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水明他们被召唤、并委以讨伐魔王的重任之时起,已经过了两周的时间了。现在、过不了多久,黎二他们就要踏上讨伐魔王的旅途。
准备时间需要两周,这还真是一个不长不短的微妙时间。根据推测,大概这和通过英杰召唤得到的勇者之力需要两周才能安定下来有关吧。同时,黎二也趁着这段时间习得了魔法并进行了战斗的训练。
看来,黎二与决心与其一起同行的瑞树,似乎在这段期间好好地向近卫骑士团长和宫廷魔法师菲尔梅妮亚等人学习了不少战斗的方法和魔法的知识。
对于仅仅两周的紧张日程,这已经是相当胡来地突击作业了。但是关于这件事最后的成果却让水明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哈啊……)
想到了时不时从窗户眺望的训练景象、以及一天两次的黎二和瑞树探访时说的事情,水明不由得叹起气来。但是,不禁叹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哀叹他们所遇到的严酷考验,而是为他们在这短短的时光中取得的成绩而感慨。
黎二在原来的世界只是一般人,当然战斗训练什么的肯定是单方面挨打的事情了。武术的学习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这种情况也就只是最初的一两天的事情,从那之后黎二仿佛迅速地记住了战斗的方法,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和认真起来的骑士团长分庭抗礼了,而现在即使是陷入多对一的状态也能轻松地获胜。
说到底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用惊人来形容的程度了,这份力量简直是压倒性的残酷。这是不是英杰召唤所赋予的加护或是魔术的恩惠什么的还不清楚,不过还是觉得这份能力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是的,与其用海绵来形容不如用水泵来形容,不是那种单纯地把水吸收的能力,而是那种强行将水抽取上来的力量。
看到那样的情形,就好像自己过去的努力被否定了一样,令人不由得悲观起来。
(真是太狡猾了啊——)
这种能力在魔法方面也异常显著。在水明原来居住的世界,从初次接触魔术开始,到能自己驱使人不可视的神秘力量,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但是黎二仅仅在刚开始学习魔法的第一天,就在什么也没有的空中将火焰显现出来。
这种事情在水明看来,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了。这个世界上果然尽是一些不合道理的事啊。
黎二的勇者训练就像这样顺利地不断推进着,而水明则在这段时间内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虽然水明一直深居房中,却并不等于什么事情也没有去做。在缩在房间的这段时间里,水明一直在读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书。
前些日子,在谒见大厅从国王阿尔玛迪亚沃斯那里得知了无法返回原来的世界的事情,这段记忆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在这个理由的驱使下,水明现在过着完全没有一丝闲暇的生活。
因此在这两周的时间中,他不断地从王城书库的书本中汲取着与生活相关的必要的基础知识。
从现在开始就要在这个世界中居住。这些知识的有无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溶于这个异世界有着重大的影响。
幸亏由于英杰召唤的影响,水明对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乃至于文字都可以很好地理解。托这个能力的福,可以在不用借助他人之力的情况下阅读这个世界的书籍。
对于学到的知识,有些就这样直接记忆下来。而一些觉得重要的内容,则取出原来放置在书包中的被施加了魔法的白纸记事本,好好整理地记录下来。
现在为止,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开始所入手的情报的数量,已经达到了相当庞大的程度了。
但是实际上,得到的知识却远未到能令人满足的地步。确实在这里已经搜集了相当大量的情报,但说到底这只是书本上的东西罢了,而且和时事相关的情报也相当稀少。再加上这个世界关于魔法的书籍——也就是魔导书,水明因为某种理由完全没有去阅读过,因此说实话现今所得到的知识的量还远未足够。
“不过、这样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吧……”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眼前的事情。
——现在的水明正身处在由石壁围成的微暗的房间中。而且这个房间还不是一般的房间。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东西,连一点供人生活所需的物品都不存在的房间。然而,在水明脚边的地板上却刻画着大大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自不用说、就是召唤阵。
也就是说,这里是水明他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时最先来到的仪式大厅。
那么,蜷缩在房间中的水明来到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
水明无言地注视着的对象自不必说,就是脚边描绘着的魔法阵。是将自己的世界与这边的世界联系、将自己召唤到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之一、召唤术的元凶。
如果在谒见大厅中国王阿尔玛迪亚沃斯所说的是真的话,这里的人们貌似是无法将召唤来的人、也就是召唤对象、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呼应者送回原来的世界的。而且这里的召唤阵和召唤魔术,对于他们来说是史前的超文明遗物,但是对于被召唤的人来说除了是个麻烦制造机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没人知道送还的方法,那么如果想回去的话,无论如何,除了自己开发出相关的术式以外就没有其他途径了。
如果想这么做的话,尽快地解析召唤阵无疑是一种捷径。
“哎呀哎呀、这个术式的解析还真是需要再花点功夫呢。”
来此处努力地试图解明召唤阵的术式已经有好几次了。在这两周内,水明常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来到这个房间。
而且,对这个召唤阵的解析还无法使用常规的方法。一般来说,从魔术的理论根源着手是最常规的调查方法,但是,关于这个召唤阵的情报貌似处于十分严格地控制下,想要马上弄清楚它的根源是不现实的。因此水明判断首先开始调查术式的特性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也就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
“那么、开始吧……”
水明就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然后开始发动了解析的魔术。
“——万物照应”(Corresp Ondence)
与水明的咏唱相呼应,一个与召唤魔法阵重叠着的魔法阵浮现出来,在脚边放射着青黑色的魔力光。水明就这样通过这个术式解析召唤阵的种类,从而将其渐渐解明开来——使用的术式是未知的东西,外侧的圆环主要是作为术式的辅助和维持魔力的源泉,但是却并没有原来的世界中魔法阵外圆那种保护内部术式的作用。中心倒画着的三角图形起到将对象从支配它的常理中解放出来的作用、又以若干小圆环作为中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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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仪式大厅要做的事情大致完成、打算回到自己房间的水明从大厅中偷偷摸摸地……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静静地退了出来。
随后,打算顺着原路返回的水明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一边自言自语道:
“……话说回来,至今为止都没被什么人看到,实际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是的,正如他刚才所言,在来这个仪式大厅的路上,水明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虽然那也有厌恶他人视线的水明使用了匿踪魔术的关系,但是,尽管如此却没被任何人发觉、甚至没有任何人能感觉出一丝异样,从安保的角度上看恐怕这样很成问题吧。就连来这里的途中,擦身而过的宫中的魔术师们也只是顾自起劲地交谈,对身边的水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的话大概会让人觉得这样的景象非常滑稽吧。
“嗯——”
水明交叉着双臂低吟着。虽然大概是作为警戒使用的探测的魔术品在城中的各处都有设置,但在水明的眼中,这些装置都未免太过粗糙了。这或许和王城内具备相应力量的魔术师并不是很多有关吧。
不过,就算自己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说到底其实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就这样,水明很快地就将思虑抛到了一边,再次迈起步子来。
但是,他却在这里突然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难题。
“哦?”
从他的口中,突然发出了有些呆滞的声音。
因为一边思索着一边走路的关系,不知不觉地水明来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小道中。从这里该怎么回房间比较好呢,一时间这样的思绪占据了水明的大脑。明明记得召唤阵所在房间的位置,但水明却对城中的狭窄小路不甚熟悉。
——呜哇——我真是个笨蛋——。
扶着额头仰望天花板的水明、因为这太过愚蠢的失误而不得不发出了对自己这样的评价。
不过、就算现在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济于事就是了。
“……没法子啦。首先从哪个地方出去、再找谁问一下吧。”
水明一时间
解开了匿踪的魔术,开始搜寻起他人的踪迹来。如果预想没错的话,只要告诉别人自己迷路了,那么应该会好好给自己指路的吧。
水明稍微在通道中走了一小段之后,在时机恰到好处的时候发现了他人的身影。
随后,水明接近了披着白色长袍身影的背后,旋即搭起话来。
“那个、不好意思。”
听到水明的呼唤,那个人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然后优雅地转过身来。
“怎么……这不是水明阁下吗。”
“嗯?啊啊、我记得你确实是——”
“在下名叫菲尔梅妮亚.斯丁格雷。”
那是水明曾经听过的声音和见过的身姿。再次向自己郑重地报上姓名的人,是在将自己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仪式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少女、银发的宫廷魔法师菲尔梅妮亚.斯丁格雷。
因为再次报上的名号、水明终于回想起了少女的名字和面容,然后发出了“啊啊”的低语。
向着这样的水明,菲尔梅妮亚皱起眉头问道:
“水明阁下为什么在此处呢?”
会这样问是当然的吧。自从谒见大厅的那件事之后,自己就一直蜷缩在房间里。在没有黎二他们陪伴的情况下就一个人闲逛,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惊讶吧。
“嗯嗯、稍微想要散散心所以出来散一下步呢。”
“是吗。虽然出来散心是好事,但是您应该对王城还不习惯吧。我认为外出的时候和谁打个招呼然后让谁一起同行的话会比较好。”
“感谢忠告。”
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这位少女大概因为有身为宫廷魔法师的立场的关系,说话的方式显得有点刻板。水明也配合着她用着相似的遣词用句,不过这点姑且不论。
“然后十分抱歉、虽然您刚刚才忠告过,请问您能给我介绍一下知道回我房间道路的人吗?”
“……忘记回去的路了吗?”
“真是十分惭愧。”
“……明白了。您房间的位置我也是知道的。因为我还有些其他的要事,所以只能将您引导到半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请跟上来吧。”
“有劳了。”
水明低头行了一礼,然后就跟在了再次迈开脚步的菲尔梅妮亚身后。她在这种时间在这里,也就是说黎二他们的魔法教学已经告一段落了。然后接下来说不定是去向国王汇报情况吧。
就在水明这样地思考着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菲尔梅妮亚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慢慢地问道:
“水明阁下,稍微请教一下可以吗?”
“什么事?”
对于菲尔梅妮亚的提问水明也用疑问回答。那么,到底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呢。说不定会是关于那天在仪式大厅中发动了魔术的话题吧。既然或许已经被察觉了,那么她问出这种问题也不是没可能的。
水明就这样一边做着有些危险的猜测并当场停下了脚步,只见菲尔梅妮亚用稍稍混杂着一些严肃气息的语调问了过来。
“水明阁下。为什么您要那么强硬地拒绝参加魔王讨伐呢?”
“就算你问为什么。”
“勇者阁下是您的挚友,那么为什么不打算帮助他呢?就在下来看,您应该是有帮助他的义务才对。”
……仅凭自身的意愿就将别人召唤出来,现在还说什么义务之类的还真是相当肆意妄为的言行啊。以异世界人的观念去思考的话说不定会产生这样的感想,但是对于被随意召唤的一方,这样的发言只会让人觉得火大。不过,如果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一一反驳的话事情就没玩没了了,所以水明只是老实地回答:
“……关于这件事情就像在谒见大厅中向国王说的一样。我可不想去干那么凶险的事情,所以决定不随他们一起去。”
对于水明这淡然的回答,菲尔梅妮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可是连身为女性的瑞树阁下都决定了和勇者一起同行啊。”
“我可不打算顺应周围的气氛而随大流呢。”
“……那么、您认为瑞树阁下是随波逐流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吗?”
