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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被害人这居于人下的时代,我们都成为名声响亮的加害人。
1
魔法少女名――『Standby』。
少女名――誉田统子。
十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在四国游戏最终日成为最初的死者的她,当然,不是最后的死者。
岂止如此,以她的死亡为开端,游戏样貌会越来越混沌――到第二名死者产生,不用多久时间。
『死者产生』。
虽是非常奇怪的表现方式,但那词语或许,意外很适合现在的四国――
2
抵达第五十五号名剎南光坊,和走散的同伴再会后的空空他们,首先做的事,便是更进一步调整天气。如所预期,在爱媛县也飘起雪花,开始微微积成雪地,他们就毫不客气加快降雪的速度。
不只爱媛县。
让四国全境――下起大雪。
当然,这么做是为了免受『白夜』队的攻击――想到没几分钟队长就两度差点被杀,就不能说是防卫过剩吧。
选择持续下大雪,是判断对于『白夜』队,『雪』的防御力比『雨』还要高――不过体内的『炎血』有限的冰上,老实说在救出空空时,便用尽了力气,那里就由年纪虽小,但仍是『魔女』的缶诘出面,如此一来,不用『科学』的帮助,也能操作非『水』的『雪』。
比原持有人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更灵巧地操作『水』魔法,做出一片雪景――而且,空空队上还有只要是魔法少女使用的魔法,不管哪一种,强度有多大,都能完全再现的魔法少女。
手袋鹏喜。
正确来说是她穿著的服装的原持有人,魔法少女『Collagen』所使用的固有魔法,『临摹』――其魔杖『Nothing but』。
在『临摹』『火法师』『Spurt』时,就已经证明黑衣魔法少女的魔法也能复制。
虽说是以其他魔法少女的魔法为前提,果然如钢矢曾担忧的,『临摹』确实是令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魔法――是所有魔法少女的天敌,魔法少女『Collagen』所留下的遗物。
不知该说是扫兴,还是理所当然,无法再现缶诘的『先见性』,不过,只是『临摹』魔杖使出的魔法,就没问题。
手袋以最大力量复制加叠魔女所使用的『雪』魔法――结果让四国刮起眼前一公分也看不见的强烈暴风雪。
尽管四国游戏本身就是大异变,这不过是其中一环,然而光那部分也够说是大规模灾害的大雪,是魔女和魔法少女联手打造的。
有这雪壁,不仅能免受『白夜』队的攻击,也能隐身行动吧――虽有会不会做过头的声音,但那是从地浓这名少女传出的,便不怎么搭理。
大致的事听回来的空空他们说完,
「大概,『Standby』已经死了。」
杵槻钢矢如此判断。
「『魔法』暴走――典型的『实验失败』现象。虽不清楚菁英队伍的一员,为何会发生那种事……,让魔法暴走成这样,当事人根本不可能得救。」
也就是说,空空空作为队长所制定的『谁都别死』这目标,在上半天就轻易失败了――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还是不幸中的不幸,他们可没有气馁的工夫。
不管理由是什么,既然『白夜』队的一员都丧命了,其余三名黑衣魔法少女的态度,恐怕不会和以往相同吧。
『火』、『土』、『风』。
必须暂时完全隔绝掉――当然,也不可能像昨天一样,有时间慢慢讨论今后的方针,空空得决断『今后该怎么做』。
补给水分,多少回复些的冰上,在南光坊内作出正如其号的『篝火』,全员就边围坐在此(虽不清楚为机械的『悲恋』是否有那个必要,善于作陪的人造人也用手掌对著火焰取暖)边讨论。
「总之,重新确认现状吧。」
钢矢说道。
「做的事、必须做的事――还没做到的事。和『白夜』队交涉,难度似乎出乎意料地高――不,虽说得要空空反省一样,但老实讲,我也有轻忽的地方。」
尽管这是作为副将支持队长所说的话,不过并没有说谎也没在袒护。
与空空不同,正因为钢矢清楚了解『白夜』队的每个人,都是性格难以应付的狠角色,所以才认为有交涉的余地――然而听空空这么一讲,就感觉『自己来也不一定做得好』。
而且『白夜』队的一员还丧命了,状况持续恶化――虽说空空他们并不想战斗杀戮(只是纯粹不想单方面被杀害),但说不定对方也是如此。
「嘛,照推测看来,应该是在雨中活动也没问题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潜行在山里窥听空空君他们的谈话,知道『悲恋』酱是危险的炸弹,承受不住呢――」
右左危博士陈述几乎正解的推理。尽管不可能想到『魔女』暗中对空空提起的内容――但人生经历丰富的她,和空空钢矢不同,清楚得很菁英面临危机的脆弱。
「一不留神删除孜孜不倦累积起来的游戏纪录,不管是谁都会自暴自弃吧――趋势下便自杀了。」
尽管『Standby』并没有自杀,也近乎是了――不过要实际体验过那场『暴走』的空空来说,那疯狂不是自暴自弃这种只言片语能解释通的感情爆发。
感情爆发。
那是与空空无缘的字词――边想著冰上交给自己的『破坏丸』断片,边如此觉得。
想著剑藤犬个的断片。
……在接收冰上关于那时『悲恋』拋下自己的使命,挺身保护空空的报告的右左危博士,
「嘛,因为在那种处境不管遭受暴走的植物什么攻击,『悲恋』酱都不会坏掉――有那种坚固的防御力,会保护为长官的空空不是当然的吗。」
只做出冷淡的回应。
不过这么说也没错。
没有其他解释的余地。
「空空所制定的『谁都别死』这目标,下修成『在此之后,尽可能,谁都别死』――」
『在此之后』姑且不谈,不得不附加『尽可能』,可说是钢矢变慎重,明白来讲,也就是变软弱的证据――但判断过于准确,谁也没能指摘。
「接下来要怎么做? 空空。」
没时间一一募集全员的意见――在被防卫网包围之下,现在时刻正午前。
离时间限制只剩十二小时――状况跟天气一样,持续恶化。
所以钢矢才直接要求空空当机立断――不管什么判断都会遵从,作为副将,也会说服大家。
总之现在寸阴尺璧――和成为『Autumn』队的智谋那时不同,这次的时间限制,是绝对的。
