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恨透了自己。
恨透了那个害其他人恨我的自己。
我的身躯那么的巨大,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却什么也保护不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让其他人受伤。破坏我周围的所有东西。
我恨透了这一切。
我想过罢手的。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拿不到任何成果。
(中略)
但是我找到了连我也能做的事情。
我终于找到了。
所以我不会输。无论对手是谁。
我绝对不会输。
2
请来确认一下基本情报吧。
有着一头根部是银色,到了发梢就变成红色的长发,身穿红色装甲的【剑圣女】——贝亚特莉切。她的相识——布布。一头近四米高,爱用一根钢筋似的大棒槌状【兵辉】作战的【伊比利亚兽人】。
而那根【兵辉】里面貌似保存着更多【伊比利亚兽人】的数据化灵魂。
一切都从人类攻击【伊比利亚兽人】的村落说起,其中有个人类貌似对那项命令有所不服。虽然因为义务的关系没能完全抗拒命令,但那个人还是留下了一线希望,将被杀害的【伊比利亚兽人】的灵魂封进那根【兵辉】中,然后把它交给了唯一的幸存者——年幼的布布。
要怎么将那些灵魂解放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作为【亚人】的布布即使手持【兵辉】,也用不了【魔法】。
人类的少女们虽然能学习【魔法】,但在探索期间挣取的【经验值】是有上限的。
那如果他们联手了呢?
如果他们能够选择洗刷过往的恩怨呢?
只有到那时,他们才能抵达将那细微的可能性留给布布的某人所期望的世界。只有到那时,他们才能抵达人类和【伊比利亚兽人】一同欢笑的世界。
“……布。”
在Ground’s Nir的森林中。
结束了为时两天的【迷宫】探索后终于回到了地面,名为布布的四米猪脸【伊比利亚兽人】坐到了一顶有饭桌那么大,名为【桌子菇】的巨型蘑菇上面。
同为团队一员,只有发梢处变成红色的银发【剑圣女】——贝亚特莉切露出了苦笑,一边抚摸着他的背。
她用火系幻觉【魔法】召出了一张地图后说道。
“布布啊。要休息的话,先回家不好吗?”
“可是布布真的好累……”
只要他有那个意思,布布仅需挥动那根既像圆木又像钢筋的【兵辉】就能打倒一头一千米长的龙,但是【迷宫】就不同了。
戴着眼镜,一头柔顺金发(奶子无穷大)的【白魔女】菲莉尼昂,还有(以明明个子很高却一马平川而闻名的)短绿发的【殴僧侣】阿梅丽娜也停下了脚步,对眼前的情况进行了观察。
“嗯,毕竟【迷宫】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全都是机械人偶一样的机关和陷阱。要是不能打猎,对于胃口很大的布布先生来说就很不方便呢。”
“以后这个问题得认真对待才行。布布背的东西有八成都是食物,可连一半的路程都撑不到。”
除了【财宝】以外,【迷宫】里面还十分莫名其妙地有着从地面或墙壁上长了草药的区域,地面上还时不时会有掉落的披萨或者肉干(是其他人类掉的吗?)。但是,对于四米高的兽人来说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到最后还是要依赖你的【调合】啊,菲莉尼昂。要是没有你做的【魔法肉】。布布搞不好就真的饿晕过去了。”
“呵。呵呵。我把【苦痛的爱娜温】、【万象之水】、【变化之枝】,甚至连超稀有的【保护欲的槲寄生】都用光了,却只变出来一块肉……等价交换定律是被彻底无视了吧……诶嘿嘿。”
轻声笑着的【白魔女】整个人都蔫了。
她的消耗好像大到让肩膀倾斜、眼镜滑下来的地步了。
贝亚特莉切用火系环境【魔法】在空中画了几个方框和几条线。布布的战力毫无疑问是很强大,但是无论她验算多少次,布布的摄食量也是高得吓人。看来今后的课题就是怎样调好性价比了,
布布坐到泥土上后挥舞着粗壮的手臂。
“而且过道太窄了。布布的肚子都不知道卡住多少次。”
“不过你也能打穿墙壁直接横跨楼层,这样感觉就正负相抵了。”
“没错没错。虽然还有很多东西要慢慢习惯,但如果全部考虑进去的话,布布先生应该算是很大的好处吧。”
“啊、你给我慢着!!”
贝亚特莉切慌忙叫了起来。
毕竟从颓废状态恢复过来的【白魔女】菲莉尼昂开始蹭坐在地上的布布的胸膛了。
虽然他身上的野兽气味十分强烈,然而眼镜少女好像并不在意。
“啊啊,有这么强劲的盾牌还是肉坦什么的真是让人舒心。护卫本来是贝亚特莉切和阿梅丽娜的职责,可她们两个战斗狂根本就不听我说要保护后卫的治疗师。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搞【调合】。不过现在终于有一个会担心后卫的绅士来担任这道结实的墙壁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会保护你的,快点放开布布!”
“贝亚特莉切,要是你出动全力的时候跑到我身边,一个不小心我搞不好就会被你炸成碎片了,所以还是敬谢不敏。布布先生只会使用没有任何【魔法】的武力攻击,他可比你可靠多了……”
“……你就是那种寄生在有用的人身上然后全力榨取价值的类型吧?真是讨厌。简直就好像赢不了的老虎机奖金环节一样。”
走在林间小道上的一行人边走边扯着午休洗手间里的闲聊。他们的目的地是布布在山里的家,而不是有短期驿站或者供人交换情报或材料的旅馆镇。
虽然布布的家离【迷宫】入口有一段可观的距离,但他们还是特意绕路过去的理由很简单。
“之前在【31号地下湖】不是组织了一个大型探测计划吗,所以……嗯,那些家伙肯定会出现。”
“Boo?”
“有些人会专门袭击从【迷宫】回来后十分疲惫的探险者,这种地下职业叫做财宝强盗。他们通常会等在旅馆镇的入口,或者是医疗、驿站或【调合】商店的门前。有你跟着真是帮大忙了,布布。”
一行人差不多把布布的房子当成了第二个家,距离上靠近河流但又不会在发大水时被卷进去,可谓是理想的地点。虽然房子的外形不过是用大块的热带叶建成的三角帐篷,不过为了承受在夜里翻来覆去的四米高的布布,里面其实很宽敞。
就在走进那间帐篷一样的房子里之前,有所发现的贝亚特莉切停下了脚步。
“咦?菜园里的蔬菜少了很多啊。”
在房子旁边有一块用简易的围栏隔起来的土地。里面应该种着很多Ground’s Nir独有的五颜六色的水果,但现在很明显少了东西。几乎有一半的果子都不见了。
身为攻略书狂魔同时又是【调合】高手的【白魔女】菲莉尼昂一脸震惊。
“哎呀,真厉害……从万用的【糖蜜草】,【喵德塔果】再到【欢喜颠茄】,【愤怒毛地黄】,连【悲伤鼠尾草】都有!!这些品种在旅馆镇都种不出来,只有闯进和【Break News】的地盘重叠的烧瓶花园才能采得到!!”
嗯?这些东西就真的那么厉害吗?贝亚特莉切想道。她只知道里面还有青春期少女的公敌:【贫乳茄子】。
布布好像也不怎么懂这些。
“布布不怎么喜欢蔬菜,所以种过什么,种了多少这些都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搞菜园?”
【殴僧侣】阿梅丽娜叹着气问道。
“要是【中略】blablabla【中略】都吃掉就太浪费了。这些药草的起点都是所谓的万能种子,然后根据土壤和水分等环境因素来决定那些相同的种子会结成哪些花朵。但是人类种出来的东西不比杂草好多少【中略】blablabla【中略】。总之我想说的是你介意我摘走吗!?哈、哈!!”
这个兴奋到连眼镜都被水汽蒙住的菲莉尼昂还是无视掉比较好。
“可是,布布啊,你也不想看到其他人偷走你用心种的蔬菜吧?”
“大自然就是这样,所以没办法的。而且吃掉蔬菜的动物会长大,然后迟早变成布布的盘中餐,所以到头来还是划算的。”
“嗯,我觉得这个循环没有那么理想吧。”阿梅丽娜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新面孔出现了。
从外表来看就是个十岁左右,一头银色长发的女孩子,但其实她是名为【斯特莉欧娜】的少女型【Break News】。她身上唯一的衣装就是缠绕全身的黑色丝带,一条迷你裙还有在她脑袋两侧和背上的大型花饰,总的来说就是一件丝带裙。因为丝带裙是由手掌大小的【妖精】用地蜘蛛的丝缝制的,因此裙子会像活的花朵一样盛开,而且无论她怎么剧烈运动,布料也会莫名移动到刚好不让任何人看见她裙底风光的位置上
。
“哎,布布你回来了啊!既然都回家了就赶快给老身做点吃的吧。照顾咱的巫女们做的东西老身都吃厌了。现在老身很想吃你做的超狂野烧烤!!”
“……”
“……”
“……”
“Boo?”
人类们全都对【斯特莉欧娜】投去了怀疑的视线,唯有布布一脸的不解。那个怀有灵魂的矛盾见状缩起了身子。
“干、干什么?你们怎么一副看到小偷一样的表情?”
“嗯,因为……”
“会趁布布外出的时候大摇大摆地把他的食物拿走的嫌疑人,我想不到第二个。”
帮她解围的人是善良的布布。
“你们别这样。要是她肚子饿了那也没办法啊。我不关心菜园里的蔬菜。就算是【斯特莉欧娜】吃掉了,那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罢了,这事不能怪她。”
那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了。
作为妖精女王受人敬重、渴望的【斯特莉欧娜】是被视作神一样的存在,当她看见惨兮兮的菜园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等等!等一下!!不是老身吃的。老身会摘来吃的植物只有【赤红天国花】。老身鲜少会吃蔬菜,所以根本不会去偷!”
“布布也不怎么喜欢蔬菜。”
“嗯哼!!”
“嗯哼!!”
