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呀啊

台版 转自 Gemini☆Saga@轻之国度

<丹羽真>

目前的青春点数合计 +1

(自上一回合保留下来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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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四十岁了。满四十岁了!呀啊~呀啾~呀叽~!四十这魔性的数字足以让一个软弱的幕府灭亡也不稀奇,包含着不是人生,是如历史般的份量与深度。人会在此舍去几分稚气,向成人的阶梯露出玉足,啊啊,皮肤真紧致!真让人嫉妒!可恶,就算是亲生女儿,那副可恶德性也真是有够夸张!

“别抢走我的独白”!

还有,就连章节标题都被你的惨叫声占据,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我对这些话的意思一头雾水,嘴巴却像通灵师一样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好了,从头开始。你好,我是丹羽真。现在室内有平常的四十倍吵。

在今天——星期日,六月六日满四十岁的大孩子正在大呼小叫地享受假日午后,麻烦得很。她特地在我的房间里掀起灰尘,匍匐在床上挥舞双脚,活像一尾被捞上岸的虾子。那似乎是在对年龄的更新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顺便一提,她的光脚丫上贴着药布,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悲伤。

“世界好残酷啊~~噢噢噢噢~呜呜,如果时间与剧情停止,我就能永葆三十九岁了。我想向镇上居民散布三十九岁名片的梦想毁了。”

呜咽~藤和女女小姐吐出意义不明的愿望。她是我的姑姑,在两个字中间绝对不会加上个“ka”。由于她的名字开始出现列入四十岁释义例句的可能性,令我和平的假日受到威胁。(注:日语中,姑姑【叔母さん】的【叔母】与【さん】之间,加上“か”即为笨蛋【お马鹿さん】。)

“啊~呜~四十岁……艾利欧特也四十岁,星耳也四十岁,哥哥都四十二岁了……呜呵呵呵!”她一头埋进枕头中,露出令人发毛的笑容。这样一来,她就浪费了一回合的行动。不过在我行动一回合的时间里,她就会蠢动三次,真是生命力旺盛过度。哎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口事啦!

“女女姑姑,你回房去吧!”嘘~嘘~我摆出赶人的手势。虽然这招从来没生效过。

“如果不叫我女女小妹或者是Honey的话,我才不理人呢!哼!”如同音效所示,她将头撇向一旁。

改改你那活像脑袋里抹了蜂蜜的言行举止,四十岁的家伙!我才想把你撇到屋外咧!

“(吃错药)Honey~”

“你的声音里带着邪念,驳回、驳回~!”

比起上次,她仅仅只是在不必要的部份有所成长。唉……光是这把年纪还会成长,就很了不起啰!

“别看人家这样,人家的肌肤可是好到在特定圈子里被称作幼咪咪老师唷!不必客气,来……来……来~”

我本想默默扔下她不管,女女姑姑却像连一点空档都不容许似的滔滔不绝:“讨厌~别害羞嘛!虽然你所向往的姑姑是父亲的妹妹,仔细一想这就像爱上父亲一样悖德,但起码在称呼上是自由的喔!”她的胡言乱语像棉花糖般膨胀起来,压迫着空间与我的胃。

这个人没救了。一点也不成熟,不好好教育她反倒糟糕。看来我不开口也不行了。这样下去我会遭到邻居误会,假日也快变得不是假日。

“……女女小妹。”“心动~☆”糟糕,我想踹她。而且不只是踹背影而已。“请你安份地待在房间里。”“我不是正待着吗~”“待在你自己的房里……安份地!你刚才所说的话虽然不是事实,听起来却不像谎言,所以我先指出其中一边的问题,但到头来两边都不行嘛!”“啊~啊~我听不懂长篇大论~”(注:踹背影典故出自《蹴リたい背中》,为日本作家绵矢リさ所著,第一百三十届芥川赏得奖小说,书名意思为“欠踹的背影”。)

咻溜溜~放弃对话的女女姑姑一溜烟滑过来,从正面扑向我。“喝啊~!”她仔细合上我正在阅读的小说,接着扔向床铺。啊啊,橘川英次飞走了……我对这位小说家的感情,没有深到会如此感叹的程度。我已读了几本,他的文字始终很啰嗦。不过,那种啰嗦似乎有不少地方颇受欢迎。

在刚刚那本书的结尾,主角扔出鞋子击倒了手持凶器的杀人魔。乱来也该有个限度,这是“笔比剑更有威力”的变种吗?

“还有更重要的事,真真,安慰幸福点数因伤心而不断下降的姑姑吧!”

她笑咪咪的向我抛来要求具体善意的微笑。呃~我说啊,心灵受伤的人应该不会笑得那么开心才对。再说,那个每次上升,我这边就得扣掉什么东西的点数是啥玩意儿?

“为了方便起见,我将‘会让我心动、感到肌肤暖洋洋的,一旦下降则会陷入沮丧的不可思议感觉’这么称呼。”

“不要读取不可阅读的文章,擅自加以说明。”

“来,看你是要舔、要摸还是要哭,选你喜欢的喔!”

