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简直要命了。而且我连强制劳动都不能参加,一天到晚就只能对著墙壁空想了,然后啊,不知为什么我就满脑子都是你了,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你啦?”
说著,埃多瓦德的视线开始在薇尔莉特的脸庞和胸前来回游移起来,那眼神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不得不处于顺从立场的女人毫无顾忌地彻底舔舐一番似的。
“……埃多瓦德先生特意指名我前来,莫非不是为了写信?”
对那毫无顾忌的视线,薇尔莉特乾脆俐落地如此质问。
薇尔莉特的态度,已然称得上反抗。埃多瓦德保持笑容,缓缓举起带著手铐的手,往桌子拍下。
“砰!”的一声,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说了,信,我会让你写的。”
他的声音之中,不带一丝笑意。
似乎光拍一次还觉得不够,他又举起双手,试图自残一般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拍向桌面。
“埃多瓦德先生。”
砰!砰!砰!
刺耳的不和谐音。
砰!砰!砰!
埃多瓦德手上的皮肤开始剥落,渗出的鲜血四处飞溅。
毫无疑问,这已经是令人寒毛直竖的自残行为了。
“埃多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埃多瓦德又突然发出饿狼一般的嚎叫。嚎叫声在牢房中回响,造成了强烈的噪音。
下个瞬间牢门便被敲响,薇尔莉特回头一看,门外的看守正从监视窗怒目而视。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而薇尔莉特举手示意自己并不要紧,制止了看守们。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埃多瓦德的行径变得越发诡异起来,他突然转头瞪向两旁开始了诘问,仿佛这周围除了薇尔莉特之外,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人存在一般。
“难办了啊……薇尔莉特,你的运气真好啊。明明你和我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就被人当成英雄?还有人肯好好听你说话是吧?我可没有!一旦被烙上罪人的印记,这一辈子就都没人会相信我了。”
埃多瓦德十指交叉的手开始略微颤抖。
“我没说错吧?你做的和我做的到底有什么区别?论杀人你杀的比我多,我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战犯!是战犯!战犯!知道战犯是什么吗?战争犯罪者!就因为我的祖国在先前的大战之中战败了,战胜国,也就是率领你们的联合国就指控我们:“你们杀的人实在太多了,这群杀人魔!”结果怎么样……前一秒还在赞扬我的强大、我的战功的祖国上层人员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明明是自己的命令,却将罪名全部推在我身上。不可理喻对吧?就是不可理喻!我好怒啊,明明是国家,是上面的人叫我杀,我才杀了那么多人的。结果却突然跟我说什么‘这是丧尽天良的行为。’你觉得能原谅吗?不可原谅!……东西是你喂我吃的,那当我吃下去的是我不该吃的东西的时候,那责任就不应该由我来负。该负责的是上面那群人吧?那为什么还对我穷追不舍说要制裁我?我都已经建立了只属于自己的国家过上快乐的生活了……可我去到哪里都有惩罚等著我。……我讨厌惩罚……惩罚好可怕……啊……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问罪的国家到底在哪里?”
“我辗转各地,目前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国家。”
薇尔莉特的语调丝毫没有变化。埃多瓦德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然后,他像是在向薇尔莉特表现自己的怒意一般,这次又开始用膝盖不停地踹著桌子。而每当他有所动作,他脚上的脚镣都会发出硬质的金属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又是一阵毫无预兆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类有时会试图用大音量和暴力来支配对方。
“哈,哈,……哈……”
这是非常有效且便利的手段。
“我已经……受够了。”
但这种手段,并非对任何人都行得通。
“啊……我已经……受够了”
薇尔莉特对此无动于衷。
“为什么……你们都跟死人一样,都不肯听我说啊。”
她只是淡然地,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用一双碧眼注视著眼前这个男人。
“…………听我说,你听我说……薇尔莉特。我杀人的时候也不是不觉得他们可怜。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啊……你们是都不想浪费时间一一听我辩解吗?我家的那码事……啊啊,是教团。教团那码事也只是信徒们说想成为我的力量,所以才自杀的啊。说是想通过死亡,从而成为我的一部分,之类的。我只不过是被他们的热情打动了,跟他们说了句‘那就让我看看吧’而已啊。这也要怪我吗?我拿那些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的尸体来玩而已,那是我的自由吧?我将自己的手切下来玩又能给谁带来不便了?充其量也就是地板会脏而已。打扫我也是我自己干的,那不就是我的自由了?就是我的自由啊。他们和我之间有一层关系,而去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对我最好的效劳,而我对此也很高兴,仅此而已。都是我的自由。这也是爱的一种形式啊。可是为什么……裁判长从头到尾都只会归罪于我……真想有一个倾听的物件啊……真羡慕你啊,薇尔莉特。你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那么的不可方物,不像我一样会被当成粪尿一般对待。没有人会对你说‘都是你的错’,也没人会对你说‘你无可救药’……但正因为你这么美……正因如此,薇尔莉特。我才会如此地想要凌辱你。我想把你按倒在地,撕碎你的衣服,听你哭听你喊,最后将你的身体侵犯个遍之后再在上面开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啊。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后,埃多瓦德又回到最初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满足似的将栗色的双眼眯成月牙形,那眼神是那么的温和,若不是眼前的桌子上还留有他闹嚷时飞溅的血迹,他这幅模样甚至能让人忘记他方才的丑态。
“我和她之间,是有著什么区别吗?”
也不知他是在问谁,埃多瓦德转过头来朝一旁嘟哝道。
可以看出埃多瓦德对薇尔莉特抱有难以解释的情感。
好奇心、性欲。杀意、怒意。数种情感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块,光是挑出其中一种远远不足以阐释这种感情。
薇尔莉特将手伸进上衣的内口袋,从中掏出一条手帕。看来无论如何她的身上总会藏著点东西。她伸出手,将手帕递给埃多瓦德。
“……我不痛”
“可是出血了。”
“我还真是……读不懂你。我说,你也看到我这手铐了,这样子可没办法擦手上的血,既然都把手帕给我了,就顺便帮我擦了吧。”
他如此乞求,薇尔莉特便将手帕盖在他的手上。
“请您……松开手。您将手握紧我就没办法替您擦血了。”
埃多瓦德紧握著自己的双手,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薇尔莉特像是要替他取暖一样,轻轻地握住他了的手。过了一会,埃多瓦德的手渐渐放松了力道。
“……隔那么久终于又碰到女孩了。”
埃多瓦德用干哑的声音说。
“我并不是女孩。”
“你在说什么……可你也不是男的吧?”
“……虽说如此。”
那你是什么?
埃多瓦德用沉默代替疑问,而薇尔莉特睫毛低垂,不作言语。
或许是思考不出满意的答案,她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就连这幅模样,在旁人看来也是无比的动人。
诚如埃多瓦德所言,薇尔莉特身上的一切都是美丽的。
“虽然如此,但果然我并不是女孩。”
光看表面,也许埃多瓦德是对的
“我……”
既是退役军人,也是少女兵。
“……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