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学园祭的季节已经结束了。
唉呀,现在才十一月。事实上,各地的学校应该才正要纷纷举办学园祭。
但是,对于就读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们来说,季节告终的时期已经到来。
花寺那场气氛十分热烈的学园祭当然不用说,更让人尽兴的就是隔壁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园祭。不只是幸运拿到入场券的人,光是用想象或听有参加的朋友叙述,就可以让人吃下好几碗饭。对男校的学生来说,女校的学园祭就好比蒲烧鳗的香味——反之则不然。
接下来,这股余韵也慢慢变淡,先前兴奋的学生们差不多要恢复正常状态了,只不过……
只不过……
不过……
「嗯?」
现在是星期一放学后,眼角余光出现的景象让佑麒感到疑惑。
「刚才药师寺学长是不是有经过?」
他摆出平常那副倚着学生会办公室门扉并伸出脚的邋遢姿势,高兴地闲聊。虽然脸是朝着走廊,但因为不是用紧迫盯人的方式找人,所以用「眼角余光」来形容刚好。
「什么?喔~~大概有吧。」
他的闲聊对象,也就是三七分头的眼镜男,有如正拉回记忆般低声说道。假如认为某种庞然大物从面前经过,那么在这所花寺学院高中里很有可能就是日光·月光学长。毕竟他们各自拥有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体。
「不过啊,你那个『药师寺学长』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大概因为同伴之间平常不会这么称呼吧,只见小林扶好歪掉的眼镜并呵呵笑着。看到他的反应,佑麒辩解道: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日光学长或月光学长。」
虽然一直解释也很烦,但只不过从眼角瞄到一眼,不可能连细节都看得到。那两个人不只是同卵双胞胎,而且是个按照天生的设计图制作得很精巧的成功案例,也就是说,想分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如果不知道是哪一个人,那也没办法。」
小林虽然一度点头表示「原来如此」,但却立刻发觉一件事,然后说了句「喂」并转头正对佑麒。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对吧?所以我也很在意。」
平常总是一起行动的两个人竟然分开行动,就算用「奇怪」来形容有点夸张,但真的很稀奇。虽然容貌几乎相同,却可以过着没有什么混乱的日常生活,这都是因为他们是两人共同行动,甚至不必区分谁是谁。也有很多事情是依赖这种有利条件才能办到。
「啊,如果是去洗手间……」
佑麒喃喃念道。不过,小林却加以否定。
「你不知道吗?那对兄弟就算去洗手间也是一起去。」
他对一名偏离了校舍大街——走廊,并往这里接近的娇小少年说了句:「对吗?」征求对方的意见。爱莉丝一过来就被询问,根本不晓得是什么事情,当然会反问小林:「什么?」
「我是说啊,药师寺兄弟是不是连洗手间都一起去。」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好像是这样。」
爱莉丝是日光·月光学长的乌帽子子。既然相当于手下的乌帽子子这么说,可信度就非常高。
「呜哇!真的假的。」
高田叫了出来。虽然因为把注意力放在爱莉丝身上所以忘了他,不过高田也跟着爱莉丝一起走过来?
「因为他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有一样的基因,况且又是在同样的环境长大嘛。」
爱莉丝竖起左右手的食指并说道。
「看到那副高大身材,就不会怀疑他们是以相同方式养育长大的。」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对这点没有异议。
「所以,也会在同样的时间想去洗手间。」
「这么理所当然?这样不会有点奇怪吗?人类的身体又没有规定很详细的行程表。像我啊,虽然会想在第二堂课下课之后去厕所,可是等第三堂课之后再去也不会很急啊。就算吃一样的东西、消耗一样的卡路里,从水龙头喝的水量也会一样吗?我觉得,就算喝进去的水量完全一样,排出来的量跟想排的心情难道会相同吗?」
高田口沫横飞地表示他完全不懂,又说他们看起来是两个人,其实会不会只有一个人?不过,他们在之前举办的运动会上参加不同的比赛,所以确实存在着两人份的身体。
「听说,药师寺家的洗手间是两间并排的。」
小林压低声音。真的吗?高田向爱莉丝确认,可是被询问的一方却摇着头。就算是乌帽子子也不知道房子的隔间。
「不是分别在一楼跟二楼喔?」
佑麒回问小林。
「没错。」
