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床上,一名男性注视著我。
或许各位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的,我现在正被丢进一个完全混乱的局面。
大家好,我是东•朱里。才刚打算搭上新干线而踏出脚步,脚下便失去了立足处掉进了漆黑的洞穴之中。当我恢复意识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令模模糊糊的脑袋清醒过来,确认当下的状况。天花板上头可以见到白色的布料呢。看样子这里似乎像是帐篷之类的搭建物里头。挪动视线,一根柱子伫立在广大的布料中央,似乎是从该处张开布料设置帐篷的。
「……这里是……」
「醒来了吗?」
对于准备继续说出「哪里」的我,男子开口搭话。当我将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转向那人之后……
哎呀,多么帅气的男子啊。眼前所见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一名帅哥。
身高大概比我要高出一个头左右,留著一头狼剪的金发。端正的容貌,没有胡须给人一种乾净而清爽的感觉。
由于这样的帅哥身上穿著麻布衣与锁子甲,因此我当然会感到惊讶。
咦?什么?那是什么角色扮演?或许是因为身材很好吧,这身打扮给人感觉相当合适,但是为什么要穿成这种像是要前往中世纪欧洲战场一般的打扮呢?
「呃,我……」
「你在我所指挥的团队阵地正中央倒了下来。连个行李都没有,就只有这身装扮。吶。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咦?什么行李都没带就到了这里?指挥的团队阵地?
不行,没办法顺利整理脑内的资讯。明明现在脑袋很清醒,但是总觉得无法将一个一个单字整合在一起。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琳贝尔的丘陵地带。你不记得了吗?」
……林倍耳?
哎呀,那是日本某处的观光名胜吗……不对,比起这个我是从新干线的门口掉落的……
「不好意思,那是指日本的某个地方吗?」
「嗄?日畚?琳贝尔不就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丘陵地带的名称吗。日畚之类的国家或地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喔。」
咦咦咦?怎么回事啊?
「团长,迷路小孩醒来了吗?」
在我感到混乱的期间,声音从帐篷外头传了进来。那是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
除此之外可以见到在帐篷上映照出影子的,大概有著七人左右吧。
「啊啊,进来吧。」
被称为团长的帅哥先生。这边直接说是团长先生就可以了吧。
在团长先生允许后走进来的是三名男性与四名女性。无论是哪一位的服装都各自有所不同,不过每个人身上都穿戴著铠甲与武器。剑啦枪啦或是弓之类的我还能理解,但在见到扛著长度比我身高还长的大斧的巨汉,一瞬间我差点感觉要昏倒。
什么?接下来我要被砍掉脑袋了吗?
虽然心里想著这类的事,但眼前除了一人之外,大家都长得很好看。仔细一看净是一群俊男美女。甚至让我怀疑这里是不是偶像团体的摄影现场。
你问我那一人是谁?就是那边那个扛著大斧且用全罩式头盔遮住脸,看起来除了死刑执行人之外什么也不是的人啦。
「好了,迷路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啊,是。我叫东•朱里。」
「东•朱里是吧。那么朱里,我的名字叫做刚古雷夫。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咦?佣兵团?
这个人是在说什么啊。还是说,那就是这个偶像团体的名称吗?
偶像组合,刚古雷夫佣兵团。
糟糕,我完全搞不懂了。
「我来说明一下状况吧。你突然在我们会议的途中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阵地,并且忽然倒下。看样子似乎是在意识模糊的状况下徘徊,到这里便力气用尽了。
这样你有头绪了吗?」
就算被这么询问,我也没有办法加以回答。
在新干线上掉进漆黑的洞里而来到了这里,毕竟像这种话是不可能会有人相信的。
「呃……当我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出身自哪里?你说的日畚什么的是在哪边?」
「咦?日本是个岛国……这里不是日本吗?」
「岛国?你是从外环海过来的吗!?
……不,还是别去思考那种事了。这里并不是日畚。刚才也说过,这里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琳贝尔丘陵地带。我们会把这里称作琳贝尔之丘就是了。」
嗄?这里不是日本?
