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皇子一路跑着闯进女帝的寝宫,可能是侍从中的哪个人,告诉了他伊丽莎白的病情并未好转。因为皇子过来了,所以布鲁诺暂时停止了麻醉。由于麻药还没有完全导入,所以是可以中止的。
皇子在女帝的枕边呼唤着母亲的名字,抽抽搭搭的哭着。伊丽莎白的手无力地抚摸着他的头。这只手,不是统治全大陆的女帝伊丽莎白二世的手,而仅仅是一个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的手。
伊丽莎白死后,被留在人世间的皇子会有怎样结局呢。这位母亲的心里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担心。皇子紧紧地抱住濒死的母亲的身影,动摇着法尔玛的内心。
法尔玛摸着自己的左眼,确定着治疗方针。
说起肺结核的治疗药物,最开始是在1943年发现的链霉素。但是,法尔玛排除了这个药物,因为不得不使用注射。必须选用口服的药剂。
最好将数种药剂组合到一起,并且还要特别重视人体对于药剂的抗性。
「“异烟?”」
「“???胺”」
「“乙胺丁醇”」
治疗药的选择有3种。虽然法尔玛想用4种,但是物质创造是必须闭上眼能完全想像出来的化合物才可以。法尔玛能够全部正确的想像的化合物只有3种。
分子越高的化合物回忆起来越困难。知道构造也能写出来结构式,但是想像不出来的化合物也很多。
说出3种药物名字的时候,虽然白光消失了,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有非常薄的一层光。对此感到不安的法尔玛想道,(总之先再加一剂药再说吧)法尔玛为了保险起见加了第四种药剂。
法尔玛在纸上写下化合物的结构式,盯着看一会,然后闭上眼回忆。
他机灵的的想到这种办法。
「“利福平”」
果然还是需要有覆杂的构造,能成为治疗关键的药剂。
白光完全消失了。
「陛下」
法尔玛把大点的手帕围在嘴上,在头后面打个结係紧当成临时口罩。
然后下定决心,在女帝的面前上前一步敬个礼,报了自己的名字,就单刀直入的说道,
「能否淮许我为陛下治疗」
女帝伊丽莎白二世一副空洞的表情,在病床上凝视着法尔玛。
「你说什么」
世上不存在绝对有效果的药物。在药物起效之前就病情急剧恶化而死掉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在这种事实的基础上,法尔玛还镇定自如的,一句一句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我有特效药」
客观来说,法尔玛·德·梅蒂希斯就是一个十岁的见习药师的少年。
技能和知识,不仅是他的父亲,就和宫廷里其他有名的药师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见习药师在说什么傻话,侍医团故意大声的说着令人讨厌的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们都以为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孩子戏言。
「法尔玛,退下!」
父亲布鲁诺气势汹汹的对法尔玛叫嚷道。面色苍白的父亲布鲁诺简直想飞奔过去把法尔玛从房间里拽出去。
拜託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布鲁诺的脸上就像这样写的一般。
布鲁诺拽着法尔玛解释道。
「真的非常抱歉,陛下。愚子说了这么无礼的话,我马上让他退下」
「等一下」
女帝制止了布鲁诺。她看着下面整齐站着的大臣和侍医说道,
「这是真的吗」
侍医团和药师团像是约定好的一样都闭口不言。
「新药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有,朕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的大臣为了逃避女帝话里的压力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回答。无助的女帝,直直的盯着法尔玛。
「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我知道」
法尔玛行了一个礼,道。
女帝的命就如风中烛火一般,死亡已经渐渐临近,身为神术使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并且她更知道,在这之后,她说不定会被最为信赖的宫廷药师和侍医给杀掉。
只能把这最后一次的博弈,压在这个突然出现并且说着戏言一般的少年身上。
虽然如此,她也在少年的眼眸深处读出了坚定的自信。
宛如知道所有真相一样的清澈无垢的眼瞳。
「朕想把自己的命交託给你」
法尔玛和女帝视线相交在一起。
「就是这样」
女帝就像是用完所有的力气一般低下了头,不经意间香肩微露。
「领命」
法尔玛打算真正的面对患者,去救她的命,绝不后退。
在女帝寝宫的侍医团和父亲布鲁诺,冻僵一般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人妨碍法尔玛了。法尔玛慢悠悠的採取了女帝的唾液标本,留下「我借一下调和室」这句话后,就走出房间,并从里面把调和室上了锁。
「等一下,法尔玛」
父亲也从女帝的御前退去,追着法尔玛,想冲进调和室,但是门纹丝不动。
「把门打开!」
法尔玛不理会父亲用力敲打门的声音,用习惯的动作把女帝的唾液涂在玻璃板上。装着药物的小瓶子整齐的摆在桌子上,法尔玛用玻璃棒取这些药物从玻璃板的上面开始涂,使药物迅速散开来。然后,把玻璃板放在灯火上炙烤,之后,把几种药品摆好,让标本按顺序通过。
最后,法尔玛把玻璃板上的残留物刮下,涂在金属玩具似的器具上,透过灯火观察。
(果然)就在法尔玛确定了一件事的时候,父亲用神术把门破坏掉进来了。
被打破的密室。
父子二人在被烛光照亮的调和室里。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使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在父亲看来,法尔玛就像在施展什么可疑的咒术一样。
「你究竟在打算什么,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停下来,你在干什么!!
