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上半
再也没有比来这里更让人郁闷的事儿了。丽子抬头望着和福冈塔并排矗立着的这个三十五层的高级公寓,忍不住深叹了一口气。
出租车从那装饰得极夸张的公寓门口停下,丽子下了车。穿过自动门,进入大厅后,看到四台电梯。丽子乘上了通往高层专用那一台,摁下了最高层的按键。
刚下电梯,眼前就是一扇门。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公寓。备用钥匙是从宗方那里拿来的。丽子没有摁门铃而是直接用钥匙开了门。门口的鞋柜上,装饰着一个职业棒球选手的签名棒球。据说是从同一层住着的棒球选手那里得到的。丽子脱下鞋子:“我进来了。”可是没人回应。
她直接向着客厅走去,男人就在那里。他的头发是黑色和茶色的混合,宽松的全身灰色的运动服上,有很多处都染上了血迹。这个男人,就是原田市长的独生子,原田雄介。
他正坐在高级的黑皮沙发上,单手拿着零食边吃边看电视。那电视机大得就像是电影院的大屏幕一样。肯定是花他老子的钱买的。不只是电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父亲的金钱和权利得来的。明明脑子不好,作恶多端,却可以上福冈录取分最高的国立大学。在这个住着职业棒球选手的高级公寓里,他连个兼职都不做,就可以安逸地在这里独自生活。无论杀了谁,都可以逍遥于法律之外。丽子深切得感受到,人生真是太不公平了。
“那个女孩子呢,在哪儿?”
雄介连头都没动,依旧盯着电视回答:“床上呢。”
丽子向寝室走去。虽然房间的格局是4LDK(四室两厅一厨),但是只有客厅和寝室被使用着,真是浪费。
一打开寝室的们,丽子真想马上戳瞎自己的眼。床上,那个死了的年轻女孩儿,全身赤裸,手腕被绳子绑着,双腿大开,死得极其凄惨。
那个男人,把女人当成什么了?丽子不禁咋舌。她马上回到客厅,对雄介劝说起来:“法律明文规定,杀人犯法,你知道吧。”
“你这个笑话,我喜欢。”雄介咯吱咯吱得嚼着零食。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女孩儿是谁?”
“不知道,在这附近随便弄的。”
“为什么杀了她?”
“哇哇得哭个不停,烦死了。”
“那就找不让你讨厌的女人呀,花钱去找 小姐得了呗。”
“这方面太熟练的女人,我不喜欢。就拿兔子打个比方,养殖的肯定不如天然的好吃,对吧。”雄介举了一个丽子听不懂的例子。“而且呀,风俗场所的女人,比较松嘛,不管是脑袋还是下半身。”
脑子和下半身都松的人是你好不好,丽子瞪着雄介心理腹诽着。作为一个女人,这个男人的言行还真是让人火大。每次看到他那张流氓脸,丽子都恶心得想吐。真想干脆杀了他得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不要。”雄介立即就拒绝了,“我忍不住嘛,时不时地,就想杀死个女孩儿。”
“好吧,退一百步来说,杀人也可以,”其实很不可以,“不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随便丢弃尸体了。”
几天前,雄介已经制造了两起这样的事件了,那时,尸体直接被仍在野外,结果让媒体听到了风声,被报道了出来。本想悄悄处理掉尸体的,可这下计划泡汤了,为了消除雄介留下的证据,也费了不小的劲儿。最后,那个事件成为了未解决案件。
雄介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充满活力得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不过他真的知道了吗,这可说不准。
从刚才,客厅的大型电视上就一直播放着像是外行拍的画面非常模糊的影像。
“你看什么呢?B级电影(小成本制作电影)?”
“几天前,我和社团的几个同伴一起喝酒,玩儿国王游戏来着。你知道国王游戏吧,我就是那个国王,然后可以命令所有人。”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国王游戏,丽子不悦得皱起了眉。
“所以我就命令他们,揍一个附近的外国人。这个就是当时拍的影像,好玩儿吧。”
一点儿也不好玩儿。这个男人的脑子,到底变态到什么程度了!
