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身。她看也不看菲雅和此叶一眼,就这样跳出窗户。断然地选择完全撤退。

品尝了数秒的寂静之后,春亮颓下双肩。

「唉唉……怎么说呢,真是帮了我大忙。没想到她会在日期刚变就马上来。」

「抱歉,我虽然一直有在戒备,但因为没什么杀气,所以晚察觉了……」

「是打算抓我当人质吧?」

「也许…吧。总之现在没有其他的气息了……接下来我会再稍微提升戒备程度。」

「那真是帮了我大忙……她还会再来吗?她说她没有战斗力,可是却特地跑到这里来,搞不好是因为另一个手臂粗壮的女人负伤弃权了也说不定。而刚才那家伙也受伤弃权的话……如果她们是双人组,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若是这样就好了。我不知道。暂时还不能掉以轻心。」

打开电灯,这才发现,此叶并没有看着春亮,而是一直看着沉默不语的菲雅的侧脸。

「……菲雅?」

「嗯…什…什么?」

「你是打算杀了她吗?」

简短的问句,菲雅听了后猛然惊觉地抬头。她焦急地摇摇头:

「不…不是,没那回事!我听见声音,发现…春亮被袭击,就一下子生气起来,然后……然后就想说,得想办法救他才行……我有——对,我有手下留情!只是碰巧砍断她的手而已!只是碰巧……」

「碰巧……是吗,那就好。」

菲雅望了变回玩具的魔术方块几秒。「——我要睡了。」然后转身离去。

此叶目光严厉地看着缩着肩膀、无精打采走着的菲雅的背影。好一阵子后——

「那么,我也回房去了。我会注意下次不再让野猫闯进家里来,请放心。今后的事情,明天再谈吧!」

「喔……嗯。」

变回独自一人后,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气氛,春亮不禁搔搔头。

他不经意地想起——房间该不会鲜血遍布吧?于是转头看四周——

「……咦?」

理应飞溅满地的血,他却一滴也没看见。只有凌乱的被窝,还有侵入者的鞋子带来的些许泥土——就只有这些。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情扯上受诅咒的道具,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总之他放弃思考原理。

「……算了,就当省了清理的工夫吧。大半夜里擦拭血迹,实在是太惊悚的画面了。」

***

入侵者现身的数小时之后,睡不着觉而盯着天花板的菲雅,察觉到房间的拉门在摇动。

「我有话和你说。」

声音就这样中断。虽然听来平静,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菲雅起身推开门,只见此叶背对着月光站在缘廊。脸上面无表情。

「干嘛?在这种时间……明天再说吧。」

「一定要现在说才行。我不想吵醒春亮,我们边散步边聊吧?我到外面等你。」

单方面说完后,她踩着宛如没有实体的海市蜃楼般的步伐行进于走廊。

「虽然和你一起散步不是我的兴趣啦……」

菲雅嘀咕着,但前方背影没有停下。她叹口气,脱下睡衣,换上便服。随便穿上玄关的凉鞋走出大门,只见此叶瞥了她一眼后转过身。

「我们要去哪里?」

「家的后面有座树林。是一有人到这个家来就可以察觉到的距离。跟我来。」

如她所言,绕过家围墙,走进家后面的寂寥树林中。照明就只有头顶上的明月,但对非人的菲雅她们来说,走起来并不会特别辛苦。

「那么,你有什么话?不可能是为了让我高兴才带我出来散步的吧?」

「——是啊。」

此叶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就这样伫立着。

「我有些事情想知道,所以今天一直看着你。但我还是不知道,所以只好这么做了。」

「啊?」

无法理解的发言让菲雅发出疑问,但此叶单方面继续沉着地说:

「我希望你做一件事。不必想得太深,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讲清楚一点……什么事情很简单?」

