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逼退了悠之国,然后我的——用从蒂芙那里借来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健康,什么探病之类的大义名分也就消失掉了,婚约者大人可喜可贺地归国,我再次回到了斯登堡的日常之中。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只是身体本来的主人蒂芙的普通的日常而已。只是对我来说极为新鲜罢了。
对于蒂芙,生活倒也不是一丝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眼下,我们所住的宅邸中,那个帅哥并不在。
为了改建新得到的悠之国国境上的城堡,他正在出任务。
我悄无声息地手伸进裙子地口袋,把藏在里面地戒指用指尖把弄着,同时陷入思考。
这个东西果然还是很重要的物件吧,还给他是不是比较好呢?
虽然被他说不需要还,但事实上就算他不提还不还的事情,这枚戒指也不仅仅是一个高价的赠礼。赠送给我的意涵我是非常明白的。
虽然想和身体的主人蒂芙商量,但正因为知道蒂芙的心情,才更难开口。
既然帅哥也出任务去了。我决定就先暂且保管这个东西——一边这么想着,我的意识从口袋中回到了眼前的桌上。
眼前,我崭新的日常——从蒂芙那里继承的日常正在展开中。
就是这样。现在我和莉拉等几个年轻的女仆正在午后的茶会之中。
在食堂,纯白的铺着桌布的圆形餐桌上,摆放着烤点心和若干只茶杯。
在桌上,宫廷风的对话来回来去不停歇地你来我往。
『有没有听说呀?在帝都黎恩希尔,现在正流行在帽子上装饰鸟的羽毛呢』
『呀,是这样子吗?下回,商人来家里访问的时候一定要问一问呢』
『比起那个呀,向猎师拜托一下还说不定更快呢』
『但是,果然啊,如果不是外国的珍稀鸟羽毛的话就不行呢』
而在这之中。
『…………』
要说咱在做什么,应该说,就是一边喝着茶,一边在这空中交错乱飞的对话之中保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望着她们。
虽然要再重复一遍,身体的原主人蒂芙的日常,对我来说就是非日常。
当然,首先对话的细微之处就有很多不明所以的词汇,就算询问正在啃在桌上我面前摆着的烤点心的蒂芙,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词汇的话,就会被甩脸色,用我世界的话讲就是那种『你TM不会自己google去吗』似的表情,所以不太好问她。
还有就是,因为不知道女孩子听喜欢什么样的话所以不能很好的融入进对话。
再加上,这些女孩们,虽说是女仆,但也本是贵族之类的名族出身的女儿们。
即便是贵族,只要不是大贵族家中出生的(虽说按照我们斯登堡国的规模来说也没那样的家族吧),在继承家族的长男之外的子女,也不得不各自寻找出路。
男人,一般都成为军人。女人则要找人嫁出去。如果对方是庶民的男子的话,就变成了入赘。
作为女仆工作,则类似在出家之前,女儿们在学校上课一般的事情。
将来为了出嫁之后能好好整顿家务,首先作为女仆学习好家政。
那么当然,在更好的学校毕业,就有更好的出嫁对象可以找,在王族工作的女孩,回了家也是稍稍高人一头的感觉。
就这样,在这里的女仆对于生前的我来说,都是那种超高社交情商,处于话题中心的人类,这就更加没法插进去话了。
『姐姐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羽饰呢?』
在意我的莉拉抛来了话头。
『……我吗?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然而,就这样子话头就被切断了。我只好奋力寻找话来说。
『……但是在选择的时候,要说我稍微注意什么的话,应该就是,尽量不要过于惹眼,把参加舞会等等的大家给盖过去吧。』
一瞬间当场安静了。
啊,阿勒?我明明都好好读了空气才发言的啊……
但是,下一个瞬间,周围就变成了友善的气氛。
『……蒂芙大人,倒下一次之后,不知怎么的气场就变了呢』
『是呢是呢。以前都是一马当先去来访的商人那里买最流行的东西的呢』
想起了之前被吉尔凯夸奖的事情。
(可,可没有特别的浪费过哦?我觉得是在外交场合所必要的呀。一副穷酸样出席各种场合的活动也是不行的呀?)
猫急忙辩解。
『……这,这样子啊?』
被周围说自己变了的我,也只好慌忙蒙混过关。
『就是呀。比以前,变得更加低调,感觉更加稳重了呢』
和我以前被说的是正相反。
先不提对方是谁,本来我自己是不善言辞的,所以生前被别人套了个寡言,阴沉的印象。
但,如果通过美少女的滤镜
【阴沉寡言→保持低调,稳重踏实】
就这么转换过来了。
自然,这都和我本身的内在无关。
(……)
我被夸奖的这个事情又让被尊敬的身体原主蒂芙自己自闭了起来,那个气氛看来是越来越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关于其他的,最近大家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除了我的事之外』
为了不再更加伤蒂芙的心,我试着转换话题。
『哎呀……自己一被夸,就想赶快转换话题,公主大人也太谦虚了呢』
就这个!已经够了!
我在心中全力吐槽了。
在这之后,总算是把话题给改过来了。
这一来,我就发现了一件事。
在这个年纪的少女的话题之中,我还真是有一个可以谈的人气话题。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稍微有点意外。
但,考虑到我自己生前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当这个事逐渐变得有名,我的茶会时间就不止是女仆们,甚至时不时的,同龄的贵族女儿们也会来光临了。
「公主大人。这次他要来我家啦。在那天哪怕要花一枚金币,也果然还是要用豪华的自制料理招待他比较好吧?」
我所发现的自己确实可以谈论的话题,那就是恋爱咨询了。
今天,女仆的朋友,一位村民姑娘又来了我这里,和我聊了如何招待他那位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朋友。
没想到前世性别男的我的经验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但精通男人的心理,也精通身体,从形象塑造训练,成功学书籍还有恋爱模拟游戏锻炼出来的我,就没有啥回答不了的问题。
这个先不提——
现在必须回答眼前的恋爱咨询。
现在她在话语中比较在意的,是金币一枚那部分。
用我世界的物价做比,那就是相当于10万日元的金额。
两人一天的饮食费用就10万。
我在心中使劲对她吐槽。
就算有点过分也得说,她也太过于干劲十足了吧。
才刚叫到她家来,就要出这么多钱的话,男人感觉会需要这种生活水准的话不也得败兴而归吗!