“我呀,特别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周围的人活得都很痛苦的话,就会衬托的我活得很快乐不是吗。”
确实如这个男人所言。他比普通人活得都快乐,因为有个那样的父亲。
电视上,三个大学生一样的男生,正在集体踢一个男人。还用铁管一样的东西揍那个人。而拍摄的人,应该就是雄介本人了。他那特有的让人感觉很恶心的哇哈哇哈的笑声,从电视中就能听到。真是恶趣味的影像。
看到一直盯着电视,嘴里还发出哇哈哇哈笑声的雄介,丽子已经彻底无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那个时候和你一起的朋友的名字一个不落的告诉我。”
“可以呀,可是你要干嘛?”
丽子忍着怒气回答:“消灭掉。”
第三局下半
马场从gate's大厦出来以后,沿着河边散步。因为还不到晚上八点,大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经过中洲的问询服务站后,在前面的一个拐角处,撞到了一个男人。对方的头发一看就是经过洗剪吹的,是个牛郎风格的男人。
“啊!对不起。”男人轻轻地低头致歉以后,打算离开。可马场却突然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你这水平下降了吧,大和君。”
听到马场说话,男人睁大了眼睛。“啊,这不是马场先生吗。”
马场认识这个男人,大和是他的花名,他在中洲西大街的一家叫做【Adams】的男公关俱乐部工作。不过,牛郎只是副业,本职是扒手。
“钱包,可以还给我吗?”
马场伸出右手,大和苦笑:“被发现了呀。”
不知不觉间,本来在马场牛仔裤兜里的钱包跑到了大和的手上。他讨好得笑着,把刚偷到手的钱包还了回去。“诶呀,真是赢不了马场先生呀。”
“拍马屁,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话说,马场先生。”大和突然严肃起来,“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的,正是重松给马场的那张市长的照片。没想到他连照片也顺出来了,还真没注意到。看来要收回刚才的话了,他的水平可没下降。
“这个男的,”大和感兴趣的不是市长,而是市长背后的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被杀死了。”
“被杀死了?”马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关于这个服务生,重松可什么也没说呀。
“嗯,据说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死在了家里,浑身是血。因为房间被翻得很乱,所以被认为是入室抢劫杀人。不过有传闻说其实是杀手杀死的。”
“杀手?”被杀手瞄上,肯定是没做什么好事吧。“为什么?”
“这个男人,好像是偷了店里的营业款逃了,还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炫耀自己有钱来着。据说,这个男人工作的这个叫做Miroir的高级俱乐部,是某个可怕组织的店。”
“可怕的组织是指?”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叫Miroir的店,在哪里?”
“你知道钻石中洲大厦吧,就是那个中洲房租最贵的大厦。那里的三层,最里面的那家店。照片上的这个房间,应该是店里的VIP房间。”
这可真是相当有用的情报。马场向大和道了谢,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一万日元的钞票,付给了大和。
与大和分开后,马场立刻去了钻石中洲大厦,不愧是在高级大厦租的房间,Miroir看起来很上档次。店内的装饰是以黑色为基调的简单设计,顶棚上是大型的枝形吊灯。中间有一台钢琴,可以听现场的音乐。店如其名,墙壁整面都用镜子代替。感觉只是在这里坐一会儿,也会花不少钱。
距离开店还有十分钟左右。店里有四五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准备着。马场也不管人家开没开店,直接走进了店里,几个服务生都觉得很可疑得瞪着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向马场走来。言谈举止很是傲慢,可能是这家店的经理。
马场递给了对方一张名片:“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上写着【马场侦探事务所代表 马场善治】,还有事务所的地址也印在上面。
“您是……侦探呀。”经理越来越觉得他可疑了。
“是的,非常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会儿,我有些事想向你咨询一下。这家店,前一阵子市长来过吧。那时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经理快速回答道:“不太清楚,忘了。”
“市长这种人物来了,你还会记不住?”