亲切的姑姑,特地事先告诉我会导致青春点数扣分的行动。

“那我选择退缩。”我省略具体的行动,彻底回避危机。和女女姑姑交手,点数能保持正负为零就算是上上签大吉。

“真真的冷淡让我好吃惊。你在家里一定是被藏在冰箱里养大的吧!”

“总比性格活像是暴露在夏日阳光下的饭团的姑姑来得好。”

“谁叫我满四十岁了耶!仔细想想,这样我和艾莉欧的年龄加起来不就有五十五岁。太诡异了,这是年龄的五十一区不,应该说是艾利欧五十五。”(注:位于美国内华达州的空军基地,传说美军在此进行外星人研究。)

“要先从你在感叹什么开始思考很麻烦,我可以跳过吗?”

“不可以~喔……”我从那开朗的声音里,感觉不到安慰的必要性。

“这样……从点数算出的数字不合啊!艾莉欧现在应该是十六岁吧?”她和我同年。

“我是三十九岁~!”女女姑姑猛然举手,如果眼前有张矮脚桌的话,想必会被她高高兴兴地掀翻。

“难不成你的生日有折返点?”

“生日是特别的日子,起码在当天保持三十九岁有什么关~系~”

她滚来滚去,展现出本人经过一番思量的撒娇举动。光从她没希望算成二十九岁这点,就可看出谦虚之处。但再怎么说,我都希望她别征求我的同意。你要我怎么回答?

“嗯~啊~总之,生日快乐。”

“真真这个基本负分的混蛋!一点也没有超出我的意料!”

姑姑说完话之后冲出房间。真失礼,我现在可是+1分。五月住院时,我出于无聊重新计算过,应该没错。顺带一提,因为嫌麻烦,我没计算有人来探病时增加的点数。不过,那些点数大概被粒子同学和茄川同学的来袭抵销掉了。

轰隆隆~女女姑姑直接与名字不符、雄壮威武地冲下楼梯,又“啦啦啦~”地哼着歌跑回来。她从走廊上悄悄探出头,偷看房内。每次看到她这样的动作,我只会浮现不好的预感与记忆。这种感觉,就像收音机体操的出席卡上只有一格被涂上黑点一样。

“我忘了告诉你,真真!不,小真!”

“什么事?”你换个称呼绝对没有意义。

“棉被上沾满了姑姑我的味道,你可以嗅个痛快唷!”

“哇~啊~!”

我想回嘴的台词后面明明有堆积如山的惊叹号,但这话题充满太多我自己造成的痛处,只能含糊地大叫!

“呼哈哈,啊~帮助别人的感觉真好!”

女女姑姑转动双肩,这次带着瞧不起人的笑容消失在走廊上,下了楼梯。

看你的动作,你很担心四十岁的问题嘛!我甚至没有力气朝她的背影抛出这句台词。人类真的有办法做出不会后悔的行动吗?我将责任推到艰难的世道上,想对许多事发出叹息。我下定决心,今天就算拼着一口气也不要躺那张床。

……然后——

一个家伙就像和姑姑交错般滚过走廊,自邻室现身。

她是上半身包裹着棉被的迷你电波小姐,方才那个人的女儿。这么说来,藤和艾莉欧二十几年后也会变成那种人吗?不,反过来想想,女女姑姑二十几年前就是艾莉欧。嗯~真想登记为世界七大奇观。套句粒子同学的说法,这正是近在身边的头号神秘。

艾莉欧一个侧翻入侵我的房间,以中央为目标开始移动。她蠢动着站起身,羽毛几乎飞散出来,又咻地滑倒。她的脚似乎因为正坐而麻痹。

“呵呵呵……”艾莉欧狂妄地笑着……不,好像是脚麻让她发出“呜呜呜……”的呻吟,隔着棉被听来就像冷酷的反派感冒后的笑声。

她的右脚蠢动着,左脚仍保持微妙的弯度,大概是麻掉的那边。她微微抬起

棉被……或说身躯,却臣服于重力之下,填满与地板之间的空隙。

我等你三分钟。我继续观察,艾莉欧却一动也不动。她似乎已经放弃了。

“笨蛋!”就是因为这样,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受限的人才麻烦!像是“好麻烦,只要往旁边一躺就行啰”这类的妥协习惯糟糕透顶。不过,容许被这么做真是让人羡慕!

我扶起艾莉欧……或说棉被。这位小姐当然没有受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头伸出来。”于是,我如召唤神灯精灵般地命令道。

唰唰唰~啪!她的头往上钻,只从棉被里露出脸。虽然面无表情,但艾莉欧倒是意外地老实,而且依然是美少女代表。打个比方,这很接近描写苹果。或许有人会强调苹果有多么地鲜红、大小有多大,但除了美食小说或漫画以外,不会有谁巨细靡遗地详述苹果的品种。就像只要写到苹果,大多数人都会想像到一颗红色、呈掌心大小的水果;艾莉欧的造型,忠实地重现了大家想到美少女时脑中会朦胧浮现的形象。

世间的男性大都会心想:“这家伙长得这么可爱,就由我来照顾她。”但我不同,比起外貌更重视内在。我是不能斩钉截铁的宣言啦,那有什么关系?我自顾自地改变态度:

“为什么你又要在日常生活里卷着棉被?”电波女不是在上集结束了吗?