那么我现在到底在哪里?萨布拉尤大陆什么的,地球上也没这种地方……
虽然我因为过于混乱而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协调感。
总觉得身体好沉重。
箱子上方铺著类似缓冲材质的东西与布料当成床,就在我打算从这种赶造出来的床铺中起身的时候,身体异常疲惫而无法撑起。
再稍等一些时间的话感觉是能站起来的……不过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能够顺利活动。
「别勉强了。根据方才听到的话,看样子你的记忆似乎还很混乱,况且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全身沾满了汗水跟泥泞,十分衰弱。还是再让身体稍微休息一下吧。」
咦咦?呃,这是我喊第几次的「咦」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真的有这么疲劳吗?话说回来,我身上是哪里有汗臭味……?
「啊,附带一提,身体是我帮你擦的喔!」
虽然后头的男子挺起胸口这么说道,但因为完全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被男人剥成裸体,再被对方擦拭身体什么的谁会想知道啊?
「算了,先不论这个。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佣兵团对吧。」
团长先生,这里或许已经可以直接称他为刚古雷夫先生了吧。刚古雷夫先生像是在确认一般说了这句话。
我姑且点头表示肯定。
「那么,我们正在战争中一事应该也能理解吧?」
……再点了点头。
「老实说,对我们而言你是个未知的存在。要把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人就这么放在身边实在很危险……这部分你也明白吧?」
啊,糟糕。就算他没有说我也理解了。
也就是说,我被他们当成是间谍了对吧。
再这么下去的话,可疑人物应当给予惩处。然后,说不定会就这么被杀掉!
「不过,如果你是邻近村庄的村民,因为记忆错乱才来到这里的话,我们可不能随便伤害你。要是这么做,可是会与这附近的所有村庄为敌,那就没有办法买卖东西了。」
「……嗯。」
「所以说,接下来我所提出的问题,希望你能全部老实地回答我。虽说从你的样子看来,我并不认为你是间谍,不过还是希望确保安全。等这件事结束后,要我们把你安全送回故乡去也可以。明白了吧?在你老实回答的期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发誓。」
啊啊,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这样的地方,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还被自称为佣兵团什么的危险人物们团团围住……这种时候也只能笑了。啊哈哈哈哈!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被他似是不大舒服地这么说了。真沮丧。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
「首先是问题一。希望你能说出真正的情报。名字、出身、年龄……麻烦全都说出来。」
就算你要我说出全部……
「名字是东•朱里。出身于日本广岛县的偏远乡村,年龄是二十岁。就跟刚才说过的一样。」
「别骗人了。广导限什么的地域听都没听过,日畚之类的名字一样也不曾听说。还有,你的长相怎么看就只有十来岁,少在那装大人了。」
童颜我也没办法吧!!
不对,我倒也算不上童颜……应该是就外国人看来,所有日本人的年龄跟外表都不相符之类的吧。说是看起来感觉年轻得多了。
平常的话,这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现在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要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被怎么样了也说不定!
「真、真的是二十岁。我没有说谎。」
「……就这张脸?」
「嗯,就这张脸。」
这边再说一次,我并算不上童颜。再次重复,我并不是童颜。
日本人特有的、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长相
。就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关于日畚的部分。名叫日畚什么的国家,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也是真的。毫无疑问的,我原先是待在日本。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是出身自日本的广岛县。」
「也就是说,你是外海人啰?」
「你说的那个外海人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包含刚古雷夫先生的八个人,都用讶异的表情看著我。
这也是当然的吶……毕竟连身为当事者的我都没有办法加以说明,要这些人们理解这些事情实在挺困难的。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理解呢?想著这类的事,我一边试著撑起身子。
虽说身体的疲惫感比起方才消除了不少,但要活动身体还是感觉相当麻烦。
这么说来,刚刚有人说过有帮我擦拭了身体。
虽然衣服也弄脏了,但他似乎帮我把沙子等东西撢掉并除去了脏污。
也就是说,我被一个男人扒光还看光了裸体。啊哈哈!好想去死。
「总而言之,我没有撒谎。刚才发的誓是真的。我并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糟糕,连话语都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了!