“大概吧,在当时的场合下毕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啊。”
水明虽然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于辛辣了,但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同一个世界来的三人不仅没有好好地把握清楚现状,互相之间连认真地讨论都还没来得及进行就做出仓促的回答,就算被说成思虑浅薄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就在水明这样毫不掩饰地回答着的时候,先前一直以郑重的姿态回应他的菲尔梅妮亚突然改变了态度。
回应水明的是冰冷的声音。
“——哼、真是让人看不起的男人。”
“啊?”
听到这样的话后,从水明口中发出了混杂着险恶气息的声音。对于菲尔梅妮亚突然发出的轻蔑言论,水明也不由得有点激动起来。
另一方面,菲尔梅妮亚完全无视水明的心情,继续说着侮辱的言辞。
“我说你还真是让人看不起啊、胆小鬼。你是打算装作聪明似地评价鼓起勇气的朋友吗?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没有自称勇者友人的资格!”
“……有没有资格是另一回事,但是不认为拒绝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可是突然被叫到了不认识的地方、然后就叫我们去战斗啊?一般来说,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像这样回应才对吧?”
是的。在原来的世界里几乎很难找到只要被叫去参加战斗就老老实实地点头的人吧。多半肯定马上摇头拒绝,就算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但是,菲尔梅妮亚却好像完全不考虑这样的常理继续说道:
“就算再怎么狡辩,你可是英杰召唤所选中的人啊?”
“那又如何?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才来到这个地方、而是你们擅自召唤出来的啊。只不过是卷入了你们的事故中,也就是说是受害者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对英杰召唤仪式抱有什么样的敬仰,但我对你们可是没有一点义务和情义的啊。”
对于水明口中所说的道理,菲尔梅妮亚似乎也不甘心地承认了。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
“那么像我这样又何妨。”
“但是水明.八键。你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是抛弃了对勇者阁下和瑞树阁下的情义吗?”
“呜……”
对于菲尔梅妮亚的这句话,水明无法反驳。被害者并不仅仅是自己。就算对召唤自己的人没有义务,面对这个世界的人的态度怎样都好,但确实如菲尔梅妮亚所言,自己的选择对于那两人来说只能算是一种背叛。
就算已经预测到了他们今后会陷入到危机的状况中,但水明还是伪装起真身以自己的目的为最优先。
对于这点,水明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狡辩的道理。
“……是啊。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因为自己的理由而抛弃他们,这方面完全是我的不是啊。”
“你既然明白的话却还是不打算跟随他们吗?你还真无可救药的男人啊。”
菲尔梅妮亚的愤怒因为水明承认了自己有失道义而更加旺盛了。这位少女似乎对关乎道德的问题有着相当强烈的洁癖。
但是——
(嗯……这家伙)
但是对于水明来说,菲尔梅妮亚的这份怒意就好像出乎他意料一样。虽然被称作无可救药确实也让水明很是生气,但菲尔梅妮亚是因为考虑了黎二和瑞树他们才这么说的。恐怕是因为日复一日地看着黎二他们努力至今的身影,才使得她不由得对水明怒上心头吧。
考虑到这点,虽然觉得她的思想有些陈腐,但还真是位相当好的女孩子啊。
——但是,就算被说得如此过分,水明也不打算将自己的秘密袒露出来。自己所追求的命题是与自身同等意义的存在。就像要把多余的对话打消一样,水明耸耸肩回答道:
“是啊是啊。还真是抱歉了啊。”
听到这句话,菲尔梅妮亚好像终于无法忍受这种不知廉耻的态度一样,怒气冲天地盯着水明,同时体内的魔力开始高涨起来。
“……喂喂、我说你啊,在这种地方打算干什么?”
铺着石板的道路上突然浮现出些许紧张的气氛。水明呆呆地一边将手扶着头、一边看着怒意渐渐发作的菲尔梅妮亚。但是,面对水明毫不大意地向发问,菲尔梅妮亚却蓦地突然编织起术式来。
“闭嘴。你这家伙那恶劣的本性,就让我——白炎之菲尔梅妮亚来为你矫正吧!”
“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情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吧!”
“就算你这么说……”
对着不顾后果地擅自生起气来的菲尔梅妮亚,水明也只能发出困惑的声音。突然就自顾自地干劲满满起来还真是麻烦啊。毕竟自己没有半点想要和对方产生纠纷的想法。
就这样,对着身子依然斜靠在墙上毫无干劲的水明,菲尔梅妮亚发出了包含着焦躁的尖锐声音。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
“就算
不用那么大声也能听到。像你这样发出怒吼会让周围的人困扰的吧?”
“那、那还真是抱歉……不对!你这家伙好好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啊……”
“哎呀哎呀、稍微镇静一点好吗……嗯?”
对着情绪高昂的菲尔梅妮亚,水明呆呆地挠了挠头。就在水明想着冲突或许已经不可避免而窥伺着对方的动作的时候,不意间注意到了某件事情。
水明眯细了眼睛,视线直指菲尔梅妮亚的脚边。不知什么时候,长袍的下摆夹在了鞋底和地面之间。换句话说,就是被踩到了。
“喂、喂,等下,你如果继续这样的话……”
就会摔倒,一定会摔倒。会因被长袍绊住而狠狠地摔下来。水明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这个结果了。
“什么!我又怎么样!”
“不、这样的话就有点危险了,因为脚边……”
“你就想靠这种拙劣的伎俩来对付我吗!还真敢愚弄我啊!”
“愚弄什么的、话说真的赶快冷静下来吧,啊——”
结果是悲剧的。被愤怒所淹没、无视水明的忠告毫不在意自己脚边的菲尔梅妮亚,就这样陷入了水明预想的状态中去。
“嗯!?呀啊!?”
因为被踩住的长袍下摆绊住了的关系,菲尔梅妮亚重重地向前摔倒了。而且并不是普通地摔倒,在倒下的时候白色的长袍整个翻了上来,最后变成仿佛向着身后的人翘着屁股、露出内衣的姿势。
“什!?你这家伙做了什么!?长、长袍它、长袍它……”
因为被翻上来的长袍盖住了的关系,菲尔梅妮亚貌似一时无法看见周围的事物。
“不——、我只是一直定定地站着什么也没做啊。”
“你说什么!?……哎呀?哎呀?”
因为菲尔梅妮亚的胡乱挣扎,长袍缠得更紧了。能够一个人自说自话地就变成这样,从某种意义来说还真是冒失的少女啊。虽然水明觉得她应该很快就会站起身来,但是意外地却听到了啜泣般的声音。
“解不开啊、解不开啊……”
“真是的、没办法了……”
水明不禁害羞地脸红起来,无奈地把手扶在额头上。
看着内衣完全走光、丰满的臀部也全部暴露在外的不断挣扎着地菲尔梅妮亚的姿态,水明不由得产生了怜悯。
果然不能任由女孩子这样子呢。嘛、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帮她一把吧。水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移开视线尽可能不去注视菲尔梅妮亚的耻态和内裤,把缠在不断扭动着的菲尔梅妮亚身上的长袍拉起、然后温柔地将少女抱了起来。
“呀啊!?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好啦你就老实一点吧……哼啊。”
无视菲尔梅妮亚的抗议,水明就这样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好好地理了理凌乱的长袍。
“咦……”
“好了、没事吧?”
水明关心地问着,但菲尔梅妮亚只是呆然地没有回答。
而且她的样子貌似是在摔倒时好好地与地面接触了吧,只见菲尔梅妮亚的脸上满是污迹。虽然曾一度对自己露出敌意,但这幅模样果然还是太可怜了。水明于是从口袋中拿出手帕,认真地擦着少女脸上的尘土。
“真是的、净给人添麻烦……”
就在水明这么做的时候,当事人突然——
“啊……呜……?”
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掌握状况吗,菲尔梅妮亚的视线好像在打量着什么一样移动着,终于——
“啊、啊~~~~~~~~~~~~~~!!”
叫了出来。
“呜哇、这回又怎么了……”
被菲尔梅妮亚突然发出的大叫吓了一跳的水明连忙后退。只见少女满脸通红地死死盯着水明。
“你、你、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干什么的,就算不用特地再问一次也能明白吧?”
“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那个……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在那种情况下是人都会帮一把的吧。”
“我、我可没打算让你帮助!我可是打算狠狠地教训你一顿的啊!?而你却连脸都帮我擦了……”
“这和那是两码事吧,这样下去的话难得的可爱脸蛋都给糟蹋了。尘土什么的就帮你擦干净好了。”
“——!?”
在水明率直地表达着感想的时候,菲尔梅妮亚突然好像背后被插入了钢筋一般直起身子变得僵硬起来。
“嗯?怎么了?”
“可、可爱……”
“……?”
“说是非常可爱什么的……”
“喂、怎么啦——?”
在不知为何突然呆住了的菲尔梅妮亚面前,水明不断挥着手。这么做之后,只见她好像终于回过了神似的:
“咦?啊、啊啊啊啊啊!?算啦——!我还有其他要事就先告辞了!”
菲尔梅妮亚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通红,就仿佛是熟透的苹果或西红柿一样,然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但是,就在她飞也似的离开的途中,不知为何又突然停下以惊人的气势回过头来。
“刚、刚才的话,我、我就收回去好了。”
“哈?”
“刚才不是说你本性恶劣吗!?还、还、还、还有!你的房间就在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的地方拐弯……听好了!如果你以后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别人抓住了的话。不如说给我记住!水明.八键!到时候今天的屈辱我将要百万倍奉还!不要忘啦!绝对不要忘——咿呀!?”
尽管菲尔梅妮亚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双手却随着话语飞快地手舞足蹈着,受自己激动情绪的影响,菲尔梅妮亚不由得前倾起来,然后再次被绊了一下。看来她还真是很擅长摔倒啊。
“到底是闹哪一出啊……”
水明望着连忙爬起身来逃跑的菲尔梅妮亚的背影,忍不住这样喃喃自语着。
另一方面,菲尔梅妮亚一边发出“啊~~~~”的惨叫一边逃跑似的向远方奔去。刚才还在心中充斥着正义与理想、威风飒爽的名为菲尔梅妮亚.斯丁格雷的少女的印象如今荡然无存,现在的她让人觉得只不过是一个迷糊的孩子罢了。
“……不过算了,我也该走了。”
水明就这样自语着,开始寻找起自己的房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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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历了一些预料之外的波折,但水明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地从仪式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
(唔——)
稍一留意,就感觉到了向房间接近的足音与魔力的气息。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波折的水明想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地休息一下,但还是屏住了呼吸朝向了气息传来的方向。
从那直直朝这里前进的足音和气息、以及那熟悉的魔力的波长来看,大概是来探访这个房间的人吧。
那么来者到底是何人呢?