听到马场的话,经理嗤笑一声:“我们这家店,也算是很有名的了,演员呀,搞笑艺人呀,还有职业棒球选手什么的都会来。市长和什么人来这里,我们怎么可能会记住。”
“是吗?”肯定在说谎。“……还有,这家店,男性的客人比较多吧。”
“当然了,女性客人很少来这里的。”
很少来的女性客人来了,一般会记不住吗?
“市长的事,真的记不得了吗?”
经理生气了,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得写着:你这个男人可真烦呀。“是的,记不得了。”
“这样啊。”
“我们还要忙着准备店里的事,失礼了。”
马场被半强迫得轰了出来。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不过饵已经下好了。
接下来,还是吃点儿拉面什么的,然后回家吧。想好之后,马场便向着自己常去的那家店走去。
自己,真的可以杀人吗?
齐藤的心里很不安。他看着喜欢棒球的那个上司给他的资料,脑子里开始演练。目标是一个叫做村濑的大学生。最终期限是明晚九点。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不如到他的家里去蹲点儿,埋伏好等着他回来,然后杀死他,这应该是最切实的办法了。这样想着,齐藤向着村濑的公寓走去。
在途中,他还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橡胶手套。可是他想,如果只买橡胶手套的话,会不会有人怀疑:这个人,只买了橡胶手套诶,不是一会儿要去杀人吧?所以齐藤又拿了厕所清洁剂。可他又一想,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怀疑:这个人,买了厕所清洁剂诶,是不是想利用这里面的氯杀人?虽然知道这是自己补脑过重了,但齐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他越来越不安。
把东西都装进便利袋以后,齐藤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告示板。上面贴着各种海报。什么幼儿园的运动会呀,走失了的狗的照片呀之类的。还有各种运动队伍的招募传单,齐藤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社会人士组成的业余棒球队的海报上。海报上棒球队的名字相当奇葩,招募词是“招募队员中!初学者也非常欢迎!急招投手和游击手。”后面还写着联系方式。没有投手和游击手的棒球队,不就相当于是没有主唱和吉他手的乐队嘛。那他们怎么进行比赛的,真是搞笑。沉重的心情,因为这个小插曲稍微缓和了一些。
出了超市后,齐藤就直奔目标的公寓而去。那是一栋二层的比较便宜的公寓。齐藤鼓足勇气,摁响了门铃。他想,如果有人出来的话,就装成是教会的传教者好了。但是里面没人回应。是出去了吗。今天是休息日,可能是去哪里玩儿去了吧。
齐藤用事先借来的备用钥匙,进入了目标家中。作为一个独自生活的年轻男人来说,这个房间收拾得还算整洁。
齐藤打算等对方回到家,没什么防备的时候,从背后偷袭,用公司自治的喷雾昏迷剂把他迷晕。而在目标回来之前,就先躲在浴室的浴缸里。当齐藤走进浴室,从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齐藤吓了一大跳。什么嘛,是镜子呀,不要吓我嘛,他苦笑道。镜子里的自己,真是极其的狼狈呀。脸色苍白,就像快死了似的表情。这都快分不清是谁要被杀死了。
齐藤蜷缩在浴缸里,考虑着今后的事情。自己真的可以杀死人吗?不过,那人又非杀不可。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公司杀掉的吧。但是,就算再怎么事关自己的命运,就这样杀死一个无辜的人,真的可以吗?都到这一步了,却生出了罪恶感。齐藤马上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除出去,不可以动摇。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动摇了。要坚定自己的态度。
突然,齐藤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个头部死球事件。那个时候也是,最初齐藤是抱有罪恶感的,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但是,之后再仔细想想的话,真的错全在自己吗?那个被自己打到的投手,据说喜欢抽烟和喝酒,品行很不好。这算不算报应?慢慢地,齐藤就越来越偏向这个想法了,或者说,固执的这样安慰自己了。
现在要杀的这个男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因为他总是制造噪音影响周围的邻居,所以才会遭到灭口。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齐藤就这样劝慰着自己,告诉自己是没有错的。不知不觉,齐藤态度也硬气起来。
突然,门铃声响了,齐藤又被吓了一大跳。
——有人来了?
