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正午过后。
结束与丝梅拉的对决,回到客房。房内的侍女过没多久便前来请示「参观王都的准备已完成,您意下如何?」
昨天夜里才提出要求,竞然隔天中午就跑完所有手续。
没有指定日期乃是考量到眼下立场颇受牵制,也怕影响其他行程,实际上何时去都可以。不过这手脚未免太快了。
但是好歹人家费心帮忙安排妥当,下午亦未排定行程。再者,若不现在出发就白白浪费了相关人员的准备时间。
太一告知侍女下午出发参观王都,并且补上凛与缪菈也会同行之资讯。蕾米亚似乎想待在房里悠哉享受阅读与研究,所以只有三个人参加。
用完中餐享受一杯库啡,接著冲澡洗掉与丝梅拉对战时流下的汗水。
来到指定地点,见到一辆由体格健壮的马拉动的马车,车夫则在旁待命。
「喔?道次的马车没有车顶耶。」
从阿兹拜亚搭乘来到王都的是车厢型的马车。
相对地,眼前这台马车并无车顶遮掩。
仔细一看才发现只是收叠起来了,类似敞篷车的设计。
设计与装饰相当豪华,可见这台也是专门给身分高贵之人搭乘用的车子。
「承蒙您的注意,确实没错。比如今日这般适合兜风的天气,便会采用这款车型并在收起车顶的状态下行走。假使遇上烈阳、强风、降雨等不甚舒适的天候,则会拉起车顶。」
担任车夫的中年男子行礼并说明。
白亮的衬衫之上套著衣摆长如燕尾服的格纹大衣,下半身则是西装裤与长靴,头上还戴了一顶丝绒礼帽。打扮十分称头。
照理有些过头的打扮,然其潇洒得体的举止与衣装非常相衬,两者相辅相成。
男子针对太一注意到的差异解说完毕后,毕恭毕敬行礼。
「抱歉还来不及自我介绍,我是今日担任车夫的路德里西。请多多指教。」
自我介绍的同时优雅行礼。
太一等人亦鞠躬回礼。
与男子聊了几句,听见两道脚步声往这头靠近。
「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朝众人走来的是亚尔席娜,同一位侍女以半步之遥尾随在后。
「不会的,没等多久。」
太一表示这不成问题。
彼此以社交用语对答的同时,一行人搭上马车。
收到参观活动准备完成之消息时,便已被告知亚尔席娜主动接下王都导游的工作。
昨天刚决定由她担任一行人与丝梅拉的沟通窗口。
看来她的任务超越字面含义,更包括像这方面的协助,几乎等于接待职。
否则单凭观光王都的名义,哪能随便拉著贵为侯爵家千金的未婚少女到处跑呢?
正因为将三人视为重要人物,接待方才特意安排身分相应的人员负贵。
「那就出发吧。请发车。」
确认所有人都坐上马车,亚尔席娜向车夫发出指令。
马车缓缓起步,穿过城门来到镇上。
马车辗过石地板的喀哒喀哒声传进耳里。
和听来相当坚硬的音质成反比,实际上摇晃程度并不强烈。
尤其与来王都那赵相比。
太一开口说出这个疑问。
「您所提及的马车乃是长距离高速移动专用的马车。同样条件下,那已经是摇晃程度最低的车款。」
车夫态度恭谨地回答。
反之,目前太一等人乘坐的马车在低速或中速环境下的震动幅度极低,然而遇上紧急事故而被迫高速移动便会产生相当剧烈的摇晃。据说其难受程度远超过乘坐长距离高速移动用马车的感受。
专为客人提供前往目的地之安全与悠闲旅程而制造的马车,像现在这样以马儿正常步行的速度平缓前进才最舒适。
马车离开王城,直行于宽广道路。路上可见来往的马车以及身著奢华衣装并偕伴散步的男女。
「请问……这里是不是贵族街?」
凛向亚尔席娜请教,后者点头回答。
王都委内菲克斯座落在以东西部为较长的长方形国土上之最西侧,是座沿著海岸线建造的城镇。
据闻当初不惜耗费大量人力与时间调查并观测此地是否可能会遭受来自大海的灾害。判断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著手建盖王都。
王城位居委内菲克斯的中心,外围则是贵族与富商居住的上城区。
在上城区之中,住得离王城越近代表身分地位越高。每间宅邸的占地面积都大得惊人。
由内而外,屋主为伯爵、子爵、男爵……依序排列。
此外,诸如富商等未具爵位但仍被许可居住在上城区的人们,原则上视为与男爵同阶级。
亚尔席娜与路德里西也异口同声说上城区的状态舆平时无异。
多少能感受到因内乱而生的紧迫氛围,然对擅长装腔作势的贵族们而言,即便是敌对派系的家族,表面上还是能相亲相爱。
假使做出挑衅敌对势力之不体面的行为反有辱贵族名声。还会失去自方派系的信赖,同时因其不稳重而受敌方鄙视。
「在亚尔席娜小姐面前讲这个实在很抱歉,不过贵族真是相当难搞的一群人呢。」
「不必介意,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
