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掌。或许是想掩饰害羞。

重新在缘廊上坐正,菲雅终于挺直了直到刚才都驼着的背。手叉在腰后,跪着挺直上半身,志得意满地哼了一声。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吗……你有什么想法?」

「总之,现在有一件该先做的事。」

原以为她想说什么的瞬间,春亮的脸颊被菲雅的手一拉。

「痛痛痛……你干嘛!」

「哼,这是回敬你。还有,有件事我先说在前,我的听力很好。」

「那又怎么——」

「刚才乳牛女的房间传来很像是娇喘的声音——无耻小鬼是和她做了些什么呢……?」

「噫!现在才来这招!」

「听见了,我听见啰!那家伙奇怪的声音!你紊乱的呼吸!虽然不晓得你们做了些什

么,总之……太:太:太无耻了!」

「等等!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一切都是误会!啊,呀喝!有听见刚才的声音吗?电铃声,是有人来了!我得去会客才行,先走啦!」

「你『呀喝』什么啊!喂,等等,不准逃……!」

逃走了。

来到玄关,电铃再一次响起。来了来了~一打开门——

「啊,班长。」

站在门外的是锥霞。应该是在放学途中吧,身上还穿着制服、手拿书包。

「抱歉突然打扰。」

「完全不要紧。怎么啦?」

「听说此叶倒下了。所以该怎么说呢,我就来探望——而且你们也早退了,也可以说,我有点在意。」

锥霞一副定不下心似地,一下看着春亮,一下看着脚边。难得她讲话会这么犹疑不定。

「啊,喔喔。那家伙不要紧,只是像感冒一样,很快就会好。现在大概正熟睡着吧。要进

来看看她的睡相吗……啊,等我一下。」

因为变成了一把刀,所以没办法看她的脸。要让她变回人形感觉也是多费苦心……不,锥霞明白事情原委,所以应该没关系吧?可是已经和她约好要装作不知情……该怎么办呢?正当春亮

为复杂的状况烦恼时——

「不,睡了的话没关系。只要知道她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

「我们?我们并没有怎样喔,只不过是为了看护病人而早退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可恶,我是想问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啦!」

她彷佛豁出去似地加重语气。

「咦?可是她只是在睡觉,所以也不需要特别看着她。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劳烦班长你…那个…帮忙的事吧……」

为什么她在生气?春亮身子一缩。

锥霞更加不悦,像是忍受头痛似地手抵着额头:

「啧,你这个……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不,是很合道义……是没错,但实在是个滥好人——可恶,夜知,你这家伙真令人焦躁!」

「我…我听见了喔,班长。我说错了什么吗?」

「呼……问题就出在『你没说错』——够了,我明白了。为了让迟钝的你明白,于是我决定这么做。」

说话的同时,锥霞举起右手。从袖口发出咻噜噜的声音,伸出了皮革制的黑皮带。春亮知道,那是锥霞的护身用品。她们称那叫作祸具。

也就是被诅咒的道具——「黑河可怜」。

「哇!」

皮带缠着春亮的脖子拖着他。力道虽不至于窒息,但也无法抵抗。差点往前倒时,锥霞的另一手揪住了脖子的皮带。春亮便维持着前倾姿势停住。就像是被人拉住领带的状态。

锥霞整齐的五官近在眼前,甚至感觉得到她的呼吸。非常不稳定。

「呃……班长,这是……怎么回事?」

「不懂吗?」

「非常抱歉,是的。」

「真是……我将『希望你装作没看见』的东西,像这样特地秀出来给你看,至少该懂这是什么意思吧?现在的我不是『研究室长国的人』,也不是『要你装作不知真实身分的班长』。」

「那不然……是谁?」

「——还用说,单纯就是我个人,上野锥霞。之前鸡婆帮了你们的上野锥霞。不过这真是蠢毙了的文字游戏。」

「这……难道说……」

锥霞似乎是累了,无奈地弯起嘴角。她将皮带收回袖子里。

「唉唉……你们有什么麻烦对吧?掩饰的方式实在太逊了。既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事情却反倒被无视,是很让人生气的。要人装作没看见也是会累积压力的喔!」