“这样穿感觉最安心。”

“你想直接去装饰壁龛吗?好了,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会话并未朝宇宙发去,而是直接针对我,省略了沟通的麻烦。不过,我还不习惯……或者说对艾莉欧接二连三地抛来正常的回答觉得很难为情。

谁叫这家伙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太强烈啦!

应该正处在最安心模样下的艾莉欧坐立不安地蠢动着,视线朝左右游移。

“今天是妈妈的……”听到她口中吐出这个字眼令我产生一股异样感,好像原以为是木制物的东西,一碰之下却发现是金属制品。我和身为地球人的艾莉欧交流的日子尚浅。

“生日嘛!”

“嗯。”

“……嘛!”她似乎想靠这句话就将应该传达的事项说完。

“……中间的内容也说出来。”我的理解力可没那么好,快交出标准答案。

艾莉欧面露复杂之色咬住下唇,以闷闷的声音填上中间的空格:

“去点心店。”

“点心店。”我毫无意义地反刍。不知为何,就连妄想过剩的青春高中生都难以想像出艾莉欧大嚼点心的样子。尽管我是能想像出她吃着麻糬,因为咬不断拉得很长的影像。

“妈妈喜欢糯米丸子。”

……啊,原来如此,要庆祝吗?虽然不是蛋糕,既然是寿星喜欢的东西那也无妨。

所以,统合一下艾莉欧的话,我理解到她向我提出这个话题的意图是……嗯!

“你要我带你去买?”

“嗯。”

“啊——……也是可以啦!”

就如同阳光从黄昏倒转回正午,艾莉欧身上散发出更多喜悦的光芒。自头发散落的光之粒子感应到她的反应,聚集在固定的肌肤位置上。

也许是脚麻已经消失,艾莉欧这回顺利地站起身,匆匆走到房间门口。

“喂,脱掉棉被再出发。”

“唔!”

她有些不满,但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将目光放远。

“怎么了?”

“表哥。”艾莉欧直盯着我的双眸,就连眼瞳颜色都像经过外星加工般深邃。她的眼睛泛着金属光泽、透明澄澈,宛如与掺杂溶剂的饮料无法相容的水。

“啊?”

“棉被沾了我的味道,需要送给你当礼物吗?”

“你们母女误会了,我可不是气味控。”

与你现在的念头相反的答案是错的,但答得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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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自行车,在我眼前展示出几个我几乎遗忘的世界。

不会无视车链回转的车轮、摸起来没有沙沙触感的握把、没有生锈与剥落的银色车身、油漆未曾脱落的车篮、篮中的艾莉欧……只有最后一样是多余的啊!

被我强行脱下棉被后,(题外话,我忍不住觉得“嗯~嗯~!”挣扎着不肯让我脱下棉被的她很可爱)艾莉欧如愿地和我一起出门。她没坐到我的背后,而是理所当然地一屁股塞进前面的车篮里等待邮寄。据说,“这样比较安心”。

我的表妹凡事都以安心为优先,没在看脚下那条标示为人行道的标线。要改善这家伙的生活型态,看来得花上一番刻骨的努力。既然没有人要我背起这个任务,连同已痊愈的右臂在内,我想好好珍惜自己的骨头。害我过度消耗钙质的那个人,现在算是天敌。

梅雨季过后两周的星期六艳阳高照,延续着五月的气候。风与阳光干燥得恰到好处,只除去了身上多余的水分,将舒适感分给行人。春秋的季末,是骑着自行车迎向逆风吹拂最舒服的时候。

当我根据艾莉欧指示的方向,沿着堤防前进时,看到下方的河岸空地上有一群掺杂着成人与小孩的人正在玩草地棒球。真怀念!棒球这种东西,我只有在小学碰到体育仓库里的足球全部被拿光的时候,才会拿来当成足球的代替品打着玩玩。

由于敌我双方加起来只有六个人,连续三人打出一垒打之后打者就会不够,我们当时采用让外野手回来打击的特别规则。结果输赢就变得非常不明确,不过我现在倒觉得,既然能在不引起纠纷的情况下顺利消磨时间,那也不错吧?

小孩子只要一扯到输赢就很容易为了一点小事而闹绝交,大都能在几星期或数个月之后重新言归于好,不过偶尔还是会发生一辈子就此无缘的状况。唉,虽然学生时代大部份的朋友或许在毕业之后就会失去联系,但总是想有个愉快的道别。

因为反方向没有来车出现,我的视线得以俯瞰那场棒球赛。现在轮到一个身穿红色浴衣,脚踩右近木屐头戴施工用安全帽而非棒球用头盔,手持铝棒全力挥击的娇小女……孩?女性?总之年龄不详,但穿着这种东西合璧打扮的女性负责打击,并打出一支飞往左外野的长打。打击者本人一开始因为反作用力有些脚步不稳,但立刻把球棒往地上一放,全力往前冲刺。她通过一垒来到二垒,得意洋洋地高举右手。看起来就像个淘气的座敷童子正在玩棒球。(注:右近木屐是一种鞋面有弧度,后侧鞋跟较高,前侧鞋跟则类似皮鞋的木屐;座敷童子是据传出现在日本东北一带的传统妖怪之一,住在人类家中时会带来幸运和财富。)

若是如此,那么这支球队或许不是小孩队,而是妖怪队?比起晚间在坟场里举行的运动会感觉应该更痛快吧?我忽略事实,擅自做出评论。(注:“晚间在坟场里举行的运动会”是日本动画《鬼太郎》的主题曲歌词。)

“棒球……”塞在车篮里的艾莉欧喃喃说道。脱掉棉被后,艾莉欧直接发出的话声,就像以断奏方式弹奏钢琴发声的音符般一字一字地响起。虽然听得清楚,话里的意义却很难懂。

“你有兴趣吗?”