来探访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急剧提升着实力的黎二以及另外两人。一位是仰慕着黎二、并宣言要一起帮助他而总是与黎二呆在一起的蒂塔妮亚,还有仿佛为了不让黎二被抢走一样更加紧紧地粘着黎二的瑞树。
一旦察觉了他们打算进来的意图,水明就连忙把从桌子中取出的书和魔术品,或者是活动的痕迹全部用魔术隐蔽起来。
如今,周围的人都认为水明自从谒见大厅的事情之后只是一味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长时间地睡觉。菲尔梅妮亚刚才是这么认为的,当然黎二他们也不例外。
与他人不必要地接触增加的话,自己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也就增加了。为了防止发生这种事情,水明一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只保持最低限度地与他人的接触,尽可能地将自己是魔术师的事情隐藏起来。
当然,用餐也是拿到自己的房间中进行。只有为了偷偷看看黎二他们的情况、造访城里的书库和进行召唤仪式的房间、以及去洗手间的时候,才偷偷从房间里出来。
为了自己魔术师的身份不至于暴露,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如果魔术师的身份被发现,不仅可能会被觊觎这份力量的人利用,而且水明至今也依然不希望被黎二他们知道。再加上像现在这样蜗居着就能有大量自由支配的时间,拜此所赐情报的积累也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就是城里的人对自己的评价急剧恶化了。
从让勇者黎二重新考虑是否接受讨伐魔王的委托,到最后演变成在谒见大厅中惨叫的那天起,以及直到最近都一直一个人畏缩在房间里的事实。让水明的信用——除了将其召唤而来的国王和蒂塔妮亚、以及黎二等少部分人以外——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迅速地丧失了。
而水明则凭借着别人的误解,就好像自己完全不在意恶评一样,更加一个人静静地生活。
就在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水明悄悄爬进了床里,然后紧闭眼睛直到听到敲门声、紧接着黎二的声音也传进来为止。
“早安,水明。起来了吗?”
“……啊啊、请进。”
“打扰了。”
“失礼了。”
就在黎二他们进入的同时,水明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然后,就像往常那样当各人都入座之后,开始向黎二询问起来。
“那么,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水明。”
“你啊、今天的气氛和往常比起来感觉稍微有些异样。总觉得好像有点镇静不下来呢。”
“啊啊、果然看得出来吗?”
“算是吧。”
对着就好像要掩盖着什么一样笑着的黎二,水明点了点头。
当众人进入房间的时候,水明就感觉到了黎二的样子有点奇怪了。虽然一直也在笑着,但好像总有一些镇静不下来的样子。不过这份骚动,感觉却同时具有喜悦和其他难以形容的方面等微妙的味道。
这么说过之后,黎二浮现出爽朗的笑容问道:
“今天学习了身体强化的魔法。要看吗?”
“喔?拜托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有着喜悦感觉的原因吧。对于学到了新的魔法,黎二貌似十分高兴。这点自己也深有体会。当第一次编织出新的魔术的时候,那种术式奔驰的昂扬感是无法抑制的。
黎二当场开始做起伸展运动活动关节。对于能够将身体强化的术式,事先做好准备活动是重要的。
“来了唷。”
就像他说的那样,黎二体内的魔力突然间运行起来,转瞬之间就构建好了术式,在毫无咏唱的情况下、魔术就发动了。
“Burn Boost”
当黎二说出魔术的名称的时候,通过魔术的关键词产生的火焰突然间如飘带一样飞舞缠绕在黎二的身体上。
然后,随着魔术的发动。黎二的身体能力在英杰召唤得到的力量的基础上更加地高涨了。
“喔喔!!”
对黎二魔术的完成度之高,魔术师八键水明不禁发出了感叹。
这次的魔术发动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从魔力最优化到魔术的构建,然后直到启动等一连串的动作,连细节都十分完美令人赞不绝口。虽然并没有对魔术进行合理的精简,但是从接触魔术开始到现在只用短短两周的时间就做到如此标准的程度,实在让人找不到批评的理由。
这个身体强化的魔术,恐怕是通过火属性的术式,除了能使本身身体得到增强外,力量也爆发性地增涨。然后照此看来的话使用风属性就是增强速度,使用水属性就是增加身体的敏捷性,而土属性则是增强身体的强度吧。
就在水明自顾自地对黎二的身体强化魔术和到其他属性的身体强化能力分析着的时候,眼神闪闪发光的蒂塔妮亚向黎二靠近了。
“果然不愧是黎二大人,真的相当漂亮呢!”
“啊哈哈,谢谢啦蒂亚。”
黎二浮现出爽朗的笑容对蒂塔妮亚道谢着。他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大概是蒂塔妮亚的昵称吧,看来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了呢。
听到这些话,瑞树却用稍微有点生气的样子看着蒂塔妮亚。
“蒂亚,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分靠近了?”
“完全没有的事。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瑞树离黎二比较近,偶尔也稍微让我一下嘛。”
“诶、不是、我才没有靠得那么近呢!”
“才不是这样的。瑞树一直都不必要地黏在黎二身边,真是太狡猾了!”
本来应该是关于黎二的身体强化魔术的话题的,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位少女擦出火花般对峙着的状况了呢。对于这样的景象,水明内心中嫉妒的火焰不禁燃烧了起来。
“真是现充啊……不过话说回来,黎二的这个魔法相当帅气呢。”
“唉?嗯!是吧!这个魔法使用起来很称手,让人相当喜欢呢。”
“啊啊。外表也相当漂亮,意外的是没有什么缺陷的魔法呢……”
这是水明发自真心的称赞。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魔法。将火焰的巨龙缠绕在身上,果然是相当的帅气。这漂亮的外形也会给予对手冲击与威压,进而让敌人战意退缩产生恐惧。意外的是相当重要的魔术呢。
然后不知为何,瑞树突然转向黎二的方向说道:
“我、我也会尽力去做到这种事情的!”
“是这样吗。果然瑞树也很努力呢。”
“诶?嗯、算是吧……”
像是对由水明回答出这种话感到意外一样,瑞树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大概因为和蒂塔妮亚的竞争的关系,此时瑞树已经完全看不到黎二以外的其他人了。
也就是说,她想要从黎二那里获得褒奖、以和蒂塔妮亚对抗吧。从旁人的角度无论怎么看,此时的瑞树对黎二都是半分怨念杀意加半分仰慕憧憬的样子。
“呵呵呵……”
“怎、怎么?水明君。”
“没事,加油啊。”
“嗯!我不会输的。”
或许从其他人的眼中看来,此时的瑞树和魔王什么的都有几分相似吧,特别是现在的样子更是如此了。
就这样感想着,水明一边向瑞树发出声援。然后将话题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那么、其他还有什么嘛?”
“诶?算是吧,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被这样问到的黎二像是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一样回答到。大概是确实发生了什么吧,这应该就是他显得如此奇怪的原因。
“您这是怎么了?黎二大人。”
“啊?不、这个……”
“公主殿下,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不,完全没有,倒是有更加能显示出黎二大人厉害之处的事情呢。”
蒂塔妮亚半分兴奋半分高兴地回答着,从她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在说谎,但为何黎二却又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呢?
“那到底是什么?”
“这、这个嘛、该怎么说——”
黎二的掩饰被蒂塔妮亚完全无视了,只见她仿佛像是在说着自己的事情一样用骄傲和得意的语气说道:
“正是今天、亚斯迪尔王国旗下的魔法师工会各部门精英,与黎二大人进行了魔法对决。”
“唉~魔法师工会呢。”
魔法师工会,虽然还未来得及详细调查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但听说是国内的魔法师基本上都会注册于它的旗下的组织。
“是的。按照我们先前的请求,各位大人今天都齐聚在了一起。”
“将他们聚在一起是很稀奇的事情吗?”
“是的。因为诸位大人平时都要事缠身,一般的话都是在王国领土各处周游巡视。”
那么,将这样的大人物召集在一起果然就会变成什么大事了吧。但是,对于各部门精英之类的词语水明却更加在意。
于是对于这点,水明开口向蒂塔妮亚询问:
“顺便问一句各部门什么的指的都是什么?”
“是指火、水、风、土、雷、木、光、暗这八个部门中最为优秀的魔法师。其中甚至有实力凌驾于宫廷魔法师之上,被赋予‘帝’的称号的人物。对于火的部门就是炎帝、对于光的部门就是辉帝等等。”
“……”
……这样真的好吗?‘帝’应该是相当尊贵的称号,在日本是只能用于至高无上的存在的词语。
或许是因为在将这个世界的语言变换成日语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差错吧,不管怎么说不协调的感觉太强了。
“水明大人,有什么疑虑的事情吗?”
“啊、不,什么也没有。话说回来,比试的结果怎么样?”
“当然是黎二大人的完胜!”
蒂塔妮亚就好像获胜的人是自己一样挺起胸膛骄傲地回答。然后紧接着,她说出了无法回避的某事。
“在那之后,由魔法师工会的大师赋予了黎二大人别名。”
“别名?”
别名。是表示被冠上此名之人的特征、以及拥有的实力或建立的功绩的荣誉称号。当然是充满梦幻的附属品。
此时,黎二却好像被提到了什么令人局促不安的事情那样,匆忙想要改变话题。
“这、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比较好吧?”
然而,看着表现出如此有趣的表情的黎二,瑞树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呵、呵呵……”
“怎么了瑞树?”
“不、没什么啊,就这样听下去你就知道了。”
“嗯?那么公主殿下,黎二从公会大师那里得到的别名到底是什么?”
“水明、所以说了——”
“黎二大人从工会大师那里得到的别名是:统治所有属性的奇迹之魔法师——全属性之霸者!!”
当蒂塔妮亚高扬双手、用充满激情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场面冻
结了。
然后当然,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一样水明爆发出了豪快的笑声。
“啊哈哈哈!!”
“咦……?水明大人!?”
“哈、全属性…之霸者…什么的、哈哈、糟糕、实在是不行了、哈哈哈哈!!”
