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Certain Turning Point
转折点
“我不会离开的！”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泪子的意识中，“她是我女儿！你们怎么能拿我当陌生人对待！！”
“好了好了，请冷静一点。”
争吵声让泪子睁开了双眼。严格来说，单眼。她的右眼好像被包扎起来了。本来还在争吵的人注意到了开始蠕动的卧床少女。
“泪子？泪子酱！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泪子酱！！”
少女稍微敷衍了一下：“嗯，我听见了，妈妈。”
身为女儿的泪子无论何时都能认出眼前的人，那是自己的妈妈。一位颇为清秀的女性，要是她的时尚品味有女儿的十分之一，爸爸当时说不定就要多下一番功夫了。一如往常，母亲的头发扎成了平凡的单马尾，穿着怎么看都十分符合母亲的衣服。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母亲的关切不由得添加了几分。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说实话，身为女儿的泪子感觉自己好像被货车撞飞了一样。呼吸短促，心脏上有一股压力，肌肉十分疲劳，就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而且她现在只剩一半的视野。不过比起昨晚的感觉（？），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没事的妈妈，你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这里经历了这么可怕的恐怖袭击，然后自己的女儿就入院了，而且听说还快要打仗了！！”
打仗？这是什么情况？话说回来，妈妈怎么会在学园都市？又不是每当学生入院或者和警备员起纠纷就要上报家长。基本上，进入学园都市的学生都被要求独立。父母几乎完全被排除在外，他们只知道实际情况的很少一部分。如果换在美国这种地方，学园都市的大部分做法都不会被接受的。
“妈妈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佐天女士差点就要发作，但又明白自己会出现确实很不寻常。她整理好情绪后向泪子解释了一切：“我听说学园都市受到袭击后就想打给你，但是你没接。然后我想打给你的舍监，你的学校甚至警备员。但无论是谁都无法直接告诉我情况。于是我就申请了紧急家人通行证。到我终于知道你入院的时候我才刚刚赶到。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望向自己的医生，泪子隐约想起了这张青蛙脸，这位长者说道：“根据警备员的报告，他们是在第七学区的边缘找到你的，当时你就倒在大街上。除了在大雨中昏迷了几个小时造成的低温症以外，你身上还有几处内伤。”泪子的母亲这时已经捂住了嘴，“因为你身上完全没有外伤，因此内伤的原因目前还未能判明。你能否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泪子做不到。明明自己的记忆莫名清晰。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存在，光之翼，前方之风甚至那个异色瞳少女，泪子记得这一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唯一的答案。
“你跑到那么远做什么？”
泪子讲述了自己去领冬季校服和目击了警备员的运兵车出车祸的事情。这就是她愿意承认的极限了。
“嗯，仅靠这样还是解释不了呢。不过总而言之，我保证你会完全康复的。”
这倒是很令泪子放心，但还有一件事没有说明：“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包扎起来？”
蛙脸医生稍微感到意外，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我们担心会不会发生眼眶蜂窝织炎。以防万一还是给你上了点抗生素，但应该不是大问题。”
泪子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想现在就解开绷带，但是在妈妈面前舔伤口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明显表达了敌意的母亲朝医生问道，暗示着希望与女儿独处的心愿。
“没有了。”蛙脸医生面向了泪子，“每隔几个小时我就会让漂亮的护士姐姐过来检查一下的，好吗？”
泪子点头道谢。
等到两人终于独处后，佐天女士表示：“我要把你带走。”她不知为何走到窗边打量着外面。
“这间医院没问题吧。”
“不是那个意思！！”然后母亲控制好了语调，“我是想带你离开学园都市。”
嗯，妈妈真的疯了。
“妈，你太夸张了吧？”
离开窗边的母亲开始翻弄着衣橱，“泪子酱，你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你已经晕了两天了。”
不会吧？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全世界都有宗教集团在抗议学园都市。旧金山，洛杉矶，现在已经开始蔓延开来了。不止教皇，就连俄罗斯成教的大主教都谴责了学园都市。那起恐怖袭击只是个开端！！”
呜哇，前两晚发生的事情还真变成了国际事件，不过……
“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不会变成打仗那样的大事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虽然学园都市在日本，但是日本政府不会监管学园都市的事情。就好像科学版的梵蒂冈一样。到时候就只能自保了，学园都市又有什么军队？难道要派老师，警备员这些上阵？不会的，学园都市最具影响力的就是超能力者，一共两百八十万学生啊！到时候就会让你上阵的！！”