「有件事想拜托你。没错,真的很简单,这个请求只需花一瞬间就能结束了——」

「——请你去死吧。」

她挥出的手刀刺进了菲雅柔软的胸膛。

***

又一次听到初次听见的话。

「欢迎回来。有发生什么事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在他们那里——」

「真是个热心工作的后方支持员,得给你奖励才行。」

被摸头了。闭上进行报告的嘴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触感上。

按照约定,回到饭店后便脱下怪物绷带。肌肤外只有直接套着斗篷多少有点冷,但光是被摸头,体内就会产生点点温暖。真不可思议。

一段时间后,她的手自头上离开。老实说,觉得很依依不舍。但不能做任性的要求。

佩薇打开房间角落的行李箱,开始翻找里头的东西。

「……嗯,想起来了。刚才的报告……」

「那个已经没关系了。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再问你一次,你的名字叫什么?不是木乃伊师这种无趣的外号,而是你的真名。」

她头也不回地说着这些话。

老实说,木乃伊师很讨厌自己的名字。那是自己最讨厌的父母所取的名字。是想要烧死自己的男女所取的名字。那个名字已经在火焰中被烧毁了,在医院里被包得像个木乃伊时被自己舍弃了。在那之后,母亲在医院的病床旁勒着她的脖子说:「为什么你没死!这样不就不能领保险金了吗!」那时候,她诅咒着自己的名字。

但如果是这个人,被叫那个名字也没关系——她心想。如果是这个温柔地轻触自己的人。

再犹豫了一会儿,木乃伊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出口的感觉令她太过怀念,有种不可思议的难为情。

「……阿曼妲。阿曼妲卡罗特。」

「是吗,是个好名字。」

佩薇笑着回头。

「那么,再见了。」

巨大的斧头朝着阿曼妲的肚子挥下。

「……咦…啊……?」

血块仿佛火焰般自喉咙深处溢出。她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为什么肚子会觉得热?为什么同时感觉到有风吹进?自己吐出来的是?弄脏看起来这么贵的地毯,不会挨骂?

「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是上个月死去的骑士利耶尔林克的『舞会用战斧』。在第一通电话里我所讲的就是这个。上层应该是不想让无主的祸具无意义地闲置吧,擅自混进了我的行李中。真是的,只能说他们多管闲事……但如今只剩这个手段也没办法。」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这是?刚才的手的温度呢?

「唉呀,你的眼神看起来很像是在说:『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你当然明白,不过还是告诉你其中一个理由吧。」

摇晃的视野里,少女看见身穿洋装的女人指间夹着的卡片。那是…。那个是?

佩薇摇动着手腕,逗趣地说道:

「是你掉的东西。好啦,上面写了些什么呢……唉呀呀?这个数字是你的电话号码吧?是在模仿应召女郎吗?于是我看了背面。啊啊~原来如此,还很仔细地记下了『该做的事情』。提议若是交出箱型的恐祸,就放过那把刀和叫夜知的少年。还有,从领地呼叫救援,并且遣返伤员——少了这张便条,你有没有一件不忘地完成呀?呵呵。」

仿佛很肮脏似地,佩薇丢掉卡片。痉挛的身体瘫落地面,少女平行望着那张卡片。数字的排列确实是自己的笔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而且——

(……我有写那些东西吗……?)

舌头感觉到铁的味道。她想起了火焰。但现在并不是火焰。矛盾。矛盾。电话号码是那时候当场写给他们的,不可能会在这里;背面也什么都没写。重点是,她知道如果叫救援,佩薇一定会生气,所以虽然稍有打算过,但最后还是没有采用。也就是说,卡片没有写该做的事情,她真的有把卡片交出去吗——交出去了——交出去了……应该——不知道——

「这真是背叛。我的期望就是亲手毁掉伤了我的臭垃圾箱、少年还有日本刀。提议?救援?遣返?实在是碍事又鸡婆!你瞒着我私底下进行,就表示已经进行到某种程度了,也不打算改变心意吧?那么这样的人对我来说不只碍事,更是碍眼——于是我决定和你分道扬镳。」

碍事。碍眼。

不对。我…是

为了你…才做的!因为不希望你死…才这么做的!

发不出声音。看得见自己的手正抽搐颤抖像青蛙一样,真恶心。被讨厌了,真伤脑筋。

佩薇再次抓起靠在自己脚边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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