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能划破咽喉的斧刃,所幸勉强只掠过耳细胞片便了事。

然而飞出的斧刃碎片仿佛受到某种引导似地,不偏不倚刺进佩薇的一只眼睛——

惨叫。

此叶接下了她的哀号及鲜血。虽说是间接造成的,但那也是自己的罪。

她拼命压抑着内心感到怀念、欢喜的自己。

「结束了…吗……此叶,不要紧吧?」

「呃…嗯。我没事。」

「菲雅呢?」

「我也…没事……先别管这些!」

「对了,班长,振作一点!我马上叫救护车——」

边听见这声音,边忍耐着袭击只眼的痛楚,趴倒在地的佩薇颤抖着。颤抖的原因是因为笑意。她觉得真蠢。胸前和腹部被像解剖青蛙般剖开来,那名少女已经死了。居然会在意那种事,而将注意力移开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她现正倒卧的地方,就是最初她丢弃手枪的地方。连这种细微的巧合都帮她准备好了,她觉得神真是笨得可以。

腹部底下有着硬质的触感。就算是折断的手臂,也至少动得了一根手指头。没有任何人在注意自己。少年就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手枪没办法破坏祸具,但事到如今,她至少要凌辱那名少年才甘心!

「噫——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指勾住肚子底下的手枪抓出来,而后站起身。枪口虽摇摆不定,但这距离下不可能射偏。只需要扣下扳机即可——满脸惊愕、围绕在少女尸体身边的少年和烂箱子回过头。但这已毫无意义。

「呀哈哈哈哈!去死吧!」

箱型的恐祸已来不及介入两人之间。就算刀子操控少年的身体想要逃跑,也来不及举起刀身挡开子弹。

子弹飞向少年的脑袋。脑浆与血液四散。祸具们发出惨叫,令她非常痛快。活该。活该、活该、活该!就是因为你们小看人类——

妄想被强制中断。佩薇瞪大了眼。

为什么?

倒卧地面的少女——

为何正歪着头看着她呢?

而枪声并未响起。有什么缠住了右手。那是黑色的皮革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佩薇眼中只看见了另一种东西。背脊发寒。过去她曾对木乃伊师说过,她特别厌恶细长的祸具。况且还是皮革制、黑色的、长长延伸的,那在她眼中——

看起来只像是过去使得父亲发狂,拿来凌辱自己的那条恐怖鞭子。

***

理应已死去的少女猛然站起身,从右手的袖口伸出黑色的皮革带。和木乃伊师的绷带相似的动作,有如蛇一般延伸——缠住佩薇的手。

「班…班长……?」

「有话待会再说!那家伙还拿着枪!」

但是佩薇的样子看起来明显不对劲。她没有表现出想挣脱的模样,也没有想要强硬扣下扳机的样子——只是一直注视着自己手上缠着的皮带发抖。但没有时间思考她不对劲的理由。

锥霞尖声叫道:

「——菲雅!」

回应锥霞的尖声,一道银影疾驱。

谴责佩薇行为的少女,满脸愤怒地叫道:

「第八号机关碎式圆环态『法兰克王国的车轮刑』,祸动!」

巨大的车轮制住佩薇被黑皮带绑住的手,一如以往对待过的各种牺牲者,将她的手腕朝难以置信的方向扭转。

「呀啊啊啊啊啊啊!」

锥霞操控黑皮带,捡起她掉落的手枪抛到远处。

接着,黑皮带的前端瞄准了跌坐在地的佩薇本人。瞪大眼睛的她,视线牢牢盯着在面前摇晃的皮带,颤抖着摇头:

「不……不……要,救…救我……救我,救命…木乃伊师——对了,木乃伊师,木乃伊师,木乃伊师!快点救我——啊,啊…啊…啊……!」

她情绪不稳地低喃。中途才惊觉地响起,摇晃着瞳孔:

「啊啊啊!不行,我杀了她,我把她杀掉了,是我!没有…同伴…没有?武器也…啊啊啊…谁来救救我……啊啊…这种…鞭子…啊啊啊啊!」

她紧紧闭上眼,将摇晃的皮带排除在视线外。就像个吓得腿软的小孩子面对无法逃避的恐怖所采取的行为一般。只是一味摇晃着身体,只是摇摇晃晃地摆动,没错,仿佛不知如何静止下来,摇摇晃晃的平衡人偶一般——