“你们两个,待会儿我要好好给你们来一次克服挑食的地狱训练。”
面对贝亚特莉切那恐怖的宣言,布布和【斯特莉欧娜】都颤了起来,但是别忘了还有正题没解决。
“你看!菜园的土地里有脚印。老身的脚下会有那种肉垫吗!?都说了不是老身!”
“嗯,看上去好像是猫的脚印。”
菲莉尼昂是放松了下来,然而阿梅丽娜插了一句。
“不对,慢着。这里的蔬菜的茎明显是被刀子切断的。猫狗会用那种工具吗?而且Ground’s Nir会有纯种猫???”
“呃!?”
“【斯特莉欧娜】说过喜欢假扮成人类去逛旅馆镇,大概是她听人提起猫之后拿东西伪造的吧。”
除去布布以外的全员都对妖精女王投去了怀疑的视线。
基本上,对于聪明的智慧犯罪来说是不会有人考虑事情经过的。
“……我……”
【斯特莉欧娜】垂着脑袋一边颤抖着,声音从她的唇间漏出。
抬起头后,音量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猛地飙升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没有,我没有!可你们都一口咬定是我!!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贝亚特莉切等人的胸就好像被某种东西刺穿了一样。
毕竟她长成这个样子(实际上都不知道几百还是几千岁了),碰上这些事情可能会对她造成超乎常理的伤害吧。
“Boo。贝亚特莉切你们也是,【斯特莉欧娜】也是,大家先冷静一下。”
“可是!!呜、贝亚特莉切她们欺负咱!!”
“就算蔬菜少了布布也不会介意的。”
“那种温柔的视线就是说你不相信老身对吧!?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斯特莉欧娜】大概是那种愿意承担全世界的怨恨和恶意,但受到心腹之人的怀疑后就会感觉被狠狠地背叛了的那种人。
话是这么说,但从那副年幼的脸颊上流下的眼泪并没有洗刷她的嫌疑。不过反过来说,要证明【斯特莉欧娜】没有偷过蔬菜又很容易会变成恶魔的证明。
有效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
“还是由我们来抓住犯人才是最快的吧。”
“呜、咕。那、那好!!居然敢诬陷老身这个娼妓的女王,能够召唤烧尽理性的赤红狂热沙尘暴的我,老身一定会竭尽全力让犯人付出代价!!”
“慢着慢着,你这个混蛋矛盾,是打算把布布的菜园变成毒沼泽吗?”
这份工作摆明了不能交给【斯特莉欧娜】,而布布的身躯又太大,不利于暗中观察。不过因为可能会发展成持久战,那么一次只能在Ground's Nir逗留几天的贝亚特莉切等人也不适合。
赤红的【剑圣女】交叉双臂陷入了思考,然后用火系幻觉【魔法】将布布的菜园,【斯特莉欧娜】和犯人这几个方框连了起来。
“设个陷阱吧。”
“布布不擅长精密的手工。每次挖陷坑来打猎的时候自己总是会栽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奶牛,你这个【调合】专家,身上肯定有带‘那东西’才对。全部拿出来。”
“诶?你说‘那东西’,该不会,呃,是‘那东西’吧?”
贝亚特莉切在图纸上添加了菲莉尼昂后,作出了冷漠的发言。
“就是曼陀罗草的幼苗。把它们从地里拔出来就会大叫,把周围东西的灵魂全部夺走的那东西。在菜园里埋几棵就能把犯人打晕了。”
“等、等等、等等啊!那些可是是贵重物品。超奇迹珍贵的!是奇迹!!奇迹前面还要加个超字!听不懂的话我就用连笨蛋都能懂的说法:大部分作为【调合】素材的药草都是从这个超麻烦的万能种子种出来的,用一般的培育方法只会种出来杂草!但如果是这种幼苗的话,就是说到头来肯定会长成曼陀罗草,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天价,怎么可能会让你浪费在这种地方!就算要把我全身除了头部都埋进地里我也不管,但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
“……”
“啊,这个走向……是想用【斯特莉欧娜】小姐的力量逼我就范对吧?但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防——御!!防——御@%#¥%@#¥@%!!!???”
一道女性的惨叫声响彻了山脉。
为了安全着想,贝亚特莉切用棉花代替耳塞堵住了耳朵,因此她是观察到水壶里的水面荡起了不自然的波纹才发现情况有变的。
“居然这么快。”
贝亚特莉切将棉花从耳朵里拔出来后将脑袋探出了树叶房。
“嗯,一下就中招了呢。”
好几个小家伙仰卧着倒在了菜园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像是尾部一分为二的色情萝卜一样的东西。但他们明显不是人类。身高是贝亚特莉切的一半左右,浑身都是看着很松软的毛皮,脸就和猫咪一样。
大概是种族特性之类的吧,每个人都不知为什么穿着小小的女仆制服。
“咦,是【猫精】啊。就是所谓的猫妖精。基本都是很少见的。”
意外的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的【殴僧侣】突然说道。
“这就怪了……【猫精】应该是在南边森林的树上栖息的才对,那里是一片红树林一样的地方,所以基本很少会在这片地方撞见……”
【猫精】差不多就是像人类一样用后腿走路的猫。他们会使用普通的工具,手上拿着一根原始的长枪,那是将尖锐的陶瓷碎片绑到棍子的末端后制成的产物。
阿梅丽娜介绍道。
“是盐。因为有好些个喷出【金刚盐】的喷泉,所以南边森林的盐分很高。那些盐块比普通的石子还要结实,所以【猫精】的房屋和船只都是用那些盐做的……听说他们的招牌饭菜都是用盐腌制的蔬菜或是用盐煮的肉。”
然后【斯特莉欧娜】就发火了。
她一副骑在他肩膀上的样子扒住布布的巨体,把他的脑袋当成巨大的圆枕头一样用手脚围住。她应该没穿内裤才对,但本人好像并不介意。
“看到没有?都说了不是老身!布布,你打算怎么弥补这次失误!?”
“Boo。待会儿会给你泡点【露珠茶】的,你就别气了好不好?”
“老身看上去就这么像个无耻的吃货吗!?我咬我咬!!”
“好疼、好疼!布布会抱歉的,别吃我的头了!!”
而失去了所有曼陀罗草幼苗的眼镜少女已经变成灰色,开始风化了。
“呵、呵呵呵呵。对了,这些【猫精】要怎么办?”
“布布不是很想吃他们啊。身上没长多少肉,看上去也不好吃。”
就在这时,摇摇晃晃的【猫精】们慌忙爬了起来,大概是听到自己可能会被吃掉吧。然而之前受到的损伤导致这些动物女仆们现在很虚弱,想跑也跑不掉了。
“……不好!要被吃掉了!?我们根本无力应付残暴的【伊比利亚兽人】啊!!”
“……我就说这是个馊主意吧!这位可是能把一头龙炖了吃的【噬龙者】。被抓到的话只会被拿去塞牙缝!!就像男人的家庭式料理一样!!”
小偷们的态度越来越狂,然而贝亚特莉切只是一脸的微笑。
没错,她是那种看到仗着自己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猫小狗时,就觉得它们很放肆的人!
所以她笑着作出提案。
“别担心,布布。就算没长什么肉,只要把肚子切开,往里面塞满蘑菇和香草再料理,就能提升份量和豪华程度了。火
系是我的专长,你就交给我吧。”
“……呜呀啊啊啊!?”
“……呜呀啊啊啊!?”
倒在地上的猫妖精们差点就要尿出来,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他们马上就全力开始乞命了。【猫精】们的态度突然就礼貌了起来。
“可、可是咱们也是出于无奈。要不然也不会造访【噬龙者】的森林。想活下去的话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这附近没听说过食粮短缺的事情啊。南边森林碰上麻烦了吗?”
其中一只【猫精】答道。
“……要、要是我们能像平时那样进食和睡眠的话,那谁也不用烦恼了。但是为【Break News】准备贡品对我们的负担实在太大,所以我们就不得不和那些可恶的犬妖精——【犬精】打起来了!!”
3
这下子事情变得复杂了。
因为看上去好像会说来话长的样子,于是一行人就回到了树叶房,而里面不知为什么有一道用比贝亚特莉切的脑袋还要大的【桶鸵鸟蛋】做的料理。整只蛋不过是被一片大叶子包起来然后在火上面烤熟的。
大概是为了在谈话期间让每个人一片片掰下来吃而准备的吧。贝亚特莉切回想起【斯特莉欧娜】说吃厌了巫女们做的菜,所以想要点‘超狂野’的东西。
浓郁的蛋里有一股香草一样的自然甜气,但只要加一点点岩盐的话就会变得更加美味。如果蒸熟来吃,大概就会变成布丁一样的甜点。虽然很好吃,但女孩子可得鼓起勇气才能说出想要一个人吃那么大的东西。所以贝亚特莉切等人才对有机会一起吃感到那么的兴奋。
不过,他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则是因为……
“对啊!要是去拜托那只经常在这屋子里打转的【妖精】,一下就能洗刷老身的冤罪了!!可恶的梅丽狄安娜。当时她肯定就在附近才对!!”
“那个手掌大小的女孩子不会在人面前出现的。虽然处理【千龙】事件的时候和她打过交道,但她又不是克服了腼腆的性格。”
正如【斯特莉欧娜】所说,有只手掌大小的【妖精】曾经想过把自己作为牺牲品献给一千米长的【千龙】,不过被布布搭救后她就搬进布布家里了。因为【妖精】血好像可以让巨龙沉醉,所以它有吃【妖精】的习性。
先不管那些,贝亚特莉切将甜点蛋切成几块,一块块放到大叶子上后就不说话了。接着全员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想要尽量缩小身体的【猫精】女仆们。
“老身对你们的纠纷毫无兴趣,但你们闯入老身的地盘还惹麻烦的理由就非弄清楚不可了。回答我,臭猫。敢拒绝的话本【Break News】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地狱。”
【斯特莉欧娜】听上去特别不开心(她的眼睛和鼻子还是红红的)。她依然坐在布布肩膀上,抱着他的头不放,猫妖精们见状都颤抖着回答道。
这是【猫精】和【犬精】之间的纠纷。
“……因为在习性和生活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猫妖精和犬妖精之间原本是十分亲密的。”
“嗯?所以就开始在地盘和觅食场所上起冲突了吗?”