对于水明突然发出的笑声,蒂塔妮亚吓了一跳。看看旁边的黎二,又像是好像在抱怨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事情一样,将脸用手掌遮住并把头扭向了一边。另一方面,瑞树却像听到了什么中意的词汇一样,一边“真好啊……”地喃喃自语着,一边向羞红了脸的黎二投去羡慕的目光。
然后,当水明的笑声终于慢慢平息的时候,黎二用仿佛闹别扭的语气说道:
“……看吧、所以说我讨厌说出来啊。”
“……?这是为何?能被赋予别名对魔法师来说明明是极其荣耀的事情,水明大人为何……”
蒂塔妮亚因为无法理解水明的反应而呆在了那里。看来现代和异世界“帅气”的标准有很大的不同。瑞树虽然是个例外,但黎二还是十分明白的,大概因此才会那么忌惮在水明面前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吧。
“但是、全属性之霸者——全属性之霸者啊?呵呵!为什么这个赋予他人别名的魔法师、会那么中二、没有品位啊!啊不行啦!肚子都痛啦!啊哈哈哈哈……”
“拜托了水明,不要再说了。”
黎二用心灰意冷的语气请求道。结果,这一天直到最后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个话题。
——————————————————————————————————————
某天,为了教导勇者黎二及其友人的瑞树.安浓魔法,宫廷魔法师菲尔梅妮亚.斯丁格雷正在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前进的途中。
“没想到、要当勇者的师傅……”
每前进一步,席卷少女心中的昂扬感和欢喜感就更加高涨。再怎么说,这可是将比自己资历更深的十几名宫廷魔法师前辈放到一边,却对最年轻的自己所托付的、教导背负拯救世界的使命的人魔法的任务。
不用说,这样一来菲尔梅妮亚就成为勇者的师傅了。对于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荣耀的事情了。想到这点,菲尔梅妮亚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
一直以来的凛然端正的美貌,如今却被有点仿佛不知羞耻一般的笑容取代。
但是马上,因为察觉到了自己不知不觉发出的笑容,菲尔梅妮亚瞬间焦躁起来,尽管这样却也无法完全止住笑意。幸好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呢,菲尔梅妮亚不由得庆幸着。与平时自认威严的魔法师形象相比,完全搭不上关系的少女般的笑声,如果被谁听到了的话会是件多么害羞的事情啊。
但是对于她来说,教导勇者这件事本来就是在意料之外。所谓勇者,是无论剑技还是魔法都十分优秀的最强的人类,刚开始她也和众人一样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实际上黎二确实也是无可挑剔的可塑之才——这点姑且不论。
令她意外的是,黎二他们所在的世界不存在魔法。因此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不得不尽快向勇者教导魔法的事态了。
前段时间在召唤日那一天,他们刚刚莅临王城加美利亚的时候,看到将谒见大厅的大门打开的魔法时那惊叹的表情至今仍记忆如新。那是与自己初次见识魔法的神秘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神。
因而向他们询问了没有魔法的话、勇者黎二所在的世界文明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得知他们所在的世界取代魔法的是一种叫做科学的力量,是一种利用钢铁和雷电等素材的装置高度发达的技术。
根据所听到的描述,还真是相当令人感兴趣呢。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
“……那是、水明.八键?”
在为了履行光荣的任务而向勇者的所在快步前进的过程中,菲尔梅妮亚在回廊的前面捕捉到了作为勇者黎二友人的水明.八键的身影。
——水明.八键。勇者黎二的友人,极其平凡的男子。整齐的黑发、温柔的眼神,除了这几点以外就举不出其他特征了。看着他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的存在感薄弱的感觉,与黎二比起来是与非凡、才能这样的词汇完全无缘的少年。
不过因为以前有过争执的关系,在菲尔梅妮亚的认识中他也是一个不能让人大意的对手。
(不、那时候是……)
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自己只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实际上他就算被自己自顾自地倾泻了怒火,但当之后自己发生了可耻的失态之后不仅没有嘲笑,反而温柔地伸出了援手。虽然拒绝参加魔王的讨伐,但绝不是一个该被唾骂的恶人。
而且——
“可爱、吗……”
菲尔梅妮亚蓦地想起来水明当时说过的话。可爱什么的,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被这样形容过了。好好回想的话,那是只有自己在幼童时才得到过的话语。
一边回想着这样的事情,菲尔梅妮亚不由得脸颊发热起来。
“讨厌呀~~~~、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才没有因为听到了这样的话就觉得高兴呢……才不是这样呢……”
然而这份感情却无法完全否定。那位温柔的少年的话语和行动,确实在不知不觉之间打动了自己的心房。
是的,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
“就算是作为道歉,也还是去打声招呼吧……”
虽然不知道他出来有什么目的,但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去见黎二他们吧。因为很少能和他碰面的关系,这里还是郑重地对待他吧。为自己说得过分了的话道歉是理所应当的,这样即使关系无法变得更为友好,也希望至少能多多少少消解两人的芥蒂。
就在菲尔梅妮亚打算上前道歉之前,眼前行走着的水明在走廊前端的拐角处消失了。
“咦……?”
那是与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方向。
本以为彼此的目的地相同,但水明的行动却让菲尔梅妮亚的预想落空了。菲尔梅妮亚暂时沉思起来,他到底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他行走的方向是朝着王城的北侧,那里既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更不是勇者黎二所在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只有之前的仪式大厅。这么看来的话,那边应该没有他需要去的地方才对,那到底为什么要向那边前进呢。
(……不对、等一下。听说水明大人自从谒见大厅出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才对……)
菲尔梅妮亚眼神变得尖锐了,脸色也险峻起来,然后突然想起来这样的事情。
因为和他自那之后就没什么交集的关系,所以对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确实从周围听说,他在谒见大厅拒绝了与勇者一起同行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出来的话仅限上厕所和去与勇者黎二见面的时候。但实际上也有像之前那样出来散步的情况。
关于水明的行为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他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土地,无法控制住恐惧,然后就像幼儿一样一直蜷缩在房间里直到世界末日。至少那些嘲笑着他的胆小的人是这样告诉菲尔梅妮亚的。
“那么、现在到底是为何……”
虽然水明现在已经消失了。但是,像这样去往人迹罕至的北楼……。不知不觉,菲尔梅妮亚在思索的途中开始产生起兴趣来。
然后,沉思暂时停止。
(关于教导黎二阁下魔法的事情、现在还不到预定的时候,既然有时间的话,不如稍微追过去看一下吧——)
菲尔梅妮亚很快下定了决心,于是向着水明消失的方向开始追寻起他的脚步。
当然,这并非只是个人的兴趣。这是作为在城中执行勤务的一员、作为宫廷魔法师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他因为不能返还而发怒,最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自己就不得不去阻止他。虽然菲尔梅妮亚认为水明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
并不仅仅如此,那个叫做八键.水明的少年,有向他们隐藏的东西。为此,作为宫廷魔法师的自己的职责,就必须要好好注意他的动向了。
(……对了。那一天,在和我们面对之前,水明确实是……)
在那个地方使用了什么魔法。是的,在北楼右手边最里面的仪式大厅,在英杰召唤仪式的房间大门开启的瞬间,三人之中确实有一人在控制着魔力,在那个地方展开着不知何种术式。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虽然公主也是一名相当优秀的魔法师,但蒂塔妮亚什么也没有察觉。
但是很快,他就将魔法解除,之后水明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这回事一样,一个人顾自在谒见大厅中手舞足蹈。
但是,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个时候察觉的水明的异样果然是魔法的产物。绝不是什么错觉之类的东西。
……听说黎二和瑞树他们所在的世界没有魔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以科学为力量、高度发达的美好世界。那里街道的夜晚被照耀得像白昼一样明亮,许许多多比加美利亚王城还高数倍的建筑物拔地而起,人们
甚至拥有能到达月球的技术,生活前所未有的富裕。
这些应该都不是虚假的言辞,在他那直率的眼神中渗不进一点虚伪的色彩。黎二就仿佛是与谎言完全不沾边的化身一样。
那么为何水明可以使用魔法呢,为何水明对于他能使用魔法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告知自己的朋友黎二他们呢。
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的时候,水明的背影又一次出现了。终于追上了吗。
看起来,水明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一样。只见他就像不知道菲尔梅妮亚就跟在一定距离之后那样依然气定神闲地走着。
然后,水明又一次走进了拐角,为了追上去菲尔梅妮亚也快步向转角走去。
“——砰!?”
“呀啊!?”
前面传来了谁的惊呼,相遇的瞬间来不及躲避,头就撞了上去。
然后,重新调整好姿势向前望去,眼前的是在宫里工作的女仆,刚才的惊叫就是她发出的吧。
“抱歉,有没有受伤?”
“不、没事!我才是十分抱歉!斯丁格雷大人才是,脸上没有受伤吧……”
“咦?不、没有,脸上没什么事?”
“那、那么其他的地方有什么大碍吗!?啊啊!怎么办才好啊!”
“不,那也没有。无论什么地方都一点问题没有喔。”
不知为何,仿佛因为这是自己的过错一样,女仆在顾自惊慌失措地骚动着。明明王城里也没有谁会只因这点小事就给予她惩罚。
对于这位少女,菲尔梅妮亚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女仆看到之后,稍微安心下来。
“是这样吗……您没事比什么都好……”
“抱歉了啊。”
“是!是的!”
“嗯。”
菲尔梅妮亚威严地点了点头,那是与年轻的淑女完全不相称,反而像是她所师从的那位老魔法师才有的态度。这样做的话即使自己身为后辈,但也能在同僚中保持着不让人小看的威严,那坚硬的说话方式如今也已固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了。
终于,女仆露出了回过神来的脸色,察觉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并大大低下了头。
“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嗯,无妨。”
菲尔梅妮亚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回答。之后,女仆向她行了一礼,正打算用比刚刚稍稍放缓的脚步离去的时候——
就在此时,菲尔梅妮亚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事。
“——抱歉啊。能稍微再等一下吗?”
“咦?啊、是的。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我与稍微在我前面一点走着的人失散了,你知道那个人去什么地方了吗?”
“……唉?我在和斯丁格雷大人碰面之前谁都没有遇到呢……”
“怎么会!?”
菲尔梅妮亚发出了和以往不同的慌乱的声音。刚才女仆所说的话,可不是听过就算的东西啊。
“那、那个,请问有什么差错吗……?”
“再问你一次,真的谁都没用遇到吗?”
“是、是的!”
“没有撒谎?”
“是的。向女神阿尔休娜发誓,对斯丁格雷大人绝对没用说半句谎话。”
面对着菲尔梅妮亚气势汹汹的眼神,女仆发誓其所说的一切均是事实,同时将救世教会所信奉的唯一神的女神的名号搬了出来。
那么、这样的话就怪了。这是绝对的从物理上就不可能的事情。
大脑中翻卷着疑惑的漩涡、菲尔梅妮亚再次向女仆问道:
“……你不应该是谁都没有遇到才对。在我拐入那个转角之前水明阁下……勇者大人的朋友应该刚刚过去才对的。”
“勇者大人的友人吗?但是我确实谁都没有……”
女仆用疑惑的眼神张望着。看着这样的女仆,追踪着水明的菲尔梅妮亚更加觉得困惑了。
“这到底是……”
“那、那个。斯丁格雷大人,我接下来还不得不去南楼……这个……”
“啊啊,对不住了。因为奇怪的问题把你叫住真是抱歉啊。”
“不,那么失礼了。”
女仆郑重地向菲尔梅妮亚低了下头,然后就从她眼前离去了。
(……)
目送女仆离去的菲尔梅妮亚,因为无法掌握的事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还无法确定。不过可以确认的是那个少年在自己看到的最后一眼后就突然消失了身影。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到里面去看看吧。)
就这样想着,菲尔梅妮亚向着北楼的深处走去,在这之后就像女仆说的一样,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最后到达的是北楼右侧最后的房间、仪式大厅。刚到那里的菲尔梅妮亚,就看到了完全无法无视的事情。
(什么——!?)