以我原来世界的基准,招待人的自制料理也就是100元/100克的肉做的汉堡肉就足够了。
要是万元大钞需要十张的程度,真心不推荐这种做结婚对象了。
……但我还是抑制了自己最想说的这些话,稍稍作沉思状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后,这样开口了。
「虽然我觉得你这样,给男朋友的来访营造一种特别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方应该也是位正经人吧?男朋友考虑到你们两人以后的关系,一定也是想要看到你的日常——看到你普通的一面吧。所以就算你不花大钱,就用比你们平时的饭食稍微、稍微更加用心一点点的自制料理,就能让他开心的,不是吗?在那种时候,比起金钱,还是把爱情更多的倾注在料理里比较好呢」
「是,是的!公主大人」
仿佛是得到了让自己的恋爱更进一步的勇气,咨询者少女的表情一下子亮起来,用一闪一闪的瞳孔看着我。
这样直勾勾的视线,对于一辈子童贞的我过于炫目了。
仿佛是想要从这样的视线中逃离开一样,我低下头去把嘴放在茶杯上作喝茶状。
大概是因为一直看着我的这个姿态吧。
「……姐姐大人,看到你在茶会的途中就把头低下来了,是怎么了吗?」
休息时间结束,少女离开之后,莉拉向我搭话。
「嗯,稍微有点那个什么。……虽然一副很了不起给人作恋爱咨询的样子,但是很心累呢。你看,我一个劲谈别人的事情,可是自己本来也没有那种经验啊。有时候就会想,自己真的能帮助到大家么」
猫在我的旁边,一边吃得满嘴鼓鼓的烤点心,一边也点头赞同。
嗯。虽然这是事实吧,但你就不能别凑热闹么?
「才,才没那回事呢!姐姐大人的建议的反响是越来越好了呢!再说,就算没有说中,仅仅
只是听一听姐姐大人的话,大家一定就已经很满足了。」
莉拉使劲想说服我,为了让她那个小身体显得更大些,还一个劲地张开两双手向我比划。
「……谢谢啦,莉拉。稍稍安心了」
莉拉听了,也使劲微笑着回应我。
「是,是的!谢谢!」
莉拉的脸变得通红了起来,一边胡乱挥着手一边回应我谢谢。
「那,那个……公主大人,我也有想要咨询的事情,可以吗?」
正在这时候,一位少女突然怯生生地对我说道。
虽然也不算是强行插进来的对话,但对于莉拉就如同是从她那里抢走了说话的姐姐大人一样,狠狠地盯着少女。
我轻轻地对莉拉微笑安抚她。
嗯。好像明白最近蒂芙有点怕我这个贴身女仆少女的理由了。
先不管这个。我转身面向问我的那名少女。
那是宅邸中的其中一名女仆,个子高高,给人印象是两个长长的马尾垂在两侧的绿发的一名少女。名字叫做芙蕾亚。年龄虽比现在的我要稍微小几岁,但有着高高的个头,长相却是看上去相差甚多的娃娃脸。
「不……果然还是不必了……」
芙蕾亚左右摇着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头说道。
对这样紧张的芙蕾亚,我用微笑来让她安心,同时为了解除的警戒心轻缓地对她说道,
「芙蕾亚。这都随你的心情,但是,不能跟我也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吗?……当然,就像你刚才所听到我说的那样,能不能够帮助到你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才,才没那种事情!」
「那,跟我聊聊吗?让我帮帮芙蕾亚?我会在我能做到的范围里尽量地。」
我有对于芙蕾亚格外上心的理由。
这位芙蕾亚大小姐,她的全名叫做芙蕾亚-雷昂。
如她的姓氏所示,是出身于武家名门的雷昂家。
芙蕾亚大小姐,除了身高之外要说像也像,要说不像也不像的,就是我们斯登堡的那位虎将格里高利。是他的女儿。
平时因为多受将军各种照顾,我就想从这个方面多少报答一下他。
「……那,那样的话,这件事请绝不要告诉父亲啊」
「知道啦,我们约好。」
我点头同意。
「实际上,我有一个定下婚约的人」
一瞬间,我整个人定住了一下。
虽然在这个世界,才到15岁多一点就结婚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但,怎么,这个芙蕾亚小姐比我还要领先一步……
在我还纠结在童贞的年岁里,芙蕾亚小姐就达成了和她那张娃娃脸完全不相称的伟业啊……
即便是这么想着,我还是姑且在咨询之前向她送上祝福的话语,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那,你想咨询的是什么呢?」
然后催促她赶紧说下去。
「那个,是对象的问题」
「是这样子吗?但这是你选择的人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不,该怎么说好呢……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家族那边的问题。」
「……家族那边?」
稍微听出点端倪了。
确实,要到结婚这一步的话,不止是本人,也是全家人相关的问题。
「是的,准确地说,是我家和对方家之间的问题。」
这样说着,芙蕾亚的那张娃娃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我的结婚对象——」
深深洗了一口气之后,她把手放在意外有料的胸铺上,继续说道,
「——对方是,布劳家的人。」
我想起来,那是大臣辈出的家族的名字。
然后,好像补全我的记忆一样,芙蕾亚说了更加具体的名讳。
「他是吉尔凯大臣的儿子。」
(……现,现在回绝还来得及嘛?)
