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被跳动的数字占满。
只能让人想到是程序语言或是公式的数字,像雨一样不断降落,虹色的文字在黑暗中舞动着。
梦?
有些迷糊的我对这光景是这个感想。
在咫尺难辨的黑暗中,具有某种含义的象征被变换成数字和文字,像漩涡一样围绕着我旋转。
【※总觉得这一段翻译的有点别扭,原文:漆黒の闇の中、何かの”意味”を持つ象徴が数字や文字に変换されて、私を包み込むように涡を卷いていた。】
……是梦。
是见过好几次的梦。
在我的记忆中应明明该是一次都没见过才对,不知为何大脑却向我传达着,过去也体验过这种情况。
不,并不只是大脑,全身都在对我这么说。
这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并不仅仅是既视感而已。
这是在现实中经历过的事。不对,正确的来说……,就算这是梦,也不是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见过的梦,应该是自己见过不知多少次的梦境。
我的一切都在对没有这份记忆的我的意识,诉说着这些。
「为什么?」
抱有疑问。
没有答案。
不,正确来说我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所有的感觉都在向我的意识这样传达着。但是,在可以认知的记忆中,这类答案什么的却宛如白纸一张。
没有答案。不,存在的。
就像是古代哲学中登场的咬尾蛇一样,在我心中形成了这样的无限连锁。就像我现在的“知道答案的自己”与“不知道答案的自己”重叠在一起的状态,就像是薛定谔的猫的样子。
开始慢慢对这种感觉烦躁的时候,梦中的光景发生了变化。
「诶……,什么?」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餐桌的样子。有蛋糕与其他朴素的好吃的东西,再加上房屋的一角装饰着树木。看来应该是庆祝圣诞节的样子。
还有,在庆祝这个圣诞节的是年幼时候的我还有……爸爸和妈妈。
「这是……?」
尽管有些疑问,但是眼睛却无法离开面前这个温馨的庆祝场面。
「这个是……,还与爸爸在一起时的圣诞节?」
是的,我记得。这光景应该是与爸爸分开前。距离那个噩梦般的十一岁的生日大约八个月之前的圣诞节。那个时候我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把爸爸的理论否定会引来他那么大的愤怒。
那时候我一直相信,只要自己说物理学的话题,爸爸就会非常高兴。
实际上,眼前的爸爸很非常兴的笑着,妈妈和我也用笑脸庆祝着圣诞节。
接着在吃完蛋糕的时候,爸爸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好了,红莉栖。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梦中,还不到十一岁的我,解开了爸爸给我的圣诞节礼物的纽带。然后在里面拿出了一个闪亮的勺子。
「啊……,啊咧……」
那是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带着的,从美国回来时也一直拿着的勺子。
在欧洲有着,送给孩子可以使用一生的结实的食器的话,以后就不会为食物或是金钱而困扰的风俗习惯。
本来是句英语的惯用句。“含着银勺子出生”——就是说如果出生在可以使用银质勺子的富裕的家庭的话,这个孩子的一生都不会有困难,安然的度过。从这层意思里提炼出来的。
然而现在,渐渐演变成了希望出生的孩子幸福,而送给孩子银质的勺子或其他结实的食器的习惯。年幼的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围着爸爸,要爸爸送我勺子和叉子。
于是这时,跟我希望的一样,爸爸送给了我勺子。
眼前的看到的是非常朴质,几乎任何地方没有什么装饰的银色勺子。
但是我却对这个十分高兴,不管到哪去都会很小心的带着它,直到现在也留有这个习惯……。
「你的另一个心愿,就等到来年的生日吧」
爸爸高兴的抚摸着一直在笑着的我的头,他自己也浮现出笑容说着。大概,爸爸是想在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在送我叉子的吧。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本来,爸爸是非常宠爱我的。只要是说过想要的东西,虽然要有所节制,但原则上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给我——当然了,虽然我想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贪心的孩子。
所以我想要属于自己的叉子。
因为那是爸爸爱着我的证明。
因为那是我小时候被爸爸肯定了的记忆的象征。
但同时,我也没有想过要自己去买一把属于自己的勺子。那不是靠自己就能得到的东西。终究只有爸爸送给我的勺子,对我来说才是属于自己的勺子……。
所以,别的勺子……是不行的。
在梦境之中,一直抚摸着小时候我的头的爸爸,不经意的朝我这边看过来。
「诶?」
直到现在为止,梦中所发生的事情,与正在观察着这些事情的我,是完全分离的。但是,在这里我第一次体验到,梦中的人物可以认知到我,而且还向走过来。
「红莉栖……」
梦中的爸爸来到我这里,紧紧的把我抱住。
我尽是顾着吃惊,不知如何是好,仅仅是呆在那里任他抱着我。
「红莉栖……」
紧紧的抱着我的爸爸,再一次叫出了我的名字。白衣的衣角划过我的肩膀。
嗯……?
“白衣”的衣角?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抱着我的爸爸的脸。
不看还好,在那里的不是爸爸,而是穿•着•白•衣•的•冈•部•的身影。
「红莉栖,连我送你叉子……也不行吗?」
这温柔到骨子里的深沉的声音,把全身都贯穿了。就像冈部的声音用音速瞬间从头顶跑到了脚尖一样。
「o、o、o、o、o……,oka、oka、okabe?!」【模仿日语发音】
已经完完全全慌乱的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接着,冈部的脸慢慢接近我……、接近……、近……。
☆
「o、o、o、o、o……,oka、oka、okabe?!」
从声带那里发出慌乱的声音的同时,轻微的冲击感与落下感一齐向我袭来。
“咚”的一声闷响,我从床上滑下来,睁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
看到了天花板。视界里没有冈部的身影。
「啊咧?」
发出了好像傻瓜的声音,终于察觉到自己把床单和枕头都扯过来了,变成了好像要把它们一块拽下地板的地毯上的姿势。顺带一提,头与肩膀躺在了床下的地板上,下半身倒是还在床上。衣服也一副有失体统的样子往上翻着。
「……梦、吗」
慢慢往前爬,任下半身也随着重力落到地上。反正这个姿势下,凭我的运动能力根本不可能再那样回到床上。这样的话,还不如让下半身落下来比较省劲。
「刚一察觉到自己喜欢冈部……,居然就做了有冈部的梦什么的,话说我还真是现实啊」
轻轻叹了口气,为自己无意识下的愿望干的勾当发出感叹。接着迟了几秒,脑子里又沸腾了。
“碰”的一声,好像听到了动漫中附带着文字似的背景音。
喜欢?!
喜欢?
喜欢!
谁?
我吗?
喜欢谁?
喜欢冈部?
冈部是谁?
冈部伦太郎!
凤凰院凶真!!
自称疯狂科学家的中二病!!
为啥,为啥啊!?怎么办、什么嘛!!为什么啊?我居然会喜欢谁!
两手抱着头,进入了恐慌状态,接着几秒之后就像是坏掉的机器或是动物园的熊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会又跑到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自己已经混乱到连“我真是个笨蛋”这话都没工夫说的状态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一想到冈部就会心跳加速,呼吸就会变得急促,甚至只要我说出冈部的名字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昨天夜里就已经够失控的了,睡了一觉,把剩下的情报都整理出来的话,总觉得就会更加失控了。
我竟然会混乱到这地步,真是一点也没想到。
恋爱是盲目的,会让人沉迷,会让人没有理智什么的,说实话我从都来不认为真有这么一回事。是我太天真了。所以,对不起。我道歉。
虽然不知道是对谁,总之先在烧红的铁板上下跪道歉。七孔喷血的道歉。真的对不起。
「可是,到底怎么办啊?!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有些不讲理的,冲着镜子嚷叫着。
「告白?告白?!要告白吗!呐、你认真的?现在、什么心情?呐呐、现在什么心情?」
已经非常混乱的我,连续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c
h语,“咚咚”的敲着墙壁。拜托了,谁来替我砸会儿墙壁啊!
——幸好,还留有没砸向镜子的理智。
这段时间里的丑态与胡闹,少说也超过了在相同时间里,自己平常做的运动的十数倍,血液中的糖分与酸素急剧消耗,缺氧与目眩感向我袭来。
摇摇晃晃的,也没管掉在床下的床单,就这么大字形的倒在了床上。视界不断旋转着。
在这种状态下又想了些别的,这回是预测了一下,我告白时冈部的反应。
「能想到最初肯定是揶揄我,这点肯定没错。问题是这之后,为了掩饰害羞肯定会中二病全开的说些『终于将牧濑红莉栖笼络过来,据为己有了!』什么的,或是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喂,现在我正受到机关的精神攻击。助手已经被洗脑了。』之类的……。」
还有,根据状况不同,也有会因为惊慌失措而逃走的可能性。冈部本质上是个比较胆小的人,如果直接告白的话,不管怎样都会因为胆小的性格逃走吧。
坦率的接受我的告白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啥,明明这么麻烦我却入迷了?牧濑红莉栖,一生的失策啊!!」
为什么?
理由什么的想到了很多,说起来喜欢谁是没办法的事。冷静的考虑一下自己原来的性格的话,总觉得能察觉到这点的自己好厉害。
「话虽如此……、告白?」
稍稍歪了歪头。
说实话,一丁点的实感都没有。
不论是自己和冈部交往也好,还是冈部和其他人交往也好……。
「……不对」
正想着这些时,脑子里又出现了某个场景。
昨天,做着咖喱的漆原小姐的脸。
「咖喱……、冈部师父会喜欢吗?」
想起了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的时候,我知道这个正在发热的头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
至少,无法想象出冈部和谁交往的光景这话,是说谎的。那瞬间,虽然我没有意识到,但我确实能想象出与漆原小姐交往的冈部的身影。
被那么漂亮的美少女说“我喜欢你”的话,就算是冈部也不会说不愿意吧。又勤快又坚强,还超级可爱……。如果冈部被她告白的话,实在想不出冈部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起身坐在床上。
漆原小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冈部的呢?至少,肯定在我来之前就喜欢上了吧。
那时我就想过,冈部有到现在为止漫长的人生,在这人生里他与很多人都有着联系。与那些人跟冈部的关系相比,我就如同突然过来新入者一样。
我真的可以不管那些人的心情,呆在这样的冈部的身边吗?而且,八月结束后就必须回美国的我,可以吗?