是谁?村濑吗?不对不对,冷静下来。如果是他的话,不会按自己家门铃的。
齐藤从浴缸里出来,蹑手蹑脚得走向门口。通过猫眼向外偷窥。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施工工地上穿的工作服,是个肌肉男。而另一个,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学生少女。齐藤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什么“没人出来,是不在家吧。”“咱们去车里等着他回来吧。”“好吧。”之类的。
等着他回来?不可以不可以,这样自己就难办了。齐藤着急了。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如果他们进来的话自己怎么办?被他们发现了自己怎么办?
总之,必须先把他们骗走。齐藤决定打开门,然后装成村濑的朋友,稍微接待他们一下,把他们哄回去。
齐藤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开了门。“哪位?”
“啊!村濑先生是吗?”那个男人询问道。
原来这个男人不认识村濑呀。
“是的。”其实不是的说。“我就是。”
“我是刚搬到下面的田中。这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男人递出了点心盒。
什么嘛,只是搬家问候呀,齐藤松了口气。冷汗也消了下去。“啊,麻烦您特意送来不好意思。非常感谢。”
他拿下了防盗门链,想要接点心盒,就在那个瞬间。一只手伸了过来。是那个男人的手。
“唔……额……”齐藤衣服的前襟被抓住,呼吸都困难了。
门被打开,男人闯了进来。齐藤的要害处受了重重一击。因为肾脏周围神经很集中,如果这里受袭击的话,效果超群。这是齐藤在公司接受训练的时候学到的。果然,经亲身证明,确实很疼。齐藤头很晕,脚也站不稳了。
齐藤倒在门口。那个少女也迅速闯了进来,然后用绳子将齐藤的身体捆住。手法很娴熟。齐藤就是想反抗,也用不上劲儿。
这两个人。是杀手吗?如果这个穿着作业服的男人是杀手的话,那旁边的这个小姑娘是干什么的?看样子,也就是个低年级的小学生,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是杀手吧。
不可能是杀手?真的不可能是吗?齐藤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好像从哪里听说过,有从事这种工作的中华系的黑手党,靠着人口买卖发了横财。从亚洲贫穷的地方买来小孩子,从小教他们怎样杀人,把他们培养成杀手或是少年兵,然后卖给全世界的恐怖分子或黑社会什么的。换句话说,就是一次性武器。居然有未成年的杀手,这个世界也够腐败了。自己在东京杀手公司里的同事,就有人曾经是越南的少年兵。齐藤刺杀失败的议员,那个人一枪就解决了。
齐藤眼看着少女从双肩包里拿出胶带,然后将自己的嘴封住,不禁想到:他们就是这个危险世界的产物。日本现在犯罪丛生,到处都不安宁。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这个世界很和平,或者说,被认为这个世界很和平。这一点,才是最危险的。
“开什么玩笑,这钱是怎么回事?”
林快气死了。气得他想马上把眼前的男人给宰了。
而对方,林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依旧很淡定。男人身材微胖,光头,穿着一身相当恶趣味的紫色西装。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对像猪一样大的鼻子。他就是林的雇主,华九会的干部,姓张的男人。
位于春吉的张的事务所内,从刚才就一直回响着林的怒吼声。林的头发凌乱,想要窜到桌子上去抓住张,却被两边张的手下们制止住了。
林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敲着张的桌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报酬的问题,林和张发生了争执。杀了那个男人和女人的报酬是一百万,这一笔账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另一笔。“三千日元?是怎么回事?交通费吗?现在,连小学生的零用钱,都是这个的多少倍了吧。”
“很合理的价位。”张摆着一张若无其事的脸,向后靠在黑皮的椅子上,吸着古巴产的高级香烟。看着他这副样子,林更生气了。
“杀死一个警察的价位是三千日元?你开玩笑的吧。”
“杀死警察?你去杀了吗?”
