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
秀丽在静兰的枕边削着桃子,一面叹息道。
“已经过了一个月。”
是啊,静兰叹了一口气。
“……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一个月来,陛下下令静兰留在王城疗伤。秀丽虽然身受致命剧毒,但在服下解药之后休息两、三天便完全复元,反而是吸入近似毒药的香粉,全身受到重击又以小刀戳刺腿部的静兰恢复缓慢,不过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已接近痊愈阶段。
“爹要我们先回家去。”
秀丽轻笑。
“那明天就回家好不好?”
“小姐……”
秀丽从窗口眺望庭院。
“真的过了好久好久,桃花与樱花都谢了。”
“……您是说真的吗?”
“我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秀丽搁下小刀,此时初夏的暖风轻袭入房内。
“如今陛下积极理政治国,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后宫,我不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生活,而且……这里并不适合我。”
秀丽无法只为了成为刘辉的心灵慰藉而活,十六年来她在镇上传授孩子们学问、四处奔波工作、回到家便煮饭烧菜、修补衣物,留在后宫身着珠衣华裳等待国王——刘辉临幸,整日漫无目的、无所事事是不可能取代这一切的。
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什么是只有自己才能办得到的?后宫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但镇上的工作尚未完成。
“……当初早就说好时间一到就必须离开的啊!私塾要继续上课,随着夏季宴会的举办,也可以接到许多临时侍女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假如我不在,这个家要怎么办?”
“……陛下会寂寞的。”
静兰淡然一笑。
“你准备如何告知陛下?”
“我已经告诉他了。”
静兰瞠眼,秀丽则微微鼓起粉脸。
“结果他只应了声:‘这样啊……’好歹也应该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吧?”
“……请问一件事,陛下接下来有没有到庭院去?”
“啊?哦,有啊,说要修剪庭院的树木什么的,莫名奇妙。”
“…………”
静兰险些失笑。——从以前只要刘辉心情十分沮丧的时候,就会独自躲在庭院一隅闷闷不乐。而每一次都是由静兰前去寻找藏身在庭院中一动也不动的小男孩。如果他嘴里还喃喃自语,就代表他正陷入严重的沮丧情绪当中。
“陛下内心一定非常寂寞,只是不说出口罢了。”
“嗯——,是啊,其实我或多或少也明白他的心情。……因为他很依赖我。”
“您会寂寞吗?”
秀丽微微一笑,嘟哝了声“会啊”。
“好歹也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不管怎么说也是蛮愉快的,可是……”
秀丽睇着骨节嶙峋的手指,那是一双千金小姐绝对不可能拥有的手指。
“……他总有一天要迎娶真正的王后,我总不能赖着不走吧,以他现在的条件,一定会有许多贤慧的美人竞相入宫,如此一来,他好男色的印象也会逐渐被大家淡忘。”
静兰瞠大双眼。——原来秀丽这么在意“这点小事”啊!