母亲每说一句话，泪子就觉得越来越难去反驳。母亲说的完全正确。要是全球情况要恶化成那样，开发了超人能力的超能力者就是最大的武器。每个能力者都是战力。更别说他们在其他势力当中是独特的存在，仅仅因为他们如此的不寻常就可以被视为恐怖的威胁。比起宗教抗议，对学园都市的恐惧说不定更能点燃战火。
但是即便如此：“我只是Level 0啊。就算情况真的恶化成那样，让我出场又能怎么办？”
佐天女士的表情变得缓和，但她的态度并没有好转：“泪子酱，你也是时候放弃这个梦想了吧？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但从没有得到过能力。”
这句话确实直击了泪子的弱点。
“本来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变成什么非人的怪物。我不怕和你说，听说你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本来我还是乐意让你留在这里的，因为我看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但是一听要打仗我就改变主意了。就算你没有能力，天知道上面的人会不会给你塞一件武器或者把你丢进那种科幻机甲里面让你上阵？”
因为这种情况实际上真的发生过一次，泪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我害怕的不止是看到你遭遇危险，还有看到要你去战斗，去杀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让学园都市夺走我记忆中的女儿！！”
消化了让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的这一番话后。泪子冷静地，毫无犹豫地回答道：“你说的对。我没有超能力。以后也不会有。也许我做不到发射闪电或者瞬间移动，但我能支持那些做得到的人。这里需要我这种人。我的使命就是让他们想起来无论她们有多厉害，我们也同样是小孩子。这是很重要的使命。要不然，那些有实际能力的孩子们的母亲就会失去记忆中的儿女。就算是我这种无能为力的人，学园都市还是有一个属于我的地方。”
听到女儿的抗议后，母亲受到了打击。虽然她确实有预料到一定程度的反抗， 但她绝对没有想到女儿会这样说。
“你、你在说什么啊，泪子酱？”
“我要留下。只要这个城市愿意收留我，我就不会离开。”
看到女儿眼中的坚定后，母亲也没有选择了。
稍微低下头的女性这样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想跟我走。我觉得如果你还在追逐开发能力的梦想，我可能就说服你了。但是，你真的改变了呢。”母亲对上了泪子的研究，“你已经不是我那个心怀不切实际的梦想的女儿。你真是……成长了很多啊。你变成了很出色的女性呢，泪子酱。”
少女露出微笑：“要是你不加上【酱】的话我说不定就相信了。”
“你是我的女儿。你一直都会是泪子酱。”
已经得出结论了。佐天女士这个搞错了前提的康复治疗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她继续待在房间里和女儿聊了一阵子。少女已经向家人介绍过初春，所以这次就主要谈美琴和白井。泪子本来还想介绍上条的，但现在这个时机实在不是很好。如果让妈妈以为自己是因为一个男生才留下的就糟糕了。至少，上条并不是泪子选择留下的唯一原因，这点还是值得称赞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护士回到了房间并表示泪子需要休息了，等于将佐天女士赶了出去。不过，伤者母亲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因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闹脾气。佐天女士轻吻了女儿的脸后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以倒下去的势头，泪子再次躺到枕头上，一边庆幸自己撑了这么久。她不想在母亲面前自己展
示自己实际变得多么脆弱和疲劳。在前两天的夜里，自己遭遇了可怕的体验。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泪子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多大的负担。要想站起来的话那是几天后才能办得到的事情了。
护士问了几个基本问题，检查了身体迹象。泪子基本恢复的不错，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太激动，以免延长住院的时间。少女也很清楚这些，但还是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这些绷带要一直缠在眼睛上面吗？感觉怪怪的，而且也开始有味道了。”
护士姐姐明显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不知为何，她对接下来的说法没有太大自信。
“盖在眼眶上的绷带是为了防止感染。虽然现在没有那种迹象，但我们认为还是稍微再包扎几天比较好。”
也就是不能拿下来了。不过泪子认为既然当时倒在下大雨的街道上都没发生什么，在干净的医院里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想拆掉。这样很难受。”
护士姐姐还是有点犹豫：“那好吧。”
她走近了泪子，开始拆开—————————————————————————————— ————————————————————————————————————————————————————
泪子慌忙睁开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明明直到某个时间点上的记忆都很清晰，但之后却是一片空白。难道自己晕过去了？
打量了一下后，泪子看到蛙脸医生也在房间里，他和护士一起站在自己面前。两人都明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泪子的声音十分微弱。
“那个……我一拆开绷带你就晕了过去。然后我就给你换上了————”