怎么会这样!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之前,菲尔梅妮亚就因为王城里人们的松懈愤怒了。为了确认、菲尔梅妮亚再一次凝视,从前被宫廷魔法师长官吩咐过的、除了有重要的事情以外谁都不能打开的特别的房间的门扉,如今正微微的半开着。
对这扇门,不仅下达过禁止打开的命令,而且对其施予了特殊的魔法严密地封锁着,不知道开门方法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开启的。
但是现在门却被开启了。知道开门方法应该只有国王陛下和宫廷魔法师们才对。
但是国王与其他的宫廷魔法师都不在这里的样子,那么为何门扉会开放了呢?
菲尔梅妮亚吞了口气,偷偷地隐藏起气息向门扉处接近,身体中充满了紧张感。
到底里面存在着什么?一连的预想从大脑中流过,心脏不由得紧绷起来。
于是、从那些微的缝隙中看到的、是拿着即使是在亚斯迪尔也很罕见的纯白色的记事本以及细长的杆状物、专心致志地盯着召唤阵的水明.八键的身影。只见他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一边不慌不忙地用杆状物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果然……)
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魔法和伎俩才能将这扇门打开。虽然震惊,但是他在这里的这个事实,就是证明他是魔法师的无可撼动的证据。
(但是——、……怎么办?就这样站出来好吗?)
这里的规矩和眼前的谜团交织在一起,让菲尔梅妮亚开始烦恼起来。这里是禁止入内的场所,一般的话应该大叫一声,然后尽快将人带出去。虽然这是自己应该去做得事情,但对方是勇者的友人,而且还是魔法师。
确实就算对方是再怎么厉害的对手,菲尔梅妮亚也有着能将对方压制住的自信。但是主要问题是他是勇者的朋友。如果因此引起骚动,导致勇者情绪受到伤害而对魔王讨伐的事情反悔的话,那么对亚斯迪尔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此时自己个人的意愿对于此等事态,早就已经是无所谓的东西了。
(但是、那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不、八成是在调查着召唤阵吧……)
从魔法师的角度去看,他的行动是无法理解的。虽然觉得他应该是在调查召唤阵,但是他只是一边一味地用杆状物在白色的本子上画着什么东西,一边在召唤阵上无意义地来回踱步。从他的行动很难看出来他正在解析术式。
如果想要解析术式的话,应该在想要解析的魔法阵外面描绘上专门用于解析的魔法阵,将术式显现出来并进行读取,这是进行魔法阵分析的常识。而他现在的做法却完全不同,在菲尔梅妮亚看来,这简直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为了强行学习魔法而做出的毫无意义而乱七八糟的行为。
再怎么说这个魔法阵也是只能被使用、但是原理完全不明的从过去开始就流传下来的东西。将这种术式解析出来的人古今中外一个也没有。
……最后,菲尔梅妮亚既没有站出来也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一直盯着水明在召唤阵上重复着不可理解的行动,直到不得不赶往勇者的所在之处为止。
———————————————————————————————————————
这天夜里,在王城加美利亚的菲尔梅妮亚的房间中迎来了一名访客。
“——什么?这是真的吗?”
前来有事相告的宫廷魔法师对于菲尔梅妮亚的反问,毫无迟疑地做出了肯定地回答。
“是的。就像刚才说的那样。”
“……”
从同僚那感觉不到一点虚假的语调中,菲尔梅妮亚眼神尖锐地反复思索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刚才,这位同事的宫廷魔法师说着有不得不马上告知的事情,而造访了兼任办公室和私室的菲尔梅妮亚的房间。当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看来这数日之间,有人目击到勇者黎二的友人水明.八键在王城加美利亚各处出入的身影。
然后,同僚虽然也抱有水明该不会在做着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忧虑,但顾虑到对方终究是勇者的友人,最终也只能自顾自地疑虑着、而没能站出来训斥对方,因
此只好像现在这样前来向同事的宫廷魔法师通告。
因为菲尔梅妮亚刚才的反问,同僚大概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吧,于是向菲尔梅妮亚问道。
“您不相信吗?”
“不、说实话我也曾目睹过他出来游荡。”
“哦?这是真的吗?”
“是的,而且今天也看到了。”
“那么请速做决断吧。万一水明阁下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的话……”
向着这样说着的同僚,菲尔梅妮亚摇了摇头。
“不、这点还不得而知。目前还没有仔细地调查过,现在就判断对方是有什么不良企图还为时尚早。”
确实水明的行动相当可疑。虽然他有令人怀疑的地方,但目前据自己所见,除了进出仪式大厅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行动,虽然是十分值得注意的行为,但还不足以对他过度地怀疑。
这么说着,那位宫廷魔法师也没提出什么特别的异议,同意了菲尔梅妮亚的看法。
“确实如此,能如此贤明冷静,真不愧是被称为白炎的人啊。”
“啊、不……”
虽然明白对方这是有意奉承,但菲尔梅妮亚还是不知不觉因为这份赞扬而腼腆起来。
“明白了。我也会好好地调查一下他的。”
“有劳了。”
“那么就此告辞。”
这么说着,宫廷魔法师静静地退了出去,关上了菲尔梅妮亚办公室兼私室的门。
思考着水明这一连的动向,菲尔梅妮亚自言自语道:
“水明阁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这面向虚空的发问,自然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
“——关于勇者黎二友人的事情吗?”
菲尔梅妮亚在目击到水明的可疑行动数日之后。现在,她正处于王城加美利亚的谒见大厅、国王陛下的面前。
理由不用说,当然是关于水明的事情。前些日子,从目击他出现在仪式大厅开始,菲尔梅妮亚开始逐一探查他的动向,如今正打算将大致的结果向国王报告。
听到国王发出的惊讶反问,菲尔梅妮亚跪着点了下头。
“是,正是如此。”
“那么,是关于瑞树.安浓的事吗?”
“不是,我想要报告的是关于勇者的另一位友人,水明.八键的事情。”
面对菲尔梅妮亚的话语,国王皱起了眉头,目光也锐利起来。
“……嗯。就朕所知的来说,他从那天后就处于一直独居在房间里,一步也不出来的状态。”
“不是这样,实际上在那之后水明阁下已经数次在城内出没了。”
菲尔梅妮亚的结论,是根据她至今为止查探到的结果得出的。从那一天开始,只要有空她就会去调查水明在王城加美利亚的行动的企图。
结果发现,缩在房间里什么的完全是伪装,他的行动实际上相当活跃。
蓦地,国王向菲尔梅妮亚投去了询问的视线,在他的声音中,严肃的气氛进一步加重了。
“像这件事情、除了朕之外还有谁知道吗?”
“故意向众人表现出蜷缩在房间的状态,实际上在暗中行动的事情吗?”
“谁都没有目击到吗?”
“是的,在城内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包括在下在内的数人而已。”
对于菲尔梅妮亚的回答,国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样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件事只有如此少数的人知道呢?”
“在下在出门时遇见他也是纯属偶然。在下推测可能为了避人耳目,他使用了某种不知名的魔法。”
“居然是魔法?是你教给他的吗?”
“不,绝无此事。”
“……?那么说,是其他的宫廷魔法师教给他的吗?”
“不是,依在下所见,看来水明阁下似乎原本就是能够使用魔法的人。”
果然,对于这番话国王露出了怀疑的脸色。
“但是菲尔梅妮亚啊,勇者阁下所在的世界是不存在魔法的、你听说过这样的话吗?那一边拥有别的高度发达的技术、魔法只是空想的产物,勇者阁下是这样告诉朕的。”
“确实听过。但是根据我窥伺的结果,实际上水明阁下确实使用了魔法。”
“那么勇者阁下是在撒谎吗?”
“不,从他的样子上看完全没有撒谎的迹象。”
确实正如所言。尽管黎二作为魔法师具有高度的适应性,但是事先却没有任何关于魔法的知识。
黎二没有在说谎这件事,国王也是深信不疑的。
“……是的。朕也如此认为,但是——”
“关于魔法的事情,为什么黎二阁下的发言会与当前得知的情况有出入对吧?”
“嗯。在探讨那个少年为什么要隐瞒他可以使用魔法的事情之前,在勇者阁下的世界,魔法的存在为何没有被认识到这件事更加不可思议呐。”
果然国王也对这方面的事情存在疑问。魔法是技术的一种。在这个世界,人们通过魔法来回避逼近而来的危机,又或是使用魔法改善人们的生活,魔法是不仅与人类,而是与所有知性生物都密切相关的存在,是与人类社会的发展相伴相随的产物。
那么为何在那边的世界,暂且不论这类技术的有无,连其存在都无法确认呢。就算科学是再怎么发达再怎么与魔法不同的技术,但技术始终是技术。就算与科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根据用途的不同应该也有需要用到的时候,绝不是什么完全没有必要的东西。
那么为何,勇者黎二会以如此肯定的表情否认魔法的存在呢。
“……国王陛下。勇者阁下所在的世界想必也有不少复杂的事情吧,但是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
“那个少年为什么要在城里躲躲藏藏地行动,是吧?”
“正是。”
“……我们不仅没有对他的行动做出限制,而且他才刚来这边的世界没多久,仅仅只是出来散步,应该不需要特别提防什么才对,应该没有需要特地隐藏起来的道理……”
是的,他与勇者黎二一样都是客人。关于黎二、瑞树、水明他们三人,国王已经发出了通告,对于他们想要参观的地方都任由进出,周围都应该提供协助之类的。像这样尽可能地对他们的自由不加约束,这是国王特别的关心。
稍微沉思了一会,国王对水明的行为做出了结论。
“……果然、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并非如此,这个问题,主要是关于水明阁下所去的地方。”
“地方?是哪里?”
“首先是书库。他每天都会从那里拿几本书回房间里去。”
“哦?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闭门不出,会去书库果然还是让人相当佩服啊。大概是因为知道回不去了,所以想要获取这边的知识吧。”
听说去的地方是书库后,国王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随后,国王重重地点了点头。看来是为了不向随随便便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不合理认输,而利用书库拼命进行着学习。真是令人感动呢。
这种行为确实没什么问题,就这样让他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不,其实连禁书书库那边都发现了他出入的痕迹。”
“怎、怎么会!?不、但是、那边不是随便就能进入的地方……”
就像国王的惊叹一样,禁书书库是进入十分困难的地方。在那里被保管着过去历史的重要资料,并用魔法严格地限制着人员的出入。
“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怎么会……。然后,那个少年出入的就只是这些地方吗?”
