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早上。
在浴缸里醒来的上条当麻大吃了一惊。
“……掉了。”
当他说出话后,才感到覆盖全身的恶寒。
“我掉头发了!!”
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意识到,但这种新生活究竟是有多大压力啊?不过既然要和拥有理想放逐的上里翔流做校友,而且对方随时都可能攻击过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噢噢噢噢噢噢!!茵蒂克丝的啃咬本来就已经让上条先生的发根松动了现在又轮到上里恐慌症给我惹麻烦吗!?不要啊我才十几岁还水嫩嫩的不应该为头皮烦恼啊神啊救救我吧奥——帝努——斯!!”
慌张的少年滚到了地上,几乎是用全身把门推开然后逃出了浴室。
“……你还没睡醒?既然都特意窝在浴室里面了,出来前好歹洗个脸吧。”
奥帝努斯双手叉腰,一大早就以无奈的口气说道。
现在她能在外面这么得瑟,完全是因为在拜昨天的猜拳大赛之后就像诅咒一样被塞给上条的大量玩偶的恩惠。七零八落的玩偶已经被三色猫当作玩伴摧残,被咬,被扯烂,里面的白色棉花洒了一地。
“对于细腻程度严重不足的无脑人类来说还做的不错。值得嘉奖。”
“这样啊?”
“这个……叫什么来着?总之,这东西很好地取代了我的位置。我都想要利用神的地位来给予它祝福了。”
“奥帝努斯,被你举起来的那东西叫做肥後X茎酱。虽然是有很正规的出处,不过千万别去调查啊。”
少年在昨天放学后买了很多食物,所以他们终于得以从严重的食物短缺状态中解放出来。早餐是吐司,牛奶还有因为想要用蔬菜搭配肉类而做的竹笋炒熏肉组成的种种小食。
“是错觉吗,感觉你只用了平底锅啊?”
“今天早上就够糟糕了,完全不想洗碗。头已经够沉了。”
在早饭期间,上条当麻作出了宣言。
“奥帝努斯,你今天就留在家里。”
“别开玩笑了人类。难道你想限制本神的权利吗?”
“没事的。那些玩偶会暂时让你不受到猫的攻击。”
“既然都知道这个问题了,那就想想看更根本的解决方案啊!!”
头发倒竖的奥帝努斯喊了一句,然而人类大小的上条和茵蒂克丝并没有认真对待这句话。与此同时,地上的三色猫正用两只前爪按住一个玩偶,又咬,又拉,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
“因为我看不穿上里想干什么,所以有点害怕。无论如何,让你接近他只会是坏事。那家伙也许是有其他计划,不过说不定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大脑就会变得空白,然后马上使出理想放逐。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学校里就太糟糕了。”
“是有点道理,但那家伙已经知道这宿舍的位置了。再加上,他不是单独行动的。趁你在学校的时候他不会指派其他人来袭击宿舍吗?”
“这个可能性的确不是0……”
上条看上去有点为难。
“但是根据他过往的行动来看,应该不会。”
“有根据吗?”
“那家伙害怕魔神。”
上条用筷子夹起一根竹笋。
“他清楚自己能用理想放逐击倒魔神,但他也只知道这么多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理想放逐的话他就不清楚能否打倒魔神。让身边的女孩子们受伤就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事情。实际上那正是他袭击魔神的原动力,所以这一点他是不会妥协的。也就是说如果将那些女孩子派去执行任务然后她们却再也回不来,这会让他很头疼。”
上里势力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秘密结社。
要是派出了队伍然后那支队伍被击败,上里势力并不会傲慢地得出是因为队伍太弱了,所以是她们的错的结论。
不如说,连一个自己人都不能牺牲。
所以才会将中心人物上里送到前线。
那么……
“不管过程如何,上里都绝对会出现作出最后一击。我只需要在学校里留心他的动向就好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如何获取情报的。那家伙说不定知道我已经失去了魔神的力量。”
“说不定是这样。”
上条同意了这点。
“但是他仍然害怕魔神。毕竟对他来说魔神是这一切的开端,他们在那家伙的心中剜去了一大块。上里会认为直到失去那只令自己变得特殊的右手之前,魔神的力量和影响仍然存在于世界上……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就算他得知了合理的解释,99.9%确信你失去了力量,他还是会提防你。如果他真的有像自己说的那样珍惜那些女孩子,他就不会派她们去执行那样的任务。他会等到能够自己出击为止。这并不是合理与否的问题。就好像一个不停地检查门是否锁上了的人一样。上里理解这一点,但他还是在害怕。”
没错。
上里翔流绝对不会在他缺席的情况下让那些少女们与魔神冲突。
在他看来,那些少女们都被魔神们夺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已经被夺走了什么东西。
上里不会允许被夺走更多东西的可能性。
“真是麻烦。这就是所谓神的影响吗?”
茵蒂克丝全程都在沉默。
她并没有插入对话。
但是,她看起来又没有心情不好或者陷入沉思的样子。
“嗯。我等了这顿普通的饭这么长的时间,但是这么普通又觉得无聊啊。”
“不好。茵蒂克丝在接近更为平淡的危机啊!”
虽然是在为以后作打算,不过时间是不等人的。
在决定了让茵蒂克丝和奥帝努斯留在家里的方针后,上条准备去学校了。
虽然他看起来很轻松,但是想要知道胸中烦恼的中心——上里在打什么算盘的话,必须要去学校。如果上里没有出现或者早退,就能认为要有事情发生了。
“我出门了。”
“在天黑前给我回家……说实话,我有预感会发生什么呢。”
上条离开了宿舍。
他大意地走上了平时上学的道路,接着才想起来学校改变了。
危机感渐渐追上了他。
(诶?学校不同了距离也会不同,我会不会赶不上啊?)
上条的脸变得惨白。
他马上改变了方向,接着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是御坂美琴。
上条慌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碰上哔哩哔哩的麻烦事情可就大条了,准确来说是留级的大条。然而他接下来却皱起眉头。
有什么不对。
虽然无法用嘴表达出来,但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喂?”
上条极为罕见地担当了挑起话头的那一方。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思考回路导致的。
“干嘛?”
然而当少女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对上时,少年明确地感到背后有一股恶寒。
但并不是因为少女脸上的表情很吓人。她的常盘台初中校服也很干净,没有一丝污渍。
然而
少年的身体却绝望地颤了一下,就好像被一把沾满鲜血的日本刀指着眉间一样的感觉窜过自己的十根指头。
(这是……怎么了?)
上条无法得出答案。
与此同时。御坂美琴笑了。
她只是露出了微笑。
“你怎么不买一件冬衣?虽然好像穿了好几件,但那样不会冷吗?”
她的话也完全没有不对头的地方。
能够带来紧张或者危险的征兆完全不存在,本应如此,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违和感却越来越明显了。
少女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一层里面被手指撑起来的橡胶膜一样。
那过于完美的语调听起来就好像是用金属横膈膜发音的一样。
“啊……”
“?”
