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好像被诅咒了。」
「被「最近,我好像被诅咒了。」
「被诅咒了!?」
白银被石上冷不丁的发言吓得不轻。
两人正悠闲地走在前往学生会室的路上。在他们处理完一点社联相关的工作后,日已西斜,余晖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一开始听到石上突然说出奇怪的话,白银怀疑他还沉浸在昨天TRPG的角色扮演中,但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说被诅咒了啊。难道说连你都收到了奇怪的信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可以怀疑是同班同学在找我麻烦。」
白银从石上淡定的口吻中感觉到了一丝癫狂,只好默不作声。
然后,石上开始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
秀知院的美术准备室里收藏着很多艺术作品。
虽然保管的好像都是些获奖作品,但我们学校的历史不是长得要命吗,建校已经好几百年了吧。嘛,就是因为有那么长的历史,保管的数量才多得吓人,管理起来也特费工夫。
「真是的,我运气是有多差啊。」
我进入准备室,看到那么多的画布后,叹了口气。面对这堆艺术残骸,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安排两个人以上来打扫才是最妥当的吧。
但是,负责打扫美术室的小组单纯是依据各区域面积来分配任务的。因此六人小组的话,三人负责美术室,两人负责走廊,最后一个人负责准备室。
其他地方则只需要扫地和拖地……但如果是准备室的话,打扫之前就必须先对要打扫的地方进行「挖掘」作业才行。
「……嘛,没办法了。毕竟跟其他家伙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会很尴尬,反而有点那啥。」
毕竟同班同学都对我很冷淡,一个人反而轻松自在,所以我对此并不介意。还考虑到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偷懒,自己就主动揽下了打扫美术准备室的活。
「虽然我的预测向来不怎么准……但这个量也太夸张了吧……」
我叹了口气,将身边的画布拿了起来。
虽然我并不打算认真干活,但感觉如果不打扫到差强人意的程度,之后会被骂得很惨。就在我以刚好不会挨骂的程度,盘算着怎样摸鱼才能赶上大家打扫的进度时,事件发生了。
「诶?这幅画是……」
就在我随意地将画布们挪到墙边以清出一条路时,我感到一幅画十分违和。
在看到画之前,我就感觉到这幅画和其他画有着明显的不同。
首先,手感就不一样。其他画的画布摸起来大多是粗糙不平的,油画颜料摸起来有种光溜溜又软塌塌的感觉,很是舒服。但唯独那幅画没有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疼痛?对,我觉得「很痛」。
我对画没什么兴趣,所以打扫的时候也不会特地去确认,但是这种异常的感觉,不会让人很想一探究竟吗。
然后我就特地掸掉灰尘看了一下那幅画。
「呜哇。」
我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气。
不该去看的啊——这么想着,我把那幅画朝着墙壁摆放,并产生了想要快点打扫完的念头。这并不是因为那幅画的内容让人感到不舒服或是不爽之类的。倒不如说那是幅很漂亮的画。非常漂亮。尽管我完全不懂得怎么欣赏绘画,但我能感觉到那幅画所蕴含的热情,这让我发自内心地钦佩。
那我为什么不愿意看那幅画呢?
很简单。因为那是一幅以四宫学姐为模特的画。
有那样一幅画放在旁边的话,不就会让人感觉连打扫时都被监视着,完全放松不下来吗?所以我才特地将它反着放了。
然后我就念着「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回到打扫的作业中去。嘛,「上天保佑」是避免落雷的咒语就是了,不过我当时是想着聊胜于无。(译注:原文是くわばら)
嘛,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的话还好,可惜接下来的才是正戏。
以前打扫这里的人好像是根据年代来整理作品的,我也就跟着按年代顺序对作品进行了整理。
摆在角落里的是昭和四十年代(译注:1965~1974年)的作品。因为不是所有的画都标有日期和签名,所以只能从布料的损坏程度以及木架的变色程度来大致判断和整理,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奇怪啊。为什么四宫学姐的画,会混在这里头啊?