被我一问,艾莉欧把那头几乎可以代替地毯的长发使劲地甩得乱七八糟。当我顾着以目光追寻她的头发时,棒球观战宣告结束。我骑车越过桥梁,堤防消失在眼前。

“我说你啊,去学校时有参加过什么社团吗?”

和与自己一同共乘一台自行车的女孩进行正常会话,这岂不是青春点数的圣地吗?然而,由于搭乘方式有些问题,数字看不出有变动的征兆。事与愿违~!

“社团……天文社。”

“喔~静态方面?”怎么,果然是宇宙。你还真喜欢这些。

“我则是一边心想‘要是有参加就好了~’,一边贼笑着回家的回家社。”

“……是喔!”就连那种诡异的贼笑,放在你脸上一定也会美得像幅画吧?

我按照艾莉欧的指示前进,自行车进入类似商店街的区域。一些看来会视本地大型超市为敌的陈旧店铺并排而立,还能稀稀落落的看到几家店铺已经拉下的铁门。站在店门口的大人、穿着制服骑自行车与我交错而过的人,全都无一例外地回头确认或凝神注视卡在车篮里的美少女,我觉得相当尴尬。我可绝不是在担心“我出现在画面上一定很不配”这种多余的事。

我在座落于商店街南端,位于自行车店隔壁的日式点心店前停下车。越过玻璃看到的店内景观,不知为何好像特别强调白色。

放在店外打转的招牌上,刊出草莓大福以及新产品铜锣烧麻糬的介绍。

顺便一提,这间店的店名似乎叫作“火星仪”不愧是个不只对本地,甚至想到外星扎根的贪婪城镇,就连命名都对宇宙有所坚持啊!

“我知道的点心店只有这

一家。”

“是吗……?算了,我倒是觉得去哪里买都行啦!只要是艾莉欧买的,女女姑姑应该都会高兴才对。”

说不定她会觉得为了哀叹四十岁而流的泪“实在太浪费了~!”而在双重意义上感动得流泪吧!不,没这回事吧,她应该是不擅长老实接受别人好意的人种。唉,姑姑本人之前宣告过的、那个啥幸福点数的水位或许会上升?

艾莉欧好像觉得很难为情,脸颊微微染上一抹红晕。她用两手手掌盖住脸庞,仿佛想藏起脸红的事实。

我们走进这家利用插旗与手绘广告,装饰得和改装后重新开幕的小钢珠店一样华丽的日式点心店。

“欢迎光临……呃,这不是我还算认识的两位吗?”

原本在擦拭展示柜的白色圆形物体,以友善的语气向我们打招呼。

“………………”

咦?非得详细描写不可?不,那个,只是披着大福皮的前川同学而已啦!

“嗯~你为什么僵在那里啊,转学生……至于棉被卷,哇!我好久没见到内容物了。”

“……嗯。”

艾莉欧毫不动摇的反应是出于成熟?还是单纯地认为对方是角色扮演的同好?面对昔日同学的视线,她反倒像是感觉到自己的丢脸之处,把我当成墙壁躲到背后。

“哎呀,你变得会怕生了啊!而且和转学生相亲相爱,那也相亲这也相爱的样子。”

“不……不,我们的连系不是爱,主要是血缘啦!那么,大福淑女是在做什么呢?”

“真失礼,这可不是大福,是三色糯米丸的白色丸子。是糯米丸子,不是鱼鳔喔!”(注:白色丸子【しろこ】与鱼鳔【しらこ】的汉字都写为“白子”。)

我遭到抗议。她的脸颊就像是塞了丸子似的鼓起来。啊~所以她头上装着丸子吗?

“两种产品的Q度根本完全不一样啊,你懂吗,转学生?”

“是吗,可是你的表面沾着粉耶!”

“只不过是涂漆剥落而已,毕竟是便宜货嘛!”

她中断擦橱窗的工作,正式转身面向我们。前川同学对于这身会把防御力与帅气程度降低到最低点的装扮完全没有露出难为情之色,将背脊挺得直直的,她果然又高又瘦。

比起糯米丸,叫她扮演山药才是人尽其才吧?这个想法是秘密。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我正在这里打工。果然目前这个时代,需要吉祥物啊!”

“对啊!”你怎么看都只像是推大球游戏用的白球。

“店里还有剩下两色的艾草丸子跟红丸子扮演服,你们两位要不要穿一下?咱们一起被插成一串吧!”