「知道了知道了。跟你说真正的情况吧。我们并没有打算要伤害你。那只是威吓用的话啦。用不著害怕。」
啊,原来只是单纯的威吓啊……
「那么……你的记忆错乱看来似乎没有治好……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个……我会变得怎么样呢?」
「唔……毕竟现在的我们,并没有从容到能多养一个不工作的男子吶。」
嗯,我也不想过著那样的米虫生活。
「那个,只要工作就可以了吗?」
「是呢,要是你会做些什么的话,倒也能够暂且留你下来。」
像是杂务之类的吗?
「就算是做杂务……也行吗?」
「就算是杂务,也行吧。要是你讨厌这样,我会让你带上一些食物,你就前去邻近的村庄让他们保护吧。我们现在正在战争途中。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是不能留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在这的。」
那张认真的表情……是真的在战争中吗!?
啊,不过要是从这里离去,感觉上反而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受到保护吶……
毕竟是在战争之中,不论哪个村庄应该都不会从容不迫。这样的话,让至少已经知道我些许事情的这群人们来保护应该会来得比较好才是。
而且,因为是在战争之中,待在拥有战斗力的人群里,我想反而是比较安全的。
「既然这样,我会做杂务的,请让我留下来……要是从这里离去,总觉得就无路可走了。」
「哦,意外地很冷静吶。我知道了,那么就让你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工作吧。」
「有人监视吗?」
「毕竟你来历不明吶。」
这个嘛,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好了,那么你能做得来什么样的工作呢?」
刚古雷夫先生跟后面的人们进行著商谈,而我则是逐渐从混乱中恢复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现今状况下已经知道应该要做的事情了。
当前应该做的,是不要从这群人身边离开。现在的状况下,一旦从这群人身边离开了,很有可能会被卷入开始战争的国家之间的斗争而死去。毕竟,战场上是没有规则的。有个伟人曾经这么说过。
最重要的,像我这样的一般人在什么都没带的状态下,是不可能从战场上逃离的。
从拥有战力的这个集团之中掉队,可是个致命伤。因此得在这里起到作用,获得保住性命的手段才行。
所以说……呃呃。
不行,总觉得没办法顺利地将思绪统整起来。啊啊,这种时候,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啊啊,对了。
「我想做料理。」
我轻轻地这么低语了一句。因为在这种时候,只要做个喜欢的料理吃下肚,就会乾脆地浮现出解决方案了。
「……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刚古雷夫先生将脖子咕噜地转向这边。
「你刚才说了什么?」
奇怪?刚古雷夫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喔?
「咦?我是说,我想要做料理。」
「这么说,你会做料理吗?」
「嗯。从我懂事以来,已经累积了一定程度的学习。」
「很好!」
刚古雷夫先生摆出了一个胜利姿势。位于后头的人们,虽然表现各有不同,但似乎也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为什么?
「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拜托你的工作。那就是伙房兵。」
伙房兵?啊啊,像是厨师之类的职务吗?
「啊,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新人的我突然就担任伙房兵的话,原先负责的人们恐怕不会露出好脸色吧?」
「啊……关于这点吶……」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搔了搔脸颊。
「也罢,比起用说的还是直接让你看会比较快。来吧。」
刚古雷夫先生指向身后,说出了一句像是要我跟上去的话。
怎么了吗?该不会是有什么尴尬的状况吧?