稍微低头看了一下。真是不怎么样的姿势。
低下头的时候,人类会很自然的陷入闷闷不乐般的状态。虽然是让头脑冷静下来深刻考虑事物的姿势,可如果不小心的话,这种镇静效果就会过火,从“考虑”变成单纯的“烦恼”。
这样一来就会来回兜圈子,找不到出口,建设性的意见什么的就再也想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啊」
如果打算从现在开始一直留在日本的话,我觉得去告白成为情侣也不错。……不如说,在自己心里真的非常非常想这么做。但是,在此之上我很害怕。因为我的原因,或许会导致冈部或LAB的其他人的人生被打乱。
蝴蝶效应。
由于我来到了LAB,我想已经对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有了复杂的影响了。说起来,原本不过三人的Labmen,在LAB接纳了我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增加到了八人。
——在这里面,漆原小姐与菲丽丝小姐还是以前就认识的朋友。至今为止没下决心加入的人们,不知道是不是我加入LAB的原因这个先不管,总之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加入LAB了。
仅仅是一小点的晃动,就会引起更大的变动。
如果在此之上,再要打乱他们的人生的话,会怎么样呢?一想到会打乱那些温柔体贴的人们的人生,我就很害怕。
平常的话,肯定会这么想吧:就算在这里害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样的话让我负起打乱他们人生的责任就好。
但是,出于好心做的事,最后却像七年前与爸爸那时一样,出现那种结果的话,这次我肯定会受不了。
如果,被冈部用跟那时候的爸爸相同的视线看着我的话,我想这次我就活不下去了吧。非常害怕这些事。
「……这就是,所说的没有“不可动摇的东西”啊」
带些自嘲的意思,轻声说着。
一滴眼泪,落在了床上。
知识,自尊心,责任感。作为社会人的立场。
我拿着这些,代替了“无可动摇的东西”。至少对我自己来说,这就是“不可动摇的东西”。
但是,果然真品与伪劣品是不同的。尤其是现在,这种不同能够很容易就显现出来。不完全的“不可动摇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这种时候的支点。
「告白……、办不到吧?」
疑问句。
但是,在心中是确信的。
不可能的。办不到啊。太害怕了。
刚才欢闹的气氛好像是骗人的一样消失了,我带着些失落的心情看了看时钟。
「差不多……该过去了」
慢慢站起身来,开始进行去LAB前的准备。由于昨天宴会的关系,原本预定的实验,全都没能进行。今天如果不去的话,实验还会被推迟吧。唯独这个,我的自尊是不允许的。
就算是不完全的也好,因为这份自尊与责任感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不可动摇的东西”
而且……,就算决定了不去告白。
「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着冈部……想要见到他」
想要一直看着他。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在他的身边。
现在只是单单喜欢着他,也很好吧?
☆
8月10日,下午2点半多。
我与冈部还有桥田和真由理四人,聚集在LAB里。
——顺带一提,到其他人过来为止,冈部一直对我激烈的说着,在昨天深夜广播会馆的人工卫星消失的话题。本来冈部平常就总是说些机关什么什么的,对此,我就和往常以往回了句「中二病乙!」结束了这次对话。
当然了,我们一同聚集在LAB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D-mail实验,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问题。
应该怎么说呢,由于来了打工的,白天因送货之类的工作而外出,不在店的次数最近渐渐增加的布朗管工房的店长,今天却由于阿万音小姐不在,留在了店里。
D-mail实验伴随着放电现象,会发出非常大的震动与轰鸣声。由于这个,身为未来道具研究所的房东的店长先生在店中的时候,自然就决定了无法执行这个实验。
但是,算上昨天的宴会,实验的计划进程已经严重落后了。这样下去的话,以现在的状况,在我回美国之前,很难得出一个成熟的结果。现在再把实验延迟些,意思是延迟冈部所考虑的计划本身。
「可是啊!」
冈部发出抗议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话,就跟牧濑氏说的一样,在她回来之前是不会结束的哦?」
最初研究了一下方案一:到店长去送货为止一直等着。但是从稍微迟一点到LAB的真由理那里得到了一个新情报——店长先生的女儿,因为放暑假了正在店里玩——由于这个,此方案宣告终结。
然后是现在,为了实行第二个方案「由冈部去转移店长的注意力」,正在对他全力说服中。
「……貌似意见已经全都摆出来了」
我努力的摆出一张扑克脸说着。
这是当然的,因为每天为了和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天下第一的才能们互相过招,为了不让感情表现在脸上而无数次训练的我,就算是无意识下也有自信做出一张完美的扑克脸。
但是我却没有用严肃的神色,一直注视着自己喜欢的男性时的数据。什么时候应该褪去无表情的伪装,露出神色飞扬的表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为了慎重再慎重,有意识的装出了一副更加扑克脸的扑克脸。
「咕、咕、咕……」
冈部咬着牙,露出不甘的声音。看着那表情,连我自己都在想“只能这么办了吧”。
「小冈伦,后面就交给你了」
带着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说了之类意思,桥田开口道。本来现在的桥田因为昨天的宴会,冈部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冈部也知道这点,但桥田却对此稍微有些反对。
「后援就拜托啦」
我也趁机说了一句。
「……就是说,要我冲进敌阵送死,是这意思吧?」
稍稍有些气馁的冈部,用有气无力的语调说着。虽然平时的低沉响亮的声音也很好,这种时
候他发出的声音,真的有种表达不出的东西在心里汹涌着。
「正因你这次的牺牲,我们才能更进一步完成时间机器呀」
不是想要超过SERN吗?我加上了这句话。
渐渐,他的表情越来越接近认命的状态。马上就会被说服了。
「而且,一直以来不都是小冈伦去讨好店长的吗」
桥田的这句发言,好像给了他致命一击。
冈部无力的垂下头来。
但是但是!冈部虽然垂下头了,但是并不代表失去了霸气。【小编:…………】
「……很好。但是不要忘了。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如同不死鸟一般,会无数次从深渊中苏醒过来!」
抬起头,一口气说完。接着他英勇的站起来,大步大步地朝着LAB的大门走去。
「小冈伦,可不要死哦~?」
看着他的背影,真由理像是鼓励他似的开口说着,冈部默默地举起拳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LAB的门外。
「怎么说呢,总觉得悲壮感十足啊」
桥田发表着感想,不过视线并没有离开操作着的电脑的屏幕。
「我想这是没办法的嘛,店长生气起来很恐怖的」
真由理很罕见的苦笑着,说着「真由氏,要去洗一下毛巾」之后就到淋浴室去了。
我为了不白白浪费冈部的牺牲,开始准备D-mail的实验。
手机传来的信息,就是实行的信号……。
☆
手机显示来电的同时,还没等来电音响起我就按下了通话键。与此同时,听到了冈部饱含着必死觉悟的声音。
「助手啊!立刻实行!」
「了解!」
我简短地回答,同时向桥田打出手势。
程序接到指令的同时,桥田准备启动电话微波炉(暂定)。这样一来,由于会发生放电现象,接着我开始发送邮件。
看到我的动作,桥田立刻启动了电话微波炉(暂定),同时狂暴的紫色电流照亮了整个LAB————
然后突然停止了。
「嗯?」
「……诶?」
桥田和我,基本上同时发出傻瓜一样的声音。
「放电……停止了?」
桥田露出可不思议的表情,嘀咕着。
「牧濑氏,牧濑氏。D-mail送出去了吗?」
「没有,时间太短了,没能送出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
楼下发生了什么异变吗?还是说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么想着,我打算无论如何先调查一下电话微波炉(暂定)而走近它。……这一瞬间!LAB再次出现了放电现象与激烈的震动!!
「哇啊!」
灼热的紫色电舌,吞噬了离我只有一点点的前面的空间。狂暴的电流龙卷,又一次用压倒一切的气势飞舞着!
「这、这么突然……?!」
但是这次的放电现象也很短,在我连惊讶的话都还没嘟囔完之前就消失了。
几秒之前的骚动就像是骗人的一样,屋子里鸦雀无声。
对于预想之外的事态,我不由得全身发冷。但同时,我碎碎念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高涨着。
「……很有趣嘛」
「牧、牧濑氏、很危险啊!」
桥田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很危险。
确实没错。
但是,如果在这种程度的危险面前退缩了的话,估计是无法呆在那个自称狂气的疯狂科学家的家伙的身边的。
可以成为依靠的时候与不能成为依靠的时候的落差是很大的,如果想要和情绪会紧张的剧烈起伏的冈部在一起,在他心情失落或遇到困难的时候,无法成为可以帮助他的人的话,是不行的。
这种程度的放电……。
正这么想着的瞬间,LAB的空气再次被眼前闪现的雷光给掀翻了。发出轰鸣声的高压电流的风暴,在我面前呼啸着。
「怎、怎、怎么?!」
再怎么说也预测不到,第三次放电现象居然会在这时候突然咆哮着出现。感觉到了威胁到生命的恐怖感,不禁到连逃跑都做不到,呆呆的僵在了那里。
幸好,电流并没有够到我所站的地方,但还真是可怕到会让人泪目的地步。
「看吧,所以才说很危险?!」
「嗯、嗯。我会小心的……。确实很危险」
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像这样恐怖的体验,居然会和电话微波炉(暂定)的解密说明有着重大联系……。
☆
冈部用手捂着头回来的时间,是那不可解的放电现象,预想之外的连续几次中断再开的几分钟后。
接着他把大门打开,「我找到飘升机了!」开口就嚷出了这句话。
飘升机。
是SERN为了让时间机器正常启动而使用的装置。
其原理到现在也不明白,飘升机就是指某种漂浮装置,按照特定形状排列的铝制部分,在高压电的作用下,不用推进装置就可以在空中漂浮的东西。
一些研究者说这是反重力装置,而另外一些人主张这是在高压电的作用下,周围的大气离子化,发生向下的离子风,由于这股风力而使漂浮的离子技术。
说实话,在我看来,反重力装置已经是伪科学的领域了,而按照离子风的说法,在真空中飘升机是无法漂浮的,那么内部是真空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也应是无法发挥其机能的。
——或许,SERN在进行时间机器实验时,已经把LHC的内部弄成了非真空状态。为了控制时间机器而使用飘升机时,可能飘升机原本的漂浮现象就算不发生也无所谓……。
还有,SERN使用飘升机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向迷你特异点注入电子,调整重力也会用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得不承认这个是限定性的反重力装置这点,也是必须要详细记录的事项吧。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不明详细的装置,但SERN判断这个是发生时间旅行现象的必要不可欠缺的条件。基于这个理论,我们也讨论过,这个LAB的某处,必然有着相当于飘升机的东西。
但是,到现在也没在LAB里看到有什么好像是飘升机的东西,其全貌是什么样完全不知道。
「就是说,一楼的42寸显像管偶然的起到了飘升机的作用。……因此只有在工房的营业时电视机打开的情况下,才可以发送D-mail、吗」
听冈部这么说之前,我和桥田确实没有考虑过除LAB之外的因素。
仔细的看看示意图,无视高度来考虑的话,一楼的42寸显像管电视所放的位置,与电话微波炉(暂定)的位置,可以说基本上是紧挨着的。
「……确实说得通啊!」
我在一边在白板上写着说明,一边兴奋的说着。
对于这个,在白板旁边的沙发上精疲力竭的躺着的冈部,有气无力的抗议着。
「呜……、别发出那么大的声啊……。脑袋嗡嗡响」
脑袋上搭着真由理用凉水浸透的毛巾,沙发上躺着的冈部与平常不同,显得非常难受。不过回来之后立刻就诊断了一下,知道脑或头盖骨没有任何问题。【小编:…有问题就神作了…】
「没事吧~?」
真由理担心的问着。虽说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看样子应该是相当的疼啊。
不由得被想要一直呆在他身边照看他的冲动驱使,但在这之上却因为找到了飘升机,好奇心更胜一筹的状态。
还有,因为想到反正疼痛感很快就会消失的,如果在这里说出「我会看护你的,你就睡吧」这样的话,再怎么说也太不自然了。没办法,我故意换上了蔼可亲的态度。
「可恶的MR.布朗,居然是用暴力……」
「嘛、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呢」
听到我说的话,冈部立刻爬了起来。
「想做实验的是你吧……。呜、疼、疼、疼……!」
不过好像因为被揍了脑袋嗡嗡响的关系,冈部在说话的同时,用手捂住了头。因为确实很担心稍微看了看他现在的状态,不过并没有哪里要肿起来的前兆。
有些虚弱的冈部好像也不错。……不不、我在说些什么啊?!