「能让他们进入的单间洗手间一定就很大间了,竟然还两间并排,真是很耗空间啊。」
佑麒顺着高田的话试着想象。总觉得药师寺家里洗手间的面积确实很大。
「还是说没有隔开?」
「那样就不能借给客人用啦。」
「当然啊。」
一阵大笑之后,爱莉丝想起某件事般说道:
「对了,为什么不进去?在这里讨论学长去洗手间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钥匙进学生会办公室。」
佑麒回答。
「钥匙?」
「所以我们在等某个学长过来。」
小林疲倦地补充说明。结果,高田「啊」了一声。
「说到学长,光之君跟安德烈学长有事回去了。我打扫完回教室的途中遇到他们两个,他们要我跟大家说。」
佑麒与小林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所以同时大叫:「什么!」现在应该不用再说明,不过还是讲—下好了。光之君就是学生会会长柏木学长,安德烈学长同样也是学生会成员之一。
「记得蓝波学长去社团了,这么说的话……」
不就只剩日光·月光学长了吗。爱莉丝低声说道。
「呃!小麒,虽然不知道刚才的『药师寺学长』是哪一个人,可是应该叫住对方才对吧。」
「……也对。」
现在才发现也已经太迟了。但这是因为不知道柏木学长跟安德烈学长都不在啊。话虽如此……
「怎么回事?日光学长或月光学长明明在,你们两个却都恍神让他们走掉了吗?」
也太笨了吧。即使被爱莉丝责骂也无法反驳。总之先去追刚才的那个人吧。就在佑麒站起来打算从饮水区走到走廊的时候……
「……啊。」
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
「药师寺学长现在正往这里走过来,只有一个人。」
对方跟刚才经过的「药师寺学长」走着同样的路径,所以他认为那应该是另一位「药师寺学长」。虽然一个人不太可能在同样的地方绕圈子,不过以那种缓慢的速度,即便他沿着楼梯走到其他他楼层,然后反方向前进再从这前面经过,就时间上看来也有困难。
「这次是哪一个药师寺学长?日光?月光?」
佑麒对着背后传来的问题扔下一句「我哪知道」,接着对新出现的「药师寺学长」挥手。
「嗳~~学长。」
然后,学长似乎注意到他于是朝他挥手,同时以沉甸甸的步伐往这里走来。
啪沙、啪沙。
定睛凝视那个慢慢变大的人影,才知道那是日光学长。虽然这道纠错题很困难,但因为认识他们已经超过半年,所以只要仔细看就会知道。也就是说,以消去法判断的话,刚才那个人是月光学长。
「月光学长不久前才经过,您没有跟他在一起啊。」
佑麒向前走出大约五步迎接他,然后与他并肩走过来。两人身高差了超过四十公分,所以只要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脖子就快抽筋了。
「喔~~他有经过啊。对了,我本来在厕所等他,结果他先走掉了吗。」
「在厕所里等?」
一般来说会在那种地方擦身而过吗?
「两位都是用单间厕所吗?」
「嗯,因为是大号。」
看来两人会同时想上厕所的传闻是真的。而且,他们去厕所的时候正如一开始的预料是分开行动。
「话说回来,月光学长是怎么了,就这样从学生会办公室前面走过去,不晓得是不是有事情要办。」
「不,他只是没注意到这里。」
等一下就会来了吧。日光学长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奇怪?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聚在外面?」
他转向爱莉丝等人发问,好像现在才发现。
这是因为一年级学生们在他刚刚开锁之前都无法进入办公室啊。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若要说他还是一副老样子倒也没错,但他这样却是二年级成绩的榜首,所以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2
等一下就会来了吧。就如这句预言一样,月光学长没多久就在学生会办公室出现了。
「上了吗?」
他一看见日光学长的脸就说这句话。而且,
日光学长面对这句话的回答是这样的:
「上了。怎么了?你没上到吗?」
「没。」
就算没有主词也大略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应该是种会表示「真抱歉,讲这种不干净话题」的事情。
「那我再去一次。」
转身离开的人,是「没上到」的月光学长。也就是说,嗯,他好像打算再去洗手间挑战一次。
「请等一下。」
一年级学生们立刻叫住他。
「请问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在他急着离开的时候叫住他很失礼,不过学弟们根本一头雾水。为什么一方去过洗手间之后,另一方也必须配合呢?