她指向店内说道。我产生错觉,仿佛看到名为日式点心店的话剧社在内部空间扩展开来。就像小学放学后找人踢足球那样,在假日鼓动他人角色扮演……这就是都会吗?嗯~都会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呢!路边有汽车呼啸而过,不小心踏出步道时容易受到致命伤。如果是在乡下,顶多只会连自行车带人一起摔进田里。

慎重地传达客气话之后,前川同学一副感到无趣的模样噘起嘴巴,开始接待客人:

“好了,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不,有客人来店,店员该察觉到的意图不是只有一种吗?”

“以最意外的答案来看,也可能是来观赏我的吧,嗯~”

“很遗憾,答案是理所当然的那种。艾莉欧想来买丸子。”

我让躲在别人背后躲避着视线攻势的艾莉欧站上舞台。我按着她的肩膀往前推,让她与前川同学正面相对。艾莉欧肩膀的僵硬程度,透过接触到她的掌心传来。

前川同学一脸新奇的俯视着艾莉欧,艾莉欧则提心吊胆、活像遭到恐吓的少女般畏畏缩缩地抬头仰望前川同学。虽然艾莉欧面对亲人时能够使用正确的日文,但和其他人交谈时就会变得充满标点符号,看起来呼吸困难。

以客观角度来看,她们两个无论是哪一个以地球人的代表身份出席宇宙会议,都会引来误解吧!

“藤和吗……呵~棉被呢?”

“她没在穿了,对吧?”在室外的话啦!

艾莉欧缩缩下巴,视线拼命地逃向一边,就是不开口说话。

“店里面只有前川同学在吗?店长之类的人呢?”由于对话没有进展,所以我说些台词来避免尴尬。

“店长说要翘班,拜托我帮忙开店。最近常常这样。”

立场与工作太乱七八糟了吧!而且她居然答应了那种要求,真是宽大到过火的打工店员。打扮自由奔放的人在心胸上也会变得开阔吗?

如果丢着艾莉欧不管,看来无论经过多久时间她都不会提出来此的目的。所以,我不得已说出“好了,快想起你要买什么”这句话,活像成了这家伙的母亲般鼓励着她。真是个费事的家伙。

“丸子,呃……我来买酱酒烤丸子。”

她总算成功地对自称为店员的白色丸子提出重点。前川同学说了句“丸子?好的、好的”。让身体在店内各处碰撞之后绕进内部,打开展示柜:

“要几根?”

“五……五根。”艾莉欧猛然伸出手,夸张地摊开五根手指。

“噢,谢谢惠顾!”

前川同学以充满男子气概的工匠调调回应,利落地开始包装顾客指定的商品。

“我的手指还算灵巧啦,只是缺乏让技巧往上提升的能力。”

她淡淡地自我评价,“拿去吧!”包好东西后递给艾莉欧。

如果只看这一幕,前川同学就像艾莉欧的学姐或是年长三岁的大学生一样。

不知不觉间站上保护者位置的我已经打开钱包,对收银台付出一千日币。

“零钱就那样吧,由我在学校请转学生吃等价的面包如何?”

“如果是前川同学亲手做的便当,我就欣然接受。”

“啧!”她微微昨舌,“喀啷喀啷叮~”哼出一连串收银机音效同时把零钱还给我:“收据应该不需要吧。”还没交给我,她直接将收据丢进垃圾桶。

“谢谢。”艾莉欧表达谢意,细微的声音像是在以无名指拨动着什么。

“没~什么。别看我这样,熟人可是都称呼我‘有困扰时就找前川’呢!”

那应该是基于“困扰的原因总是跟这个人有关系啊~”这类,与所谓“果然是矢张~”同等级的待遇吧?不过那种充满优越感的得意表情很适合她,为了别破坏这一点,我还是避免把话挑明。(注:矢张是游戏《逆转裁判》系列中的角色“矢张政志”的外号,此人与很多案件都有关系。矢张【やはリ】此一姓氏的日文发音和果然【やはリ】相同。)

“啊……对了,小心别让藤和遭到绑架喔!”

前川再度开始擦拭展示柜,同时提出奇妙的忠告。

“你说的绑架是指什么?”

“最近这一带常常有动物失踪啊!”

“动物?像家犬之类的吗?”

我想像着杀害动物的阴险歹徒,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不,是附近的野猫、野狗,还有偶尔会出没的野生黄鼠狼等。”

“……是环保局吗?”

“嗯~好像不是喔!现在的藤和就跟小动物没两样,我在想会不会被误认。”

前川同学嘻皮笑脸地对持续躲在我背后的艾莉欧轻声挖苦道。这么看来,她对艾莉欧或许还挺有好感的呢?能对这种裹着棉被在镇上周游的电波女孩抱持好感,不愧是角色扮演家前川同学。应该说,她反而认为彼此是同好人士吧?

“啊~没错。看她肩膀瑟瑟发抖、双眼含泪的模样,倒不能说是误认。”

“品种是宇宙黄金鼠吧!”

啊哈哈~!我们毫不介意当事者正扬起眼珠像闹别扭似的瞪过来,两人笑成一团。

““那么,明天学校见。””互相道别之后,我们走出店内。虽然提到“学校”的话题时,艾莉欧的表情似乎蒙上阴影,但那说不定只是来到店外后阳光打在脸上,让她扳起脸孔而已。梅雨季放晴后的阳光,对我也同样的……咦?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天空?

