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行。我重写一遍。」

薇尔莉特将已经写过的信纸塞进信封。又取出一张新的信纸但是好像连第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卡特蕾雅写了什么呢。」

像是被哀求著教教我一样问道,卡特蕾雅把本来就丰满的胸部挺得更高回答道。

「捡到我的信的话你可就幸运了。一定会发生好事的。就算没发生也不会死的。」

「是那样写的么。」

「没错。」

说像是卡特蕾雅的风格还真像。但是好像不太能给薇尔莉特作参考。

「什么啊,难道说你除了工作就不写信的么?是那么让人困扰的事情么。」

「……私人的信,从很久之前就不再写了。只在工作上会写。」

薇尔莉特轻微的表情变化,卡特蕾雅一瞬间捕捉到了。本来就是和人距离比较近的体质,这下和薇尔莉特的距离又缩小了。

「这个话题好像很有意思。是为什么。说给我听听。」

薇尔莉特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卡特蕾雅又靠近了。薇尔莉特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最后变成了两个人靠在长椅一端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好像很有趣,为什么不再写信了?让我来猜猜吧。对方是男的吧。而且还是很特别的人。亲兄弟以外的,最为在意的男性。」

「…………为什么会知道性别。」

薇尔莉特第一次认真的看著卡特蕾雅。

「你和我的顾客阶层不一样喏。我的顾客的话……又年轻,很多又是情书。而且是恋爱中的少女喏。怎样才能让他回头看向自己之类的。经常和她们商谈喏。」

「……敲对方的肩膀叫出名字不就可以了么?」

不是那种意思,这么说著卡特蕾雅弹了下薇尔莉特的额头。

「吶,是怎样的人。你喜欢的那个人。」

「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难道是讨厌?」

「才不、才不是那样。」

卡特蕾雅无法抑制嘴角的笑容。

——怎么办,欺负人也好有趣。

谨严无口又冷淡,谜一样的女孩。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绝不动摇的铁之女。那样的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崩坏了。

「那不就只有喜欢了么。不会错的呗。你的表情不对劲哦。可别小瞧我。我可是靠著在这儿那儿进行恋爱商谈的代笔赚钱的喏。」

薇尔莉特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眼神左右瞟动有些犹豫的样子。

——好像刚刚被洞察内心的洋娃娃一样。

正是因为卡特蕾雅对薇尔莉特的过去什么的一无所知,才能够将她当作只是年纪相仿的女生对待。

「吶、吶告诉我吧。」

仅仅只是,想要弄好关系。

「吶,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对薇尔莉特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单纯至极。

「…………」

只是相信著,自己企图打开的箱子里装著的,一定是宝石。

「怎么称呼他啊。」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的心之箱中放著的是。

「叫做少佐。」

放著的是。

「少佐。不是很酷嘛。是军人啊。也对你是原军人嘛。少佐有多大?外表怎么样?」

放著的,不仅仅是宝石。

「……没有问过。大概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不会吧。那么年长……和社长差不多么?相差多少岁……」

薇尔莉特好久没有和人谈及那个人了。

「和卡特蕾雅的发色稍微有些不同,是黑发……」

虽然会涉及到其存在但是不会深入。就算是和两人都有交集的克劳迪娅霍金斯也尽量避免著提及。

薇尔莉特将视线从什么都没写的纸上移向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著和过去自己同样紫黑制服的军人也有混杂其中。