上条终于意识到了。
令自己害怕的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是完全相反。有东西不在了。那是看不见也理解不了的东西。御坂美琴虽然在笑着说话,然而其背后的心思和心理活动却没有传达过来。
“嗯,我要走这边。我想在上课前去一趟教务室。要是现在去改变第三学期的可选健身项目不会太晚就好了。”
少女的语调十分随便。
然而少年却感觉自己和对方没有任何共通点。
“标准课程是擒拿术,合气道,自卫术或者专注于铁砂剑的击剑,但如果想要走更接近超电磁炮路线的话,说不定射击或者弓箭会更好吧。嗯,只要能稍微派上用场的话怎样都行吧。”
“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感觉有些迟,但是上条还是轻声问道
“嗯。”
美琴没有说明白。
她只是微笑着答道。
“我不能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控制节奏的领头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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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连追上离去的少女都做不到。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2
上条就好像一个遵从归巢本能的醉汉一样慢慢走到了学校。会遵照平时的套路大概是为了想要尽量减少大脑的负担吧。
新学校好像比起旧学校要更接近宿舍,到达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快。
又或者是因为上条已经无法控制步伐的长短了。
新学校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校服。通过大门后,上条看见了学生会会长……叫什么来着?总之,他看见袖珍的抖抖小兔消失到教学楼的后面。
少年跟上去后,发现她正在垃圾站那边。
少女穿着校服,手上戴着橡皮手套。在被铁链和枷锁锁起来的焚烧炉的盖子上面,放着一瓶在便利店里有卖,上面写着【早上先吃的香蕉】的明胶饮料。虽然上条自己不会这样做,不过他是有听过有人会在早上吃香蕉,巴西莓或者蓝莓来唤醒自己。主要是电视上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
“喂,你在这种地方吃早饭吗?”
“哇呀!?”
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后,少女一下蹦了起来。
大概是以为会被抢走吧,少女嗖的一下将明胶饮料捏在手中。然而这很明显是个错误,因为里面的东西一下从上面的开口喷了出来。
少女被泼了一头后屁股着地。
“怎、怎、怎、怎么回事!?啊,是问题学生二号君。真是吓了我一跳。诶?难道说在这里陷入了和问题学生独处的困境?让人无法安心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你要么把M字打开的大腿合起来,要么就把头发里的黏糊糊白色香蕉饮料擦干净。你这样我都不知道看什么地方好了……不过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叫初中生后辈每天给你做午饭了。”
“唔。但是因为不用像饭团或者三明治那样弄脏手而且又健康,所以是完美的饭菜啊。小未绘只是保护意识过重,杞人忧天而已。”
“问题不是那个。这样和在厕所里吃饭没什么两样啊。说不定应该和那个叫秋川的报告一下……”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那个,小未绘生气的时候是很可怕的。她会像落下方块拼图游戏那样堆起大量论点,感觉会被压垮的!”
“为什么被训斥的总是你啊,学生会长?”
会长好像正如平时那样照看垃圾。她说不定会等到垃圾车开过来,然后工作人员无伤搬走垃圾之后才会离开。又或者是打算帮忙把垃圾扛到垃圾车里面。
想了一下后,上条问了个问题。
“要我留下吗?”
“不用了。要是人手不足的话我可以和小未绘说,然后把剩下的学生会成员叫过来。”
“难怪你一有风吹草动就给她发信息。她是你的仆人吗?”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在这里争论也没有用,于是上条决定暂时放着会长不管。
其最大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看见一个少年为了不被人发现,从后门走了进来。
那是个登记在案的在校少年,然而他身上穿的并不是两种校服之间的任何一款。
是上里翔流。
“你知道些什么吗?”
对于这个一看到该少年就抛出的疑问,上条并没有实际的根据。
比起疑问,说不定更接近于单纯的发脾气。
“我有个熟人情况不对劲,上里。你知道什么会……”
“去鸣出现了。”
上里直接打断了上条。
“上条势力有多大?只确认留在学园都市里的人的安全是不够的。天知道她来到这座城市前有多少人成为了她的【开胃菜】!要是你有联络他们的手段的话就赶紧用。我想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流血!!”
真要说,上条还以为上里会装傻。
他还准备要从另一个少年的表情和语调中读取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他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去鸣?”
“要是从你的角度来看,她应该算是上里势力的人吧。她也是我的妹妹。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
上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完全失控了。无论我说什么,有多少人想要阻止她,只要她行动起来就会引发无止境的破坏。啊啊,可恶。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用电极切断了她的神经传递素,让她的脑波处于活动等级以下。自言自语就能无限给自己带来动力,只要避免让她处在这个临界状态的话,还是可以正常对话的。”
上条感到皮肤底下有一股恶心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面对御坂美琴的时候一样。
“你让我怎么相信啊?她是上里势力的一份子吧?我已经知道那个集团是以你为中心的!无论好坏,那些女孩子在得到你的许可之前是不会行动的,不是吗!?”
“还记得暮亚吗?她曾经是园艺部部员的原石能力者。就是那个全身的细胞几乎和植物组织没有两样的。”
“嗯,她怎么了?”
那个少女在拯救派翠西亚?巴德维的时候担当了重要的角色,因此比起其他的上里势力要给人的印象更深。
然而【平凡的高中生】如此说道。
“昨天晚上她遭遇了去鸣,身体被切成了两半。”
上里毫不含糊地说道。
极端的异常笼罩着一切。
“……”
“幸好,因为能力的关系她活了下来……但如果是暮亚以外的人,那就是通往来世的单程票了。而且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因为对手是暮亚去鸣才这么做’。无论是绘恋,獲冴还是其他人,只要是挡路的她都会如法炮制。”
“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你这边出现了情况,十有八九是去鸣搞的鬼。至少,至今为止我都还没有向那些女孩们提出直接的【请求】。要是我想开战的话,早就跟你干架了。你最好理解为,去鸣是擅自行动的。”
上里用手揉着自己的刘海。
然后就用好像刚刚想起什么的语调说道。
“很久以前,我和去鸣玩了一个棋盘游戏。是一个海外的小众游戏,所有的说明都是德文,所以要翻译成英文再转成日文才行。总之要搞懂规则就很麻烦了。啊,而且这还是在那些女孩们【坏掉】之前。”
“?”
这个说法令上条感到不自在,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听完上里的话。
“那是个选举游戏。玩家们滚动骰子,移动棋子,打出卡片来竞选总统。把它当成双六的一种就行了。而且因为是虚构的游戏,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可以买下所有电视台和报社来疯狂宣传自己。可以对敌方的宣传车辆做手脚来引发事故,打击对手的公众形象。甚至还可以在数票的前一天偷走票箱,上演最终逆转。正是这荒谬的自由感才让人感到那么有趣。”
“那又如何?”
“你猜去鸣选择了什么手段?”
上里露出了绝望又冷静的笑容。
“是暗杀。她收集了所有的暗杀卡片,时机一到就全部打出来。而且她选择暗杀的不是那些需要滚到很幸运的数字才能暗杀成功的大人物。去鸣会闯入支持对手的普通人的房子里面展开屠杀。数量有限的大人物也就算了,但是我方不可能保护所有的支持者。根本无法阻止她。哪怕只是宣称要支持那个候选人,去鸣就会杀死对方。只要在对话中提到该候选人,那就是目标。这样一来就会迫使所有人离候选人而去。我们还因为这下子就变成了那种比起说服,使用恐吓手段会更为有效的中美或南美选举而笑了起来。”
“骗人的吧?如果去鸣在学园都市想要做的是……?”
“基本是一样的。你我都有自己的势力,她想要让你的势力崩溃好让我获胜。然而她并不是以位于顶端的你为目标,而是你身边那些手无寸铁的朋友。这和杀鸡儆猴相比是有一些差别的,不过一旦她吞噬了好几个人,她认为你的基层就会崩溃,你的朋友圈就会瓦解。所以直到这之前她都会一直瞄上他们。你现在明白了状况没有?”
这就是美琴变得奇怪的原因吗?
难道她已经碰到了去鸣,遭遇了生命危险?
“……”
“怎么了?”