无论如何,明白了飘升机在哪里这件事,确实是一大进步。
这简直是会让十几分钟前说过的计划延迟什么的,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成果。反过来说,从现在开始计划要转移到最新阶段了。
「总之!这样一来电话微波炉的结构,基本上搞清楚了。那么下一步……」
「差不多该考虑一下物理上时间旅行的可能行了吧」
冈部“蹭”的一下坐起来,用好像已经忘记了疼痛的神情说着。嗯,果然我喜欢听这种让耳朵很舒服的,深沉的声音。
但是,就算他这么说了,也不可能无限制的答应冈部所说的话。嘛虽然我早就预测到冈部会这么说了。
「不可能」
「不要一秒就否定啊!」
我非常冷淡的说着,冈部用近乎悲痛的语气,很干脆的回答过来。
……就算你说不要否定,可这是事实没办法嘛。
不管是谁,在开发出把情报送到过去的时间机器后,都会想要继续开发可以把自己送到过去的时间机器吧。就连SERN也在明确的朝着这个方向继续研究着。
但、是。
「可再怎么办,结果都会变成胶状物啊」
人类这种存在……。不如说物质这种存在,所持有的情报量是非常惊人的。说起来连胶化香蕉的那时候也是,光是可以保持住形状这点,就已经近似奇迹了。
每个分子的构成、分配、量。那个变成了什么样的配置,什么样的形状呢……。
我们人类的科学力,在20世纪提出了E=MC²。就是说,物质(严格的说是质量)与能量是等价的存在,能量会因极限凝缩转化为物质这点,已经得到了解明。
甚至现在,人们已经开始渐渐理解到,人类就是在这种能量里,不断增加“情报”这种东西的密度,从而诞生下来的。
硬要说的话,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转换成情报,记录下来。SERN的时间机器或是电话微波炉(暂定)也是这样,虽然是偶然,但却利用这个原理,将物质转变为情报送回到过去。
这样一想,很容易就能知道,仅仅是把1毫克的物质送到过去都是相当困难的。那物质里所包含的能量,粗略算一下也有900亿焦耳。是与大型燃料气化炸弹的爆炸力相匹敌的能量。
会至约半径一公里内的人类死伤,离爆炸中心百米内的坚固的建筑物都会被摧毁吧。如此的能量,全都会包含在那仅仅1mg的物质里。顺带一提,一元硬币的重量是1g。其蕴含的能量是刚才那个例子的1000倍。
照这样计算,把平均体重为50kg到75kg的人类换算成情报送回过去这件事,已经明白是多么离谱了吧。
「再说,怎样才能把活人压缩称36字节的数据啊……」
☆
「再说,怎样才能把活人压缩称36字节的数据啊……」
正这么说着,我突然注意到了某个可能性。
「啊!」
眼睛很自然的睁大,勉强把身心稳住了。
……对啊,为什么没注意到这个可能性啊?!从大脑深处,犹如怒涛般,涌出了关于那个的“可能性”的主意!
「嗯?」
冈部和在场的每个人,对我的样子都浮现出疑问的表情。
而我对于那个疑问的回答,更令人着急,首先我走到了开发室的书架前。接着我在上面拿出了一本科学杂志后回来了。
我拿出来的是,刊登着自己的论文的科学杂志SCIENCY,2010年四月的。封面上有我的照片这点,稍微让我有些害羞。我为了让大家也看到这本杂志,把它拿到了谈话室的桌子上。
「要在这时候炫耀吗?」
「向你炫耀有什么用啊!」
看到我放在桌子上SCIENCY后,冈部这么说道。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对冈部有过类似炫耀的行为。当然了,于我来说,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可以胜过他,但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并没有什么炫耀的意思。
而且,要是想要炫耀的话,我就会拿别的东西过来了。
「看看论文的标题吧」
我向大家催促道,全员都围坐过来,一同探头看着桌子上的杂志。这时我把那本科学杂志上所刊登的论文的标题背了出来。
「『与颞叶中存储的记忆相关的神经脉冲信号的解析』」
这是我所擅长的课题,关于“记忆”的论文。
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科学研究所,以前就在脑科学的观点上,进行着关于记忆的研究。我进入研究所后,也加入了那个研究小组,为了探求的更深而努力着。
生物的神经,本来就是周期性的重复开关脉冲信号这种东西,来传送情报的。我们转动手臂也好、眼睛看到的东西传达给大脑也好、或是思考事物也好,等等全都依靠着神经中的脉冲信号才能运行。
神经类的活动全都要靠神经脉冲信号才能运行的话,那就说明,记忆的存储也与神经脉冲信号有关联。
那么,这种神经脉冲信号的模式可以解析出来的话,我推测是不是记忆这种东西也可以用神经信号的形式映射出来呢。
之后对我的推测感到佩服的教授,把当时没任务的小组整个借给了我,并希望让我进行涉及到记忆的神经脉冲信号解析的工作。
就结果而言,我与我的小组,成功的解析出了在脑内运行的,全部与记忆有关的神经脉冲信号的模式。
——这个研究已经有了成果:把名为Visual•Rebuilding的神经脉冲信号转换为映像。或许这项成果对将其逆转过来的技术会有很大的帮助。
【Visual•Rebuilding,原文是ヴィジュアル•リビルディング,翻译成中文是视觉重建,不知道这么翻译准不准确,所以用的英语】
「用日语就OK啦……」
对于我说出来的论文的标题,真由理困惑的抬起头看着我。
「就是说,和人的记忆有关的论文。专攻脑科学的……、我」
为了让真由理更容易理解论文的内容,我接着解释。
「脑中的记忆简单来说,就是因脉冲信号二积攒下来的东西。一种电子般的数据……」
一边说着,一边把刚才写在白板上的内容擦掉,重新写下可以把我说的话串联起来的内容。在白板上记入的是,新的……、在学术界应该谁都还没有考虑过的时间旅行的构想。
是从脑科学的观点上,探究时间旅行的可能性的内容。
——不由得连我自己都兴奋起来,把ヽ(*゚д゚)ノ这种颜文字都写在了上面,从这点上看,可能稍稍有些失败呢。
「数据?……还有这一手!」
看样子冈部应该是理解了我所说的话,他发出了满含吃惊的声音。能够大致察觉到我所说的好处,果然很厉害啊。没错,我正要把与他预想的一样的东西,记在白板上。
「对,虽然把人类物理性的传送过去,现在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如果只是传送记忆数据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
我在白板上写的东西,首先是掌管记忆的名为海马体的CA3的领域中,检查记忆数据的东西。
用这个以神经脉冲信号的模式读取个人记忆数据,将其转换为电子信号。接着再把这个电子信号,用与向过去发送D-mail相同的办法,由电话微波炉(暂定)传送到过去。
被送回过去的记忆数据,会由电子信号再次转换为神经脉冲信号的模式,送向大脑。由于这个,过去的自己就会强制性的记起“未来的记忆”。
「将记忆数据化,用与D-mail相同的办法,送回过去。……主要就是只把现在自己脑中的记忆,移植到过去的自己的身上。」
我一边写着,一边口头说明所写的内容。
细细品味着白板上所写的内容与我做的说明,冈部带着些兴奋的心情小声嘟囔着。
「就是说、……自己会回到过去!」
当然了,因为记忆这种软件,是依存于个人资质中的东西,估计只有拥有这份记忆的主人本身的大脑这种硬件,才能适合。而且,记忆是非常细腻的东西,对于脑的影响非常大。
我想虽然各种必须考虑的因素虽然非常多,但就算如此基础理论阶段总算是完成了。
顺带一提,现在正在考虑的是,如何解压载有微弱的电波送回过去的记忆数据这件事。
在印象中,向过去的自己打电话,接到电话的自己,会从太阳穴附近收到,由送话器那里传来的载有神经脉冲信号的微弱电波,并将神经脉冲信号送往太阳穴深处的颞叶,如此便会收到“未来的记忆”。应该是这种感觉。
如果同时在神经脉冲里加入“会想出记忆”这种命令的话,就会变成,在听到电话内容的瞬间,就会强制想起“回来的记忆”这种情况。
「与其说是时间旅行,不如说是时间跳跃呢」
但是,从不是D-mail,而是将“自己”送回过去这点上看,要比迄今为止更要接近时间旅行了吧。
我正这么说着,冈部从怀里取出了手机。
刚想着到底是要和谁说话啊,看到他用没在通话状态的手机,和空想的对方说话,原来是一直以来的中二病模式。
……说起来,除了在隐藏害羞的时候,情绪高涨的时候也会这么做呢。
「是我……、所有线索已经连成一体了!从现在开始,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他站起来,一挥手,白衣的下摆好像被风吹动似的。或许他认为这样很酷吧,其实还真挺酷的。……我在想些什么啊。【
小编:助手你够了……】
冈部把正在思考那句意义不明的话的我放在一边,如宣言般开口道。
「掌管现代的女神……、Verdandi作战开始!」
虽然你这么说,可你在用这么酷的姿势说些让大家一点不懂的话什么的这点,也是个问题。
「诶?」
「……完全不懂」
真由理跟桥田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嘟哝着。我为了帮他摆脱窘境,对他提醒。
「至少说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听到我说的话,冈部看着我作出回答。
「我是说采用你所说的时间跳跃的方案!立刻开始吧」
冈部卷着舌头说着台词的末尾。
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是即时采用,即时开始开发的节奏。
「就算你这么说,开发这个需要准备很多材料的啊」
一边说着,我大脑里已经开始列出了时间跳跃机,暂称“Time leap Machine”的开发所需要的材料与开发时的问题点。
我想,提出的实际方案,比预想的开发难度其本身要低。
「本来,只要可以读取存在于颞叶的记忆信号就好,我想在秋叶原就可以收集齐全……、但是……」
想来,可以读取神经脉冲信号的设备,还有将其转换为电子信号的设备,虽然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但也并非是什么难以入手的电子机器。
不如说,我所考虑的“时间跳跃机”,终究是拼合现存的技术,并将其与电话微波炉(暂定)整合起来的突发奇想。除了“某项工程”之外,要实现我所想的并不是特别难。
问题就是这个“某项工程”还有……,再加上另外一个问题。
「嗯、怎么了?」
无意识的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吗,冈部问着我。看好像来真是无意间忘记了扑克脸。不,冈部在这种时候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
对于谁有受伤的迹象什么的,他是非常敏感的吧。
像是认命一样,我首先说出的就是刚才所想的有关“某项工程”的问题。
「第一个……。如果只靠电话微波炉的话,在压缩人类的记忆数据的时候,能力不足的可能性很高」
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我们的小组解析过这个,海马体的CA3领域中所存储的记忆数据的量,少说也应超过了3TB。相当于录像用的蓝光光盘40张以上的分量。
但是用电话微波炉(暂定)能发送的数据量,最多只有36字节而已。这里面有着压倒性的情报量的差距,要弥补这一点,就必须要有与之相当的,高度的数据压缩技术。现在我们到底有没有这种技术,不试试看是不知道的。
至少只凭一台电话微波炉(暂定)的机能,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还有……」
接着,是另一个问题。
那不是别的,是关于爸爸的……。
执着于时间机器,就算说是为了时间机器而活也不算夸张的爸爸。为了时间机器而舍弃了家庭,甚至连作为研究正当科学的研究者的道路都舍弃了的爸爸的事情。
如果……、爸爸知道了我做的时间跳跃机的话,会怎么想呢?