尽管我露出感到奇怪的神情,由于现在也只能照著做而决定跟上他的脚步。
从床上站起身,双脚依然还在颤抖。这个情形,我想自己恐怕是处在相当衰弱的状况。不如说真亏我还能活下来呢……
刚古雷夫先生走在前头,我则是在身后跟著他。并且周遭还从刚才开始便被原先于帐篷中就结伴成群的七人给团团围住……
被美女们所包围还真是不得了的事呢,我不禁这么想。虽然也有男性就是了。
接著在我眼前敞开的是一处明显与日本风景有所不同的场所。是个会散发出让人实际感受到这里并不是日本的场所。
在那里的正是战场的阵营。与我本来昏睡的帐篷相同的东西大量排列,并存在许许多多的男性女性。全员都有著色彩丰富的发色。明明光是这样就已经很不像在日本了,接著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令我惊讶。
打磨箭尖的人、保养剑的人。勤奋锻炼枪术的人、还有正在用像是扑克牌般的东西进行某种赌局的人……
眼前有著强壮的男性以及看似好胜的女性,让人不禁感到这里真的是异世界。彷佛像是置身在战国时代似的……
当我正想著这类事情时,刚古雷夫先生开口对我说道:
「在我们佣兵团里,基本上并没有伙房兵这样的职务。」
「……嗯?明明是佣兵团,却没有伙房兵?是这样子吗?」
这句话有些奇怪呢。没有懂得做菜的人,那在战场上究竟该怎么摄取飮食呢。
啊,会是有像乾粮之类的吗?像是经常听见的肉乾之类的。
「没错。关于这一点是我的失误吶。就算想雇用,也没有愿意前来战场上的厨师。」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呢。」
懂得做料理的人,要到战场上作为一名伙房兵工作之类的实在难以想像。
既然这样不如待在村庄或是城镇,于酒馆或是餐厅之类的地方工作要来得安全呢。
我的情况是因为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现今的状况,只能认为自己是身处在真正的佣兵团当中。而唯有仰赖这些人们,才是我现在理当采取的行动。
「所以说,我们是规定以轮流的方式来负责料理。」
「这样子啊。」
「但是,这样的方式不论过了多久也算不上理想。虽说也有勉强及格的情况,不过要拿只是勉强及格的东西给别人吃还是有些问题。简单来说,虽然不是不能吃,但要拿给士兵们吃的话,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啊啊,原来如此……
「而且,我们在这之后是要指挥作战的。本来是想说在那之前先让大家吃顿饭来提升士气,不过果然要是饭不好吃的话就没有意义。
这里就是该你出场的地方了。」
由刚古雷夫先生引领来到的地方,摆满了烹饪道具与食材。
菜刀、锅子以及大勺……食材大概就是洋葱、红萝卜、马铃薯、黄油、小麦粉、牛奶、起司、盐、胡椒这些吧。
「咦?食材就只有这些了吗?」
不过,如果这里是佣兵团的阵营,实在有些难以想像只有这些东西。
原先在想像之中肯定会有像熏制肉之类各式各样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吗?
「本来并不是只有这些的。只是现在食材的库存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欸?」
「待在这里作战也已经过了三个月。食物的储备正陷入危机状况。从周边村庄或是旅行商人、碰巧经过的商队手中采购、以及从敌方的补给部队手中掠夺还是有个极限。我们呢,是打算在明天将这持续了三个月的战争做个了结。为了这件事,得要麻烦你凭著这些材料来做出料理了。
既然称作伙房兵,可要做得
美味一点喔。」
这下子有点糟糕啊,被托付了如此责任重大的工作。
不过,还真是越看越令人只感到莫名其妙的食材储备……
「这个小麦粉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放在这的?」
「揉成一团烤的话会变得像类似面包的东西。」
「蔬菜呢?」
「炒一炒再洒点盐的话,应该就能吃了吧?」
……有种在询问不擅长做菜的家庭主妇晚餐要怎么弄的感觉……
「一般来说,硬面包之类的东西至少还是会存放不是吗?」
「那个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吃光了。在那之后,不仅没有旅行商队通过,也没能从村庄里买来。其他食材则是好不容易才直接买到的东西。」
预料之外的非常状况……!保存食品全都吃光了,接下来是打算要怎么办才好?
「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刚古雷夫先生似乎有些开心地这么询问,不过如果只有这些材料的话,要做的东西也已经决定好了。
「是呢。那就来做个奶油炖菜好了。」
「……奶由炖菜?」
咦?
「刚古雷夫先生。你不知道什么是奶油炖菜吗?」
「那是什么样的料理?」
「就是那种……使用牛奶制作的炖菜……炖汤?这种吧。」
「这样啊……」
真是意外呢……虽然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不过奶油炖菜居然会不为人所知?