结果,药师寺兄弟同时发出「咦?」的声音并歪头。这个反应简直就像在说:「你们会一头雾水才让我们觉得搞不清楚状况呢。」
「因为啊。」
「如果不做一样的事情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嘛。」
说完之后快步离去的人,是要去挑战的月光学长。挥手送他离开的人,是身为头衔保持者的日光学长。
「……」
就连询问他「什么事情必须一样」的心情都没了。总觉得越问越会有股在迷宫里迷失方向的感觉。
将药师寺兄弟套进一般常识的框架,这种行为本身绝对是错的。
「光之君与安德烈一起回去了吗?」
日光学长精准地询问高田。明明还没说是谁受托转达他们两人的留言,他就喊出宾果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他们一起往楼梯口走,再来就不晓得了……」
那也是当然的。佑麒、小林与爱莉丝三个人各自把东西放下、打开窗户、在热水瓶里加水,同时一边点着头。既然学长说了类似:「有事要先回去,之后就拜托你了。」的话,学弟也无法询问「两位要一起走吗?」或者「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只能低下头说句「辛苦您了」并目送学长离开。
至于二年级的日光学长……
「大概是一起走的。」
「要办同一件事情。」
他用两具身体各说一句话。
「呜哇!」
分身术吗!本来以为是这样,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另一个人是月光学长。
「吓我一跳。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爱莉丝也压着心脏,看来他没发现学长回来的气息。话说回来,使用洗手间的时间还真短。
「复活~~!」
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无视学弟们,举起手击掌。
「我是独生子,所以不懂。」
高田无力地靠着佑麒的肩膀。
「我家是两姐弟,可是我也不懂啊。虽然长得很像,但不是双胞胎,而且另一个还是姐姐。」
好不容易把高田沉重的身体推回去之后,站在前面的小林也呻吟般低声说道。
「我家也是只有一个小孩,所以没办法当成参考。」
爱莉丝听完之后……
「虽然我家有五个小孩,不过,像日光·月光学长这样的组合也是一组都没有嘛。」
他叫了出来。但因为顾虑到乌帽子亲,所以尽量压抑着音量。尽管他身为乌帽子子,但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
所以,药师寺兄弟是很特别的。
3
先敲门才把门打开之后,房间的主人从床上起身,挺直背脊迎接礼一。
「你回来啦。」
「嗯。」
「是吗。」
老妇人脸上露出既像安心又像遗憾的微笑。不晓得是因为生病所以变得瘦弱,还是因为穿着医院指定的睡衣,她变得不像礼一认识的那个精明的祖母。
「对,所以您快躺下啦。优学长担心他如果待在这里会让祖母您无法静养,所以先回去了。」
「那种事情我知道。」
咳咳咳。她干咳了几声。看吧,我就说。礼一跑到床边抚着祖母的背。
她一开始说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所以没有停下工作。尽管如此,主人一家人都住在她工作的宅邸里,她认为要是传染给他们就糟了,于是尽可能避免与人接触,只待在房间里做一些记记账簿之类的事情,最后因此转变成肺炎。其他仆役们受到嘱托代替无法露面的祖母工作、忙得团转,所以没发觉她的病情恶化。少爷最近没看到祖母觉得奇怪,于是进入佣人房,后来才将发高烧难过呻吟的祖母送到医院。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祖母工作的地方,就是和小笠原集团也有深厚关联的柏木家。她负责处理柏木家的内务。少爷指的则是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学长。
「竟然让我这样的人住在这种单人房。我只要在自己的房里休息就会马上恢复了啊。」
「奶奶,老年人生病可不能轻忽喔。」
偶尔会听闻因为感冒拖太久而丧命之类的事情,更别说还得了肺炎,谨慎以对是理所当然的。
「我也会告诉妈妈的。」
礼一搀扶不再咳嗽的祖母躺进被窝。
「小一,唯独这件事别说,拜托你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爸爸说我年纪已经大了,叫我别再工作、回去一起住。要是这次生病被知道,这档事一定会进展得很快速。」
「有什么关系,您就辞职回家嘛。」
虽然住在公寓里很狭小,但只要腾出一间和室给祖母住就好,毕竟都已经请她回来一起住了。父母都很重视祖母,而且至今也都相处得很好。话虽如此,若说到要不要因为这样就一起住,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奶奶我啊,希望一辈子都能活跃在第一线。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柏木家的话,就是在我死去的前一天我才会走。」
所以,祖母才会把头歪向一边说:「我才不要回去。」
「那个『前一天』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我很想说我到死为止都不离开,可是如果在宅邸里过世会给人带来很多麻烦啊,所以,我会说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住院检查,然后请假,在医院住一晚之后隔天很自然地离开人世。我已经决定了。」