毫不在意礼数地盘腿坐的【殴僧侣】问道。
然而猫咪们在自己的面前摇着手(还是前爪?)。
“……不,不是那样。在某种程度上这件事要更加严重。”
“……因为月亮的关系……严格来说,是月亮的圆缺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它关乎盐分的生产,也和我们的生命力和能量直接相关,所以我们会通过月亮来规划什么时候猎食,什么时候贮存食物。”
虽然和目前的问题没有关系,但贝亚特莉切却对他们把夜空中的那个光点称为‘月亮’感兴趣。既然用的是同一个名字,那应该是人类命名的吧。
与此同时,【斯特莉欧娜】眉头一动。
“原来如此。”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
布布和人类们依然不明白,于是其中一只【猫精】继续说道。
“是一只可以自由控制月蚀的【吸血鬼】【Break News】……她名叫【卡莉坎扎萝丝】。”
对此起反应的是沉迷攻略书的【白魔女】菲莉尼昂。
“那个,是最近才确认活动的【Break News】没错吧?虽然规模仍然不明,但据说她能利用月蚀和月亮的引力让海岸涨潮,由此产生虫群和螃蟹群……”
“严格来说,她之前是在那口老旧发霉的棺材里睡觉,直到最近才再次开始活动的。”
【斯特莉欧娜】叹了口气。
“就和虫群一样。任何被月亮的引力影响的动植物都会被【卡莉坎扎萝丝】影响。其中包括作为他们思维的根基的天性。【猫精】和【犬精】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意思?布布不是很懂。”
“就是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可以由他人说了算的意思,布布。”
一行人终于看出了问题。
但那样一来,【猫精】和【犬精】应该合力去挑战那个【Break News】才对,那为什么这些猫妖精和犬妖精会打起来呢?
“……我们根本不是【Break News】的对手。”
“……所以咱们【猫精】和【犬精】就一同以在南部森林打造一个盐制的祭坛为共同目标了。我们为【卡莉坎扎萝丝】献上了很多祭品,祈求她不会引起月蚀。”
情况改变了。
贝亚特莉切在半空中的方框和线条堆中管理着情报,她的脸色变得阴暗。
“……但是那群懒惰的【犬精】没能献上祭品。我们明明都说好了轮着在祭坛上放咸肉和泡盐的水果,这样就不会对任何一方造成过大的负担了!”
“……于是【卡莉坎扎萝丝】就继续操纵月蚀,我们也没得休息。要是【犬精】们不改变作风那我们就永远不能翻身!我们也不想偷别人的农作物,是他们逼良为娼!!”
虽然猫妖精女仆们都很气愤,但她们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来打布布的菜园的主意了。一旦贝亚特莉切表示她们能走后,她们就鞠了一躬,离开了树叶房。
她们都带着尖枪。
人人都铁了心要和与自己相似的【犬精】们做个了断。
第一个开口的是妖精女王【斯特莉欧娜】。
“那么,你们怎么看?”
“对布布来说太复杂了。”
“感觉这个叫【卡莉坎扎萝丝】的【吸血鬼】引起的月蚀造成了损伤。”
贝亚特莉切揉了下纤细的下巴。
“可是【Break News】真的会在意比自己下等的人?虽然【千龙】是有一个祭坛,但那条一千米长的龙王不是根本无法对话,那些自称的主教也被揍翻了不是吗?”
【Break News】就应该是这样的存在。像【斯特莉欧娜】这样能对话的才是稀有事项。无论是在语言的层次上还是共同的价值观上都适用于这个道理。
“老身就看地盘而定。要是【卡莉坎扎萝丝】醒过来后来老身的地盘惹麻烦,那老身就让她永远睡过去,要不然老身是不会管的。你们呢,人类?”
贝亚特莉切,菲莉尼昂和阿梅丽娜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嗯,问题是……”
“虽然看到这些毛绒娃娃一样的小家伙打得头破血流,是很想去阻止,不过……”
说起来是简单,但这就意味着直面【Break News】,那些据说生于某种环境,同时也会产生那种环境的矛盾之一。就好像某个人说要去阻止一场台风或者沙尘暴一样。
拥有超凡躯体的布布曾经击败过【千龙】,拯救了一只即将成为活祭品的手掌大小的【妖精】,但即使是他也无法击败同样以【Break News】之名称霸的【斯特莉欧娜】。虽然现在不清楚【卡莉坎扎萝丝】的阶级在哪,但如果毫无计划就冲上去,即使对这些爆级冒险者来说也是自杀行为。
“打架是不对的。”
唯一拥有一丝胜算的就只有布布。
“但是【卡莉坎扎萝丝】也是一样的。就算她力量很强,那也不应该是把她弄哭的理由。”
这是另一种正义。
布布不会委身于情感,进而使暴力正当化。除了生活和进食以外,他不允许自己行使暴力。他是继续遵从这条个人准则还是扭曲它,其中有着重大的意义和代价。
【剑圣女】贝亚特莉切慢慢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属于【吸血鬼】类别的话,应该也能听懂人话。且不论打不打,我们先和她谈话怎么样,布布?那样也许不用动手就能让她停止月蚀了。”
“好。布布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做,贝亚特莉切。”
“来真的?感觉【吸血鬼】应该会主动袭击人类吧。”
阿梅丽娜一脸不快,然后【白魔女】菲莉尼昂铺开了写在羊皮纸上的攻略书。
“但是我们究竟要怎么联系【卡莉坎扎萝丝】?她是不久前才恢复活动的,所以我还不清楚她的活动范围。”
“问题应该不大。”
大概是因为两人是旧识,【斯特莉欧娜】爽快地接过了话题。
然而……
“那家伙总是会纠结些特别奇怪的东西。换个说法就是习性乖僻,所以和她见面大概会很麻烦。”
妖精女王以颇为不祥的发言作出总结。
4
于是……
“……我想问件事。”
贝亚特莉切走在从旅馆镇延伸而出的一条路上,用诅咒世界一样的语气说道。
现在还是傍晚时分,有的人正在提前吃饭,但这几个人却在黑暗的红树林中漫步。
这和布布的树叶房周边的森林相比,是一种不同的奇幻感。
下方是海水,头顶是热带树一样的植物。贝亚特莉切等人正走在用白色岩石做的,在离水面大概一米高,就好像一路延伸下去的窄桥上行走。无数的桥梁就像蛛网一样相连,反射了月光的道路正闪闪发光。
桥梁和头顶的树枝都散发着白光。除了在更高处延伸的白桥以外,还有很多一两米宽的漂亮白色立方体。
那些就是【猫精】和【犬精】的房屋。那些生物都是切割在喷泉边上硬化的【金刚盐】,做出房屋和船只等用具的盐匠。贝亚特莉切人脚下的桥梁就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堆积而成的制品。
伴随着波浪的声音,黑暗中有几道白光在移动,但这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在Ground’s Nir,人们经常会摘下名为【灯笼草】的大型白花,扭动花蕊让花发光,这样走夜路时就能像打着灯笼一样了。据说这些花会发光,原本是为了吸引昆虫来传花粉。
虽然夜景充满幻想格调,阿梅丽娜却好像起床时来了经痛一样揉着太阳穴,回答了贝亚特莉切。
“别说了。我们大家都觉得很荒唐好吧。”
“为什么要穿泳装!?为什么这就是与【卡莉坎扎萝丝】见面的条件!?”
“都叫你别说了!这是哪门子的解除武装啊!?要把服装形态的比率系【魔法】封起来的话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吧!!”
在【金刚盐】桥上大声呼叫的两人正装备着【少女泳装】这个对于探索【迷宫】来说毫无用处的道具。准确来说,贝亚特莉切穿的那件是上面带有透明蕾丝的红色比基尼,阿梅丽娜则是修改过的白色连体泳衣……但是这里是没办法制造任何石油化学产品的异世界,所以湿身后恐怕没有任何防止变透明的防御功能。
阿梅丽娜就好像在摆弄并不存在的眼镜架一样摆了个手势。
“女剑士会穿比基尼该说是预料之中吧。明明没有奶子却穿奶子装甲?你这人就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的吗?”
“什——!?”
“在比基尼上面加上那种轻飘飘的蕾丝八成也是为了让人看上去觉得更大而已。”
“我是平均值以上!!阿梅丽娜也是,没办法将一马平川的胸部藏起来就不觉得失去身为一个人的重要品质吗?呵呵呵呵呵。”
“啊!?想打架!?”
“明明是你先挑事的!!!!!!”
与此同时,(最大的)菲莉尼昂依然是明镜止水的心态。
看到4米高的兽人歪着脑袋,眼镜少女悄悄地开始了解说。
“在人类社会中啊,阶级是由胸部大小来决定的。真是无聊。”
“真的?那布布就是最大的了!”
“嗯,说得对。诶嘿嘿。”
菲莉尼昂一边和布布聊天,一边观察着从红树林的表皮上长出来的植物,还有那些就好像寄居蟹的鬼魂一样的东西。
“做出这些泳装的那个修女专精的好像是鉴定而不是【调合】。很多工匠都认识她,所以她会帮人介绍很多工作,连我都从她那里赚过外快。”
“简直荒唐!那个专卖这种娱乐【调合】道具的修女太可恶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答应在遇上紧急情况时把那些充满【经验值】的机关齿轮无偿发放!!”
