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后,又动起脖子将脸凑上去。
「还有,其他的……」
看著那个姿态,霍金斯想要说的内容从脑袋里飞不见了。
「那个……」
她的样子天真无邪,十分自然。
「……触碰、玩偶,很开心么?」
「开心、的意思不明白。不过,想要去触碰。」
可能是短时间的紧张和不安消失了,声音比起一开始变得柔和得多。将用鼻尖推远的玩偶,用手挪动好之后坦率地道谢了。
在霍金斯的内心深处,至今为止未曾回荡过的完全不同的感情开始萌生。
并不是恐惧、嫌麻烦、或是支配欲。是更多具有体温的东西。
「是这……样呢,我以前也这样呢。小孩子……啊,这么说并没有恶意的。小孩子经常会这么做呢。一直都,毕竟父母都把自己放著不管……」
「父母的话不明白。」
「啊啊,是这样呢……」
孩子寻求著庇护,触碰著人偶或者动物的玩具。这样并不能真正地从不安或者境遇中保护自己,说到底也是作为代替。如果说是孩童时代,便是作为庇护者的代替。
——原来是,会做这种事的孩子么?
表情的话看上去一无所求。
——不对,这种事情,不是一直维持在不去做的状态么。
现在,她是名副其实的,孤独本身。
「……那个,什么来著……对,别的、别的……如果有想要做的事情的话就说出来。从基尔伯特你被拜托给了我。如果有不自由的地方的话会尽我所能给你改善的……有没有对我说的话不能够很好理清的地方。因为你醒过来了,有些惊讶,稍微……说得太多了。」
与此相对薇尔莉特,只用谢谢短短地回答了。擅长扑克脸的霍金斯连微笑都未曾中断的笑脸的假面下怀抱著不一样的感情。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霍金斯知晓薇尔莉特的机会没有那么多。只有晋升的同时与久疏问候的基尔伯特见面被在训练场展现的凄惨行为的几天,以及最终决战的前夜而已。大战之后,虽然来看望过许多次。薇尔莉特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妹,连友人都没有。一直以来,霍金斯都是唯一的探望者。
——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做出怎样的残杀,明明都知晓这一切。
如果将武器卸下,去除她身上的狂气又如何。
——啊啊,这是。
仅仅是普通地说著话,看见她的动作就能明白。
——这样子是不行的。这样的,因为。基尔伯特,你啊。
「霍金斯少佐?」
这样的,难道不只是一个女孩子么?
霍金斯内心中的某块柔软的部分像是被勺子剜掉一样的感觉。
经过宛如鬼神一般的战斗之后,忘记了。假装没有看到过。
恐怕莱登沙佛特里黑的陆军中看见过她战斗的人全都这么做了。
「这个……我来使用的话,不会弄坏么。」
薇尔莉特是,在战斗以外的时候是一无所知的孩子啊。
甚至没有作为人类被注册,除了在战场上的生存方式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长大的。她是美丽的器物也是武器、是商品、是物品。作为以战斗能力为卖点活下去的少女兵不需要其它多余的思想。
如果看见了战斗的样子恐怕连向她搭话的想法都不会有。大人模样的男性到并非父性都抱有著紧张的心情。不会将她,作为孩子看待。
——但是,现在在我眼前存在的是。
「随你喜欢地对待也可以喏。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是。」
在霍金斯眼前的是基尔伯特布根比利亚将『人』赋予其上的少女。
教导其语言、让其记住纪律的是基尔伯特。霍金斯知道薇尔莉特最开始的状态。
「霍金斯少佐,您怎么了……」
「没事,什么都没有。其他的,还缺什么之类的……」
拿著袋子打渔的霍金斯全身上下陷入了像是逐渐腐烂掉的异样感觉。
回过头来试著思考。自己到现在为止是如何定义薇尔莉特的呢。
——我啊,那个时候。在你身上下注了。
用赢来的香烟,买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基尔伯特坚决不接受分给他的一份。
——我想你一定,会在军队在发挥作用的吧。
和预想的一样,薇尔莉特惊人般优秀地发挥著作用。最终决战中也作为作战的中心将搅乱的任务出色地成功完成。而这也只是庞大的功绩之中的仅仅一部分吧,在同样的情况下能够叫去做同样的事情的士兵存不存在并不清楚。