说是鸟类但外观太过于流线型,说是幽浮规模又太小了。

“谢谢你……”

艾莉欧坐进自行车的车篮里,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抱在胸前,对我表达谢意!

“……带我过来。”

说完后,她把脸整个埋进大腿里,再次藏起表情。她是在害羞吧?

会明显表现出害羞感情的女孩大都很可爱啊~我的脑浆也被阳光照得暖洋洋。

即使是她这样的家伙,碰到这种时刻也会让我的青春点数增加。

“是

无所谓啦,不过晚点要把我替你付的钱还来喔!”

我可没有在掩饰害羞的反应,绝对没有。

——————————

回到藤和家之后,有个类似海苔炸竹轮的物体躺在玄关。

“……………………………………………………”

“……………………………………………………”

我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艾莉欧。艾莉欧正愣愣地俯视着它。

“你啊,有双胞胎兄弟姐妹吗?”

“我没有分裂过。”

没有、没有,她摇摇头。说的也是。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啰?这个四十岁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看着她那副德性,我不知怎地有种深切的预感。

每当你的幸福提升时,我的青春就会跳上下降线班车往下沉沦。

“好。”我首先脱下鞋子,把鞋子整齐地排好,踏上玄关。反应迟缓的艾莉欧也受到我的影响,开始脱鞋。我算准她排好鞋子的时间,在走廊上前进。

“啊呃……那个……”站在原地的艾莉欧不时瞥向脚边。你居然选择这种态度?虽然我很想吐槽,不过在此还是爽快地对许多事视若无睹吧!

幸运的是,躺在地上的棉被与那双光溜溜的脚连一动也不动。

“好啦~请进。屋子里不会很乱,但是空间不大~”

我沿用某人以前说过的台词,邀请艾莉欧入内。“呜呜……”艾莉欧做出不知是肯定抑或是否定的暧昧反应,停下脚步。好,就让你们母女俩独处吧!我找好借口之后,大跨步往前走。不过,我的脚究竟打算前往家中的何方?

和两个月前不同的是,突然爬起来的棉被卷——也就是女女姑姑这时发出“呜啊~”的叫声,不知为何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总之,我赶快逃跑。回头一看,正在追逐我的东西以外表来看真的是只妖怪。谁赶快去妖怪邮筒寄出援救请求!(注:日本动画《鬼太郎》里出现的邮筒,只要把信丢进去,鬼太郎就会帮忙解决。)

“哇!别过来!”“逆怎么柯一命伶我不谆过去~!”你在吼什么我听不懂啦!

我冲过走廊,逃进左侧的起居室。嗯,正如我所料,女女姑姑无法转弯。咚咚咚咚~她完全没有减速地冲过来,“砰!”地一声传来撞上墙的声响。来去现场瞧瞧。

前川同学曾在晚间的公园里“嘎啊啊啊!”地惨叫着,以失败的霹雳舞地板动作躺在地上打滚挣扎,现在则能看到类似的棉被卷版本正在走廊深处上演。那团棉被又趴又躺又滚的,正忙碌地弹来弹去。

我用手推着棉被卷往前滚,将痛苦挣扎的女女姑姑搬运到起居室内。即使将她移动到桌子附近后,她仍像脚底抽筋般挺着身子“呼噢噢噢!”地挣扎扭动。

这样的动作,让人联想到在铁板上跳舞的柴鱼片。

大概是在效法女儿,女女姑姑不久后硬是把头挤出,从棉被上端“啊~”地吐出舌头。她的额头上浮现汗珠,两颊则涨得通红:

“连舌头都咬到了。真真,亲我。”

“血腥味好像很重,谢谢你的好意。”而且,我可不想连初吻都被姑姑夺走,感觉会被夸张地扣上二十五分之类的数字。

“话说回来,这样还真热,真亏艾莉欧忍得住。”

“感觉上会变得干巴巴呢!”要是我具体的指明是在说皮肤,应该会被勒死。

“结果,你到底在做什么呢?体验学习吗?”

“因为我发现‘拿掉棉被以后,里面出现美少女!’不是最棒的落差萌点吗?”

“那是你女儿两个月前走过的路。”

而且美少女这个名词的守备范围,没有宽广到网罗各个年龄层的地步。

“还有,我想对世界表达不满。”在避免视线焦点相会的情况下,我斜着眼看她。

这不是四十岁该采用的不满方式。再者我认为,一个正常的大人基本上并不会去撞墙且还手脚乱舞地挣扎。

“但穿成这样就看不到艾莉欧和真真的脸,很不方便呢!”

女女姑姑干脆地讲出让人有些难为情的台词,脸上看不出任何害羞的成分:

“那么,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跑去哪里幽会了?”

她鼓起腮帮子,看起来就像随时会大喊:“姑姑我也很想去啊~!”开始挥舞手脚大吵大闹。我看这个人即使到了五十岁,态度恐怕也不会改变吧!