(大幅露出背部的)阿梅丽娜的脑袋正在冒蒸汽,然而损失了她那些曼陀罗草幼苗的眼镜少女却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原因很简单:
【Boo。布布吃不完菜园里的蔬菜,贝亚特莉切你们可以随便拿。】
对于【调合】专家来说,这还真是令人振奋的奖励。虽然贝亚特莉切和阿梅丽娜没能看出多少价值,不过菲莉尼昂就真的像是找到金山一样。
“呃,还有一件事。南部森林是巨型虱子,跳蚤,水蛭,鳗鱼和蝙蝠这种吸血生物的苗床。那些东西会对人类的【魔法】起反应然后群起而攻之。【猫精】的房屋之所以会用【金刚盐】来做,其中一个说法就是能驱赶吸血的动物。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只能操纵月球引力,进而操纵周边生物又讨厌人类的【吸血鬼】所设置的防御机制。”
“喂,那边那个戴眼镜但脑子又好不到哪去的家伙。”
“贝亚特莉切,感觉你最近好像不怎么拿我当回事啊!”
头发毛茸茸的眼镜少女渗出了比海水还咸的泪水,然而【剑圣女】只是以一副死鱼眼瞪着她看。
“……你这人,还说什么不是故意长成巨乳的,可现在摆明了就是在显摆。还有为什么要选奶牛花纹的比基尼,你这头荷兰乳牛!连过膝袜都是奶牛图案!!”
“因、因为只有这件合身,我能怎么办嘛!那个可恶的修女……我还想和有那么多的选择的你们交换呢!真是羡煞旁人!!”
“啊!?那就把那两块东西砍下来做烤肉吧!!”
“啊!?那就把那两块东西砍下来做烤肉吧!!”
因为现在的情况,【剑圣女】不能像往常那样调出地图。大概是因此感到不自在吧,她时不时就会做些小动作,要么就摆弄比基尼的绳结或者调整下摆。
只有每走一步,脚下的盐桥就发出(对心脏很不好的)吱呀声的布布露出疑惑的神色。
“Boo……布布不是很懂泳装。为什么布布现在这个样子就没事?”
“嗯、嗯,因为你用不了【魔法】,所以不需要穿泳装来证明你放下了武器。”
更何况他平时就只穿一条兜裆布了事,于是【剑圣女】朝他露出了成熟的微笑。她不想去想象那个4米高的巨体穿比基尼或者连体泳衣的景象。
(不过他的内在很可爱就是了。)
即使是现在,布布也拿着【灯笼草】的发光花朵,照亮着黑暗的红树林。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他又大又圆的肩膀正在颤抖。
“布布,你还是怕鬼吗?”
“他们都很生气,所以布布害怕。要是大家都能多一份笑容就好了。”
“幽灵之所以被消除都是为了成佛吧。”
这时,一阵机械式的哔哔声响了起来,接着树木和海面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道红光。
布布一下就蹦了起来(落地时差点把桥给弄断了)。
“呜!?有东西闪了一下!”
“地球那边有人登入失败了。刚才的是警报。等待许可批下来的时候如果智能机的信号被中断就会发生这种事情。详细的出错报告会填满空白的容量,很麻烦的。”
“天都黑了,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吧……”
一行人就这样聊着天,【殴僧侣】阿梅丽娜将铁棍状的【兵辉】搭在肩膀上。
“但如果是为了解除武装,把这些都没收掉不就好了。”
“【兵辉】就和我们的生命线一样,没有人会同意的。交涉是为了找到能折中的条件。无论如何,没有【参数】式的辅助就用不了【指令】式【魔法】。我们现在手无寸铁,就和普通人类差不多,所以才要小心。”
“所以有这一大块纯正的体力集合体真是太好了。虽然对手是【Break News】,估计还赢不了,但说不定还是能打出足以逃走的破绽。”
身穿那件疯了似的奶牛图案比基尼的【白魔女】一边说着,一边摇动着脖子上的牛铃,蹭着布布的巨体。
“嗯,现在就要布布先生来保护我们了。嗯嗯!终于有真正的机会体验治疗师的理想情况了,打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啊!慢着,奶牛!!不许穿成那样抓着布布不放!!”
与此同时,桥上的布布只是歪着脑袋,完全理解不了眼前的情况。
“Boo?”
“完美的肉盾。一人前卫的特化状况。就算我只是拖后腿的也不会受伤。简直十全十美,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我菲莉尼昂就全部交给你了,布布先生!!”
“我叫你放开布布……!!”
身穿华丽连衣裙一样的白色泳装,阿梅丽娜一边听着牛铃一边冷静地观察着现状。
抓着【伊比利亚兽人】不放的【白魔女】的脑袋摇来摇去,不过阿梅丽娜觉得她这是从近距离闻到那股强烈的野兽臭味而陷入了恍惚状态吧。
“布布不喜欢打架,不过布布会尽力不让你们陷入战斗。人类没有皮毛,皮肤又那么软,所以要小心点。”
“没错没错。前卫才不需要满脑子打打杀杀的攻击型笨蛋!我想要的是专注防守的人!!呀啊!布布先生真是太
完美了☆”
“……”
“你还会一直给我提供旅馆镇那些看上去很睿智的老头们说绝对种不出来的珍贵【调合】素材。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要待在你身边就不需要担心战斗或者收集素材了!我的梦想成真了!!”
“……………………………………………………………………………………………”
……这下她绝对要被做成烤肉了,还是肉碎或者烤全牛?这么想道的阿梅丽娜,她的目光渐渐远去……要是桥断的话,可以跳到旁边的树上,但如果整个红树林都着火了怎么办?
怀着半担心半兴奋的心态,阿梅丽娜再次转向了贝亚特莉切。
【剑圣女】贝亚特莉切正咬着嘴唇,全身发抖着。
然而接下来她就打破了所有预想。
“呜……呜……”
第一个察觉到的人是坐在观众席上的阿梅丽娜。
“居然哭了!?没有爆发而是蔫了!?”
“Boo?你怎么了,贝亚特莉切?肚子疼吗?”
八成是不想让那只4米高的兽人看到自己的哭相,贝亚特莉切双手掩面,缩了起来。但她并没有挑明了说,而是喊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都是布布的错!!”
“呜!?布布不想看到贝亚特莉切哭的样子。如果是布布做错了什么那我会改的,你告诉我啊!”
“因为……!因为你……!!”
贝亚特莉切想说的是因为(找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位置所以感到)心花怒放的奶牛比基尼菲莉尼昂正抓着他不放,但因为说出口就代表自己的情感失控,她的自尊是不会允许的。如果她能用那些方框和线条把情报罗列起来,心理状态搞不好会坏掉。
阿梅丽娜呆呆地说了一句,
“我们这还是手无寸铁前去与【Break News】之一见面,几乎一定会死的任务途中吗……”
身边的画面基本是一团乱。
来回指着布布和菲莉尼昂的脸,对迟钝的布布的小腿来了一记低踢,抽泣了几下后,爆级探险者的代表最终骑到了布布的背上。
不,严格来说不是骑,是坐在他肩膀上把他那个巨大的猪头当成抱枕。毕竟,布布的背太宽,双脚根本绕不过去!
她的智慧程度就和【斯特莉欧娜】一个样。
大幅冷静了下来后,菲莉尼昂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呃,是不是有什么规则表示在Ground’s Nir哭的女孩子都会被布布的脑袋吸引过去?我们迟早也会变成那样吗?”
贝亚特莉切现在身处颇为危险的境地(她发现把布布的头当成圆枕头就意味着会把身体的各处按到他身上,然后还把胸部停放在他脑袋上),但她对自己的脑袋好几次几乎碰到树林的通道视而不见,而是指向了地面的菲莉尼昂和阿梅丽娜。
“新规定!露出五成以上的皮肤时禁止抓住布布不放。懂了没有!?”
“诶!?为什么要把我也算进去!?”
“布布也不许花心!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花心!!”
“布布连花心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知道就行了!!哇啊啊啊!!”
“贝亚特莉切,感觉以前的你要更成熟啊。以前你不会这么爱哭的。”
布布歪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跟在后面,身穿泳装的菲莉尼昂和阿梅丽娜终于开口说道。
“……感觉,好像比平时累得更快了。”
“啊,没有比率型的强化,体力大概就下降了吧。可不是嘛。平时你也不会穿凉鞋或者拖鞋去远足。”
“我还是不会让你骑到布布身上的!永远也不让!!”
其实也没有人期待过,但贝亚特莉切还是摆正了态度。
“?”
这时候,前方的树叶通道顶部开始摇晃起来。
有几个小小的身影掉了下来。只有人类的一半高,看上去就好像两脚站立的狗和猫,而且摆明了能说话。
是【猫精】和【犬精】。
小猫们打扮成女仆,而小狗们则打扮成管家的模样。
一边吠,一边喵喵叫,双方都轻巧地在白桥上滚动着,但明显都在拉扯着彼此。而且也不是空手的状态。虽然刀刃只是【金刚盐】的尖锐碎片绑到棍子上的程度,【猫精】们手持长枪,【犬精】们则是斧头。
虽然没有好好打磨过,但那也代表着造成的伤口和痛苦会更持久。
“……一定要做个了结!卑鄙的胆小鬼,为了自己更好的未来就不交贡品。你们这群不义之徒,难道还以为自己能有任何胜算吗!?”
“谁怕谁啊。上交给【Break News】的贡品的负担是五五开的?那是你们连彼此之间的相较情况都没有考虑过就强加给我方的,然后在我方拒绝的情况下还有脸打过来?别开玩笑了。我们完全没有妥协的理由,接下来就亲手教会你们什么叫罪有应得……!”
布布等人来不及叫住他们。
娇小圆润的身影跳到树上后迅速爬上了更高的桥梁,斗争的声响也随之远去了。
但是确实有东西留了下来。
在海面上方的白桥上,到处都有红色的点点污渍。
“……这真不是闹着玩的了。【猫精】和【犬精】们都渐渐失控,这已经不是小范围遭遇战这么简单。”
“Boo。要不要追上去拉开他们?”