泪子的头突然刺疼了一下，结果她没能听清楚护士说了什么。是后遗症吗？总之，现在泪子的思考变得轻盈，也拿回了深度感知的眼力。看来一切安好。
“有镜子吗？”
不过还是有点违和感。少女想要亲自检查自己的眼睛。
在蛙脸医生的视线下，护士姐姐递出了一面镜子。
透过镜子，泪子看到了那双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深海蓝眼睛。不过黑色的刘海则是一团糟。
“你看，完全没事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泪子将镜子还给护士后，发现眼前的大姐姐正用手捂着嘴巴，差不多要哭出来了一样。就连蛙脸医生也感到意外。
“哎呀……你还真是个大胆的小姑娘呢。”
嗯……泪子完全搞不懂了。虽然自己的脸色是有点苍白，但整体来说没什么问题啊。这些人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
“我有点想睡了。”
“行，你睡吧。我们过几个小时就会来检查一下的。”
挥手道别后，泪子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碍事的绷带感觉真是不错。
简直比之前不要好太多。
然后她的休眠再次被打扰，不过这次是有人敲门。完全没有感到疲倦的少女睁开眼睛，就好像只是睡了一阵午觉一样。明明之前受了那种伤，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进来吧。”
门一下就被推开。探出来的是好朋友的花圈头。
“佐天同学……”初春已经是哭腔了，“你终于醒了！！”
“拜托，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还好意思说没那么严重？”初春走进了房间，“警备员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脸朝下趴在大街上的血泊里头！怎么可能不严重！？”
泪子望着自己的手，做了几个张合动作：“我这不是活着吗？”
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初春这次真的没有忍住泪水。已经不能说出话的她冲到朋友身边就是一个熊抱，牢牢地困住了泪子的胸。受伤的少女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才好。
然后初春的风纪委员搭档白井冷静地走了进来。双马尾的少女露出了笨拙但放心的笑容，以示问候。
“你的气色比昨天要好呢，”白井说道，“当时的你简直就像被塞进了绞肉机里面一样。”
“真有那么严重吗？”
白井点了点头：“那天晚上，大家醒来之后我就开始去找你。我当时的记忆有点模糊，但我记得你还在外面，说不定要人帮忙。发现你的人不是我，是一支警备员巡逻队。他们马上把你送到了医院，之后的情况你也大概能猜到了……”
泪子确实想象得了。被找到的时候自己的情况不能更差劲。甚至可以说是残暴。撞上了前方之风，吐血，然后天知道在下大雨的街道上晕了多久，当时的情形肯定不怎么好看。
“不过我现在好很多了！你看！”泪子作出健美的姿势拍打着二头肌，“完全没事！！”
正在抽泣的初春并没有轻易信任自己的朋友。虽然受伤的泪子一如往常地露出了坚强的表情，但是睡了一觉后她感觉真的好多了。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看到泪子并没能让初春放下心来，白井只能介入了：“佐天同学，能告诉我们你记得些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
实话说，她真的不记得了。光之翼和自己遭遇的伤势完全是个谜团。虽然撞上了前方，但是少女不认为她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真要说，应该和那个异色瞳的金发女有关。
泪子轻轻摇了摇头，细心挑选着要说的话：“我只记得自己在追光之翼。”
白井想了一下：“嗯，我确实从没有睡过去的人那里听说了光之翼的报告。但是谁也说不清楚那些是什么。”
泪子耸了耸肩。
终于整理好情绪后，初春放开了朋友：“那么，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也许和那个黄衣女人有关的东西？我们收到报告说有很多人看到她的照片就晕倒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们认为你是不是避开了那个效果。”
白井点了点头补充道：“你警告我们说看到照片会很危险，但是你好像没事啊。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两人开始提出了令人坐立不安的问题，泪子打趣道：“怎么了？难道我成嫌疑人了？”
朋友们马上道歉：“不是的！对不起，只是身为风纪委员，我们想要尽快破案而已。”
白井道出了一个可能性。
“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背后的原理。官方说法就是某个狂热宗教分子发动的恐怖袭击。他们说罗马正教其实有一个专门开发高等科学的部门，就像学园都市一样，但那样还是解释不了那个黄衣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那种事情的。那么厉害的人至少也是Level 5,……不，说不定比Level 5还强。这种强者居然是学园都市【外面】的人，实在太不合理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解释：魔法。都发生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少女是否应该向朋友们坦白呢？
“靠我们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找到真相吧。”在泪子作出答复前，白井就转移了重点，毕竟，从泪子这个无关的Level 0身上又能得出什么情报？“不过从之后造成的影响来看，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