四宫学姐出生于平成的无欲世代,她的画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放在这边啊。(译注:平成指1989年~2019年。无欲世代指日本出生于1990年前后的世代。出生于这个世代的年轻人就像从物欲的烦恼解脱出来顿悟了一切。这个词就是由此诞生。)
嘛,也有可能是碰巧混进来的。比如说那幅画的木架是二次利用的,或者之前整理的人也跟我一样是通过判断木架变色程度来区分年代的,又或者木架上本身就标有日期和签名,所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很正常不是吗。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扭过头去,打算确认下那幅画。
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话,木架上应该留有什么痕迹才对。毕竟画本来就被我反着放,那么一看就能得到答案不是吗。
然而我并没能得到答案。
因为,四宫学姐的画是朝着我这边的。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应该确实是把它反着放了的才对。就是因为有种被四宫学姐盯着看的感觉,很恐怖,所以才反过来放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犯下就这么将正面朝外放的错误。我就是害怕四宫学姐到了这种程度。
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是,通往美术室的门没有任何异变。我隐约可以听到正在打扫美术室的同班同学们的笑声。那扇门损坏得很严重,打开的话会发出嘎叽嘎叽的声音,就算我在打扫中,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
「…………」
尽管感觉到一股寒气,我还是把那幅画收到了画架上。为了不让它再见光,我还用布将它盖得严严实实的。
在那之后我就打扫得快手快脚的。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那种地方了。
讨厌的预感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但我还是强忍着继续打扫,最后比预定的时间更早打扫完了。
之后,我关掉灯来到外面,打算把门关上。
但是门总是关不上,我就想着是不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于是往门缝间看去——
四宫学姐的画,确实正在看着我这边。
♂♂♂
楼梯平台上鸦雀无声。
刚才还在滔滔不绝的石上陷入沉默,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他的刘海静静地随之摇曳。
白银稍微思考了一会。
他听到是辉夜的画时,本来以为是自己在上课时画的那一幅,但年代对不上。自己在这个故事不是登场人物,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被征求着意见。
这样的话,想说的话就只有一句了。
但是,把那句话说出口也太不懂得体恤人了吧?
会不会太恶趣味了?
就在他思考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石上是在指什么事情,于是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仿佛就像是那个呢,之前藤原她们说的七大不可思议中的其中一个。」
「是的,就是那个【会动的画】吧。」
白银回忆起玩TRPG时与藤原她们的对话。
『那个,听起来就像是【探病的骸骨】呢。』
『探病的骸骨?』
『就是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呀。你没听过?』
『我也知道呢~【会动的画】以及【无人的钢琴奏鸣曲】之类的。』
『还有就是【十三楼梯】和【自缢之树】,听说还有什么【实现愿望的戒指】呢。』
在一般的七大不可思议中,【会动的画】系列里头存在着几种常见的套路。
最主流的就是那种音乐室的肖像画。在这种情况下指贝多芬或巴赫的眼睛会动或放光之类的。
另一种就是画中的人物或背景会移动或消失,又或是学生会被关在画里头的怪谈。
再不然就是,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画进行了物理上的移动。在这个学园里的【会动的画】,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样一来,石上就又体验了一个七大不可思议。
「这样就第三个了啊……会不会有点不妙啊……」
石上按着长长的刘海挠起头来,本来就很阴沉的表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三个。
没错,这个七大不可思议最恶劣的地方,就是第七个怪谈【碰到六个怪谈的人会从楼顶摔下来死掉】。
也就是说碰到六个不可思议的话,第七个不可思议就会自动降临。死亡的倒计时现在是三。
剩下的就是【无人的钢琴奏鸣曲】、【自缢之树】、【实现愿望的戒指】……石上现在正处于进度的正中央。
白银虽然胆子小,但在这次的事件中比起恐怖的心情,难以名状的微妙心情更胜一筹。
「四宫的画竟然被算在
七大不可思议之中,心情真是复杂啊。」
「我觉得『四宫学姐是实际年龄将近六十的妖怪』的可能也难以舍弃呢。」
石上用一副十分正经的表情说出了那样的话。
「别,我倒是希望你能舍弃掉。」
石上继续说了下去:
「嘛,先不管那件事情,这么短时间内能碰到三个七大不可思议,感觉有点恐怖呢。按照这势头,我岂不是这周就要通关七大不可思议了?」
「不,我倒觉得是你想多了。」
如果单说这次的事,石上至今为止已经碰到七大不可思议很多次了,却从没放在心上,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碰到了,但因为知道了七大不可思议的存在就一下子开始意识起来——应该就是这样的逻辑吧。
「但是有可能那么巧的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无人的钢琴奏鸣曲】?会听到钢琴自己发出声音,单纯只是跟弹的人相互错过了吧。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经常发生的。」
「嘛,确实是呢,相互错过是经常发生的……」
就在这一瞬间。
「!?」
白银和石上同时回过头去。
他们视线的前方是音乐室。钢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总觉得,这也太会抓时机了吧。」
「……就是说啊。」
两个人看着彼此,不禁苦笑了出来。
就在聊着哪怕钢琴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恐怖的时候,刚好听到钢琴的声音——就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啊。稍微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嗯,现实中肯定不会存在什么幽灵的。」
白银站到音乐室的前面,将手放在门上。
只要把门打开,向里面的学生打声招呼就好。白银也没打算啰嗦什么。只不过是说一句「在天黑之前记得回去哦」就好的事情。
这样一来就能证明这现在也在响个不停的钢琴声根本不是什么灵异现象。然而——
「会长……不会是门打不开吧?」
白银感觉到汗水滑过额头。但是无论他使多大的劲,音乐室的门都纹丝不动。
「喂,是谁。是谁在里头吗?」
白银放弃开门,转而向里面喊道。
但是,等了好一会钢琴的声音也没有消失,门并没有被打开。
「是谁啊。社团活动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啊。快把锁打开。」
不巧的是,门上并没有什么小玻璃窗,因此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
白银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开始拼命敲起门来。
「我不会生气的,你快出来吧。拜托了。一会就好让我看看你的脸。我说真的,不骗你。」
「会,会长……」
石上正害怕得不得了。
音乐室的门虽然很厚,但这样敲里面的学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而且,听到秀知院的学生会长这样叫,再胆大的学生至少都会回句话。白银被众人尊敬,所以他的喊话一般都不会被无缘无故无视掉才对。
没错,如果是普通的学生的话。
白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会长?」
石上抬起头来,向他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肯定是里面的学生太过于专心练习了,所以才会连我的叫声都听不到的。之所以上着锁,肯定也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到他。走吧,石上,我们也别打扰他了。」
白银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一口气说完,然后转过身去。
「不对,这已经是某人的恶作剧了吧……请等一下。从对面教学楼的窗户应该能确认里头的情况。我去去就回,会长就在这里看着有没有人出来吧。」
「……真的假的。」
石上跑了起来,留下白银一个人在原地傻傻地嘟哝。
♂♂♂
对于有些单纯的石上来说,做出这种让人联想到七大不可思议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至少也要查明始作俑者是谁并说他个几句,不然心里就不舒服。石上气愤地耸着肩膀跑过廊桥。
到达对面的教学楼之后,他从走廊的窗户望向音乐室。
——但是。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可能是因为角度不好,他改变着自己的位置从各个角度确认音乐室里头的情况,但依旧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是错过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白银现在应该正教训着演奏者吧。
他叹着气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并打给白银。
「喂喂,是会长吗。干出这种恶作剧的,是哪个家伙啊?」
对面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白银没有回复。
「喂喂?喂喂喂?」
这样说了好几声之后,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不是,现在也还响着钢琴的声音。』
石上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现在钢琴的前面没有坐着任何人。一个人也没有。不可能有人在弹钢琴才对。钢琴不可能响才对。