虽然不晓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但她竟然在思考这种事情。祖母平常穿着整齐的和服,口吻也带着严肃感,现在礼一却觉得窥见了祖母软弱的一面。不,或许正因为她是个坚强的人,才有办法左思右想地考虑着自己的死亡吧……
「您应该不是想现在就这么做吧。」
「在我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么早啊,我要看到优少爷娶妻,然后为生下来的孩子换尿布之后才离开人世。」
「那您更不该硬撑啊。」
「是啊。」
祖母轻轻地笑着。本来应该大声笑出来才对,但她或许担心又会开始咳嗽,所以才忍着没有大笑。
真拿她没办法。
「您放心吧,虽然我没办法瞒住爸爸与妈妈,但是我会好好向他们说明。」
不管怎样,礼一都无法违抗祖母。也有另一个讲法是说他对祖母百依百顺。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讲这种话也会不好意思,所以他不会说出口,但因为他很喜欢祖母,所以总是拿她没办法。
「说到妻子,最近都没看到小笠原家的祥子小姐,她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她看起来很好。」
「你见到她了呀?」
「只是在莉莉安的学园祭上见到而已。」
「有打招呼吗?你没向她问候吗?」
「距离太远了啦。」
其实是学园祭的时候看到她在舞台上表演。礼一对此保持沉默。祖母之所以不晓得,就表示优学长没有在家里提到这件事。尽管优学长那个人不会对于在女校学园祭的「灰姑娘」扮演王子殿下感到害羞,但也没必要主动到处讲。
祖母表示想在小睡之前去洗手间,于是礼一就扶她过去。当他搀扶着步伐蹒跚的祖母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从旁边经过的护士对他们说话。
「唉呀,栗山奶奶您真好命,今天是另外一位王子殿下吗?」。
护士之所以会这么说,好像是因为昨晚「优少爷」带祖母来医院的时候,是横抱着她进入诊疗室,她因此在医院里一跃成为名人。
「可是啊,我发着高烧所以头昏昏沉沉的,不记得了呀。」
祖母用遗憾的口吻低语。
「真是可惜呀。」
——看来不必担心,祖母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4
「小优,你回来啦?阿富的状况如何?你带小一去医院了对吗?」
大概正好待在附近的房间吧,优一走进玄关,母亲就第一个出来迎接。
「我回来了。」
如果出来的是佣人,他就会这样踏上去,但对方是这个家的夫人,所以不能这么做。优端正姿势,行了个礼之后脱掉鞋子。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住在这里的佣人才总算出现,不停说着「非常对不起」为自己太晚出现道歉。尽管母亲与优毫不在意,但是佣人大概平常就被教导「主人一家人回来的时候,不管正做什么工作都一定要立刻放下、出去迎
接」。若说到是被谁这样教导,答案就是处理着这个家中事务的元老级佣人——只不过她现在有点虚弱地躺在医院病床上。
「阿富的烧与昨天比起来退了不少,状况已经恢复很多。主治医生说要观察一个星期,如果症状消退的话就可以出院。虽然我想把阿富带回家,不过她在小一家里大概比较能放松。」
优之所以刻意用「小一」称呼安德烈——安藤礼一,或许是因为母亲熟知这个称呼。
「就照阿富的想法去做吧。」
「是的。」
优往房子内侧前进。他本来想直接回房间,可是母亲跟了过来,所以他只好先绕去客厅。母亲好像有其他事情要说,所以才会在玄关附近撒网等他回来。
「对了,听说小优你有参加前阵子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话剧表演?我今天听狭山太太说了之后吓一跳。」
「啊。」
是那件事啊……优心想。
「不要回答得这么简单。早知道的话我就会去看了呀。我打电话到小笠原家,结果清子也不晓得。你跟祥子怎么都瞒着不说呢?」
「对不起。」
事情似乎会变得很复杂。或许因为随着礼一去探望阿富的状况,所以优心想偶尔也该好好聆听母亲说话,不过关于这个话题,他有预感自己会被单方面责备。
优原本想在沙发坐下,结果他往后退开一步,决定不把书包放在上面。此地多留无益。
「不过呢,我也不是不懂,毕竟高中生正处于很微妙的年纪,应该不想被父母看见自己与异性牵着手跳舞的模样吧,更别说对象是未婚妻。」
母亲慢慢走过来,绕到优的身后。
「呃,嗯。」
母亲大概将儿子暧昧的回应视为肯定了吧,她将手放在优的肩上,然后手心向下滑动抚摸他的背。
「可是我放心了。小优你从小就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所以有时候也会让我觉得错愕。呵呵。虽然你在不知不觉之间长这么大了,但也会表现出一些符合原本年龄的行为呢,比方说在意父母的眼光,或者觉得害羞。你在这方面就像个普通的男孩子。」
「……请您别再说了。」
优无法忍耐,于是拿着书包跑出客厅。
他走上楼梯的同时,在心中道歉。
母亲,对不起。
很抱歉我无法回应您的期待。不管是与异性手牵手跳舞、穿着缀满蕾丝的衣服并讲出肉麻的台词,或者是被父母看见自己做出以上两种行为,我都完全不会觉得害羞。
所以,我没把那件事情讲出来的理由,只是因为我光顾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用尽全力,以至于忘了父母的存在。
进入房间后,优倚着门叹气。
「真伤脑筋,因为我其实就是个会让父母错愕的儿子。」
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所以他也是刚刚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