在茶会结束之后,我带着蒂芙回到卧室,然后在猫的面前用土下坐的姿势坐下。
不,倒不如说,现在还能允许我土下坐的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对我道歉吗?你听好了,现在的景就是我的身体。也就是说,如果你随便放弃自己的责任,就是对我不负责任,明白吗?)
呜呜……
对自己演绎成一个什么都能搞定的知心姐姐,自己搞出来无法拒绝别人的严酷氛围这件事无比后悔。
神经质的吉尔凯。
顽固的格里高利。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俩人认同自己孩子的婚事啊?
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是以badend收场……难道我还能写个比莎翁还屌的剧本吗?
要能有那么强大的写剧本能力,我现在,早成百万销量的轻小说作家了好吗?
(再说,景和我有契约的不是吗?作为借出我身体的代价,景要用知识发展这个国家。给我成熟一点好好履行啊)
(跟,跟那个事没关系的吧?)
猫越发地对我施压了。
(当然有关系哦。人类最大地烦恼无非是人和人地关系,人类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是其他的人类,最大的伙伴也是其他的人类。这在景的世界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嘛,说是这么说吧……)
我在死掉之前的所谓能够童贞毕业的愿望,其实也只不过是人和人的关系,也就是自己重要的自我认知——自己的性别能被肯定,被他人认同,这么一回事罢了。
(我是认为这对于景世界的历史也是一样的。国家灭亡之时,虽然看上去可能是经外部压力灭亡的,但实际的契机却大体都是内部的斗争哦。……我呢,并不是要求这两人要成为朋友。知识,作为国家栋梁的两人的关系如果能够借此稍微改善一点的话……和这个国家的改善也是息息相关的吧?)
(……)
这番话说的如此的深刻,我也只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也因为念话是很难以隐藏东西的对话方式,对于蒂芙的感受我也很能理解。
我别说带着内政外挂了,甚至连基础知识都不具备就转生过来。
即便如此这个国家还是能够撑下去,正是因为有文的吉尔凯,武的格里高利这两个值得信赖的支柱。
我也是一样希望那两个人能够和睦相处。
确实我没有莎士比亚一样的文才。
但是我也有着莎士比亚没有的东西。
莎翁以笔作自己的武器。
那么,现在的我呢……?
我在镜子之前观察着自己的样子。
镜前的人无疑是暗藏着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武器的绝美的美少女。
(明白了……我试试看。……但是,蒂芙也要帮忙哦)
(知道了啦。刚才说过的吧?景的失败也等于是我的失败)
我们就这样互相说着话,鼓励着对方,互相将拳头(蒂芙的是圆圆的前足就是了)咚地互击。
首先,任何事情要先从信息收集开始。
(……首先蒂芙潜入进格里高利的莱昂家的宅邸,和吉尔凯的布劳家的宅邸。然后,如果有任何派的上用场的信息,就通知我。戴着那个项圈的话,应该就不会把你和野猫搞混了。)
为了代替从立场上无法随便去别人家宅邸走动的我来行动,只能拜托猫形态的蒂芙了。
蒂芙的项圈上有着一个雕刻着【史黛拉】的金属小名牌。
作为公主的爱猫,在国民之间也有着一定知名度,就算被人见到应该也没啥危险。
(说野猫什么的是多余的!不过,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说着蒂芙就离开了房间。
(小心点哦——可别跑到马车前边去哟——)
等到蒂芙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我在心中这样叫道。
(果然,你完全把我当野猫对待了吧——!)
被呛了。距离比较远的原因,声音也变的小了。
唔姆。到目前为止,我们一个人和一只猫,因为一直没怎么离远过所以不清楚,原来念话这种东西,在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是可以穿过墙壁一类的东西,就和我世界的手机是一样的使用方法呢。
闲话先不提——
突然我就变成在屋里一个人了。
在这之后,这房间会有芙蕾雅和之前提到的吉尔凯的儿子到来。
然后,我会和他们俩面对面谈一谈。
谈的内容就是在尝试撮合两家的关系之前,先确认他俩的想法。
如果撮合能成功当然是最好,但也有失败的可能,结果最差可能是让两家的关系变得更加险恶,最后别说结婚,不相往来的可能也是有的。要是那样的话,只能尽量维持现状了。
所以,是否要进行这样的尝试,应让两个人来做出这个决定。
想着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从二层的卧室窗外向外望去。
然后……人来了。
没错,是芙蕾雅。
然后,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正在一起走来。
那就是吉尔凯的儿子。
从男性的眼光来看,芙蕾雅挑的男人像是挺招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虽然得对芙蕾雅说抱歉,我稍微有点多管闲事。
幸好我从二楼向下看的时候,对方很难注意到我的存在。实际上,芙蕾雅完全就没注意到我在这里。
就仿佛是偷窥一样,我有点小兴奋地仔细望着芙蕾雅的男朋友。
然后——
『……??』
胸中的小兴奋突然变成抽动,我不由地停止了呼吸。
『哎呀?公主大人还没有来的样子?』
在虚掩着的门前,传来的是弗莱娅的声音。
然后芙蕾雅稍微犹豫地向我的卧室走了进来——预定成为我们碰头会的场所。
她的手忽地使劲握紧边上的男人的手,就好像要分给对方一份从今往后努力突破难关的勇气一样。
少女和少年一同,少年和少女一同。
此时我却宛如是合金装备的蛇叔一样充满杀气地静静盯着这样两人的身影。
通过房间里面的衣橱的小小的缝隙。
然后,再度仔细观察芙蕾雅身侧的那个男人。
从远处看的时候,还可以骗自己。
但这么一看就无法质疑了。
仅仅因为之前没有从正面去看,没有好好地看。
但是——
虽说是偷偷看,但却是这样近距离,然后结果是——
『啊,芙蕾雅。桌上似乎有封信哦』
当听到了之前那个温柔地叫过我公主的声音之后,已经什么借口也找不成了。
眼下,芙蕾雅身边的男性。
那个手握着手,和她有一生之约的男性。
竟然,是那个帅哥,那个叫做杰伊德的男性。
不知是否是因为和恋人一起的原因,并非是一直以来的军装而是身着正装,但毫无疑问,那张脸就是杰伊德其人。
他什么时候从出差回来的……
不,那种疑问根本无所谓了。现在可是正在发生远远大于那个的问题。
为何,那个帅哥会平平常常的样子和恋人到我的屋子来呢。
为何,能这样过来和求婚过(虽然是战时中的求婚)的我见面呢。
我甚至不由自主地都到衣橱里躲起来了……
帅哥这种生物,难道说不仅是外形上,就连内部构造也和我完全不同吗……
不,只是我过于拘泥于童贞未毕业的思考方式,其实人世间本来就是这样的吗?人渣吗?