「……考量『木法师』『Standby』已经丧命,『白夜』队的魔法少女剩下三人。我们虽想和三人中任何一人交涉―」
就算『Standby』还活著,也不在能交涉的精神状态吧――还有。
「『风法师』『Space』,我想也交涉不了……明确失败了。大概,无法重新来过。」
交涉失败的理由就不详述――没那种时间。有也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剩下两名魔法少女――『火法师』『Spurt』和『土法师』『Scrap』。为了不重蹈覆辙要多注意点――」
幸好『白夜』队似乎不是关系友好的队伍。即便『Space』回到队伍共有情报,藉此和『Spurt』或『Scrap』合作,也不会听都不听空空说话吧。
绝对和平联盟的高层也绝非团结一致。话虽如此,她们也可能会因为别的理由,不和我方谈话――
「……记得空空你说和『Scrap』见过面,感觉那边比较有余地?」
「不,选择对手那种奢侈的事,可不是如今能说的。」
虽也能说是因为没具体选择交涉对象,才变成这种展开,但既然都变成这种展开,就别思考像要避开『Spurt』针对『Scrap』那样,只顾方便的事会比较好吧――能做到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而且『Spurt』是『白夜』队的队长,和她成功交涉的话,之后也有可能直冲到绝对和平联盟最高层。」
虽这也是相当自顾方便的想法,但一味消极也无济于事――要说绝望的话,状况从最一开始就是绝望的。
「哼嗯,也是……手袋。」
钢矢把话题丢给刚才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手袋――大家谈话时往往会沉默不语,是她在『Summer』队就有倾向,但既然像在顾虑什么,就不敷衍姑且问一下。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只是因为和『Standby』面对面谈话过……听到她丧命,有点消沉而已。」
有说过话,但未必有好印象就是了――来找独自藏身于德岛县民宅的手袋的她,只是自顾自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正经听手袋说话,问题大致也不回答就飒爽离去――擅自吃手袋做的料理,为所欲为举止蛮横,要说喜欢还是
讨厌,是算在讨厌类型的少女。对方也不怎么喜欢像手袋那样的少女吧,所以没想自己被喜欢。
可是。
即便是那样的少女,听到死讯心情也会变糟――手袋虽不那么主张,然而如果真要和『白夜』队的谁交涉,大概会认为能选择『Standby』就好了。
尽管手袋不善于面对那孩子不拘小节、爽朗开阔的性格,但恣意想像搞不好和钢矢――魔法少女『Pumpkin』很合得来。
正因如此,才会有失落感。
那样性格爽朗的少女,会对既是超乎规格又是预料之外被带进四国的炸弹内心受挫,比起意外,更感到沮丧。
知晓一直觉得很厉害的人的软弱,就会觉得世界很无趣――尽管明白那是自己的片面之词。
感觉不用再交谈,钢矢也会察觉手袋如此的内心――不过想想从手袋那听来的『Standby』形象,无法好好与她交涉,的确万分遗憾。
黑衣魔法少女『Spurt』是『白夜』队的队长,和她交涉成功就能一口气达成目标――讲是这样讲,如果是像『Autumn』队或『Spring』队,有统一性的集团还说得过去,压制不认为有队伍机能的队长,搞不好也没多大意义。
但那么说的话,即便和身为管理员却把该做的工作全丢给入侵者空空的『Scrap』交涉成功,或许也没什么意义了。
真要奢求的话,果然还是和在『白夜』队现在,可以说是『正经』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交涉,比较有希望――但这边目前没有能与既和空空也和钢矢决裂的她谈话的人。
要是下次和她对峙时――只会互相厮杀。
「那,现状大致也确认完了,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后面就边飞边讲。打乱的预定是收不回来的――离『悲恋』酱的自爆时间―」
右左危博士确认起魔杖折叠成的手表。大家也跟著做,宛如在军事行动前对时的场面。
尽管还是一样。
但想不到三个指针会全部重叠在一起――十月三十一日,正午。
离时间限制,还有十二小时。
3
魔法少女『Camel spin』藉由张盖四国全境的『屏障』,企图让当地发生的异变流传不到外面――然而,要身兼情报管理专家的左右左危来说,那隐蔽工作很难说完美无缺。
关于四国游戏的详情,事前拥有情报的右左危博士,的确到进入现场前都还确信不了,不过,在允许右左危博士入侵的时间点,那『屏障』就不是完美的防护了。
说是『屏障』的话,应该会防止右左危博士、空空空与『悲恋』的入侵才对――不该允许从外部中途参加四国游戏。以此观点来看,这『屏障』只能算是筛网。
内部情报也是如此。
魔法少女『Camel spin』的『屏障』即便能遮掩四国发生的『某些事』,也藏不住四国发生的『所有事』。四国居民大量失踪――这件消息,泄露出了『屏障』外。
也能说正因为有『屏障』,那异样才会清楚浮现。
想到原本四国游戏本身就是绝对和平联盟预想之外的异常,这道『屏障』与其说在防守四国,更能说是作为紧急措施正常运作,但就右左危博士看来,无法给这『屏障』及格分。
尽管绝对和平联盟也不想被,被部下发起政变,使『新兵器』的人造人『悲恋』暴走的她找碴吧,但右左危博士未必将自己束之高阁,只看结果议论同业组织的过失。
反倒觉得,以绝对和平联盟――不,以魔法少女制造课――不,以酸汤原作而言。
这种防护实在太简陋了。
不完全。
而且――不像他所作所为。
她所熟知的酸汤原作,是实验失败也不会因实验的失败,毁灭自己所属组织,给无关周遭带来惨重损失的人――就算酿成大祸,也会彻底隐蔽。
那后辈在危机管理能力这块出类拔萃――手腕高得吓人,机敏到无法想像。
再渴望『究极魔法』,也会在万全降低风险后,才进行实验――会做事先就张开『屏障』之类的防备也不奇怪。
『屏障』也该做到像不只异变传不出外部,从外面观测也一如往常才对――尽管讲得如梦似幻,他们可是会使用『魔法』。
那种程度的幻觉,不会做不到吧?
