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岛,在蔚蓝的海上缓慢的前进。
以前这个岛是有数万名人类和平的生活著的都市。名字是伽利亚。
在大概二十年前,被魔物毁灭后化成废墟。人类们把魔物清扫夺回这个岛,是数个月前的事。
现在住著约一千人,过著繁忙的每天。并没有把这个岛作为都市复活,而是改变成前线基地。
伽利亚,被超过十艘船包围著。哪艘船都没有接近岛,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离。那些船,是在静静的观察岛的移动。
不久后,岛发生了变化。一直都是沿著海流笔直的前进,不过速度保持著原样的开始逐渐向左边歪曲。从围著岛的船上,发出惊讶和快哉的声音。
岛描绘出缓慢的弧线,这次是向右弯。还以为会回到海流,结果就那样倾斜的穿过海流。超过十艘船再次被欢呼声包覆著。岛像是在海上刻下巨大的半圆向左弯,回到海流。
在伽利亚的中央,有石造的小屋。小屋本身非常矮小,不过门上有数个铁制的结实的锁,而且还被铁栏围著。
在被这样严重的守护著的小屋之中,只有一条延伸到地下的楼梯。不过,这条楼梯的前方有的是对都市来说比怎样的财宝更加重要的、贵重的东西。
「结果出来了哦。」
一名男人站在围著小屋的铁栏前,向里面呼喊。
年龄是三十前后。细长、匀称的肉体隔著衣服也知道锻炼得多好。黑发在脖子那扎起来,他的眼神充满著平静的霸气、锐利。背著的大剑的护手散发著黄金的光辉,收纳在苍和银的鞘里。
男人的名字是巴特达斯。虽然是不隶属于五都市任何一个的身份,但是作为有著屈指可数的实力的魔剑使而出名。
像是回应巴特达斯的声音般,铁栏出现了仅能让一个人通过的空隙。在铁门上的锁也自行解开了。
露出觉得很麻烦似的表情,巴特达斯走到门前。表面上刻著建筑的神·戈呜纽的门也一样,明明没有触碰,却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打开了。
巴特达斯默默的走下在那前面通往地下的楼梯。
下了数百段的楼梯后,有一个矮小的房间。天花板和墙壁都露出了土,延伸著无数由水银造成的管。那些全部都连系著放在房间的中央的巨大水晶球和数枚的石板。墙壁也是,埋著数个刻著古代文字的玻璃球。
一名男人靠著墙壁坐在地上。
褐色的短发散乱,线条很深的脸消瘦且有著很浓的疲劳的色,胡渣也很显眼。包覆著骨骼大的身体的衣服也不检点的乱了。他的样子让巴特达斯稍微皱起眉头,嘴角闪过笑容。
「光是实验就精疲力尽了要怎么办啊?」
男人没有回答,觉得很麻烦似的抬起头仰视巴特达斯。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成功啊。」
「啊啊。最初是左,之后向右。最后回到左。这样就行了吧?」
「还算过得去。」
头发蓬乱得像是把散乱的头发挠乱般,男人发出安心的叹息。男人的名字是奈杰尔。是巴特达斯最信赖的炼成师。虽然巴特达斯并没有说过这件事。
好像觉得很奇怪的眺望室内后巴特达斯嘟嚷了。
「只有这家伙,看多少次都不习惯啊。」
「我也是啊。不是这种事的话根本不想碰。」
「可是,你初次看到时不是像个小鬼一样吗?」
想起当时的事情后,巴特达斯抿嘴一笑。奈杰尔耸了耸肩后,以发倦般的动作撑起身体。看到他踉跄时,黑发的战士马上借他肩膀。
两人就那样走出房间,开始慎重的登上楼梯。并不只是因为疲劳才这样,因为知道这名炼成师是因脚痛而从现役引退的,巴特达斯才会借他肩膀。
「这里成功的话,也能让别的都市移动吗?」
「负不起责任。」