我在衣橱里隐藏着不知所措的期间——两人浑若一体地,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侵入了我的房间。
『……信?』
芙蕾雅听了也望向桌子。
是的,我再躲进衣橱之前,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信。
至少,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没法和她的男朋友见面。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鸽子。
那么为了找到一个妥协点,情急之下只能想到留封信的办法。
所以尽管是一封信,只是一封确认互相想法的契约书一样的内容,写着如果明白如上的内容的话就签下名字。
『……』
『……』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确认了想法,便在信的最后认真的签上了名。
看了这一切,我有种,啊总算结束了,一样的心情。
这样的话,总算是不得不认真的行动,让两家承认二人的婚姻了。
对,对不起……蒂芙。
我姑且还是,对不在场的蒂芙在心中道歉。
现在我还是,没法制止燃烧着禁忌的恋情的两人。
『不过,为什么公主大人会打破约定呢?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
芙蕾雅一副想介绍自己男朋友的表情。
『……难道说,是让她费心了吗……是为了能让我们2人单独一起。在这里的话,就谁也没法干扰了吧』
嗯。对。
但是,我操心的不是你,是芙蕾雅一个人而已!
总不能让芙蕾雅变成第三者一样的立场吧!
『确实可能是这样呢。公主大人被称作斯登堡的圣女可是名副其实的呢……』
你这个男朋友,对圣女大人可是偶像崇拜一样的态度呢!
『……芙蕾雅』
曾经把我称作太阳的那个声音,低声呼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一只手和对方相握,另一只曾经给我的手戴上求婚戒指的手环绕在那个别的女人的腰际——紧紧和小三——不芙蕾雅相拥。
『……不,不可以。这可是公主大人的房间。』
仿佛在拒绝,但其实,却是希望和对方成为共犯的声音。
实际上,话语中的抵抗已经减弱,柔软的身体已经委于男人的臂弯之中了。
然后——
两人的身影重叠为一。
我已经忍不了,只能移开自己的目光。
那个在我的口袋里,像护身符一样的金戒指。
现在仿佛就是电镀的伪劣品一样。
然后到了实行的日子。
以蒂芙带来的信息为基础,我的作战已经可以实行了。
然后关于作战的内容和各自的分工,也向蒂芙,芙蕾雅,还有……通过芙蕾雅向他的男朋友传达了。
之后就是各自奋斗,祈祷作战能够成功。
从自己的床向窗外望去,和决胜之日相称的炫目朝阳正从窗帘的缝隙倾泻下阳光。
但,与之相反的是,我的心情却一点也晴朗不起来。
(……怎么了?紧张了吗?)
蒂芙向着在决胜之日却一副阴沉表情的我搭话道。
(……嗯嗯?啊,是吧……)
都让对方担心了——不,正因为被担心了,所以不想和蒂芙的视线相对。
因为对她的罪恶感。
如果这个作战成功的话,芙蕾雅就会正式和男友结婚——也许有点早,但至少会有正式的婚约。
这样的话……蒂芙……会很悲伤吧。
虽然也可以说他们的恋情有着身份的差别,外交上的问题等等各种的障壁是本来就难以实现的,但如果作战成功的话,我等于就会捅出致命的一刀。
而且还是用着蒂芙的身体。
当然,我一点都没有打算失败,也不希望失败,但多少苦涩的感觉。
那个小白脸……就这么把人家拼命给他折断死亡flag的恩情给忘了……
总之我就在心中碎碎念撒气。
为了隐藏邪恶的心灵,那家伙用帅哥的外表作为自己的假面。
然后,试着想了想帅哥也被连累得风评被害。
(噢,稍微有些精神了吗)
(也许吧,我也希望格里高利和吉尔凯能言归于好啊)
与其说是对蒂芙说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也自己调查了下两家不和的理由)
(知道什么了?突然这么说)
猫讶异地看着我。
(吉尔凯地布劳家和格里高利的雷昂家的领地是相邻的。并且先祖代代围绕水利权有纠纷。这份负遗产也传承至今。正因如此,双方水利权纠纷的周边土地也难以开发。虽说如此,也不是非常大的土地。但是,如果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可以改善两家的关系,解决水利权的问题,周边的开发也都能够进行了。这样也是在增强斯登堡的国力。同时不得不外出做工的国民也能减少一些了)
是的,如果以国力的增强角度来考虑,也是借此改善两人的关系更好。
我再次,努力说给自己听。
(那么,首先由我出场呢)
蒂芙从我的房间走出去了
我不知怎的,向她的背影敬了个礼
接下来……
就是我的部分了。
『莉拉——』
我摇响铃铛,将女仆叫来。
『是,姐姐大人』
『……不好意思,能准备下马车吗。马上要外出探访』
说到我的目的地。
那就是离我的宅邸没多远的街道上的吉尔凯的布劳家邸了。
顺便一提,为何会在并非自己的领地上也拥有宅邸。原因是那些在国家拥有重要职位的贵族为了不必总是在领地和首都之间来回往返,就在自己的领地上任命代官,自己则住在和国君相邻的地方。