被问到进一步的事情的时候,菲尔梅妮亚先是少许停顿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随后,因为事情的严重性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水明阁下出入的地方,还有举行召唤仪式的仪式大厅。”
“胡言……。知道进去那里的方法的应该只有朕、以及其他的宫廷魔法师而已。”
“是的。但是、水明阁下可能通过什么花招,将那扇大门给打开了。”
话音过后,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扇门就是为了让只有知道打开方法的人才能通过而制作的,是被赋予了土属性的魔法的门扉,不理解土属性的魔法的人连靠近都十分困难。
当然,除了水明是一个已经用厉害都无法形容的魔法师以外。
这样的话,他的这种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用说也能明白。
“根本不用问他到底是在干些什么,那个少年肯定是在调查召唤阵吧。”
“我是完全看不出来他在仪式大厅中所作所为的意义,但是由现状推断的话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居然是如此想要回去啊。”
菲尔梅妮亚看着说着懊恼的话的国王的表情中充满苦闷。果
然、国王对于将他们召唤出来的事情想必应该是相当心痛吧。真是充分考虑了水明的心情、温柔体贴的国王。
……也曾听说过在各国首脑云集的会场,国王曾公开反对进行英杰召唤的传言。将毫无关系的人强行托付如此重大的事情实在是过分残酷了。先不考虑完成使命后的报酬,一度被召唤后就一生再也无法回去。
况且,不依赖他人只凭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像现在这样的事态以后想必还会一直不断地发生,直到总有一天把这个世界的人类完全毁灭吧。
就算这样高声的呼吁,在因为魔王的淫威而恐惧的各国首脑面前,都只不过是一部分人小小的声音罢了。结果根据大多数人的意向,英杰召唤仪式被不容置疑地举行了。
当国王体会到的无力感、及高洁的心灵被践踏的苦涩在菲尔梅妮亚的内心中驰骋的时候,国王用沉重的语气开口说道:
“……那么,菲尔梅妮亚啊。为何直到现在才对朕说出这些事呢?”
“这是在下个人的判断。如果贸然和他接触并引发什么问题的话是失策的,如果骚动扩大了并传到黎二阁下那里去的话……”
“确实,不能无视发生争执的可能性呢。”
“是的,还有未能尽早告知陛下,是因为还没能搜集到足够情报的关系。”
是的,不确定的情报是危险的。里面一定会产生误解和差错。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包括国王在内的任何人,是为了避免产生这种问题。
“当然,在万一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做出行动的吧?”
“是的,这自不必言。”
关于这点是当然的,所以才像现在这样逐渐探查他的动向。
“那么、关于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吗?”
“这件事也有其他人参与其中,不过除了在下和国王陛下以外,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包括我的同事宫廷魔法师数人而已,包括黎二阁下和瑞树阁下他们,其他人对此一都概不知。”
“明白了,那么从今以后关于这件事也不要向他人多言,你也向其他的宫廷魔法师这样传达吧。而且也不要告知勇者阁下这件事情,明白吗?”
“遵命。”
对于国王的叮嘱,菲尔梅妮亚简短地回答。虽然不知道国王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意图何在,但他是尊贵的陛下,对于他的愿望,菲尔梅妮亚爽快地遵从了。
然后接下来询问的是以后的方针。
“陛下。今后在下该如何应对?”
是的,对于水明还是需要采取一定的对策的。对于菲尔梅妮亚来说,就这样将他放任不管是无法接受的,
就算他是勇者的友人也一样。
但是、国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一样皱起了眉头。
“哦?什么对策,就这样放着他不就行了吗?那个少年既然并没有做什么坏事,那么干涉的事情也没必要吧。因为不能干涉那个少年,所以以后也要在背地里隐秘地行动呐。”
“但是、关于禁书书库的事……”
“既然被进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吧。进入那里的话只能找到详细的历史书和地图。他就算知道这种东西大概也引发不了什么问题吧。”
确实正如所说的一样。那是不应该被他国的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毕竟只是形单影只的个人而已。就算能偷出来也只不过是烂在手上而已。
虽然明白这层道理。但是尽管这样,做出这种决定还是太天真了吧——
(所以,陛下才在刚才下达了封口令?)
对于违反规则的人,如果天真地不对其进行处罚并向周围警示的话,那么这份天真将成为使秩序崩坏的毒药。但是反过来说,如果周围的人都不知道的话,就变成没有警示的必要了。
所以国王为了放过他的所作所为而下答了不要对任何人说的命令。这样就不会引起之前的问题了。
对于国王来说公正严明是必要的。对于从师父那里学习了礼节、并相当重视礼义的菲尔梅妮亚是这样认为。
所以,对国王现在完全不一致的言行菲尔梅妮亚感到焦虑起来。
“……那么,陛下对他所做的事就没有任何表示吗?”
“你就那么反对吗?”
“水明阁下是魔法师,对他什么处置也没有是不妥当的,确实这是关于黎二阁下而不得不慎重进行的事情,但这样下去让他在加美利亚王城随心所遇的话,陛下的威严也会受到影响。而且万一要是真的发生什么的话……”
“……对朕个人来说,倒是对这种所谓的威严不感兴趣呐。”
菲尔梅妮亚看着听着自己进言的国王,其脸上已经是完全失去兴趣的疲惫的表情。他的表情就好像在传达着希望早早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但是,仅此就退缩的话还算什么宫廷魔法师。
“陛下,为了不发生危及自身的事情,多少还是做出一些处罚吧。而且就算水明阁下因此向黎二阁下提出什么抱怨的话,我也可以向黎二阁下进言。”
“哦?你能够说服黎二阁下,还真是相当有自信啊。”
“我毕竟是他的师傅。因此,他对于我说出的话应该是绝不会轻视的吧。”
菲尔梅妮亚对于发生了什么之后自己能够说服黎二很有信心。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自己是作为宫廷魔法师、教导勇者魔法的人。从这样的人口中,如果听到自己的友人是因为做了不好的事情而被训斥的话,想必他也能接受吧。在日常的闲聊中,菲尔梅妮亚已经得知他并不是一个不辨是非之人。
什么问题也不会产生。这样的话,现在需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只要等陛下的许可就可以了。请陛下明察。”
如此劝谏之后,国王只是闭上眼睛短暂地思考了一会,然后用严肃的语气开口说道:
“……不可!”
“陛下!但是!”
“菲尔梅妮亚,朕应该已经说过不可了。水明阁下亦是我等尊贵的客人,加害他的事情是绝不能考虑的。”
“我这绝不是什么加害!对于随心所欲的他来说只是再合适不过的对应罢了。确实我也不认为那个水明阁下会做什么坏事……但是还是有必要在他引发什么大事之前制止。那个……从我自身的职责出发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好像有点冷静不下来的菲尔梅妮亚,国王稍微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对他还真是相当执着啊。”
“咦!?啊、不……这个是、那个……”
“你就那么在意水明阁下吗?”
“不、不是!我并没有在意他,只是不希望因为他的缘故给黎二阁下添麻烦罢了……”
被国王指出了态度奇怪的菲尔梅妮亚,有点语无伦次地慌忙解释着。说并没有在意看来是撒谎了呢。向着这样的菲尔梅妮亚,国王转而用平缓的语调向她再度索求承诺。
“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菲尔梅妮亚,好吗?”
“……”
“好吗?”
“谨遵您的旨意……”
对于包含了强烈意志的询问,菲尔梅妮亚只能开口答应。然后像是万念俱灰一样闭上了嘴、深深地低下了头。
遇到不能如自己所愿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成为宫廷魔法师之后虽然也遇到了好几次,而且没多久之前也才发生过。但这次大概因为对方也是魔法师——不、再加上又是那个水明的关系,心情变得格外悔恨起来。虽然也有对上奏不被许可的国王陛下的怨艾,但更为巨大的愤怒的矛头果然是指向水明的。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情。水明也是,明明只要老老实实地就好了,却偏偏要鬼鬼祟祟地行动。这些问题不断地在菲尔梅妮亚的脑海中堆叠,让她感觉对方好像就在嘲笑着自己一样。虽然明白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但就算明白,怒意却还是不可遏止地积聚起来。
(不,还没到时候。)
虽然没能得到国王陛下的许可,但自己并没有就这样老老实实遵从的意思。
这里是王宫,是国王的庭院。就算抛开个人的感情,从身为宫廷魔法师的职责上看,让一名不知哪来的魔法师在这里随心所欲是绝对不能认可的。
那么机会就是现在,这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还寥寥无几。水明直到现在依然对自己的跟踪一无所知。只要自己不说的话,这样下去就谁也不会知道的。
菲尔梅妮亚就这样在心中喃喃自语,再一次确认着自己宫廷魔法师的立场。
国王的名誉、加美利亚的秩序是身为宫廷魔法师的自己应该守护的东西。那么,现在就该是自己履行宫廷魔法师的职责的时候了。
那个不懂规矩的少年,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呢,就让身为宫廷魔法师的自己好好教育一下他吧。虽然不知道异世界的魔法和魔法师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不同身份的本分是应该被教导的。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只要知道了这个世界魔法的伟大的话,一定就会变得老老实实了吧。这样的话
——
(等着吧,水明.八键!你的愚蠢行为,就让人称白炎的我给你好好纠正一下吧。)
没有问题。自己是宫廷魔法师,是拥有白炎的别名之人,是勇者的老师。是同时兼有这三种荣誉的优秀的魔法师。这种程度的问题,轻松就可以解决。接下来的事情不可能有任何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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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菲尔梅妮亚还真是太年轻了啊……”
国王阿尔玛迪亚沃斯,对着在门外消失的菲尔梅妮亚的背影不由得叹息起来。
从她的背影中,他已经预见了她在这之后肯定会引发什么骚动。是的,她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放弃的神色。恐怕不久之后,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就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因未能阻止事态而对那位少年感到很抱歉,不过多少也算他的自作自受。只要在菲尔梅妮亚生事之后,对她准备好相应的处罚就行了吧。
“虽然很有才华,但对一些复杂的事情的话就……”
菲尔梅妮亚最近极其骄傲,这一方面也是她的责任感强大所带来的产物吧,不过确实已有点强得过分了呢。
国王阿尔玛迪亚沃斯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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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楼、没有异常。”
军靴敲击在石板上发出了叩呲叩呲的脚步声,将王国配给的轻质甲胄穿在身上的卫士,正逐一进入巡视道路两旁的房间,然后提着烛台朝内部窥伺一番,最后将门轻轻关上。
这里是北楼最后的房间,这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话,在这片区域中的巡查今天就算是结束了。
今晚,这个卫士正在夜巡王城的途中。巡回查看夜色笼罩下的王城,是每天卫士们需要轮流承担的任务。卫士的工作是王城的警备,白天当然不用说,夜深人静的夜晚这份工作也是要继续进行的。
因为没有白天的时候照耀在各处的阳光,夜间的加美利亚与白昼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尽管只要点燃蜡烛的话,在昏暗处也多少变得比较容易通行,但蜡烛的光线与凄清的月光也未免太过冷清,并不能给予人多少安慰。
像这样的夜间巡视是谁都不想做的工作。在普通来说已经就寝的时间,却要在广大的王城夜巡无疑是件相当辛苦的差事。再加上环境的阴暗,更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此有许多老资格的卫士,因为厌烦这项差事,就用这样能够熟悉王城的每个角落等乱七八糟的理由,强行将这份苦差推给了年轻的卫士。
“哈啊~早点完事算了吧……”
现在这个卫士就是那些被强行摊上苦差的其中一人。粗暴的前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借口,让他最近频繁进行这种夜中巡查。
——反正什么也不会发生,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愚蠢到去袭击勇者所在的城池吧。
卫士独自向最阴暗的角落走去。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国王陛下虽然因为召唤了勇者而下发了将城里的警备体系强化的通告,但是无论是谁,只要见到过勇者进行战斗训练的景象的话,都会觉得这样的警戒只是保护过度罢了。
偶然的机会、这名卫士见到了勇者的训练,那还真是相当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勇者黎二,和被大家既仰慕又敬畏、亚斯迪尔王国首屈一指的勇士的骑士团长进行着平分秋色的战斗,到后来即使又有十几名骑士加入进来,他也能从容地与之较量。
因此,自己本来应该完全没有去保护他的立场,反而是自己应该受到他的保护才对。
虽然只要好好想想的话就会明白这样做是有其意义的,但是这个稍微有点任性的卫士却完全不能理解。
就在卫士对上面的人的决定感到不满的时候。
“——嗯?”