她如果没有战斗的话,同伴中的损害会更加的巨大的吧。反过来说,如果她不存在的话就不用死掉的人也同样很多。就是这样的存在。
——能够使用,如此认为。
在莱登沙佛特里黑的训练场上,将男人们一个一个杀掉的最后存活下来的少女。发誓效忠的是基尔伯特一人。残虐性隐藏不尽的冷彻的杀戮人偶。
反正是怪物,就让她这样下去也好,内心某处如此想到。
——怎么可能……
那个姿态是寻找父母的雏鸟啊。
——会、好啊。
「小薇尔莉特,抱歉。」
「您是指什么呢。」
「………………没有什么很棒的慰问品。下次会准备各种各样,让你惊讶到的东西喏。之前一直在行军都没有上街买过东西的呗。」
「只有一次,」
「这样啊。下次开始会更努力的所以。稍微期待一下喏。如果不中意的话、就算不行,也不要丢弃掉的话就好了呢。」
「……唔嗯,谢谢。」
霍金斯在那之后,就算对话没有继续进行也到傍晚都一直陪在薇尔莉特身边。
薇尔莉特在途中睡著了之后又醒过来由于没能一直保持清醒几乎无法进行对话。到了傍晚医院响起提示面会时间结束的铃声。与此相应地护士们开始走进各个房间催促还没离开的探望者。
霍金斯没有立刻开始行动。
「霍金斯少佐,面会时间已经结束了。」
「嗯。」
「不回去的话也可以么。」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无进行对话甚至想著要早点回去现在却非常想待在旁边。
如果将这种状态的她置之不顾的话,良心会疼痛。想到这份疼痛现在才开始未免迟过头了,如此自己将自己的心给扎著又感觉更加疼痛。
「等著被护士小姐瞪著才走,也不太好呢。还是回去吧……。啊啊,话说回来我忘了告诉你。已经不是少佐了喏。我从军队里辞职了。」
「是这样的么。」
「嗯。」
「军人的话……从军队里辞职了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的了哦。人生可不是只有一条路。我的情况的话现在是稍微想做出一些事业的商人。我作为社长成立了会社。下次就聊聊这个吧。」
「好的,霍金斯…………少……」
应该是在困扰要怎么称呼才好吧。霍金斯哧哧地笑了。
「就叫我霍金斯社长呗。因为现在还没有一个社员,想被这么称呼却没有这么叫我的人啊。」
「霍金斯社长。」
「……不错的叫法。被小薇尔莉特称作社长有些浑身颤动啊。」
「是有些冷么?」
「唔—嗯,下次来的时候来说一些关于玩笑话的话题吧。」
虽然是夏天的夜晚不过以防会变得寒冷,将被缛从肩口附近开始好好地给盖好后,又将小狗的玩偶重新放在侧脸处。薇尔莉特笔直的视线看著这么做的霍金斯。霍金斯和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没有耐得住被盯著移开了视线。移开的视线停留在窗外。
从病房看到的外面的风景是被橙色的晚霞染成的一片。白天与黑夜的境界线交替重合的身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不管在做什么都会一下子看得入迷的风景。
云彩、海洋、大地、街道、人们,全部都平等地被暗红色的光芒倾注著。即使受到这份恩宠的人们实际上并不平等,现在也是平等地沐浴著,最后像是被夜色拥抱住一般。
霍金斯说出『真漂亮啊』后薇尔莉特用『很美丽呢』回应道。
那么今天就,霍金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再见了。」
「才不是再见了。还会来的喏。」
——你啊,虽然可能对我没有兴趣也说不定但是。
然而薇尔莉特却和预想的
不同,面无表情地喃喃说道。
「下次……」
从『sayonara'换成了『mata'。
「嗯,下次见,小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她,像是稍微在思考什么沉默一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
像是要将自己短暂的生命告知给世界一般,虫儿鸣叫著。莱登沙佛特里黑陆军医院的周围有著绿色的繁茂生长的森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