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起源之终结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千爱

翻译: 千爱

校对: 千爱

「不要死!」

满脸眼泪、鼻涕,以及口水,那个森精的幼子叫道。

小小的、红叶般的手,按在倒下的青年胸口。她的手间,鲜血止不住地淌出。深入腹部的切割伤中,甚至露出了一部分内脏。

她按住伤口,试图尽可能地延长青年的生命,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要死,不要……雷德大人!」

青年试图伸出左手擦掉幼子的眼泪……却没能做到。

因为他左腕已经碎了,无法行动。

他用仅剩下的右手摩挲着少女的脸颊。代替泪水,少女的脸上涂满了粘稠的血。

那鲜血既属于青年,也属于被打倒的敌人。

青年视野的一角上,魔神的尸体倒在那里。

对侧是失去行动能力的孩子们,这些孩子历尽艰辛才从活祭仪式中逃脱。

他们之中,唯有这名少女行动起来,冲过来救护青年。

另一个方向上,还有着没来得及救下,已经成为活祭断了气的孩子们,以及造就这一切的元凶的神父的身影。

「别……哭……、没……事的。」

不可能没事的,青年已经做好了自己死去的觉悟,即便如此却宣言自己没事的理由在于一点。

本应身处这个场所的他的同伴,其身影消失了。

一直以来坚持着正确的解答,直至被称为贤者的少女。她的身影消失了。

她并不太擅长魔法。

虽说如此,她也具备超越一般人的过人水准,然而即便她留在这里,也没有能挽救濒死青年的力量。

正因如此,为了去向能救助他的人呼救,她离开了这里。如此命令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德自己。

「所以……没事的、喔……」

压榨出吐血般的力气——实际上确实大口地吐着血——他安慰着少女。

自己恐怕要死了。虽然赌上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同伴离开前去求助,但来不及赶上几乎已成定局。

自己死去之后,在这里的就只剩下孩子们了。正因如此,才需要让这个少女安心。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

没能遵守这句话。

留下了这句话后,青年――被称为影羽根的英雄之一,雷德……死亡。

那是既显光明,亦存黑暗的不可思议的空间。

明明无法认知黑白,整个视野却被不能称之为灰色的色彩尽数充塞,无法区分天地,也难以把握空间。

长年以暗杀为业,又在过去几年和其他英雄们共同经历了诸多冒险,抵达了斥候职业的极致。即便以我这等知觉能力,依然完全无法把握状况。

「哈——喽——」

「谁!?」

突然响起刻意拖长声调的声音。这声音是谁发出的,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完全无法判别。

但那个声音的所有者,自行现身在了我的眼前。

一道小小的人影犹如拨开白与黑的雾霭般构成影像。

明明就站在我的眼前,却完全感知不到气息。

不,非但如此,所知道的仅有对方是个女性,容貌却完全无法认知。

我注视着她的脸,银发、赤瞳、还有光洁的白色肌肤,但就是无法将这些结合起来认知。

「你、是谁……」

「我咩?我可素神明大人哟。」

她相对神之名而言全然感受不到一点威严的声音,如此自报家门。

不对,记忆中没有留下那个声音的音质。只知道是十分优美的声音,却留不下丁点印象。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记忆不了……?」

「啊——那个呀?我的锅啦,毕竟我是神明大人嘛~直视了会丧失理智的哦?」<译注:COC里的设定,直视神明会使人疯狂。>

「理智会……什么?」

「别管了咩,自言自语而已别在意啦。就是说你就当做是你对我形象的认知被阻碍成这幅样子就行了哦。」

「这个空间也是如此?」

「当然了咩。」

眼前是自称为神的存在,认知被阻碍了。原本毫无说服力可言的事实,我却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

再怎么说我都已经身处死之深渊了。既然都已经是死后了,和神明相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总之我死了,这点没弄错吧?」

「嗯,没弄错,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再完美不过地,死透了!」

「真是不想听到这种断言啊。」

我原本的同伴玛利亚,能够行使只要没死不论何种伤口就能恢复那种程度的治愈魔法。

但死者苏生被指定为禁术,已经被封印了。据说似乎是因为灵魂乃常时循环之物,在教义中不允许不自然的滞留于现世。

也就是说玛利亚不知道这个术式,这就意味着我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复活了。

「是吗,这么说来,我也回到了魂之圆环中啊。」

「嘛——话是这么说啦,可是呢。」

神一边以婉转的声音愉快地如此说道,一边轻巧地旋转起舞。

这句台词听来给人的感觉内里意味深长。

「什么啊,说的好像有办法能复活一样。」

「说实话,复活是不可能的。但不是说就没有除此之外的手段了。你有着非常优秀的同伴呢。」

「哈?」

对于浮现出疑问符的我,神抬起手掩住嘴角露出令人生厌的阴险笑容。

「不,木事木事。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讲。」

「什么?」

「欢迎来到新天地!来欢迎吧,盛大的!」

<译注:“装甲核心:答案”里ORCA旅团所属リンクス的代表性台词,「ORCA旅団メルツェルだ、ビッグボックスへようこそ! 歓迎しよう、盛大にな!」>

「哈啊?」

对于猛然抽风的神,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但紧随其后,眩晕感骤然泛起,我的眼前化为一片漆黑。

