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失败是今天的动力!为了迈向更美好的未来,我们偶尔得回首过去!」
今天的场景一样是放学后的第二图书馆。
看到冥利一手拿着甸题材纸』露出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菊理学姊开口说:
「嗯,冥冥总是能说出像样的道理啊。好,那么今天我们就来回顾第二图书委员会的过往吧?」
菊理学姊的双脚优雅地交叠跷起,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一瞬间,我差点忘了第二图书委员会的委员长究竟是谁。
「菊理学姊!请不要抢我的台词!」
「唉呀,冥冥。上位者有时得摆出宽容大度的模样给别人看喔,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呢!」
「嗯……的确。身为委员长,或许真的需要表现出稳重的风范。」
「不过,菊理学姊站在全体学生的顶端,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稳重的风范啊。」
「没错!为何你今天也在这里呢?」
「来放松的啊。」
菊理学姊一副理所当然地答道。
「这时期的工作不轻松啊!」
「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喔……」
「不、不,我今天可是确实把工作完成后才来的唷。明天开始就是迎新大会啦,在兼具提振精神的目的下,冥冥,我是来疼爱——」
「话说,今天没看到痴月同学啊!」
「喔喔,无视我的话!看到确实有所成长的冥冥,宗像我可掩不住心里的喜悦啊!」
「小菊学姊,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这说来话长……记得……那是宗像才三岁的时候——」
「你不用解释啦!」
如此这般,就在冥利和菊理学姊进行按照惯例的对话时,雪水同学从窗口跳进来,轻轻拉扯我的制服袖子。
「第二图书委员会的过去……我有兴趣。」
「……为什么是对我说呢?」
当我正在叹气时,冥利凑了过来,挡在我们两人之间。
「……哼——」
她的嘴角下垂,只是莫名其妙地瞪着我。
「你们从何时开始感情变这么好啊?」
「咦……」
这能称得上是感情好吗……
「……算了。今天的主题是回首过去,艾儿也才加入不久,或许回顾一下成立当时的过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接下来,冥利就满脸不悦地在搬来的黑板上,照时间顺序写上第二图书委员会的历史。
四月 『第二图书委员会成立,痴月同学加入』
五月 『艾妮雅、艾儿加入』
…………结束。
「……如果七月在的话,她应该会吐槽说:『好短!』。」
「感觉好像还会说:『这点内容根本就不需要写上去』之类的话……」
「可是真相确实是如此啊!」
距离学姊断言道,而冥利重新转头面向我们。
虽、虽然为期短暂,但也发生了很多事啊!人家不是常说吗?重要的不是时间长短,而是看你怎么过。」
「那、你们怎么过的呢?」
雪水同学单手捧着先前的那本记事本,向冥利询问。
「我特别想知道雨夜冥利和莲见真实之间的关系。」
「咦……」
冥利闻言,吓得肩膀一晃,我见状赶忙开口替她掩饰。
「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啊。」
深夜的第二图书馆里头,存在着真正的『白银的吸血鬼』。
吸血鬼以及被吸血的人。
只有这层关系绝对不能公开。
「……就这样?」
「就这样啊。对吧,冥利?」
「………………是。」
不知为何,冥利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眼神一和我对上就立刻撇开。
她那沉默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正当莫名的沉默氛围就要往外扩散时,菊理学姊果断地向大家提出一个方案。