亚尔席娜苦笑著回应太一的评语。
尽管这么说,一旦身处例如晚宴等贵族限寒的社交场合,亚尔席娜依旧能够虚与委蛇,一派亲切沉稳地与那些人对话。
或许这是自幼就已经格印在身体里的习性,源自高贵血脉的本能吧。亚尔席娜笑道。
贵族街没有太大的异状。纵有对立,任谁都不敢恣意行动。
一旦向敌对阵营发动攻击,等于给了对方正当理由。
类似「○○家主动袭击,等于是对我们宣战」这样。
如此一来,先出手的派系将丧失正当性,实际引发战火的家族亦将受其他派系成员冷眼对待。
不论内心想法,依著算计行事才是贵族安身立命的处世之道。
况且在街上引发戦端,城镇势将通受损害。内战结束后国髋依然不变,而振兴类记城镇需要耗费相当的资源与心力。
思及此,无论哪一方都不想在自家门口惹事生非。
因此贵族街最是和平。
另一方面,呈现与平时大相径庭之状态的则是下城区。
马车穿过上城匾道路,来到连接下城区的关卡。紧闭的格状铁栅门明确把这两个区域分割开来。
基于预防犯罪的观点,身分高贵者聚集的区域当然不该让人任意进出。
亚尔席娜摊开事前准备好的羊皮纸给驻守关卡的骑士查看。
那是王城资任部门发行的正式文书,明记下城区几个地点为主的马车游览活动内容。
参加游览成贝名单则列载太一、凛、缪菈以及担任向导之亚尔席娜的名字。
骑士读完羊皮纸所写内容便下达指示。
不久之后,栅门随著铁与石头摩擦的声响缓缓升起。
「请继绩通行。」
「谢谢。辛苦了。」
亚尔席娜以贵族式的礼仪应对骑士的敬礼。马车继绩前进。
「呼~果然还是挺冷清的嘛。」
这条路上不像昨天经过的地方,好歹可见稀疏人影。只是相较于路面的宽阔仍显得凄凉。
昨天经过的那条路恐怕依旧死气沉沉。亚尔席娜补充道。
由于此路乃是一直线连通王城至王都正门的主要干道,所以较多人来往。
假如换成阿兹拜亚,必能见到露天摊位随处林立,居民或隶属当地的冒险者就著各种目的穿梭于大小店铺之间的景象。
而眼前只有零落几个摊子营业,盖在自有地上的商店则有半数紧闭门窗,拒绝来客。
「平时总是挤得水泄不通,需要大喊疏通才能让马车通过。如今只因为不寻常事态才变成这个样子……」
亚尔席娜黯然地说。
这也无可厚非。王都现在面临的可是代表国家的南大势力互相对峙的情况。
在百姓的普遍认知当中,贵族即有如天上人。
如今那些人展开了斗争。对普通人而言就像在看众神相互较劲,这么说也不夸张。
太一请马车暂停,告知「我去闲聊几句」便走向附近的一个摊子。
顾摊的是名中年女性,摊上贩卖某种烧烤的肉串。
「阿姨,给我五支。」
点餐同时递出现金。
「好,等等喔。」
老板执起为了不要太凉而再度加热过的五支串烧,将其浸入盛装酱汁的壶中。
接著用叶片包起来,连同找零一并交给太一。
「阿姨,这里不是王都大道吗?怎么都没人?」
太一边问边从包装内取出一支串烧享用。
肉的滋味与甜咸酱汁十分搭调,好吃。
「嗯,是啊。因为贵族大人们在闹不愉快嘛。只有那样还无所谓,大家都怕死巡逻的骑士大人了。」
「害怕骑士?」
阿姨脸上写著「可不是吗」并点头,她前倾上身靠近太一低声说。
「每个人眼神都凶巴巴的。大家都怕没事被找碴,所以不敢出门。」
「……原来是道样。」
配置于王城的骑士均为皇家直属。
再追根究柢一些,王国骑士是国家赐给具备相符之战斗能力与人格之士兵的一种称号。骑士称号代表的不仅是荣誉,更附带了许多特权,身份可说非比寻常。
身为王国骑士的人们,若被分派至贵族家庭,视同为直属上司之贵族的一员,派系亦随之不同。
以此为前提,当骑士们在执行任务期间遇上不同派系的骑士,气氛自然不会太好。
难以靠近的氛围当然也会对周遭产生影响。目睹杀气腾腾场面的市民们,无一不想明哲保身便躲了起来。
这种心态的确不难理解。骑士象徵的是一股普通百姓不可违逆的力量。
就太一个人经验,在原本世界的时候,远远看到外貌凶狠的大哥走来,也想尽量避开并且不敢与他对上眼。
没有人喜欢没事找罪受。
「也不是每位骑士大人都这样啦,有些还是跟平常一样。可是事情都演变成这样了,大家在意的还是那些行事粗暴的骑士大人们。」
「这样啊?还真是难为你们呢。」
「就是说啊。你能跟贵族一起搭马车大概不会有事。还是要小心别被骑士大人给盯上啦。」「我会的。多谢。」
如此回答顾摊的阿姨,太一回到马车上。
于马车坐定的太一递出包在叶片里的串烧。
「谢谢,你事情办完了?」
「嗯。没事了,可以发车。」
「明白了。请出发吧。」
随著亚尔席娜的指令,马车动了起来。
凛礼仪甚佳地咬下肉块咀嚼。
口味朴实、称不上是一道料理的垃圾食物总是特别美味。
来到异世界之后,不可小看摊位卖的食物已成了太一与凛的共同认知,也是到镇上散步时的一大乐趣。