“我们只是去买东西而已。”这算不算约会虽然因人而异,但这次应该不是。

“喔(是去买色情书刊啊)!”她重重地点着头,表达深深的理解。

“你不要捏造理解好吗?”更何况,谁会受到女孩子的邀约去买那种东西。

“啊~我懂了。你是为了替与姑姑的第一次约会做准备,去进行预演吧。”

““不是!””女女姑姑遭到否定的夹击。来到起居室的艾莉欧,也否定了母亲的玩笑话。唉,应该是玩笑话啦!为了光明的将来,我封杀掉当真的可能性。

艾莉欧在姑姑身旁一屁股坐下。女女姑姑没有特别想脱掉棉被的意思,慢吞吞地像个圆规般转了一圈面向女儿。“欢迎回家!”她以优雅的态度打招呼。看到母亲这种样子,艾莉欧在想什么?从她克制着眨眼次数的无表情脸孔上,难以察觉种种感情。

比方说,我试着想像自己的母亲在老家穿得像个螺丝面包,说着“欢迎回家!”出来迎接我……我肯定会冲入反抗期。嗯,那是精神方面的家庭暴力。就算告诉我这是卡夫卡《变形记》的真人版本,我也无法接受。

“我……回来了。”

局促不安的艾莉欧极为僵硬地说出回家的问候。女女姑姑那完全不介意之前的波折,毫无芥蒂的态度或许反倒不寻常。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表现得如此自然?

“盯~”

女女姑姑注视着艾莉欧的膝盖。艾莉欧找不到最适当的反应,畏缩起来。配上姑姑的打扮,看起来就像青蛙盯着蛇的构图。我没有以蛞蝓角色参战的打算开始寻找电视的遥控器。我判断她们会形成长期战。(注:日语中有“三す〈み”的说法,意指三方牵制的僵局。例如蛇克青蛙,青蛙克蛞蝓,蛞蝓克蛇,三者互相牵制而陷入僵局。)

然而那种情况并未发生。基本上,女女姑姑根本不采取守势。

“我舔!”

她舔了。女女姑姑像条蛇般扭着身体靠近,对艾莉欧的右膝盖伸出舌头。“哇啊!”艾莉欧跳起来往后退。她直退到墙边,在通过路线上的尘埃中留下闪闪发光的粒子。

艾莉欧睁大双眼,隔着衣服按压住胸口,仿佛在表示胸中的悸动难以平复。

“这肌肤……是受到年轻滋润的味道!艾莉欧、艾莉~欧!”

“那是谁啊?”你也差不多该脱皮了吧!你很中意裹棉被模式吗?

“真让人嫉妒!”诚实的女女姑姑跳来跳去。一定是个性格比她再差劲三十倍的人,让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吧。不过就结果来回顾过程,白雪公主就是因为吃了毒苹果才会被王子殿下一见钟情吧?命运真是用“不可思议”这句话就可道尽。

看到艾莉欧不自觉地用手掌擦拭右膝,女女姑姑嚷嚷着:“超~震惊~”拖拖拉拉的退到我身边。我感觉她这次打算舔我的膝盖,注意着她的嘴边抬起脚,摆出露骨的警戒态度。

“话说回来,真真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照料我?看招!公主抱!”

我的身体上下晃动。由于她乱来时产生的被害会减少,我改变主意,觉得她继续保持这样也许很好。

“刚刚我不是才把你滚到这里来吗?”

“唉~真真在照顾女性这方面真是完全不及格。”

“用棉被裹着上半身的女性就该这样对付,这点可是令嫒教导我的喔!”

还有,那位大小姐现在正弯着身子,就像小孩子一点一点地靠近被链子拴住的凶猛大狗般,以蛞蝓风格缩短与女女姑姑间的距离。

“啊啊,居然连女儿都对我产生戒心。完全没人理解啊,姐姐我好伤心。”

“彻底自作自受……”而且你本人就是最没掌握到自己有几两重,以下略。

也许是把母亲开玩笑的悲叹当了真,艾莉欧手忙脚乱地回到女女姑姑面前。嗯~纯真的家伙。如果不知道两个月前的情况,第一次见到的又是今天的艾莉欧,说不定会误认为她是个内向又关心母亲的少女吧!实际上,她是那个!是放在内侧的棉被。比起在家一条龙,出外一条虫的人还糟糕。

“那个,生日……快乐。”

“哎呀~谢谢!”女女姑姑像只昂身的虾子般抬起下巴咧嘴挤出皱纹,当作没这回事地继续露出一个微笑:

“可是一点都不快乐~!”

她保持微笑,吐出诅咒。母亲的表情与感情不一致让艾莉欧有些胆怯,但还是把手臂跟包裹一起伸到女女姑姑眼前。“嗅嗅~”女女姑姑就像是出于礼貌地闻闻味道。别这么做啦!

“我去买了……丸子。那个……”呜!艾莉欧的喉咙哽住,肩膀也紧缩起来。“妈妈……”她说着垂下肩膀:“喜欢。”

“呀~小艾莉真是的啊!这是在对姐姐,不,对妈妈做爱的告白吗?”

