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导馆学院女寝
“新年一开始就被叫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聚会?”
尤莉丝打开纱夜房间的门,愕然说道。
房间中央,纱夜穿着棉袄,完完全全缩在被炉里。
“这里是葛优瘫专场。”
不知为何一脸不爽的纱夜赌着气说道。
仅仅这样还好。
“你怎么也跟着这样,克劳蒂亚。”
“不不不,没想到这里面还挺舒服的。”
在纱夜对面,克劳蒂亚也同样身穿棉袄,将上半身压在被炉桌上。
“那件事发生以来,你还真是放松了不少……”
“现在发生了一件棘手的案件,不怎么能用出力量……”
克劳蒂亚强忍瞌意,缓缓抬起头。
“诶?尤莉丝,你受伤了?”
“嗯?这么一说你身上有很多创口呢,身上的这里那里都有啊……火伤留下的痕迹?”
“啊,嗯。这就是……什么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训练中,有点……”
“能完全控制力量的你,受到火伤?”
克劳蒂亚怀疑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就算整个人放松,她的目光依旧犀利。
“是——那么也让我加入你们吧!被炉这种东西还只在书本上见过,今天第一次体验呢。”
转移话题后,尤莉丝也把脚伸到被炉里。
“呵……!”
原来如此,这里真是舒服。
“这个样子不再穿点衣服会冷哦。尤莉丝也穿穿这个。”
纱夜滚到衣柜旁,拿出新的一件棉袄。
“呜……不会,要穿,那个,吧……”
“不满?”
“也不是不满,总觉得穿上去怪怪的……”
“没事,尤莉丝。习惯了就好。”
克劳蒂亚这么说着偷偷笑道。
“……不,是你适应的太快了。”
“入乡随俗,快。”
“嗯?嗯……”
被纱夜用力用棉袄推搡着,尤莉丝只得将之穿上。
“确实有变暖一些……但不觉得这件不适合我吗?”
“倒是纱夜的那件如此合身令人羡慕呢。”
“哼。”
纱夜躺在地上,撑起并不存在的胸。
“那是当然。我都觉得我可以被成为棉袄专家和被炉专家了。”
“虽然我不明觉厉,但确实挺适合你的。”
纱夜和棉袄和被炉——三位一体完美的平衡。
“——好了,差不多该说一下为什么把我们叫过来了吧?”
把尤莉丝和克劳蒂亚从各自房间里叫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纱夜。
虽说纱夜的舍友似乎确实回家了,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急事。想吐槽的心情难以抑制。
“就像刚刚提到的,是葛优瘫专场。”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葛优瘫?我也不是很空,如果真的只有这种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尤莉丝就打算从被炉中钻出,但纱夜阻止道:
“——绫斗和绮凛回老家了,大家都知道吧?”
“说什么(废)话,当然知道。”
“那么,绮凛一起跟着去绫斗家呢?”
“啥!?”
因为这句话,尤莉丝完完全全僵硬了。
“而且还一起过夜……!”
“什么!?”
露着戳中痛处十分懊悔的表情——虽然仍然保持着躺倒的状态——纱夜咬牙切齿。
“而且而且,第二天绫斗好像还去了绮凛家。而且也住那了。刚才还收到了一封辩解信。”
“——!”
尤莉丝嘴中露出不算声音的声音。
身体立刻就没了力气。
“刚从纱夜那听来的时候我也大吃一惊。但是纱夜不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脸压在桌上,克劳蒂亚苦笑道。
“真是的,还有之前的希尔薇雅。真是命途多舛……”
“等会儿,《战律魔女》怎么了?”
“不能装作没听见呢。”
说漏嘴的克劳蒂亚,对此做出反应的尤莉丝和纱夜。
“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还真是投身到无比激烈的战斗里了!”
是真心这么想的吧,克劳蒂亚的声音中充满忧伤。
“什,什么嘛。我到没怎么……”
尤莉丝面露焦躁,躲到被炉里面。充分理解了纱夜想瘫在地上的原因,自己对此到更生气。
“呀,尤莉丝。别自己一个人把脚……”(纱夜)
“尤莉丝这个人一点都不文雅呢。关于被炉,礼让才是基本。”(纱夜)
“话是这么说,纱夜你自己还不是把脚压在我上面。”(尤莉丝)
“诶哟,真是卑鄙呢。”(克劳蒂亚)
“等下克劳蒂亚,你真是机警地一直保证着自己的空间呢。”(尤莉丝)
“嗯姆,还是毫无破绽。”(纱夜)
“嗯,你们指什么?”(克劳蒂亚)
“——!喂,纱夜,别突然把脚抬起来,烫!太烫了!”(尤莉丝)
“哼哼哼,如果再施以调高温度的组合技,你就体会被被炉专家统治的恐怖吧——烫,好烫!”(纱夜)
“吼吼吼,把你们一网打尽。”(克劳蒂亚)
“克劳蒂亚,你!”