缪菈亦仿效凛的吃法,在享用串烧的同时小心不让嘴角沾到酱汁。
尽管冻与缪菈均为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却以生死一线间的冒险者为职。无论好坏,本来是不需要特别注重礼仪的。
即便缪菈习惯有外人在场时即不让情绪流露于言表,凛与太一依然能够猜到几分。
或许是被几个人的模样刺激了食欲。
「那么我也……」
亚尔席娜伸手正想取用的当头。
「小姐千万不可,直接啃食不成体统。」
不幸遭受侍女阻止。
「有什么关系嘛。这种东西就是要直接啃才好吃啊。」
「或许是那样没错,但还是不行。小的可以默许您吃点心,好歹请您使用盘子与叉子。」
「哪来这些东西呀?」
亚尔席娜死盯著侍女,后者似乎不受动摇。
大概与侍女交情不错吧,太一等人饶富兴致地望著亚尔席娜难得如此不拘谨地说话,侍女则自顾自地伸手到园裙口袋捞个不停。
最后翻出来的是点缀些许装饰的盘子与银叉。
「你身上怎么会有……而且,那么小的口袋怎么装得下?J
很明显地,侍女身上的围裙口袋纯粹用来装装小东西,不是塞得进盘子的尺寸。她递出来的盘子也很明显比口袋要大。
「不过是女仆的基本素养。」
「那种素养,我听都没听过……」
面对故作疲惫模样叹息的亚尔席娜,侍女自顾自地补充「盘子很乾净,请放心使用。」
不对。不是那样。 不是那个问题。
亚尔席娜只是发出呻吟,连吐嘈的力气都没有。被拆下烤肉串的肉搭配绝妙摆盘,盛在盘子上被推到她眼前。
目睹添在盘边的香草叶让亚尔席娜加倍无力。
现在不需要你这种贴心服务啦。
「很久之前我就觉得了。」
「是。您请说?」
望著阻止别人却随后直接吃起串烧的侍女而涌现难以释怀的情绪,亚尔席娜继续说。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有时候还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承蒙褒奖,万分惶恐。」
「你怎么听成褒奖的!?!」
「毕竟小姐总是很为下属著想。」
「真方便的解释啊!」
亚尔席娜禁不住连语气也变得激动了。
随后发现自己的失态,朝太一等人的方向瞄了一眼,接著双手捣脸低下头。貌似非常不好意思。
侍女目睹自家主子此等反应而稍稍握拳做出胜利姿势。
(这家伙是故意的啊。)
太一观察主仆两人的交流,得出此结论。
方才呈现的关系八成是她们平时、普通的相处方式。说不定是为了让拘谨严肃的亚尔席娜适时放松的用意。
只有侍女本人才晓得是否是单纯想看亚尔席娜可爱反应,才会刻意捉弄她。
亚尔席娜展现意外面貌的期间,马车仍在继续前进。
太一等人并未特别指定目的地。
只想悠哉欣赏王都风光。
「那样的话,我想推荐几个地点。 」因为亚尔席娜这么说,便将行程交给她决定。
趁著移动的时间,太一等人向亚尔席娜詾问导致内乱的缘由。
国王派与亲王派互生嫌隙的情况始于约三十年前。
据说起初只是微乎其微的意见相左。
考虑到国家需要维持运作,双方讨论彼此能够妥协的方案,勉强推动政策。
单就政治层面而言,这样的情况并无不妥。
全部照著国王的想法决定就会变成独裁政治。为避免发展到此等地步,先王一向热心听取贵族们提出的反对意见。
既然国王非独断行事,还有沟通空间。尽管有所歧异,亲王派仍未有激烈反弹。
即便是乍听纯属找碴的反论,先王也还是认真审视,寻找可取之处。
而对立情况逐渐浮出台面则是在二十年前。
在国家订出加强与他国交流之政策方针之后。
于此之前并非全无交流。贸易、知识与技术交流、皇家之间的交际均长年有之。
先王想要进一步加强这些关系。
回想起来,反抗热度就是从那时候逐渐升高的呢。亚尔席娜如此回想著。
同一时期,先王正式将政权禅让给吉马尔。
吉马尔执政的基本态度便是承袭先王的意志。
先王提出与他国联手创造辉煌历史的方针更是吉马尔自幼的强烈憧憬,构思许多比先王时期更加强固的政策。
以日本的观念来说就类似国际化。在其他势力的反弹声浪渐高的情况下,吉马尔仍尽力统合并投入执政。
接著状况发生了。
吉马尔提出派遣宫廷魔术师驻访他国的这个政策终究无法获得亲王派认同。
国王派耐心游说,亲王派则顽强抗议该政策严重损害国家利益。
诚如艾利斯廷魔法王国之名号所示,国内宫廷魔术师的素质乃是世界第一 。
并非艾利斯廷自卖自夸,而是连他国都多少带著嫉妒大为赞赏,可谓世界公认的事实。
理所当然地,这个政策并不是要免费提供相关技术与力量。
宫廷魔术师可谓艾利斯廷维系国体的最强战备,派遣至他国的交换价值亦不在话下。这点吉马尔也相当瞭解,对要外派宫廷魔术师的国家设定极高的报偿门槛。