“没事。”
上条应付的回答道。
(这和我看见的不符合啊。御坂并没有吓得瑟瑟发抖、支支吾吾不敢提起状况。那应该是更加毛骨悚然,就像不可救药,泥泞的沼泽一样的感觉才对。)
违和感极其强烈,然而上条的印象也到此为止了。
没有任何根据。
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利用现有的情报来站稳脚步。如果暮亚真的被砍成两半,那么去鸣的暴力就不是一般打架这么简单了。如果他犯了错误然后没有赶上,自己的熟人就真的有可能会死。
并非以
单纯的暴力和杀戮为目的。
去鸣是想要通过有限的事件来怂恿大众,控制整个上条势力这个集团的大方向。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地道的恐怖分子的完美典范。
当然,这一切都是上里势力的某种阴谋——这也是有可能的。
暮亚被切断说不定只是自导自演,这个叫去鸣的说不定根本不存在。对方说不定是想要动摇上条让他联络所有熟人,以此来获取整个上条势力的人员列表。这种风险也是存在的。
不过……
“喂,上里。”
“怎么了?”
“如果说把暮亚砍成两半的人是我,而不是去鸣呢?”
“……你是想我马上杀了你吗……?”
上里翔流的语调明显变得低沉了一截。
他甚至直接跳过了【想要新世界吗】这句既定台词。
实话说,上里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不过上条觉得至少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说谎。上里绝对不会牺牲身边的少女们。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也好,就算那是达到目的的捷径也好,就算暮亚自愿要切开自己的肚子,那个【平凡的高中生】也绝对不会允许。
“好吧,我懂了。那要怎么办?如果这个去鸣在学园都市里随意晃悠,每当碰到我的熟人都露出獠牙,那我们能怎么办?”
“我唯一能给出的建议就是让你去提醒你的人自保了。我已经在尽力追踪去鸣,不过成功率有多高就不知道了。她是个屠戮者。那个怪物会将自己伪装在人群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文明社会就已经被染成红色了。一旦她潜入到人海中,直到攻击猎物之前都不会现身。”
“你这些情报是从哪来的?有多大可信度?”
“是锁仁和恋因。她们是一对占卜姐妹,可以利用一个显示整个星球的天气图和星辰运动的地球仪来收集到广泛地区里面的准确情报。有时候甚至还会从飞机上洒出碘化银或者干冰来调整天气状态,以此来将命运引导至她们所愿的方向上。那对优秀的天气预报员在天气市场和气候衍生产品这方面有着很强大的存在感,因此她们的网上交易是重要的经费来源……直到她们拆除了充当去鸣的导火索的电极,却没能控制好陷入临界状态的屠戮者,结果被反杀。”
上条啧了啧舌。
占卜在魔法侧是十分常见的技术,少年不清楚这和上里势力使用的有多大差别,但如果能够像那样访问机密情报的话,对于任何数据安保来说都是致命的。即使面临最强大的防火墙,哪怕用物理手段切断网线,也能窃取一切想要的情报。
所以上里势力有时候甚至对别人的个人的记忆,回忆之类的事情都可以干预。可以是线上也可以是线下,可以是机械记忆也可以是生物记忆。对方基本上拥有了一个全球监听系统。
“那对姐妹想拿去鸣怎么办?”
“我不知道,想到这我就头疼。看来我方集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团结一心。我已经尽力确保成员之间不会有太大的摩擦,不过肯定是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正面的情感不一定会缔造融洽的关系。
事实上,据一个未经统计的传言所称,超过一半的非计划性犯罪都能和恋爱要素扯上关系。既然如此极端地注目于上里,那个集团肯定扭曲得很严重。说不定是有人想要除掉去鸣,于是就煽动她去行动,好将她卷入意外之中。
虽然锁仁和恋因的下场不明,不过根据上里的表达方式来看,她们俩应该已经无法正常活动了。也就是说上里势力失去了雷达,令追寻学园都市里的屠戮者去鸣变得更加困难。
再加上,去鸣还逃过了可以占卜到全球范围事态的那对姐妹的占卜。
既然去鸣令她们落得无法占卜未来的下场,也就是说她无视了早已占卜好的状况,并打伤了她们。
一般的办法是找不到去鸣的。
像这样落后的话,城市的街道里就会染上鲜血。
上条叹了口气后,在脑中组合了各个条件。
“上里,你说过去鸣会在最大的范围内选择目标,令人无法判断她的下一个袭击对象。既然无法保护所有人,那就肯定有破绽。她应该会想要保持这个优势。”
“对,那又如何?”
“但是她的最终目的还是我。她想要弱化,甚至杀了我。”
“说重点。”
“作为答案,让我反过来问你一个问题。去鸣认定了我就是顶点,那如果她看到我在街上晃荡呢?就算她可以继续对观众下手,要是有那个机会的话她不是会直接袭击我吗?”
“……”
“而且这可不是选举游戏。是直接的互搏。是战争。根本不需要等到投票那天。要是我们俩在街上开打然后我占了优势,她就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毕竟,她的最终目标是确保你的胜利,所以如果身为大Boss的你被干掉了,她就前功尽弃了。那样她就变得攻也不是守也不能了。所以不管舍弃多少优势,她也绝对会出来救你。如果这是将棋,自己的王将被吃掉的话就算袭击对方的飞车或者角行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样啊。是有道理。”
上里耸了耸肩。
“要是追踪不了她,最快的办法就是设计一个她肯定会出现的情况。确实在理。”
“你搞清楚啊,这可是要你出卖同伴。那还是你义妹。”
“所以我才要这么做。我不想让那些女孩子的任何一人成为加害者或受害者。我只是想将这个混账的方便后宫还回去而已。”
上里拿出了手机。
“既然如此,我就先打几个电话。在街上干架我是无所谓,但如果演得太过逼真,獲冴她们说不定会冲上来杀了你的。”
“不,那样才好。要是你的势力没有为此感到慌张的话,去鸣说不定会看出情况不对,然后保持距离。”
“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能有多可怕吗?”
“我宁愿相信她们都是充满热情和爱心、就像是棉花糖一样的生物,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方针已经确定。
但在这个基础上,还有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怎么办?说真的,我的出席记录要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还差多少天的问题了!我已经深陷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出路的负分领域!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
“嗯。”
上里翔流没有费很大的工夫去想。
他直接说道。
“点名的时候让同学冒充一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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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条当麻的体内,一个小宇宙爆发了。
少年仰天长啸。
“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从第二学期开始就用这招不就行了吗?就算十次里面只有一次奏效,那也能多保住几天。那就不会一只脚踩进【留级】区域里,能够更轻松地专注于这次任务上。
但是太晚了。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感觉就像傻瓜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想要退化成婴儿我是可以理解,但我不会演妈妈。那样对腰背肯定不好。”
哭喊也无事于补。
为了抓住这零星的机会,上条拿出手机拨通了蓝发耳环的电话。
“要冒充你……行啊,但是在那么小的高中课室里面这招真的能行吗?被老师看穿的话可别怪我哦。”
“我相信你的,蓝发!……话说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出了什么事吗?”
“我在计划一个活动呢。要检查一下线路所以去了一趟教员室。就是这种情况我才会庆幸自己总是在身上带着修理手办的油灰。如果工具不行的话,说不定要用到后备钥匙啊。”
“嗯?嗯嗯?”
“待会儿再跟你说。好好期待今晚吧!!”