虽然我是名义上的国王代理,实质上为本国行政首脑的吉尔凯也是毫不例外地住在临近的成立的宅邸中。
『欢迎驾临,我的主君哟』
已经向对方传达了要去探访他的儿子。
一本正经的吉尔凯果然还是如他性格,因为私家事让人操心,一副像是有些抱歉的表情出来迎接我了。
然后就这样让他指引我进了屋子。
意外的是宅邸小而简朴。和我所住的城里的居住区相比是这样。
本人身负大臣的职位,虽说是小国,也是斯登堡这个国家代代大臣辈出的名家,所以我觉得住更大一点的宅邸才对,但这大概也表现出了吉尔凯的性格吧。
明明有这样的老爸,儿子却是
那样表里不一的小白脸……
不,不能往那边想。
现在只考虑作战的成功与否。
稍微在廊下走了走,很快就到了儿子的房间之前。
『……吾主来看望了哦』
吉尔凯这样说着开了门
但——
『……父亲大人,公主大人。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容我拒绝面谈。万一传染给公主大人就不好了』
『你这家伙,就算这么说,吾主也是专程过来的啊。连招呼也不打吗?』
吉尔凯有点冒火。
由我来安抚吉尔凯吧。
『不,这样就好吉尔凯——今天也是我强行说要来的』
再说我也一点都没在意嘛。
本来就知道要装病。毕竟指示他的是我。
这是我为了来到吉尔凯的宅邸需要一个由头,才考虑出的策略。
更进一步说的话,因为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见他的我,这样就不必和芙蕾雅的这个男友面对面,一石二鸟。
『但,但是,吾主啊……』
『……吉尔凯。说起来,要不要和我聊聊国内的事情呢。……在这稍微有点那啥,来我的宅邸吧』
这么说的话,吉尔凯也能明白我是在给他儿子的事情一个台阶下吧。
『……是』
我给了台阶当然只能接着走下去,并且儿子的无礼作为父亲也要去善后,这层意思吉尔凯也领会到了。
我在内心比了个v的手势。
这样一来作战的第一阶段就成功了。我成功地将吉尔凯带了出去。
同一时刻
「哎!啊!嚯!」
和这质朴刚健的话音非常搭调的屋院中,仅有的是土质的空地和包围着空地的树木,这样的庭院之中里昂家的当主格里高利正在练习空挥他最擅长使用的巨斧(ハルバート)。
这时,「喵呜—」一声在他的耳边想起。
停止了空挥,望向发声处时,在那里瞧见的是一只黑猫。
再仔细看看,发现在脖子上挂着摇动作响的猫牌。
不会有错。
这是公主养的猫,史黛拉。
于是,他想起了最近和公主聊过的一段话。
『格里高利。好像史黛拉经常给你家添麻烦呢。虽然不好意思,你见了它能把它带到我家来吗?』
『明白了。到时候我让部下给您送过去』
『那……那就有点困扰了……』
『困扰?为什么?』
『那,那个……这也是从芙蕾娅那里听说的……史黛拉去你那里似乎是瞄准了你家养的蒂罗尔酱……』
『哈……是这样的吗?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困扰呢?』
『……这样史黛拉不就会被当成举止不端的猫了吗。要是外边也这么传言的话,史黛拉多可怜啊。所以要是拿过来的话,拜托还是由您或者芙蕾娅带过来。』
公主面红耳赤地抗议道。
这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的委托。
其实保护猫的名誉啥的并不是和自己相称的任务。但是,这也是公主的可爱的请求。没有什么理由去随意拒绝。
然后,眼下芙蕾娅也在外出中。
不,就算她在,最近也变得不怎么来说话了。
……真是的,被奇怪的人家的儿子给迷的神魂颠倒……
芙蕾娅是从小就像心头肉一般疼的女儿。
既然是名门贵族之家所生的女儿,当然,为数不少的相亲邀约全都给拒绝掉了。结婚对象完全交由本人来决定。
并且,从格里高利自己的想法来说,即便对方不是贵族的家室,只要芙蕾娅自己有着接受对方的觉悟,他也愿意承认他们。
但,谁能想到,女儿所选的对象,竟然是那个铁血宰相之家的嫡男呢……
对于这件事,即便是作为斯登堡第一武人自己说出的话,怕是也不得不撤回。
于是这般,现在,格里高利和女儿正处于冷战的正当口。
所以就算是女儿在长,也不方便简单地拜托她事情。
……看来,保护猫的名誉只能自己来了。
『喵—喵—』
猫凑到了脚边。
虽然在军人之中军马多由从者照顾,但格里高利自己喜欢照顾马,对于动物本来也不讨厌。
把巨斧放在一边的武器架,抱起猫来。
这猫能从公主的居住区跑到这边来,想着应该是非常调皮的猫才对,结果意外懂事,很踏实地盘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这副样子,不由地让格里高利想起小时候的芙蕾娅,稍稍地有点眼眶湿润。
作为父亲没有啥比女儿无视更难受的了。
『……那么,一起去公主的宅邸吧』
一边怀着仿佛被猫所安慰的心情,一边格里高利走向了庭院里的马房。
『……喵』
猫在格里高利怀中仿佛很高兴地叫起来。
这样,由猫把格里高利带出来的任务就成功了。
我和吉尔凯共乘一辆马车,正朝我那同时也兼任行政府功能的宅邸驶去。
「……」
「……」
没管气氛有点糟糕就这么出发了,结果是车里的空气稍微有些沉重。
但,我的计划到目前位置还是顺利进行的。
之后只需要等着蒂芙的联络就好了。
我心跳不已地望着马车窗外闪过的景色。
然后在临近大道的时候,蒂芙的念话传了过来。
(景,景啊,听见吗?你在哪,现在?)
