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刻在历史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蒸汽火车就被突然出现的犯罪者劫持占领了。
遭遇无情命运的人所思考的事情大抵相同。首先是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在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回溯著引导自己走向不幸的道路。
塞缪尔所操纵的横贯大陆蒸汽火车在莱登沙佛特里黑的首都莱顿站举行了发车典礼后踏上旅途,临近傍晚前的时间。
这个横贯大陆蒸汽火车,通称『法姆法塔露』。从车头开始是【机关车一】【机关车二】【机关车三】【单间卧铺车一】【单间卧铺车二】【简易卧铺车一】【简易卧铺车二】【客车一】【客车二】【观光车】【餐车一】【餐车二】【货物车】总计十三辆编制而成。
为了能够牵引十辆车,前方的三辆机关车分别都配备有机关士和机关士助手,以汽笛为信号各个连结著的机关车步调一致地行驶。因此就算只少了一名负责行驶的人员就无法运行。『法姆法塔露』受到劫持犯攻击是在从莱顿沙佛特里黑出发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
劫持犯在火车发动后分散到各个车厢,从后方车辆开始向前压制。压制的途中杀害的是【简易卧铺车一】的搬运工一名、【机关车三】的机关士一名,以及身处【机关车一】的塞缪尔的伙伴,机关士助手共计三名。
法姆法塔露正在车站进行蒸汽火车必要的燃料即是水的补充。现在在进行补水作业的同时,也在等待著向莱顿沙佛特里黑国有铁道要求的替代机关士和机关士助手。劫持犯好像也向政府提出了别的要求,但是仅是一名人质的塞缪尔却不得而知。他们的手臂上缠著有印有北方某国国徽的布条。
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是为了一雪战败的遗恨么。还是说有著更大的策略。无论如何都是有著大量武断行动的人所统率的集团。
因为不管怎样缺少蒸汽火车的常识,都不该会杀掉负责行驶的工作人员让行驶出现故障。
「别担心。当然如果不听话的话就另当别论,你是驾驶员所以不会杀你的。这里也很窄小。可别吓得尿裤子了。会很臭的。」
劫持犯的一人有些看不下去吓得发抖的塞缪尔,像是安抚一样地说道。
「那个,补充了空缺的人手的话……要开往哪里呢……」
「计划不变开往最终地点。对你的要求只有把我们平安送到那里。」
如果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人心情不好的话可能会招来暴力。
因为这么思考著,所以对于能够普通对话稍微感到有点吃惊。
––这些人虽然同样也是人类,但是却不能这么去想。
在塞缪尔看来,是身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人类。
《同一时间下午六时四十三分》
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这么想的人除了塞缪尔以外当然也存在著。
和有著机关士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被给予了生命保障的塞缪尔不同,还有如果坏了劫持犯的心情不知何时就会被杀掉的乘客们。
距离事件发生,到达补水地点过去了数小时。
犯人们并不是特别多,数名犯人交替进入车厢轮换著进行监视的工作。在前方的机关室有机关士和机关士助手因为抵抗而被杀,因此在这里等待替换的人员,这个消息并没有告知乘客们。因恐惧而长时间神经紧绷,乘客们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后方的【餐车二】,一位面前的食物已经凉了的五六十岁的绅士哀叹道。
——现在此刻,本应该已经在故乡看到侄女的婚纱打扮了。
抱著幸福的心情开始的这段旅途,未曾料想到会变成这样糟透了的状况。
从报纸上或者传闻中得知的大事件往往和自己无缘,完全没想到同样的灾难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对著任何人说话,但是一旁的女子却有了反应。
「所谓横贯大陆蒸汽火车……」即是是如此紧张的场合,耳边响起的声音却美丽而又冰冷。
「正如字面所言是从大陆的一端到另一端将之相连,从物资搬运到人口移动都能实现的大型车辆。给予大家以便利,为生活增添趣味的东西吧。但是这个名为蒸汽火车的东西如果没有线路的话就无法运行。要建造线路的话就要削除土地。这片大地上就算有花田就算有人家也会视作障碍让人家搬走或是将它们的存在强行移除。」
从劫持犯将这列车厢压制开始就连一声悲鸣都没有发出过,仅是静静眺望著天空颜色变化的与众不同的美女。