再来完全封死四国出入口――明明可以隔离四国这片土地,在箱庭爱怎么实验就怎么实验。
大可不必因为能够出入,允许空空空这名很有可能彻底推翻四国游戏的英雄乱入,也不必允许很有可能会胡乱拔掉游戏电源的『悲恋』这颗炸弹投入。
总感觉,太掉以轻心了。
从『屏障』、管理,进而到四国游戏的管理方,都太掉以轻心了。
太不自然了――根本像故意的。
……嘛,这到底还是理想论、结果论。或许只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旧识,而且还是优秀的后辈,会笨得无法置信,过度解读『该不会是有什么理由吧』而已――不,肯定就是如此。
即便左右左危是多惨无人道的博士,也终究是个人,既然是人,就不可能和人际关系扯不上边――就是那样,没错。
总之想说的是。
离开第五十五号南光坊,空空队一行人把魔法少女『Camel spin』像是要掩盖四国全境而设置的看不见的『屏障』――突破了。
哪谈得上『屏障』,根本像穿过暖帘一样滑过去了。
不只右左危博士,想到至今为此的经纬,不费吹灰之力直接通过,全员几乎都感到扑了一场空。
极端来说,应该会被那『屏障』逼退吧――不是如此也做好穿过时会触电之类的心理准备,所以空空不禁怀疑起他们自己通过的场所到底有没有『屏障』。
嘛,实际上也有毫不知情就退出四国游戏的当地居民与观光客,会顺利通过是应当的结果――但怎么都无法抹灭飞出四国的顿时之间,『屏障』该不会张得更远点的疑问。
当然,虽说『不费吹灰之力』,从南光坊到这里的飞行路程也绝非轻松――他们可是飞行在飞机都会停班的强劲风雪中。
尽管是继承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的魔法的『魔女』酒酒井缶诘,作为对付『白夜』队的对策所降下的大雪,透过精密的操控像张起真正的『屏障』般,豪雪避开了他们的编队,然而可见度与温度的低下仍避免不了。
岂止冰点以下的上空温度。
魔法少女服的防寒性还极低,根本是一般人会被冻死的行程――于是变更列队,改由拥有『炎血』的冰上为编队中心飞行,当大家的暖暖包。
虽然对非情愿被肉体改造的冰上并生而言,『炎血』是她纠结的力量,但如此被作为暖气和平使用,心里还是挺复杂的――嘛,是没有变糟啦。
不管让大雪继续降下去到底好不好,没『白夜』队的介入妨碍,他们终于――
这次终于照预定――成功脱离四国。
即便没什么真实感――即便感觉多像『用手推开暖帘』,飞行到能确信突破『屏障』的位置,队伍内的气氛便缓和下来。(译:暖帘に腕押し,作为呼应前面的暖帘,指徒劳无功)
也难怪。
毕竟从四国游戏无理的八十八条规则中解放――性格无虑无虑到异常的地浓都松了一口气。违反规则就意味炸死的世界观。四国游戏的玩家脱离身体被绑上炸弹般,随时与死亡为邻的情况,当然是可喜可乐的成果。
连目前身上仍绑著真正的炸弹的空空也一样――『不知做了什么会死』这种没道理的事,暂且结束了。
成功退出四国游戏。
但这么一来又有别的在意的事――比如,飞在没有陆地的海洋上,多少会心生顾虑。以『没有危机时刻能著陆的地点』这条件下飞行,对直到前周都不知道魔法存在的空空来说,果然会有点胆怯。一想到要是魔法少女服运作不佳……,就会对脚下没有地面的事忐忑不安。
同样最近才知道魔法的冰上,看正下方时也有相同的心情般说道,
「没问题的,室长……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冻结海面,让大家著地。著冰的。」
不过这么说与其是考虑到空空,更带有激励自己的意味。
现实来说,如果服装有什么不测,无法继续飞行的话,落下时比起地面,海面得救的可能性还比较高,但那方面终究放不下心。
嘛,那边能笑笑就算了,成功脱离四国而浮现的问题,的确是有。
无论在不在海上,问题一样堆积如山。
更该说,成功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也就是『白夜』队没来妨害他们的脱逃剧,反倒会成为下个课题。
毕竟脱离四国,以濑户内海上原先被预定为实验地的小岛为目标,与其说是假的,不如说终究是虚有其表的目的,采取逃犯般的游玩风格,吸引『白夜』队过来才是他们真正的作战。
然而『白夜』队并没有现身。
是多亏如此逃
脱成功了啦,但就这么顺利结束,也涌起『白夜』队其余的三人,一人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担忧。
「或许,是在等(风雪)过去……」
右左危博士嘟囔一句。
嘛,全员都这么想吧――虽是为了封印、弱化『白夜』过于强势的魔法,让四国下起北极圈般的大雪,不过要是她们完全不追过来,那就连交涉的余地都自动消失了。
「我们想交涉的事,大概已经暴露了吧……,还是说,觉得在这种天气接触拦阻,一不小心遭到反击就糟了呢。」
「你看,我不是说了吗。做过头了。」
地浓逮到绝佳时间,主张自己的功绩――尽管『等(风雪)过去』和『做过头』意思不同,嘛,说没必要让雪下成这样也是事实。(译:うまくやり过ぎた/やり过ぎだ,前者是指等不好的状态结束,后者是做过头了。)
而且是正确的――应该。起码,只因为是地浓的意见就驳回并不恰当。
藉由这场大雪,弱化『白夜』队的三人还说得过去,要是弱化到无力化,作战也会难以执行――就算没弱化到无力化,管理方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也因为和空空他们接触而GAMEOVER,她们会带有『危机感』来『管理』空空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嘛,以右左危博士来看,『土法师』的『Scrap』会来妨碍的机率,几乎是微乎其微――虽罕见顾虑是否要明白说尽是负面的展望而没有说,降下如此大雪――总之,使雪堆积在『土』上的话,她的魔法大部分都会被封锁吧。
就算没被封锁,来到海上。
更进一步来说,飞到空中的时间点,就没有『土法师』出场的份了――地面战才能真正发挥那项魔法的价值,如果自己站在『Scrap』的立场,条件这么恶劣,根本不会特意跑出来。
只在能胜利的场所战斗,是胜负的基本――不过,即便那么说,对手也是小孩。
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放荡、无法预测的行动――与空空不同,那方面右左危博士确实有所留意,没断定『Scrap』不会现身。
然而。
实际别说是『Scrap』,『Spurt』或『Space』都没来――或许『魔女』与黑衣魔法少女服的组合(还有与科学『炎血』组成的『大雪』),带给对手超乎他们自己想像的威压感。
魔法的强大,难以驾驭。
难以应对。
这下又会重蹈以前败北给地球的『火星阵』覆辙――看情况得必须让风雪停止,放松防御。但想到对手也许就在等自己放松防御,那里便是该进退的时候。
「嘛,不会被妨碍是挺高兴的啦,达成我们表面的目的――」
钢矢勉强乐观说道。
她心情也没明朗到哪去,但作为副将可不期望在进展顺利时却要抱怨进展顺利般的氛围。认为那种心情,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想让我们调查『起始的无人岛』,就欣然接受吧。谢谢。调查一下那座岛,搞不好会取得什么满意的情报。」
「也是……不过不能太安心。」
冰上打起精神说道。
这方面是作为『原战士』的机智――也能说是经验谈。起码,不是作为暖暖包或热水壶的意见。
「也不是不能考虑,『白夜』队的三人埋伏在『起始的无人岛』,准备发动全面战争这最糟的可能性。」
「的确……」
空空接受直属部下的意见说道。
对手也竭尽全力研拟对策而来吧。
像他那样既没有强烈的意志,也没有明确的目标,纯粹以生存下去为目的,唯唯诺诺进行英雄活动的人,对于这一点也不希望参加的游戏,怎么也拔不除被害者意识。
会有因为自己是被害者,只要对加害者无限反击回去就好这下意识的臆想――但想到空空他们从外部带来的『灾厄』,把身为四国游戏管理员的『白夜』队其中一人的内心,破坏得惨不忍睹,果然还是办不到。
尽管黑衣魔法少女『Space』也说过,对于四国而言,空空就是极为麻烦的入侵者。
从现在起必须铭记像对手视自己为威胁,自己也视对手为威胁来游玩才行――不。
已经脱离游戏的舞台。
不是游玩。
非死亡游戏的真实死亡,从现在起得万全以待。
「那,一面持续警戒一面持续降雪,以那座岛为目标吧。……左博士,接著就拜托您带路了。」
「嗯。交给我吧。」
边回应空空,右左危博士边开始思考必须对今后的方针,设想别的模式。
也就是,乐观的预想落空,在『起始的无人岛』什么也没能取得的场合――尽管冰上说,『白夜』队潜伏在那座岛是『最糟的可能性』,但真正最糟的是,谁也不在那座岛上,完全挥棒落空的场合吧――别说是交涉,连战斗都进行不了的场合。
就不得不再次回到四国,想办法靠近对方才行――虽不清楚『白夜』队或酸汤原作在哪里,到时先从绝对和平联盟的香川本部附近调查吧。
由于人造人『悲恋』的自爆本身是不可避免的『设定』,不管如何都必须在今天午夜前离开四国避难――考量到避难后的生活,她们得尽可能去取得情报。
(明知想再多也没有用,思虑终究却打转在酸汤君他们所追求的『究极魔法』,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嗯?)