(括号内是说那句话的人)
(被炉的图一会儿附上,相当于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面盖一层大杯子,被子上面放一块大板。大板是用来当桌面用的,茶几的正下方紧贴茶几有一个热炉。脚伸到被子里保暖,抬太高会碰到热炉,很烫。)
尤莉丝他们就这样在被炉地下嬉戏打闹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有决出胜负,玩累了就睡着了。
* * *
“呼……”
在客房的縁侧(縁侧,走廊,设有坐的地方)坐下,喝着绮凛倒的茶,总算静下心来。
“辛苦了,绫斗前辈。听从大叔母大人的无理要求,谢谢你。”
“不会,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到不说心存感激呢。”
坐在旁边的绮凛听他这么一说,安心地微笑。
“能这么说就太好了!”
尽管是寒冬时节,今日风和日丽,相对比较暖和。战斗后身体的余热尚未散尽,因此倒觉得有些热了。
“但是……最后还是没能赢过前辈。”
“啊哈哈,彼此彼此。”
最后,两人的对战变成了平局。
绫斗和绮凛,双方都承认了败北,因此代志乃就如此判定了。虽然是保住刀藤流和天雾辰明流双方面子的判定,但事实上真的是处在关键的时间点上。
“不会,如果天雾前辈用的是《黑炉魔剑》,根本不用这么久战斗就结束了。”(妹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绫斗前辈了……)
“这是……”
看到绫斗言语结巴,绮凛说着“没事没事”苦笑着。
对以前的绫斗来说和绮凛对战显得过于巨大的《黑炉魔剑》,在速度上凌驾绮凛的现在,只会成为绫斗十足的战力。
倒不是说绫斗已经可以自己调整魔剑的最合适形状。尽管取回了原来的力量,但绫斗生来就不擅长星辰力的细微调整。
《狮鹫星武祭》过后,绫斗在《诗之蜜酒》的排名仅次奥菲利亚与希尔薇雅。当然,这份排名把《黑炉魔剑》的力量考虑在内,但在Asterisk里能战胜绫斗的人相当有限了。
“诶……果然绫斗前辈很强呢。”
绮凛这么说,哪里觉得很后悔。
“没办法,昨晚的事情就请你下一次给出回复了——下次,我赢了绫斗前辈之后。”
“绮凛酱……”
绮凛的想法令人开心,说实话现在的绫斗并没有对此给予答复的余裕。至少,遥的事情就令人足够头疼了。
本来也不能总是依赖别人的好意。
但和纱夜的事情一样,这样漫无止境的拖延也不好。
然后。
“只是——既然是平局,我总也有一点踏进去的权利吧。”
“诶?”
绮凛这么小声说着,整理了一下表情,缩回伸在外面正坐,直面绫斗。
“绮,绮凛酱?”
“我认为,绫斗前辈应该认真和父亲多说一点话。”
绫斗吃惊地一颤。
“这……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和父亲认真对话什么的……”
“那么,请更加更加努力。”
义正言辞地驳回。
然后绮凛将放在膝上的拳头握紧,长叹一口气之后看紧绫斗。
“——连我都做到的事情,绫斗前辈不可能做不到!”
“!”
这句话里拥有着亲身体验,在绫斗的胸口不断回响。
只有绮凛才会说出的,真挚而诚恳的温暖话语,
“……嗯,是这样呢。好,我试试看。”
之所以绫斗能如此老实的回答,就是因为这个吧。
“
但怎么说呢,总感觉像是被姐姐训斥了呢。”
“这,这样吗?对不起,我并不是这个打算……”
慌慌张张摇起双手的绮凛。
那副样子和平时完全一样。
“不,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只是觉得不能再像哥哥一样抚摸你了。”
“诶……!不……不要那样。”
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绮凛躲着视线说道。
“啊哈哈,开个玩笑。”
看到绮凛的样子绫斗轻轻笑着,伸手抚摸绮凛的头,但突然把手停下。
连自己都感到吃惊,就是这么突然。
为什么呢。
至今为止都可以自然而然做出的动作,为什么会犹豫?
“?绫斗前辈?”