我不由得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要怎么说才好呢,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什么?」
冈部问着沉默的我。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在现在这个时候我真的连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所以,为了消除我心中所想的事情,我垂下目光,说着。
「啊、不。没什么。我现在写下必要的零件……」
说着我来到谈话室的桌子旁,开始写出必要的部件。
在那里等待着的究竟会是什么,就先暂且先不予理会吧。
☆
「呼……」
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LAB里只有我一个人。真由理回去了,冈部与桥田正在外边吃饭。
冈部好像是说过,过会儿就会回来,桥田说吃过饭后他会直接回家。
而这边……、在我眼前堆积的是冈部和桥田筹备来的,制作时间跳跃机所必备的材料。
全都和我要求的一样。与笔记对照着看了看,所缺的东西在现在这个地区没能找到。
「这样一来……、好像可以做出来呢」
时间跳跃机。
虽说只有记忆,但确实是可以让人跳跃到过去的装置。
D-mail拥有只要发送就能让过去发生改变的可能性,可说到底,接到D-mail的人是如何行动的,其行动有没有用什么的,有着各种各样的难题。而且就算想让过去的人按D-mail采取特定的行动,但六合彩的事件已经说明了,那不见得就会如自己所想。
——至少冈部是这么主张的,我相信他的主张。
然而,虽然时间跳跃机还没有到可以把人的意识与人格也传送回去的地步,不过至少应该可以将这个时候的“个人的记忆”传送到过去——当然,这指的是完成了的话。
如果这个装置可以按照预想的发挥其能力的话,那么这就跟诸多SF小说中登场的时间机器一样,可以引起从未来过来的人,为了改变自己的过去而行动之类的这种现象。
比如,我在七年前生日之前的我的大脑里写进记忆的话,那这样一来,不到十一岁的牧濑红莉栖,就会拥有我现在的记忆。
接着,由于这个,把会惹爸爸发怒的行为抑制住,让那天不会发生那如灾难般的事情,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当然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而且,从我和爸爸的性格上来考虑,在那个时候,无论我怎么做,都有可能激怒爸爸。
但是,时间跳跃机确实是让这种可能性变为现实的装置。
至少对于现在来说,这跟大多数人们所想象出的时间机器,是最接近的存在了吧。从入侵SERN内部的时候看到的报告的内容来考虑,他们确实还没有构建出,有如此程度的精度与可能性的系统。
「做出来……真的好吗?」
眼睛里面浮现出了爸爸的身影。
我在这里可以做出这个时间跳跃机不是因为别的,说到底不过是很多偶然重合在了一起。我并不是为了做出时间机器才这么努力,而仅仅是因为有想要研究的东西,说这是有别的动机一点也不为过。
真要说的话,我并不是很认真的在考虑着时间机器。
由于这层意思,我对时间机器的态度是不纯的。
「怎样……、被偏袒的眼神看了,想帮助喜欢的人,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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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自己暗暗的小声嘀咕,我大声的尖叫出来。
发现了飘升机,想到了关于时间跳跃机的方案,连爸爸的事情都开始考虑了,虽然由于这些心情有些混乱、……对了!
「呀、客、客观的来说,这并不是完全的动机不纯啊!因、因为我喜欢冈部,这样我研究时间跳跃机的话,不就完全是因为恋爱才搞研究的吗!!!」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很轻视这类人。喂。
但是,对不起。我道歉。我会道歉的,所以请原谅我吧。
虽然并不是跟这件事(恋爱)没关系,我第一次真实体验到了,人被某些情况逼入绝境这种情况。
「不对!才不对哦!真要说的话,我只是因为好奇心,还有想知道自己提出的方案,在实际中可以使用到哪里,才不是因为喜欢冈部才进行研究的!这完全是没关系的,完全跟喜欢什么的没关系!!」
我向着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某个不知名的人,一个劲地辩解着。
「啊啊、对不起。这个也不对。是的,我有些想要得到冈部的夸奖。想让他对我说“好厉害啊”,“做得真棒”什么的……。但这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没完没了的在LAB里来回走着,总觉得嘴里面说出的尽是些辩解的话。
虽然不知道我这样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可至少在我察觉到自己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之前,肯定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这样……、一点都不像我」
为什么我变成了会为这种琐事就如此混乱,又喜又忧的人了啊。总觉得至少到昨天为止自己并不算是这样的。
虽然我很明白这现象是由于察觉到了自己的恋爱感情,脑内分泌物质过剩的原因,可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掉到这个漩涡里,陷入窘境。
不如说,到现在为止非要让我选的话,还是想要选,作为人类竟然如此失去理性,这真是我修行不足啊……。
「不行……、总之先冷静下来吧」
我再次舒了口长气。
我没有去开发室,而
是朝着谈话室窗户旁边的电脑走去,打开电源。然后开始访问@ch,接着我用鼠标点了几下,连上了通常称为“VIP”的地方。
☆
巨大的论坛@ch就是,从冷门话题到今晚的饭菜,人际关系问题、动漫、高度的哲学谈话等等,话题范围非常广阔的,大多数论坛的集合体。而属于这里的板块,就连我也不知道其具体数量。
尤其里面名为“VIP”的,由新闻系的版块里分支出来的杂谈系板块。就算是在@ch这种处理话题格外广泛的地方,此版块也有着「如果是不涉及专业的话题的话,应首数“VIP”」这种气氛。
在现在,“VIP”被认为是@ch里,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几个板块的其中之一,发生什么问题的时候,或是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的时候,首先都是在“VIP”这里传开的情况,渐渐增加了。
——顺带一说,从这个“VIP”里派生出来的板块,在@ch里里外外不论哪里都有很多,论坛的新手们将其统一称为“VIP”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我也是,在浏览@ch的时候,访问最多的就是“VIP”这个版块。因为这里就像刚才描述的那样,五花八门什么样的话题都有。心情烦闷时来这里最合适了,能够引起我兴趣,在上面发表评论的时候很多。
在这个“VIP”里,最具特征性的就是“链接”这种不算文化的文化吧。
【链接这个词,英语是Anchor,在日语里写作アンカー(日式英语大家懂的~),由于与日语“安価”这个词读音相近,所以论坛中一般用“安価”代替アンカー。】
本来,“Anchor”这个词语,就是从网络用语(严密的来说是web用语)里面衍生出来的,“Anchor”就是「链接」的意思。在@ch设置的输入规则里,书写的时候,输入的>>加上半角数字的话,那么这个写入的半角数字的号码就会自动被转化成链接。
【Link:链接 Anchor:锚点链接,HTML中的链接,正确的说法应该称作"锚点",它命名锚点链接(也叫书签链接)常常用于那些内容庞大繁琐的网页,通过点击命名锚点,不仅让我们能指向文档,还能指向页面里的特定段落】
就是说“Link”含有“Anchor”的概念,当这个帖子中轮到那个序号的时候,指定的人就要按照帖子上写的内容去做。这个就是在“VIP”中所谓的“链接游戏”。
【@ch上一般写作“安価”,意为锚点,指在bbs上指定发言序号进行发帖(回帖)。在@ch上一般是使用『>>数字』的形式。此后衍生出了“锚点游戏”这样的玩法。这种游戏的玩法是先提前指定20~30个数字之后的序号,然后当那个序号的帖子出现后,指定的人就要按照那个帖子上写的内容去做,是一种在VIP区很流行的玩法。————以上解释出自字幕组雪酷&曙光社&KFC】
多数情况下,通常称呼发表话题的人为1或是楼主,当然了一般对于发送邮件的内容感到困惑,或是无法决定自己是不是做某件事时,才会使用“VIP”。
在上面看到过,把对恋人的告白和应付麻烦的邻居之类的事情写成小说画成绘本为题的链接游戏。在「链接是绝对的」的原则下,只要内容不太过分就行。如果被指定的那个人,没有按照帖子的内容去做,就会变成被嘲笑的对象。
——其他的,比如写下「ぬるぽ」肯定就会有「ガッ」回信,还有还有,习惯用「kwsk」来代替「くわしく」,而且这些东西在“VIP”之外的论坛也是通用的,说起来这些原本就不是从“VIP”兴起的。
【「ぬるぽ」「ガッ」原NETA:2ch用语,起源于程序员版有人的发言“让我们用ぬるぽ来指代Null Pointer Exceptino吧”,逐渐形成每次出现这个词就会有人吐槽ガッ来表示击打。————以上解释出自澄空学园】
【くわしく→kwsk :罗马拼音为ku wa shi ku,意思是“详细说说”】
我看着电脑屏幕中,表示“VIP”的话题列表的地方,然后一下把画面拉倒最后面写有“发表新话题”的位置。在那里写下「虽然我是研究员,但是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的标题,接着点击了“发表新话题”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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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内心世界里的自己已经是抱着头大喊「我这是要干嘛啊?」的状态了。
怎么说呢,由于太混乱了,究竟怎么做才好啊,我一点都搞不清楚。
虽然想要跟谁说说请教一下,征求征求意见什么的,但是实情却是估计就没有能跟自己商量这件事的人。
这个又不是可以跟研究所的同事说的,要是跟前辈或是教授说的话,超有可能会放着纸质礼花,一边哇哇哭着一边说「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你会像这样,一直孤单一人呢」。
跟妈妈说简直不可能,虽然跟真由理是好朋友,可要说这个还是会很害羞。至少我想要通过更多种办法把心情整理的更清楚些。不用说,跟漆原小姐商量自然也不行,桐生小姐……想来原本就没想和她商量。
当然了,桥田这种生物从一开始就没在选项里。
结果就是,由于这近乎完美且消极的消去法,我开始在“VIP”上发表新话题,唉果然,这个发展方向可真不咋地。因为实在匿名的论坛上,所以@ch中,一般大部分都是无责任的发言或是完全是因为感兴趣说的意见。
这次也是,上面写的有一大半是「现充、爆发吧」、「总而言之不自爆一下?」、「上传照片」、「宽松式乙」、「安価汁」「你走错了。出门左转恋爱板块」什么的,真是糟透了。
【上面写的「现充、爆发吧」、「总而言之不自爆一下?」、「上传照片」、「宽松式乙」、「安価汁」「你走错了。出门左转恋爱板块」日语原文依次是:「リア充爆発しろ」「とりあえずスペックは?」「写真うp」「ゆとり乙」「安価汁」「板違い。恋愛板行け」。】