右左危博士注意到某件事――停止了思考。虽像『魔女』一样,在斟酌种种未来,但直白来说,根本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比起未来,现在才更必须面对――啊勒?
哎呀呀?
「空空君,稍等一下。」
制止前行的少年,自己也停下脚步――因为是在空中,停下脚步这说法虽会产生表达上的问题,但管不了那种细节了。
当然,不只空空与右左危博士,队伍全员都在此悬停――很明显右左危博士注意到了什么,暂且等她说明。
但平常能言善道,没拜托她仍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右左危博士,这时却一副若有所思,无言地俯视眼下――急忙地东张西望环视右、左、前、后。
到底在思考什么,更进一步来说,到底在企图什么,就长期各种来往的冰上来看,不论好坏,都是深不可测的疯狂科学家,然而这时她『形迹可疑』的举止,用不著过度解读,给人一种感觉。
但由于对队伍内最年长的右左危博士,有『不,不会吧』这种想法,因此几乎谁也没能开口――不过,队伍里有为了这种时候令人安心的成员。
尽管是只会在那种时候被重用,处处为难的性格――「啊勒? 该不会迷路了吧,阿……阿……阿姨?」
在记取前次教训留意过后开口的发言依然是『阿姨』,大概这家伙一辈子也不会反省,到死都不会顾虑别人吧。这虽然是我们地浓凿的发言,却意外点出这次的主题。
迷路。
不,在没有道路的海上、在这暴风雪中迷失目的地,用遇难来表达或许比较正确。
但为何在此之前完全没有那种担心呢,明明是很有可能遇上的麻烦――在可见度糟到不行的海上,可没有标的性的建筑物或景色。
一片雪与一片海,是连纯粹的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的恶劣条件――空空他们虽毫无牵挂计画从最近的候补岛依序巡回,但这跟巡游四国名剎可不一样。
尽管帮不上忙,但把锁定候补岛的事全交给右左危博士一人处理,可是低级的失误――万一她迷路,其他人就无法顶替她带路。
要是今早离开饭店或从南光坊再出发的时候,别敷衍了事把昨晚听漏的事详细问清楚就好了――不过就算问了,不熟悉濑户内海地理的冰上也无法一点就通吧――不管如何都为时已晚。
过去的事再说什么也没用,这种时候只好按照迷路时的指南,回到知道的地方,注意点重新往无人岛前进――比起在这手忙脚乱,那样还比较省时间。
那样想的冰上虽不愿意,但在此责备也无济于事,正想反过来鼓励右左危博士的时候,
「…………」
面前的右左危博士,已经不看向下方――反倒向上仰望天空。
那表情,很严肃。
就算在感叹才得意洋洋说完『交给我吧』,就让队伍遇难的滑稽,表情也太严肃了。
很少见她表情会变成那样。
冰上所知道的左右左危,是遇上这种程度的失败与逆境,也有自己一笑了之的度量――不,迷路什么的,事前就会打好对策。
讶异的不只是冰上――实际对绝对和平联盟的危机管理抱有疑念的右左危博士,怎么可能没有设想到会在海上迷失目的地的展开。
那种展开是想也想不到――不禁吃惊到按字面意思般仰天才对。(译:仰天,在日文指大吃一惊,非常吃惊的意思。)
不是『不知道发生什么』,发生的事很明显――能从手头的资料判断是怎么做的。
但就算明白……。
「岛―」
不行一直无言下去――身为队伍的领航员,她必须告诉同伴。
这荒谬的事情。
「岛没有看丢喔,冰上酱。我们并没有失去目的地――不如说―」
增加了。
说出如其所见的事实。
「濑户内海各处都乱七八糟冒出小岛,而且还随意移动――岛的位置形状都改变了。已经分不清哪座岛是哪座岛。」
总而言之。
濑户内海的地图被改写了喔。
没人能立即明白右左危博士说的话――那种荒唐无稽、莫名其妙的现象。
理应出四国外头,从无理的规则中解放,脱离『莫名其妙现象』的八人――如今却又被卷进力不从心的无理漩涡之中。
「说……说地图被改写――」
好不容易冰上反应过来。
边说边自己思考那是什么。
「――是谁做的?」
「黑衣魔法少女『Scrap』――『土法师』。」
右左危博士明确答道。
忍不住微微苦笑。
哎呀呀,虽是自己内心所想的事,不得不去除轻忽她的想法――这种计策不像小孩的思维――不,恐怕大人也想不到吧。飞上天空、一到海洋就认为『土法师』不再是威胁,可没那种好事。
完全没那回事。
她――黑衣魔法少女『Scrap』,作为『白夜』队的一员,牢牢阻挡在队伍面前。
「真不小心啊。应该事先想到不管是『岛屿』还是『海底』,终究都是『土』形成的――明知道『白夜』队使用魔法的规模无边无际。」
对。
『土法师』――『大地法师』的魔法少女,不仅把散布在濑户内海大大小小的岛屿,像洗牌般重新打乱、移动,还隆起海底创造出各种规模的岛屿,放眼望去哪座岛是『起始的无人岛』,完全被隐藏住。
所以这既不是迷路也不是遇难。
是陷入困境。
是接敌。
4
尽管在现在的四国、在规则上,几乎没有用处――所属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也是身处现代的十几岁少女,平时当然会持有且使用著智慧型手机。
『白夜』队的『土法师』,黑衣魔法少女『Scrap』是有智慧型手机没错,但没有套手机壳。讲白了,就是光著机身使用。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她觉得市面贩售的手机壳都非常『俗』――具体来说,任何手机壳开给镜头用的洞,以她的感性与审美观来看,都难看到无法置信的程度。不管多好看的手机壳都感到像被蛀虫咬过一样的厌恶感。甚至会觉得像开了洞的内衣,看起来就很猥亵。
为何大家都能忽视那种东西呢,难以理解――难得都设计得这么时尚,却因此白白糟蹋了。
是知道那样设计的理由啦――知道手机壳没有开洞的话,会拍不了照片。不过,像相机镜头盖一样,要拍照的时候卸下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省略那步骤?