石上将窗户打开。确实能听到对面传来微弱的钢琴声。
能确定的一点是,这是真正乐器独有的浑厚音质。也就是说,这不是通过扬声器或是放录音机在音乐室里播放而产生的声音。
突然间,他察觉到自己记得这个旋律。
以前,他有听伊井野弹过。没记错的话,标题应该是。
——「送葬」。
肖邦的「送葬进行曲」。
那一瞬间,石上愤怒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能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碰到六个怪谈的人,会从楼顶摔下来死掉。】
又碰到了七大不可思议的其中一个,对于死亡倒计时又减去一的石上来说,这听起来就像是一首送给他的镇魂歌。
石上不禁漏出了哭诉的话语。
「会长,我真的受够了……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啊。这已经不是碰巧了吧……」
『……认真想一下的话,石上你碰到【十三楼梯】的时候我也在现场不是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碰到了第二个啊。』
白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在中庭会合。』
「我,我知道了。」
石上结束通话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然后就争分夺秒地全力逃离了现场。
♀♀♀
时间稍微回到过去。
此时距离白银和石上落荒而逃还有三十分钟左右。
辉夜在学生会室处理完一部分事务工作后,藤原冷不丁地宣言道。
「罗曼蒂克作战!」
「「罗曼蒂克作战!?」」
听到藤原唐突的发言,辉夜和伊井野都异口同声地复述道。
这是三名女性成员聚在学生会室后,伊井野说「今天天气真好呢」,辉夜刚回答说完「据说傍晚之后降水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但看这天气应该不会下雨呢。」之后的事情。
你没法要求学生会书记说话有逻辑。
「前段时间我们为了击退那个寄情书给辉夜同学的人,不是让她和会长或石上君假装交往来着吗。那个时候我们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吧。不觉得当时男生们的反应有点过分吗?」
「我倒记得轮到我的时候,反应最过分的是藤原书记就是了……」
辉夜以一副阴暗的眼神嘟哝道,但她的话被无视了。
藤原不知道何时戴上了猎鹿帽,嘴里还叼起了一个烟斗的小道具。
她完全化身成恋爱侦探,猛地用手指指向伊井野,说:
「小弥,是那样没错吧?你满怀信心展示出来的邂逅·告白场景不是被狠狠地嘲笑了吗?」
「诶?是,是呢……没错,正如你所说。」
伊井野弥子进入了心醉于藤原千花的状态。辉夜完全理解不了伊井野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辉夜在心底默默祈祷伊井野将来不会被可疑的宗教或推销欺骗。
总之伊井野好像一如既往地立刻被藤原给说服了。
「那个时候会长确实拒绝了我的提案。」
「是吧!说得那么过分,就好像我们完全没有恋爱细胞一样。但是呢,我觉得男生嘴上虽然严词拒绝,但一旦自己陷入了那种状况的话,肯定也会心动不已的。」
「原来如此。」
伊井野频频点头,对藤原的话不抱有一丝疑惑。藤原也好像被伊井野反过来激励了一般,笑容满面地张开了双手说道。
「所以呢,之前是理论篇的话这次就来实践篇吧。让男生们体验一下我们想出来的从邂逅到告白的一连串理想场景,并让他们心动不已。这就是所谓的罗曼蒂克作战。」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你个头。
虽然伊井野拼命点着头,但对辉夜来说,藤原的说明太过模糊,完全没能理解她想说些什么。
于是辉夜向藤原提问。
「说是要让他们体验理想的邂逅·告白场景,但我们不是已经
跟他们认识了吗。物理上就不可能了吧。难道你是想找个演员之类的?」
「唔,虽然那也是一种办法,但那样的话最终不就变成了是演员让他们心动不已了吗。我想说的不是那种啦,这次作战的关键在于仅用罗曼蒂克的场景让他们心动哦,我们则是要藏起来。」
「藏起来……也就是说,在不暴露我们真面目的情况下让他们心动是吧。」
「没错!」
辉夜思考了一下。虽然藤原一直都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但对辉夜来说很多时候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这次也不例外。
没错,这次的作战对辉夜来说没有任何不利的地方。这是一次向会长发起恋爱头脑战的机会,而且就算事情败露了,也可以说「因为藤原同学非要……」,将她当做挡箭牌。
若是作战成功,成功让白银心跳不已的话,之后只要透露出来便可以提高他对辉夜的好感度。顺利的话说不定直接就能让他告白了。
而且就算失败了也可以把责任全部推给藤原。实在是个极好的作战。
辉夜莞尔一笑。
「……好吧。今天的工作也做完了,只是一会的话我就陪一下你们吧」
「太好了!」
藤原举起双手喊「万岁」。只要有人能陪自己玩,她就能露出像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笑容。
虽然藤原老是说些胡来的事情,让人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但辉夜发自内心地觉得那也正是藤原可爱的地方。
♀♀♀
钢琴的余音渐渐地消失在虚无之中。