即便如此仍无法打动亲王派。甚至加强了他们的反弹。
势力与国王派不相上下、几乎没有差距的亲王派,彼此都不是好对付的,并且与亲王派开战后造成的伤害,最终还是得由国王派收拾残局。这点对亲王派而言应该也相同,然而亲王派依旧强硬贯彻反对立场。
于是政治开始停滞不前。
发现有所嫌隙之时,彼此的乖离已到达无法共同治理国家的程度。
目前不过是勉强维持最后一丝平衡,没人料得到何时会断裂。
这就是皇宫如今的真实状态。
由于内容属最高机密,太一便委托艾莉帮忙截断声波。
这番谈话声仅回荡于马车座位之间,连车夫都听不见。
期间马车继续前进,已到达第一个目的地。
王都有一条横跨全境的河川。
河道宽约两百公尺。水源可以追溯至阿兹亚北方高山,是艾利斯廷国内最长的河川。
不用说,刻意将王都建在河道两边为的就是水源与下水道系统。
就此地气候条件,河道不会枯竭,因此王都的天然资源相当丰厚。
马车就停在这条河川的堤坡上,能够将某座桥全收进视野的地点。
两端建盖凯旋门造型的坚固大门吊著桥体,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吊桥。
「哇~这真壮观。」
「能让你们开心就好。我自己也很喜欢这座桥。」
除了赞
叹还是赞叹。
亚尔席娜站在一旁笑得满足。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获得太一等人的评价而感到开心。
同时提供桥墩作用的门由大石块堆叠而成,最上排的石头外围更雕刻出一整圈形成门顶花边的图样。
顶端还有一尊形似双足飞龙的雕像。据称是将整块岩石先运到门上面,原地雕刻而成。
桥面部分用来预防失足的栅栏亦不失美观,整座桥合起来就是一件艺术品。
「这条河上有好几座吊桥,不过这里被评为当中最漂亮的一座。」
亚尔席娜表示与其他几座一样,这座桥仍持续提供人车往来等日常使用。
也不难理解此处被评为最漂亮的理由。所见样貌宏伟美丽,堪与现代几个外国观光名胜相匹敌。
假如放在现代,晚上大概还会点灯吧。凛愣愣地想。
灯具在这个世界属于奢侈品,也没有见过任何能制造指向性光线的灯。
就算利用魔术恐怕还是很难办到。
盖得这么漂亮,没能同时享受夜景实在可惜。
一行人尽情观赏了一段时间,搭上马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其实还想多欣赏一会,不过马车前往下个地点需要过桥,一行人也还算能接受。
在马车上欣赏到的风景又是一绝。
一边在桥面上移动所看到的景象比起眺望整体时更能让人感受到亚尔席娜所解说,此桥从桥面、栅栏等细节至全体的建造都经过相当精密的计算。
太一毫无可以点评堪称艺术领域之美景的素养。单就一个普通人的眼光也能察觉这是一个 「好东西」并沉浸在透遇作品与历史巨匠对话的感受之中。
马车彻底通过吊桥,继续朝街区前进。
太一在这段路上与众人分享买串烧时听到的内容。
转达居民们对巡逻骑士的暴戾之气感到恐慌的心境。
拿太一的描述与自身持有的情报对照后很快认知到实态的亚尔席娜不禁叹息。
说到底全因国家高层内部对立且向外波及而造成的结果。
骑士的职责就类似日本警察的角色,维持治安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更因具备解决案件之权责,骑士大多都擅长察言观色。
因此不必参与,从自己所属组织的高层或直属上司身边蔓延的气氛便可察知一二。
骑士们原则上效忠于隶靥之皇家暨各贵族家庭。所以在遭遇敌对派系人士时很难压抑内心奔腾的情绪。
执行任务时夹带私情的行为不值得称赞,只不过骑士也是人,况且一旦开战就必须参与的心理准备也导致有别于他人之心境。
「现在这样难道真的……没有能做的?」
凛自言自语。
随便一问就能获得城内街道失去活力的答案,没理由想不通。
说到底,无法改善的瓶颈究竟为何?
「没办法,编制内的王国骑士可是有两万名之多。要想通告并监督所有人员确实执行只会消耗难以计数的成本。」
平时鲜少发言的缪菈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实情如此。政府很早便掌握事态并即刻采取行动,全面通告执勤时不可夹带私怨。
然而既无威胁恫吓,亦无伤害无辜民众之情事,就不违反军法。
再者,人的情绪终究无法控管。
尽管未对百姓采取触犯军法的行为,不时还是会发生骑士与骑士或者士兵与士兵之间的争执。
普通人打架已经够危险了,换成具备战斗能力的士兵与骑士,危险程度更是再明显不过。
百姓们如何能不感到恐惧?