嘛,那种偏颇的审美观,本来就是在多愁善感的十几岁会有的东西,那种感觉,算不上是她独特的品味――就像十几岁时谁都会经历的,长大成人的仪式。
但这就是她出众的地方,完全受不了不中意的设计――完全不妥协、完全不接受。不过事实上,市面上当然看不到没开洞的手机壳,不是不套手机壳,就是自己做,不然就是有,也不想找。
连努力避开自己不中意的东西都觉得『俗』――所以不管手机会不会遍体鳞伤,都绝不装手机壳。
虽然只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但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由小见大,她就是那样的人――不做不中意的事,不认可不中意的东西。
不容许开了洞的手机壳,不认可行李箱的脚轮,调停春秋战争这么『俗』的事,就算是工作也不做――阻挡想飞出四国的空空一行人? 那么不潇洒的事,绝对不干。
不是不想干,是不去干。
性格往往会被认为自私自利、任性放纵,但其实她并不自由,反倒意外挺固执的。
挺顽固、偏执的。
因此不得不说,和有一面之缘的『Scrap』交涉或许会比较容易的预测,想得太天真了――就算借人情、答应请求什么的,她也不会因为那种理由违背自己。
和敌人和解啊。
背叛组织啊。
一时协助啊。
那么『俗』的事,大大违反『Scrap』顽固的审美观――顺带一提,明明老大不小还穿著魔法少女服的怪异二人组,也违反她的审美观,所以在面对冰上与右左危博士时,才会忘我地攻击她们(单纯的厌恶感当然也有)。
然而反过来看,无论是为了组织防卫还是为了游戏管理,不管是工作还是使命,她对『不俗的事』都没什么执著,就算交涉不成,或许也能避免对立。
如果没有能『潇洒』妨碍空空队前进的方法,黑衣魔法少女『Scrap』或许就什么也不会做――搞不好甚至是知道『悲恋』这炸弹的存在,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但很遗憾的――有。
有那种既潇洒又强而有力,并且是她追求的魔法少女理想的形象,非常适合实行的战略――
让同样是黑衣魔法少女的『Space』来说,
「那孩子,很有可能会因为『不中意队伍排列的方式』,露出自己的利牙喔――」
几乎把她当成异常人对待,总之,接下来空空他们必须面对的对手,就是那种魔法少女。
「……不过,嘛。」
违反那名黑衣魔法少女的审美观的大人,左右左危博士,环视四周,边重新识别改写过的地图边说道。
「从这状况来看,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好东西』呢――的确我们是迷失了目的地,但也因为如此,才更要前往。」
「是……是吗?」
同样违反『Scrap』的审美观的大人,冰上并生,脑筋仍混乱不清地问了过来――以她的认知来看,只觉得她们自己完全迷失了指针,进退不得。既交涉不成,也去不了岛屿――无计可施,只能迎接时间限制的来临。
现在时刻下午三点前――虽说是由于为了藏身制造的暴风雪而无法高速飞行,在不知不觉间,距『悲恋』自爆的时间,仅剩不到十小时。
「不让我们抵达岛屿――是因为抵达的话,她们会很为难吧。」
空空对冰上说道。尽管想避免对年上的部下用像指点一样的说法,但现在没有选择如何表达的余裕。
「也就是说,在『起始的无人岛』上,有『某些东西』的机率很高――很可能是绝对和平联盟想守护的东西。」
虽然不一定是空空他们期盼的东西,但起码像绝对和平联盟的管理方不想被知道的『东西』。
该不会脱逃四国没被妨碍,是因为自己前往原本作为实验场的无人岛的行动,完全跑题的疑念,姑且,能说因此消除了。
毕竟那里有些什么。
以某种形式存在的某些东西。
「……那,就来整理一下选项吧。」
钢矢接受空空的话,像安排好似地如此提案――宛如在说她们的冒险,现在也十分顺利一样。
装作一帆风顺。
尽管是时常会过于嘲讽的右左危博士,或正经八百冰上做不来,少女特有的老奸巨猾的处世之道,但那是她在这种情况必要的救赎,以本人来说,也是『永不放弃、绝不消沉』的倔强――就算是安慰也罢,总要有喘口气的时候。
「时间也要把握,赶快吧。①是『放弃前往岛屿,返回四国――替换完全不同的方案』。」
「蛤? 要回去吗?」
地浓吃惊说道。
对有著上吧上吧GOGO(气度高昂、富有活力)的心理的她而言,既然那里都有『什么』了,就不可能有撤退的想法吧――当然,钢矢也不是因为希望撤退,才作为选项①提出来。
但这的确也是个明智的方案――正因为觉得『有著什么』,才会担心『贸然出手太危险』而退却,也是她经常做的选择。在绝对和平联盟这年轻人高死亡率的组织,钢矢就是那么活过来的。
「如果有时间的话,是该那么做没错,不会再探讨之后的选项――但要是时间不允许,就只好接著讨论选项②与选项③。」
右左危博士逗趣地比了YA继续说道。
「②是『一个一个找像那样的岛』――③是『比起找岛,不如找黑衣魔法少女』。即便岛屿数量增加,被洗得一团乱,原先的岛屿也不是消失不见,动手找的话早晚会找到的――然而,比起实行效率这么低的地毯式搜索,我更推荐选项③。使用著规模如此庞大的魔法,黑衣魔法少女『Scrap』应该会潜伏在某个地方吧?」
要怎么搜索『Scrap』,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也无法反驳她就在附近的推测。
就算目的地的无人岛上有『某种东西』,他们终究还是以和『白夜』队交涉为主,寻找少女更适合本来的目的。
「……②和③不能同时选吗?」
听完三个选项,队长空空如此说道。
「如果『Scrap』要潜藏起来,我想就会在我们前往的目的地,作为实验场的无人岛上。所以寻找岛屿和寻找『Scrap』是能一起进行的。」
「哼嗯。的确。」
遇上选择题就『选择全部的正确答案』,完全是国中生的模样,对往往在各方面下结论后才动作的右左危博士而言,也有种怀念的青春气息。
尽管不缩减选项,哪个都想选的话,很可能会追二兔者不得一兔,也会蕴藏危机。
「室长。我想也有选项③与选项②都办不到的情况。」
冰上向空空提出意见――为忠实部下的她,在作战检讨上大多是无条件赞成上司,但这里,得成为往往会采取毁灭自灭性作战的上司的制动器。