似乎是回复冷静了,奈杰尔简短的回答。要是对什么热忱起来的话会变得爱说话,不过基本上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全部的都市,都是沿著海流在大陆的周围移动。因此,每年会有一次或者两次跟大陆接触,被魔物袭击。要是都市能自由自在的移动的话,应该能完全逃离魔物的威胁。
「再稍微详细点的说一下。」
没有停下上楼梯的脚步,巴特达斯侧视褐色头发的炼成师。他作为战士是有著并不寻常的力量,不过不谙战斗以外的事情。而且奈杰尔的话很简短,在理解上就更加费时了。奈杰尔夸张的叹气了。
「即使能让别的都市移动,要是让那跟大陆接触,而且无法回到海流的话要怎么办?」
「……这里能动的话,别的也能一样的,不是这样吗?」
「都市从大陆切离开后一百五十年了。我不认为谁都没想过。」
对奈杰尔来说,要是这里不是伽利亚的话,奈杰尔并没有让其移动的想法吧。当然不容许失败。因为会让攻进魔王的城堡的计划崩坏的。不过,想到不会失去都市的话,作业的重压会减少。
「在进入西边的河之前再实验一次。那能成功的话,就决定进行了。时间也没多少了。」
听了奈杰尔的话后,巴特达斯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地下出来后觉得太阳的光比平常更眩目,两人眯起了眼睛。走向建在小屋附近的矮小的木造的家。这里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欢迎回来,巴尔。奈杰尔也辛苦了。」
打开门后,把蜂蜜色头发扎成马尾的美女露出笑脸迎接。在刺著白鸟刺绣的黑色衣服上套著纯白的围裙,是在料理吧,从身体传来芳香的气味。
「妮舞。给这个大叔水。我要酒。」
巴特达斯粗鲁的说完后,让奈杰尔坐在附近的椅子。在那之后把背著的大剑靠在墙上,自己也夹著桌子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被叫作妮舞的女性笑著回答「嗯」后走向厨房。
「要吃东西吗?虽然是现成的,弄了麦粥哦。」
从厨房传来声音。刚才的气味似乎是麦粥的。
「我要吃。」
「我一会就好了。……现在没有食欲。」
奈杰尔在过了一会后补充,是为对准备了食物的对方表示敬意。因为独自生活了很久,无法马上做到。
这个家没有玄关,进去后马上就是起居室。在起居室的左边是厨房,在前方和右边的门连接著各自的单人房间。
巴特达斯和奈杰尔、妮舞三人基本上是在这里住宿。
话虽如此,奈杰尔埋头于研究让都市移动的机能,基本上都在地下。巴特达斯和妮舞则为了对住在这个岛上的一千人发出指示而整天都在到处走,这个家谁都不在的时间远远的比有人在的时间多。
光是对话的话用炼成术也能完事,不过必须亲眼看才行的并不少。为了有效率的进行作业而组织化了,不过考虑到这个岛的使用方法还是有应该直接确认的东西。
妮舞马上把用托盘拿了两个陶杯过来。分别交给奈杰尔和巴特达斯,脸因喜悦和兴奋而染红后说道。
「已经很厉害了。风送球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停过。就算在这里,也能听到热闹的声音。」
风送球是用风灵的力量造出来的玻璃球,能把声音从风送球传到别的风送球。有要是距离太远,或者途中有障碍物的话声音会消失的缺点,不过在这次的实验般的场合非常的便利。
巴特达斯半把那些当作耳边风的把陶杯放到嘴边,不过马上就皱起眉头抬头望向妮舞。
「酒,只有这个了吗?」
妮舞双手抱胸,采取稍微冷淡的态度低头望向黑发的战士。
「巴尔有多少就喝多少可不好啊。这里可不是都市。要么暂时用那个忍耐,要么自己去贝亚费尔或者休里卡哈买。」