蓝发挂了电话。
不过上条至少找到了点名的时候顶替的人。现在自己这边也要尽快行动起来了。
“去鸣可能会出现在……也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不过,想要引她出现的话,必须要让她看见我们在互殴才行。”
“用视频网站吧。比起电视她总是更喜欢网络视频。要是我们将开打的视频伪装成外行人目击到的然后上传,无论她在哪里都会跑过来的。”
“那就差一件事了。”
“对,背景里面要有一个显眼的地标,好让她认出来。”
3
赤脚的少女直接在赤裸、有着泳装晒痕的皮肤上面穿着一件件雨衣,长长的银发就好像圆盘或者恶魔的角那样盘在头部的两侧。
屠戮者去鸣。
她的宝藏就是锁仁和恋因留下来的列表。只要继续袭击列
表上面的人,就能达成目前的目标了。
那个列表大概是悲剧的象征,不过对于整个学园都市来说,它的存在其实是好事。
没有这个列表的话,去鸣的目标就不会受到限制了。
她恐怕就会随机挑选学园都市的居民对他们发动无差别攻击,将负面情绪导向上条当麻,然后让他被社会否定。
“来了来了。”
去鸣坐在巴士站的凳子上面喃喃道。现在已经不是早晨的上学黄金时间,凳子已经变成了客流量为零的休息区,于是她就坐在上面等人。
她和目标人物真的没有任何过节。
那不过是凑巧出现在列表上面的人而已。
“一方通行酱☆……没想到你的真名会这么可爱。”
“……”
目标有着白发红瞳。一只手拄着一根现代风格的手杖,另一只手拿着药店的塑料袋。这个人令去鸣联想到一株白笋。如果不是被投入到被设计的独一无二的环境里面,普通人是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既然你都那么出名了,肯定也很习惯这种情况了吧。我是来秒你的。”
“……”
“哦?没有兴致啊?说不定是缺少了动力呢。难道你要说什么【我再也不杀人了(皮卡☆)】吗?嘻嘻嘻。啊哈哈哈!!做了那么多坏事后,难道还以为能自己一人洗干净之前做的所——有肮脏勾当,变成亮闪闪的好人?嘻呀哈哈哈哈!!”
“……”
“而且你也不能就这么金盆洗手吧?”
雨衣少女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她的双眼充斥着奇怪的空洞感。
“我们是不同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好端端的人听到这里大概会笑出来吧,因为那就和强奸犯坚持自己没有食人魔那么坏一样。即使如此,你我也是不同的。如果有人,哪怕只是想要将我们归为一类人,也完全足以构成干掉他们的理由了吧?但是即便你我不相同,我还是能看出来。你无法放下屠刀。哪怕我们成了世界上仅剩的最后两个人,然后我举手投降说自己已经不适合杀人了也罢。”
“……”
“来做个小测试吧。”
少女笑了。
头上戴着隔水兜帽的去鸣伸出了食指。
她指向了一方通行。
不对,应该是他手中的塑料袋。
“牛奶和巧克力还可以理解。那只橡胶小鸭和洗发帽说不定只是为了洗个愉快的澡……但是你的脚绝不可能穿得上那双小鞋吧?那么,鞋子的主人会不会就在附……”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前,去鸣的食指和与其连接的手臂就不见了。
对方没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
不过是接近了她,不过是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不过是扯了下来而已。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加入了些许矢量控制,提供了超人的速度而已。
“嘻呀。”
但是……
“嘻呀哈哈哈!!哎呀。没有比这更赞的正解了吧!!”
屠戮者去鸣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痛苦或是恐惧的表情。
不如说,她展现出了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可以一同讨论一部早已停播的时泪电影的怪人同好时会流露的安心感和兴奋感。
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双层雨衣的底部就好像水母或裸海蝶那样飘了起来。她往前弯腰,用剩下的那只手按着肚子,完全没有打算忍住持续的笑声。
然后少女用剩下的手抓住挂在胸前的玩具怀表,吻了一下。
“我的外部献祭可以吸收任何可以被我空手破坏的武器或装甲,然后将其纳为我自身的力量。一旦那个雪球滚到一定的程度后,谁也无法阻止这个连锁了吧?所以就是这样了。我不擅长应付那些不依赖武器和盾牌这种文明工具的人。要是对方比猩猩还笨,只会挥舞双手的话,我也挺无奈的啊。”
“你……”
“【你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皮卡☆)】这种老套的台词就饶了我吧。嘻嘻。至少,没有你那个大脑那么奇怪。”
一阵绷紧了湿丝线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扯烂的雨衣和断臂中没有流出血来。
触感也很奇怪。
晒成褐色的手臂表面十分光滑,然而其中也蕴藏着人体模型那种非人的恐怖感。
“那啥,祭品这东西,关键就在于对于献上它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对吧。如果因为大丰收而获得吃也吃不完的粮食,那么米饭和鱼肉就不能算是祭品了。随便绑来的陌生人也不能当作活祭品。知道巫毒的仪式吗?将灵魂卖给恶魔的时候,每一年都要献上令自己痛心的祭品。家人,恋人,恩师等等。然后一旦祭品用光后,就得拿自己的命来填上。这也是一样的。果然只是外部献祭的话要让屠戮者安心来说还是稍~微有点不够呢……要把更重要的东西奉献出去来获得力量,这就是内部献祭。换句话说,我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了神。”
活祭品。
最简单的形式就是为了达成愿望而献上自己的生命。
但是就算献出了自己的心脏,也还是有活下来的方法。
将自己替换掉,变成工具。
御坂美琴本该注意到这一点才对,然而她被一开始的冲击感分散了注意力。外部献祭是一种吸收任何去鸣亲手可以破坏的武器的超自然。然而抓住并拧碎铁砂剑已经超出武术的极限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简直有病。”
一方通行瞄了瞄被扯下来的手臂,把它丢到一边后撂下这句话。
然而他在意的并不是超自然的解释或者是眼前的人将自身的血肉身躯换成了人造物。
“那不是学园都市的出品吧。”
“哈哈哈!果然被你看穿了。嗯,我和这个疯狂的城市没有关系。所以我得收集一切能够拿到手的东西,切开自己的肚子然后亲手更换一切。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将这副少女身躯的每个部分卖给了神。”
说起来倒是很简单。
但如果不是学园都市制造的,也就基本没有会正常运转的保证。如果是手制的,碰到紧急情况时除了本人以外就没人能帮上忙了,而且没有做好对细菌,化学物,铁锈,电磁波等的防范措施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就算是需要用来维持心脏的脉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想要使用一个拿一元店的闹钟或者照明小玩具里面的芯片做的起搏器吗?
然而眼前的人就是这么不要命。
说起来,为什么去鸣要在裸体上面直接套着雨衣呢?
是为了在扭曲的人造躯体上面加一层霜玻璃隔膜来让它看上去更有实感?还是说为了防尘防水,必须要用厚厚的塑料来盖住全身?
她与死神的交情实在是好的可以。
铁锈或细菌随时都可能抵达她的大脑。
她真的是一个疯狂的屠戮者。
然而就好像在享受这种走钢丝的过程一样,少女仍然在笑。
“但是你肯定比我还疯狂。嘴上说什么不会杀人,但却毫不犹豫地将人的手臂扯下来想要令对方休克然后失去意识。那不就和一边声称想要和人类做朋友一边却拿石头丢过去的大象先生一样了,不是吗?”
“那你是想让我温柔地摸一下头吗?”