“每次小冲突都去阻止的话就没完没了了。更何况要是咱们爬上去,应该会把树枝都弄断。而且就算拉开了,我们一转过身他们又会马上打起来。真的要阻止这场战斗,就要切断恐惧和混乱的根源。”
布布忧心忡忡地望了森林一眼,然后又再次朝着目的地走去。
就是能自由操纵月蚀的【吸血鬼】,【卡莉坎扎萝丝】的所在。
5
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夜间的沙滩。
一行人正处于从Ground’s Nir的南部森林延伸而出的陆地的尖端。覆盖着红树林一带的海水呈Y字型绕过这片海滩。海岸被细腻的白沙所覆盖,还有一艘就像搁浅的鲸鱼一样触礁了的大型木船。那艘幽灵船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现在已经是满身苍夷,七零八落的状态。船的侧身隐约可以看见新旅行者号(Next Voyager)这个字眼。
“听说那就是离开这个岛,出海寻找其他陆地的计划的残骸。”
穿着奶牛图案比基尼的【白魔女】菲莉尼昂仰望着那艘船,如此说道。
来到海滩上后,一行人就把【灯笼草】丢掉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携带光源把位置暴露出去也不是什么上策。
“当时,Ground’s Nir的自转、引力和大气层与地球之间的细微不同之处,会对在这里逗留过久的人的身心造成明确影响这一事实,在医学上还未曾得到证明。鲁莽地打造了船只然后出航的两千人都消失了,但是变成空壳的船却回到了海滩上。”
“是这样啊。真是十分适合【吸血鬼】据点的历史。”
穿着华丽礼服型泳衣的阿梅丽娜硬是挤出了挑战性的口吻。
布布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那个腐朽的黑色轮廓。那到底是因为【Break News】造成的,还是因为鬼故事?
虽然挂着海洋调查船的名号,但看上去就是一艘船帆很大的飞剪式帆船而已。又或者是更古老时代中的豪华客船。其中的原因是上面搭载了大量的娱乐设施,用以维持长期居住在上面的两千人的心理健康。从外面看来,甲板上还竖着一些阳伞一样的东西。这艘腐朽的船已经不能出海了,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座能轻松举办舞会的闹鬼大宅一样。
“那么。”
终于冷静下来后,穿着上面有毛茸茸类似物的红色比基尼的贝亚特莉切从布布身上跳了下来。她揉了揉还是有点红的鼻子后说道。
“从哪里进去?嗯,如果要爬墙的话那也无所谓。”
“这种变态肌肉男一样的发言我是不管,但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没有装备,也就没有【参数】的支援。一脸得意再摔下来可就丢人了。”
稍微找了一下后,一行人发现了一条降了下来的舷梯。应该不是船的主人为她们准备的,而是和船只一同抛弃在这里的。舷梯已经开始腐烂,难以支撑布布的体重,但他幸好还是没有把梯子踩破。
甲板上有个很大的泳池。里面还装着水。虽然小块的污垢在月光下会很难看出来,但还是远比贝亚特莉切她们预料的要干净。
“【卡莉坎扎萝丝】她人呢?”
“呜,两千人的话比高层度假宾馆的规模还大吧?每个房间都要检查一遍的话要花多少天?而且每拐一个弯都有可能撞上【Break News】。这致命的程度比一般的【迷宫】探索还要危险吧?”
一行人讨论到这里时,地面突然晃了起来。不对,晃的是船。
“什么——?哇!等等!?”
“呀啊!!没、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
泳池里的水倾斜后就像洪水一样冲出。【剑圣女】贝亚特莉切,【白魔女】菲莉尼昂和【殴僧侣】阿梅丽娜都顺着剧烈倾斜的甲板滑下去,栽进了泳池中。只有脚力强大的布布能维持站立。
“咳咳!呜诶!!”
贝亚特莉切慌忙把脑袋伸出水面,然后立马又被另一股巨浪打脸。
大船又晃了一下后,歪回了原来的角度。
“刚才那是为了把我们丢进泳池里吗……?”
“这下不妙。水缠住了双脚,速度被封住了!!”
贝亚特莉切和另外两人都换上了泳装,所以失去了衣服形态【魔法】的【参数】支援。她们就和在地球上的灰色大楼之间来回行走的普通人一样。现在还掉进了水里。要是【卡莉坎扎萝丝】擅长箭矢或是标枪这种远程攻击的话,情况就危险了。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去。
她们自然地抬头望向了船只顶端的桅杆和瞭望台,然而……
“……无需畏惧,人之子。你们的血液不合妾身的口味。”
一行人被宛如小铃铛一样的少女的声音钉在原地。
声源,就在布布身边。
布布好像完全动不了。
要是连他都动不了一根手指头,贝亚特莉切也就意识到情况的异常性了。
不知什么时候,船的主人就现身了。
但她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确实是【Break News】之一。她的现身将之前的气氛连根拔起,所有的规则都被改写成以她为中心。就好像先前还能依靠的东西现在都不能去相信了。这个压倒性的存在似乎重塑了那些最为基本的定义。
黑暗中的少女是一片赤红。明明身处一艘搁浅的客船上,她却穿着一件薄薄的红色透明睡衣一样的东西。从外面能透视到下方的黑色比基尼。各个部位都有绿色和白色的绒球,她头上戴着一顶尖头睡帽,因此看上去就好像圣诞老人装再加条裙子一样。少女有着一头夹杂了些许红色的金色长发,发梢往内弯曲,所以发型看起来就像个宽敞展开的三角形。刘海剪成了完美的直线,身高貌似比贝亚特莉切矮一个头有余。
但有了妖精女王【斯特莉欧娜】这个前例,她们自然懂得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真要说……
(她长得很像【斯特莉欧娜】啊。她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个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把玩着小猪玩偶的少女有一个重大的不同之处。
只有她的胸部算是很大。
“(……呜!?我居然输给她……?)”
“(……赢了也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我又没说要找人比!可恶啊!!)”
水里的少女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与此同时,依然无法转过身去的4米高兽人开口了。
“呜……我们是来找你谈话的。”
“无妨。看来人类们真的遵守了着装要求,妾身也不会急躁到将知书达理的客人赶出去的程度。再说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妾身根本就不可能容许你们上船。身为能掌控月蚀的【吸血鬼】,妾身可以用月亮的引力召来特大的海浪,席卷整个Ground’s Nir,要么就让螃蟹或昆虫的大军布满地表。”
这大概就是【卡莉坎扎萝丝】将腐朽的船当作堡垒的原因。要是她出动全力,可能会将整个岛从地图上抹去。除了能浮起来的船只以外一切都会被冲走然后沉到海底,所以她才会选择留在看似很不方便的搁浅大船上。
【Break News】就是这种规模的东西。
那只华丽的【吸血鬼】吃吃一笑,细细低语着。
“不过这么强大的生命力还真是久违了。简直有点让人怀念。”
“?”
“不都说了吗,人类的血不合妾身的口味。听说【伊比利亚兽人】的村落被彻底毁灭后妾身还感到有点头晕。因为,妾身是只能把他们纳为部下的【吸血鬼】。虽然份量不多,但能找到正统的血脉,实属侥幸。”
“!!!!!!布布你快逃!!”
红比基尼的贝亚特莉切慌忙喊了出来,但她现在连一点【指令】式【魔法】都使不出来。就好像是被泳池里的水抓住了一样,她连爬到甲板上都做不到。
但令人意外的是,【卡莉坎扎萝丝】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她的獠牙并没有咬向布布,甚至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魅惑的笑容。
“无需担心。妾身是不会立刻吞噬他的。他可能就是最后的一只,妾身并不想成为让他们一族灭绝的元凶。妾身的寿命长得很,等待一两个世纪,等到他们的数量恢复后再展开狩猎方为贤明之举。”
无论情况如何,【卡莉坎扎萝丝】也并不友善,此处依然是险境。
她和【千龙】或是【斯特莉欧娜】相比,是更为纯粹的威胁。
“无需这么紧张,人类们。”
【吸血鬼】以平静的语调说道。
“真要说,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向着你们的。你们差不多等于藏在梦寐以求的完美人质身后。所以还是放松点,告诉妾身你们的来意吧。”
“……”
布布被当成了脆弱的人质。
仅仅是这样,就让贝亚特莉切就感到晕头转向了。
与此相反,【卡莉坎扎萝丝】就是傲慢的代名词。她无视了一只频临灭绝的物种的样本,走到了甲板上的一把阳伞下。
她跳到了一张沙滩椅上后把小猪玩偶摆到肚子上,然后交叉双腿。
“但是,人类啊,放松的时候必须待在泳池里。要是在妾身离席之前爬到甲板上,妾身就会认为是敌对行为,进而释放无情的攻击。”
“?”
【剑圣女】贝亚特莉切看不出这个要求的逻辑所在,于是就表达了疑问。
“因为你擅长的是引力操作和水吗?”
“道理比那还要简单。”
躺在沙滩椅上,身穿睡服的【卡莉坎扎萝丝】稍微眯起了双眼。
只有她的双眼毫无笑意。
“妾身不会低估人类。你们有着很长一段历史在构思如何杀死、消灭‘像妾身这样的存在’,这些妾身都很清楚。虽然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一些十分麻烦的手段混在里面。所以对付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去移动的能力,再剥除他们手上的所有招式。”
她难道说的是吸血鬼猎人吗?
那些传言很难说有几分是真的,但现在还未曾证明那些所谓的猎人口中的吸血鬼和Ground’s Nir的这个种族是同一个东西。就算有人把大蒜塞到【卡莉坎扎萝丝】面前,贝亚特莉切也不认为会有任何作用。
“Boo。”
然后,布布看着自己的天敌,发话了。
“布布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但这是不是代表你愿意听我们的话呢?”
“妾身允许你的发言。说来听听。”
“嗯。”
布布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他说明了【卡莉坎扎萝丝】操纵月蚀的力量正在干涉【猫精】和【犬精】的情感,进而引发了他们之间的各种问题。
他说明了那两个种族为她打造了一个祭坛,想要轮流献上祭品来平息她的心情,但是祭品的负担则引起了冲突。
他说明了那些冲突已经超出了打架的程度,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沦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嗯。”
听完之后,【卡莉坎扎萝丝】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歪着脑袋。
布布摆了摆双手。
“要是你能减少肉和蔬菜的份量,就能减轻【猫精】和【犬精】的负担,他们也就不用整天剑拔弩张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又或者能不能减少对月亮引力的操纵……”
在水中,位于满月倒影中央的贝亚特莉切添了一句。
但是……
“妾身没有听说过那样的事情。”
“嗯?”