「嗯。那么要不要就由委员们各自说说自己的事呢?有国民才能形成国家;有成员才能构成组织;有第二图书委员们才能成立第二图书委员会。委员们的历史就是第二图书委员会的历史。」
「啊呜……那个,我也要吗……?」
「那是当然。不只是艾妮雅,就连小雪也要喔!」
听到菊理学姊擅自取的绰号,雪水同学慢了半拍才有反应,她似乎稍微思考了是否要以「艾丝黛儿」这个名字纠正学姊,最后她说出口的是:
「……如果是为了得到适切的成果的话……」
她用力地点头。
「很好很好。不过,要是毫无限制地描迤过去的话,这话题感觉会很难做统整啊。怎样?要不要决定个什么主题?」
「主题吗?昭……既然今天的主题是回顾过去……」
冥利陷入深思。
「把人生至今体验过最丢脸的事,毫不隐藏地全部说出来!」
菊理学姊堂而皇之地说。
由于她的态度过于自然,冥利眨了几次眼睛后才慌慌张张地提出抗议。
「那、那是什么啊?」
「呵,冥冥,这个吐槽也太薄弱了。要是小月在的话,她大概就会说:『你的吐槽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你、你自己才是,痴月同学……!」
「实际上这么说的人是菊理学姊喔。」
我觉得七月才不会说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小——小菊学姊!」
「唉呀,冷静下来听我说。宗像我才不是毫无根据地就提出要大家聊糗事这个建议的啊。今天的主题是『为了迈向更美好的未来而回首过往』,也就是说『反省昨日的失败,并在今日活用』。」
菊理学姊晃动着她那头柔顺的艳丽黑发,继续说:
「人往往不敢直视自己的失败。总是立刻就想忘得一干二净。但这么一来,就不能指望自己可以获得成长,进而迈向更美好的未来。因此才要刻意在大家面前说出过去的失败经验,好好地正眼面对失败,这样才能转变成提供成长的养分。」
听着这段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论述,冥利完全被打败了。
「原、原来如此……?」
她的理解能力根本追不上说明内容,做出回应的最后还加上了问号。
她的反应一定也和菊理学姊算计的一样……
「那么,就马上来说说宗像我的糗事吧!」
「咦?」
「怎么了,冥冥?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请继续。」
照这样下去,菊理学姊就得到了正当理由,可以主张:『既然宗像已经说了,大家也该坦白了吧?』……
不过,我挺在意菊理学姊丢脸的事会是什么。
因此我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只见菊理学姊眼角带着一丝忧郁,彷佛在看遥远的某处似地娓娓道来:
「宗像丢脸的事……那是发生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时的宗像还不知道人生的酸甜苦辣,还是个光听到『性爱』这两个字,就会面红耳赤的可耻之人……」
「……就算不是七月,也会觉得这句话里出现太多让人想吐槽的地方了吧。」
比如说:要是才国小六年级就懂得人生的酸甜苦辣的话,反倒让人觉得可怕;听到『性爱』这个词会面红耳赤的小学生才普通;因为这样觉得可耻的人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实儿,我还希望听到更激烈的吐槽啊!」
「我倒想请你在叙述的时候,能以不要被吐槽为前提。」
「嗯。反正不管怎样,当时的宗像还太青涩。甚至抱着单纯的想法,觉得女孩子谈论情色是件粗俗下流的事……一回想到当时的事,我就觉得真的真的太丢脸了。」
「不不不!」
冥利终于在这时候出声了。
「小菊学姊,你从以前就不会对这种事反感啊?反而还很积极地把从男孩子手中没收来的那个、色……色情的书,拿来硬要我看啊……?」
「话说回来,那时候的冥冥部以『小菊姊姊』称呼宗像我啊!」
「请不要轻易转移话题!」
人概是回想到当时的事了吧,冥利的双颊微红,唇角下垂。
「那……那个、冥、冥利也……看过色、色情的书……?」
「咦?」
「嗯,艾妮雅注意到重点罗。现在的说法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宗像勉强冥冥去看色情的书,但事实上,冥冥也曾经偷偷把书带回自己的房间里看喔。」