“但是,目标死了呀。”
“那又不是你杀的,不是你下的手。”
“那我问你。”现在的林并没有穿女装,而是穿着西服。他决定来事务所的时候穿西服。所以还专门回了趟家,洗了个澡,卸了妆才来。“比如说,我要去杀某个男人,想去袭击他。但是,那个男人本来就有病,因为害怕我去杀他,心脏病发作死了。这就不能算在我身上是吧?虽然不是我直接下的手,但是也是因为我那人才死的不是吗?”
“那个警察是自杀,和你没关系。”
“那说不定是因为害怕我去杀他,才自杀的呀。”
“你还真是自负的小鬼呀。”张耸了耸肩:“你真的认为那个人是自杀的吗?”
林皱起了眉头。“……你
说什么?”
“那个警察是被杀死的。”
不可能,不是说那个警察是自杀的吗?媒体也是那么报道的。“你骗人。”
“我没骗你,就是被杀死的。是先勒死后,再用绳子吊了起来。只要肯花钱,警察也会通融的。”
“什么嘛!”
也就是说,被其它人先下手了,是谁?
“连这种事都没发现,所以我才说你是业余的。”
这句话林听都听腻了。“胡说,我才不是什么业余的。”
“啊啊,是的。你连业余的都不如。”张吐了口白烟,讽刺他。“你只不过是一个玩杀手游戏的小鬼而已。”
林瞪着张,现在他心情正不好呢。“我要宰了你这个混蛋。”
“说话注意着点儿。太嚣张的话,可是会被‘仁轮加武士’灭口的哦。”
仁轮加武士——业界有名的都市传说。据说是专门以杀手为目标,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仁轮加武士什么的,怎么可能真的存在。”林的口气就像是笑话相信有圣诞老人的小孩子一样。这种威胁可起不了作用。
“给,下一单工作。”张像是给狗扔飞碟似的,把一枚名片扔给了林。“是个私人侦探。今天来我们的店里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他在查什么,但是很碍眼。”
名片上写着【马场侦探事务所代表 马场善治】,上面还有事务所的地址。
“明天之内,把那个家伙解决掉。”
林干脆地拒绝:“不要。”
“什么?”
“在你付清上一笔报酬之前,爷我罢工。”
说完,林就离开了事务所。还把侦探的名片放到了小手袋里,然后把手袋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
本来想直接坐地铁回家的,但在春吉去中洲的路上,没什么人的小胡同里一个男人撞了林一下。对方打扮得像个牛郎。“啊,对不起。”慵懒的道歉声响起。
本来现在心情就很不好,赶上这个男人吊儿郎当的说话方式也让他很不爽,林一下就给了那个男人一拳。摆明了是迁怒。
男人倒在了地上。
“疼,疼死了!干嘛呀你!我都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呀……”林一把抓住还在嚷个不停的男人的前襟,低声威胁:“我杀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刀尖冲着男人的额头。男人的脸色煞白,一溜烟儿得逃跑了。“我会报仇的,你给我记住。”男人叫嚷着,不过是败犬远吠而已。林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林的家在东区。在中洲川端站乘地铁,从贝塚换乘,在西铁香椎站下车。然后步行五分钟左右,在JR香椎站的后面,有一栋深黄色的二层公寓,是华九会买给林的公寓。1K(一室和一个小厨房),11平米多点儿的房间,房租大概是两三万左右吧。房间里只有一张钢管单人床,一台电视,和本来就附带的一个壁橱,还真是煞风景的房间呀。
脱西装的时候,林才发现钱包不见了。应该是在裤兜里的,可是找不到了。因为电车的费用是刷的IC卡,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呢?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自己没做过什么有可能丢钱包的事儿呀,难道是被偷了?什么时候?被谁偷的?话说,那个时候撞过来的那个男人,难道说,是被那个牛郎偷了吗?算了,反正钱包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还是不能原谅。应该多揍他几拳的,林有些后悔,仰面躺在了床上。
总之,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今天异常的累。眼睑很重。不过今天可不是假睫毛的原因,是真的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