巴特达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低声的呻吟后沉默了。要是时间有余裕的话就会闭嘴出发到其中一个都市吧,不过再怎样也不能。虽然不是喜欢的种类的酒,不过似乎只能对自己说「这也是酒」来安慰自己了。
奈杰尔微笑的看著两人的对话。在年过四十的他看来,二十五、六的妮舞就像是女儿。
虽然很想开玩笑的说「不是很像关系好的一对夫妇吗」,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想法,除了在心中为他们加油之外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那时候,放在起居室一角的风送球点亮了淡淡的光。
妮舞露出觉得奇怪似的表情跑过去,轻轻的触摸。
并没有把脸贴过去的必要,不过妮舞把耳朵贴在风送球上听声音,望向巴特达斯。
「似乎有想见巴尔的人,怎么办?」
黑发的战士皱起眉头。对这个状况下有来客的事态感到奇怪。
「似乎是一个名叫维罗妮卡的女性吟游诗人?说她穿著奇怪的衣服……」
「那家伙是黑发吗?年龄、还有身高大概多少?」
「稍、稍等一下,现在确认一下。」
因发出尖锐的声音的巴特达斯慌张起来,妮舞转身向著风送球。
在那之后四半刻后,一名女性来到巴特达斯他们
的家。
「好久不见了呢,巴特达斯。还有奈杰尔。」
第一印象是美女吗?穿著奇怪的衣服?是其中一方还是两者都是呢?大概二十过半。长达及腰的艳丽黑发,让人想到角的金色发饰,两者都很显眼。
充满著落落大方的气氛的匀称容貌。穿著的衣服是在哪个都市都没看过的以白色为基调的衣服,跟法袍又不同。
「嗯……呃。」
看到站在门口的美女的脸时,巴特达斯先是以评价般的视线望向她。然后,露出理解的笑容后发出那样的感想。
这时候巴特达斯想到的是,某个少女的身影。在为了得到靠在墙上的大剑而潜进的洞窟里遇到的,并不是人类的什么。黑发的战士觉得要是那个少女成长了的话,大概会变成这样。
「怎么了吗?」
是注意到巴特达斯的笑容吗?名叫维罗妮卡的美女露出爽快的微笑询问。巴特达斯露出挑战性的眼神仰视她。
「好久不见了,不过我是初次看到你的脸啊。之前见面时用帽子完全隐藏著脸,只能知道发色。那件奇怪的衣服也是,在上面披著斗篷吧。为什么现在才露出脸?」
「我觉得在这种和平的时候让你惊讶一下比较好。」
维罗妮卡一点也没有害怕巴特达斯的视线,隐藏著嘴角的露出艳丽的微笑。巴特达斯的眼神增加了锐利,笑容也在讽刺之中倾注了凶恶。
「的确惊讶了。我上次跟你见面应该是二十年前,不过那时候你就差不多那么高了吧。」
站在巴特达斯旁边的妮舞,为了寻求说明看著奈杰尔。褐色头发的炼成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视线移向维罗妮卡。
「没关系吗?」
「不,由我来说明吧。」
维罗妮卡摇头后,衣服的下摆稍微摇晃的对妮舞点头。
「初次见面。我名叫维罗妮卡,在当吟游诗人维生。是勇者莎夏的从者。」
妮舞反射性的低下头,不过为维罗妮卡的自我介绍感到奇怪,明白意义后哑然的盯著她。巴特达斯露出不爽般的表情喝光余下的酒后,默默的以像是敌意的视线望向维罗妮卡。
看来会对妮舞说明的人只有自己。那样判断后奈杰尔像是想说「真困扰啊」的叹气了,没办法似的开口。
「——苍辉勇者莎夏在大陆中央的城堡,跟魔王展开死斗。然后,把魔王封印于自己体内。打倒了的话也算了,你不认为没有看的人的话是不会传播吗?」
「的确……是那样。」
妮舞接受了,但是似乎并没有脱离困惑。奈杰尔觉得也不奇怪。抱有这种疑问的人在五都市中到底有多少呢?