「什——你、你偷观察我吗?」
「你真的这么做过啊!」
「咦……啊……」
眼前出现冥利掉入诱导询问陷阱的定格画面。
「唔、唔、不、不是,我、那个……」
冥利的手在半空中不停摆动,尽全力想否认这件事,然而她那张红通通的脸可就无所遁形。啊啊,让人真想捉弄她……
「冥利……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出这种事…
…」
「小、小实?不是的——虽然也不能说全然都是瞎詻的……但、但是我真的只做过一次,就、只是出于些许的好奇心,想学看看那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想学看看那究竟在做什么?想学看看那究竟在做什么?」
「啊、啊呜……」
她愈解释愈是陷入无法自清的状况。
「冥冥,宗像现在觉得很羞耻啊!」
「请——请不要精神奕奕地说出这种话!」
冥利死命地抵抗,这时却出现意想不到的人帮她说话。
「这没什么好感到羞耻的啊。」
雪水同学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用平淡的口吻说:
「我也看过姊姊的书。」
「——咦?」
「那是人类的三大欲望之一,会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我们惊讶的是……
「……你姊姊拥有色情书刊吗?」
雪水同学很理所当然似地点了点头。
「我姊比我大四岁,现在在学园的大学里就读……性欲旺盛的程度完全不输宗像菊理。」
「什、什么!性欲旺盛——」
「呵,冥冥,性欲可以让女孩子变美喔!」
「我、我才不想听!」
「是这样啊……!」
就算冥利选择不予理会,艾妮雅却仍做出反应……最近这种模式还挺常出现的。
「没有错喔,艾妮雅。只要女生有特别留意男生,就会变性感喔。」
「留、留意是指……」
「这种话只要出自小菊学姊的口中,就会很神奇地听起来让人觉得猥琐啊……」
「反正只要露出来就对了!」
「那不就成了变态!」
在冥利吐槽的同时,艾妮雅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我看。尽管说这个委员会里的男性只有我一个人……她这表现也还真是坦率啊。
「小雪的姊姊想必一定很漂亮吧。」
「是吗?」
雪水同学在听到菊理学姊的话和我的疑问后,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比我漂亮。」
「那真的是个大美人啊!」
「不过比我还怪。」
「那真的是个怪胎啊!」
我吐完槽后,稍微冷静下来。
「呃……是什么地方怪呢?」
「……不说不行吗?」
雪水同学露出有点为难又像是羞傀的表情,视线向上移动反问我,这反而让我更加在意。
「小雪,这不是正好跟今天的芏题扯上关系了嘛!」
菊理学姊兴致勃勃地催促雪水同学回答,她便以比往常还更缓慢的速度开口说:
「——她在写男性间在性爱上互相纠缠的书。」
「……?男性间?」
「嗯,就是所谓的BL啊!」
「而且还是……我的两位哥哥互相纠缠的故事。」
「咦,家人关系的BL!」
菊理学姊的表情也不禁随之一变。
「那真的……她真是……太强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姊的脑袋是否正常。」
这件事的冲击性实在太强,就连开欧此话题的菊理学姊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把头垂得很低的雪水同学,我心想得帮她转个话题才行。
「呃……你提到你还有哥哥啊。」
「比我大三岁的双胞胎哥哥。两人都就读外地的大学。」
「喔!」
「比我还漂亮。」
「他们是哥哥耶?」
「比我还像女孩子。」
「他们是哥哥耶?」
我不禁提高音量。雪水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啊。
「不过继承『白色猎人』称号的人只有我。」
「……呃。」
没有人怀疑这个妹妹的脑袋有没有问题吗?
