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该收尾了。
为此,必须再次以像刚才那般的形式将他拘捕住——虽说已浑然忘我,但刚刚那一招应该已让他有所警戒。像刚才那种简单的陷阱应该已经不管用了。
……没问题。
那样的话,准备更复杂的陷阱就好了。
为此早已准备就绪。
「呵呵,很努力嘛。那么我就给你个机会吧?」
将连结着锁链的立方体变回魔术方块。抓着它——然后将它远远抛出,通过莎弗兰缇的头上,直达他背后遥远的地方。叩咚—〡塑料掉落地面的声音。
菲雅摊开空着的双手——
「好了,现在我全无防备喔!放马过来吧!因为你实在太弱了,害我涌现一股怜悯之情。别担心,凭你那半吊子的拥抱,我可是死不了的。对我来说你那拥抱不过就跟铁处女差不多,只不
过是我的三十二分之一!就算你准备得出比现在更多三十二倍的刀刃,也不见得赢得了我!好了,来吧!」
不知他是否有听见。
总之,如野兽般咆哮过后,莎弗兰缇逼近。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菲雅突然间心想。
是因为诅咒而想杀白穗,所以想要排除妨碍他下杀手的自己,想得不得了吗?还是说,就只是无法原谅我这个想要害白穗的人,为了守护心爱之人——
(我是在羡慕吗……)
和莎弗兰缇距离已剩不到几公尺。再几步就进入杀害器官的武器范围。
而后「终结梦境的最初拥抱」便会实现——人偶与人类的恋情结局。
但是。
(你想抱的人,不是我才对吧?)
菲雅弯身,有如等待似地伸长双手——
「锥霞,另一个我就拜托你了!」
「已经过去了!」
如她们两人所照会的〡—被扔向远处的魔术方块,被锥霞的「黑河可怜」拾起后抛了回来。这个策略就是为此时而准备的。不得不说这方法实在单纯得陈腐,但应付前后不济的人偶已是绰
绰有余。
被扔出的玩具自皮带松脱,紧临着地面低空擦过。单手接住穿越人偶两脚间的玩具,间不容发地快速展开伪装立方体。以脚将立方体推往莎弗兰缇的胯下,顺势后空翻——莎弗兰缇已接近
到几可感受他的呼气,藉此拉开与他身上刀刃的距离。菲雅抢先在人偶跨出下一步前——
「第九号机关.捕式回转态『异端审问车轮』,祸动!」
立方体变成巨大的车轮,捕获正上方莎弗兰缇的身体。
那是比「法兰克王国的车轮刑」还要大上一圈的车轮。外观像个水车。存在于车轮各处的手脚枷锁,是能将牺牲者与车轮边缘化为一体、完全夺去其自由的装置。一旦被捕获,就再也无法
逃离。殴打、水刑、火刑,或者就只是转动车轮剥夺体力,能够对无法动弹的牺牲者所做的事情一箩筐。
只不过,现在该做的与过去的任何一种苛责刑罚都不同——
「住手…住手…住手!求求你住手,拜托,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
白穗的声音已变得和恶梦呓语所差无几。
和莎弗兰缇先前被伸长台捕获时相同……不,是挣扎得更厉害。垂着唾液,剧烈扭动着纤瘦的腰;更加地向前弓起背脊。自雪白大腿上生出的刀刃彼此撞击着发出声响。
「呜呜…呜呜呜……!」
「怎么啦?实践王权的完全人偶!你就这点能耐吗?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这样好吗?这样下去白穗可是会被我杀掉喔!我要杀掉你最爱的女人啰!你现在要是不拿出全力,就救不了白穗 !而且也杀不了她!白穗只能死得一文不值!讨厌吗?你不想这样吧?不要对吧!」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莎弗兰缇再度勉强转动手腕。然而这次的枷锁不如伸长台那般得以移动,相对地也更加牢固,还能够再撑一阵子。反倒是他的手还比较让人担心会先扭断。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声音还在持续。恐怕是最后的——
「那么你就别吝惜!把你体内的一切诅咒于此时此地全都唤醒!将你全身为了想杀害某人而存在的各种可能全都呼起!挥动秘藏在你体内的所有利刃!你若喜欢白穗、爱白穗的话,若说那
是诅咒的话——就将全部展现给我瞧瞧!」
话语传达到他耳里的瞬间过后——
莎弗兰缇的身体更强烈地挣扎。犹如猛兽一般,抑或该说是如其临终前的哀号般。
匡锵——从他的心脏部位突出一把利刃。
杀人风琴的旋律停止。
「这就是最后了吗?」