一国之君也为之着迷的并非外表的美貌与青葱玉指,而是更为珍贵的、无可取代的长处。更何况——。
“我想他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国王的,你说是吧?静兰。”
秀丽嫣然一笑。——内在的美会让她的外表变得更美吧。
静兰报以微笑,一面心想。他从未见过如此幸福洋溢的笑容,以及如此绝妙的恋情。究竟是刻意隐瞒的陛下手法高明呢?还是完全没有察觉的秀丽太过迟钝?……恐怕两者皆是。
此时传来叩门声。
“……听说你明天要和秀丽一同离宫。”
刘辉喃喃说道。秀丽告退之后,房内只剩刘辉与静兰两人。
静兰抬首,刘辉则垂着头。
“……这样也好……看来今天是最后一次有机会与你单独相处,所以我才特地前来。”
刘辉凝望静兰,静兰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
庭院的树梢籁籁作响。
“……我很喜欢我的王兄。”
刘辉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我的二王兄,清苑王兄……他总是陪着孤单的我一起游玩。尽管王兄十分忙碌,但他无论如何都会抽空前来看我,我总是蹲坐在庭院里发抖,只有王兄找得到我。清苑王兄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刘辉并未使用“孤”的自称,静兰明白他这么做的含意,却未多说什么。只是表情平静地听他说话。
“我最喜欢清苑王兄,无论母后责骂我,其他王兄欺负我,清苑王兄总是以他那宽广的背保护我,当我一个人被丢在夜晚的庭院、被关进地窑的时候,第一个找到我的也是王兄,只有王兄会来寻我。”
刘辉徐徐闭上眼,追溯着遥远,悲伤又难忘的回忆。
“……母后毙逝,其他王兄接连死去,我都不曾哭泣,因为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只有在清苑王兄离开的时候,我哭了,每天不停哭泣……恐怕用尽了我十年份的眼泪。……从那时起,我没有一天不想起王兄。”
——他一直等待着。无论春、夏、秋、冬。在季节的变换之中,他只有一个期望。在邵可告知王兄已遭到流放,他仍然持续等待。他相信王兄聪明过人、武艺高强,总有一天,一定会视王宫的高墙、数百名卫兵于无物,超越一切障碍前来迎接自己。
“……直到许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既然如此我就主动去寻找王兄,正好那时内乱平定,父王与朝臣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以为霄宰相会被推举为王;于是我开始打点旅行所需,最好废掉我的太子之位,让我了无阻碍、自由自在。岂料,霄宰相竟然提出荒谬的建言,甚至连父王也要我登基为王,向来不正眼瞧我一眼的朝臣全部在我面前跪地称臣。——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刘辉语气淡然。
“在此之前对我不屑一顾,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以意义!我会留在王宫全是为了邵可与宋将军,而且当时我是个无法独力离开王宫的小孩,但我已经决定总有一天一定要离开王宫。自从与宋将军习剑之后,所有王兄都被我狠狠教训一顿,以后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不过一想到跟他们呼吸相同的空气就感到作呕。反正在我之上还有四位王兄,排行最小的我就算消失不见也无所谓,更何况他们一向把我当成可有可无。”
闻言,静兰的神情略显黯淡,却仍然不发一语。
“……其实我本来打算趁着内乱之初悄悄出宫,不过正在那个当头,邵可突然不再上朝,我担心他是否发生状况,一直等待他上朝之日,结果时间转眼流逝……等我一回过神,所有太子只剩下我一人。”
“…………”
“那时我以为,与这群笨到自相残杀的王兄流有一半相同血脉的太子一定会被废掉,或者继续一如以往被当成不存在,因此我开始收拾行囊……等着时机一到准备出城寻找清苑王兄。”
风飒飒地吹进整个房间,宁静的沉默之中,刘辉再度开口。
“……就在霄宰相推举我为王之际,我真的气坏了!难道他们打算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吗!?这座王宫的每个角落、每张脸只会勾起我厌恶的回忆,除了府库以外。……当时我曾经多次表示愿意将王位禅让给霄宰相——但是父王跟霄宰相就是不肯点头答应。我也多次严加拒绝并试图逃脱,谁知霄宰相敏锐异常,精明干练。看穿我的所有动作,无论怎么逃跑他就是有办法把我逮个正着。到最后霄宰相甚至威胁说假如我不登基为王他就辞去官职,这个老头简直是疯了。”