……嗯?啊,这句话的确可以解释成“我去买丸子是因为喜欢妈妈”而非“因为妈妈喜欢丸子”。日语在传达意思上,就像是头发的分叉。

艾莉欧整张脸涨得通红,拿起放在桌上的料理杂志盖住脸庞。像那样遮掩脸孔的行为是艾莉欧掩饰害羞的方式吗?还是防卫行动?

不过更令我注意的是,艾莉欧的昵称是艾莉吗?称为小艾或着是小莉欧应该也可以吧?如果重视意外性的话,欧莉艾也可以,虽然这样就变成了别人。(注:小艾为石森章太郎的漫画《さるとびエッちゃん》的主角;小莉欧【リオちゃん】:小钢珠机台“リオパラダイス”的角色之一;欧莉艾【オリエ】:日本女声优“树元オリエ”。)

“小艾莉还是这么可爱!像妈妈真是太好了!”

嗯~嗯,女女姑姑一脸得意还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顺便蹦蹦跳跳地甩动全身。她应该是相当高兴吧!或者想以新鲜的鱼类为基准,主张自己依旧很有活力?讲到这个人,应该是两边都有吧?我实在无法不这样判断。

幸福点数增加三点啰~我试着代替她,随意做出指示。

“话~说回来,去年忘记庆祝艾莉欧的生日。就把明天当成生日吧!”

这位母亲提出意义压根儿无法理解但总之可喜可贺的提案,让女儿的脸上绽放笑容。

“丸子……要吃吗?”“要吃、要吃!”女女姑姑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表示同意。她针对自己宛如小女孩般的举止对我送出“如何?”这种要求感想的视线,但我只是摇摇头。

艾莉欧打开包裹,女女姑姑将姿势从“睡”修正为“坐”艾莉欧拿起一串丸子,想要交给姑姑。那动作与表情就像小孩子在母亲节时努力想帮妈妈的忙,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模样,兼具笨拙跟拼劲。

女女姑姑带着微笑凝视着这一幕。

“……”

可是,她~就~只~是~在~看。她的手在棉被的阻挡下无法伸到外面,无法接下丸子。她毁了一切,而且本人一副没打算脱下来的态度。她绝对很中意这身打扮。棉被真的是这么美妙至极的东西吗……不,我居然也想试试,嗯~

在我陷入思考的期间,继续用手指拿着丸子的艾莉欧越来越困惑,就连酱料都快从五个一串的丸子上滴落地面。看样子她需要帮助吧?毕竟从气氛来看,像清洁地板等善后工作非得由我来做。

“由艾莉欧喂姑姑吃不就好了?”

“咦!”艾莉欧向我投来意外的眼神。什么嘛,听到我提出好点子有这么难得吗?

唉,我和艾莉欧也只有一起试着落海过。

“哎呀~真怀念,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对小艾莉这样做过呢!”

女女姑姑满心感慨颤动睫毛,“啊~”地张大嘴巴:“啊……真真别看,人家不好意思~”被迫听你说出这种台词,我才觉得不好意思!

艾莉欧战战兢兢地将丸子串塞进女女姑姑的嘴里。如果直接一口气用力刺进去,她会出现什么反应呢?结果似乎会跟塞在桶里的海贼被剑刺中时一样。

“咬!”前三颗丸子一股脑儿地纳入女女姑姑口中。剩下的两颗,由艾莉欧畏畏缩缩地用手指挪到竹串前端,好方便她容易入口。女女姑姑把这两颗也塞进嘴里,双颊胀鼓鼓地动着。“好吃吗?”听到艾莉欧这么问,女女姑姑回答“我的脸颊快掉下来了”。实际上现在看来,如果去捏她的脸颊,似乎真的可以像黏土那样拔起来。

“偷瞄~偷瞄~”咦,她嘴里念着状声词,同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连眨眼都没在眨。这是在等待我吐槽“状声词不对!”吗?还是说……

我试着拿起丸子将竹串凑近她嘴边,女女姑姑就张着嘴咬过来。鲨鱼小姐,不对,女女姑姑还没把含在口中的丸子吞下去,就往嘴巴里追加了更多丸子的兄弟。

再将两串酱油烤丸子都塞进嘴里后,姑姑本人的脸也变成丸子状了。不管怎么看,这绝对不像是四十来岁的人该有的举止。我该奉承“你还很年轻!”呢?抑或是该说出“想想你自己的年纪吧!”这种会让对方萌生杀意的台词?以沉默撑过去应该是最聪明的作法吧?在我做出结论时,女女姑姑的喉咙被丸子哽住了。“呜咳咳咳~!”她的喉咙变形为大魔王即将产卵前的状态。

艾莉欧,手足无措。我,静观其变。女女姑姑,慌慌张张。

经过十秒左右,事情以女女姑姑把丸子全部吞进肚里的形式做出了结。

“好危险啊!要是以这副德性死掉,大概会被怀疑是意外死亡或是他杀。”

女女姑姑没有特别要开玩笑的意思,若无其事地叙述着呼吸困难的感想。

“……………………………………哈哈!”一股丧失力气的纯粹笑意缓缓地涌上来。

就是这样。

对我来说,藤和家成为一个有些吵闹,但还恰如其分的有趣地点。

但青春点数与独居生活却远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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