在演奏者——伊井野弥子回过头的同时,藤原无声地拍起手来。
伊井野往这边小跑过来,用动作问道「我弹得还可以吗?」。藤原举起一只手制止伊井野,过了几秒后才呼地吐出一口气。
「会长离开了。已经可以说话了哟」
「白银会长他们是怎样的反应呀?」
「唔……小弥你也要看一下吗?」
听到伊井野的问题,藤原将手机拿给伊井野看。手机的画面上显示着几分钟前白银他们的身影。
她们把手机设置成了录像模式,并将其藏到了走廊的灭火器后面。虽然角度有点不好,他们谈话的声音也不怎么听得清楚,但用来观察男生们的反应已经足够了。
伊井野紧张地盯着手机,观察白银他们听到演奏时的表情,但得知他们没有露出预料之中的反应后,她渐渐消沉起来。
「果然不能让我来演奏呢。白银会长好像都生气地回去了。别拜托我这种人,让藤原学姐来弹就好——」
「才没有这种事情呢!小弥你弹得非常好。我能感觉到你弹得很有感情而且非常认真!」
听到藤原的鼓励,伊井野开心地绽放了笑颜。
「真的吗?十分感谢。能听到藤原学姐这么说……我真的感觉好光荣啊。」
伊井野感激不已,心情也立刻好转起来。虽然让白银和石上心动不已的作战失败了,但她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要是让藤原同学来弹的话,肯定会因为弹得太好而立刻暴露的。』——辉夜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她十分清楚,伊井野确实属于那种「在能弹钢琴的高中生当中相当拿手的类型」,然而拿去跟藤原相比还是太过残酷了。
「再说啊,那群男的完全就没有艺术细胞。我觉得小弥的【让听到美妙钢琴旋律的男学生想象是谁在弹而心动不已】的想法挺好的,但对于被问到喜欢什么曲子时会回答【超市在限时促销时所放的曲子】的会长来说,要求的文化水平可能有点太高了呢」
「(生气)」
听到白银被当作笨蛋,辉夜不由得感到恼火,但她硬是将自己的不满咽了回去。
【让听到美妙钢琴旋律的男学生想象是谁在弹而心动不已】
能弹出那么美妙的钢琴声,肯定是一个很棒的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是认知偏差的一种,人们称之为「光环效应」。
她们的目的是让白银他们想象「弹钢琴的少女」,从而让他们被自己的期待弄得手忙脚乱。
但如果暴露了演奏者是伊井野的话,他们就只会觉得「原来是伊井野啊」,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要想创造一位神秘莫测的少女,就不能暴露真面目。
因此她们所采取的战略便是,『音乐准备室内的演奏』。
伊井野用来演奏「送葬进行曲」的,并不是音乐室里的三角钢琴,而是音乐准备室里的钢琴。即意大利语中用来指小钢琴的pianino、一般被叫做立式钢琴的那种。
弹的时候只要把旁边音乐准备室的门稍微打开一点,奏鸣曲的声音便会响彻整个无人的音乐室。
三角钢琴和立式钢琴的构造十分相似,反正男生们也听不出区别,甚至直接用录音机应该也不会暴露吧——这便是藤原的主张。
但藤原觉得用录音机再怎么说也会暴露,因此选择了立式钢琴,从结果来看这个决断下得也十分正确,成功让白银和石上看到了「弹钢琴的少女」的幽灵。
♂♂♂
在中庭与石上会合之后,白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道歉。
「石上……之前我一直怀疑你真是抱歉了……看来真的是被诅咒了啊。」
「诶,会长——等,别这样,请别这样啊,请不要道歉。」
看到白银弯腰道歉,石上挤出了生硬的笑容。
「我自己其实也是不相信的。该说只是个聊天的话茬呢,还是为了让日常生活有点趣味而寻求的一点建议呢,总之就只是这样而已。所以……所以拜托你了,说些『七大不可思议啥的也太蠢了吧』之类的话然后一笑置之吧。」
「哈哈,哈哈」——从石上的口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干笑声。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过头而想要逃避现实,还是在故意表现得十分开朗,想借此将七大不可思议一笑置之。
看到他令人如此心痛的样子,白银不由得想错开视线。
「而且会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七大不可思议是真的,这样应该就结束了才对。因为除去最后一个还剩下两个,而这两个是绝对不可能碰到的」
石上好像因为太过害怕而变得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有等白银的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
「比如说那个【实现愿望的戒指】。虽然我听说有相同名字的戒指被藏在学园里的某个角落,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啊。而且还说什么,得到手的人可以实现愿望,这样的话就算真的找到了只要这样许愿就好了——【请不要让我死于七大不可思议的诅咒】。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如果那枚戒指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那七大不可思议中的【实现愿望的戒指】就达不到条件,逻辑就矛盾了。」
石上说完后,抬头看向中庭的一棵树。
「还有,这棵被称为【自缢之树】的树就是七大不可思议的其中一个。这本来是棵在树下告白就会成功的幸运之树,却因为有学生在这棵树上上吊自杀,之后,就好像被传成了『在这里被告白的人会迎来曲折坎坷的恋情』。」