后方突然响起咣当的一下,像是什么重量较轻的金属发出撞击的清脆声音。
卫士突然随着手中的烛光一起转了过去。
“有谁在那里吗?”
大声问话道,但是却没有任何回答,暗弱烛光的前方什么人也没有。有的只是在那转角的最尽头、传说供宫廷魔法师进行特别的仪式使用的、充满了诡异气息的房间。
先前在那里也巡视过了,当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昨天和前天,房间门外却赫然放置着一具铠甲。
“平塔。是你吗?不要开些恶趣味的玩笑。”
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卫士呼喊着今天一起被抓来进行这项苦差的同事的名字。
这里是被卫士们一致厌恶的地方,很可能是喜欢恶作剧的同僚为了吓唬自己而想出来的计谋。
很可能就是这样呢。蜷缩着隐蔽起来的卫士,只是直直盯着视线的尽头——然而刚才的呼喊只是一味消失在了黑暗的背景中,预料中的同僚的窃笑却完全没有听到。
然后再一次,比刚才更为响亮的矼当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卫士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难道是入侵者吗?再怎么说同僚应该也不会开那么恶劣的玩笑。
或许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掌握了情报的魔族,以勇者为目标进行的先发制人的袭击。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骗过了以白炎之名著称的国内最强的魔法师制作的警戒用魔导具,但卫士还是拔出了剑,悄悄屏住呼吸,朝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点点靠了过去。
以防万一连笛子都准备了。最坏的结果,当自己发生什么意外时,也可以用它来通知同伴。
于是——
“……呋。什么嘛,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嘛。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结果,卫士的忧虑消失了。
到达的地方,只有原来就放在门前的铠甲。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份子,魔族之类的也是不存在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说到底,会在这样的深夜里在王城加美利亚徘徊的人物、除了“眼前这个少年”以外是不可能存在的。
拔剑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就这样放着不管就行了。
自己只是一个劲笨拙地在那里疑神疑鬼。拜每晚都要夜巡所赐,现在也已经很累了呢。早就应该回去休息了。
因突然袭来的睡意,卫士开始打起了哈欠。眼前的少年笑着说了一句晚安作为告别的话语,并朝卫士挥了挥手。
卫士也举起单手回应,然后就这样走了回去。这样今晚的夜巡就真正的结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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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太危险啦、太危险啦。真是千钧一发啊……”
向半梦半醒的卫士‘拜拜’地挥着手的水明、在卫士终于消失的那一刻,将上述感想和安心的叹息一起从嘴里吐了出来。
没想到卫士居然还在附近巡逻。
因为觉得已经不可能遇到其他人了而松懈了警戒,这次的遭遇完全是大意了。
但是,对方毕竟不是魔术师,而是对魔术异常生疏的普通人。轻易地就中了自己使出的魔术,并很快就回去了。关于被他目击到的事也完全不用担心。接下来管他在值班室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只要一睡着,刚才的事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说到底造成刚才状况的原因,是放在旁边的这幅铠甲——
“真是头痛啊、没想到居然还设置了自动人偶。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那个女人还真是做了些让人讨厌的事啊……”
水明再一次向铠甲投去了冰冷的一瞥。
这到底是对着铠甲本身呢,还是对着仿佛浮现在铠甲背后的那个少女就不得而知了。
……自动人偶。大致说来的话属于炼金术的范畴,是一种哥雷姆的制作技术。往土块、木偶、人形、或是像这次情况的铠甲中注入魔力,以术式为核心的伪造生物,根据一定的条件进行被事先设定好的活动,按照现代风格的说法,就是像自律型机器人那样的东西。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这是从希伯来人的秘术、犹太神秘学卡巴拉的奥义中发展出来的一种技术。和异世界使用的术式应该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不过这种事情暂且不提。
水明只是轻轻地碰了碰铠甲,铠甲就好像是被拆碎了一样哗啦哗啦地化成了七零八落的废铁。现在就算发出声音,也不会担心有谁会过来了。
水明于是轻叹了一口气。先前第一次发出的噪音是因为被铠甲突然袭击了,而这回第二次的噪音则是铠甲破坏的声音。
(不过这东西还远未达到完善的地步啊。嘛、虽然感觉并不是最近才制作的、难道不是这里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吗……)
不过或许在什么地方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吧。因为在来这里的途中已经预先察觉到了存在的危险性,因此并没有多少大意——话说回来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偶呢。
就像水明
的感想一样,当这个自动人偶感知到侦测范围内拥有一定魔力的侵入者的时候就会自主行动。这具人偶不仅施加了对魔术和物理的高度防御,还配备了感知能力,以及锐利的 剑以将侵入者赶尽杀绝。
——很厉害,或许也可以说很过分。
“……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我再怎么在城里四处游荡也没有杀人的必要吧,你这家伙是责任感和自尊心凝聚在一起的团块吗?”
对着现在不在场的宫廷魔导师菲尔梅妮亚,水明狠狠地抱怨着,不由得开始怒火中烧起来。再怎么说就算是同道中人的魔术师,随便地设置像这样能置人于死地的陷阱,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突破天际的矜持和自尊啊。就好像是在肆无忌惮地放言“只要侵入我领地的人就一概杀无赦”一样。
“啊……嘛、魔术师的话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吧……嗯。”
是啊,就是这样。误解了什么的人是自己。确实这里是异世界,但是魔术师始终是魔术师。对瞄上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侵入了自己家门的同行施予死亡的制裁是常识。在这个魔法和日常生活交织的世界中,原先这种冰冷尖锐的感觉变得迟钝了,但好好想想的话就算是这样的世界,像刚才那样的事情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实际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还一无所知。
(不过还真是粗暴啊 。原来说的要百万倍奉还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水明一边回想着以前的事情,一边皱起了眉头。
虽然自己也并没有妄想凭着先前那点程度的小事就能卖她人情,但她这么做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已经完全是想要杀人的程度了。
“……不过算了,如果那边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这边也采取相应的手段就好了。”
对方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果然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呢。
水明冷冷地从口中说出来包含着黑暗感情的话语,这并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会说出的话,而是作为魔术师发出的宣战布告。
水明蓦地向自己脚下的铠甲望去。
虽然就这样放着它应该也不成问题。被菲尔梅妮亚发现了倒也无关紧要,但是如果明天被谁看到这幅景象而引出什么骚动的话就不是好玩的了。
说穿了如果因为这样导致巡逻增加了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要修好吗……”
这样说着,水明开始调配魔力构筑起术式来。脚下,以自己的正中为原点,圆形的小魔法阵发散着红色的辉光开始变大起来。
魔法阵不断旋转展开,当一定的数值和咒文都被包括其中的时候,术式安定下来了。
于是。
“Renovation.Redivivus(骨架复原、结构重铸)”
这是最基础的还原魔术。并不是修理,而只是将事物还原为原先的样子的魔术。然后将这个魔术施加在自动人偶上。
在自动人偶正下方的魔法阵分离成两个,其中一个自下而上缓缓上升,当其上升的时候,就像时光倒流一样,坏掉的部件纷纷重新组合起来,当魔法阵上升到最高处时,自动人偶已经完全变回原先的模样了。
“——行了,既不好也不坏就像原来一样。”
对自己毫无缺陷的术式一边自夸着,水明一边匡匡地敲着铠甲。这家伙已经再也无法使用了。不仅是原来的外壳和核心,就连里面曾经刻下的术式也已经被破坏殆尽。这东西已经只不过是一个具有自动人偶的外形的残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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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复原了的自动人偶的残骸放在一边,水明进入了原先被其保卫着的房间。
——不过这早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就是了。
这里是除了书库以外、少数水明会造访的房间之一,是以前曾经来过的仪式大厅。
目的不用说,就是调查和解读在那个地板上描绘的召唤阵,并引导出召唤归还的方法。为了将其解明,水明一边读着书,一边日夜都投入到这个召唤阵的研究中。
想要回去,是因为自己还有父亲所托付的魔术的命题。为了完成这些课题的研究成果、研究资料、各种魔术用品都在原来的世界,因此越早回去越好。确实如果在这边的世界肯花上大量时间的话或许也能找到与自己原来所使用的材料类似的东西,最后或许也能完成还未做到的研究也说不定。不过时间是宝贵的,不能就这样没有效率地浪费掉。
因此,现在的自己最优先的事项,就是回到原来所在的世界。
是的,虽然这确实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理由,但是……
“他们两人,其实也想回去的吧……”
望着在魔术光源微弱的照明下的天花板,水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水明是知道的,黎二有时会时不时地望向天空,幻想那或许存在在天空彼端的遥远故乡、以及其中还未来得及道别的重要的人们。
水明是知道的,瑞树当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会轻声地哭泣。虽然为了和重要的人在一起而鼓起勇气,但伴随而来的代价却是要承受难以容忍的恐惧和寂寞。
想着这些的时候,从水明内心的最深处,渐渐地有什么涌了上来。
那是无法形容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炽热而深切的感情。
不希望在那天早上所见的家人身影成为此生的最后一面。不希望怀抱着再也无法相见的悲伤就这样每天苟延残喘下去。希望在他们身边直到注定要分别的那一天的到来,尽管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但是也绝对不会放弃!
因此在那一天,自己从父亲那里接受了成为魔术师的宿命,就是为了要在这个不讲理的世界中得到与这些毫无道理的事情对抗的力量!