「比起这个,小雪你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发现你姊姊在写那种书的呢?」
「她说有一本关于吸血鬼的书很有趣。」
「是你姊姊自己拿给你看的啊!」
「那的确是关于吸血鬼的故事……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角色的原型是我那两位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后就……那样了。」
最后就那样……应该就是指那样吧。
「一开始我以为因为角色是吸血鬼,所以能不拘泥于性别做那种事。但接着又看了她拿给我的下一本书后……我就发现,那是姊姊的兴趣。」
「……你姊姊太厉害了。」
比起令人感到羞愧,倒不如说是可怕。
「莲见真实你呢?」
「我?」
「觉得羞耻的事。」
「嗯……我想想……应该是我在国中部的时候——」
极其任性妄为,给冥利带来不少麻烦的事吧。我差点把这一整句话都说出口,慌忙之间在途中就闭嘴了。
现在的场合怎么想都不适合说出这件事。正确来说,不管是什么场合,我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边这么想,边看着冥利。
「国中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
倒是她本人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
感觉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件事,真让人难为情……
「那、那个……小、小实在国中部的时候……是、是什么样子呢?」
「嗯,什么样子?」
「呃、那个、就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不知为何,艾妮雅满脸飞红地低下头。嗯——真可爱。
不过——
「问我什么样子……」
总之就是个任何事都尝试,却没一样能持续学习下去的人。
日复一日,只是一股劲儿地认为自己能热衷于眼前的事物,但最后却都是一场空。
我只记得这种回忆——
「小实很灵巧,该说是十项全能喔。大部分的事情全都能很快就学会。所以很多社团都来拜托他加入。可是他如果加入某个社团,就没办法出现在其他社团的活动上,所以最后都因为这样拒绝了。」
「啊呜………………果然很厉害。」
「……」
事情全凭人怎么去说……而且也美化大多了。
我记得拒绝的理由只是单纯因为觉得麻烦,不然就是腻了……我这种任性的举动明明就害冥利吃尽苦头。
「所以像我的家政课作业也常常麻烦他喔。」
「这话题竟然能牵扯到家政课的作业上……不过,冥利不单是不善于使用裁缝机,就连把线穿进针孔里也办不到啊。」
「不是我在自夸,料理我也是一窍不通。」
这真的不该自夸。
「艾妮雅呢?」
「啊呜……?我、吗?」
艾妮雅有些困惑地说:
「那个……丢脸的事我经历过太多次了……很难决定哪件事是第一名……我这一生有太多令我感到丢脸的事。」
「这话听起来好像你已经准备好要跟某人一起自杀一样……」
「要自杀的话,就和宗像一起吧!」
「啊呜!」
菊理学姊最近对艾妮雅的偏爱很可怕。
冥利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菊理学姊,对她说:
「拜托,请在不会让艾妮雅心灵受创的程度上,适可而止喔。」
「明明,别在意啦!宗像我对冥冥也是灌注全副心力地爱着喔!」
「这只会让我感到不安!」
先将互相斗嘴的菊理学姊和冥利放一边。
「比方说,是怎样丢脸的事呢?」
我向艾妮雅询问。
「啊呜……那个,是最近发生的事……我不小心把宝宝洗发帽丢进洗衣机里……」
「宝宝洗发帽?」
讨论丢进洗衣机这个动作之前,更令人在意的是宝宝洗发帽!
「呃……?」
「难、难道说,你到现在也还在使用……?」
菊理学姊战战兢兢地询问,艾妮雅则一脸不明所以地歪着头回答道:
「是的……没有宝宝洗发帽,我就没办法一个人把头洗干净。」
「艾妮雅,跟我结婚吧!」
「啊呜……!」
菊理学姊把身体探到桌面上,死命地握住艾妮雅的手。
「小菊学姊,请你住手!没发现艾妮雅感到很害怕吗?」
「对啊,菊理学姊。艾妮雅是公有物。你出手就违反礼仪了!」
「小实,你说的又是什么话啊!」
「我认为艾妮雅应该要受到国家保护。」
「宗像想要独占艾妮雅。」
「是吗?虽然很遗憾,但我和菊理学姊誓不两立,得开战了!」
「太令人遗憾了,实儿。」
「为什么这话题的规模会闹得这么大……!」
「后人应该会将这场战争称为『第一次艾妮雅大战』吧。」
「把人家的名字用在这么不名誉的事情上,没有比这更
过分的用法了!艾妮雅,你也最好把你的怒意表现出来唷!」