「那种情况下,最适切的答案会是选项①――也就是说,我们要前往的无人岛,已经不在这之中的可能性。」
「……什么啊,冰上酱。你是说『Scrap』把目的地的无人岛,更大胆地移动到外海太平洋吗?」
「不。右左危博士,我想也没那种时间――但既然都能移动、增加岛屿,要破坏整座小岛,『Scrap』也办得到吧。」
消灭证据――便是冰上想说的。
总之就是即使想探索,正解本身也不在这世上的情况――不是隐匿,是消灭。
消失不存在的情况――吗。
虽想过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但绝对和平联盟早已做出更夸张的举动――既然知道空空他们在寻找那座岛,会如此对应也是很有可能的『危机管理』吧。
「……假如,我们要找的那座岛已经不存在了,一个一个地毯式搜索目标岛屿只是浪费时间。用不著完全破坏,大幅改变轮廓之类的伪装也有可能――无法以确切的基准寻找,会很头痛的。」
「实际上,我们在寻找德岛本部的时候,她们也破坏了那里――我想很有可能会那么做。」
空空说道――那时他还死过一次,印象非常深刻。但如果『Scrap』破坏了会成为问题的岛屿,之后就不会特地创造、移动岛屿吧。尽管是以仅交谈过一次的印象来判断……。
「……『篝火』。想确认一下――濑户内海上,非无人岛的岛上的居民,都全数避难了对吧?」
「? 是。已经避难完毕――之前就报告过了,怎么了吗?」
是想著陆在有人居住的小岛,听取有关周围的无人岛移动的情形吗? 这方案是不坏啦,但现在的濑户内海上,有人的小岛一座也没有――也是因为如此,『Scrap』才毫不客气地移动那些岛屿吧。
「不,只要能确认濑户内海上没有其他人就好――缶诘酱、手袋小姐。有个作战想让你们实行,可以吗?」
空空做出决断――极为残酷的决断。
但并不是对空空他们残酷。
而是对自然残酷的决断。
少年告诉一脸惊讶的缶诘与手袋两人,
「我们选择是,第④种选择。」
5
改变视角很重要。
不管是小说,还是现实。
以空空空这名少年的立场,来讲述四国一连串的异变的话,他便是在与死亡为临的状况中,运用智慧和勇气,与同伴同心协力拼命生存过来的英雄,故事也会成为一大冒险传记吧――不过,如果是站在『白夜』队的立场来讲述的话,就会是在尽管失败仍勉强修复的游戏系统上,作为玩家只是一群残存下来的没用无赖,而且还不认真游玩,胡作非为的故事吧。
谁都有自己的正当性行动。
所以才会发生战斗,才会变成战争。
就是这样。
回到正题,地球扑灭军难以处理的英雄・空空空,在此所制定的策略,并没有到耳目一新的程度――有先例。在那种意味上,黑衣魔法少女『Scrap』改写濑户内海的地图这计策更是空前绝后,独特性上可是他人望尘莫及――然而,现在不是在比创造力。
以『Scrap』的观点来思考,把同伴的位置隐藏起来,空空他们就会回去四国吧――预想会放弃调查他们所说的『起始的无人岛』,回到四国游戏这正题。
这可说是有点恣意的推测。
返回四国的话,又会与死亡为临、被八十八个规则束缚住,所以即便迷失目标,空空他们也不会回去的可能性很高。空空他们并没有像『Scrap』以自己的美学为依据所想的多想要『究极魔法』――反倒觉得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
那部分的认知差异与她队友『Space』不同,起因于价值观的偏颇,和不想与他人磨合价值观的缘故――假如,同样是队友的『Standby』没有失去自我,带回在德岛县山中听闻到的情报,共有给四国游戏的管理方,或许就会改变作法。
话虽如此,此时的黑衣魔法少女『Scrap』会没有预读到空空著手的作战,与价值观偏颇或想像力欠缺无关――谁都不晓得这世上会有实行那种事的少年。
就算想到。
也不会实行。
严格来说,实行的并非空空空本人,是『魔女』酒酒井缶诘和魔法少女『Stroke』手袋鹏喜。不过指挥她们的队长是空空空,他终究该全面背负责任。
但要说是那样才让缶诘与手袋果断实行『那项计策』――恐怕没那回事。外表六岁的幼童,酒酒井缶诘,是一名『魔女』、一名『火星阵』。本来就不以人类的常识或良知来思考行动。
而手袋鹏喜。
千真万确是一名人类的她,却在某种意味上,能说是比缶诘更适合实行这项作战的人材――因为空空所参考的『前例』,就是当时她对刚来到四国的空空使用的作战。
她从操场用固有魔法『激光炮』,对空空潜伏在香川县那所国中的校舍乱射一通――不瞄准空空,而是计画破坏校舍本身。
那项作战虽是情绪不安定的她感情驱使下的行动,但用来对付藏身的敌人可说是非常恰当。
空空思考出的选项④,便是那作战的变化――但使用的魔法,不是『激光炮』。含有那项魔法的服装,现在是由二十七岁的大人穿著。
作战本身始终以『魔女』酒酒井缶诘为基础――以她穿著的黑色服装和持有的黑色魔杖『Cascade』产生的魔法,『水』为基础。
本来就以强得一蹋糊涂的魔法,让四国现在整个被风雪覆盖,如今酒酒井缶诘又在濑户内海上――『海』上。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就在眼下。
这可说是更能发挥『水法师』本领的场域――是『水法师』最能取胜的场所。假如在这种情况使用人不是『魔女』,而是原持有人『Shuttle』,也能做到相同的事吧。
也就是。
能沉没整座岛屿。
能操纵整片『海』,激起惊滔骇浪,引发海啸、洪水、山洪、泛滥、水压、漩涡与水灾,让无人岛像遇难的船只一样――葬身海底吧。
然而这种情况还是需要两人合作。
持有魔法少女『Collagen』的服装,与其魔杖『Nothing but』的手袋鹏喜,如出一辙『临摹』了『魔女』掀起的破坏行动――以两倍效率、两倍速度破坏眼前的群岛。
简直一幅地狱景象。
不,连地狱都不及这凄惨的光景――无数座岛屿像气泡纸的气泡般接连被摧毁。
不仅是黑衣魔法少女『Scrap』的魔法新增的岛屿――连只是改变位置、原本就存在的无人岛,和现在的居民只是被地球扑灭军诱导避难的岛屿,都毫无差别地――
全数击沉。
像冰上那样,较有一般感性的人来看,便是惨不忍睹的暴行――但要追究起因的话,空空会抱持这种主意的契机,就在她的发言里。