我一边抚着胸一边回答道
(就在要到大道的地方。)
(这样啊。你在附近能看到什么?)
(那—个啊,马车的右边是三层的蓝色房顶的建筑。)
(嗯)
蒂芙稍微思考了一下。
对于这个城市的地理还是蒂芙更加熟知。
(……那么,右边红色屋顶的两层建筑,正好能看到它的时候就把马车停住。)
(……明白。)
在心中点头称是。
接着,总算是,在马车的右边出现了蒂芙所言的红色房顶的2层楼。
我稍微深吸口气之后,
「……莉拉,把马车给我停住!」
这样叫道。
「诶?姐,姐姐大人?」
作为司机一职的莉拉,被我突然的叫声搞的全身一激灵。
「莉拉,听见没有?停下马车」
「啊,是。……我明白了,姐姐大人」
对于我突然的停止命令,莉拉不明其中意思稍微显得有些混乱,但是快速确认了一下四周之后,还是停下了马车。
「……」
吉尔凯也是,对我突然的行动无法理解,只能一副探寻我深意的样子在一边偷瞄着我。
我一边忍着他的视线,自己一边也作出受惊的样子,颤动着睫毛把双眼紧闭。
终于,在我称作的马车前方的路上,穿过了一个携着猫的骑马人影。
蒂芙的指示真是绝妙。
不近一点不远一点,刚刚好。
这个距离,从停住的马车上,正好无论谁都能狗勉强的认出对面那个人影。
并且是尽管谁都能从马车的窗户中窥见并认识到那个人影是谁,但要是注意到猫的话却正好看不清的距离。
在两人之间,正好就是这样的一段距离。
这两人当然就是布劳家的当主也是当今的大臣吉尔凯,和里昂家的当主也就是将军格里高利。
到刚才为止一直瞅着我的吉尔凯的视线现在正紧紧地盯着马车上的格里高利。
一瞬,他的双眼惊讶地大睁,然后又迅速地瞟了我一眼。
那是对于冷静的吉尔凯来说很少见的充满猜疑的目光。
我让马车停住,给格里高利让开了路。
我没有让吉尔凯和他打照面,从而避免让格里高利不爽。
简单地说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在这种事情上,吉尔凯没法简简单单地,坦率地平复自己的感情,他和我们所避让的那个人的关系并不好。
吉尔凯的自尊就是很强。
要说这份很强的自尊是从哪儿来,自然是自己一人支撑着斯登堡的自负和对于斯登堡的忠诚心了。
正因这份忠诚心,在表面上——至少是不至于影响国政的范围之内,他一直没和格里高利表现出对立。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也狠狠地伤到了他的自尊,并且他对于斯登堡和我忠诚心恐怕也受到了冲击吧。
因为相比起他来说,我选择了让格里高利优先。
格里高利可能会这么想。
「……莉拉,让马车走吧」
等格里高利已经看不见了之后,我对莉拉说道。
「是,姐姐大人」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
「……」
带着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沉默,马车前进着。
—
等到了宅邸之后,我带吉尔凯来自己的
房间。
然后,引导吉尔凯在招待客人用的椅子落座之后,我也在他的正对面坐下。
「……那么,我的主君。想和我商谈的事情是什么?」
吉尔凯开口的同时,散发出的气氛却是听完我的话之后一刻都不想等待,想要马上离开这里的感觉。
「…………」
对于这样子的他,我仿佛是在沉思着,寻找着措辞一般,一边将手放在胸前一边闭上双眼,营造出短暂的沉默。
但—
这只不过是争取时间的演技,我其实是在等着某件事。
另一边,同一时刻——
「……我不要。这是拜托给父亲的工作不是吗。那么,当然应该由父亲,直接交给公主大人才对吧!」
到达了宅邸的格里高利稍事在接待室等了一会,将工作中的女儿叫出来,想要将猫——史黛拉托付给女儿的时候,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在青春期的女儿面前,别说是什么『斯登堡之虎』了,格里高利简直像是被水淋了的猫一样狼狈。
「喵……喵」
仿佛在安慰自己一样,猫用猫拳轻轻地敲着抱着自己的圆柱一样的粗手臂。
「……我的伙伴就剩你一个了吗」
他不由地蹭了蹭长着黑色毛毛的猫的脸颊。
就连猫也浮现出了困惑的表情。
虽然说是公主大人中意的黑猫这点还是了解的,但也甚至一瞬间有点想,干脆直接把这猫收养了算了。
但,眼下首先还是必须完成被托付的任务才是。
格里高利抱着猫走出房间,然后爬上楼梯朝公主的卧室走去。
走到走廊上时,前方公主的房间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门是虚掩着的。
是有客人来了吧。
因为如果有来客的预定,又或者现在正在接待来客中的话,习惯要虚掩着房门。
究其原因的话,嘛,毕竟妙龄女性的房间有来访者,如果房门紧闭营造出密闭空间的话,就会给无中生有的谣言提供口实。
因此,除了讨论极其重要的事情之外,门基本上都是开着一点以防万一。
然后,格里高利的预想得到了验证。
门内确实传来了谈话声。
确实有访客。
虽然并不打算去偷听,但想着还是稍微看看情况找个机会把猫还掉比较好,格里高利就竖耳倾听了起来。
「……吉尔凯,其实反过来你是有想要问我的事情吧?」
突然,天敌的名字在说话声中出现了,格里高利一听整个身体顿时僵直。
(就是现在,景!)