她的脑袋中像是埋入了机械一样,流畅地说著话。
「为了建造这条线路,作为文化遗产的北方城镇好像被破坏了。也有听说用低租金雇佣的北方战败国劳动者因此过劳而死。为了将山夷平用炸药打开道路。据说因此引发的爆炸事故也不少。」
「怎么可能。说谎可不好啊。这些事情,在报纸上没有看到啊。」
听到有关自己所属的集团、国家相关的黑暗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快。
向著稍微有些愤慨的绅士,女子说道。
「这是不太为人所知的事情。我也是在旅行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因为我几乎一直在世界上转来转去。」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口若悬河地说道。
「虽然这些也有可能是契机……不过那样的话以车体作为目标,将火车破坏掉杀死我们才是最大的目的。他们连乘务员都杀害掉了相较之下却更看重我们乘客的性命。说不定……有著什么其他的目的」
这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说出『杀害』一词,不禁让绅士有些颤栗。
「有什么是指?」
「不知道,因为是把我们当做人质……认为是向政府提出要求才比较妥当吧。」
绅士虽然不太能认可薇尔莉特的说话,但是却佩服她理智的推测。
——这个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外表就像小孩子手里的人偶一般的谜一样的姑娘。因为对她有些兴趣,恐惧感稍微减少了些。
「可是,那和我们又没有关系。我只想去参加远方侄女的婚礼而已。」
「是的。」
但是,薇尔莉特又接著说道。
「对他们来说我们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彼此都是,贯彻彼此的主张方为战争。此处现在已然成为战场。」
被晚霞覆盖的天空披上了夜晚的衣裳。车内吊灯的柔和光芒与紧迫的现状相去甚远,演绎著温柔的光辉。碧色的眼瞳依次眺望著外面进行著的补水工作、车内的电灯、对作为人质的数名乘客叫喊的男人们。
「已经差不多,到时机了。」
绅士终于察觉到了,她并不只是老实地静观著现状。
等待著,某种时机。
「喂,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还是放弃比较好……」
「外面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这个窗户真大呢。」
面对意义不明的突然发言,绅士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有些想问您的,请问您有吸烟草或者雪茄么?」
「啊,嗯。」
「火柴呢?」
「在右边的口袋里有……」
「请准许我之后借用一根。」
只说了这些后,薇尔莉特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用手触碰头上的发绳。绅士只见她手中捏著一根细尖的银棒,在一般人看来的话只会觉得是稍微有点粗的针吧。
「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把手举起来!」
向著做出奇怪举动的薇尔莉特举枪对著。
「我知道了。」
像被要求的一样,她将两手举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这个车辆上的吊灯突然被划破,灯火熄灭。乘客们的悲鸣和劫持犯的怒号混杂在一起。但是却没有发出枪声。只有有什么人被殴打以及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不断发出著。
「……」
然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彼此都,对黑暗中迎来的静寂抱有疑惑。
劫持犯被怎么样了?突然站起来的姑娘又怎么样了。
现在,这列车厢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正当乘客们满心抱有疑问之时。熄掉的灯火中有一盏再度点亮。黑暗中出现了一位手持著火柴宛若幽鬼般美丽的女子。她将食指比在嘴前,『嘘』地小声说道。她在黑暗中有著极强的存在感,让注视著她的乘客全都一言不发。
「初次见面,我是一位旅客。各位,在万分疲惫的状况下不胜惶恐。请再稍等一会。现在开始会将外面的看守和货物车……进行压制。」
只说了这些之后,薇尔莉特轻轻地将火柴的火焰吹灭。绅士发现自己胸前口袋中的火
柴不知何时被盗走了。黑暗的世界中,又只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