」
布鲁诺震怒,高声质问着法尔玛。
「我正在给陛下的治疗做淮备」
「胡闹!」
布鲁诺用怒喊回应了法尔玛的解释。
「无论在世界上搜寻怎么样的名医,都不可能治癒白死病!还说什么开发新药的大话!」
(嗯?刚才,他说了白死病)法尔玛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很吃惊,父亲你诊断的是白死病(结核)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侍医团里,只有父亲诊断出了女帝得的是结核。其他的侍医说体液什么的,还有星座什么的,从而陷入僵局。认为父亲是那种诡谲药师的法尔玛,可能也看错了父亲的能力。
「跟我的水药混合反应,显示出了白死病的特徵。你才是,有什么根据呢!」
刚才,父亲把亲手做的水药和女帝的唾液混合在了一起。
(这样看来好像确实如此)
法尔玛吃了一惊,父亲的程序和诊断结核的检查如此相似。是偶然吗。法尔玛家里无论哪本书里都没有记载关于结核的检查方法。
并且那个水药是那晚父亲发狂跳舞注入神力后的草药研磨製成的。
(竟然有这样的效果吗!?)法尔玛目瞪口呆。
「这种方法有在哪里记载吗」「这是我开发的新神技。在书里没有记载。你以为我是谁呢」
布鲁诺德梅迪西斯是大陆上仅有的3名宫廷药师之一。
拥有尊爵爵位并且担任着帝都大学总长的职务,是顶级药师。
如果说法尔玛是地球上世界闻名的药学者的话,那他就是领导这个世界医药学的学者。
布鲁诺和艾丽说过,把神力注入药草能使药草具有特殊的效力。而布鲁诺是世界上首次将神术发挥的效力和草药系统的结合在一起的人。
布鲁诺也发明了非常多的原创疗法。
(对啊,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啊)法尔玛对于一直以来用有色眼镜看这位诡谲的父亲的处方感到非常的抱歉。说不定当初被命令交给埃莉的水药,还有法尔玛当初被落雷击中后喝的水药,都是有效果的。
无论如何,那些水药全部都是用神术生成的水做的。
关于这点,法尔玛漏掉了。
这个异世界,是存在神术的。对于用神术生成的水或者其他神术没有进行科学验证就断定这些是诡谲的东西,这对于一个药学者是不正确的态度。
异世界有异世界的流派。
法尔玛虽然这样感叹,但是对于父亲的行动还是抱有疑问的。
「刚才父亲为什么装作一幅没有诊断出病情的样子?还有是什么时候诊断出结果的呢?」
从父亲口中得知,结果十天前就出来了。但是那时对此没有确定。现在,白死病的反应比十天前强了30倍以上。父亲对此悔恨异常。
「你问为什么没有告诉陛下?因为白死病是不治之症。身为一个药师,给心中不安的陛下一线希望,然后又让她陷入绝望又能如何。你还太不成熟,这种事情
你理解不了」
因此,父亲不仅没有报告诊断结果,还和侍医们也串通一气。
「白死病的治疗对于陛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不要在陛下临终前再让陛下蒙受如何耻辱。并且在过去,手碰一下就能使病痊癒的例子我根本就没见过。」
在这个世界,有结核病的患者让王用手碰一下这种简称「手碰一下」
就能治癒的传言。
所以,皇帝得了结核谁都没有办法,也没有治疗方案。拥有超越皇帝权利的只有神。人们会说这是神降下来的惩罚。这样就会使皇帝的名誉受损。
「不要说新药的事情交给我这种话。治疗白死病的药物根本就不存在!昨天从诺巴鲁特传过来的结果也是这样的。新药什么的只是你贫乏的没见识的妄想罢了!」
父亲经常会从世界最先进的诺巴鲁特医药大学要求新情报,所以,总是会得到这个世界最新的知识见解。布鲁诺严厉的教育法尔玛对于患者撒谎是不诚实的,製作Jia药是犯罪的,必须坦白你是治不好陛下的。