刘辉明白内乱造成国家衰败,民生凋蔽——虽然无法体会真实的情况。他明白朝廷在经过王权斗争之后,一直迟迟无法正常运作;也明白兼具权力与政治实力、能够统筹并指挥朝廷的唯有霄宰相一人。而霄宰相竟然宁可将这一切做为刘辉即位的交换条件也不足惜。
“虽然我很不想理睬这个疯老头……直到最后的最后,是邵可出面请求,我才答应即位。从未提过任何要求的邵可如此请求,我也只能妥协让步,放弃挣扎。然而只有一件事我不能放弃,我不能放弃抱持了十多年的愿意。”
静兰双目微瞠,似乎不明白话中的含意。
“……那是最后的赌注。”
刘辉逐字逐句低语着。
“我认为,假使让外界认为我是个不适任的国王,那么众人一定会再另寻继任者。”
静兰脸色丕变。
“因为邵可表示不希望再看到过去的悲剧重演,所以我把国家重振到可以勉强正常运作的程度,接着静静等待有人想起王兄,将王兄迎接回来登基为王。”
即便颁布圣旨也无法迎接受到流放的太子回朝,除非具有足够的理由,否则禁止重返王城。既然如此,那他就自行编造理由,把自己变成一个不理朝政的昏君。这是受到朝廷束缚的他孤注一掷的赌注。
讽刺的是,这也是一个任性自私、足以动摇国本的赌注。
“——陛下……”
“我明白。……一切都是我太任性,现在我终于明白,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实现多年以来的愿望,因为清苑王兄是我最重要的一切。”
即使经过了十多年的岁月,到现在的每个夜晚仍然会梦见自己被抛下不管。
但是自从静兰握住自己的手,很奇妙地当天起便不再梦见那个情景。与秀丽同床共枕之后,其它恶梦也不再出现。
霄太师遣来的这两人,对刘辉而言,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他们的重要性。
而那个老头还是那么敏锐,真想不透这是为什么。仿佛有一双千里眼似的,那是神仙的宝贝——可以看穿任何事物。气归气,终究还是敌不过。
从没见过像那个老头一般阴险狡诈、冷酷无情又自私自利,从来不顾虑我的想法,不择手段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令人厌恶至极。——同时也见过像样他那般热爱先王与这个国家。
任何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他对我如此保证。不过,“我想对象就算不是我也无所谓。”
“……如果现在找到王兄的话,我会立刻赦免他的罪刑,让他取代我登上王位,我……只希望能够待在王兄身边辅佐他,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静兰面色平静,保持缄默;刘辉忍不住提高音量。
“王兄……”
“陛下。”
静兰打断刘辉的话。
“微臣、并不是清苑太子。”
见刘辉露出受挫的表情,静兰报以温柔的笑。
“不过,假设微臣是清苑太子的话,或许会劝告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为什……”
“这个国家的国王是您,陛下,朝廷已经以您为核心开始运作,现在再也不需要清苑太子了,让他回来反而会变成一个阻碍。”
“不会……”
“而且,微臣以为清苑太子也会表示他不想要这些名利权势,微臣心想清苑太子现在一定已经被一个温暖的家庭收容,努力服侍和蔼仁慈的老爷和辛勤工作的小姐,虽然家境贫困但全家生活和乐融融,看到他最疼爱的么弟积极治理国家,内心一定十分欣慰。既然如此,只要在私下默默支持他,便感到心满意足了。……因为清苑太子是一位‘很有修养’的人。”
望着微笑的静兰,刘辉蹙起表情,激动之情涌上喉头。
“……我、我真的希望王兄……”
“请别难过。……微臣心想,清苑太子一定十分理解您的心意,不过他生性谦卑,……只要您愿意称呼他一声王兄,他就感到十分幸福,觉得一切的辛苦得到了回报,微臣可以保证。”
“……可是这样不够。”
“您真是顽固。”
静兰苦笑道,略显犹疑了一下,便轻轻抚着刘辉的头。
“……听好,如果您再坚持已见下去,原本在一旁守候着您的清苑太子,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一溜烟不见踪影。”
“……一溜烟?”
“呃,就是消失不见的意思。”
刘辉抬首,噙在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静兰则轻柔地为他拭去泪水。
“您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吗?”