「那……那个、那个……我听不懂冥利在说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竟然是对我毒舌吗?」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听过她对菊理学姊毒舌啊……
不过这种玩笑就算了。
「还有其他的例子吗?」
「呃、呃……那个,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朋友……所以常常会想像当我结交到朋友,我想要做这件事、或做那件事。」
「嗯,妄想啊……小月似乎很擅长喔。你都想像些什么呢?举个例子吧?」
「呃……像家人游戏之类的。」
「家人游戏?」
「决定谁是妈妈、谁是爸爸、谁是小孩,然后在我的想像中成为一家人。」
「…………」
「…………」
「…………」
「扮家家酒吗?」
雪水同学无视我们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温和沉默,直截了当地说出那个词汇。
国中三年级的学生玩扮家家酒……而且只是在想像中。就连宝宝洗发帽也无法与之比拟的冲击力震撼了我们。
「我想还是问清楚一下比较好……你想像的画面并不是和某人在一起之类的吧?」
「……?如果有人愿意陪我玩的话,我会很开心。」
「不,我不是指陪你玩……而是男女之间的交往。」
「男女、交往——」
艾妮雅的脸顿时涨红,接着把脸埋进玩偶型的书包里。
「这、这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嗯嗯,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
「……?怎么了,艾妮雅?」
「没、没什么!」
艾妮雅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
怎么回事?
「嗯。但是原来艾妮雅想玩扮家家酒啊……虽然心里很想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但毕竟还是会存在着伦埋部分的问题啊!」
「伦理部分的?」
「嗯?因为要扮演夫妻啊。夜晚的生活就一定是NG吧。」
「夜……哪有演到那种事情的必要啊!」
「冥冥,就算是扮家家酒也不能敷衍了事,在玩的时候得使出全力。以在场这些人来进行的话……看来,连爱人角色都可以安排进去啊!」
「爱、爱人?这样还能算是扮家家酒吗!太写实了!」
「顺带一提,就由实儿扮演丈夫,艾妮雅是妻子,剩下的人全部都是爱人。」
「爱人也太多了!」
我不小心脱口吐槽了。
身为男性这或许是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但实际上要是变成那种状态的话,感觉会很辛苦。
「没问题的,实儿!宗像我保证,实儿有应付得了全部的志气喔!」
「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似乎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开心……」
「……你觉得开心吗?」
「没有,我怎么可能……呃,冥利你的声音也变得太低沉了。」
「莲见真实……你果然抱着建立后宫的愿望啊。」
「小实……我会……忍耐的。」
看着泪眼盈眶的艾妮雅,我的胸口感到一股刺痛……这些明明就只是菊理学姊的妄想。
「艾妮雅感觉就会是个坚忍的贤妻良母啊。而像小月这样认真的人,肯定会对元配艾妮雅心怀愧疚,却仍止不住对实儿的爱而拖拖拉拉地维持这段关系。实儿又偏偏来者不拒……」
菊理学姊说得活灵活现,冥利和雪水同学明显地对我投以嫌弃的眼神。
「小实……坏透了。」
「就算是为了吸血……」
「……我想你们应该心里明白,那些都只是菊理学姊随意编造的内容吧?」
我姑且出声询问,希望她们能够附和我,结果却清楚显示没人和我站在同一边。
我重新面对艾妮雅,试图转移这个话题。
「呃——你还做了什么样的想像呢?」
「……我想去有妖精、公主和王子存在的世界……」
「喔,真可爱啊!」
「我很爱做白日梦……只是不去面对现实而已。一心只追寻那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是对我的讽刺吗?」
听到雪水同学这么一问,艾妮雅慌张地挥挥手。
「啊、啊、不、不是的!只是——不冷静正视眼前发生的事,或许就和逃避现实没什么两样,我不过是这么想罢了。」
「…………」
「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挺毒辣的啊。」
菊理学姊精辟的分析让雪水同学微微颔首。
「……有点打击到我。」
「啊、啊呜……那个那个……还、还有很多其他羞傀的事……!呃、呃——洗衣服的时候常常把洗衣精的用量倒错!」
