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留——欧洲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一辈子不会分离。
但他突然要去遥远的国度,对我而言这宛如晴天霹雳。
震惊来得太快,导致悲伤尚未到来。
大概得等他真的离开了,我才会开始伤心吧。
他说,要回他出生的故乡。
我著手编织与他告别时要送他的帽子。
因为他总是戴著帽子。
他离开前,在山丘上立了一面旗子。
那是一处能将我们的城镇一览无遗、吹著习习凉风的地方。
舒服的风一次又一次拂过,或许,这儿根本不会下雨
「为什么立旗子?」
那是多到只要生活在镇上就会看腻的我国国旗。
即将远离这个国家的他,为什么想在这里留下它?
他立好旗子,确认不会倒下后说道:
「因为可能会消失。我觉得这僻的地方比较好。」
他的答案模棱两可……似乎回答了我,又像没有。
至少此时的我,还看不透他真正的用意。
或许这也和我强忍著即将与他分别的泪水有关。
「啊,可是说不定会有人来偷。」
他补充,听起来像藉口。我嗅出话里的意思回答:
「那就由我来看管,我不会议任何人偷走它。」
——直到某天,你回到这面旗子下。
最后这半句话,我没说出口。
此刻,他预言消失的,是国旗,还是国家?
强风吹拂。
我们的城镇,还在那随风飘扬的旗帜所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