「她是有什么心灵创伤吧。或许应该要可怜她,不过这下正好。」

锥霞将皮带缠在佩薇的脖子上,皮革跟着发出磨擦声。

只是让她昏过去而已——锥霞望着她松弛的身体低喃。

「呼……真是的,怎么搞的嘛——还真是荒唐。」

春亮重新审视锥霞。她的语气还有蹙眉的表情都跟往常一样。但是。

喷出的大量鲜血,不知何时已几乎褪去了痕迹。然而仿佛在宣示佩薇挥下斧头并非错觉,锥霞穿着衣物被大大地割破,并由于后续动作,已完全自她的身体滑落。

而在衣物底下的并非雪白的肌肤——而是黑色的皮衣。是露出度很高的紧身皮衣,上头各处有着金属钉,胸部则施加了让曲线分明的装饰边,胯下则不知为何附着拉链。

「……别一直盯着看……好丢脸。」

「唔…啊…抱…抱歉。可是,那个——还有,刚才确实有流血啊——」

「没…没错!我亲眼看到了!这家伙拿斧头剖开了你的肚子!」

春亮和菲雅混乱地你一言我一语,此叶则静静地说道:

「那是——那件衣服…是受诅咒的道具吧?」

锥霞瞄了春亮手持的刀一眼,叹了口气,投降地点点头:

「没错。这是名叫『基美史托兰提之爱』的祸具。丧心病狂的虐待狂对女奴隶下了诅咒:『为什么这些女性这么轻易就死了呢?要是挖掉眼珠子、剖开腹部也仍能继续活着的话,明明就能够更有趣的啊!』而奴隶们则对于自己被虐而诅咒。之后诞生的就是这个。这件衣服基于诅咒,获得了一样禁忌能力——简单地说,就是穿上这件衣服的人,绝不会因外伤而死。是个有着完全自动治愈效果的祸具。」

「怎么会……居然有道具甚至能引发此等程度的异常现象……」

「愈是异常,就代表诅咒愈是强烈。话先说在前,我不是自己喜欢才穿上这种衣服的。刚开始是被逼穿上的——因为这件衣服的诅咒很单纯,就是若脱下来就会死。只要穿上一次,一辈子就没办法脱掉了。」

「一辈子?」

「一辈子。真是苦了我。」

春亮回想起来。锥霞总是穿着厚衣服,体育课也不穿运动夹克、长裤以外的服装,下雨天手总是不离伞——她相当在意会被淋湿。就连此叶问她要不要洗澡,她也拒绝了。她总是很在意,深怕会出什么差错而被人发现吧?

「然后这个叫做『黑河可怜』。正式名称更长,不过那不重要。这是被迫带在身上护身的,原本是连续杀人魔的爱用品。不过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玩意儿夺走了多少人性命。」

眼神仿佛在谴责杀人魔一般,锥霞轻轻晃了晃皮带的前端。

「上野,请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响应此叶艰涩声音的是叹息。接着,锥霞整理思考似地沉默片刻——

「话先说在前,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今天也只是碰巧来到这里。我为隐瞒了诸多事情向你们道歉,不过我原本就不打算曝光自己的身分,也没打算与你们扯上关系——话虽如此,这个骑士领的人都来到了这里,我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锥霞轻轻摇头说道:

「从这个女人进到这国家时起,我们同伴们就一直在监视她。起初并没有特别打算做什么,但那一天我在街上偶然碰见了菲雅……事情就产生了些许变化。」

「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吗?」

「对。反倒是在你来到学校时就已经知道了,却不得不演戏。关于菲雅让魔术方块产生变化,我在电话里对夜知说『看见了奇怪的事』,是因为在我的计算中,不知情的女高中生应该会有那样的反应,而且装作没看到也很不自然——不过在之后跟着夜知到海边,纯粹只是因为我很在意。」

没错,那时候春亮对她说「之后再解释」,但她却异常地轻易接受,春亮多少也感到疑惑。若她打从一开始就全数知情,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然后我决定稍微采取些行动。首先,我偷走了木乃伊师给春亮的卡片,接着篡改内容,透过同伴的协助,伺机丢进了她们的据点——因为木乃伊师独断行动,只要利用得好,反而能够制造对方的不和……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看来产生的反应太过火了

。」

「卡片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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