“用那只手来摸?别开玩笑了。天知道我的大脑要被你晃个多少回啊。”
雨衣少女一边笑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那既不是圆珠笔也不是一根糖果。是一只应该是用来刺入目标背部然后把人提起来的铁钩。去鸣就好像在转笔一样转动着指间的残酷刑具,然后用手指将它掰弯了。
看上去好像是某种仪式。
就好像是在演唱会上掰荧光棒那样。
“但是正如我的资料显示,你的触发点是那个叫最终信号的人吧。这次我不是要挑衅你。我是完全认真的谈话。那种活法你不觉得累吗?无论你想保护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也无法洗干净你的过去。和好人、英雄或者圣女混在一起也不会变成他们那样。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难道以为去了演唱会就能和大家融为一体了吗?穿上限量版的法被朝着粉丝们挥手就能与他们心意相通了吗?你可知道被舞台上的强烈照明陷入黑暗中的观众的脸,艺人是根本看不见的吗?那就是你的立场了,不是吗?”
“……我知道的。”
“不过如果你会开心地盯着新歌发表的新闻不放,参观全国巡演的每一场,从北边的北海道到南部的冲绳都绝不缺席,只要能给那高高在上的偶像应援就感到幸福的话,那就随你去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但我还是会扣下扳机。”
“你还要当小屁孩的附属品到什么时候啊?最强这个头衔都要哭了。”
两道低沉的声音充当了信号。
“看我杀了你。”
“终于来劲了吗?”
运动袋里倒出了大量的刀刃,钝器和飞行武器。
一瞬之后。
深谙杀戮滋味的两人展开了冲突。
4
第七学区有着一
切基本要素,所以是很方便生活的学区,但那也就是说很难找到抢眼的地标。上条和上里想要在那里伪造一个打斗视频,让去鸣自己看了之后赶紧跑过来,所以他们就想不动声色地在视频里混入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标志。
“怎么办?对于这个地方我只有旅游指南程度的知识啊。”
“没错。那就选择没有窗户的大楼吧。有个叫统括理事长的大人物住在里面,所以据说连核打击都能承受。无论是哪个火车站的导游地图里面都会有写的。”
于是,上条他们改变了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
超过一千枚铜币就好像流星雨一样充满了上条当麻的正上方。
“啊……?”
少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当他傻傻地站在那里时,就好像悬空的天花板一样,弹药的暴雨倾注而下。迅速抵达了他。上条慌忙举起右手,然而并没有用。空中绽放着橙色的火花,被挖穿的沥青形成了一阵尘埃云,刺猬头少年的整个身体都被击中,在地上滚动着,好几次还弹了起来。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到自己正侧躺着的少年弓起后背发出大叫声,然而他并没能站起来。
与此同时,有人在一座矮小的办公楼的楼顶朝这边挥手。
“呀吼。进展还顺利吗,老大?”
那个不良少女的长长棕发被修剪过,留下了看着像狐耳的两撮头发。她的手倒拿着一个空的塑料瓶。当少女稍微晃了晃瓶子后,地上的无数十元硬币就动了起来。硬币慢慢汇集成了旋风的形状。
毫发无伤的少年从地面挥手道。
“时间刚刚好,獲冴。”
“嘿嘿嘿。他夸我了。”
上条的脑中有一股猛烈的热流在奔走。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上里真的不在乎己方会遭受损失吗?他会放纵暴走的屠戮者去鸣伤害学园都市里的人,让上条在乎的人和世界都躺在血海里面吗?然后他就会把这当成happy end,一边看着新的高分记录一边笑着拍手吗?
“上……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嚷了。我是背叛了你没错,但我也是在成全你。这就是阻止我妹妹的最佳手段。”
上条并没有听明白。
除非……
“喂,上条当麻。还记得我的话吗?去鸣为了让我的集团获胜,正在挨个屠杀你的朋友和相识们。那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你认为让上条当麻和上里翔流在摄像头前大打出手,让我装作被打败就会让她跑过来。不过那样还是有去鸣看穿这是在演戏,于是就不上钩,继续杀戮的可能性。简单来说,那样会将主动权留给我那个被称为屠戮者的妹妹手中。这是一个不能承担的风险。所以我喜欢这个更简单,而且绝对能够将主动权夺过来的方案。”
“你在……说什么……?”
“你去死就行了。”
理想放逐作出了最为简单的死刑宣告。
“还记得我说的吗?去鸣的目的是将我的势力导向胜利。那样只要确保让你,敌人的王,死在摄像头前面,她的战斗理由就会自然消失了。那样你就不用担心朋友们会死了。而且因为这不是在演戏,所以不会有去鸣不上当,脱离我方控制的风险。难道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方案吗?”
“……”
拜之前的冲击所赐,上条站不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脉搏正在狂跳。
少年的手中浮出了冷汗。
从颈部传来的,那令人不快的脉动渐渐变得响亮。
“獲冴。”
上里用听上去好像在背诵什么的口调说道。
“府兰、冥亚、琉华。”
其中一个是身穿睡衣,从背包里伸出大量天线,用巨大气球来漂浮的UFO少女。一个是一身白色,浮在脚部的人造雾机器上面的幽灵少女。一个是戴着眼罩,海盗帽,迷你裙,佩戴着弯刀和大型火枪的海盗少女。
“爱燐、雷矛、理沙、芽李、杏奈、入洲、丹南、铭无、江梨、鞍兰、出洞、妹伊、聳愛、精炼、燦泥、魔铃、露去、好乐、梦肖、零纹、賑多、丽美、牧納、伞厘、荡辉、宛那、梦厨、米璃、数斩、姪龙、诊華、瑛魅、麟堕、比阿、好応、来夏、霸尼、威舞。”
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是……
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少女从各个方向接近,上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少年完全动不了,在人数上处于压倒性的劣势,而且对方每个人都像暮亚和獲冴那样经历了极端的异变。每一个人本身就已经是强敌了,看到她们以媲美天上群星的数量接近过来,他只能感到绝望。
“真讨厌啊,本应负责这种事情我却真心想要她们来帮忙。嘛,她们只是负责按住你,了结你的人是我,但仅仅是求助于她们问题就很大了。”
上里翔流拿出了一部廉价的手机。
他将镜头对准猎物,就好像正在经历道德危机的疯狂教室的老大一样。
然后他冷冷地说道。
“我这是为了你的朋友们才会弄脏自己的手来拍这部恶心的凶杀影片。至少让我赶紧完事啊,上条当麻君。”
“……!!!???”
5
“哎呀。”
屠戮者去鸣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低头望向自己那正在震动的手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身边的沥青都被挖开来,街道的路标都被扭曲,一条地下煤气管正像火焰喷射器一样往正上方吐出火苗。
某人的妹妹无视了这一切,自言自语道。
“哎呀哎呀。该死的哥哥,还真是在犯傻呢。”
“嗯?你在说什么鬼话?”
离少女十米处的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一方通行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会皱起眉头是因为听到了雨衣少女说的话……不对,应该是她明明正在和第一位展开生死对决,却大胆地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机这个举动。
然而去鸣只是耸了耸肩。
“不过根据情况的发展,说不定会很有趣呢,不是吗?”
少女笑了。
“喂,第一位。咱们就此罢手吧。就让身为可怜的小小附属品的你多活一会儿好了。”
“……你觉得老子会有耐心奉陪你的要求?”
“我觉得你会哦。”
去鸣转过头来。
“加纳神华。”
“?”
“芙蕾米亚?塞维伦,芙罗兰?克洛伊杜尼,黑夜海鸟,番外之作还有最终信号。真是些坏孩子啊,居然不去上学。如果坏孩子遭到不幸,那不就是天罚了吗?”
“……”
“没错,你毕竟无法掌握到他们所有人的位置吧?而且我的列表上还有很多人,说不定有些就在那边的人群里。继续打下去我是无所谓啦。有『反射』的你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反射回来的每一发真的会打中我吗?要是打不中,就会有流弹和跳弹满天飞了不是吗???”