“就是说【猫精】和【犬精】打造的这个祭坛,妾身没有听说过。”
“哈!?等、等等,是那样的话,那些小狗和小猫为什么会打起来!?”
【殴僧侣】阿梅丽娜按捺不住了,然而赤红的【吸血鬼】只是厌烦地挥了挥手。
“他们想要对拥有灵魂的矛盾请愿的心情是能够理解,但想要百分百掌控妾身是不是太放肆了点,人类啊?”
“……”
“妾身并不清楚外界有多少供奉或是对妾身祈愿的神社或祭坛。妾身对此毫无兴趣,也没有去听取的义务。妾身在原则上就是拒绝一切祭品和祈祷的。因此,妾身和【猫精】与【犬精】之间的斗争毫无关联。”
在月光下的泳池中,身穿奶牛图案比基尼的【白魔女】菲莉尼昂和身穿华丽白色礼服泳装的【殴僧侣】阿梅丽娜面面相窥。
“是这么一回事吧?【猫精】和【犬精】们都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在给【Break News】献上祭品……”
“……如果祭坛是在森林里面
那就麻烦了。鸟和其他野兽说不定会把祭品全部偷吃掉。”
坐在沙滩椅上的【卡莉坎扎萝丝】的感情貌似并没有朝着正或负发展。
她是真的没有兴趣。
“但如果你去找他们说话,那些猫狗应该就不会打下去了。”
“妾身为何要那么做?”
“因为这都是因你而起的啊……”
身穿红色比基尼的贝亚特莉切就好像在受轻度头疼困扰一样,但【吸血鬼】却完全不为所动。
“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妾身不会配合他们的意愿。告诉他们,要配合妾身的意愿。妾身是矛盾,完全没有合理争论的余地。再说了,他们也只是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怪罪到月亮头上罢了。”
双方无法达成共识。
【卡莉坎扎萝丝】对素未谋面的生物毫无兴趣。对于一只在幽灵船上独居的【Break News】来说,陌生人的范畴十分广阔。即使是谈到布布的村落被毁灭时,她也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贝亚特莉切想到这里时,情况出现了意外的转折。
“更何况,这个选择也是为了你们好。”
“Boo?”
“看看天空就知道了。云的走向在改变。最近,一头妾身以外的【Break News】正在附近打转,不过那也许是因为【猫精】和【犬精】之间的斗争吧。如果是这样,妾身以外的人应该很快就会介入了。如果妾身现在加入,那就会演变成矛盾之间的对战。无尽的沙漠和冰河世纪,哪个听起来更可怕?这种对战打起来的话,你们就会面临这种选择了,人类。”
即使是在泳池中,【剑圣女】贝亚特莉切还是感到毛孔打开,汗水从体内渗出来。
这可不妙。每一只【Break News】都是超凡且举世无双的存在,但如果在冲突中的有不止一只,就会超出难以预料的境界。旅馆镇会有被破坏的危险,【迷宫】探索也可能会大幅延期。真要说,Ground’s Nir本身都可能会沉入海底。
然后身穿奶牛图案比基尼的【白魔女】战战兢兢地道出了更为乐观的意见。
“是哪只【Break News】呢?啊,会不会是【斯特莉欧娜】小姐?”
但那份希望也被泼了冷水。
拥有灵魂的矛盾是绝不可能站在他们那边的。
“错,是另一只。不都说了只要看看天空就知道了吗?”
6
与此同时,妖精女王【斯特莉欧娜】正在离搁浅在黑暗沙滩上的新旅行者号有两千米以上的地方待机。
不过,那并不是可以在地图上测量出来的距离。
她正在月光下的空中。
“嗯,看来老身不用出手了。”
一头长长的银发,穿着黑色丝带裙的她手里拿着一副折叠式望远镜。她正模仿着旧时代海盗的样子去使用,当然了,那是她假装成人类时从旅馆镇买回来的东西。
手掌大小的【妖精】梅丽狄安娜正在她附近飞舞。
“布布先生他们怎么样了?真的没事吗?”
“都说了,老身不用出手。”
她没有跟随布布一群人的理由有好几个。比如说,如果全员都在一个地方,要是【卡莉坎扎萝丝】发动突然袭击那就没有人能救场,一下就会全军覆没。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您其实是想跟他们去的吧,【斯特莉欧娜】大人?”
“哼。老身是不介意出手,但可不能让他们以老身会出手为前提。人类的灵魂很容易就会堕落,那样他们很快就会依赖老身而不去努力。只有在真正千钧一发的时机出手才是最好的。”
“呜诶。【斯特莉欧娜】大人是真的很关心布布先生他们呢?您有好好考虑过了啊。”
“别说这种多余的事情。”
那就是另一个理由。
“……不过最根本的理由就是老身一点也不想看见那女的。”
“您是说【卡莉坎扎萝丝】吗?【斯特莉欧娜】大人和她确实长得很像啊。”
“老身最不喜欢被这样子误解。区区一个邻家的青梅竹马,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别被那对巨乳糊弄了,老身才是更年长的那个。”
在两人交谈期间就,一个暗影在月光下出现了。
两人往更高的天界看去,发现满月被一层厚厚的云朵遮住了。但这并不是一般的天气现象。今晚本应是完全晴朗的才对,那层厚云会打破这个前提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么,Ground’s Nir的哪个存在能召来雨云呢?
“斯、斯、【斯特莉欧娜】大人……”
【妖精】梅丽狄安娜脸色变得惨白,她的声音在颤抖。
她的心中浮现出混入了含有明确憎恨、厌恶的恐惧以及激动感。
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她的性命曾经被这只【Break News】直接盯上过。
然而【斯特莉欧娜】却不为所动。
她的双手叉着细腰,用鼻子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
“?”
银发少女一脸惊讶,她抬头望向了厚厚的云层。
“这是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但又极端无谓的道路啊,末席的同胞。”
7
【卡莉坎扎萝丝】说过云的走向在改变。
布布等人离开了搁浅的船。【剑圣女】贝亚特莉切,【白魔女】菲莉尼昂和【殴僧侣】阿梅丽娜都拿出了【兵辉】,恢复了组成衣服的比率型【魔法】。爆级的探险者们重新拿回了爆级的实力。
这就是连超凡的矛盾也绝不会低估的人类的实力。
他们也开始察觉到了转变。只要抬头望向夜空就一目了然了。
“是【千龙】!?”
【剑圣女】喊道。
那条飞龙之王的长度超过一千米。那只【Break News】只是掠过空中,其造成的气压差就足以酿成大范围的积雨云。
它低空飞过就足以酿成灾祸。
猛烈的烈风席卷了整片地区,其势头足以刮翻红树林里的树木。
站在黑暗沙滩上的非运动型眼镜少女一手抓着帽子,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呀啊!!可、可是它为什么挑现在回来?它为什么会想要干涉【猫精】和【犬精】之间的问题啊!!”
一行人从沙滩赶回了森林。他们在纵横交错的白桥上跑了起来,同时也能听见红树林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热闹非凡。矮小的居民们正在全力回避断掉的粗大树枝。不断有小小的瓷罐和油灯从头顶落下,大概是居民们为了尽快把白方块小屋里的家当全部聚集起来的缘故吧。在上层白桥,用两只脚走路的狗和猫也在到处抛下手制的武器,脑袋时不时就会撞上附近的数值,要么就摔倒在白色的盐桥上,或者用狗爬式游过海面。
贝亚特莉切扶起了一只身穿女仆服,晕头转向地坐在桥上的【猫精】,打算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猫妖精摇头答道。
“……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了!那家伙……【千龙】回来了。它说我们趁它不在的时候为别人建祭坛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果我们不打造更漂亮的祭坛作为祭品的话它就不会放过我们!”
“……”
一只身穿管家服的【犬精】冲着一脸不解的三人喊道。
“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逃!”
地面传过了一阵地震一样的震动,四周升起的水柱让在场的人浑身发抖。
“我们已经听说过【千龙】的事迹了。既然它会着陆,肯定是想要地面上的什么东西。它是想饱餐一顿!那只矛盾怪物最喜欢吞噬和我们接近的【妖精】时的那股沉醉感了……!!”
森林里充满了慌张的猫狗叫声。
简直是人间地狱一样的情景,但布布和贝亚特莉切却感到无法理解。【剑圣女】一手伸向长在附近的树干上的其中一朵鲜红色,就像朱瑾一样的花。
“【赤红天国花】。虽然【猫精】和【犬精】被祭品搞到饿肚子,但好像也没去吃这些东西。”
“Boo。那些吃了会让舌头发麻,所以布布通常都不会去碰。”
“但是【千龙】的沉醉感是【赤红天国花】的微弱毒素和【妖精】血产生剧烈反应后的产物啊。”
“没错,可是……”
攻略书狂魔菲莉尼昂犹豫着说道。
“把【妖精】、猫妖精和犬妖精都看做同一种生物是无可厚非,但他们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就算【猫精】和【犬精】吃了【赤红天国花】,体内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真要说,因为他们没办法把花分解和储存起来,吃了也只会和其他人一样晕头转向。”
“你的意思是,【千龙】并没有直接攻击【猫精】和【犬精】的理由?”
“Boo。”
四米高的【伊比利亚兽人】呻吟着。
“无论如何,布布和【千龙】是做过约定的。布布说过会一直监视它,不允许它出于生存或觅食以外的原因去杀生。那它应该是不会走老路的。”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提示来自于四下逃命的【猫精】和【犬精】们。
“不能这样下去了!现在没时间去顾及【卡莉坎扎萝丝】那边!!”
“啊。”
贝亚特莉切不假思索地发出声音。
她抬头望向遮住天际的厚云层。
“难道那家伙……!!”