「啊…白……」
「这真的就是最后了吗!」
「啊啊……白…穗……对不……」
从他的眼角看到了闪烁的光辉。于是菲雅决定做最后的收场。
那就是——
「——那么,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
说着她转过身。
她转向至今一直相信、守候着自己的滥好男人——笑道:
「最后就交由你收尾,春亮。该做什么,你应该已经懂了吧?」
不用说,当然懂。还不明白的人——
「……咦?」
大概就只剩茫然自失地发出困惑之声的白穗。
已不必再将她加以拘束。或许是明白春亮已理解,此叶早以放松对他身体的驾驭。两人的意志合一,春亮朝拷问车轮全力疾驰。
莎弗兰缇仍为了挣脱而挣扎。
他体内秘藏的所有利刃全已倾巢而出。
事情很简单。要不杀莎弗兰缇,也不让他杀掉白穗的方法——
就只剩下「夺去他杀掉白穗的手段」。
因此,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对方既然遭受拘缚,那么也不必花太多集中力,只要像是割草般即可。
左手握住黑色鞘刃,右手顺势滑出。
拔刀。
「——剑杀交叉!」
一阵锐光闪过莎弗兰缇身体上方。
以彷佛割取汗毛的精准度,斩去紧贴肌肤的无数支刀刃。
就这样,此叶仅破坏武器的剑击,将莎弗兰缇的杀害器官——
一支不剩地斩草除根。
※
恢复自由后的莎弗兰缇,正像个人偶般,步履维艰地走近白穗。白穗则仍涕泗纵横地侧坐在地。
「莎…弗兰缇……?」
他没有回答,只在白穗跟前跪地。看不见他头发下的表情。莎弗兰缇抱住白穗的头。
「——我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嗯……是啊。」
「我好想抱紧你。虽说是诅咒,但那确实是我的心情,所以我很想紧紧抱住你。可是杀害器官开始长出来——逃出房里时,我心想:啊啊,我再也没办法拥抱白穗了。于是开始哀伤了起来 。」
「嗯……是啊。」
「可是,现在就算拥抱,你也不会死了。所以白穗现在就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你也是。」
白穗也紧紧环抱住莎弗兰缇的身体。
眺望着这一幕的春亮,身边站了个娇小的人影。
眼前的光景多少害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往旁边的头上敲了一记。
「你:干嘛突然打人家?诅咒你喔!」
「你啊……啊啊亡真是!想抱怨的点实在太多了,都不晓得该从何讲起!所以就全涵盖在那一拳里。」
「……是指什么都没对你说明的事吗?没办法啊。那家伙没办法自主控制杀害器官——既然白穗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必须将他给逼到极限,让他展现出全部的武装才行。将白穗置于他眼前
,让他因愤怒失控而引发出诅咒的冲动。」
为此目的,必须让莎弗兰缇误以为白穗陷入甚至令她哭泣喊叫的困境。因此当然不能告诉白穗什么。再者,也不能有任何一丁点让她自行察觉菲雅真正目的的举动——例如某个滥好人完全
不对她的暴行加以制止或焦急,或者别脚的演技害得事情泡汤。因此当然非得对那个滥好人保密不可。
「在我察觉到之前,真的是捏了把冷汗耶。以为你又……那个,变得像以前那样……」
「但是你相信了我。所以才察觉到的,对吧?」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怎么说呢,春亮觉得真有点卑鄙。
「不过……一方面也是因为你挑衅得太过明显了。真是的,干嘛特意让自己扮黑脸。」
「
我是个被诅咒的拷问道具,早就习惯被人憎恨了。」
菲雅望向远方如此说道,于是春亮又往她头上敲了一记。这次真的只是轻轻一记。
菲雅也没有加以抱怨。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锥霞走近说道:
「这件制服已经不能穿了,真是意料外的支出。是说,和上次比起来好多了。」
「上次?对喔,上次的外出便服全毁了嘛……对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已经愈合了。先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