从茫然的歪着头的绮凛那里,听得到高鸣的心跳。
“啊—,不是。”
即使这样也像是做出了什么决意一样,慢慢抚摸着绮凛的头。
前从来没有过的,僵硬的抚摸。
恐怕绮凛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显示目不转睛地看着绫斗,嘻嘻窃笑。
“绫斗前辈——脸很红哦。”
* * *
第二天,绫斗再次回到(自己)老家。
绮凛似乎还要在自己家里在呆一阵子,但即使这样,在绫斗出发前也大声给出“加油!”的助威声。光是这样就足够令内心振奋。
“……我回来了。”
毕竟事先联系过,回到家时正嗣已经等着绫斗。
“……”
和往常一样一言不发,仅仅瞥了一眼绫斗。
不过没事。绫斗也不是来说闲话的。
就算被绮凛告诫要好好面对,但两人也自然不能突然打开话匣子,也没有这个打算。
对绫斗来说,所谓认真对待,无非就是传达该传达的,听取该听取的。
“决定好了,父亲——要如何救姐姐——自己思考,做出决定。”
“……这样。”
“我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但还是会问一下父亲想怎么做……父亲真正的想法(心情)。”
绫斗遏制住涌上的情感,淡淡地问。
“……”
正嗣仅仅双手抱胸,不作出任何回答。
即使这样,绫斗也只是耐心等待。
不久。
“……我作为父亲,恐怕失格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遥,都无法再自称父亲
正嗣用和绫斗一样平淡的声音回答。
这并不是绫斗期望的那一类回答,绫斗好不避开视线直视正嗣。
无言的时间流逝,黄昏慢慢潜入室内。
“呼……”
像是放弃了一样,正嗣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可能——现在就想紧紧抱住遥。”
因为这句话,绫斗睁大眼睛。
正嗣的表情依旧严肃,他的口吻中也未透露出丝毫内心的混乱,但确实能够理解这并不是虚假的想法。
“……知道了,谢谢。”
说完,绫斗起身站起。
一直沉重的家庭氛围似乎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仿佛就是长年紧闭的房间突然打开窗户让风吹入。
“下次就和姐姐一起回来了。”
“……这样。”
仅仅说了这一句,绫斗就离开了天雾家。
在夕阳中朝着公交车站走去,取出电话呼叫留在上面的号码。
现在想来,几天前对方还特意为同样的事情打来电话。
之前她曾说过。
……不,预言过。
‘总有一天你会用到我的力量,总有一天。’
确实如此,完美的预言成功。
这一点先承认了。
但是——怎能让所有事情都如你所愿。
“咳嘻嘻嘻嘻嘻!等你很久了哦,天雾绫斗!”
空间窗口一打开就传来了大博士希儿妲•珍•罗兰兹的独特笑声。
“你会给我打电话,就说明那件事你同意了?”
“……没错。要请你,让姐姐醒过来。”
欢喜之情在希儿妲脸上散开,露出像恶魔一样的尖锐牙齿。
“漂亮……!真是贤明的判断,天雾绫斗!那么,之前我提出的条件你也认可了对吧。”
“啊啊”
这和把猛兽从牢笼中放出是一样的事情。
揭开这把锁的责任,全部由绫斗来负。已经做好这样的觉悟。
但是,在那之前。
“但是,我这边也有条件。”
“呵呵?说来听听。”
希儿妲的眼睛下面,三白眼放出锐利的视线。
首先至少要拿出能按住这头恶魔的条件。
绫斗注视着映在空间窗口的身影,慎重小心地开始了自己的交涉。
* * *
阿勒坎特研究院,希儿妲的实验室。
“咳嘻嘻嘻嘻嘻!那么,现在开始要忙起来了!”
关上空间窗口的希儿妲,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一个染开心地笑。
天雾绫斗终于做出决定,这样希儿妲自己也终于恢复自由,能够再次进行自己喜欢的实验。
嘛,虽然附上了多少有些麻烦的条件但总会有什么办法吧。
首先要赶快召集团队进行万应素加速器的调整。
“——看起来很高兴呢,希儿妲•珍•罗兰兹。”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无感情的声音。
“……诶哟,你是哪一位?”
转过头去一看,是一位没有见过的女性。
基本上不会有人会进入希儿妲的实验室,即使是同为《超人派》的人也不会。毕竟希儿妲不可能会给出进入的许可。
没有穿上制服,也没有佩戴校章,看来不是学生。
但希儿妲却注意到眼前的女性佩戴者如机械般不自然的首饰。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现在用的是这个身体啊。名字应该是……瓦尔妲,没错吧?”
