后才算舒了口

气。不过,在东京站下车后,还要再走几分钟。这时他不禁想看来还是约在其他地点

好。

到了宾馆的开放式咖啡厅,平介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呢。穿黑衣服

的男服务员过来问:“您是一位吗?”

“啊,我在这里等人。”

就在平介说完这句话后,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一个瘦瘦的女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有

些犹豫地站了起来。她一身淡紫色的呢料装束,上身还披着同样颜色的对襟毛衣。

“请问——”女人问平介,“您是杉田先生吗?”

“啊,我是。”平介点点头答道。

“在百忙之中打扰您真是十分抱歉。”说完她低下头去。

“哪里哪里。请坐吧。”

根岸典子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杯奶茶。平介点了一杯咖啡。

“您儿子还好吗?”

“托您的福,他还好。”

“记得那时候他还是大学三年级吧。这么说来,现在应该工作了吧?”

“没有,他去年考上研究生了。”

“啊,”平介忍不住看着对方的脸说,“真是太厉害啦!”

“他说有很多东西大学里都没学完,还说学费他会通过勤工俭学等办法凑齐。”

“真是个有出息的儿子啊。”

咖啡上来了,平介喝的时候没有放糖。

儿子上研究生的话,那么根岸典子的年龄也就50岁吧。虽然仔细看能看到她脸上有

很多皱纹,但是她给人的印象很典雅,所以看起来比50岁要年轻。平介猜想她年轻的时

候应该是个美女。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偶然在儿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一张很小的照

片,那是他4岁时照的。照片被剪成了圆形,只有一张脸。”

“啊。”平介点点头,想起了那张照片。

“于是我就问儿子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他开始说是从过去的影集里发现的,但我

一下子就听出他在撒谎。家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他那么小的时候的照片。被我这么一说,

他才吞吞吐吐地交待了和杉田先生见面的事。我听了之后特别吃惊。之前我根本不知道

还有这样的事。”

“他当时确实跟我说过,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实在太抱歉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和您见面了,有很多事情就可以早点儿告诉您

了。”

“不过他也跟我说了很多事情啊,比如他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的父亲……”

“这我知道。不过他说的还不全面。不,应该说……”根岸典子摇了一下脑袋,叹

了一口气后注视着平介,“他说的与事实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根岸典子先是低下头去,之后又抬起头来。

“听说杉田先生在那次事故中失去了妻子,是吧?”

“是。”平介点了一下头。

“那可真是太悲惨了。其实那次事故的责任有一半在我们身上,所以,我真不知道

该如何向您谢罪。”

“您的意思是,梶川先生是为了给你们寄生活费才超负荷劳动的,是吗?”

“是的……那时候我刚开始做买卖,做得不是很顺利,所以很缺钱。日常的生活倒

是可以勉强维持,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钱让儿子读大学。这时候,那个人打电话来了。原

来他一直在计算着文也的年纪,知道文也该考大学了,所以才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

是不是想让文也上大学,如果上大学的话,钱够不够。我本来不想靠那个人的,但忍不

住还是把自己的苦衷全跟他说了。”

“于是梶川先生就提出,学费的事他来想办法,是这样吗?”

“是的。从那以后,他每个月都至少给我寄来10万日元。我想着,在文也考上大学

之前先收着吧。可是这孩子第一年没考上,在家又复习了一年,结果让那个人又多吃了

一年的苦。其实第一年没考上,主要是因为文也为了省钱,一心想考国立大学……”

“原来是这样啊。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你们没必要为事故道歉。梶川先生不是为了

赎罪才给你们寄钱的吗?”

“赎罪?……”

“对啊,为了减轻当初抛弃你们的负罪感。从您儿子的话来看,我认为是这样

的。”

根岸典子慢慢合上了眼睛,之后又睁开了。

“我说的‘与事实完全相反’就在这里。”

“您的意思是……用‘赋罪’这个词太重了,应该说成是父亲的责任,对吧?我认

为,儿子的学费由亲生父亲来出,是理所当然的事。”

根岸典子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的,责任不在那个人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

根岸典子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她吐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气。

“文也他……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啊?”平介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她的脸。

根岸典子点点头。

“那他是谁的孩子啊?难道他是您儿子这事还有假吗?”

“他确实是我的孩子,因为他是我生的。”

“这么说,他是你改嫁带过来的孩子?不过,我没听他跟我说这件事啊。”

他,指的是根岸文也。

“从‘户籍’上来说,文也是梶川幸广的孩子。”

“您特意强调‘户籍’这两个字,意思是,实际上他不是?”

她点了点头。

“和那个人结婚之前,我在薄野从事接待职业。文也是那时和我拍拖的一个男人的

孩子。”

“哦”看来她原来是个女招待。这下平介明白她为何看上去有些典雅了。“这么

说,您是在怀孕的情况下和梶川先生结的婚?”

“这个地方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其实我和

那个男人早就分开了。就在我们快要举办婚礼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提出想

和我重新修好。或许是看到以前的女人要成为其他男人的所有,他又觉得舍不得了

吧。”

平介点点头,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他知道我没有和他修好的意思后,就提出只和我在一起待上最后

一天。我当时

如果把这个要求也拒绝掉就好了。他说就一天,之后再也不会来缠我。我也怕日后麻

烦,所以就听了他的话。”

“就是那一次有的文也,是吗?”

“嗯。”她小声应道。

“那一天应该是结婚仪式的三周前吧。在那之后,那个男人就真的再也没来找过

我,但我却怀孕了。我知道自己怀孕后非常迷茫。我想到了,孩子有可能是那个男人

的。其实我也想过,应该背着丈夫把孩子打掉。”

她这话的意思是,孩子也有可能是梶川幸广的。

“看到丈夫高兴的样子,我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最终我决定将赌注下在‘孩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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