战胜了那个魔王的冲击也非常大,不过勇者跟魔王的单挑,以没有让他人想像的余地的速度传播、札根了。
「我作为她的朋友,只是把这双眼看到的东西作为诗吟诵出来而已。——无法做到那之上的事了。」
维罗妮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非常消沉。巴特达斯对她投以像是想说「谁管那些啊」的冷淡声音。
「特地来到这种地方有什么事?」
维罗妮卡像是要拂去感伤般闭上眼睛一瞬间。露出认真的表情后说道。
「魔王复活了。已经有一部份被解放了。」
三名男女的脸上充满了惊愕和战栗。就连对大部份的事情不为所动的巴特达斯和奈杰尔,也无法隐藏著那份感情。
「……莎夏呢?」
巴特达斯,以颤抖著的声音最先问了那件事。」
「不知道。不过我想她依然无事。」
维罗妮卡暧昧的回答,让黑发的战士不禁打向桌子。桌子摇晃起来,承受不住冲击其中一条腿出现了龟裂。比激昂起来的巴特达斯要冷静几分的奈杰尔尽可能的以平稳的口吻询问。
「你所知道的范围就够了,拜托你稍微详细点。」
「我并不是直接看到的。知道的只有从那城堡感觉到的魔王的力量变强了,光之剑对比鲜明的变弱了。还有,在远离城堡的地方察觉到跟魔王同质的力量。这两点。」
「……光之剑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变弱了,封印解开了的魔王的一部分被解放了?」
维罗妮卡对战战兢兢的询问的奈杰尔点头了。妮舞脸色苍白的,突然踉跄起来。巴特达斯立刻从椅子站起来支撑著她,确认她恢复过来后走近墙壁背起大剑。
「我要去大陆。」
「——巴尔!」
妮舞马上呼喊男人的名字。巴特达斯一瞬间停下了脚步,但是断然的决定离开。停下他的脚步的是维罗妮卡平静的声音。
「我来这里的理由还有另一个。巴特达斯,有事要找你。」
「那是……重要得非现在不可的事情吗?」
巴特达斯的背后散发著可怕的怒气,还有焦躁。维罗妮卡没有胆怯也没有动摇的笑了。
「即使要出发也要做准备的吧。在那期间就能办完的了。」
那句话终于让巴特达斯回头了。
去了巴特达斯和奈杰尔起居所使用的房间跟维罗妮卡说话。
房间里的人只有巴特达斯和维罗妮卡,妮舞和奈杰尔在起居室准备行李。
巴特达斯把大剑靠在旁边的墙壁,脱掉上衣让维罗妮卡看著背后坐在椅子上。渡过了许多激战的战士的强壮身体,隐约的刻著无数的伤痕。
维罗妮卡把雪白的细小的指尖碰著他的背后的中央。
就像水在纸上弄出痕迹般,紫色的奇妙图案在巴特达斯的背后无声的浮现。从黑发的战士的口中发出了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图案由圆和流线型构成,看上去隐约的像火炎在摇晃。
「二十年前的话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吧。真亏你能——」
「你在说什么?」
那个回答,让维罗妮卡在编织著话语的同时描绘图案的手指停止了。
「你该不会想说打算消除吧?」
「这个诅咒,顶多只有最初的数年有效吧。你变强了。我想现在的你的话,已经比跟魔王战斗时的莎夏强了。」
「……我变得那么强了吗?」
巴特达斯露出苦笑,不过马上恢复认真的表情。
「对现在的我,完全没效果吗?」
「有把一百的力量变成一百零一的程度的效果,不过真的很细微。之后就是,一天不喝不吃不睡也没问题吧。」
「那么就决定了吧。」
自己,在这之后要挑战魔王。
「一、是很大的啊。仅仅用一个诅咒就能得到的话就该偷笑了。」
那并不是在逞强,是真心的。
是作为累积锻炼和实战,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到极限的战士所说的话。
「为了那仅仅一个诅咒,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维罗妮卡的脸上蒙上阴霾。背向著她看不到,不过黑发的战士从碰著背后的手指注入了微弱的力气这一点,察觉到她的感情的摇动。