「话又说回来,国家又管制不了下属的情绪。严格执行下去就会变成堂堂大国的国防部竟然因故对士兵洗脑的丑闻。」
纯粹是个人见解就是了。缪菈补上这句做结。
与其针对派系斗争催生的每个小问题采取对策,不如直接截断腐败的源头。
正因有了这个机会,太一等人才被召集到王都来。
「总之分出胜负就可以了吧?」
太一说。
这份判断与结局的正当性自有后世人评判。
虽因出类拔萃之力量而受到重用,本质上还是从外部招聘而来的佣兵。
当代权力人士选择「终结」且需要太一的能力。
太一的资任仅限于要求报酬的周时付出相应的努力。
无论如何,这种状况要是一直持续下去对国家是百害而无一利。有必要找一个施力点,切断这条束缚国家的锁练。
几个人如是讨论著,接著的目的地进入视野。
「好惊人……真是雄伟……」
一行人视线前方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
镇坐在宽广腹地的正中央。
由上往下看大概会像一个磨掉边角的正方形。各边角位置均立起塔楼。一座顶著圆形屋顶的大塔楼建造于建筑物顶端的中央,吊在塔楼上段的大钟反射阳光而闪耀。
「各位眼前那栋就是雷加教的艾利斯廷魔法王国分部,圣爱丝兰特教堂。」
或许会超越贵族大豪邸的惊人规模。
巨大得吓人,同时点缀著相当精致的细部装饰,外観充满彷佛全力向観看者传达讯息的震撼力
雷加教。
道个世界规模最大的宗教。虽然还存在著其他小规模宗教,雷加教仍以其天差地远的规模独大,估计世上有文化的地方就有雷加教的踪迹。
这个宗教没有指定膜拜的神祇。
教诲归纳起来就是以实现古早某位实际存在之少女的生活方式为核心理念。
少女的名字是蕾西雅。
生于贫困农村的贫困家庭,日日为了存活而努力。
少女的内心充满了温柔与博爱。尽管自己很穷,见到有困难的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某个因当年秋收惨淡而粮食匮乏的冬天夜里,她收留了一个受饥饿所苦的旅人,并将那天自己唯一的一餐与旅人分享。此外还有更多类似的例子,少女一生极尽牺牲与施舍。
村人们在得知少女如此行径之后,开始每次遇到困苦的时候就去求助于少女。
明知自己的困苦亦代表了住在同个村子内之蕾西雅的痛苦。
即便如此,她没有舍弃博爱的心,不断牺牲自己。
最后她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人,身无一物,衷心祈祷著世上众人未来的幸福,虚弱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女孩直到死前都还在祈祷他人幸福的模样总算让村人们醒悟。
村人们涌起必须将少女曾经存在的故事,无论弱肉强食的世界如何无情依然能够维持如此善良体贴的信念,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的使命感。
这就是雷加教的起源。
据传最初信徒们直接以少女的名字奉为宗教名。只是蕾西雅这个名字经历误植或者表记法演变的缘故,最后变成了雷加。
实际上蕾西雅这个名号本失传多年,最近才透过挖掘出的古老文献,判读出其上记载之起源少女名为蕾西雅,才重新获得正名。
就算是个历史十分悠久的宗教,近年亦有一派人士主张既已发现正确的名字,理应该修正雷加教的名称。另一派表达反对的人士则认为雷加教的名号已普及至全世界,不该任意更改。那当中其实包含了许多复杂的角力,不过现在暂且不谈。
对信徒的训诫方面,归纳起来就是赋予他人无私的爱。
从教会那领到的救济品象徵蕾西雅的遗志。因此获得施舍或恩惠者应当将所受之恩回报给他人,藉此宣扬博爱的信念。
雷加教的善行从不限制于自家信徒,而是扩大到所有贫困的非教徒。
而且似乎相当真诚地实行。
眼前敎堂腹地一角恰好正在发放救济品,举凡贫困者、因社会情势而无力购得足够粮食的人 获得施舍。
「哇~宗教真的很有影响力呢。」
相信就能获得救赎。尽管没有入教,对于将其理念视为自己的救赎并化为内心支柱的人们而言,信仰本身依然有存在的必要。
在日本,抱持特定信仰者的比例并不高。这在国际上是相当稀罕的状况。隔海的不少国家甚至明令定有国教*
尽管对宗敎没有兴趣,但太一仍觉得这样的光景相当感人。
无条件的施舍。单论此等行为肯定是有褒有贬,考虑到将来,太一也觉得给人鱼吃不如教人钓鱼。
但对他人抱持同理心的信念,甚至秉持信念采取实际行动的态度值得学习。太一有此感想。
「毕竟现在很多商店都没营业呢。很现实的问题,感觉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
「正是如此。虽然国家已经针对不敢开店的商家提供由国家采购商品并负责贩卖的胀务……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
亚尔席娜说得很有道理。那不是可以长久维持的办法。调派大量人手去执行这项政策,还需要另行方案补足执行成本造成的损失。
曾经听过「想著还撑得住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救了」的说法。
应当在更之前,想著「
可以轻松解决」的时候便迅速解决问题。
领取救济品的民众当中,贫困者一边激动表达感谢一边离开队伍。
其他人则露出十分感恩的灿烂笑容道谢。
整体比例来算……十人当中约有七至八人踏入教会。
「他们是要去捐款。把本来用来买东西的钱当作接受救济品的代价,改支付给教会。」
教会从未要求支付代偿,都是居民们自愿捐款。
看来雷加教在艾利斯廷魔法王国境内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顺便问一下,像我这种既不是雷加教信徒,今后也没打算入教的人也可以进去吗」
太一故意这样问。
讲解了那么多还刻意如此表达,若听者有心搞不好会被谴责为亵渍之发言。
然而亚尔席娜却以笑容回应。
「当然可以。雷加教不否定更不拒绝这样的人。非雷加教信徒者同样也是我们雷加教赋予无私之爱的对象。」
「这样喔……」
亚尔席娜的语气相当坚定。
此时太一突然察觉某个异状。
刚刚亚尔席娜是不是说了「我们雷加教」?