无法分清是立是坐,视野内简直如同在豆茶里滴入牛奶般描绘出大理石花纹般的模样。

「怎、怎么了?」

「看样子术马上要开始了呢。唉呀,我也很喜欢搞这样的歪门邪道哦。」

「所以说究竟怎么回事!?」

「回到原来的世界哦。嘛,虽然我稍稍地干涉了一下成功率就是了。」

「所以说——」

「啊,干涉的时候顺手就加了个附赠品咩。」

自称神一直念叨着意义不明的话。

我的意识在此遽然切断,沉入黑暗之中。

◇◆◇◆◇

过去,发生过世界的危机。

王国间借绝妙的军事平衡,构筑起短暂平稳的世界,其崩溃,就在十年前。

北方的极限之地,那条邪龙出现的那一刻。

降临于北方某国的邪龙被称为科尔基斯,被人们畏惧着。①

那头龙宛若收割稻穗般轻易地将人吃得四散奔逃,将王国逼入灭亡的危机中。

为了应对这次危机,诸多国家集合起力量,派遣了讨伐军。

但在平原之上,邪龙是无敌的存在。

令人几乎错认为钢铁的黑亮鳞片坚逾钢铁,就连破城弓的箭矢都能弹开。

再加上剑与枪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还能喷吐足以融化钢铁的灼热吐息,将人群一瞬之间化作灰烬。

尽管战斗以过于单方面的蹂躏告终,但这次事件令邪龙陷入了狂怒之中。身为食料亦是玩具的人类竟对自己展露獠牙,这种事情无可饶恕。

邪龙旋即将目标指向王国的首都,将城池连同其执政者们焚烧殆尽。又展翼飞向周边诸国,将映入眼中的村落悉数蹂躏。

位处北地的三国因为此事,转瞬间濒临亡国的危境。

听闻消息后,其他六国被迫体会到了世界危机的实感。

但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对策。

哪怕派出大军,也无法给邪龙添上一丝伤口。既然如此,要如何才能讨伐掉邪龙呢?

更何况一旦失败,甚至会连累国家一并被报复烧毁。

若是动员国家军队,便会招来报复。然而不出动军队就战斗力不足。

国家的高层们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从各国遴选出拥有最高战斗力的人们,以与国家无关的流浪者的身份组成团队,前去攻打邪龙。

与国家无关因而不必担心报复。兼之不出动军队,容易使邪龙轻敌大意,更可以保持隐秘暗中行动。

人数不足的不利,若是在成为邪龙巢穴的洞窟中,也可以得到弥补。再加上与其让邪龙飞翔在空中,不如在洞窟内方便应对。

于是从各个王国选拔出了六名英雄。

某国为,持有圣剑的人类勇者,莱尔。

某国为,持有圣盾的矮人战士,加多鲁斯。

某国为,网罗所有魔术的精灵,麦克斯韦。

某国为,只要一息尚存便能治愈一切伤口的人类圣女,玛利亚。

某国为,一言可决千人生死的猫人族贤者,柯缇娜。

某国为,以影羽根的暗杀者之名扬名的半魔人,雷德。

他们正如权力者所计划的一样,在炽烈的战斗之末,讨伐了邪龙科尔基斯。

如何处理一人未损,荣获前人未达之功绩的他们——令故乡的诸国百般为难。

莱尔和加多鲁斯的名声足以动摇王位,玛利亚和柯缇娜的人望甚至超越了教皇和当时的掌权者。

六名英雄,每个人都不好打发。

权力者们畏惧来自英雄们的报复,最为恐惧的是,来自雷德的暗杀……

英雄雷德在六英雄中也属异质的存在。

虽然是个暗杀者,却绝不为恶。他依据他的正义战斗、然后杀戮,被人们敬畏着。

其善恶基准,归根结底取决于他的内心,与权力者的观念处于两个立场。

原本此等暴行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但他凭借单纯的战斗力将之强行贯彻到底。

正因如此,他作为英雄——作为人类的王牌,被选拔了出来。

最后,借复兴荒废的三国的名目,他们被放逐出了故乡。

但对他们而言,这点本就是预料中的事。因为贤者柯缇娜,提前预测到了这样的发展。

当然,为了不至于招致他们的反感,各国给出的单纯只有赏赐,试图以此抑制他们的叛意。

知晓权力者们真意的英雄们,没有将这一切宣之于口,老老实实地投身边境。

他们本就对权力毫无兴趣,只想从权力斗争中抽身,平稳地度过余生。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不久后迎来了终焉。

事情始于莱尔与玛利亚的结婚。

由于他们的结合,队伍解散了。关于队伍的解散,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那之后。

拥有卓越技艺的他们,无法融入其他冒险者们中,他们的力量实在是个麻烦。

再加上加多鲁斯为了实现拥有自己小店的梦想,就此引退。

队里的主力悉数引退,麦克斯韦也回到故国,不理政事转头当起了教师,队伍已经不复存在。

只剩下无处可去的雷德和柯缇娜,继续着冒险者生活。

不久之后,雷德被迫单独挑战魔神,他也命丧黄泉。

没能赶得及救援,只剩自己孤身一人的柯缇娜,也在失意中引退。

她在麦克斯韦新开的魔术学校担任理事长,安定下来。从此英雄们尽数离开了表面上的舞台。

然后时光飞逝……十年的岁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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