“……不……”
“那么,请您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好好忍耐,当做清苑太子仍然好好活在某个地方就够了。”
“…………”
“请您务必忍耐。”
“…………唔……是。”
静兰微微一笑,假使楸瑛在场,或许会脱口表示最具影响力的人恐怕是静兰。
刘辉怨怼地仰望静兰。——事情的元凶一定是这张脸的缘故。
“……静兰,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孤一直以为你跟孤的年龄相近。”
“微臣年龄不详,微臣也不知道自己几岁。”
“……完全看不出来……你居然比楸瑛年长……”
“这您有所不知,微臣以为在精神层面上,微臣比楸瑛大人来得成熟太多了。”
静兰轻描淡写地表示,刘辉闻言不禁一股寒意窜上背脊,忆起过去总是带着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却将大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王兄。刘辉甚至想起了许多早该忘得一干二净的片断。
眼前这个人的确是王兄没错——刘辉有着深切的体认。
翌日——不同于一般送行场面,秀丽与静兰身边只围绕着少数几位送行之人。
一辆朴素的马车正在一旁待命,秀丽、邵可与静兰则并肩站在马车边。
“承蒙您照顾了。”
秀丽恭敬地行礼,在送行的行列之中并未见到霄太师,令她感到些许落寞。
“真可惜……本来想向霄太师好好道别,结果霄太师却因公务繁忙,无瑕抽身前来。”
刘辉闻言随即摆出严厉的表情,倏地凑近秀丽。
“……秀丽,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给骗了。”
“啊?”
邵可与珠翠频频点头如捣蒜,而完全不知情的秀丽不解地侧着头,随即对“阴险狡诈”与“骗”这两个字眼恍然大悟。
“——该不会霄太师不想支付事前说好的酬劳吧!?这怎么成!爹,您可得想办法追讨回来!绝对不能畏惧高官强权!!”
气愤的方向完全错误,不过这句话却让刘辉有感而发。
“……秀丽为了钱才嫁给孤,又把孤玩弄之后弃之如敝屐……”
“喂,话别讲这么难听行不行!这叫正当报酬!”
“那只老孤狸拿了多少分手费贿赂你!?”
“黄金五百两。”
“便宜!秀丽你先别走,孤出三倍价钱!”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楸瑛打断刘辉的话,贴近刘辉耳畔窃窃私语。
“陛下,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死缠不休的男人。您现在这样是无法超越静兰的,理应积极累积实力,日后再期卷土重来。”
刘辉顿时噤口不语,被楸瑛一句话将得死死的。
“秀丽姑娘,在下有空会常去登门拜访,届时希望能够品尝您的亲手料理。”
楸瑛面带微笑,秀丽也笑着颔首。
“当然好,大人如能支会材料费那就更好了。”
“………………”
“哎呀,我是说笑的,随时欢迎大人光临寒舍。”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谎话。
“静兰你真的要离开羽林军吗?”
“是的,我原来就是配合小姐而得到特别拔擢,按理必须返回原有的部队,不可依循不正当的管道加官晋爵。”
秀丽与刘辉均摆出无法理解的不满表情,即使他们两人联手一同劝说,静兰仍然不肯答应。回想私底下真正的理由,楸瑛不禁摇首。
‘加入羽林军便无法按时回家,那就吃不到小姐做的菜了。’
……静兰是少数得到楸瑛认同的好男人之一。
绛攸轻敲秀丽的头。
“……绛攸大人?”
“你很努力。……表现得非常好。”
绛攸露出难得关怀的笑容,秀丽开心地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也欢迎您有空常来寒舍坐坐。”
绛攸望向邵可,见邵可笑着颔首,绛攸随即表情一亮。
“好吧,到时再说好了。”
语气听来似乎出于无奈,可惜与喜孜孜有表情完全背道而驰。
为什么绛攸大人会如此尊敬爹呢?秀丽实在想不通。
“珠翠。”
秀丽紧握住高挑女官的手。
“——这段时间谢谢你多方的照顾,我真的很开心,正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平安度过这一切,谢谢你。”
珠翠眼眶湿润,紧紧搂住秀丽。
“珠翠,有空的话你也要常来玩哦。……还有,香铃就拜托你照顾了。”
是,珠翠点点头。
最后,秀丽转向刘辉,却说不出“常来玩”这句话,唯一想说的只的一句。
“再见!”