有一瞬间,一方通行犹豫了。
屠戮者去鸣利用这个破绽往后跳去。双层雨衣就好像舞女的纱裙一样摇曳。少女以血肉之躯绝对做不到的动作,先跳到了插入附近大楼的路标上,再跳上楼顶,然后迅速地开始在大楼之间跳跃。
恶寒几乎在一瞬之后就刺向了她的后背。
连回头确认都没有必要。
“来了来了。果然不是靠手制的双腿就能甩掉的对手啊。”
她笑了。
雨衣少女继续在楼顶之间施展着死亡跳跃。
“不过,那样正合我意。”
6
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动。
咚!!
突然现身的雨衣少女踢飞了正在接近上条的海盗少女。
对方无能为力。
双层雨衣的下摆以从容地摇曳着,看上去十分违和。
少女集团组成的包围网一下就瓦解了。屠戮者少女却蹲在了站不起身的上条当麻身旁,然后像一袋大米一样受伤的少年扛在肩膀上。然后她望向了周围的少女们,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你还好吗,哥哥?”
少女的注意力转向了挂在脖子上的玩具怀表,然而她接下来却啧了啧舌。
“啊啊真讨厌,一只手被扯了下来另一只手又不方便……这样就施展不了『咒语』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去鸣?”
上里翔流稍微眯起了眼睛。
裸体雨衣妹妹望着自己那可怕的哥哥,然后笑了。
“我的行动一直都是前后一致的,哥哥是知道的吧。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并不是因为他们不遵守规则。而是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叛离一套只有他们自
己才懂的规则。”
“……”
“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干。包括杀人。”
去鸣仍然扛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上条。
“反过来说,如果帮不上你的忙我就绝对不会杀人。因为你看,上条当麻对上里翔流做过什么了?因为他在保护魔神所以就是你的敌人?把误解导致的怨气撒在别人身上也要有个限度啊。而且你也没有只要杀光所有魔神就可以消去理想放逐,将你身边的这群笨蛋变回原样的保证吧。所以我才要采取更有把握的方法。杀了上条当麻还有屠杀魔神不一定会让你恢复原样。那到底要杀了什么才能将上里翔流变回原样呢?绝对正确的答案只有那个了吧,哥哥?”
“难道说……”
面对哥哥的话,妹妹邪恶地笑道。
“将围在你这家伙身边的所有人杀掉。那不就是正解了吗?”
时间冻结了。
空间固定住了。
“让上里翔流变得错乱的的既不是上条当麻也不是魔神。滨面,御坂还有第一位。之后好像还有学园都市的机场和银行来着?我试了好几个人但是感觉完全不对!因为上条势力完全没有做错什么啊!!一切的根源就是被你称为上里势力的那个垃圾傻缺后宫。哥哥是因为想将这些连自我责任的概念都舍弃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在发情的笨蛋变回完全的陌生人,才会获得理想放逐这种意义不明的力量,才会被卷入这种无谓的战斗的不是吗?又不是宙斯和赫拉。你就没考虑过那些被卷入你们这荒唐闹剧的普通人的感受吗?”
“……住嘴。”
“你瞧?一切的元凶变得显而易见了吧?再说了,就算受害者是被归为『魔神』这种疯狂的分类,【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也不应该弄脏自己的手去杀人吧?用来拯救所有人的凶杀影片?别逗我笑了哥哥,这连一丝罪恶感都没有、令人胆寒的群魔乱舞算什么鬼?你又不是屠戮者。虽然你看起来就好像站在顶端,但实际上你只是被一群疯子推着走而已。上里后宫是个什么玩意?无聊至极。那群妹子是假装为你服务,实际上却在占有你。她们的手里正握着与穿上新装的皇帝相连的丝线,可以随心所欲操纵他的一举一动……”
“住嘴。”
“就不。”
雨衣少女吐出舌头。
“难道以为将整个可笑的上里势力聚集起来就可以武力镇压一两个屠戮者了吗?很抱歉,你选错敌人了。而且还在镜头面前这么做,简直是自杀行为哦。”
“?”
“真是笨蛋。难道你不知道上条当麻有个很麻烦,很麻烦的粉丝吗,哥?哥?”
话音刚落。
一道白色的龙卷风径直落在了由上里势力组成的圆圈的中心。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降临了。
已经没有坐看情况发展的必要了。
用剩余的手臂将上条当麻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去鸣笑着拉开了距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也太顺利了吧!!肚子好疼!!泪水停不下来了。全国的泪腺都崩坏了!我的肚子……嘻嘻。啊,不行了。呀啊啊☆肚子要笑炸了!!”
“去鸣……!!”
“嘻嘻。你不适合当策士呢,要是想扮演【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的话,那么肯定是随机应变,之后再恨得咬牙切齿更合适你啊。那么再见了,哥哥。小妹我先闪人喽。噗嘿嘿。呜哇哈哈哈哈哈!!”
上里翔流想要追过去,然而却被白色暴风吞没了。
与此同时,上条当麻十分混乱。
从刚才开始他就根本上那跳跃式的对话。
“等等!给我从头说明一下!为什么是裸体?为什么只有一只手?怎么没有流血。如果你是那家伙的妹妹,那么你就是去鸣?屠戮者又到底是什么玩意?话说你为什么是裸体?”
“裸体这里说了两次,这才是重点吗,思春期小少年?不过这是我的战斗专用身体,所以就省去了那种器官。”
雨衣少女跳向了三四层楼高的建筑物顶部,不爽地答道。
“先和你说好,别看我们兄妹吵架。我永远都会站在哥哥,上里翔流这边的。我可不像那些扒在他身上的可疑怪人一样对马路转角撞到的人一见钟情。我的纯洁比整个地球都重要,这一点可别搞错了。”
“……”
“既然你和哥哥走在一起,那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行动吧。我在适当地刺激上条势力让他们陷入混乱。一旦他们知道只要自己是【上条当麻的相识】就会被攻击,支持你的基石就会瓦解。所以杀不杀掉其实无所谓。不如说,就效率而言将每个人都杀掉反而对我不好,所以我必须得留着能把话题传开的活口。这就和由毫无根据的传言引起的暴动一样不是吗?就和僵尸电脑或者蟑螂药一样,总之就是要将它带到网络的内部来感染所有人。我的目的就是造出可以像那样扩散恐惧的人。”
“细节方面我不是很懂,但这么说来你还是攻击了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吧?那你救我干什么!?不对,等等。你真的在救我?不是想把我带回你的巢穴吧!?”
“别担心。如果我想杀你,早就下手了。”
去鸣在大楼之间跳跃着。
“我是货真价实的疯子。在哥哥变成【那样】之前我就是屠戮者了。将我的身体利用【内部献祭】丢掉虽然是最近的事情,但那不是重点。从根本上来说,很久以前我就是怪物了。”
“……?”
“不过即便如此,疯子也终究会去考虑疯狂的事情。比如说,想要去帮助被魔神什么的扭曲,我那唯一的哥哥。而且我不认为缠住他的那群半温不热的发情女就是解决方案、我看好的是你,上条当麻这个可以到一百度沸腾的人。那个垃圾笨蛋后宫混蛋,必须要狠狠的把他揍得体无完肤才有可能恢复清醒吧?就是因为那些只会说【好啊】和【行啊】的婊子们在宠着他,他这个疯子才会假装自己还很正常,实际上已经扭曲的不行了,不是吗?然后你拥有着做到这一点的完美的拳头……那东西应该是会打碎幻想的吧?那个大蠢蛋都被自己那个肤浅到令人感到羞耻的【究极后宫】搞到飘飘然了,那就狠狠地让他领教一下现实的痛楚吧。”
“你饶了我吧……又是魔神被全歼,又是世界的秘密,还有右手的秘密,我这边可是正在面临人生的紧要关头,自己都快被压垮了,还非要被夹在一对疯子兄妹之间吗!?”