【ゆとり乙:论坛上的ゆとり一般代指ゆとり教育,意思是宽松式教育,日本现行的教育方针。目的是不给孩子增加过大的学业负担。结果培养出来的孩子笨蛋辈出。再后来变成是对1985年后接受宽松教育人的一种蔑称,基本上等同于地图炮,就像是咱天朝的90后00后、小学生什么的……。日本网络上的意思就源自ゆとり这个词。】
【写真うp:就是写真UP,上传照片】
【安価汁:这词我查了半天还是不懂……】
但是,我原本就知道肯定会出现这种意见什么的,当然了里面也有一些亲身经历的意见。可既然去依靠别人因为感兴趣的发言与不计回报的善意,这种程度也是当然的吧。仔细看看这次的对话,总的来说,善意的意见还是很多的。
话虽如此,但能说的话题并不多,再加上我已经决定控制自己不去告白了,所以话题的进展状况有些微妙。与我所想的一样,“去告白吧”这类意见最多了。
「嘛、肯定是这样吧」
就算是我,如果看到这类的问题,也会这样说吧。
但是,每当我想到告白,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漆原小姐的脸。我现在没有勇气,让那张面容附上阴云。
最后,在论坛上被称为“破坏者”,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不快感为目的而行动的这一类人,把我发表的话题,逼入了停止状态。
实际上,希望我发表的话题继续存在的人如果有一定数量的话,并不会像这样被逼入停止状态,但是很遗憾,看来我所提供的话题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或关心。
……没办法。
某种程度上,虽然不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不过估计这只是单纯的因为心理上问题没办法得到解决,对这种结果感到无可奈何吧。
既然发起的话题已经这样了,我也停下了对自己帖子的留恋之情,转去看其他的板块了。追着有意思的话题,浏览了很多论坛板块。不知不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ch上。
「……ぬるぽ」
由于耳边响起了这个声音,应该说是习惯性的吧,我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出来。
「ガッ!」
如果到了经常接触@ch的人们的程度的话,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像是习性的东西了。
【「ぬるぽ」「ガッ」原NETA:2ch用语,起源于程序员版有人的发言“让我们用ぬるぽ来指代Null Pointer Exceptino吧”,逐渐形成每次出现这个词就会有人吐槽ガッ来表示击打。】
……………………………………………………………………………………………………。
「嗯?!」
等、等、等、给我等一下!
一直没注意到背后的体温。刚才听到的低沉的声音
,毫无疑问就是冈部的声音!
☆
我赶紧操作鼠标跟键盘,总之把现在看的帖子先关了。
接着转过身来,对着冈部大声抗议着。
「悄、悄无声息的接近什么的,犯规啦!」
什么时候就在这了?!
从哪里开始看的?!
难、难道说…………!!
「嘿嘿、你果然在@ch上发帖啊」
被看到了!
被看到啦!!
被看到啦啊啊啊啊啊?!
太大意了。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太悔恨了。太失态了。太笨蛋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等、这才不是!」
啊啊、不行……。完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不如说完全没办法辩解。
「我老早前就察觉到你是个纯正的@channeler了。到现在了还想隐瞒,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般把@channel的使用者称为@channeler】
看样子是最坏的情况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看到我发表的新话题。但这也够背的了!!太痛苦啦!!!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算没有我也要挖个钻进去。
「郁闷啊!」
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就是不跟冈部对上视线,仅此而已。
察觉到自己喜欢谁的第二天,不是去向他告白,而是自己作为@channeler的事情暴露了,这是什么惩罚游戏啊!
就算是我,也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憧憬着恋爱的说,什么嘛!这算怎么回事嘛!!
「算了,现在正式为克里丝蒂娜授予neler这个称号」
「不要再给我追加奇怪的外号了!」
对于在这种重要的时候还要继续补刀挑衅的冈部,我想都没想就一拳砸在键盘提发出抗议。
虽然是喜欢他,可对他这种一旦占据优势就穷追猛打的性格感到很难应对。不仅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绝对斗不过他。
「话说、你可要给我保密啊!」
「为~~~什么?在履历表上堂堂正正的写上不好吗。兴趣@ch!学者是“neler”的话,肯定也会盖上几个帖子吧」
冈部走到冰箱那里,从里面取出一瓶Dr.pepper,接着一边说着,一边摆出满含中二气息的飒爽Pose。
「盖那个要干嘛!」
「还是说是想要在“VIP”区玩Anchor更好吗?」
冈部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继续对辩驳着的我提问。那种翘着二郎腿绰绰有余的态度,该说是令人讨厌呢,还是很帅气呢……。
而且刚才一连串说的话,全都是@ch上的专用词句,如果不是资深@channeler的话,是很难理解的。
「咕、真恨明白这些含义的自己!!」
我垂下肩膀,使劲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这之后片刻,冈部又对着内心里已经是抱着头大喊大叫状态的我,说了些莫名奇妙的话,对此我用吃惊的态度看着他,继续与他争论着。
在这对话结束后,冈部突然变回了认真的表情,问着我。
「那么,预定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预定项目?」
他说的话太突然了,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像鹦鹉一样重复着他的问题。对冈部来说这个回答应该是很意外吧,他用有些着急的声音对我说着。
「时间跳跃啊,零件已经全都买来了哦。」
他这么一说我才终于察觉到,这期间,我完全把另一件事完完全全抛到脑后了。
以前,凡是跟爸爸有关的事情,片刻也没从我脑海中离开过。说不定是因为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注意力从爸爸的事情上边,转移到冈部这里来了吧?
话虽如此,如果说让我忘掉爸爸与时间跳跃机的事情是因为冈部的话,那让我察觉到这件事也是因为冈部。
「啊啊,对啊。要制作这个啊。……都走到这一步了」
自己也非常明白明白,我说话的语气犹豫不定。
对啊,要制作这个的。
不对,单纯的是因为好奇心才想要制作的。
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的理论到底正不正确。
但在此之上,身体中却有限制我,让我无法行动的因素存在。
「嗯、怎么了?害怕了吗?」
冈部很自然的向我投来疑问。
不过他在向我提问的时候,为了不看着我的眼睛,把视线放到了别的地方。是因为察觉到了我有些不安吧。
「也有这个原因。……如果真的做出来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跟冈部说话时,居然用着如此含糊不清的措辞,这还是第一次吧?否定电话微波炉(暂定)是时间机器的时候,还有扬言不会再回到LAB的时候,感觉都不像现在这样动摇。
「但是、比起这个……」
「……什么?」
听了我非常模棱两可的发言,冈部的语气再次着急起来。
可就算如此,冈部依然很小心的没有看向我,视线落在了手中拿的Dr.pepper的成分表上。
我想如果我在这种状态,被冈部一直盯着看的话,那我就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应该好好谈谈呢。反正我这边也已经有一大半暴露了」
我开口说着,决心向冈部坦白。
但是,有些打颤的嘴唇,无论如何也没能把我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我不断变换姿势,挪动着脚步。就算是背对着冈部,这情况也丝毫没有转变。
这应该说是害羞呢。
还是说这是因为恐惧呢。
亦或者又是别的什么感情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开始的行动,一定是会触及到自己的心理阴影的行动,这点肯定没错。面对这个,下决心直面阴影的勇气是非常必要的。
「果然……、在这里不行。咱们去一个看不到彼此面容的地方吧」
就算冈部再怎么不直接看我,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而且就算我背对着他,结果也是一样。
我现在开始要做的,差不多等同于在教会的告解。
【告解:宗教中的一个名词,意思是向神父忏悔,述说自己的过失,求得宽恕】
就像是神父倾听罪人的告白,然后再将其宽恕的时候一样。
我告诉冈部,我想在黑暗的只能听到声音的环境中和他说话。
……冈部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
秋叶原的街道已经过了黄昏时分,黑夜的帷幕覆盖了整个天空。
我们两人,朝着冈部收到由John titer发来的邮件的那天的夜晚所拜访的那个公园走去。与那天相同,夜空中没有什么星星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漩涡般浓厚的云层的另一边,皎洁无暇的煌煌满月。
月亮如同从天上用睥睨一切的眼神俯视着我们一样,那样子就像是审判一切的神明。就连没有明确信仰的我,也从那个威容中无法不感到敬畏。
变成这样气氛,估计是因为接下来要坦白的过吧?不知为何,我有了想要向冈部透露自己的罪过的心情。不,说不定是因为很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罪恶感吧。
我在公园中放置的游玩道具——滑梯的高台上坐下来,冈部在下面背对着我。就算是在黑暗中,但直接向存在于视界之内的冈部说话的勇气,我一点也没有。
「我……。与父亲之间有些事情」
我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就是说,在美国的阿肯色州被雷击中!克里丝蒂娜的父亲堕入了阴暗面……」
听到我说的,冈部故意装腔作势的,用更加中二病味道的话对我这么说着。不对,或许这次并不是故意的,想来是因为难以忍受这沉重的空气,无意识说出来的吧。可不管怎样,要在这种中二气氛里继续讲下去,我根本办不到。
所以自己也下意识的说出了尖刻的话。
「你想要捣乱的话 我就不说了!」
我对听我讲话的冈部的态度,说实话并不怎么样。但是,由于我要说的事情,我也很烦嘛。
「知道了。你说吧我听着」
冈部用稍稍放弃的语气说着。但是,我听得出里面包含的不快。
我放下心来,接着讲我的故事。
「简单地说,我被父亲讨厌了。嗯不对,是被憎恨了。但不是作为女儿,而是作为科学家。作为对手……」
老实说,这是我非常不想承认的事情。
自己被谁讨厌了。
被憎恨了。
能够正视这些事情,将其接受的人很少。而我在这个意义上,不管怎么挣扎,都属于那多数派。说真的直到现在,想要逃走之类的话,我一句都没想过。