刘辉似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一语不发地颔首,接着瞥了静兰一眼。刘辉低头把脸凑近秀丽,下一瞬间冷不防贴上秀丽的红唇亲吻了她。
在场所有人顿时愣住。
(————————!?)
刘辉抽离唇瓣之际轻声低语。
“等着瞧,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脑子一片混乱的秀丽根本听不到这些话。
秀丽满脸通红,立刻挥出一巴掌,可惜被轻易挡下。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
“孤又没有做坏事。”
刘辉问心无愧地抬头挺胸。
“所以没有理由挨这一巴掌。”
“你这人——”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刘辉将秀丽轻轻拉近,附在耳畔悄声低语。
蓦地,秀丽的杏眼瞠到不能再大。
“一直瞒着你这件事是孤不对,所以孤甘愿挨你一巴掌。”
霎时——刘辉的
脸颊响起毫不手软的巴掌声。
秀丽全身颤抖,什么!?——原来他——不只喜欢男人!?
“呃,该怎么说呢……对了,楸瑛说孤是‘双刀’。”
“受不了你这个荒淫无度的男人——————!!”
秀丽的怒吼远远地传进天际。
夏季已然降临。
宋太傅来到位于御花园一隅的高塔顶端。乍见“先到的来客”,不禁蹙眉。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被监禁的人犯怎么可以偷跑到这个地方来……”
“老夫也想去送行……怎么就这么狠心地把老夫关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碎碎念)”
一阵风飒然拂过,霄太师仰望天际,放眼尽是清澈湛蓝的——天空。
鸳洵最喜欢站在这里俯瞰整个国家,过去他们三人——偶尔先王也会加入——经常在这个可以眺望远方的位置一同举杯对酌。
“……宋、你的‘花’是瑞香花对吧。”
说着,霄太师望向剑柄上所雕刻的花纹。
“——记得鸳洵的‘花’是菊花。”
沉默半晌,霄太师才低喃道:
“——高傲尊贵,这花很符合他的气质。”
“霄,你真是太傻了,不过——……你做得很好。”
“宋……”
“什么事?”
“……你可千万别太快丢下我不管哦!”
声音像个小孩一般。
宋太傅并未直接作答,而是举起剑柄往霄太师的头猛敲一记。
——于是时间流逝,不久后国试终于开放女性参加。
在国王锲而不舍的游说下,终于得以实现的这条律法,一付诸实施的当年,便出现第一位女性上榜,成功平息所有反对声浪。
这位击败一同在考场上竞争的多数男性,顺利高中第三名——探花的女性,名为红秀丽。
她正是后来人们口耳相传“武有蓝茈,文有李红”这句俗谚当中所称颂的奇女子——。
后记
大家好,我是雪乃纱衣。
将得奖作品变成更篇名又经过(大幅)修改而成的这本《彩云国物语》是我的处女作。
写给一些习惯先看后记的读者。故事虽然带有中国风,其实内容一点深度也没有。唉,谁叫我的中文造诣完全不够,所以人物没有附上字号!……因为,名字要是太多会乱成一团……是说我自己啦……(←笨蛋一个。)
对了,这本书出版以后,我预定在《The
Beans》这本杂志发表彩云国的短篇故事。故事的时间点比本书内容更早,主角是绛攸跟楸瑛。在这个短篇故事里,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绛攸的顶头上司也会出场……应该吧。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欢迎来看看哦。(编注:《The
Beans》目前只在日本发行。)
非常感谢责编大人,并向负责插画的カィリ老师致上最高的谢意。对于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我睡觉时甚至还把封面草图摆在枕头边。接着也要感谢购买这本书的各位读者。欢迎大家来信告诉我读后感。
……啊——,一页真短,最后对大家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聊一些私事,谨将本书献给我人生的第一位朋友,直到最后仍然是好朋友的已故的(我到现在还是很不想这么说……)仲田桂子小姐。
那么,如果将来还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的话,期待与大家在下一本作品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