尔席娜从太一等人的反应猜到他们的心思,点头并主动回答。
「我从年幼时期便以雷加教信徒的身分持续修行。目前则被赋予超越其分的大主教头衔。」身为大家贵族的千金,且得世界最大宗教的高阶祭司之头衔。
雷加教的阶级依序分为教皇、枢机、大主教、主教、司祭、助祭。
亚尔席娜的位阶落在比较靠近顶端的大主教层级。显示她相当有才能。
就在一行人闲聊的当头。
「亚尔席娜小姐。」
附近突然冒出招呼声。
转向那头一看,一位穿著颇为豪华之法衣,目测四、五十岁的男性朝著一行人鞠躬行礼。
「贸然打扰当惶恐。亚尔席娜小姐及小姐的客人们。」
男性说话语调非常柔和,完全不会让听者产生压迫感的声音。
感觉得出来男性的地位颇高,却刻意调整成不容易让听者感到退避三舍的语气。
「您好,佐丹姆主教。怎么了吗?」
亚尔席娜转过身回应。
「其实……」
据佐丹姆所言,领取救济品的民众当中有几位信徒认出了亚尔席娜。
尽管佐丹姆已告诚过亚尔席娜今日并非以大主教,而是以侯爵家千金的身分来访,不可过分要求。但是期待亚尔席娜赐句的信徒越来越多。
望向救济站,发现有不少人正观察著这头。
「真的耶,好多人往道边看?」
「距离还挺远的呢,真亏他们能发现?」
又不像太一能用魔法强化视力,照理说这距离根本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才对。
亚尔席娜所穿的服装最多只能判断出贵族阶级之千金小姐的身分,不太可能确定是谁。
即便如此,信徒们还是发现亚尔席娜这点最让人讶异。
「嗯~当面听闻大主教的金句应该是很特别的体验吧。」
来自雷加教大主教亚尔席娜的赐句,太一还不是很能体会这对一般信徒究竟代表多大的意义。理智判断应该多少有其份量。
听闻太一的猜测,佐丹姆笑著否定「并不全是那样。」
「不是吗?」
「嗯。对信徒们而言,大主教的赐句确实有无可替代的价值,但是呢……」
「主教!那个……!」
亚尔席娜试图打断佐丹姆的话,却默默被侍女迅速制止。
「虽然这并非教会公定的称号,也不代表任何阶级,但委内菲克斯的信徒们都将亚尔席娜小姐尊称为『圣女』并且甚是仰慕。」
「圣女吗?」
「是的。对住在王都的信徒们而言,能见上亚尔席娜小姐一面的价值遥胜于大主教的赐句。」
「原来如此。」
太一听懂了。
并非教会认可的阶级或称号,换句话说就是信徒们自己开始这么称呼的。或许亚尔席娜与那些人之间曾经有过一些故事,才让他们替她取了「圣女」这个名号。
「请、请您别再提那个称呼了……修行不足如我,实在担不起……」
亚尔席娜困扰似地别开视线。
可惜佐丹姆不是好对付的。
「起头的又不是我,我也没办法……」
亚尔席娜无言以对,只能轻缓地叹息。随后像是重振了精神,挺身望向前方。
「……总而言之,很遗憾无法配合。今日我身负代表侯爵家招待后方几位的责任。」
佐丹姆早知道亚尔席娜会坚持这个答案。遗憾似地叹口气,很快恢复柔和的表情。
「这也无可奈何。相信众信徒跟我一样都早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亚尔席娜不是以大主教的身分拜访教会。倘使如此,肯定能一眼认出身穿大主教法衣的她。见她未著法衣的当下就该瞭解。只是从信徒们的感受而言,亚尔席娜这回受到派遣,从远行迎接太一等人开始便长时间缺席宗教场合。
于是久违目睹身影便期待听到她的声音。显示信徒们有多么爱戴亚尔席娜。
「……没关系吧?」
「咦?」
太一的发言让亚尔席娜诧异回头。
「一下子的话无所谓,你们说对吧?」
太一眨眼示意,接收到讯息的凛与缪菈亦点头附议。
同时冻带著微笑,缪菈则是拨著头发并望向他处。
「喔喔!万分感谢。大家会很开心的。」
亚尔席娜逦在思索如何回应,佐丹姆已抢得先机。
基本上一派善良爷爷的模样,实际性格或许真是如此,不过还是有此顽强的一面。
就这方面而言,才女亚尔席娜还有很多可以学习。
拿你们没办法。亚尔席娜笑著低声说。
「我是主要负责招的人,真的不能久留唷?」
「已经如此勉强你,绝不敢给你多添麻烦?」
顺从佐丹姆的手势,亚尔席娜走了几步又停住,动作轻巧地转过身。
「感谢各位的宽容。」
亚尔席娜深深弯下腰。
太一等人留在原地,远远眺望亚尔席娜与信徒们交流的光景。
意外发现原来教会免费教导孩童们防身术的事情。
雷加教的核心教义乃是对他人的博爱。
但不代表不需要慰劳自己,更不代表不该具备自爱的精神。
绝对不可忘记对生活较为贫乏之他人的博爱精神,以及并非夺取、崇尚施舍的信念。当然还是以自身的富足为前提,将维持生活需求以外的多余资源分享出去才是最理想的形式。
这点或许是从蕾西雅无止尽奉献自身至一无所有的经验而得到之教训。蕾西雅的善行确实非常崇高,但盲目仿效的话,别说他人,连在天上守护万民的蕾西雅都不会感到欣慰。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并不是靠著正直与信念就能生存。尽管行得端坐得正,某天突然毫无道理地承受暴力至体无完虏的寒例所在多有。