但是,想要前进什么的,那就更难了。
「我父亲是个物理学家。从小就喜欢听父亲说那些很难懂的物理学的知识。」
我很喜欢爸爸。
想跟爸爸站在相同的位置。
因为我非常想理解爸爸说的东西,哪怕只能理解一点,所以我开始读起了学习物理学的书。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会招来完全相反的结果。
「拜这所赐,我差不多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就可以理解父亲写的论文了……」
我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对滑梯下面的冈部说着。
月亮就好像坐在了云组成的王座的上面,它也一直看着我们。
「接着我开始自己写论文,还会因此得到奖励。但是,奖品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对,我想要的并不是这种东西。
我并不是想要这种东西才一直学习的。
「能和爸爸在一起讨论,我得非常快乐。用邮件交换了很多论文,讨论的越来越深……」
我记得很清楚。
是爸爸告诉我的,“为了留下证明论文发送过的记录,要使用邮件哦”。所以就算是两人都在家里,我也总用邮件发送论文让爸爸看。
因为有时候爸爸会因工作去学会出差,这时候,这种方法就方便多了。
在那个时期,我和爸爸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嗯不是的,后来想想的话,或许并不是那样。也可能是自己这么认定的。但是,确实那时候爸爸依然在用微笑的眼神看着我。
「可……、不知从何时起,爸爸已经不再回信了。享受着讨论的过程中,我把爸爸驳倒了。指出了父亲的错误,不知不觉中伤害了爸爸的自尊心。」
……那时,我还是一个无法察觉到这点的小孩子。
为了能和爸爸站在同一位置,学习了物理学。明明是想和爸爸在一起才讨论物理学的,但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注意爸爸了,变成了仅仅只是看着论文在进行讨论一样。
如果那时的我,讨论的时候不要盯着论文,而是看着爸爸进行讨论的话,我想或许就不会变成那样了。
唉……明明没说多长时间的话,不知不觉间腿脚的关节已经变得很僵硬了。察觉到的时候,手也因为用力握着的缘故,手指的关节已经泛白了。好像由于太过紧张了,紧张到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手脚上一样。
「嗯……」
为了缓解身体的紧张感,我把手搭在滑梯的护栏上站起来。不这样做的话,总觉得身体的紧张感会殃及到舌头,让人说不出话来。当然了,虽然现实中不会发生这么夸张的事,但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变成那种气氛。
「父亲和母亲疏远了。失去了自信,紧接着又被学会排斥了。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父亲这样对我说。你在可怜我吗?在蔑视我吗?就凭你一个小丫头……」
☆
「………………」
像是要把血呕出来的话语。
冈部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这些。
静静的。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没有从滑梯上滑下去,而是在旁边的台阶那边,慢慢朝下走着。虽然现在心里很矛盾,但还是想呆在更靠近冈部的地方。
为了不看到他的脸,我背过身去。而且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的脸,还在黑夜中把他带来了这个公园……、为什么这么任性啊。
但是,就像不想看到他,与不想被他看到我,都是真心的一样,现在想要呆在他身边也同样是不加任何伪装的真心话。
「如果知道我做出了可以实现时间跳跃的装置,我想父亲肯定会暴跳如雷的。……比至今为止更加强烈」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去可以看到冈部身影的地方,我在滑梯的下端坐下来。这时垂着头的我听到了冈部的询问。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悦耳。
「所以……、你才会犹豫着到底做不做吗?」
像理解了一样,像是要确认一下,还有在这之上更加担心着我的事情的心情,全都包含在了这声问话里。对于这句如此温柔的话语,我故意假装没察觉到的样子,回答着他。
这是我的真实感情,同时也是我至今为止所构筑的“牧濑红莉栖”这个人格的发言。不管真假哪边都是我的真心话。
「但是,不用担心。反正都要做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最喜欢实验了。发现什么的话,我就一定会想要弄清楚」
我把低着的头抬起来。
我以前也说过,人类只要一低着头,心情就会很自然的镇静下来,如果总是低着头的话,心情就会变得很消沉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现在不是该这样的时候。如今就算是逞强假装勇敢也要抬起头,下决心向前进。
天上不断飘过的云彩,总是反复的把月光遮挡上,过会又把月光放出来。简直就像是时间的光阴。【助手通过被云遮住又重现的月光的光与阴中,体会到了光阴(时间)的流动。】
我一边看着反复流动的云彩一边说着,拿出了更大的勇气,再度站起来。
「就像父亲那样……」
慢慢的,走近冈部。
在滑梯的前面,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站在了就算离得有点远,也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与动静的距离。
「就像父亲和我一起生活时那样……」
月亮已经不再隐藏在云里了。
如同我毫不隐瞒完全都吐露出来的内心一样,煌煌满月也再次向我们完全展示出了它原来的姿态。
我和冈部暂时无言的看着那个月亮。
很不可思议的,心中变得平稳了。
我还以为会做出很多丢人的事情呢,总觉得说话时,远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啊紧张感确实是有,其紧张程度虽然很高,但是可以不慌不忙的说出来也是事实。
……但是,这时不经意间响起了叩动铁梯的脚步声。
冈部一口气上到滑梯的最上面。接着像是要宣言一样,他夸张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好像小说故事中的疯狂科学家一样大叫着。
「那么、现在立刻马上!开始掌管现代的女神作战!没有时间磨磨蹭蹭了!机关马上就会追到这里!」
看到他这中二病的状态,我耷拉下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这个?」
虽然我知道这是冈部为了应对现实的状况的另一人格,但果然很多时候还是感到有些厌烦的。现在正是如此。
「当然了!我是凤凰院凶真!背负着改变世界构造的使命!」
「哈啊……、真不该和你说」
果然,是我所说的内容超过了冈部的承受量了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冈部的中二病言行出现的可能性很低。
他做出中二病般的行动时候,一般来说就是他感到紧张、感到困惑、感到惭愧时或是害羞之类的感情,特别强烈的时候,再不然的话就是必须用自己生平的一切,想要守护某个人的时候。
他现在在这里做出了这种中二病的举动,就是说他并没有理解我的自白吧。
没办法。
……这、就是我听到下一句话之前的想法。
「与此同时,也得让你们和解」
有些消沉的我听到这句话后,转过头来看着冈部。
他像刚才的我似的,站在滑梯台上看着抬头看着月亮。
「你父亲现在在哪儿?」
「诶…?啊、在青森……」
接着我察觉到了。
冈部记住了而且遵守了我所说的「去一个看不到你脸的地方」这句话。
但是在这之上,我却无法理解冈部这句话的意图。到底是打算怎么办才说出“和解”的,又是为什么打听爸爸的住所呢……。
赶紧跟爸爸和好这层意思,我也不是不明白,但是这句话并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去的话资金方面还有点问题。日期决定了就提前说一声」
「去的话资金方面还有点问题。日期决定了就提前说一声」
听完他这句话后,我才好不容易终于理解了他的真正意图。
也就是说,他在劝我去和爸爸和解,而且在这件事上,冈部也会陪我一同前去。
「……这、难道你也要跟我一块去吗?!」
确实,我想让冈部和爸爸见面,而且也开始想要他陪在我身边,跟我一块去见爸爸了。但是我做梦都没想到,没想到会从冈部嘴里听到这些。
「那当然了!」
这时冈部终于朝我转过身来。
但是,他像陶醉般闭着双眼,并没有看向我。他还在遵守着我说的话,一直没有直视我。为了掩饰这些,他慢慢的很中二病的挥舞手臂,摆了一个像是要进行演说的Pose。
估计里面一半是故意的,另一半是自然而然的行动吧。
可我知道,这很明显是从担心我的心情中流露出来的东西。
就是说,他并不是无法接受我的自白才做出中二病的言行的。不如说是正因为接受了,经过思考后他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为了实现我的野望,你必须以最高的精神状态工作。而我凤凰院凶真会陪你一起去,为你巧妙的提供适合当时气氛的话题,消除你们父女之间的芥蒂!!
」
不由得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看来,紧张的心情好像已经被一口气吹走了。由于紧张感消除的反作用,差点一下子瘫倒,不过总算是稳住了,我坐在了刚才为止一直坐着的滑梯台阶上,弯下腰。
……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谁的温柔。不,冈部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对我吧?
至少,现在冈部的眼神里,确实充满了怜爱与安慰。就算没有直接看到,但他的声音与弥漫在周围的气氛却诉说着这个。
我禁不住差点掉下眼泪来。
「……这算、什么嘛。你不是自称疯狂科学家吗?怎么会看气氛呢」
为了不露出哭声,假装轻快的说着。
多半只要我一睁开眼睛就会高兴的留下眼泪,我保持着闭眼的样子。
暂且由于紧闭着双眼,眼泪已经不会再流出来了。这时,从冈部在站的那里传来了他很难为情的嘟囔着。
「…这是……、因为」
我看到冈部的样子很好玩,非常高兴,偷偷的笑出声来。
而冈部的反应却有些不高兴。
「干嘛笑啊?」
「你这人啊,有时候好的让人困惑」
才不是偶尔。
你总是这样。
但是,我不会说这些。说了的话多半冈部又会为了掩饰害羞开始那中二病风格,就算我被那样的他得意洋洋的夸奖了,也有点高兴不起来。
「既然明白了我的伟大,那就赶紧回去干活」
没有对上视线。
也没有互相挨着。
但是却感觉两人的心靠近了。
……果然、我喜欢他。喜欢如此温柔的冈部。
「是是」
虽然不是在模仿冈部,我也故意用着勉强算是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他。
……至少,现在我和冈部的距离是如此的合适。
确认了一下我的双腿现在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力量,嘛好歹算是勉强站起来了。
接着就那样背对着滑梯上的冈部,这次轮到我用宣言般的语气说话了。
「话先说在前面,我已经决定好了。……就算你不去,我也会硬把你带过去!」
「哼、那真是求之不得…………」
冈部短短的回应了一下这句宣言。那声音里,果然寄宿着温柔的回响。
☆
「呼……、真是够难处理的」
我着手开发时间跳跃机大约已经过了一整天了。
正确的说,昨天回到宾馆睡了一觉,真实工作的时间也就是12小时左右吧?