战争结束,天空放晴,明明已经懂得理解文字了。

人山人海,军靴的声音,将她带回到身在莱登街道之时的那个少女兵。

无论何时,无论何时,追逐的仅有一人。

「是翡翠绿的眼瞳……」

是非常美丽的人。

「将我收留、养育,并且使用我。」

是道具和主人。

「但是,已经不在了。」

明明是道具却没能守护住。

『基尔伯特死了。』

霍金斯的言语如同诅咒一般沉重而伴随著苦痛,在薇尔莉特的脑海里反覆回放著。

「少佐去了什么很远的地方么?」

「……是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

「还在等著他么?」

「……还在」

对于卡特蕾雅的质问薇尔莉特根本没考虑要否定。

「等待著。」

说著我不懂啊拒绝了,未能够给予回应的那天的回答。

「要我放弃,已经,被说过很多次要我放弃等待了。但是,无论怎样,我都,我都……」

『我爱你』

『我爱你,薇尔莉特』

『你在、听么』

『我啊,喜欢你』

『薇尔莉特,爱啊,是』

『爱是,最想要守护著你啊。』

「一直都,等待著少佐前来。」

一副忍耐著痛楚的表情。那是卡特蕾雅所见到的薇尔莉特的表情中,最像人类的表情的瞬间。这个笨拙的姑娘产生的细微变化。相对于拥有丰富喜怒哀乐的人大概不能说是表现出心情的动作。

——啊啊。

在卡特蕾雅之中降下了启示。虽然还没有变得亲近,也还不是朋友。

虽然对她生么都不知道,但是感觉明白了什么。

——因为内心中高兴的部分几乎都掌握住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感情才这么少么,卡特蕾雅如此思索著。

「你啊,恋著已经不在的人啊。」

卡特蕾雅闯入的草丛中是和想像不同的深林之门。

「恋……?」

仿徨在森里深处的姑娘本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迷失。就那样被遮蔽著双眼,也不知道如何取下遮蔽物,摸索著活著,就那样被放置著。

卡特蕾雅感觉有些抱歉。本来的话不想问出这些话的。

「恋情……是」

拥有著心灵的人偶,这个比自己年少的同僚,并不知道何谓恋情。

「不对,这已经是爱了。」

「ai……?」

比起两个人刚到演习场的时候人增加的许多。人潮和喧闹也尽在增加。卡特蕾雅指向行走著的人们。他们性别年龄不同。彼此都有著纠葛满溢于言行的人生。

「家族、朋友、兄弟、伙伴,虽然有很多种。但是你的这种,是恋爱的爱喏。」

说起亲密无间的恋人们,比起要找模范不如说毫不掩藏地在各处存在著。所谓恋爱,是极其自然的洋溢在世间的。但是,薇尔莉特却对此否定了。摇著脑袋,皱著眉毛,咬著嘴唇。

「恋爱什么的,我、做不到。」

固执地拒绝著。

「不是正在做么。」

「不对,我做不到。我不理解。」

从旁观者来看可能会认为是在争执吧。虽然并不是吵架但是双方都不肯让步。说著是爱的一方。说著不是爱的一方。两方互不相容。

卡特蕾雅稍微透露出有些焦躁,即便这样仍旧不肯罢休。

「那种事,我也不是说就是这样啦。爱不确切,恋情也不是很懂。但是身处其中的话就会明白。看到有人陷入其中也会明白。你就是这样的啦。就算是现在见不到的人也是……」

见不到的人,这几个字从卡特蕾雅口中发出时薇尔莉特的碧眼悲伤地颤动著。从他人口中说出的言语,比起自己亲口说出的话要沉重得多。

看吧,露出那种表情又是为什么,明明任谁像是被这么说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对……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少佐他……」

薇尔莉特果然否定了。

长长的金色睫毛压低著。薇尔莉特低著头的时候,视线就会移到胸前。那里无论何时都佩著有翡翠的胸针。那个胸针闪耀著光辉,毫不见色泽变暗。

月虹炫目的暖春如此,新绿初雨的彼夏依然,稻穗秋风的金秋不变,霜夜冰冻的寒冬依旧。

「少佐、他」

就好像在薇尔莉特之中存在有基

尔伯特布根比利亚这个男人一样。

绝不会褪色。

「少佐他已经死了。」

那个瞬间低声吐露出的言语,是无比残酷的事情。

在卡特蕾雅和薇尔莉特之间流淌的时之针一度停下了。

实际上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就好像真的时间停止了一般两人的身体一动不动。眨眼也是呼吸也是,仅有一瞬像是把世界的时间轴取下了一般。终于世界又开始流动但是卡特蕾雅却一直呆滞著回到了现实。

「欸、欸?」

声音有些尖锐。

「已经死了。少佐他。我没能,保护住他,让他死掉了。我明明是道具、明明是盾牌、明明是剑的。」

卡特蕾雅的背后缓缓流下冷汗。

——岂止是不在,是被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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