“哈哈!突然碰到疯子的时候通常不就是这回事嘛?你就当自己运气不好被狗咬了呗!”
上条真的想丢下这一切跑去睡觉,但现在由不得他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使用,那份力量是确实存在的。
威胁仍然存在,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少年再次思考起来,【普通高中生】要是拿到了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任谁都会害怕的吧。毫无秩序却大胆的使用那份力量的存在。和天灾没什么区别。
“对你来说……”
“嗯?”
“对你来说,上里翔流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扛在肩膀上的上条当麻用着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的调子问道。
效果(不知为何)立竿见影。
“噗!?”
在大楼间跳跃的屠戮者?去鸣喷了出来,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最后少女勉强是避免了倒栽葱的姿势直接摔到地面上,不过仍然在方形的楼顶上摔了个狗吃屎。在楼顶滚动的她自然放开了上条。
用来盖住头部的塑料雨衣兜帽脱落下来,鼻尖通红的少女冲着上条喊道。
“怎、怎、怎、怎、怎、怎、怎么这么直接!?你是笨蛋吗?我是他妹妹!义妹哦!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还是妹妹!怎么能够盯着我的眼睛问这种事情!?这里是夕阳下的山丘吗?你的青春究竟是什么难易度的啊!?”
“……在、在那之前,也给我一点在地上打滚的时间啊……”
浑身都是擦伤的上条总算站了起来。
“话说我还以为你的头发是扎在两鬓旁边的,原来是双马尾吗?”
“诶、嗯、嗯嗯。该死,难道是摔倒的时候解开了吗?”
“脱了那东西之后其实还挺可爱的嘛。”
“别注意这种细节!上条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你又不是我的哥哥!”
去鸣想要马上再次披上兜帽,不过双马尾好像在碍事。大概是认为靠一只手重新绑好头发太过困难吧,少女最终选择罢手,放开了兜帽。
“难道说……那个”
“这、这次又怎么了?”
“在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怀表是上里在你小时候给你买的,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吗?除了战斗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一副对哥哥专用,每天晚上都会打扮好的认真高规格喵喵身体啊,你个疯小妹……?”
“你有病啊!?真是的!!”
屠戮者开始手忙脚乱了。
少女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怀表然后俯下身子,就好像要从全世界手中保护它一样。
“我不
会抢的,你就放心好了。”
“那、那不是重点!”
插图(5)
少女的脸仍然很红,大概是因为对话的主导权被夺走,还被对方看扁而感到很不爽吧。(裸体的)雨衣少女用力盘起双脚,故意闭上一只眼睛。
“你想知道上里翔流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吧?想问就问吧,不过天知道有谁在追过来呢。你真有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慢悠悠地聊天?”
“我本来就对那家伙几乎一无所知,任何情报都会有帮助的。”
“这样啊。”
去鸣本想翘起双臂,不过她接着就意识到自己只剩一只手了。
少女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他曾经为我折过纸鹤。”
“?”
“他教过我骑车,怎么用筷子。说不定还教过我怎么拿铅笔,但我不记得了。小时候曾经一起洗过澡。上学的时候会拉着我的手。盯着我好好做作业,旅游之前会确保我的行李没有遗漏。当我从不怎么喜欢的对象那里收到第一封情书的时候,他也会和我谈心。”
说的这里,少女捧起了用粗绳子挂在脖子上的怀表。
那是个几乎全部用塑料做的廉价货。
也就是说厂家已经不会提供保养。要是带到钟表店去修,也只会被人以还不如去买个新的的理由而拒绝。即便如此,怀表还在走,也就是说少女十分珍惜它。
“你也猜到了,这是哥哥买给我的。我总是迟到,于是他就省下自己用来买糖果的零花钱给我买了这个。很搞笑吧?居然真的有人曾经教导过一个无药可救的屠戮者要守时这么简单的道理。”
上条想要的是上里翔流这个怪物的形象。
这个答案看似完全不搭,然而他错了。
“归根到底,哥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可以说那就是我迷上他的原因。【平凡】真的可以吸引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屠戮者。”
“能说简单一点吗?”
“嗯,这样说吧……比如说,在上学的路上和碰见的人打招呼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那又如何?”
“如果碰见的人是一个银行抢匪呢?那样笑着和他打招呼还算是正常吗?”
“……”
“我就是这个意思。【平凡】不一定会导向永无止尽的无条件热情或善心。我选择了屠戮者这条路,所以任何遭遇都是罪有应得。不过即便如此,不特殊的东西真的很容易让我动心。”
上条意识到去鸣完全没有提起过上里的父母。
上里翔流本人也没提过。
那个怪物说过自己本来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他多次重复过这个说法。那么问题来了,曾经支持着他这个平凡高中生的,曾经被随处可见的平凡的父母,对于上里和去鸣的‘普通’反应又是什么?
是接受?
还是拒绝?
“记得好像是有上交过失踪人口报告。不过无论是双亲还是警察都没有动真格地想要找到我。毕竟,就算我离家出走了,我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学校里。对于大人们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虽然努力在找却找不到。要是我失踪了,没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手握缰绳的父母就不会受到怪责。要是管辖的区域不同,警察也可以脱离没有维护好治安的责任。他们并不打算展开认真的搜查将我逮捕。不过作为减分体制的社会来说这也是家常便饭了。要是警方逮到我一个人,然后发现在他们的管辖区域内还有一两百起案件,天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撤职。他们在害怕【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会被一个孩子耍的团团转】这种问题。现在已经到了实际逮捕我反而会更让他们难办的地步了。”
“真的假的……上里那家伙还有脸自称【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
“哈哈!不,普通家庭肯定是会拒绝屠戮者这种人啦。当然,我的目标通常都是一群人。所以才叫做【屠戮者】而不是【杀人犯】啊。我总是以那些无药可救的末日论邪教或者在夜里携带小型塑料包装袋上岸的潜水员集团为目标,所以警方的上层肯定被我搞到一团糟了吧。那些家伙大概乐观地认为可以掌控我的行动,将外交或者公安不想处理的脏活全部推倒我身上吧?就好像虽然猎人不允许用枪射杀他人,但还是可以用枪抵住他人的后背把他们带到丛林里,然后让一头无法逮捕的野兽来吃掉目标……实际上,我倒是并不在乎自己会受到什么对待或者处于什么的立场啦。因为我不想攻击手无寸铁的平民。那样太无聊了,完全没有手感。明明手里有一挺亮闪闪的步枪,这个时候却背向森林瞄准正在农场里安心吃草的牛也太无礼了。那样已经算是虐待动物了,毫无意义。打猎和身为捕食者是不同的,不是吗?并不是履行自然的职责去瞄准猎物。正好相反。应该是用智慧和工具去挑战在食物链上比自己更高的存在。应该是由猎物来颠覆金字塔,杀死捕食者。所以这种行为才会如此的刺激,所以被猎杀的目标才有作为奖杯被展示的价值。所以打猎是只有人类才能进行的游戏啊。”
这通对话简直无可救药。
善恶观念已经因其规模而变得模糊不清了。
不,应该说是收起善恶观才有可能圆满结束。
“在这种情况下,那家伙是唯一的。当所有人都在偷看我的时候,只有他径直望向我,和我说话。不过【杀人是不对的】这话他已经重复了上百遍,我都听厌了就是了。”
到底谁才是,什么才是普通和平凡呢?