我们前往的目标,作为实验场的无人岛,不会被『Scrap』破坏了吗――尽管冰上提示的那种可能性,并不是想说如果有『白夜』队的魔法,再大的岛都能够击沉。
总之,选项④是。
使用魔法破坏再破坏,破坏再破坏,把可能潜藏在这附近岛屿的问题魔法少女『Scrap』揪出来――所以就一座接著一座,某种意味上谨慎地破坏。
虽也能一口气吞没十几座岛屿吧,但并不那么做――藉由岛屿一座一座葬身海底,施加压力给藏身在某处的『Scrap』。
和那时手袋对空空乱射『激光炮』不同,目的终究是揪出『Scrap』――当然,这么做也有风险。
在反覆这种破坏行为的时候,弄沉他们自己要前往的无人岛――和黑衣魔法少女『Scrap』,没能成功从双重『水』魔法的攻势逃脱,弄巧成拙,连她一同将岛屿击沉的风险。
不过,『Scrap』让濑户内海上的岛屿增殖到原本的十几二十倍――那风险和他们在此之前冒的风险相比,根本低的不像话。
『岛屿数量过头,以一个一个
轮番调查的地毯式搜索,不管多久都不可能弄清目标岛』――大胆地反过来利用右左危博士的预测。
就像不断抽一千支里只有一支会中奖的签筒――虽不太可能中奖,但以『Scrap』的立场来看。
以遭受攻击的她的视角来看,可受不了――无穷无尽的海水一面真的吼叫一面吞没岛屿。(译:うなるほどある,单看前面うなる是指吼叫,整个意思是数量庞大。)
即便撇除缶诘是『魔女』的事,纯粹以势力来说,也是二对一――赋予『白夜』队的魔法少女的强大魔法,同样是二对一。
而且,在魔法的『素材』上也有很大的差距――不管濑户内海上有几座岛,怎么想都是海水量比较多。说起来,在地球这颗行星,海陆的比例就差了两倍之多。
只能被蹂躏――只能继续被蹂躏。
因为轻易尝试用『土』反击的话,会暴露自己藏身的场所、藏身的岛屿位置。
但就这么继续躲下去,情况也会越来越糟――以毫不留情的连续攻势来看,很明显不是在威吓,她们会持续魔法攻击到濑户内海的岛屿摧毁殆尽吧。
即便是拥立空空当队长的钢矢,或敬重上司空空的冰上,也觉得这项作战不会太超过吗――但由于在没替代方案,有时间限制的状况下,没有比『不用多久时间』更有利的条件,最后还是赞成了,两人再次对空空的果断倒抽一口气。
然而,实行那过火破坏的『魔女』,酒酒井缶诘,想法稍微不同――不是同一种生物,想法会不一样也是当然的,缶诘怀疑空空所订定的,像自暴自弃般粗暴的作战,有第二个目的在。
要是黑衣魔法少女移动了『岛屿』――还破坏他们要去的『岛屿』。
那破坏四国全境,不是也有可能吗――感觉现在的空空,就在试验不等限时炸弹『悲恋』自爆先弄沉四国,这在山中说过的主意是否可能实践。
暂且不管要如何实行那方案,先试看看有无可能性。
搞不懂。
即便是持有『先见性』的『魔女』,也无法读取人心,何况像空空少年那样破格的人的想法,根本理解不了。
不过要真是如此,『才像样吧』――作为败给地球的一员来想。
虽然知道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是这名少年的话,就会对他抱予打败地球的期待。
她并非只是因为在德岛接走自己的恩情,感谢帮助她取回作为『魔女』的自己,才对空空这么亲切――也是作为一名先驱者,同时也是个残兵,来关照作为英雄的他。
透过取回一定程度的自我,明白几乎失去希望完全恢复自己的酒酒井缶诘。
拥有『先见性』这项魔法的『魔女』所看准的,是远超乎四国游戏或四国的去向,更未来的――地球与人类的战争。
(不过……这次行不通啊。)
不能说是期望的结果。
加叠的『水』魔法确实足以沉没濑户内海的群岛,但要沉没四国全境,恐怕很难。
那么同样是『白夜』队的『土』魔法,也不可能一下移动四国,一下变形四国吧――就算是以大规模程度的魔法为主体的『白夜』队,当然也会有限度。
如此来想的话,具有击沉四国的破坏力的炸弹『悲恋』,还真是荒唐至极的科学结晶――自己虽说过取得『究极魔法』的话,搞不好能阻止『悲恋』自爆这种并非基于『先见性』的不负责任的话,但看样子也很难实践。
嘛,从她的观点来看,即便高估了空空空,只要能窥见他的强大,就十分满足了――而且。
虽说是在无意之间,『魔女』同时也获得别的收获。用收获这种说法,或许是有点夸大――对我方而言,又不能接受为正面的印象。
现在与缶诘并排,默契一致地破坏毫无抵抗的群岛的魔法少女,手袋鹏喜。
她使用魔法的方法没有缺失――在南光坊说要加叠『雪』的时候,这孩子似乎就抓住『临摹』魔法的使用技巧。
话说回来,她也再现了初次见识『白夜』队队长,黑衣魔法少女『Spurt』的火『魔法』――看来绝对和平联盟相当成功避免魔法与使用人过度契合。
大概是手袋对原使用人魔法少女『Collagen』抱有强烈(过于强烈)的执著,才会有那种结果吧――但即便如此。
也能一点也不踌躇。
发挥这种程度的魔力吗?
现在的她,游刃有余地使用和『魔女』相同的力量――照理一般会下意识保留魔力,吝惜能发出的魔力才对,但现在手袋的姿态,跟『白夜』队的菁英们相比也毫不逊色。
尽管『魔女』在旁引导示范,会有如此表现也是当然的――但手袋不害怕做过头吗?
其实,就像空空被『激光炮』扫射时那样――手袋鹏喜一点也没放水。
虽然也有『激光炮』无法调整威力的因素――但就海洋波涛汹涌的样子看来,她的性格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那么做是正确的。
在这种状况,必须毫不留情挥舞魔力攻击无人岛――如果是空空穿著魔法少女『Collagen』的服装,手持『临摹』魔法的魔杖『Nothing but』,肯定也会和她一样吧。
自己决定那么做,就去做吧。
然而手袋并非自己决定那么做――只是唯唯诺诺接受命令,不确信那么做是否正确仍挥动魔杖。
这让『魔女』感到不太舒服。
(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家伙。)
尽管谁也没说出口,只要有正经的想像力,也会注意到在离开四国游戏场地的状况,进行这种破坏行动,可和以前不同,完全改变持有的含意。
就算移动过的岛之后能够恢复原位――破坏过的岛可恢复不了。无人岛上有动物栖息,去避难的居民也会失去回归的场所――做之前真的有认真思考过吗?