“它是想化身为比那只【吸血鬼】还要可怕的东西来重置这个问题……?通过更强烈的恐惧去终结【猫精】和【犬精】之间的冲突?”
“如果突然来一个乘着陨石的外星人大军进犯地球,那世上所有的战争确实是会终结没错,但是【千龙】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为什么要这样唱白脸!?”
如果【千龙】和双方的关系好到值得他这么做,那些【猫精】和【犬精】也不会害怕了。如果彼此认识,那只【Break News】应该会找他们说话才是。
但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千龙】明明和他们毫无关联,却还是想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让自己陷入危险。
“……”
唯有布布陷入了沉默。
他静静地瞪着黑暗又沉重的夜空。
朝着那片黑云。
那片某个存在故意做出来的积雨云。
8
“你可听说过某人希望成为英雄或是保护他人的事例?”
飘在夜空中的【斯特莉欧娜】没好气地问道,可手掌大小的【妖精】梅丽狄安娜好像没能理解她的话。
“这和那条龙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是否认识他们都无关。它只是想救人,具体是谁根本不重要。它只是想要成为那种人而已。再没有比这更幼稚的愿望了。”
“……您是说那条【千龙】会这么好心?说实话,我不是很懂。即使那条恶龙这么做了,它曾经为了取乐而吞噬我们【妖精】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说的没错。”
但【斯特莉欧娜】的心情没有改变。
“……真要说,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简单就陷入那种英雄愿望中。”
“?”
“到头来,那种英雄愿望不怎么看重有没有成功把人救下来。毕竟,陌生人的性命有多沉重是很难体会得到的。所有,如果心中还是渴望着保护他人,理由肯定另有其他没错吧?”
没好气的妖精女王已经看穿了一切。
“就和习惯性割腕的人一样。当事人会感到沉重,感到愧疚,感到自卑,想要终结这股伤痛,但又害怕其他人会无情地指摘自己。于是就去自残。通过自残而感到安心。安慰自己【如果痛苦到这种程度,那肯定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了吧】。”
“可是……”
梅丽狄安娜的脸变得阴暗。
“这只是一厢情愿。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是怎么想的。那条龙只是想解放自己,于是就炫耀着这种误解的自我责罚。真要说,感觉更像是在筑起无形的墙壁,不给于我们指责它的权利一样。”
“正是如此。无论它怎么自残,也无法免除曾经犯下的罪过。更可笑的是它还觉得自己能以受害者自居。到底是搞错到什么地步了啊。”
即使说了这么多,银发少女还是稍微笑了。
“你也是明白的吧?明明很清楚,但还是这么做。末席,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没错吧?”
【斯特莉欧娜】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情。
为了从【艾尔基阿德】公会手中保护贝亚特莉切,布布成为了全旅馆镇的人类的敌人。而【斯特莉欧娜】为了消除集中到布布身上的负面情绪,引发了更恐怖的威胁。
但【斯特莉欧娜】身边还有【妖精】们。
她的情况和现在陷入自爆式思维的【千龙】不一样。
“……”
首先,【千龙】现在的精神状态就不是正常的。
为了摄取【妖精】血液中的强烈毒素,它会定时袭击【妖精】,这种行为一旦被突然终止,肯定会引发心理上的转变。很接近于危险的戒断症状。巨龙承受着各种疼痛和幻觉,但还是咬紧牙关,守住了不再吞噬【妖精】的决定。这股内压渐渐囤积起来,最终以不同的形式爆发了。其结果应该就是这股英雄的保护欲。全都是巨龙哪怕自己粉身碎骨都不再对【妖精】出手的决心所致。
巨龙并不是在求人理解。
也不是在炫耀给陌生人看。
哪怕只要有一个人理解它的暗藏着的挣扎,就足够了。
“所以它不会停下来。这和必须救多少人无关。【千龙】本身大概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它真正的目标在于让自己受伤。它永远也放不下这股愧疚感,所以每当愧疚感浮现时,它就折磨自己的身体去拯救身边的一切。这是一场谁也没有冀望过,连它本身的欲望都无法满足的孤独战斗。”
9
我恨透了自己。
恨透了那个害其他人恨我的自己。
我的身躯那么的巨大,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却什么也保护不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让其他人受伤。破坏我周围的所有东西。
我恨透了这一切。
我想过罢手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拿不到任何成果。
我吞噬了那些小小的【妖精】,纵情于短暂的沉醉和快感。一切都结束后,强烈的厌恶感和绝望简直让我恨不得死了算了。但回过神来就感觉人生是那么的空虚,然后又再次开始去寻找【妖精】了。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想要道歉。但我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那只【伊比利亚兽人】制止我时,我是真的很开心。我被称为【Break News】,人人都害怕我,但他还是顶撞了我,制止了我。当我发现Ground’s Nir还有这种人的时候,我真的哭了出来。要是那只【伊比利亚兽人】不是那么完美就好了。如果他能顺从怒火把我结果掉,什么也不会剩下来了。那就是最棒的幸福结局。
而现在,留给我的只有这股像铅块一样灌满肚子的罪恶感。
当我承受着就好像全身的血管和神经都在膨胀一样的剧痛感时,我感觉自己一定要找到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也没多大本事。
即使是这般硕大和强壮,我也没办法让那些【妖精】们活过来。
所以,吃了那么多【妖精】的我,至少也想尽量去拯救那些【妖精】。五倍也好十倍也好,总之要救很多。虽然不会平息任何人的愤怒,也没办法返还失去的生命,但如果连这也做不到的话,感觉自己就真的没有存在于此的意义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原谅苟活下来的自己。就算说我是误解了,告诉我这都没有意义,朝我扔石头也好,我也不会退让的。
我要折磨自己的身体。
由此来拯救他们。
有那么多的【妖精】被牺牲,全都是因为我没能克服自己的缺点和软弱。是因为我毫无怜悯之心。所以我的赎罪之道也必须是一样的才行。必须要一路狠心到底。每走一步都要磨出血来,而且认清自己是无可饶恕的事实。这就是我这条被错留下来的命的正确活法。
本应如此。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是……
一个人影挡在了恶龙跟前。
就和上次一样,那只【伊比利亚兽人】手执一根圆木或钢筋一样的【兵辉】。
『布布,先生……!?』
我不假思索地用人类听觉范围外的声音开口了。
面对一脸震惊的我,那只勇敢的【伊比利亚兽人】连一步都没有后退。一个在海面,一个在沙滩上,这种对峙简直和上次一模一样。他就好像是来再一次订正某个绝对的错误似的。
“布布说过了。”
仅仅是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就感觉好像被一刀两断了一样。
“布布会一直监视你。只是为了生活和觅食的话就没有办法。但不能为了其他理由而杀生。”
『!!』
“所以,布布是来遵守约定的。要是你不善待生命,哪怕是你自己的生命,布布也不会原谅你。”
我想反口驳回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能感到一股刺痛感,充满了我的心。
在布布那压倒性的正义感面前,我这冒牌的自我牺牲毫无意义。那样是不能真正拯救【猫精】和【犬精】的。布布就好像揭开了被我埋在泥巴里的,自己的可悲一面一样。
但我不能被迷惑。
我不能就这么接受布布先生的正义和好意。
因为,我还怎么有脸过上普通的生活?我怎么才能弥补自己做过的一切再出来见人?所以我应当受罚。彻底受罚。我的心就是这么的摇摆不定,这么的肮脏。
但是我找到了连我也能做的事情。
我终于找到了。
所以我不会输。无论对手是谁也好。
我绝对不会输。
10
没有开始的信号。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响了起来,连之前还在那里乱叫着四散奔跑
的【猫精】女仆和【犬精】管家们都不敢出声了。
手持圆木或钢筋一样的【兵辉】的布布,长度超过一千米的巨大【千龙】。两者正面冲突了。
布布和飞龙之王一边打滚一边转移阵地,将森林里的树木撞飞。两人的轨迹就像个巨大的圆环一样,先从沙滩跑到南部森林,再从红树林到沙滩再到海上。连巨型水蛭和蝙蝠等吸血动物都落荒而逃了。
“喂、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殴僧侣】阿梅丽娜很是吃惊。布布正在单挑那条最明显的【Break News】代表的巨龙。现在的情况简直不能更危险,但一想到去帮忙就会双脚发软。虽然她也达到了等级上限所以是最强的人类之一,但这种凶猛的攻击就好像在改写地形一样。
虽然从传闻中听说过,但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魔女】菲莉尼昂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可、可是布布先生曾经打败过【千龙】,救下了梅丽狄安娜小姐吧?既、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谁更强……”
“……这就不好说了。”
正因为她那么关心布布,贝亚特莉切才没有轻易地乐观。而她这个答复也是有理有据的。
“【千龙】在那一战中习得了败北的苦涩。以前的它觉得自己只要用蛮力就能强行打赢,但它现在知道了有些战斗不动一下脑子是赢不了的。它现在又站在了布布面前。它想的不是逃走,而是克服……或是击碎这道障碍。”
“等等,你的意思是……”
“【千龙】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那副巨大的身躯,还有让它移动那股庞大质量的超凡力量。说实话,布布很难说是完全压制了那条巨龙。它有一千米长啊。只要它有那个意思,那个特征除了蛮力以外还能用在一些很可怕的策略上。”
11
妖精女王【斯特莉欧娜】和受其庇护的梅丽狄安娜正在夜空中观战。
眼看着布布和【千龙】在刚好不会影响到操纵月蚀的【吸血鬼】的搁浅大船的地方扬起大量的沙子,手掌大小的【妖精】摆明了就十分担心。
“斯、【斯特莉欧娜】大人!就不能用您的力量帮布布一把吗!?”