配合从蒂芙那里传来的念话,我也努力地从嘴里挤出来了那句话。
「……」
正对面坐着的吉尔凯,仿佛在探寻我的言下之意一般看了看我之后,品味话中的意思一样抚着自己的胡须。
「……我向神明宣誓,这的话不会传出去。当然,我并没有要你怎么样的意思。……有什么想说的,就请说出来吧。以前不是有这样的典故吗,对君主不成熟的举动应进行劝诫的时候,如果臣下还顾虑君主的想法,那就是亡国之兆。如果您对我……对于这个国家有任何想法的话,就在这里言无不尽吧。」
我微微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似乎也让冷血宰相的心稍稍融化了一些,他轻轻地低声说道。
「……刚才的时候,让马车前方的格里高利将军通过时,为什么主君要命令马车停下呢?」
停下片刻,吉尔凯续道。
「您怕我和格里高利会吵架吗?并且,您觉得作为文官的我会输?」
「……吉尔凯,我有个问题」
「……是什么?」
「萨尔兹德雷阿帝国和格里高利将军两个比较,哪边更可怕?」
「那自然是帝国更加可怕。」
「……从那个公主的手中守护了我的您,我一次也未觉得和弱小这个词有什么关系。并且,同样保护过我的格里高利将军也是同样的。」
仿佛是为了护住深深受伤的自己的心一样,我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将自己紧紧环抱住。
「我所害怕的事情,正是这样的保护着我的两人之间发生争执。如果大臣与将军相争,斯登堡王国随时都会危如累卵了……因此,我才会停下马车。」
决胜的关键到了。
我有意循着吉尔凯的视线,将长长的睫毛震颤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后,一点一滴地让思虑浮现出来。
那是听说自己喜欢的声优小姐隐退时的悲伤。
那名隐退的声优小姐留下的,就只有不再更新了的博客。
想着,追寻着意味着苦涩和甜美的梦想的这份声优的工作,这个梦想的终焉。
那个声优小姐……现在,有没有开始幸福的第二人生呢?
…………啊勒?奇怪
如果还是前世的话,一想起来这些感情,胸中就顿时难以释怀的感情满满,简直就像是无垢的婴儿诞生啼哭一样,好像要把被生下来的悲哀一口气哭出来。怎么现在就一点泪也挤不出来了啊!
糟了,完蛋……
这明明是撼动这位冷血宰相感情的少有的绝佳良机,怎么到了最后的最后要将军的时候怎么也下不出这手棋了啊。
因为吉尔凯的直觉很敏锐,越是耽搁时间就越有可能被他察觉是不是刻意为之。
喔喔,给我想起来啊,不管什么悲伤的事都行!就最近有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
然而越是去想,压力反而更重想象力就越是萎缩。就好象是在某些在初体验的时候过于紧张导致『儿子』无法振奋起来的某些人似的……
虽然对我来说因为已经将贞操献给神明了(思考经过自动美化后的描述),并没有那种场合就是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
(景!你在做什么啊!赶紧哭起来哇!就这样僵持下去的话,哭得可就不是你而是芙蕾娅了!)
蒂芙的念话响了起来。
……但是啊,蒂芙。这个作战要是一成功的话,大概你也要哭了哦。
我有意不在念话中发声,只是内心低声嘀咕道。
尽管,这只是不能传达为念话的被抑制的很小的念头,但却格外的沉重,在我的心中一旦出现,产生的波纹就扩展了开来。
……蒂芙,真的是很喜欢那个帅哥的样子。
……都是我轻率地搞什么恋爱咨询,让蒂芙伤心。
……明明蒂芙本来不是那种败犬类角色的……
……两个人一旦结婚,立场上来说,她也就不得不去参加结婚仪式,见证芙蕾娅的结婚礼服了吧……
然后这些波纹让我的内心大幅地动摇了。
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心中会浮现出失恋的蒂芙的心情。
这样以来,自然而然的眼眶一热,眼泪滴了下来。
以前的我——一个肥宅的无价值的眼泪,连工业废弃物也不如,只是未完全燃烧的尘埃罢了。
然而现在——
现在的我——绝美的美少女的眼泪,就是kirakira地闪烁光辉的钻石。
这件女人最强的武器,没有男人能够匹敌。
不出所料,一瞬间,断线般滴落的梦幻般闪烁的泪珠让吉尔凯也不由得呼吸停止。
然后就好象对之前过于咄咄逼人的自己有些耻辱一般的表情浮现了出来。
我在朦胧的视线中确认到这一点之后,送出念话。
(……蒂芙。你那边如何?)
(正好哟!格里高利偷偷看了房间的情况,在吉尔凯背后也看到了景的眼泪,自己也好像要哭了一样的表情哦!这个样子来看的话,他应该会允许结婚的事情吧。)
吉尔凯带着不敢和我对上视线一样的表情站了起来。
「……吾主啊,今天就先容我退席吧」
(蒂芙,不好了,吉尔凯起来了。)
(喵—喵—)
摇摆着挺立着尾巴的黑猫和吉尔凯擦身而过窜进了屋子里。
吉尔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开,看上去都没有余裕管脚边的史黛拉了。
(将军刚才也把我放在地上,无言地离开了。)
(这样啊……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两人就碰个面而已,真的是需要那么纠结的事情吗?从那个样子来看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吧?)