布鲁诺为了女帝真是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
(父亲……,真是一个伟大的药师)法尔玛坦率的重新审视父亲,顿时肃然起敬。父亲最进经常乾咳,原来是感染了结核。就算不用诊眼,法尔玛也明白了。他明知女帝得的是结核,还不顾在女帝身旁可能感染的危险,坚持为女帝寻找治疗方法。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法尔玛,再次询问父亲。
「我了解了。就算是这样,父亲也在为陛下考虑安乐/死的吧」
「这是最好的办法」
法尔玛点点头。同意父亲手中的王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特效药是存在的」
「不要说大话!」
「我不是在撒谎。并且这个药,你也必须要喝」
「……!」
布鲁诺被儿子看出感染了结核,顿时沉默下来。只顾一个劲隐瞒这个事实,没想到被儿子看破了。
法尔玛控制生成的水洗了洗手,又用灭过菌的乾净的步擦了擦手,然后背着手把包里的药瓶和烧瓶取了出来。
法尔玛为了不让父亲看到,背对着父亲把左手放在瓶子的上部。这些瓶子也都是事先消过毒的很乾净。
(做成甜的果汁让她喝下去好了)
水药是这个世界上经常用的,这里的人们小时候就开始喝这种东西了吧。应该喝着很容易也没有那么多抵抗心里。患者有严重的咳嗽,喝药很困难,得在这方面下功夫。
「转过身来法尔玛!嗯!?」
父亲看到了闪烁的蓝白光。
那是物质创造的时候发出的光芒,但是和水神术发动时的术印很相似。
「等等!」
法尔玛在脑海中想像3种药剂的结构式,然后製造指定分量的药剂放到药瓶里。最后,在纸上写下最覆杂的利福平的结构式,利用瞬间记忆力印在脑子里。然后就可以製造出来了。
然后,另一个瓶子装满果汁。法尔玛把做好的治疗药放到前面给父亲看。
「刚才,你使用神术了吧。为什么故意向我隐瞒?你想要调和的药剂究竟是什么?」
法尔玛晃动烧瓶,使流动的药剂完全混合在一起。透明并且有粘性的果汁药就做好了。
「你不能说明是怎么调和的话,那就是毒药!你能解释一下吗」
父亲好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抽出金杖直直的指着法尔玛。
对于贵族来说,杖就相当于剑。
「请把杖收起来,父亲。您想把调合室给淹了吗」
但是,父亲并没有理会法尔玛的话。法尔玛把烧瓶放在桌子上。
「冰之剑舞」
布鲁诺发动咏唱,朝桌子上的烧瓶发动攻击。
他的攻击目标是新作的药物,没有伤害法尔玛的意图。
(还是攻过来了啊!)布鲁诺在极近距离施放了冰之刀。但是,身为水神术使的父亲所施放的神术,无论状态如何,都是水。清楚这点的法尔玛没有一点犹豫。
法尔玛为了保护新药,挥动了右手。
(消失吧!)法尔玛精确的想像出冰的分子状态,然后把这个传达给右手。冰之刀在碰到法尔玛手的瞬间,就消失了。
然后他又挥动左手,他和父亲之间瞬间就出现了一堵厚厚的冰墙。
发动前也没有咏唱,手里也没有拿杖,完全就是空手。
这堵冰墙几乎就变成了完全防御壁,布鲁诺根本就破不开。布鲁诺是「正」属性的水神术使。冰虽然是水,但由于不是「负」属性,所以不能相互抵消。
「你……」
布鲁诺没想到儿子会抵抗,像是害怕一般睁开了双眼。
隔着冰墙,法尔玛对父亲说。
「我会在陛下的面前,对特效药进行说明」
「啊……」
一切都完了。
布鲁诺陷入绝望,眼前一片黑暗。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突然这样向法尔玛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