初春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苦涩。
“是真的吗？”泪子问道，“听说要打仗了？”
两人并没有显得过分意外，毕竟泪子说不定是从医务人员那里听说的。
“很难说……”回答的是白井，“我也不是什么政治专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全世界的宗教都在渐渐集合起来对付学园都市。虽然没有明确的战线，但是思想的战争确实打响了。接下来会不会演变成暴力事件我就不知道了。”
看到身旁失神的初春后，白井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腰，猛地让她清醒过来。少女转向搭档后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看来白井是在提醒初春她们俩该走了。渐渐反应过来的初春转向了泪子。
“虽然我很想陪你一晚，但你现在要休息，而且我们也还有工作。”
泪子露出微笑：“嗯，我明白的。现在咱们都有要整理的事情，陷入这种窘境的人也绝对不止我一个。”
挥了挥手后，朋友们点头离去了。
再次躺下的泪子在想下一个来客会什么时候来。
到头来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刚才来探伤的朋友中明显少了一个。就是那个一直在避开自己的少女，Level 5的超电磁炮，同样对上条当麻抱有好感的御坂美琴。敲门后她没有表明身份就马上走了进来，美琴一言不发地走到泪子身边。
泪子也不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房间里陷入了漫长又紧张的沉默，两人都沉默不语。
“在恐怖袭击的那天，我和上条当麻约会了。”美琴直接摊牌。
“佐天同学，其实我一直在嫉妒你。
你很活泼，很开放，很会为人着想，如果我的勇气要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只要我碰上放电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会僵住，犹豫，乱说话，到头来基本都是让情况恶化。我不是什么完人。我害怕的时候大脑就会死机。”
少女低头望向自己的手，然后握起了拳头：“所以我就想以你为榜样。”美琴抬头望向卧床的泪子，“我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放手去拼了好几次。我收起了倔强的一面去追逐我喜欢的男生。其中经历了不少困难，最大的障碍物说不定就是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发展过，但我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自己有了进步……”
美琴道出了决定性的一言。
“然后我发现了，原来你也喜欢他。”
少女咬紧牙关撇开了视线，就好像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感一样：“我一下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但我还有一个机会。在大霸星祭的时候他和我打了一个很孩子气的赌，然后我赢了，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但是，就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当时不应该那样做。”
美琴再次望向泪子，眼眶变得有点湿润：“我知道强行让他和我约会会令你受伤。我发现你比我更早知道咱俩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我当时很生气。我从没有想过当时的你其实和我一样这么害怕。我又因为冲动而做了蠢事。我当时根本没考虑过对你，对他，甚至对我自己造成的伤害。”
“结果那次约会……简直一团糟。整个过程中我都一直想到你，在想我这样做是不对的。而他……几乎一直都不情不愿的。所以进行到一半后，我就打算不再演戏，问他……”
美琴犹豫了，就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一样，“……对你的看法。”
然后这次泪水真的夺眶而出：“我不会重复他的话。但是——”
“美琴。”泪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一下就暂停了美琴的思路，“没事的。我也一直在使坏。我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咱们的情况，我也明知道会伤害你但还是往前直冲。我都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只想和你狠狠地撕一下，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生你的气。”
“我也是啊！！”美琴喊道。
泪子弱弱地笑了一下：“看来我们都是心机女呢。”
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她们大概在拼命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与此相对，泪子张开了双臂表示欢迎。
美琴一下就把握了机会，她冲向了受伤的朋友后就是一个熊抱。泪水没有停下来，但是流泪的原因已经改变了。她还真是坚强呢，超电磁炮的少女如此想道。泪子的一举一动都证明了行动胜过言辞这一说法。美琴从没有像这样嫉妒过她。
实际上，泪子的真正想法说不定根本描述不出来。不但是对朋友，还是上条，和他的关系，还有其他一切。但是初中的Level 0少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什么也不想失去。无论是上条，还是美琴，还是其他人也好。
泪子不是笨蛋。她很明白从这一刻起，她和美琴之间就会产生一道分裂。对彼此产生的阴暗情感说不定并没有消去的办法。但是她们俩都清楚这一点，即使如此，她们也还想做朋友。虽然过程不会轻松，但两人都会为此努力。