“你真的想看两只【Break News】正面冲突?就算老身真的出手,这个地方也不行。如果不把它引到外海,搞不好会把岛的半边给炸掉。而且那条龙现在应该也不会轻易受到挑拨的。”
与此同时,地面上出现了动作。
在白刃战中,虽然布布远比对手要小,但他占有优势。和有毒的昆虫袭击人类的方式不同,布布会通过纯粹的打击力量来决胜负。就好像直径几毫米的子弹能在人的额头上打出洞来一样。布布的运动能力已经超脱了非凡的境界,但【千龙】自上次落败以来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但它依然挑战了那只【伊比利亚兽人】。这么说它肯定有逆转这个前提的手段。
巨龙咆哮着。
足以咬穿一小片礁群的巨颚从天而降,冲向了布布。整片海滩就好像受到了长颈龙的攻击一样。但是它并没有命中那只【伊比利亚兽人】。布布用恐怖的脚力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了【千龙】逼近的脑袋上。
“啊!”
梅丽狄安娜叫了一声。
在上次的战斗中,布布是爬到【千龙】的脑袋上,把【兵辉】捅进它的脑壳里再作出胜利宣言的。
但是手掌大小的【妖精】会叫出来,并不是因为布布胜券在握了。
一瞬之后。
【千龙】马上往后跃去,就好像在做后空翻一样。
重复一遍,这条龙有一千多米长。
那它要是把人放进嘴里再垂直伸长身体,就能把对象举到一千米的高度。所需的时间不到一秒,同时也无需在意气压差。虽然它没能把布布装进嘴里,但让他站在脑袋上的效果也差不多。
就像把一桶水甩起来画圈一样,受到向心力影响的布布不会被甩下去。
庞大质量的移动搅动了夜晚的空气。
“呀啊!?”
“啧。总是这么夸张!!”
【斯特莉欧娜】用双手抓着差点被风刮走的小【妖精】。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千龙】正在后空翻。
然后,头朝下的【千龙】一头冲进了海水中。
也就是说……
“不妙啊……那家伙是想把布布拉到一千米深的海中吗!?”
答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离海岸一千米的地方就好像受到了小行星撞击一样,一个巨大的水坑正朝四面八方扩散。
从高度一千米往下一转,落入一千米深的海中。对于【千龙】来说不过是个后空翻而已,但布布的体验就大大不同了。虽然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四米就很高大了,但布布并不像完全隔开水压效果的金属潜水衣那么结实。
而且,就算他能抵挡住水压,布布也还是身处水平面的一千米以下。如果【千龙】放开了布布,他就无法自力回到水面了。他憋不了那么久的气。就算可以通过超凡的肌肉在短时间内从一千米的深度游上来,他也要面对减压症的问题。布布血管中的血液很可能会就此炸开。
他现在是真的被逼入死胡同了。
对手是自由控制积雨云,同时为Ground’s Nir带来水的破坏和恩惠的洪水之主。
而利用那份力量打造的水牢已经把布布包围起来,整个吞了下去。
“布布先生!!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量大到难以置信的海水往上方炸裂。千米的飞龙破开了那根巨大的水柱,但它的头上已经没有了那只猪脸【伊比利亚兽人】的身影。
胜者孤身一人。
被拖到深渊的布布已经销声匿迹了。
12
“不对。”
在比任何人都要近的距离观察着布布的那个少女说道。
“还没有结束。”
13
变化出现了。
源头来自本应获胜了的【千龙】。
那个过于庞大的头颅在摇动。然后它那强壮的巨颚随着绷紧的声音张开了。这并不是【千龙】的意思。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从里面把它的嘴巴撬开。
会是谁呢?
那当然是……
“……原来如此。”
在那艘搁浅的船的甲板上有一个豪华客船那样的泳池,边上有一张沙滩椅,坐在上面的【吸血鬼】一手抚摸着肚子上的小猪玩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就是能够自由控制月蚀,支配那一颗卫星的引力的存在——【卡莉坎扎萝丝】。
摆在旁边的桌子上的并不是热带饮品,而是一个胀到海螺大小的叶子容器。容器是把几片香草聚集起来制成的,看上去就像一只袋蛾一样,只要在夜里挂到檐下就能收集清晨的露珠,和香草混在一起后产出清凉的饮料。这就是统称为【露珠茶】Ground’s Nir特产,但比起清晨的露珠,她更喜欢海风。
“在上升后又落入海底造成的巨大压力差和肺部的氧气存量不足的情况下,你原本是走投无路了吧,布布,但你接着就想到了很棒的主意。”
【吸血鬼】选择的药草会让饮料附有浓密鲜血的味道。
对于不能向【伊比利亚兽人】的脖子露出獠牙的她来说,这算是必须的奢饰品了。
那个【吸血鬼】只会担心一件事。
“是【千龙】的肚子里。把海水的压力当作武器的人是不会被其压垮的。内压会维持不变,那么大的胃部也能留有足以让你呼吸的氧气量。毕竟,对手是被上天赋予了让他不会被自己的体重压垮的强壮骨骼和肌肉的,一千米长的龙啊。”
这是只有无所畏惧一路前进的人才能把握得了的机会。
但真的有人能办得到吗?
为了逃过危险就真的能选择跳进龙的肚子里?就算选择是合理的,就真的能把感情……不,把恐惧的灵魂抑制住而跳下去吗?
“而无论那条龙的身体有多结实,它也不能抵挡来自体内的攻击。布布本来就拥有足以从外部压倒的力量。用无视坚硬的鳞片和肌肉的一击来敲打它的内脏,想必是十分沉重吧。”
她眼看着【千龙】往一旁倒下。
布布刚从大洞一样的嘴跳下来,巨龙就失去了意识,侧翻到了黑夜的海上。
14
贝亚特莉切等人只能全程旁观。
即使是爆级的实力,也没有丝毫干预的余地。
“结束……了吗?”
“不可能。【千龙】只是乱入的。【猫精】和【犬精】之间的冲突是因为【卡莉坎扎萝丝】那个【吸血鬼】。她不想扯这趟浑水,好像也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意思,所以风暴过后他们不就会再次打起来吗?”
菲莉尼昂和阿梅丽娜各执己见,但贝亚特莉切却抱有不同的看法。
“……很难说。”
“?”
另外两人先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但她们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黑
暗的红树林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很多的树木被撞倒,各处的【金刚盐】桥都被折断了,但四处都有【猫精】和【犬精】在蠢动。不过,他们的话题已经改变了。
“……好像终于结束了呢。”
“真是九条命都不够花的。刚才也太险了……”
“……战斗好可怕。”
“我还以为强大就很帅,没想到在旁人看来会这么可怕……”
“……别争祭品的事了。如果争下去就要开打,那还不如耐心一点,折中一下,和那些家伙一起继续在祭坛上放祭品比较好。”
而最沉重的是……
“……别打了。要是变成那种怪物就真的完蛋了。”
“……别打了。要是变成那种怪物就真的完蛋了。”
就好像在竭尽全力按捺着什么一样,贝亚特莉切咬住了嘴唇。
她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你们完全搞错了。虽然其中是有差错,虽然双方都选择了暴力的道路,但布布和【千龙】都是想帮助【猫精】和【犬精】而已。但她说不出口。如果他们对力量的恐惧消散了的话,摆明了就会再次拿起武器。
“……你这个大笨蛋。”
所以,她只说了这么多。
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意,贝亚特莉切只能挤出那零星的想法。
15
人人都讨厌他。
人人都害怕他。
在黑暗的森林中,【伊比利亚兽人】的幸存者静静地说道。
他和另一个人正走在回布布家的路上。
“……布布好像也多少理解【千龙】的感受了。”
“布布?”
看到走在他身边的贝亚特莉切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布布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能派上用场,大家可能会依赖我。如果布布能让他们说一句‘谢谢’,说不定就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布布时不时就会有这种想法。但布布明明知道,越是努力就越是失败,只会让大家都害怕我。”
“不是那样的……”
“但是逼人说出那两个字是不对的。不能觉得自己理应听到那句话。不能将自己的感受强加到他人身上。这些我都明白,所以布布是不会这么做的。布布一直战斗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渴望着听到他人的一句‘谢谢’。”
“……”
贝亚特莉切无言以对。
反复告诉布布他的想法是错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布布在背负的东西是不同的。贝亚特莉切也曾经因为自己过于强大,引发了力量失衡所以被人排挤,但她是受人敬畏和尊敬的目标。她站在举足轻重的地位上,人人都会听取她的意见。她的立场和被人反复强加上厌恶和恐惧,然后不由分说就被排斥的布布和【千龙】是不同的。他们俩是不容分说的强大。越是使用那份力量就越是疏远他人。贝亚特莉切那是‘被力量眷顾’,所以她也没办法轻易说出自己理解布布的感受。
“所以布布制止了那家伙。”
布布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感谢。
他也没有发现,这种人生有多的可怜。
“【千龙】又失败了,但那家伙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肯定会再一次站起来的。而这次,布布觉得它会真心为他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布布会等。等待,去寻找那家伙内心在说‘谢谢’的那部分。”
“嗯。”
贝亚特莉切点了点头。
她没什么能做的。
在这一刻,她只能想到一句话。
“谢谢你,布布。”
梅丽狄安娜的食谱!
温暖的【桶鸵鸟蛋】甜点
食材:
【桶鸵鸟蛋】:1枚
【大卷叶】:3-4片新鲜和潮湿的
水:适量(一定要有足以灭火的量!)
石盐:1把
干草、干柴等……:适量
步骤:
1:用【大卷叶】把【桶鸵鸟蛋】包起来。
2:找一片湿润的软泥地挖一个洞。把完成了第一步的蛋放进去后,铺上大约有【妖精】手臂长度那么深的泥土。刨一些石盐,融到水里,再用盐水洒到泥土上。
3:在上面铺好干草、干菜等,然后生火。
4:围着火堆跳一场好吃的鸡蛋舞(注意:转换到人类单位的话,大概是5-6分钟)
5:把火扑灭,再把蛋从地里挖出来就完成了!
致妹妹!
不想加石盐的话,可以把各种香草浸放水里泡来加上特定的香味。【妖精】通常会用【赤红天国花】来添加辛辣味,但注意不要给其他物种上这种类型。
另外,剩余的蛋壳可以用来泡澡。给半个蛋壳装水,加一点【牛奶椰子】或者【糖蜜草】的话,会有美容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