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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猜错了~下一位请上前~」
他的名字是钉宫悠利。这名在放学途中遭遇破天荒的意外事件,被传送至异世界的少年,在异世界的冒险者培育战队一肩扛起了家务人员的工作。目前日夜过著悠闲的生活。
此刻悠利并不像往常一样在做家事,而是正在玩一点小游戏。
眼前摆著金、铜、钢等加工前的原石,以及将原石以统一规格精制而成的铸块。悠利看著它们并挥挥手,宣布对方猜错了答案。拿著两块石头的雅克遗憾地垂下脑袋回到原位。悠利与见习生四人组之间,存在两堆物体。其中之一是原石堆。另外一组则是经过加工的铸块。见习生们正认真地凝视著两组物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放著几张纸片的小篮子。那些纸片是悠利笔记本的边角,因为经过对折过,看不见里头写些什么。卡米尔接在雅克之后将手伸入篮中,拿起一张纸片并摊开来。
「……呜呃……」
「怎么啦,卡米尔?是很棘手的题目吗?」
「抽到难题了……呃~铸块的部分我知道。因为格拉吉欧钢和其他钢铁相较之下,混杂了较多红色。」
低语碎念的同时,卡米尔如自己宣告的那般,拿起了混杂些许赤红的格拉吉欧钢铸块。其他三人似乎也知道答案,频频点头赞同。然而问题在于原石。原石本来就难以辨别,再加上钢的种类繁多。纵使外表看似是同一种钢,根据产地不同,特色也会随之改变,甚至连名称也不一样。
真是麻烦透顶。不禁让人想埋怨「乾脆全都称作钢不就得了」。
总之也只好加油了,于是卡米尔开始寻找类似的原石。他几乎是随便乱选了一种原石,接著与铸块一同拿去给悠利检视。悠利瞥了一眼后说道:
「铸块是正确的,不过原石答错啰~」
「啊──!果然!」
「对大家来说原石似乎还是很困难呢,加油唷~」
「「「我们会加油的!」」」
与悠然自在的悠利对照之下,四人半自暴自弃地吶喊一声。
好了,那么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呢?答案是学习。这是宝物猎人必备的知识。为了达成委托,自然需要具备素材相关知识。因此他们每天不仅要锻炼身体,也必须努力增长知识。
这种学术类的内容,基本上是由杰克负责指导。但这位我行我素的学者老师,一如往常把大量原石和铸块丢下,按人数分发图鉴之后便窝进了自己的房内。由于先前已经进行过一次基本说明,因此他们今天的学习内容,即为辨识出与名称一致的原石及铸块。换言之就是死背。
因此杰克老师才会一如既往地在房内埋首于自己的研究。大家都放弃了。
杰克姑且已经在解说课程中教导过。有些头脑聪慧的人因为自己能融会贯通,所以不擅长教人,杰克却相当善于指导他人。他不但能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解说,而且无论向他提问几次都不会动怒,是位相当温柔的老师。然而在背诵类的课堂上,他却会扔下素材消失踪影,因此也是位伤脑筋的老师。毕竟他是杰克嘛。
此时有个人在瞪著图鉴疲惫呻吟的他们面前现身,他就是众所周知的悠利。今天获得优良食材而心情愉悦的粉红系男孩,确认过四人的状态后提议进行一场游戏。也就是他们正在进行的事。
首先准备写上全种类矿石名称的纸片。再将金、银等刚被挖掘出来的原石,以及被精制成统一规格的铸块分门别类。之后让四人依序抽签,将与答案相符的铸块及原石拿给悠利检查。答对的话就把石头保管在写著各自名字的立牌处。所有纸片都用完之际,答对最多题的人就是胜利者。另外,只要答对问题,就能连续作答。感觉类似神经衰弱。
「现阶段所有人成绩都差不多呢。」
「「太难了啦!」」
「药草的话还辨别得出来,但我和矿石实在无缘啊……」
「……不会认石头又不会死。」
「「「「马可……」」」」
悠利懒洋洋地说完后,屋鲁格斯及卡米尔异口同声地提出抗议,彷佛像是在说「又不是我们的错!」。雅克接下去所说的话也的确没错。在农村出生长大的他即便与植物渊源至深,也不会接触原石及铸块。毕竟又不是生活在矿山。
至于马可一脸理所当然地讲出的狂言,让众人都脸颊抽搐地望向他。这位在贫民窟长大成人的寡言系少年,还老是说出超出常识的发言。不,与其说他的发言脱序,不如说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妙气息脱离常轨。那是在城市长大的屋鲁格斯及卡米尔绝对无法理解的感觉,农村出生的雅克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来自异世界的悠利更是一头雾水。
马可说的话的确也是事实。不懂辨识药草及毒药会危及性命,但就算不懂原石和铸块也死不了。如果没有从事相关工作,矿石确实是与常人无缘的物品。但尽管是事实,还是令屋鲁格斯无奈地低喃出声。
「你啊,这说法未免……」
「……?」
「所以说,不要每件事都硬要和死不死扯上关系啦。」
「为什么?」
「呃,还问为什么……」
马可满腹疑惑地望向四人。那表情像是打从心底感到困惑,甚至令四人不禁心想「奇怪?难道奇怪的人是我们吗?」。
「死亡是平等的。不死是第一要事。」