拒绝屠戮者的父母是普通人吗?还是说即便如此也会面对少女的上里是平凡的呢?
“所以我,额,那啥。挺尊敬哥哥的。啊,但、但是千万不要告诉他!如果你说出去,我就真的杀了你!!”
“不会说的。而且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友好啊?难道因为你是女的所以我的大脑就自动加上了少女补正吗?”
“一定要答应我不说出去……唉。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什么了。但是都说到这一步了再半途而废的话,感觉也不舒服。嗯,总之,如果哥哥是普通人,他早就把我当成怪物抛弃了。要么会和爸爸妈妈一起趁夜逃走,要么就受够了照顾我,把我杀掉。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要是立场对调,我会不会一直陪着他还真不好说。所以我才尊敬他……直到那个大笨蛋拿到那只右手。”
那只右手。
理想放逐。
“我说啊,你果然也是那样想的吗?”
“嗯?”
“那些人之所以会聚集到他身边,是因为那只特殊的右手吗?”
去鸣的确不正常。
但是即便如此……不对,应该说正因如此,才和上里势力的其他成员有所不同。向一个屠戮者少女询问意见是很荒唐,但是少年觉得有些东西是只有她这种脑子错位的人才能看出来的。
如果那个屠戮者也马上回答【YES】,那么就连上条也会怀疑自己出错了。
那只右手真的就是一切吗?
那些少女真的只是理想放逐而已?
一切都和上里翔流的人格无关吗?
“你怎么看?”
然而去鸣用自己的问题避开了疑问。
“我认为包括那个人格在内的那只右手都是上里翔流的诅咒,所以迟早要让人破坏掉的才行。”
那并不是明确的【是】或者【不是】。
就连那个有着屠戮者称号,令人闻风丧胆的双马尾少女,大概也想避免将事情说死吧。将话说出来也许就会将它变为现实,所以她才会在超自然的恶寒下闭嘴了。上条和上里是敌人关系,但是去鸣则不同。就算某些事情被验证为真相,少女也得永远跟着他。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无论身心。”
雨衣少女站了起来。
“差不多就此结束吧。继续浪费时间会很危险。到达目的地再聊吧,小上条。”
“喂,等等!哇!?”
已经没有争论的时间了。
去鸣马上将上条当成一袋大米一样扛了起来。
少女再次起跑,然后跳了起来。
她轻松地在大楼之间跳跃。
“那么你打算拿上里翔流怎么办?说起来,目的地是哪里啊!?”
“无论是哪都行。只要是一个拥有足够【数量】的地方,让我足以匹敌上里势力那个垃圾后宫就行了。”
“数量?匹敌???”
“喂喂,我的哥哥可是利用那莫名其妙的帅哥力(笑)聚集了那队麻烦的战力啊。无论是要攻击他人还是保护他,那些家伙肯定会将所有战力集中到一个地方。要不然她们就会瓦解的。”
“请等一下啊。难道要将更多人牵扯进来吗!?不如说,现在应该盯住行动起来的上里才行!天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攻击我宿舍里面的茵蒂克丝和奥帝努斯啊!开玩笑吧。想动手的话冲我来不就好了!?”
“……像那样不假思索地牺牲自己,你也病得挺严重啊。又不是【内部献祭】。既然从哪开始都一样,那还是越近越好。能不能暂时遵从我的计划呢?”
在大
楼间跳跃的去鸣以无奈的口气说道。
上条渐渐意识到这是通往学校的路。
“但是不要搞错了。牺牲自己是谁也救不了的。主场和客场没有区别。对手可是我的哥哥,所以没有安全区域可言。不知道他那无形的污染已经扩充到什么地步了。说不定这场占阵游戏的布局已经设置完毕了,情况大概正朝着高潮发展吧。”
“?”
已经没有等待答复的空暇了。
将上条当麻扛在肩膀上的雨衣少女朝着一座教学楼的楼顶,做出了更大幅度的跳跃。
7
虽然事发突然,不过要是看到一个屠戮者在午休时间掉到楼顶上的话,无论是谁也会害怕的吧。
尤其是当这个屠戮者即使一只手被扯了下来也还跟没事人似的,还像扛大米一样在肩膀上扛着一个青少年,还是个在有着泳装晒痕的光滑皮肤上面只穿雨衣的少女。
于是……
“你好,借过一下。只是可疑人物闯进学校而已,不用担心。不过还是离我远点为好,因为我挺危险的。”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小、小、小未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还正在打开便当盒的被称为抖抖小兔的袖珍学生会长,就这么以正坐的姿势径直跳了起来。
屠戮者自然没有去理她,只是随便将上条丢到一边。
在会长身边穿着初中校服的现代少女睁圆了双眼。她手里的便当盒也和会长的一样,看来秋川未绘为抖抖小兔准备食物是真的。而且她们还一起吃饭,看来今天是初中的自带午餐日吧。
“诶?诶?等等……什么……?”
“小未绘不用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我、我要展现身为学生会长的英姿……这、这个章鱼香肠就给你吧,求你放过小未绘!!”
“嗯,既然你都送我了那我就收下吧。”
身穿雨衣的屠戮者从倒过来的便当盒盖上拿走了贡品,然后丢进了嘴里。少女好像对袖珍会长完全不在意,只是一边舔着手指一边把玩着一根还没有收起来的银发马尾。她好像马尾露出来就无法静下心来的样子。
不过,会长和时下的中学生投过来的视线很刺人。
不过感到刺痛的人不是独臂裸体雨衣屠戮者去鸣,而是被当成【和她一伙】的上条。
“总之,我得先去把发型修理好然后找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刚才和第一位打的时候就已经用光运动袋里面的东西了,想将连锁延续下去的话就得找到更多的素材才行。”
“……”
“怎么?担心吗?虽然自称屠戮者的危险人物在学校里找利器确实不是什么日常情景啦,不过这次你不用担心了啦。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上条当麻继续当上里翔流的【正确敌人】的话……”
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接着就望向那只被扯掉的手臂,就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一样。
“不,看来要先把手修好。毕竟没有惯用手也弄不好发型吧?这里肯定有美术室。有没有油灰或者灰泥这种标准的黏贴用产品呢?”
“你的身体是用那些东西做的?”
“不是,不过我需要那些东西来建模。然后我会加一点化学品进去。我不是电子改造人,所以我会利用化学反应,看来我得在烹调教室里鼓捣一下可疑的食谱啊。”
“还是那句话,你的身体是用那种东西做的吗!?这可不是什么暑假研究项目啊!!”
“真是的,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先进了,我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呢。”
去鸣笑着挥了挥仅剩的手。
去鸣的真正可怕之处说不定并非那超常的运动能力,或者是躲过整个上里势力所需的谋划能力。而是可以用任何碰到的物质来修复自己的方便能力。
然后少女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
“上条当麻,在我做准备的时候,去和这里的所有熟人聊天,就先看看有没有人作出奇怪的举动。”
“?”
“不是所有攻击都要对敌人造成肉眼可见的伤害才行。尤其是当对手是我那个该死的笨蛋哥哥。去检查一下所有人就好。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处啦。如果检测到的是一如往常的班级,社团,委员会,兼职工作的话……嗯,那不就最好了吗?我希望是那样,不过……我看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肯定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雨天,这情况可不妙啊不是么。”
去鸣在说话期间就好像在嗅着什么一样抽起鼻子。
上条完全猜不着那个疯女孩的鼻子探测到了什么。
总而言之,身穿雨衣的屠戮者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股就好像由腻到烧心的糖果组成的无底沼泽一样的感觉。和那个该死的垃圾上里后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