人类啊。
(就只会想到自己――尽管实际上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从此时起,『魔女』开始注目昨天傍晚才遇到的这名魔法少女――以不同于注视空空的意味。
以和注视空空空相反的意味来注视。
话虽如此,对空空的评价也好,对手袋鹏喜的警戒也罢,始终都是『魔女』内心所想的事,持有『先见性』的缘故,也会让她过度解读、预读,在这时间点不过是过度评价・过剰警戒――空空空和手袋鹏喜都只是竭尽全力。
只是拚上性命而已。
正因为明白那点,大家才只继续注目这种过度、惨无人道、不可能修复的自然破坏――然后。
「Stop!」
对濑户内海开始进行破坏后一小时半左右――在十月三十一日下午四点半,离人造人『悲恋』的自爆,剩七小时三十分的这时间点,没休息一直凝视不知来龙去脉,大概就会觉得发生超越人类智慧恐怖的天灾异变的光景的右左危博士,制止了缶诘和手袋这两门巨炮。
以为隐身于某座岛屿的黑衣魔法少女『Scrap』,终于受不了飞出来,全员作好架势――然而并非如此。
哪里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由于『浪』跟『雨』『雪』一样,不是说停就能马上停的,景象无法说是清楚得一眼望尽――不过包含机器人总计也有十六颗眼睛,飞向空中照理不可能躲得过。
如果这里是陆地的话,『土法师』『Scrap』就能像遭遇冰上她们那时一样,在地里游泳移动,但海里、这种海里可游不了吧。
还是说――『土法师』连海底都能游泳?那空空他们做的事根本白费力气,『Scrap』也许早就脱离这片领域了……。
冰上脑海虽闪过那种负面的猜想,然而并非如此――也有水压、呼吸之类的问题,绝非那么容易,不过『土法师』也不是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但这时的『Scrap』可没有勉强到需要那样逃走――完全不畏惧『魔女』和魔法少女联手打造的惊天动地的水艺。
右左危博士眼尖发现到的是――说是这么说,眼力就算不像她那么好,也会多少注意到吧。
一目瞭然。
「…………」
尽管从头按照顺序,像碗子荞麦面也吃个精光般,愉悦轻快地让列坐的无人岛一个一个不断遭受来回吞没的『浪』夹击――其中却有一座安然如故、
纹丝不动的岛屿。(译:碗子荞麦面/わんこそば,在岩手县的盛冈、花卷及一关等地区相当的盛行;一碗差不多是一口的份量,所以又称一口荞麦面。)
巨浪奔腾也不为所动――岂止如此,那座岛还一点也没湿透的样子。积在那座岛的雪,丝毫没因为冲击而纷乱,宛如整顿好一般美丽。
「浪花遮挡住视线,很难看清楚――不过盯著看的话,破坏岛屿的『水』,就像被拨回来一样呢。」
在大家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右左危博士出面解释――然而说明的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一边说话一边理解。
那座岛异样的情况。
「对比其他同样被雪覆盖的岛屿,一定以上的冲击――对一定以上的攻击,有防卫系统作用的感觉吧? 也就是――」
像『屏障』一样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右左危博士了结自己的话语――所以四国的防护才这么不完全。
因为有其他更想保护的地方。
顾虑不上全部。
「…………」
还真讽刺啊,酒酒井缶诘心想。
为了妨碍空空一行人探索求取『究极魔法』所进行实验的无人岛,黑衣魔法少女『Scrap』执行的,岛屿版本的『藏木于林』这方法,本来极为有效。
但不打出那种对策,空空就不会想出让岛屿一一沉没这种乱来的主意――也不会注意到张起『屏障』的岛屿。
作为结果来看,或许花费的时间比照常巡游调查四座或数量更多的候补岛还短。
把陷入的危机化作成果,宛如真正的英雄一样,但实际并非那么容易吧。
「……以防万一。」
英雄般的空空对发现寻找以久的无人岛这项成果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指向那附近的某座岛屿。
「攻击那座岛看看。」
「……啊,也对。」
与其说以防万一,不如说当然要确认。
张起『屏障』的岛屿,未必只有那座无人岛――不过,只是为了确认,就想做对照实验,把无关的岛屿追加――顺手击沉,果然这名少年并不正常。
随后缶诘就一人动手。
主要是确认有没有张起『屏障』,不需要勉强出最大力量攻击――结果是清白的。
隔壁那座岛没有张起什么『屏障』,遭受全面性摧毁的损坏――惨不忍睹。
「还有一座,要试吗?」
「不,够了。」
空空将视线转回那座有问题的岛屿。
虽说有问题,但已经得出解答。
「刚才都没击沉――可以认定黑衣魔法少女『Scrap』就在那座岛上吧。」
只要被坚固的『屏障』守护著,不管缶诘与手袋引发多大的洪水,也不会想离开那里避难吧――像防空洞一样。
反过来说,随意离开那座岛,就会受到无法预料的水灾,即便我方想做什么显而易见,也只能继续待在这里――出乎意外被关在『屏障』之中。
「要消灭的话让那座岛沉没还比较快,只是张起屏障就代表――那座岛上有不行销毁的重要证据,这样恣意思考也行吧?」
「不过有巨浪也穿不过的『屏障』,想弄坏可能也无法弄坏呢――」
钢矢如此说道。
大概两边都是正解吧,这下恐怕不是多愉快的展开等著他们。
或许,想开点痛快沉没那座岛还比较好――但都清楚出现在眼前了,无法不去察看。
「对方应该也知道岛屿位置暴露了吧,必须赶快行动才行――要怎么做? 队长。」
说要怎么做,当然是无须用手表型态的魔杖确认剩余时间,全员登陆那座岛――但钢矢不是问空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吧。
找到目标岛屿是很好啦。
然而也有成为发现契机的『屏障』阻挡在前――如字面意思形成一道障壁。
『魔女』行使的『水(×2)』魔法也反弹回来的屏障。试图在那里某个地方著陆,到底会如何就――
依雪能正常通过看来,没有破坏力的物体,是能平安无事通过『屏障』的……,即便缩头缩尾静静通过,要是让空空队任何一人穿过,就根本没有安全性可言吧。
就算尝试闯入,只是吃闭门羹阻挡在外的话还说得过去,想到那看不见的『屏障』或许设置了像流通著魔法形成的高压电流之类的机关,就不太敢下定决心。尽管『雷』属性魔法还没登场过……。
「要试试我的『炎血』能不能破坏那道『屏障』吗?」
冰上问道。
的确,『科学对付魔法』是一个方法没错――但空空对部下的提议,
「不。」
摇头说道。
「我想这种场合,用『魔法对付魔法』――会比较好。」
「…………」
「虽不清楚是否能通过……,都来到这里了,可不能不冒风险吧。」
思考三秒后,空空如此嘟囔。
面向师傅的母亲,右左危博士。
「我在想什么,知道吗?」
「那当然。」
右左危博士得意地笑笑回应――早就让手表变形成魔杖。
「想让我这妙龄女子,成为魔法少女对吧?」
6
那,本来是魔法少女『Pumpkin』的魔杖『Each other』带有的固有魔法。
『自然体』。
分配给散布于四国各处的魔法少女们的众多魔法之中,派不上什么用场,最难以使用的不良魔法――那样没中奖的签,如今把极为不自然的集团,伪装得极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