说起来,现在语言能通这点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呢……明明不管怎么看,人种应该都有所不同,然而每句话的单字跟意思都能理解,食材的名称也是,我所知道的跟刚古雷夫先生知道的也是同一种东西。
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算了没关系。呃……」
菜刀跟我所知道的东西呈现些许不同的形状。比起厚刀尖菜刀要来得稍微长上一些,宽度也较为宽上一点。
锅子的底部也比较深圆。唔,似乎是铁制的。
大勺也是铁制的。虽然稍微拿一下就知道,但不论哪一个作为烹饪道具,都在手上留下了非常重的触感,甚至让人有种「亏你们能用这种东西做菜吶……」的想法。
这么说来,在中华料理店进修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吶……那边的器具也是铁制的。要是没锻炼过的话,手腕等地方可是会坏掉的呢。直到习惯为止辛苦了好一阵子。
然后,问题是火的部分。看来似乎是在营火上架起棒子,将锅子悬挂在上头藉此加热的。
至少要是有个铁丝网的话就好了……不,现在也已经没办法提出什么怨言了。
「那么,接下来我就开始来制作奶油炖菜了。」
现在应该要面对眼前的料理,真挚地全力以赴才是。做出好吃的料理给大家吃。仅仅考虑这件事著手制作。
这次并没有任何像是酱油或者法式清汤之类的东西。
我想做个就算没有法式清汤也能制作的奶油炖菜。
首先将蔬菜切成约一公分左右大小的方块,大小要是弄得一致的话,热度的传导便会变得均匀,味道的偏差也会就此消失。
接著是将黄油放入锅中翻炒洋葱。像这次没有高汤的奶油炖菜的情况,先行大量放入洋葱来弄会变得比较好吃。
待洋葱炒熟了之后,就将蔬菜依序放入并加以翻炒吧。
「我看你有在留意蔬菜放入的顺序,这种事有什么关系吗?」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出了这句失礼的发言。
「你在说什么啊。每一种蔬菜,从硬度与口感到保有的水分量、内含的鲜味、营养素都不一样。我还以为这应该是理所当然会知道的事的说。
总而言之,热度的传导会基于蔬菜的种类跟大小而突然改变。所以说,如果想要让味道充分混合且没有偏差的话,会去注意放入的顺序是当然的事喔。」
没有回头继续炒著蔬菜,于确认了火候之后放入小麦粉,在注意不要炒到焦掉的情况下再次炒动。待充分炒熟之后便一度将火关上,不过由于用的是营火而不能将其熄灭,因此先将锅子从火上移开。
「现在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我要加入牛奶,所以得小心别让它沸腾了。」
毕竟在加热的情况下就这么一口气倒入牛奶的话,可是会变成不得了的情况的。
一点一点地加入牛奶,反覆进行搅拌后再增添的动作,将牛奶全部倒入其中。
「等等,喂,等一下。」
「唉……这次又是怎么了。」
「那个汤,不会太白了吗?」
「所以都说了是奶油炖菜不是吗?因为有奶油的关系肯定会是白色的。」
「就算是这样,这也……」
无视在后头啰哩啰唆挑毛病的刚古雷夫先生继续做事。
将牛奶全部倒入之后再次加热,一边不时搅拌一边炖煮著。
最后在炖汤沸腾并带有稠糊状的时候,将起司切成薄片放入其中使其溶化。接著稍微试了一下味道,幸好跟日本的起司片味道很相像。原本的话其实应该直接放入起司片是最好的,不过因为没有所以就用现有的东西想办法了。
最后用盐、胡椒调好味道再稍微炖煮一下便完成了。
「东~西~完~成~了~」
嘴里哼著音乐的我将炖菜盛放进盘子里,递给了刚古雷夫先生。
不论盘子还是汤匙都是木制的。有点讶异,就连金属都不是。
「请用。」
「就算你跟我说请用……这远比我所知道的汤要白太多了……」
所以我不是都说了这是奶油炖菜吗。
「所以就说了这是奶油的关系。」
「我不懂你说的奶由是什么。是那个吧?贵族在吃的那种甜得要命的点心对吧?」
哎呀?在这个世界也是有鲜奶油的吗?