不管再怎么有电话微波炉(暂定)这个基础,可要制作出一个完完全全的新的东西果然并不是那么简单。
即使如此,由于关于纯粹的机械部分,基本上都有桥田帮忙,真是省事多了。
本来,他对基于Visual•Rebuilding技术应用的神经脉冲信号的读取与变换部分就是个门外汉,所以这个领域的东西,不得不由我来做。
——在这之后,因为他用了大概一天的时间,掌握了这些技术的处理方法,如果要量产时间跳跃机的话,估计从二号机开始他就可以自己组装了吧。
桥田由于要进行数天后举办的夏天的“大事件”的准备,今天已经早早回去了。
……对,已经回去了。
偷偷的快速看了背后一眼。
冈部在那儿。
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今天漆原小姐从最初就没来过,桐生小姐的话,说起来最近完全没见过她的身影。只知道名字的菲利丝小姐当然也不在,早上听冈部说过,傍晚的时候真有理会过来。
也……就、就是说,两人独处。
……。
…………。
………………。
所、所以,说实话我现在是各种混乱。非要选一个的话,比起难以处理的时间跳跃机,不如说“两人独处”这个状态,才是原因所在。
幸好,在专心工作的时候手和大脑都在正确的运作,但在补充水分之类的去谈话室的时候,一看到坐在那里的沙发上,正在看书的冈部时,无论如何都会很在意他。
比如,在白衣与T恤的边缘露出的锁骨啊,由于很热而浮现在脖颈和额头上的汗珠啊,看到他的手意外的大啊,关节很明显的手指啊,翘着二郎腿,换腿时的动作啊,看书时非常认真的眼神啊……。
【小编:天才变态少女这个称号可真不是盖的……胸针真有远见wwwww】
我很清楚明确的知道,自己对冈部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在意。
虽说这仅限于没有专心开发时间跳跃机的时候,但看来1分钟里我至少有5次以上偷偷看着冈部的状态————这就是在途中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用手机的动画摄影机能确认来的结果。
我这脑袋里究竟是有多浆糊啊……。
「我是不是已经不行啦……?」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打心底里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混乱到如此地步。
虽说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里,并不是没在意过男性,但冈部是很特别的。会变成这种情况的经验什么的完全没有,仅仅看到对方的身影,心脏就会咚咚咚的跳着只考虑关于他的事情之类的,对我来说这种现象简直是不可能,甚至我连想都没想过。
就像是这样。
该说是可悲呢,还是说令人高兴呢……。
突然回过神来时,视线仍被冈部的身影吸引着。
看来他好像正在吃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布丁。
……我也去吃点预先买来放在冰箱里的布丁吧。总觉得大脑的糖分有些不足,顺便再休息一下。
决定了之后,我暂时停下了手中的任务。
在糖分不足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清晰的思考问题,为了不使工作效率降低,休息也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工作效率降低了,就会导致整个作业工程延期,结果会白白浪费很多时间。
还、还有。
打着吃布丁的旗号休息一下的话,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冈部身边。
非常自然。
冈部也会认为这是合理的判断而接受,就算我坐在旁边也不会跟我唱反调吧。
连我都觉得这判断太英明了,于是兴高采烈的走到冰箱前。接着伸手去拿提前买来的布丁……、虽然这么做了……、啊咧?没有。
我记得我确实是把布丁放进冰箱里了啊,嗯跑哪儿去了。真由理把它移动到别的地方了吗?
一边在冰箱里继续寻找,一边问着刚才就开始吃着布丁的冈部。
「冈部,你知道我的布丁哪儿去了吗?我记得是放到冰箱里了」
「……不知道」
冈部立刻就回答出来了。
……真是奇怪了?
就算一直在冰箱里四处看着,可果然里面连布丁的影子都没有。
为了不让冷气再继续流出来,我暂时关上了冰箱门。回头看向冈部,貌似刚才他把最后一口布丁放进了嘴里。
虽然很想坐在他身边跟他一块吃布丁,唉没办法。好在“坐在他旁边”这个计划还没破产。
……嗯?正这么想着,我看到了谈话室的桌子上放着的便利店布丁的盖子。『MEGAMILK奶油&布丁』。虽然还不到100日元,但却是把有着柔软跟弹力的口感的布丁和鲜美浓厚的奶油综合在一起的良品啊。
接着在写着商品名的旁边,我看到了用油性笔写下的“牧濑”两字。这是为了把我买的布丁跟别人买的区别开而写上的名字。
看到这个的瞬间,我感到自己额头上的血管浮现出了一个“井”。
「冈部!!!!!!!!!!!!!!!!!!!!!」
仅仅只是个布丁,虽然只是个布丁。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怒叫出声了。
☆
「看着这里啊!不是清清楚楚的写着“牧濑”吗?!」
我拿着布丁的盖子摇晃着,话里使劲强调着用油性笔写的“牧濑”二字。看到我这样,冈部却晃着手里的勺子回答我。
「那不是会念成“牧濑布丁”了吗!跟“森永布丁”和“小岩井布丁”是一样的吧?」
「少说那些歪理了!」
对于说着莫名其妙理由的冈部,我大声的叫了回去。
我并不是因为他吃掉了我很期待的布丁才生气的。
想要吃的话,明明只要你说出来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的,可你居然偷偷的吃掉了,总觉得实在无法原谅。
「再说,牧濑是什么啊」
「是我的姓氏!」
冈部完全不拿发怒的我当回事,用耳边风的表情回答我。
「克里丝蒂娜•牧濑吗。……这样的话你直接写上“克里丝蒂娜”不就好了,如此我也就不会不小心摄取多余的卡路里了」
这期间,他还把玩着勺子,一会儿来来回回的转,一会儿又放在嘴唇上,一会又用手指轻轻抚摸……。
看到这儿我才察觉到。
他拿着玩的勺子,不就是我带来LAB的My spoon吗。
「擅自吃掉别人的东西……?!再说了,那个!那是我的勺子吧。别随便用啊!!」
看到自己连旅行的时候都带着的勺子被冈部玩弄着,总有一种觉得好像是自己被这么玩弄着一样的奇妙感觉。由于这莫名其妙的羞耻心,我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大声嚷叫着。【小编:助手泥垢了……】
「你这家伙不也一样随便使用着LAB的叉子吗!」
正这样唇枪舌战着,不经意间听到了LAB的大门打开的声音。
真由理双手里拿着拎着几个大包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LAB的谈话室。看到她这个状态,我都忘记了正在吵架,向她询问情况。
「怎么了?这些东西是……」
虽然看起来很轻,不过应该有着相当的重量。真由理很开朗笑嘻嘻的回答我。
「COS的材料和真由氏的留宿装备哦~」
「留宿?」
真由理会把活动用的COS——就是Cosplay,傍晚的时候会把材料带来LAB,制作能化装成动画或游戏里的角色的衣服,这点虽然我是知道。但是留宿什么的我一点都没听说,所以像鹦鹉一样学着真由理说的话。
「嗯。要制作CM上会用到的COS服装」
因为我不怎么了解Cosplay,制作这些服装到底要耗费多少功夫,我一点也不知道。看来真由理今夜好像要通宵制作这些衣服了。
——从她带来的行李的数量来考虑,可能是要同时制作复数人数的服装。这样的话,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要连夜赶工了。
「真的没关系吗……。父母那边呢?」
「已经好好跟他们说过了。克里丝酱也要留下来吧?要改良电话微波炉」
和蔼可亲——真由理用仅仅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很幸福的笑容满面的样子说着。
相反,由于她的问题,我显得稍微有点疑惑。
她要是不说的话我还真没注意到,如果继续这样作业的话确实会变成那样。
「诶?对哦。我正想着是不是要这么办……」
我露出含有困惑的神色说着。
在此之上的下一个瞬间,为了在这里说教冈部,用有些带刺儿的语气指责着他。我故意很坏心眼的算计:就算在我面前你装作不知道很无辜的样子,可在非常珍视的真由理面前你就办不到了吧。
「但是,在这里留宿会让人感到火大呢。因为凤凰院什么什么的擅自把别人的布丁给吃掉了」
「嗯嗯?是凤凰院凶真!至少把名字给我记住啊!」
啊……看来好像刺激到他别的地方了。预想之外的很微妙的搞错了切入问题的方向。
「才不想被你这么说呢!还有!布丁的惨剧就被一笔带过了吗?!」
这时真由理很少见的用呆呆的有些困惑的样子小声说着。
「我是不是回去比较好啊?」
不由得我和冈部双方的动作都停下了。
「诶?啊、啊啊,我留下来也可以……」
不知为何,我吓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简直就像是家庭剧中登场的,见异思迁的男人被责备找借口时候的气氛似的,为了掩饰这个场面我赶紧辩解着。
……总有种我想要说教冈部,最后却好像被真由理说教了的感觉。
「……这样的话,让冈部出去不就好了!」
至此,两个女孩子要留宿的的地方,有一个男性。
这种状况是非常少儿不宜的。对,我就是如此判断才说出那句话。
「嗯、你说啥?!对我来说LAB就是我灵魂之居所!你居然要我出去!!」
辩驳反抗的冈部与不断追击的我。
结果,在争吵的最后,变成了以冈部出去买东西为条件,三人一同留在LAB里的状况。
☆
冈部出去过了片刻,真由理一边用手呼呼地扇着,一边开口说话。
「呜~、都已经汗透了。……克里丝酱你没事吗?」
听到了询问,我露出了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没关系……、是指?」
「洗澡的事情啊」
真由理这么对我说着,我重新摆出「说起来……」的样子重新考虑。
现在是8月。而且这个LAB里连个“空调”的空字都看不见。由于现在是即使是呆着不动也会出汗的季节,再加上这里通风也不太好,在这样的屋子里呆上一天的话,当然会汗透了。
实际上,虽然可以用含有酒精的市场上可以买到的湿纸巾擦拭手脚或是感觉难受的地方,但果然还是想要全身清爽一下。
「虽说这样,洗澡是指……澡堂吗?」
说真的,我超想洗澡。如果真由理说的洗澡是去附近的澡堂的话,我就和她一块去吧。
「不是哦~~。是淋浴」
「淋浴?」
我稍微歪了歪头。
她指的什么事,我是真心不明白。
「看吧~~」
一边说着,真由理指向谈话室的深处。与开发室不同的方向。差不多算是对称的位置,有手拉式窗帘的方向。
到此为止,我终于明白真由理的意思了。
确实是淋浴。到现在,把这点给忘记了……、不如说它从来就没有从我的意识上停留过,说起来LAB里有淋浴室,貌似真由理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诶、那个……、真由理?」
但是,在这个LAB的正中心,只要打开那个窗帘,马上就可以看到里面什么样——淋浴室就在那种地方。再加上还有作为Labmen的冈部和桥田在,我记得说过,女孩子在这里洗淋浴是很危险的。
「在这里洗澡什么的我以前说过吧?很危险哦」
「诶~才没这回事哦~。小冈伦和桶子君不会做这种事啦」
看来,至少真有里好像并不是没理解我为什么说这里危险。在此之上,因为真由理信赖LAB的男性阵营,所以才说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确实,这种信赖是非常可贵的,在和他们接触多了,连自己也很明白,从别的方面——他们的好胜心,无谋轻率这点来看,他们确实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可这是另一回事。等到犯了错那就晚了。