「提到洗衣服……冥冥,你之前是不是差点就误把太白粉当成洗衣粉,倒进洗衣机里啊?宿舍长可是吓得闹出一场骚动喔。」
「那……已经不是剂量这点程度的问题了。」
「唔……为、为什么要提到我的失误啦……!」
「啊呜……啊、还有还有,在潜入夜晚的更衣室时,我被小实的声音吓了一跳,误把电灯关掉!」
「……很抱歉,那件事是我不好。」
「嗯……要提这件事的话,是宗像我把错误的情报传递给你们,宗像也有责任……真的很抱歉。」
「啊……啊呜呜……」
艾妮雅一直误提例子而变得愈来愈仓皇失措,最后终于垂头丧气地说:
「不行了……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个耻辱……我的出生原本就是错误……」
艾妮雅的负面情绪火力全开。
她像是放弃某件事似地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遥遥望着远方。
「艾、艾妮雅……?」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连冥利的声音都无法传到她耳中了吗?只见艾妮雅嘴里念念有词,双眼无神。
环视了周遭一圈,发现除了艾妮雅之外,所有人都面朝我这边。
……这是要我想办法的意思吗?
「呃……任谁都有不想回忆的过去啊!」
「……对我来说……现在这一刻就是。」
「……唔嗯,不管是什么时候啦!即便有不愿回想的事,也不等于只要遗忘掉就好喔。」
「意思是,不管是多么痛苦的过去,我都非得面对不可吗……?」
「应该说觉得痛苦的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对吧。做事失败使自己感到羞傀……那瞬间确实或许会让人很痛苦,但回想起那件事时,也会觉得痛苦吗?」
「很痛苦……心情会重新回到那当下……」
「——我想也是啊。」
结束。
「小实!最后的总结一场糊涂喔?」
冥利这时插嘴抱怨,情绪异常激动。
「嗯……不过,我觉得正如艾妮雅所说啊。」
「所以就算了吗……?
「虽然不应该这样,但是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啊。」
「什——都劝到这地步了,再来不就应该接着说:『失败为成功之母,只要把没做好的经验当作垫脚石,踩着它前进就行了!』之类的话啊!」
听完冥利的话,我对她露出「我要的就是这个」的微笑。
「正是如此!」
「——嗄?」
「嗯,正如冥利所说。失败为成功之母,把丢脸的事当作垫脚石往前迈进一步。这可是很重要的事喔!」
我把原本朝向冥利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艾妮雅。
艾妮雅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立即别开目光。
「但……但是,不管嘴上说得多么漂亮……一碰到在现实面执行,就……」
「嗯,所以冥利现在不就实行给我们看了吗?」
「咦?」
「我没有顺利完成总结,但冥利将这项失败当成垫脚石,漂亮地做了个结尾。」
「啊……」
「原来如此啊。不愧是实儿。完美的歪理!」
菊理学姊大胆地笑了笑。
完美的歪理……唉,的确是事实。
「管它是完美的歪理或其他什么都行,总之重要的应该是有没有去尝试实行吧。比起失败后觉得丢脸,当作过去没那么一回事,或是因为害怕而放弃未来之类的鸵鸟心态,我想都要来得好吧。」
「——!」
艾妮雅睁大双眼凝视着我。
当我开始觉得这个诡辩果然还是有些牵强时……没想到!
「小实……你好厉害!」
她很坦率地对我感到敬佩。
「在这个没有梦想没有希望的世界上,只有小实是我的救赎……」
尽管她这句话不管怎么解读都让人觉得太夸张。
艾妮雅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回了她一个哭笑不得的笑脸后,正想拍拍胸脯庆幸整件事情圆满落幕时——
第二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大伙儿将视线移过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就见到在空中飘扬的双马尾。
「……七月?」
七月的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得连肩膀都跟着起伏,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猛然将脸抬起,一直线地跑到我面前。
「救救我们!」
她以一种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声音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