「常听到你的传闻。『魔剑杀手』……。似乎是把战斗的对手的魔剑折断,粗暴的使用而把自己的魔剑也折断所得到的异名。在这二十年间你到底折断了多少把魔剑,受激痛折磨?」
「没数过,不过大概三百把吧。」
巴特达斯的耳朵听到低声的叹气。
「真想对二十年前的自己说呢。说绝对不要答应这个孩子的要求。」
「那样会很困扰的。因为有这个诅咒才能闯过的战斗根本不知有多少。」
「不过我希望你更加珍惜性命。」
二十年前,在莎夏把魔王封印后,维罗妮卡领悟到以自己的力量无法帮助勇者,是在化成决战之地的城堡出发后。
离开大陆的她最先去的是,莎夏出生的故乡普洛多米尔斯。维罗妮卡去找见过面的奈杰尔和巴特达斯,向他们说明事情。
因为必须找奈杰尔代替自己向普洛多米尔斯的议会报告,而且巴特达斯是非常担心莎夏的少年。
「那时候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就像是昨天的事情般。话虽如此,对龙来说二十年前跟昨天也没什么分别就是了。」
听了莎夏把魔王封印于自己的体内后,巴特达斯向维罗妮卡询问的是,「什么都好,有什么变强的方法吗」。
——一天也好,要尽快变强,由我去迎接莎夏。
只有十一岁的少年,笔直的抬头看著维罗妮卡那么说。维罗妮卡为像是孩子的纯粹感到欣慰,同时也感觉到危险,但是说了关于一个诅咒的事。给予战士荣誉、远古时代的诅咒。
那是把肉体强化,不过会把手持的武器破坏和让全身感到激痛的诅咒。
虽然说是强化,不过并不是像传说中被歌颂的英雄般成为不死身。也并不是会得到超人般的力量。只是比现在要强一点。
然后,对战士来说武器是消耗品。越是持续战斗,失去武器的可能性就变得越高。
跟微弱的恩惠不成比的辛苦。断绝战士的道路的诅咒。
巴特达斯立刻回答了。以不容许逃避的锐利视线回答「那样就好了」。
「我
想我犯了双重的判断错误。一个是对你说了关于诅咒的事。另一个是——听了你的请求后,给你施加了诅咒。」
维罗妮卡,小看了巴特达斯。认为他即使现在被拯救莎夏这激情推动,有数天的话就会认清现实而老实下去了。而诅咒则能促进那个吧。
对她来说,可以的话也希望巴特达斯过著平稳的每一天。她认为莎夏也是那么想的。
对他施加诅咒后的下一天,巴特达斯握著一把魔剑前往大陆。
回来是五天后。魔剑折断了,革铠被撕开,全身满是伤痕破破烂烂的。骨头也断了两条,倒不如说五体健全反而不可思议。
——没能去到魔王的城堡。
对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奈杰尔和维罗妮卡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
维罗妮卡提及折断魔剑的事后,巴特达斯硬是挤出了笑容。
——虽然痛得要死,不过并没有死啊。有强大的魔剑。不只魔剑,我自己也,必须变得比现在更强……。
「……老实说,身体有种很痒的感觉。」
今年就三十二岁了的黑发战士,保持著向前露出烦厌的表情诉苦。没有回头,是因为不想让站在后面的女性看到现在的表情。维罗妮卡露出很愉快似的微笑。
「跟诅咒比起来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还是说,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旧话更加难受?」
巴特达斯没有回答,把话题拉了回去。
「虽然你说希望我珍惜性命,不过已经相当珍惜了。」
黑发的战士的视线的前方,是靠在墙上的大剑。是被称为『不灭的闪电』的非常强力的魔剑。在传说中被誉为在强度和锋利上不劣于光之剑,用苍和银点缀著的那个鞘有著治愈伤势和病痛、赶除诅咒的力量。
「那个,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被诅咒的剑哦?」
「这个从守护著剑的家伙那听过了。就像是你变得年幼的小鬼。」
「是同族。在远古时代交换守护那把剑的契约后留在那里的。」
「真好事啊。」
巴特达斯的感想,让维罗妮卡偷偷的微笑。