“没错,我就是瓦尔妲,《瓦尔妲•瓦欧斯》。”
“嗯嗯。之前相见是在那个名字奇怪的会议召开的时候呢。哈,那时候自己也还很年轻呢。”
那时的希儿妲还是阿勒坎特中等部的学生。
本来就在复数的研究员指挥者数支队伍,和那个艾涅丝妲•裘奈齐名,被称为落星工学的年轻天才。
“然后,找我什么事?很不巧,现在有些忙,没什么时间闲聊……”
“作为个人,我对你有兴趣。”
“呵。身为纯星煌式武装的你,对我。但是……你现在不是在和艾涅丝妲•裘奈组队吗?”
艾涅丝妲和金枝篇同盟有关系这件事早就听说了。
这个时间还留在学院,恐怕这就是原因。
“和那边的计划没关系。那边有那边的进程,马迪亚斯的作法太过象征性缺乏合理性。”
“嘛,是那个人的话就很有可能呢。”
马迪亚斯•梅萨就是那样的男人。
“然后艾涅丝妲•裘奈是站在人类一侧的。和我们不同。”
“这也是,嘛,理所当然吧。”
艾涅丝妲•裘奈就是那样的女人。
“……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在エクナート推行的计划里尚不成熟。”(エクナート,金枝篇同盟里死掉的那个,好像)
这句话令希儿妲很吃惊。
以前的瓦尔妲更加机械化,似乎和人类没什么交集。
“话是这么说,但在失去他的现在,那份计划已经无法达成了吧?”
希儿妲曾经帮助过金枝篇同盟。虽然时间很短,就结果而言交涉也决裂了,但那份计划在希儿妲眼中也是相当有趣。
但那份计划也,中道崩殂。
“你瞄准的东西和我们的目标相近。如果可能……”
“不巧,只要那个狡猾的狐狸还在,我是不会第二次帮助你们。”
当然,希儿妲是不可能忘记奥菲利亚被夺走的仇恨。
“就和目前一样,互不干涉。这不行吗?”
“……关于奥菲莉亚•兰朵露芬这件事。”
瓦尔妲突然改变话题。
毕竟这也是希儿妲经常做的事情,倒也没有以此为意。
“你没能再现那个,是有原因的。”
“吼……!”
突然引起了兴趣。
“一个是实验体的问题。奥菲莉亚•兰朵露芬是相当特殊而稀少的存在。”
“这我也隐隐约约有感觉。能发挥如此的性能也要归功于她自身的潜力。但是,只要不过分渴望那种程度的成果,根据我的理论就有充足的可能再现。”
即使如此,一次成功的案例也没有再出现。这在希儿妲的人生中,可谓最大耻辱。
但,对希儿妲的发言,瓦尔妲轻轻反驳。
“没错。就是你的理论有问题
。”
“那么,为什么?”
瓦尔妲从怀中取出东西,递给对方。
“这是……万应矿。”
纯度似乎挺高,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随处可见的的万应矿。
“你无法再现奥菲利亚的第二个原因,单纯只是因为道具。”
“道具……?”
“那个万应矿,是从特一等ベルティス陨石中取出的东西。恐怕你们是无法观测到,但所谓万应矿,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就越发劣化。”
“劣化,吗。原来如此,有趣的想法。”
至少已现在落星工学的理论是无法想到的。
“具体是什么劣化?人工万应矿暂且不论,天然的东西是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改变纯度……”
“不是纯度,是记忆。”
“……哈伊?”
在使话题内容跳跃这一点上希儿妲相当拿手,但眼前的纯星煌式武装看来也不差。
“记忆,到底是什么?”
“那•边•世•界•的。”
“!”
那一瞬间,希儿妲心中有什么东西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咳嘻嘻嘻嘻嘻嘻嘻!”
“密度高的陨石内部是可以保有记忆的,但一旦被切出,记忆量就会急剧减少。像我们这样持有特别高纯度的就另当别论了。”
“咿呀——看来这次是要欠你们(人情)了。”
即使希儿妲这样,也是相当讲义气的——至少想要这样。
虽然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讲义气)。
总之,既然得到可以做出突破的启发,不以某种形式报恩是会做噩梦的。
“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请告诉我一声。和这次等价的事情,我会帮助的。”
“足够了。”
说完,瓦尔妲像溶解在黑暗一般消失了。
实际上恐怕不是消失了,恐怕是干涉了希儿妲的认知。瓦尔妲自身就是充满趣味的纯星煌式武装,但现在这不是重点。
“咳嘻嘻嘻!这么一来,实验的再开就更加令人期待了!就让我马上解决要做的事情,然后投身于感兴趣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