因此至少该具备足以保护自己的最低需求之手段。利用自身的力量,多少排除生活中可能降临的灾难亦不失为自爱之教义的实践。
做为实践的一环,教会便开始提供可用于防身的徒手武术课程。
而孩童们的教师竞然是亚尔席娜。
太一远远观察正在替孩子们示范简单武打动作的亚尔席娜。
其步法之稳健显示出她自小持绩锻炼而来的熟练度。行云流水的动作绝非一蹴可及。
那也是她出生在侯爵家,同时又以神职人员的身分日日不懈怠修行而得的成果。
最后连太一等人也加入防身术训练。
在现任冒险者太一等人眼里,说到底依旧是藉由防身术暨其衍生之武术锻炼自己的亚尔席娜使出的动作,在爆发力、细腻程度甚至俐落度方面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一行人有时与亚尔席娜搭档示范对打动作,有时担任孩童们的练习对象。
原定行程剩下一个地点没能观光到。不过太一等人与孩童们打闹嬉戏也感到非常愉快舒畅,这个选择也不差。
此外还偷偷发现缪菈很喜欢小孩子。一行人陪练直到日落时分,驻留王都第二天的午后就在这般充实的时光中渡过。
◇◆◇◆◇◆◇◆
谒见国王。与艾利斯廷最强战士的决斗,预料外的求婚。参观王都。得知内乱的原因,瞭解王都内冷清光景的缘由,亚尔席娜其实是具头衔的神职人员。与孩子们一起进行以训练为名的玩乐并大受疗愈。
昨天与前天过得非充实。
眼下映照在太一双瞳里的是早已放弃计算欣赏次数的异世界朝阳。
遥想那个赖床天赋点满满,甚至一度认真想过将来要跟棉被结婚,来到异世界后依然故我的太一,如此早起实在很不正常。
这里是王城塔楼,从顶端屋篇上欣赏的景色无比美妙。眺望宽广土地,找不到几栋高度能与脚下城堡相匹敌的
建筑物。壮阔美景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澄澈的空气也提供了无须望远镜就 能远望的视野。
「召唤。艾莉安尔。」
身形小巧的精灵少女在风与光的聚集处现身。
「早安,太一。」
「早。」
风之精灵轻飘飘地落在靠屋檐而坐的太一膝头。
「有什么事呢?」
「没有。看到漂亮的景色,想找艾莉一起欣赏。」
「哎呀,你找我约会呢。」
「对喔,确实很像。」
清晨微凉的风朝太阳方向流动。
「有烦恼?」
「啊?嗯…算吧。」
艾莉仔细观察太一的表情。
「我能提供意见的事情? 」
「只有艾莉能提供意见的事情。」
「这样啊……包在我身上!一千年可不是白活的唷!」
艾莉自傲似地挺胸宣示。要说她胸前没料也是有一点。但认为有料又会忍不住想问「在哪里?」。不过当然不敢问出口,后果很可怕。
「……精灵算是生物吗? 」
「天晓得」
真随便的回答。
「话说,你上次不是说你三千岁?」
「是吗?我哪记得那么多啊」
一千跟三千都一样啦,艾莉强辩道。
实在是有够随便的回答。
平心而论,对于没有寿命概念的精灵而言,累积度过的时间难免长到难以计数。跨越数千年时光所得到之资讯董的规模大得超乎想像。人类的大脑会自动筛选并遗忘没必要的情报。或许精灵也有这种性能。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
太一从昨天发生的事情当中拣选两个重点。
为逼出米格尔而请艾莉施放的风魔法。
与丝梅拉的模拟战当中,就连威吓也不使用魔法。
这两点就是让太一睡不著觉的原因。实在太过在意,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而来自将军的求婚奇袭也占了一点功劳。
「魔法威力太强了。」
「喔,嗯。我知道你总在最后关头放弃使用。」
「以人类为对手太致命了。」
「我们的烦恼还真是奢侈呢。」
为了威力不足而烦恼的魔术师恐怕遍地皆是,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为了太强大而烦懂这种话。而且只要学会调节就能解决。再者还有比这更简便的手段,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去在乎对手的生死。那样一来就不必为了调节威力而费神,仅需考虑如何节省魔力消耗。
思及此,太一不禁哀叹。那只会是普通魔术师的选项。假如太一也能选就没必要如此烦脑了。
倘使处于非用不可的环境,太一不会犹豫。一旦对手换成了人类,无法调节的魔法就成了杀人武器。将所有怀著敌意或加害目的的敌人全数歼灭这种粗暴手段,还是希望可以留到最后紧要关头,逼不得已时才用。
照理这是太一必须认真面对并矿研的问题。遗憾的是他与艾莉的默契稍嫌不足,只能相当粗略地决定要传输多少魔力。强化自己的时候明明就能自由以百分之五为单位调节,这让太一颇为怨怼。