白银被吓得身体一哆嗦。
「你知道得还真清楚啊……」
「没有,因为很在意就去查了一下……也许不知道还比较幸福……」
「喂,既然它是七大不可思议的其中一个,那快点离开比较好吧。毕竟你现在的体质好像会吸引七大不可思议。」
石上闻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吸引七大不可思议的体质……」
石上好像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这样的话,我只要呆在这里就会被告白咯!?」
「我还以为你小子要说什么呢……」
「不就是这样吗。就算说我现在有吸引七大不可思议的力量也不为过。这样的话不就甚至能触发这棵树上的『在这里被告白的人会迎来曲折坎坷的恋情』的告白事件了吗?」
「你不介意曲折坎坷吗?」
「只要有爱,不如说我还求之不得呢。」
石上哈哈哈地笑起来。
然后他转身面向那棵【自缢之树】,做出了一个嘴角上扬的笑容。
「噢噢噢七大不可思议桑啊,做得到的话请尽管试试啊。你说啊?你要怎样让我被告白啊?」
这孩子疯狂挑衅啊……白银至今都因怪异而感到恐怖,但此刻的他体会到了不同类型的恐怖。
「有本事就来决一胜负啊,用我的处男之力和你的七大不可思议之力,来一场世纪的梦幻对决吧。」
「怪物就要靠怪物来打倒」
看到石上笑着这样说,白银捏了一把冷汗。
「石上……你知不知道你再碰到两个七大不可思议的话事情可就糟糕了啊……?」
♀♀♀
「唔——下一个作战是【情书作战】。」
藤原得意洋洋地如此宣言。
「我觉得正是在邮件或电话十分发达的现代,自己亲手写的信才更能打动人心。虽然这次因为规则不能写写信人的名字,但我觉得即便是
从真面目不明的人那收到情书,也会让人心动不已。」
辉夜吃惊得说不出话。
她就像搁浅的鱼一样张口闭口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从口中挤出了话。
「……藤原同学,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这个作战一开始的契机是什么?」
「是什么来着!」
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藤原歪了歪头。
因为从不称心的人那收到了情书,辉夜感到十分头疼。为了帮助辉夜,大家决定让辉夜跟一个人假装成情侣——这便是事情的开端。为了决定那个人选,大家才相互展示了自己理想的邂逅·告白场景。
然后,那个非理论的实践篇不就是这次的罗曼蒂克作战吗?
明明辉夜就是因为一直收到情书而感到头疼,真亏藤原还能提出【情书作战】啊。
「来分配任务吧。小弥负责考虑令人怦然心动的内容,辉夜同学就麻烦你负责誊写了!」
「令,令人怦然心动的内容吗……?我,我会加油的……!」
伊井野虽然一脸困惑但又有些跃跃欲试。与此相对,辉夜则是冷言冷语地回道。
「那藤原同学又负责什么?」
「我是司令官啦。啊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负责当信使。」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什么能比无能又勤劳的司令官更容易使战况恶化的了。辉夜叹了口气以示回答,藤原见状立即恭维起辉夜来。
「毕竟辉夜同学写的字很漂亮嘛~。果然字很漂亮会让人觉得人也长得很漂亮吧?」
藤原没有吸取教训,贪婪地打算再次利用光环效果。收下伊井野写的起稿后,辉夜无可奈何地拿起了笔。
「麻烦写那种端庄秀丽又有些可爱的字!然后再有一些能让人隐约感觉得出爱意的……对对对!」
藤原看到完成的信后,露出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对辉夜来说,笔迹的伪造以及模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次则是从以前的学生会会议记录里面借用了比较类似那种感觉的笔迹。
「但是藤原学姐,要怎么把信交给会长他们啊?」
可能是无法忍受只有自动铅笔写字时的声音,伊井野这样问道。
「呼呼呼。方法我已经想好了哦」
然后藤原便慢慢开始折起信纸。
辉夜和伊井野则是一旁看着,想知道藤原在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伊井野惊呼。
「啊,纸飞机吗?」
「没错,别看我这样折纸飞机可是很拿手的哦~。这样的话,就能在不被察觉写信人是我们的情况下把信送出去了!」
可能是打算先热热身,藤原拿着纸飞机呼呼地挥着手臂。
辉夜则是一直盯着藤原手中的纸飞机。
(虽然看起来是随便折的,但却折得相当合理呢。她打算通过折弯机翼的后部,使上下的空气阻力产生差别,从而获得升力。问题就是机体本身的重量吧。今天虽然没有什么风,但原料是纸的话终究——)
拥有学者风度的辉夜不禁分析起了纸飞机的性能。虽然藤原制造的纸飞机在辉夜的眼中也是折得相当出色,但也并不算完美。
「藤原同学,这飞机能按照目标飞行吗?」
听到辉夜的疑问,藤原露出一副「你这问题问得很好」的表情,无畏地扬起了嘴角说道。
「呼呼呼。是呢。确实用纸飞机很难到达目标地点。比如说要是在这个距离下瞄准人类这个『点』,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但是,在这个条件下,该瞄准的不是『点』,而是『面』哦,辉夜同学。」
随着藤原的视线看过去,一棵大树出现在视野当中。
「瞄准树吗?那样的话确实不算很难,但会长他们会对卡在树枝上的纸飞机产生兴趣吗?」
白银是学生会长。需要作为大家的榜样的他如果看到了走廊上的垃圾,当然会捡起来——藤原是这么想的。
如果有纸飞机卡在了树枝上的话,他确实可能会取下来,但他会不会读呢?