「废话少说了就吃──吧!」
「噗唔哦!?」
由于太过啰哩啰唆,我直接用汤匙舀起炖菜塞进了刚古雷夫先生的嘴里。因为这是以前在试作义大利料理的时候,面对发著牢騒说不想吃的山岸使用过的手法,我可是有确实做好不会烫伤的处理的喔。
闭上嘴巴咀嚼──刚古雷夫先生的双眼顿时睁大。
「这是……」
周遭的人们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古雷夫先生旁若无人地从我手上抢过了盘子跟汤匙。
接著,将炖菜不停地送进口中。
什么啊,这个骤变的模样?从一旁看来只能说给人的感觉很可怕。
然而,彻底将周遭那种眼光无视掉的刚古雷夫先生,不论是手还是嘴巴的动作都没有停下。不如说反倒是加速了。
甚至,还散发出彷佛像是饿著肚子好不容易终于得到美味食物的遇难者一般的氛围。
盘子里整个空了……刚古雷夫先生似乎相当满足。
「呼」地吐出一口气,看起来就像是沉浸在余韵之中。
「那、那个……刚古雷夫先生?」
「……好,再来一盘吧。」
「啊,请用。」
由于他「唰」地递出了盘子,我盛了第二盘送了过去。
再一次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转眼之间便又全都吃完了。
「呼……」
「刚古雷夫先生?」
「好,再来一盘,麻烦续盘了。」
「要续盘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的事该怎么办呢?菜的味道怎么样?可以让我待在这里吗?」
「啊啊,是呢。先来说这部分的事吧。」
刚古雷夫先生接过续盘后,似是心情愉快地说道:
「合格了。完全合格了。真是出色的料理。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正经的菜了,我很高兴喔。」
呼,太好了……
「该怎么说吶……可以明白牛乳的鲜味充分化在这东西里头。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会有一股乳腥味才对,但这东西却完全没有。
另外本来以为自己会对没有肉一事感到不满……但若是这样的话,根本也不用放入次等肉了吶!光靠蔬菜就能好吃成这样又吃得饱的料理还真是厉害吶!」
「这是当然的。毕竟,大家不可以光吃肉,也得要吃点蔬菜才行呢。」
「唔,话说回来啊。你刚才说了『萤仰速』之类的对吧。那是什么东西?」
奇怪?不知道吗?啊不对,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对吧?
这里是个对于营养之类的事毫不关心的地方吗?因为语言能通,物品的名字也相同,所以原先并没什么在意……连个炉灶也没有,这里的文化水平是在什么程度?
「所谓的营养素是用来维持身体健康、为了让身体保持活力不受疾病缠身所需要的……像是身体的燃料一般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能让他理解吗……?虽说有一点点的不同,不过大概就是像这种感觉吧。
接著,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等等,你还是个医生吗!?」
咦?医生?
「我不是医生,要我做生病或受伤的治疗是没办法的。这就只是透过食物来留意健康方面而已。」
「那么,意思是哪个国家的食医吗……不对,实在不认为这家伙是所属于国家……」
食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就算在一般家庭中也会这么做的吧。不去过度摄取肉类、也不过于避免摄取,在确实食用蔬菜的同时也会吃鱼之类的……
不过,我的这些想法恐怕他是不知道的吧。刚古雷夫先生将盘中所剩的炖菜一口气全部吃完以后,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紧紧固定住,为了不让我逃走而牢牢抓著痛痛痛痛。
「朱里,我重新说一次。待在这里工作吧。」
「什、什么?」
「意思是要作为伙房兵来雇用你。既然你能做出这样的料理,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这样啊。」
有些退缩的我点了点头,刚古雷夫先生得意洋洋地向周遭人们宣布。
「听好了!从现在起,这位朱里被雇用当我们的伙房兵了!你们就好好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吧!」
「哦哦──!」从周遭传来了欢呼声。这些人们究竟是对料理有多么渴望呢。
刚古雷夫先生看来是跑去跟其他人们谈些什么事了……
不管怎么说,就目前而言我的安全似乎是受到确保了。不对,如果这里真的是战场的话,不是反而比较危险吗?
讲是这么讲,毕竟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只有这些人们是能够依靠的对象,也没有其他办法就是了。
不知刚古雷夫先生的谈话是不是结束了,他来到我的身边,将右手伸了出来。
「欢迎你,朱里。今后就多多指教了吶。」
「我明白了。请多多指教。」
现在,就先考虑存活下来的办法吧。之后再来慢慢思考回到原先世界的方法吧。
我下定了在这个地方工作的决心,与刚古雷夫先生互相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