等到美琴终于控制好泪腺后（泪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终于松开了拥抱并再次陷入了沉默。理解到自己已经完全摸清楚对方的想法后，少女们不禁笑了出来。如果白井在场，她肯定会咬手帕吧。
“再住个一两天我大概就能出院了。现在我感觉自己的状态正变得越来越好。”
十分高兴的美琴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就出去玩吧，就我们俩。”
泪子接受了邀请：“白井同学会嫉妒的哦。”
“嗯~~~”美琴拖长了音调，“那说不定也可以让她们跟来。”
泪子爽快地点了点头。
流血的创伤被治愈，少女们向彼此挥手道别。美琴离开后，泪子还是能感到心中的悲伤。两人还有一件事没有谈到，那就是接下来对上条当麻的态度。美琴已经坦白了自己和少年的进展，但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这注定会是一条荆棘之路。
少女还在等一个人。全世界都在等。这次泪子没有睡着，只是闭眼静待。
不过她真的睡着了。
明确的存在将少女从浅睡唤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靠的太近或者做出特定的动作，但是泪子知道那里有人。【他】来了。
冷静地睁开眼睛后，泪子看到了被午夜染黑的天花板。虽然无法下意识判断过去了多长时间，但少女知道已经是深夜了。果然，【他】的黑暗身影就在那里。
“当麻君。”泪子唤道。
刺猬头的影子刚好站在从外面射进来的惨白灯光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少女的皮肤现出了光晕。泪子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以示欢迎，朝少年伸出手。然而上条就好像畏惧光明的深渊生物一样留在黑暗当中。少年必须鼓起勇气才能接近眼前这个宛如从异界而来的少女。
“佐天同学。”少女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来吧。”泪子就好像正在安慰孩子的母亲一样发出邀请。
就好像必须得到许可才能行动的吸血鬼一样，上条终于踏出了一步。之前泪子还在想他会露出什么表情，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现实。少女不知该怎么说好，上条看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垮了一样。最令人在意的是，他的状态好像和自己无关。现在，上条对泪子表示的渴望就好像正在寻求宽恕的罪人一样。
少年缓慢地来到泪子身边。他坐到床上，将头扭到一边。很明显是出了什么情况，泪子尽全力表示支持。少女挨了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抚摸，然后牵起了他的手。上条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
泪子能从那只颤抖的手中感受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但是原因呢？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上条对自己敞开心扉？不过现在看来，只差临门一脚了。
“我被前方攻击了。”少女开始作出说明。然后自己的手突然被握得更紧，她知道少年已经全神贯注于自己身上，“我本来在追那道光线。她从天而降落到我面前。她不知为什么看我不爽，然后发动了攻击。但是……”
——然后泪子想起了异色瞳少女的话：‘别在上条当麻面前提起我’。为什么？其中有什么缘故吗？肯定有的，而且如果泪子问的话，少年很可能会回答自己。这是异色瞳少女不想看到的结果。不过，她好歹也救了自己一命，这是她唯一的请求。泪子有义务兑现。
“……我得救了。虽然我看不清楚，但是那个人把前方赶走了。”
上条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他大概是想知道那人是谁吧。不过，只要泪子说自己忘记了那他也没办法追问下去。
“我被保护了，但还是落得这个下场。然后我妈妈来了。她想把我绑回家。”少年的手再次收紧，“我说服了她让我留下来。我的朋友们也来看我了。还有……”泪子顿了一下，还是决定了不提御坂美琴的事情，“没什么了。”
就好像轮到上条的回合一样，说完话的泪子只是陷入了沉默。她几乎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上条。接下来就看他会怎么做了。
“今天晚上，我看到有人死了。他本来想要加害我的一个相识，于是我就去阻止他。但是警备员也在现场。他们朝他开枪了。本来只是用的非致命橡胶弹，但是他的胸口被击中了。其中一条肋骨被折断，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当场就没命了。”
少年的语调令泪子痛心。少女不知道上条在这之前是否见识过死亡，但他的不幸肯定让他和这种情况擦身而过好几回了吧。这份罪恶感……上条不仅是想要保护身陷危险的被害者，还有发动攻击的加害者。结果计划没有照常进行，加害者死了。看到上条能对行恶的人感到如此的愧恨，泪子感觉自己更爱他了。
“有时候……”泪子安慰道，“有些人你注定是救不了的……你知道死者的名字吗？”
“知道。他叫滨面仕上。”
后记
嗯，滨面挂了。至于事情缘由的话，说不定是因为前一章被佐天搭救的警备员更迅速地对御坂美玲的暗杀作出回应，结果破坏了上条和一方通行的行动，之类的……我在很早的阶段就打算让滨面退场，但当时想不好要怎么做。虽然滨面本来应该和佐天毫无相干，但这一段其实是很关键的。所以我把他干掉不是因为我讨厌他。各位可以期待三大英雄之一挂掉所造成的影响。
下次会一次放两章。它们都不是很长的章节，但是夹在一起又会打乱节奏。所以我就将一个中等的章节分成了两个短一点的。等你们看到应该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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