再说假如突然刮起一阵风的话,纸飞机会被吹跑,就又得重新写了。
辉夜总觉得藤原的作战满是漏洞。
「我是说说不定啊,说不定折小一点丢出去更容易命中,还比较快吧?」
「纸飞机是浪漫!」
藤原闪耀着热烈的眼眸说道。
「如果是浪漫,就没办法了呢。」
辉夜敷衍地回答道。
这次的作战早已变成了一场游戏。藤原并没有寻求什么确实性——辉夜事到如今终于察觉到了。
「没错呢。就算会长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应该也不会翻开看吧。但是,如果是那棵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那棵树上有某个传说,我觉得那两个人肯定会被勾起兴趣的。」
藤原断言后,一边喊着「一、二、三」的口号一边夸张地采用棒球里上肩投法的动作将纸飞机丢了出去。
纸飞机虽然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但还是按照目标飞向了中庭的那棵大树。
♂♂♂
纸飞机在空中飞着。
「…………」
「…………」
纸飞机先从白银他们眼前嗖地飞过,然后在风中拐了180度,再次通过白银他们的面前。
「…………」
「…………」
最后摇摇晃晃地降落在了石上的鞋子上面。
纸飞机上好像写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貌似还是写给某个人的信。
「会长,我弄清了一件事。看来超自然现象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白银慌张地回头看去,但看得到的都是在远处稀稀落落打算回家的学生们的背影,很难想象纸飞机是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
「果然是惹七大不可思议桑生气了吧。毕竟刚才挑衅得那么厉害。」
七大不可思议桑是谁啊。
石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一尘不染的干净画布一般。
「是谁的恶作剧啊。只不过是有人童心未泯丢了个纸飞机罢了,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在我们聊完那棵树之后立刻飞了过来确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但肯定也只是个偶然吧。」
「说的是呢。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那个……果然还是当做没看到快回去吧?我开始有点担心今天我有没有好好预约深夜番了。」
要是现在不读这封信就回去的话,应该能勉强不算碰到七大不可思议吧?——石上是想这么说吧。
「嘛,直接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
「一想到如果这真是写给石上的情书的话」
「……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这是有人送过来的。
这是那个人鼓起勇气将自己爱的话语化作文字所写出来的。
那样一封情书如果不读就回去的话,岂不是对她勇气的冒渎?
