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事实上是……”让你从罪恶中得救。
哥哥说,这是我的愿望,所以赞成且同意照办。还偷偷地将蝮埋葬了。
接着我提出了另一个愿望……最后的愿望。
希望哥哥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但他说不行……於是我承诺哥哥,为了早名,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持续背负下去……对不起,就这么一次,让我哭吧。“
弓月靠上早名的背,肩膀开始颤抖。
早名的背上感受到温温的湿气。
“因此,狭野方从我手上夺去阴月的箭簇,往自己的脖子……”
仪式的当时。
正打算将阴月的箭簇刺向狭野方的早名,被狭野方抓住肩膀,对她这么喊叫着:“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吧!连同无法生存、失去生存意志的人的份,好好活下去!成为促生人类的女神。不要逃避。
能一辈子照顾弓月的强者不我,是你。
我要就此逃开。满足於被旧习给囚禁、守护传统,在此抛弃自己;然后在大家的传言里,达到谁都成就不了的地位。“
早名颤抖着,神像因手的震动掉落;狭野方的手腕从她背后扶住。
“狭野方……你很了不起,这绝不是逃避。”
“这是无法向新的地方踏出一步、惧怕的证明;实际上是很懦弱的男人……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你。”
“什么啊,狭野方。你别说那种不是真心的话;别让我动摇。”
“若我说出已有觉悟之类帅气的话……你们一定会后悔……我这样就好,就让我成为最后一个做这件事的人吧!要不帅气地完成它。
在我这一次,让全部的事都结束吧!“
鲜血自狭野方的身体喷出,神像发出青白色的光芒。
“我要在此处待到最后,就把我丢在这儿吧!你们两个不要回头,不准再回来!”
将阴月的箭簇刺进自己的喉头,狭野方倒在祭坛上。
在仪式举行之前,早名反覆想像,狭野方听了弓月的告白后,所回答的话。
「弓月,若你想保护早名、已下定决心的话,我会守护你。既然蝮都能为了保护早名那么做。那傢伙办得到,没道理我办不到。以我们同为负有职责之人的身分来说。」
(这对兄弟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但那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为了不使弓月痛苦,不要提起过去、默默接受……这样就好。
因为这是为了我才做的决定。)
早名怀抱着神像,颤抖着。因停不住颤抖而抱住靠在自己背上的弓月。让自己被弓月的体温包围;待两人回复平静时,东边的天空已开始发白。
站在海边,早名拿出已包裹好的神像,再次整理思绪,走向花田。
“哥哥,狭野方,我要把你们两人的心意带回故乡,要守护我们俩人哦。”
“这样一来,一定能拯救早名的乡。如同我们的兄长所祈求的。”
“要是人们把我和哥哥的旅行、所有行动当成事实,获得勇气的话—要是这个神像及你的存在,能够成为这一切的证明。
还有尊崇狭野方的勇气与固执,永远传颂下去的话。“
早名很重视地抱住已变色的神像。
“我想,若能让大家的心里都怀着「能够被拯救」的情绪,就不会灭亡了。”
“母亲所说的永远的理想乡,是否真的存在呢?”
“依据我们故乡的传说,理想乡是谁都梦想的地方。是为了相信、为了相信它的存在而产生的梦想。”
“说的也是呢……那我就相信吧!”
弓月的视线落向遥远的彼方。
“再见了,哥哥。虽然无法弔祭你,但你会原谅我的吧?”
早名抱住弓月的肩。
弓月的手握住有着与狭野方相同刺青的手。
落在砂地上的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离开的时候终於来临。
早名将重要的神像严密地重新包好,将它放进行李中,重新背起。其他的行李则全由弓月背负着。
“弓月,谢谢你。我们回故乡去吧!”
早名视线落在目的地的方向;望向弓月时,他一脸认真地说:“蝮说守护者不能成为女神的结婚对象……但也说只有外地的男子,若能与女神同样受尊崇,被大家认同与女神相配,就能成为结婚的对象。
我希望能被认同。“
初遇时,早名所以为的那如同孩子般的懦弱已不复见,站在面前的是意气风发的大人。这个守护者拥有如强刃般锐利、如水底般深沉的眼神。
“我相信你。其他所有的男子我都会拒绝的。因为我要变成任性的「愤怒的女神」!”