「可是,克里丝酱。今天太热了,真由氏非常想要冲淋浴。克里丝酱不用吗?」
「诶?……不、不。当然很想冲啦」
真由理笔直的看着我问道。这时的真由理完全没有动摇,我有些抬不起头来。
「而且,小冈伦现在已经出去了,在他回来之前冲完穿好衣服不就好了?」
这可是最好的提案了。
冈部刚才出去了,而且买东西大概需要花不少时间。这期间只要“哗哗”的冲完淋浴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确实是这样……。那么,真由理。咱们两人一块去洗吧。这样更快一些」
☆
「咱们两人一块去洗吧。这样更快一些」
「嗯!」
听到我的话,真由理非常高兴的点点头。
接着我们开始了冲淋浴前的各种细小准备。
慎重起见,为了不让冈部买完东西就回来,我用邮件告诉了他我想要的东西。
正打着字呢,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又把刚刚打上的文字全都消去了。
「得用能让冈部更清楚的明白他自己做了什么的词句呢」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把原来邮件的标题变成了“要求补偿与谢罪”。这样一来,虽然我不认为他会意识到自己的罪过,但还是向他传达一下自己还在生气吧。
接着内容是希望他买的商品及其数量。这次还追加写上了“作为吃掉布丁的惩罚,要求买两个布丁”。这下再怎么样也不会忘记买布丁就回来了吧。
我非常满足的看着我写的邮件,正要按下发送按钮的时候,就在这时我接到了别的邮件。
「啊咧、什么啊……这个邮件?」
把现在还没发送出去的邮件暂时保存了一下,确认着刚才发来的东西。这个邮件是由旅行代理社发来的。
是我以逆留学的形式归国回来的时候,帮我安排买机票什么的照顾过我的旅行社。冈部拜托过我说,为了见你爸爸,执行一起去青森这个方案时,走哪条路线最轻松呢,希望你提前查看一下。
「才不过一两天嘛……、居然处理得这么迅速」
打开邮件一看,上面给出了很多从东京到青森的办法及路线。如果指定日期的话好像还可以预约。为了能在买票时比平常的稍微便宜一些,从最开始就打算拜托这里的……。
「看来,深夜公共汽车比较好吧……。还是这个更便宜」
上面所显示的方法中,深夜乘坐公共汽车去这个方案,所需价格是最便宜的。在滞留费因各种各样必要的开支而所剩不多的现在,这种低价格可真是帮大忙了。
在看了看其他方法后,把决定采用深夜公共汽车这个方法
的邮件发送给了旅行社。但因为日期还没有确定下来,预约车票什么的就往后推迟了。怎么说在现阶段,这个邮件就是告诉他们一下自己的选择罢了。
给旅行社发送完邮件后,我再次打开了刚才一直给冈部写的邮件。稍微确认了一下邮件刚要发送出去,想了想又追加了一些内容。
「“还有就是……”」
“由于到青森的费用问题,坐深夜公共汽车去吧,我是这么打算的”
把这简短的文字添加到邮件里后,我暗暗的笑了。由于发送了这份邮件的关系,总觉得我和冈部的距离更加靠近了。
「……好啦」
「克里丝酱,准备好了哦~」
在我发送邮件的这期间,真由理好像已经准备完了。我点点头,手里拿着手机走向淋浴室的脱衣服的地方。
我脱掉了白大褂,在解T恤扣子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了。看来冈部好像已经看到了那封邮件。给我回信了。我拿起暂时放在衣篮子里的手机,看着邮件的内容。
而所写的内容是,「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啊。不要忘记作为Labmen的本分」这么一句话。看着这封邮件,脑子里浮再生了冈部用揶揄的语气说话的冈部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火大。
「……才没有高兴呢,八嘎!」
由于我对冈部发来的邮件的有些害羞有些生气,身旁的真由理想要看看邮件的内容问着我。
「诶、是什么~?」
看来我的态度好像刺激了真由理的好奇心。因为想到在和冈部在交换这种邮件,让我觉得非常害羞,于是赶紧慌慌张张的掩饰这一心情。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早点进去洗吧。……在冈部回来之前!」
「嗯!」
真由理再次高兴的点点头,我也赶紧脱了衣服,走进了淋浴室。
☆
虽然看见过里面好几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使用LAB的淋浴室。以真由理向我介绍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果然这里真窄。
淋浴室大概也就半张榻榻米的大小吧?只是,这里虽说是淋浴室,但实际上也有浴缸,算上这个的话应该勉勉强强能超过一张榻榻米的大小了吧。
「真由理,你不觉得窄吗?」
「没关系啦」
真由理笑嘻嘻的回答着我的询问。
可实际上,仅仅是两人一起到淋浴室里去,就已经没有自由擦洗身体的空间了。比如洗胸部下面的时候,想要擦背的的时候,如论如何都会碰到旁边的人的手肘。
但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非常简单。
「真由理,我来帮你擦背,到时候我也要拜托你喽?」
「好啊~」
两人互相擦拭身体这个注意还不错。其实我们先相互洗的头发,接着才互相擦身体的。因为我们两人,都很想先把头上汗冲走。
开始冲背的时候,是在这之后过了一小会儿。而且本来最开始是我想先帮真由理冲背的,可不知不觉中却被真由理取得了主导权,察觉到时他已经开始帮我擦背了。
「呼~呼~哼~哼~哼~哼~呼~呼……♪ 」
真由理一边哼着歌曲,一边用涂了香皂的搓澡巾擦着我的后背。虽说是擦背,但真由理手上的动作却非常温柔,为了不弄伤后背的皮肤,她用了最大限度的注意力。
擦的很仔细,但手上却很温柔的真由理,把我后背擦完后,用喷头冲掉了皮肤上的泡沫。温暖的水划过肌肤的时候,很明确的感觉到身体上粘着的湿乎乎的汗水的不快感,随着水一下就冲跑了。
「真由理,多谢啦」
「不客气不客气~」
她露出了甜美可爱的笑容。
我从她那里拿过搓澡巾,跟真由理交换了一下位置。
「那现在我帮你擦背吧」
「拜托喽」
我在她的背上,用抹着充足香皂的搓澡巾,轻轻擦着。真由理纤细的皮肤光滑的就像是大理石一般,柔嫩到好像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划破似的。
「觉得疼的话就说哦?」
「好的」
在如同雨声的淋浴喷头喷水的声音中,我用不急不慢的节拍擦拭着她背部的肌肤。这时,不经意间真由理向我搭话。
「呐呐,克里丝酱……」
「嗯怎么了?」
这种语调与平时的真由理的语调相比,显得更加开朗。她的语气里隐藏着好像有哪里很好玩的的感情,还有些正在恶作剧的孩子的感觉。
「那个那个,克里丝酱对小冈伦……」
她正这么对我说着,突然我身后——就是淋浴室的入口那里响起了“咣当”一声,凉空气一下子就吹了进来。而察觉到是谁把淋浴室的门打开了这个原因,大概花了几秒。
「嗯嗯??」
接着,认识到打开门的人是冈部又花了几秒的时间。就是说,这十秒左右的时间,我跟真由理在冈部面前暴露着自己的果体。
刚开始,我不大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类并不那种可以不经过积累训练,就可以从容的对待突发性的事态的生物。连我自己从认识到冈部的脸,到察觉到自己直面的巨大问题,必须得需要不短的时间。然后,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我用快要吼破嗓子似的超级大的声音叫了出来。
「不会饶了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小冈伦……,真由氏十分难过,也非常害羞」
那之后稍微过了会儿。
把闯进淋浴室后就呆在那里的冈部赶走,最后把留在真由理背部的香皂泡沫冲走,穿上衣服后,开始了由两个女孩子举办的冈部批斗会。
冈部筋疲力尽似的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仅仅只是断断续续的小声说着什么,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别的反应。真由理也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说道我的话,已经是怒在心头不得不发了。
——还没有立刻把坐在那里的冈部的眼球用刀剜下来,是想要听完冈部的借口后再进行,不过这也只是因为真由理就在我跟前而已。
冈部知道自己做些了什么吧?
也就在大概10分钟之前,真由理对我说过“冈部和桥田不会在别人洗澡的时候做出偷看之类的举动的”。这是她对他们两人信任的表现。
明明是如此信任着他,并且做出如同将这种信任践踏的举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守护着她的冈部。
这是背叛。
对于真由理信赖的背叛。
而且,这也是对发誓要守护她的冈部的背叛。
这事并不是“冈部没有压制住性欲”之类的恶趣味玩笑。
从结果来看,变成了真由理对我说谎了。当然,真由理并无此打算,她根本无法预测会变成这样。
让她基于信赖说出的话变成谎言的,是冈部。
如果没有一个让人认可的说明,或是让人信服的理由的话,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真是的!不光来淋浴室偷看,还把要出去买的东西全都给忘了?真是!难以置信!!」
说实话,买东西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两个布丁之类的,现在正式说这些的时候。
可要是能说这样的话就好了!问题是冈部做出了,将至此为止所建立的信赖感啊,人际关系什么的,全都一笔勾销的行为……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就算单纯的借口也好,我也很希望他可以解释一下。
「……………」
但是,除了他刚才小声的嘟囔之外,冈部一直都没说半句话。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态度突然转变了,可至少我知道的冈部,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人。
再说,态度突然转变的话,也应该是启动中二病模式吧。
还有还有,“他会做出偷看淋浴室之类的行为”这种事态,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想要看真由理的果体的话,迄今为止,机会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从技术方面来考虑,安装上隐藏摄像机这个办法不是更简单吗。
就算想看的是我的果体,把淋浴室的门那样大敞肆开着,感觉话题好像又有些不对。如果是想就那样来搞突然袭击的话就算了,可是冈部的行动在打开门以后,就只是单纯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了。
——算了,这之类的问题实在是无法释然,所以冈部,你就赶紧来给我解释一下吧……
我瞥了冈部一眼。
由于太气愤了,一直背对着没有看他,而这时,我终于察觉到了他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很不好意思。
他一只手遮住了脸,极度悲伤难过的样子。
他憔悴了——或许这个才最接近于他现在的状态吧。
这绝对不会是偷看两个女生冲淋浴的样子后,人类该有的姿态。
「冈部、你……」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跟我在想的一样,真由理也感觉到了他有些不对劲。
「小冈伦?」
她向下蜷身,在坐在沙发上的他的面前蹲下来,探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