(对于男人来说有面子这种东西呢。)
(男人啊,真是麻烦得要死呢。)
(请把这个称作『纤细』。)
其实叫我说的话,女人才是更麻烦才对。
(是么。我就先不提自吹自擂『纤细』的厚脸皮吧。就称赞你是纤细好了。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你让那俩人关系变好了呢。景,真有你的)
(……嘛,还没有,说的有点早吧。)
……对于知道我的本质的蒂芙还这样夸赞了我,我感觉稍稍有点困惑。
再说,一想起那个帅哥的事情,现在也没法
坦率地高兴起来。
我想到的是这之后的事情。
那是,婚约正式发表出来的话,蒂芙就会知道被帅哥骗了的事情吧,然后,她将会失恋这件事。
到时候她对于帅哥多少也会演变成恶语相加吧,但现在也没法和她谈这件事。
(你会担心,是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两人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么说着,蒂芙调到我的膝盖上,立着尾巴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边向我伸出前爪。
(景,谢谢你哦)
先不管帅哥的事情了吧——
今天就先姑且管今天之事,我也伸出拳头对上那只前爪,和蒂芙共同庆祝作战的成功。
几天后。
吉尔凯家的儿子和布劳家的女儿间的婚约正式发表了。
谁都知道鸡犬不相闻的两家的子女间的婚约,让世间震惊。而在事情背后,是我为了让两家的当主言归于好而暗中运作成的,这样的传言也一瞬间扩散了出去。
……明明我对于这件事根本一点都没置评过的啊……
……而且我对芙蕾娅,还有通过她顺便也向帅哥传达了禁止提起这件事的才对啊。
虽然说不是什么恶性的谣言,但人言也真是可畏呢。
另外,拜这件事所赐,我这几天的经历也是非常的够呛。
是指恋爱咨询这方面的事,
我的『圣女』的称谓更加的广为传颂了,结果一直以来的茶会简直变成了排起长队的恋爱咨询所。就算抛开我王族的身份不谈,我也简直已经变成了「新宿之母」一般的,可以以「斯登堡之母」自居了这样的感觉。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把恋爱咨询给停掉了。
要说为啥,我感觉到,已经时候取消自己认真进行恋爱咨询的资格了。
因为我现在明白了黄金的戒指并非为了永远的约定而存在,只是为了让人做梦而存在的。
并且,我了解了恋爱的残酷。
有人在一起,就会有人被抛弃。
对这些事情推波助澜的恋爱咨询是绝不可以轻率地对待的,而这是我不擅长的。这就是这件事的教训。
于是,在事情的波澜停息之前,我就先把出席茶会的活动辞退了。白天的这段时间,我就坐在中庭的长椅,蒂芙也不在身边,就这样一个人度过。
很快,帅哥的婚约之事也会传到蒂芙的耳朵里吧。
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很难和她呆在一起。
正想着这事的时候。
「……公主大人——!」
从远处传来了耳熟的喊声。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背肌顿时抽动起来。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看到的是那个帅哥。
今天是一副日常的短袖和裤子的装束。
……糟糕。没法逃走。
被帅哥看到个正着。
这时我要是有什么动作会显得很奇怪。
不对,我什么都没做错啊——倒不如说,作为被害者的立场,我根本没必要选择逃走,反过来冲他发火也没问题,但我生前是一副怕人的本性,并非后者,心头只会浮现出前者的选项。
而那个帅哥,却一副好像和我见面很喜悦的样子,对在长椅上呆坐的我像个小孩似地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然后气喘吁吁地,到我身前时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封信。
「……公主大人,这是婚约派对的邀请信。父上,还有格里高利将军都将恭候您」
一边说着话杰伊德一边微微浮现出帅哥式的一笑,然后向我递出手。
「……」
看着这货的样子,就算是我也火了。
在这爽朗的笑容的背后,你干的事可是最差劲了哦?
我正打算,用希洛·唯回答莉莉娜公主的邀请信(注:高达w)的方式来回答这封信,伸出自己的手的那一刻。
「……公主大人!」
又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是芙蕾娅。
……啊,糟了。
邀请也算是来自芙蕾娅的,那我也就没法在她面前做些什么了。
我怀着没处撒的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
「…………」
我顿时无语了。
为什么呢,芙蕾娅的边上站着帅哥。
「公主大人,这次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芙蕾娅来到我面前时,用KiraKira闪耀的双瞳热切的注视着我,然后底下头。
旁边的帅哥也一起这样做了。
「也请让我表示谢意」
应和着芙蕾娅,向我搭话的帅哥也低下了头。
「这一次,让您为哥哥费心了呢。」
……诶?哥哥?
我呆若木鸡地,痴呆地大张着嘴,比较着眼前的帅哥,和芙蕾娅边上站着的另一位帅哥。
「……怎么了吗?公主大人?」
看到突然大张着嘴,变得面如死灰一样的我,芙蕾娅多少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
「难道说,把我和杰伊德搞混了吗?这样送上邀请函的话,一般来说可能真会当成是本人来送的吧。也真是的,到现在我们双子还总是被认错呢。」
和头脑派的吉尔凯的儿子非常相称的迷之推理剧情就这样揭露了出来。
嗯。岂止是被他说中,我可是犯了远远更加重大的错误,眼下这点小小的出丑就请原谅吧。
「……?莱特」
那似乎是帅哥的兄长的名字。
「—为什么,是杰伊德给公主大人送我们婚约派对的邀请函呢?」
「……芙蕾娅,你说的还真是呢……」
别有深意地抱紧芙蕾娅,莱特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有点烦人的坏笑,让人不得不想到不愧是从吉尔凯那里遗传到的基因。
「…………」
像年轻的少女一样视线朝下,帅哥变得面红耳赤。
「…………啊,」
看到这个的芙蕾娅也注意到了,为啥帅哥会特意来到这里给我送信,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对似地有些抱歉地捂住了嘴。
「…………」
当然,和这方面非常迟钝的轻小说主人公不同,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像是被帅哥的面红耳赤传染了似地,自己也脸红了。
总之,帅哥是特意想要看我——为了找个和我见面的借口,才过来的。
仿佛停止的时针再度拨动了一般,胸口也顿时鼓动起来。
冷,冷静点啊我。里面可是男的哦?
但是,在蒂芙的跟前,我也不能对帅哥随意应付。仿佛是在寻找安放自己无法冷静的情绪的地方一样,我双手像是想要缠紧自己的身体一样在身后交叉着。
然后,在途中,我的手碰到了裙子的口袋。
指尖碰到了某个有着坚硬感触的物件。
当想起那是什么,我的脸也就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