「通常都是因为契约。不过我们本来就喜欢在地底或者海里平静的渡日。然后被你们人类或者众神、妖精拜托了的话,会根据心情而接受。」
「……你们是什么?」
巴特达斯一面推测一边询问。维罗妮卡的回答,是一个单词。
「龙。」
不知道黑发的战士到底有多惊讶。
只是,他即使听了那句话,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说话。
「所以,跟二十年前没变吗?」
「因为对我们来说,二十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岁月。」
二十年前,来说莎夏的事情时维罗妮卡是把帽子戴得很深把脸隐藏起来,用色调朴素的斗篷包著身体。是为了避免被问到没有变化的姿态吧。
「……能问两个问题吗?」
沉默了约十秒后,巴特达斯保持著向前的说道。维罗妮卡的回答是「请」。
「为什么龙没有对魔物做什么?」
「说明起来会很长……因为麻烦,吧。魔王支配这个地上三百年,在我们看来就像是暴风雨刮上十天般。在自己栖息的地方睡一觉的话,时代又改变了。」
「那样啊」,巴特达斯吐出混著疲劳的惊讶声音。毕竟能结下数百年守护著剑或者什么的契约,想法太过不同了不认为会理解。
「而且,巴洛尔很强。跟魔王一对一战斗能打赢的龙,在这个地上只有极少数吧……。我也赢不了。二十年前也是,光是抑制住金色颈环的魔物就竭尽全力了。」
「第二个了。在二十年前,为什么来找我?」
为了说莎夏的事,有找奈杰尔的必要。不过,当时的巴特达斯只是莎夏的其中一名学生而已。没有非找不可的理由。而且,她还有巡回于其他都市把苍辉勇者的诗传播的目的。
可是,维罗妮卡向奈杰尔询问后,特地来找少年。
仔细一想的话,那才是巴特达斯的战斗的开始。要是没有在那时候被施加诅咒的话,能不能从大陆活著回来也不知道。当然,也不是没想过会因为诅咒带来的激痛而死掉。
维罗妮卡露出笑容后,轻轻的捅了巴特达斯的背后。
「因为莎夏,说过你的事。」
「……为什么?」
为了说出那个问题,三十二岁了的男人需要些微的时间和勇气。跟苍色头发的勇者扯上关系后,他里面的,从少年时就没变的部份露出来了。
「想让你看到明天。她是这么说的。」
那句话,让巴特达斯瞪圆了眼睛。
在二十年前分离之际,莎夏对黑发的少女说过。
想守护大家的明天。
「大概知道现在的你的立场了。盘算和邪念、近似于强迫的善意,任性的敌忾心,无责任的期待。你有感觉到吗?重压……似乎没有呢。」
巴特达斯板著脸的沉默,没有回答。在这个场合下,无言等同于肯定。
「当时的莎夏所身处的状况也差不多。当然以奈杰尔为首有数名敞开心扉的人……。她对在那之中,有仅仅因为她是她而给予全部的信赖,一心一意的爱慕著她的你的存在感到高兴吧。」
「不用说明到那里。」
「是故意的。」
跟回答同时的,维罗妮卡的手指在巴特达斯的背后迅速的移动。「已经可以了哦」,手指离开后龙这样说。巴特达斯露出觉得奇怪的表情回头望向她。
「你做了什么?」
「稍微加工了一下。虽然只是安慰一下般的东西。」
通过增强现在施加的诅咒,来抵抗别的诅咒。维罗妮卡说明了施加了那种处置。巴特达斯穿上上衣的同时抿嘴一笑。
「谢了。在我看来,只是安慰的程度也足以壮胆了。」
并不是在对她担心,是真心的。魔王会使用诅咒,这在利姆利克的炼成师多卡鲁多那听过了。
拿著大剑走出房间后,妮舞和奈杰尔在等待他。接下妮舞递出的革铠,巴特达斯在那里迅速的穿上。在那之后收下袋子。
「有四天份的食粮和水。去到两天能到的地方后就回来。」
「那就是极限了。」
奈杰尔如此补充。巴特达斯能有数天的行动自由?两人在这短时间之间拚命的思考。
「谢了。」
巴特达斯背起不灭的闪电后,背上袋子走出家。目不转睛的跑向港口。
目送他的背影后妮舞叹气了,奈杰尔露出复杂的表情把视线移向维罗妮卡。注意到盯著自己的黑色眼瞳后,龙的吟游诗人不解的歪著头。
「怎么了?」
「不,感谢你。」
实际上她所给予的情报是多么感谢也不足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对给予了巴特达斯活力非常感谢。
「只是……对了,令人懊悔啊。」