之前只是暂以迩没习愤为由而放置不处理。
「搞不懂问题到底在哪啊……」
以傅轮为目的聚集魔力的掌控程度,太一相当有自信。然而太一还不曾传输到自己以外的第三者身上。
艾莉则表示自己确实收到魔力的感受。
「完全没有结论~」
艾莉落落大方地锐。
「就是啊。」
太一也毫不在乎似地回应。
虽然认真烦恼到睡不著,倒也没有那么钻牛角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办到,现在而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
假使缵牛角尖就能解决,早不需要费心至此。
「总之先去问问师傅啰。」
太一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师傅?蕾米亚?」
「是呀? 」
如是说著,一边将艾莉安放到手臂上。
「蕾米亚姐真的是个好老师。」
本来去找蕾米亚解惑才是最佳选择。这点太一很清楚。只是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太一非常确定清晨这个时间点,蕾米亚不可能醒著。
把找蕾米亚商量的事排进待办事项。至于其他有机会在这时段找到的对象……
「凛,也凛前辈教我。」
从一般人不敢随便跳的高度纵身一跃,太一轻松著地,从阳台回到城堡内。有办法跳上去,没道理下不来。
在城内朝客房前进。太一来时仅直直穿过一条走廊,不可能会迷路。第一次误走了反方向而差点迷路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过。
途中与一位女仆擦身而过时目睹对方僵直的反应。心里感到疑惑,立刻想起就是实体化的艾莉还在身上的缘故。幸好太一的召唤术师身分在城内已是人尽皆知,没什么好隐瞒。于是他迅速拋开这番思绪。
胡乱思考一阵子,总算回到客房。
「奇怪?凛到哪里去了?」
太一环视整个客厅,没有发现冻的踪影。一行人居住的客房包含四间附卫浴的个人房以及这个客厅,非常豪华。一行人在王都确实受到很好的待遇。
稍早离开客房的时候,凛就已经起床了。「你难得这么早起耶」、「我去屋顶吹吹风」当时两人还这样打过招呼。凛醒著这个事实无庸置疑。
「又睡回去了吗?不,她绝不可能睡回笼觉。」
「她会在哪里呢~?」
太一一边与艾莉话,未做任何预想地拉开脱衣间的门。因为前往厕所之前必须先通过脱衣间。
「咦?」
毫无防备的声调在太一的耳膜内振动。
感觉到屎意所以找厕所。不过顺应生理现象而行动的太一却撞上相当不得了的光景。
「……」
「……」
身上只穿内衣的凛正在擦拭垂下的湿头发,大概刚冲完晨澡吧。的确是个娇艳欲滴的美女。脱衣间内的湿度升高,凛脸颊些许泛红的模样散发女人味。
最惊人的是。
由于凛方才基于下意识转身,目前是全身正对著太一。
男人这种生物极其单纯,假使对象换成缪菈或蕾米亚也能造成相当程度的震撼。只是眼前光景具备的威力恐怕又大了几倍。理由简单明瞭,因为对象是凛。
迟迟无法动弹的雨人显现这场冲击的巨大规模。
我绝对不是想偷窥。我不是故意的……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宣言,然而每到嘴边,太一就意识到那都只会化为尴尬的藉口。
「我说你们啊……太一赶快关门,凛也赶快遮一下啦。」
在艾莉如此无奈发言之前,偷窥犯太一以及被吃豆腐的被害者凛都没能动上一根指头。
下一秒,冻慌张背过身子并拿浴巾包住身体,以及太一仓皇关上门的动作迅速俐落得像是个中好手。
太一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接著缓缓走到房内一块未铺设绒毛地毯的石地板,默默坐下。
以跪坐的姿势。
以此惩罚偷窥狂行径算是相当轻,只不过太一热到烧坏的大脑想不出别的选项。
艾莉窃笑著投来的眼光让人难受的心情,以及今后可能受艾莉嘲弄的痛苦也都应该欣然承受。
之后鉴于凛就著复杂少女心所言「假如你看了毫无反应我会更难过」,以及嫌犯短时间就以正座自惩并真诚反省的态度,以无罪赦免结案。
而且凛察觉自已内心有一部份并不感到生气。很难清楚说明的感受。摆明受到性骚扰却没想像中在意,连受害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脱衣间的门可以锁,只是一时大意忘记。凛犯下平时绝对不会犯的错误,而太一偏偏在道种时机闯了进来才导致那番尴尬光景。说起来,太一本该先敲门。不过计较起来可就没完没了。反正太一也主动自我惩罚。
之后见面就要脸红的日子可能会持续一阵子吧。
自作自受,共犯共业。
结果太一没能倾诉烦恼,只获得了好运色鬼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