早名以清爽的心情笑着。
深蓝色的天空飘着有如白发般的云,这是属於秋天的云。
“天空好宽广呢!弓月。”
“是啊,两人於其下一起生存的天空,真的很宽广……又大、又宽广。”
狭野方在花田—墓地的一头,目送着早名与弓月并肩渐小的背影。将这里称为断崖也不为过,8是突出於海上的尖石。
长期受海风吹袭的树干化为白茶色,如同隐藏在这树荫下、现在正在脚边的,是一个未供上任何物品的新建土堆。
“我终於能献花给你了,蝮。”
不将褙靠在树干上便无法自己站立。
自己居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我连一把都拔不起来……请原谅我……”
浅紫色的野菊花,一枝、雨叏、三枝,落在土上。
拔下刺在脖子上的阴月的箭簇,原本停下的血又再次喷出。
弓着身的狭野方的视线里,早名与弓月手牵手的样子,渐渐暗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青空的颜色。
“啊啊……天空……好宽广。”
后记
因美丽的插画吸引而购入这本书的读者们,真是非常感谢。感谢HJ文库让我能有机会向大家打声招呼,我是时海结以。
之前就知道本人的读者,或者已读过本人拙作的读者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你们记得我。
这是睽违一年后,在轻小说领域出版的新书。之前都在进行书童相关的工作。不对,正确地说是现在亦在进行中。
因HJ文库的战斗派热血编辑长的关系,才能顺利出版这本书。这也是第一本“短篇”。
这个故事并没有续集,登场人物之后的故事,若能在读者们心中孕育的话,我会感到非常高兴。
会起念头想写下这个故事,是我在历史博物馆工作的时期,某个假日,我在东京都内某处,参观了一个特别的展览;展品包含成为活祭品少女的木乃伊,而被它的解说图录给吸引。
那个少女出生於南美的古文明时代。在安地斯山脉被发现,推测约十四、五岁。身体非常健康、营养状态良好、没有一颗蛀牙;死因冻死的,但在后头部有个伤口,似乎并非意外,而是因头部后方被殴打而死亡。
想必她是身着装饰得花俏的服装,独自登上高山的祭祀处吧?最后在陪伴到最后的执行者下手结束生命,就此进入长眠。以神之新娘的身分。
她感到幸福吗?
我有种感觉,若她不觉得幸福,是得不到救赎的。
活着的十五年间,都是怎么想的呢?在安地斯山脉那个检恶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完整健康的体态,一定在极度重视下被养育成人。身为活祭品,应是满怀骄傲、很荣誉的才是。
於是我就有了想写个有关活祭品的故事的想法。与白羽毛的箭、或是人柱之类的哀伤祭品,不太一样的活祭故事。
所谓的“阴月的箭簇”,是以黑曜石所制成的箭簇为模型。“阴月之石”的名号是我自创的,字典里并没有。
实际上,黑曜石也在不同地方被称为雷石、天狗石、或星屑石等。是在绳文时代被用做石器的一种石头。
雷石的由来是因为在傍晚骤后,覆盖遗迹表面的土流失后,即能发现;天狗石则因为本身即具有石器的形貌,或成份与玻璃相同,所以碎片很锐利,被视为神奇的石头。星屑石则是因火山喷火时,石头烧热四散的印象而得名。
随着区域的不同,石头颜色及石器的形状等各有特色。但是,我所居住的长野县特有的黑曜石种制成的箭簇,却是出现在青森市三内丸山遗迹的特定一处,每隔一百年的地层里,才零星断续地各发现一个。
我在想,箭簇是定期地、一个个传递到那儿;抑或是在某个时期一次传递很多个,然后因某些理由跨越世代地,一个个将它放置於特定场所?
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若不是非常强力的理由,不会这样超越世代地遵守;毕竟间隔百年以上的时间,可是比人一生的时间还要长许多呢!
於是我将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