「也就是说,你还是要帮忙是吧?可是……可以吗?」

「和上次一样。身为一个班长,无法对有困难的同学坐视不理。再说——」

她微微嘟嘴瞪着春亮。

「要是因为要对我的秘密佯装不知情,导致你的态度改变的话,不如像过去那样共享秘密相处还比较好。我改变主意了。老实说,昨天和今天,你对我的态度都像是搭了一道墙,让我很烦

躁。」

「唔,我自己也是知道的啦……抱歉。愈想装作不在意就愈是在意嘛。」

「算了,我也很明白你不机灵。这样,只要我们回复往常模样——就没问题了吧?」

和她毫不客气的话语相反,脸颊像是对这份安心等待已久似地缓和开来。

「原来如此,事情我大致上了解了。」

锥霞以武士般的肃然姿势将茶杯倾向口中。这是她第二次坐在这间起居室里。明明是过去无法想象的光景,却已不可思议地习惯了。

(嗯……说到习惯,这家伙更是习惯锥霞呢。)

菲雅也面对着锥霞,大口咬着仙贝。不知是否因刚才那番话的影响,她也很干脆地接受了锥霞的帮忙。

「对于细节虽然有无数疑问,但先从大的问题点整理吧——对你们来说或许已经很清楚,不过我才刚听过你们的说明。」

「拜托你了,或许班长你能注意到我们没能注意的地方。」

「嚼嚼嚼……也对。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有时反倒派得上用场。」

「首先,那个叫做实践王权的完全人偶的家伙,为何要拒绝夜知的邀请而逃掉?第二,为何只在那间学校吸取精气?第三,她现正潜伏在哪?——就是这几点。」

「唔唔。然后呢?」

锥霞深深啜了口茶,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知道。」

「...」

「你…你那什么眼神?我只不过是将谜团整理起来啊!再怎么说,答案也不可能简单就能找出来吧!」

彷佛对春亮他们的态度觉得遗憾似地,锥霞回瞪了一眼。脸微妙地有些赤红。

「我只是想说,或许……」

「你得到的情报也和我们一样。看来这谜题不是那么好解决……」

两人的帮腔却成了反效果。锥霞不悦地皱眉:

「你们这么一说,感觉好像是我没能响应你们的期待似的,真教人生气。还有菲雅,得到的情报并不相同吧?事情都已到这个地步,再把经过说明地更详细一点。」

「什么详细的经过?」

「就是刚才说明时匆忙带过的地方。在何时、何地、谁、做了些什么、是怎样的经过、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从事件的一开始听起。有时候细部疑点将会成为大疑点的线索——为了找出细部

疑点的解答,这是必要的步骤。」

茶杯被置于桌上发出声响。板着脸闭目的锥霞交叉着双臂。

「真是……好吧,我认真起来了。我要使出全副心神思考解决对策。所以虽说很麻烦,但请你们告诉我。全部的信息都是必要的。刚才大致听了事情经过,我觉得有几处不对劲。」

而后她睁开一只眼,低声说了句:「夜知,再来一杯。」

春亮苦笑着拿着茶杯起身,在菲雅耳边细语:

「……看吧,是个很可靠的伙伴,很不服输。」

「说到不服输,我也一样。但是——有人为了我而认真,总觉得很开心。」

菲雅缓和神情,手伸向装茶点的盘子。接着,她做出很难得的事。

「吃吧,锥霞。仙贝可是很美味的喔!」

——村正此叶作了一个梦。

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狭缝、为了使异常复原所必要的暧昧之中。

异常,指的就是丧失,与灵魂或精气极为类似的某种东西的剥落。

暧昧的意识并未理解其中的意义

。也没必要理解。

因为她已经找回了。

胸与手、温度、他、困扰的表情、悸动、温柔的手。

(嗯……)

身体深处燃起类似灯火的某样东西,&5ZIln觉到那样东西的温度,就已无需再担心了。

因此,只是在被某个人紧紧拥抱住的安心感中——

村正此叶作了一个梦。

上午的课结束,午休时间到了。

今天的便当是和春亮一起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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