终于想到能表现自己的心情的话语后,褐色头发的炼成师的黑色眼瞳掺杂著苦涩的色彩。妮舞也一脸受不了的垂下头。
两人都尽全力的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算那样还是为该怎么处理魔王复活的情报而烦恼,为只能给予巴特达斯四天时间感到悔恨。
维罗妮卡无言的注视著两人。妮舞和奈杰尔都露出有著担忧的表情抬头看著万里无云的天空,先恢复过来的是年长的炼成师那一边。
「——先吃饭吧。」
对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妮舞,奈杰尔露出笨拙的笑容后继续说下去。
「在吃完饭休息后,再重新思考预定后做能做的事吧。」
「对呢。肚子饿的话就算想了也无法总结起来呢。」
要是说充满经验的奈杰尔在冷静上优秀的话,让周围的人也开朗起来这点上是妮舞比较优秀。充满朝气的回答后,她为了加热麦粥回到家里。
维罗妮卡依然无言的,以温暖的视线注视著他们的对话。
巴特达斯踏足大陆,是从伽利亚出发后的翌日的午后。
——一天份了。
焦躁,让黑发的战士咬紧牙关。就算这样也是赶快的了。他乘坐的船加速过度得翻船了数次。
仅仅一天,当然去不到魔王的城堡。走在展现于眼前的荒野,觉得穿过时就必须折返了。大概是那样吧。
不过,并不是在不满。就连这四天都是妮舞和奈杰尔勉强的为巴特达斯准备的。
——尽可能的前进。时限到了就折返。
那样决定后,巴特达斯开始走。虽说只是一部份,要是魔王复活了的话,魔物们应该会发生什么变化的。想为了妮舞他们找到什么情报。
在还没过四半刻的时候,在荒野的那边有露出身影的魔物在接近。大蛙和猿鬼、海狸魔和雷狗。就连鳄鱼头的格伦戴尔和操纵火炎的青铜颈环的魔物法杰露古也在。
他们成群的从四方八面袭向巴特达斯。巴特达斯拔出背后的大剑。
本来,要把背著的大剑从鞘里拔出来,必须先让鞘跟肩平行。不然会被长长的刀身拖著拔不出来
。因此,背著大剑的话很多都会不用鞘而是用革绳和锁吊著然后支撑著。
不过,不灭的闪电没有拖著而是滑溜的拔出来。
然后,拔出来后连一次呼吸的时间还没过,巴特达斯把近在眼前的魔物一刀两断变成瘴气的块。
即使双手各拿著一把魔剑,这名黑发的战士也能用一击把大部份的魔物粉碎。用双手握著一把剑,而且那把剑是在传说中被歌颂的不灭的闪电的话,没有能从那剑速逃离、承受斩击的魔物吧。魔物陆续的被斩杀,爆散的瘴气在巴特达斯的周围化成黑色的暴风。
边把袭来的魔物斩杀边前进,那天结束了。在太阳倾斜的时候,巴特达斯生起火进入夜营的准备。
——感觉没有变化啊。
在急速的变暗的天空之下,巴特达斯眺望著篝火这么想。这天有大概四次小规模的战斗,不过袭来的魔物的成员、构成、动作,哪个都是怎么看都没有差别。
——得再走得更深才行吗?
明天早上的话,就得从走来的路折返了。勉强点的话可能能再前进一刻钟的距离,不过有什么的话就赶不及回去。
——即使一刻钟不行也走个半刻钟、不,四半刻的话……。
那时候,巴特达斯的视线因为感觉到在黑暗的深处有不知什么的气息而增加了锐利。中断纠结,巴特达斯拔出魔剑。
没有发出声音。要是气息的真面目是魔物的话发出声音反而会更危险,即使是人类,在大陆也不能放松。无论多么警戒也不过分。
那个什么没有隐藏气息的打算,向著这边无声的接近。没多久她的身影就被篝火的火炎照亮了。是少女。
虽然没有放松下来,但是巴特达斯惊讶得屏住了呼吸。激昂的感情,让他露出了歪曲的笑容。讽刺的想著要是有所谓的命运的话。
——看来相当讨厌我啊。
握著不灭的闪电的手,变得更加用力。在得到这把魔剑之后,是第二次了。
苍空色的头发。苗条的身体。服装,跟在二十年前分别的那时候完全一样。不过,她手上拿著的并不是巴特达斯偷偷的看过的光之剑,而是用黑色的熔岩削出来般不祥的剑。
发著明亮的光辉的青色眼瞳既暗淡又混浊,嘴角浮现出微笑,但是巴特达斯无法在那里感觉到她特有的温柔。
夹著篝火跟巴特达斯对峙的人,是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