此时,四人浮现出一致的心声──是没错,是这样没错啦,但还是不对!马可所说的确实是真理,且正确无误。死亡会平等地降临于每个人身上,所以努力克服死亡并没有错。即使没错,但四人仍觉得马可的感觉与自己有著明显差距。他们也不想死,也会为了不死去而努力。但马可与他们有道隔阂。
肯定是因为他们对「死亡」这个词汇的认知存在相异之处吧。在贫民窟长大的马可见识过数不尽的死亡,自己恐怕也曾经面临死亡边缘。明明只是个见习生,他却已经具备职业及技能。他之前的人生,想必比那四人更充满戏剧性……不过没人想打听那些过往。
「……啊~这件事就此打住吧。感觉只是在鬼打墙。」
「同感。」
「没有异议。」
「来~用功啰~!」
「……?」
「来吧来吧,接下来轮到马可了。快抽签吧。」
「……是。」
他们勉强拉回原来的话题,继续进行游戏。不对,说错了。是以游戏为名的读书会。这是在用功。虽然看起来是在玩乐,但他们确实正在努力学习。比起独自瞪著图鉴,大家一起讨论、活动嘴巴及身体,更容易留存在记忆中。当中也有人更适合这种学习法。
同样的流程重复几次之后,卡米尔不经意提出了一个疑问。这时他的答题率已经比一开始提升了许多。毕竟在他们乱枪打鸟之下,选项也所剩无几,最后自然能答对。因为大家回答的都是同样的问题。
「话说回来,悠利你把这些全记住了吗?」
「没记住,也不打算记。」
「「「居然没记住!」」」
「因为用不著记,我看一眼就知道啦。」
「「「鉴定技能太奸诈了啦!!」」」
见习组喊出了这世界八成冒险者的心声。虽然唯独马可喊出的内容不同,但既然他有类似的反应,表示感想也相同吧。虽说立场不同,但自己拚命死记的内容,眼前的人却随时都能带著小抄偷看,认为对方奸诈也是人之常情。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每个人能够学习的技能种类迥异,所以只能放弃了。
顺带一提,纵使采取完全相同的行动,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能取得一样的技能。依据种族、性别及当事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及适性,技能无法觉醒的情况也不在少数。虽然见习生组都接受了同样的训练,却不一定能往相同的方向成长。毕竟每个人都各有所长。
「说我奸诈也没用,何况我又不打算成为宝物猎人。」
「是这样没错!是这样没错啦……!」
「而且正因为我具有鉴定技能,才能进行这种游戏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再说就算我记不住,也改变不了你们得记住的事实啊?」
「可以不要继续用真理击垮我们了吗!?」
悠利歪著脑袋,如实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每一句话都是如此一针见血,把见习生组各个击倒在地。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发言只是在迁怒,即便明白,还是有点不甘心,忍不住觉得悠利很奸诈。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嘛。
看著不甘心地对地板一阵狂殴猛踢的见习生组,悠利困扰地笑了。笑著笑著,他没辙地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到此全部结束了。虽然还有点早,来吃点心吧?」
这发言内容简直和老妈会说的话没两样,而且根本只是想拿食物驯服他们。也只有幼儿会因为食物上钩。然而四人居然赫然抬起头来,默默无语地盯著悠利。他们的脸庞满溢著期待。
「哎,虽说是点心,也只是因为今天买到了美味的水果,直接拿来吃而已喔?」
「悠利,你买了什么回来!?」
「这是等会儿的乐趣唷~」
提前揭晓奖赏内容,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吗?──悠利愉快地笑著说道。雅克坦率地喊道「知道了!」。他是农村出生的孩子,比起甜点更熟悉水果。习惯的食物总是让人不禁心生喜悦。屋格鲁斯和卡米尔反应不太热烈,但马可似乎燃起了熊熊斗志。
理由很单纯。因为水果不仅能摄取营养及水分,味道又甘甜,是极为出色的食物。对在贫民窟长大的马可而言,是不可多得、已经不只是用一石二鸟足以形容的食物了……此外,慎重起见事先声明一下,《深红的山猫》基地有确实供餐。每个人只要达成简单的委托,都能获得正当报酬。请别见怪。
「啊,马可好像干劲十足耶。」
「虽然先前辨别药草和毒草时落后,但换成铸块类的话,我们就处于相同的条件了,我可不会再输了!!」
「没错没错,可不能再让马可独占鳌头加菜了~」
「……我要赢。」
「「「我们才不会输!」」」
「……啊~大家好像干劲十足耶。好,那我们继续吧~」
见习生组不知为何都鼓足了精神。「快选吧~」在悠利慵懒地催促之下,四人发挥更甚于先前的专注力,展开了一场白热化的战役……打从一开始就这么认真不就得了?悠利虽然闪过一丝这个想法,但决定缄默不语。
最终似乎是经验值发挥了作用,由屋鲁格斯以毫厘之差荣登第一名宝座,并拿到了比其他人稍大一些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