「我又只会考虑自己的事情,真是没用呢」
「不是,这次不是没有办法吗。我觉得选择不读也是可以的。」
「我读。」
石上笑了。
展开纸飞机后,一篇开头为『我喜欢你』的文章出现在眼前。
「哈哈哈,还真是情书啊。我上一次收到情书的时候还是在小学呢。虽然那个时候的信是其他男生模仿女生的字写出来的假情书就是了。现在想起来,做那种事的人真的是差劲透顶呢。能做出那种事情,真的只能说是性格无可救药了。但这封应该就不一样了。毕竟这是真的女孩子写的字。可爱的内容加上漂亮的字。这肯定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好高兴啊。」
可悲的是,这全是分工合作所完成的作品。
石上读完最后一行后,将署名念了出来。
「FROM致亲爱的你。来自弹钢琴的少女。」(译注:这里原文就是「FROM」和「より(来自)」重复,不清楚什么用意,暂且保留。)
「…………」
「…………」
「是刚才弹『送葬进行曲』的幽灵啊—————!!」
「石上!!!!!」
石上跑了起来。
白银也跟着跑了起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制止石上,还是想要一起逃跑。
他们只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什么东西里。他们全力奔跑,一心想要逃出那个神秘的魔爪。
人类在非常时期逃跑时,往往会选择那些平常走的熟悉道路,又或是直接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他们两人不知不觉间选择了平时走惯的道路,然后回到了学生会室。
「会长……收拾一下今天就……噗。」
「嗯……回去吧。不管发生什么都回去……哈,哈哈。」
两个人都上下不接下气,但还是不禁笑了出来。
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白银回顾了一下今天放学后发生了什么。
石上觉得自己被卷进了灵异现象当中,于是来找自己商量,然后两人被音乐室的钢琴吓个半死。
最后甚至被收到后本应很高兴的情书给吓到了。
疑心生暗鬼。
只要知道是用什么手法的话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所有发生的事情应该都能用道理说得通才对。
比如说,关于那个放在学生会室桌子上的、没见过的小盒子也——
「呼,唔呼呼,啊哈。」
「咕呼,哈哈,哈哈哈哈!」
石上和白银相互拍着肩膀,然后用手指着那个小盒子笑了。
那种设计的小盒子,经常可以在电视剧或电影里见到。虽然从没拿到手上过,但打开前便可以想象到里面放着什么。
就是会用掉三个月左右工资的、戴在手指上的那个东西。
刚才离开学生会室时绝对没有这东西。
两个人靠近小盒子,然后就像被吸引了一样将其打开。
『致亲爱的你』
里面放着一条简短的信息,以及一枚闪烁着鲜红光芒的红宝石戒指。
「唔……」
「石,石上!」
看到戒指之后,石上顿时翻出白眼。
要不是白银立刻上前扶住石上,他肯定早就倒在地上了。
「……骸骨、楼梯、绘画、钢琴、自缢之树、戒指……然后碰到六个怪谈的人会——」
「石上,振作一点啊,石上!」
石上像是说着梦话一样嘟哝着什么,白银则是拼命喊石上的名字。
石上的脸就像石膏一样苍白,不禁让人觉得他要是闭上眼睛是不是就彻底长眠了。
白银突然想起来什么,将戒指拿到手上。
「石上,快向戒指许愿!这不是【实现愿望的戒指】吗?你快向戒指许愿啊,请求让你战胜七大不可思议的诅咒!这样就能得救了!如果没能实现的话就说明这并不是【实现愿望的戒指】。七大不可思议就无法成立了,逻辑矛盾了!你能得救的!所以快向戒指许愿啊,石上!」
「……没用的,会长。我突然想起来了,向戒指许愿的事情好像只能跟恋爱有关。所以逻辑并不会矛盾。啊啊,至少死之前想被别人当面告白啊。不是用纸飞机情书这种别有新意的方法,我想要被面对面地直接告白……」
有水滴落在石上的脸上。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哗啦啦地流起了眼泪。
与此相对,石上则是不可思议地露出一副满足的样子。
「会长,请别哭了。是会长将闭门不出的我从那个黑暗的房间拉了出来。要是没有会长,我说不定到死之前都不会从那个房间出去……」
「没有那种事。我只不过是将没有锁的门打开了而已,你是靠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
「呼呼……即使如此会长。我还是很高兴的」
平时被长长的刘海给遮起来的石上的双眼,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耀眼的东西一样大大地睁开了。
「愿意跟我这种人成为朋友谢……」
「石上?喂,石上——石上啊啊啊啊啊啊!」
白银的呐喊一直持续了下去。
♀♀♀
「气氛好像超高涨呢?」
藤原说道。
「石上君好像昏倒了的样子,不用照顾一下他吗?」
辉夜说道。
「没关系的啦。反正肯定只是打太多游戏导致睡眠不足而已。你看,他都在打呼噜了。虽然会长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伊井野说道。
——稍微打开了学生会室的大门的三个女生正偷偷地低声交谈。
看到白银抱着倒下的石上后,辉夜她们顿时觉得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完全不管她们考虑出来的罗曼蒂克的场景,男生们自顾自地玩得十分起劲。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自然不可能舒服。
辉夜静静地把门关上后说道。
「回去吧。」
「是呢。毕竟现在要是露脸的话,感觉会被当成最喜欢石上的女孩子。」
「男女交往是会扰乱风纪的,我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你一言我一语的,辉夜她们转身离开了学生会室。
在不让里头两人察觉的情况下把门关上之后,白银悲痛的呐喊声就再也没有传出来。
一边聊着最近的少女漫画,辉夜她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今日的胜负,辉夜·藤原·伊井野的败北(败因·男生们莫名地罗曼蒂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