——是的,为了实现现世中得不到拯救的人们那唯一的思念。
“……我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过果然还是不得不去努力啊。”
把必须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从嘴里发出的话语和决意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坚定的意志。虽然自己无法与他们同行,但是一定要为他们的未来创造出能够选择的选项。
就在他立下崇高决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魔力的气息。
巧妙地隐藏起来的,是某个人的气息。不、并不是某个人这种含糊暧昧的词语。
在那里的是被以白炎称呼的宫廷魔法师、菲尔梅妮亚.斯丁格雷。
菲尔梅妮亚就在这样躲在房间外面、自动人偶的旁边,将身体轻轻靠向门扉,从稍微敞开的缝隙之间窥伺着这边的样子。
那么,跟踪到这种地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虽然确实是自己假装没有注意到而任由其随意行动,但是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就好像完全没有厌倦的时候啊。
虽然一时之间在悄悄地窥伺着这边,但终于菲尔梅妮亚静静的离去了。
于是——
“种子已经种下了吧?这样的话,接下来就是选择舞台和时机的问题了。”
是的,以后的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像这样紧紧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窥伺刺探的家伙是有处置的必要的。对方不是也对自己设下了陷阱吗。
然后观赏她落入圈套之后脸上表情的突变,大概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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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明进入仪式大厅后没多久,在亚斯迪尔国王阿尔玛迪亚沃斯的居城加美利亚北楼最深处的房间前,菲尔梅妮亚无言地站立着。
(这到底是……)
涌现出来的,只是这样的充满困惑的话语。不过这也难怪。
如果知道放置在眼前的铠甲,如今是一副什么模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菲尔梅妮亚为何会如此困惑了。
放置在这里的铠甲上镌刻着斯拉玛斯阿姆的铭文,是由亚斯迪尔王国历史中最负盛名的魔法师之一制作的、被称为是国内巅峰之作的自律可动型哥雷姆。
他以擅长土魔法闻名、对加美利亚的建造也有着重大的贡献。这就是由这样的前辈集毕生的智慧所制作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珍品。
对于这样的珍品为何会放置于此处,自不必说,是由菲尔梅妮亚设置的。
为了给从前开始就不知休止的魔法师水明.八键的“恶作剧”以惩罚,她利用自己宫廷魔法师的渠道,将其从宝物库的深处取了出来。
预测到他恐怕今天也会过来而将其设置在这里。但是,从卫士的巡逻结束时的情况来看,哥雷姆依然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模样。
本想着大概是因为今天他没有来吧而无意中朝房间的方向望去,却再一次看到了被微微开着的大门。
——为何?
为挥开脑中的疑惑,去确认哥雷姆是否有被启动的时候,发现这台国内最高级的哥雷姆已经只是一具徒有以前外观的残骸了。
(这台哥雷姆居然变得如此凄惨……)
菲尔梅妮亚不由得发出了呆呆地低语。
首先这台哥雷姆毫无疑问是启
动过了。在设置之前进行的试验中其可以完全不像个中古品一样流畅地运动,无法启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既然启动了的话,这台哥雷姆应该与水明战斗过才对。
但是,周围却没有任何战斗留下的痕迹或碎片。这是绝不可能的。这台哥雷姆是为了要害场所的防御而制作的,启动试验的时候菲尔梅妮亚曾与它做过对手,并不是如此简单地就能将它的机能停止。
那么、为何能将它如此完整地破坏呢?哥雷姆之中的术式已经全部被毁坏了,但是从外面看却和原来一样一成不变地在同样的地方放置着。
到底用了什么伎俩才能把这台哥雷姆变成如此凄惨的状况?就算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做到才对。因为就连应该启动过的魔法的痕迹都被漂亮地消除了,所以完全看不透打倒这台哥雷姆使用的手段、和将其变成这种不可思议的现状的方法。
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此时正在房间中凭借着灯光的照明,像往常一样检视着召唤阵。
就像在说自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一样。
(可恶……)
因擅自地想象渐渐怒上心头,菲尔梅妮亚渐渐失去了平时的文雅。
一想到他完全不把自己、把这个被称为天才的、比谁都要早地登上了宫廷魔法师地位的人当成对手,就不由得发起火来。尽管知道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就在这里,但还是无法遏制地向他宣泄着怒意。
绝对不能原谅他这种小看宫廷魔法师的耍小手段的行为。决不能原谅他这种毫无顾忌地肆意妄为。设置哥雷姆也是,因为自己被禁止直接出手所以才这样间接行动,想要制止他到处游荡,明明本来也是为了他自身着想,为什么他却不知休止呢。
(水明阁下……可恶)
菲尔梅妮亚在思索着,但是却什么也没能明白。这已经是她无法理解的事情了。最后,这一天她除了再一次偷偷回到房间去以外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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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栋仪式大厅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区域的菲尔梅妮亚,这一天也打算在城里过夜,正当她把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时——
“嗯……?”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淡淡的魔力的气息。
菲尔梅妮亚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有使用了什么魔法。因此她试着用魔法来查探究竟,不过最后看来只不过是错觉罢了,因为此处并没有一丝一毫使用过魔法的痕迹。
恐怕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魔力的残余吧。因为这种事情而反应过度,看来自己真的是累了呢。
这一切都是水明.八键的错。
“哼、等着瞧吧……”
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菲尔梅妮亚就这样一肚子怨气地喃喃自语着,并为了能早点休息而做着准备。
但是,正在这时。
“——那么晚了真是抱歉。请问斯丁格雷卿在吗?”
在听到敲门声的同时,门外响起了恭敬的声音。这个声音菲尔梅妮亚有印象,就是前段时间来报告水明四处游荡的事情的宫廷魔法师的声音。
虽然已经是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了,但是因此回绝对方是万万不可的。菲尔梅妮亚重新整理好身上的白色长袍,然后向对方发出了进入的许可。
“请进。”
听到这句话,宫廷魔法师就打开房门,毫不顾虑地走了进来。
“这还真是万分抱歉。”
“今天来访又有何事?”
因为时间宝贵,菲尔梅妮亚无意在客套话上浪费时间,因此直接询问对方的用意。来访的宫廷魔法师却也没有太过介意,而是很快回答。
“是的。因为有无论如何都必须向您尽快传达的事情……”
“需要尽快传达的到底是何事?”
“自不用说,是关于水明.八键的事情。”
来了吗。虽然在同僚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概是这方面的事情了。或许是水明做了什么,需要这样急忙地通告吧。
也因为刚才的事情的影响,菲尔梅妮亚打起精神问道。
“那么,那个男人这次又干什么了?”
“这个、说实话实在是很难开口……”
“怎么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情报的,看起来那个男人已经不满足于光是在城中游荡了,恐怕他现在正打算做加害国王陛下的事情。”
“什么!?”
宫廷魔法师用险峻的脸色说出的话语,给了菲尔梅妮亚极大的冲击。因为过分的冲击而动摇的菲尔梅妮亚,仔细考虑一下却注意到这番话有相当不可思议的地方。
“……啊、不、再怎么说这样的事情跳跃性也太大了。首先水明阁下并没有加害国王陛下的理由。”
“关于这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起来水明阁下对国王陛下抱有很强烈的怨恨,他曾经对宫中的女仆恶狠狠地说过回不去都是国王陛下的错,总有一天会要他好看之类的话。”
“什……”
“关于房间里的用品貌似也再三地表示过不满,看起来真的是很苦恼的样子。”
宫廷魔法师的话让菲尔梅妮亚失去了言语。确实,这并不是很难想到的事情。就算勇者召唤是根据各国的商议决定的事情,但最后这份责任还是会归于做出决定的国王身上。水明拥有充分的对陛下抱持怨恨的理由,这并不是什么太过跳跃性的话题。
“之所以这么认为还有其他理由。卿在城中设置的防范入侵者的魔导具,已经有数个被破坏了。而且主要集中在国王陛下的寝室周边。”
居然做到这一步的话,那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可以预想到了。因而,菲尔梅妮亚无法掩饰紧张地问道。
“这件事、果然是……”
“是的。白天在设置了魔导具的周边,有多人目击到了水明阁下的身影,这基本上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
“水明阁下,你竟然要做到这个地步……”
菲尔梅妮亚不禁低头自语。虽然已经预想到了,但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仅仅在城内肆意游荡还不嫌满足,居然要做出那样的暴行到底是为什么啊。
菲尔梅妮亚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一天水明的温柔,在她的心中也渐渐地消失了。
“呜……”
就在这时,菲尔梅妮亚突然觉得视线模糊。是头晕了吧。同僚那担心地望着这边的面容,也好像是透过水波见到的光景一样,急剧地扭曲起来。
“请问怎么了?”
“没事,稍许眩晕罢了。”
“大概是累了吧,因为白炎阁下一直都很劳碌。”
“大概吧……真是万分抱歉。”
对于意料之外的同僚那仿佛包含着笑意的明快声音,菲尔梅妮亚直到眩晕稍有缓和才得以做出回答。
让他担心了吧,不过这对菲尔梅妮亚来说倒也是相当意外的事情。
因为和这位同僚以前曾有过争执的关系,直到不久之前关系还是十分的僵硬。不过随着时过境迁,现在已经能毫无隔阂地交谈了。
看起来,他也并不是什么恶劣的家伙啊。
然后,现在是水明.八键,这个男人才是决不能原谅的存在吧。不管怎么说,他八成在打着想要加害国王陛下的算盘吧。
眩晕终于平息了,菲尔梅妮亚再一次沉思起来。
菲尔梅妮亚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一边向宫廷魔法师发问:
“……关于这些事,您有向其他的人提起过吗?”
“不,这些情况我只向您说过。”
“明白了。那么这件事情还请务必向其他的宫廷魔法师保密。如果传到国王陛下的耳中的话,说不定会对下面要做的事情产生阻碍。”
菲尔梅妮亚意味深长地说着,宫廷魔法师听到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斯丁格雷卿?”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来解决吧。”
菲尔梅妮亚就这样向同僚请求着。比起向国王陛下上报,自己果然还是想要做些什么。是的,应该去解决这件事的、能够去解决这件事的只有持有关于水明的情报最多的自己。
“明白了。那么、我就此告辞。”
“真是十分感谢。”
宫廷魔法师就像他所说的一样退出了房间。
终于,在同僚离去后,菲尔梅妮亚不禁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这样的男人……”
随着口中的话语,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涌现出来。完全不去顾虑其他人的感受,仅凭自己的怨恨肆意妄为,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么低劣的性格。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么温柔的国王。那个时候他曾表现出的温柔,大概只是虚假的伪装吧。能够淡然地做出那么低劣的事情,还配做魔法师吗。
越是思考,菲尔梅妮亚心中的义愤和对低劣的魔法师的痛恨就越发地燃烧起来。
“可恶……”
眩晕再度袭来。当从那不可思议的头昏目眩中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