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终话

京城那天气氛是热闹烘烘,因为当今皇上终于立了皇后,同时还让东宫初次亮相。再加上新年的洋洋喜气,连烟花巷都弥漫著这普天同庆的氛围,年纪轻的见习娼妓都静不下心来做事。

皇后名唤玉叶,而东宫则是她的麟儿。

生产过程顺利结束了。

这不但是件喜事,同时也表示猫猫功成身退了。

因此,猫猫在住惯了的老巢药铺里把药草磨碎。

「喂,麻子脸,给我点心。」

尚未变声的小男孩开门进入屋里。男孩名叫赵迂,是个门牙脱落,一脸呆相的小鬼。

小鬼舍弃了往昔的名字。之所以取了相近的名字,是因为本人对之前的名字略有记忆,不得已才这么做。

虽然看起来是个顽皮的小孩,其实他是到几天前才终于能够活力充沛地乱跑乱跳。

之前明明一直意识模糊地卧床不动,现在却能这样跑跑跳跳,是因为年轻还是运气好?

那件事发生后,五个孩子都复生了。猫猫费了好大的劲,拚命调整他们的呼吸。她把被带到其他地方的翠苓也找来,尽力让孩子们复活。

翠苓说过实验才作到一半。她们当初应该是希望能进一步确认药效之后再那么做,然而最后情况紧急,还是让孩子们服了药。

因此,复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五个孩子当中,这个赵迂是最晚苏醒的一个。

本来注定得与爹娘一同上绞架的孩子们,得到了新的名字。其他四个孩子都让别处收养去了,只有赵迂待在烟花巷。

不知是幸或不幸,赵迂失去了记忆。此外,他半个身体留下了轻微麻痹,但从原本的状态来想,老实说已经算好运了。

猫猫甚至还想过最糟的情况,也就是醒不过来。

不知是出于何种理由,总之免于一死的孩子们,据说今后将由前上级妃阿多扶养长大。虽然也谈过应该让几个人分开领养他们,但听说阿多觉得那样太残忍,就一手揽了下来。

看到阿多不知为何女扮男装,整个人看起来比在后宫更有精神,猫猫很是惊讶。因为她那模样与壬氏十分相似。

(果然,说不定……)

不,还是算了吧。猫猫把以前突发奇想的念头收回脑袋里。

阿多不只领养孩子们,也收留了翠苓。虽然翠苓做过各种事情,把宫廷内搞得天翻地覆,所幸情有可原,况且又是先帝的后代。尽管随时有人监视,但可保住一命。

赵迂由于失去了记忆,他们认为与其他孩子分开抚养比较好,就到烟花巷这儿来了。

总觉得这样好像会带来一堆啰哩啰嗦的问题,但跟猫猫无关。本来应该是无关的,然而这个没药救的皮小子不知为何却待在她这儿。说是因为这里就某种意味而言最安全,但猫猫不懂哪里安全了。

猫猫对著擅自开始翻找药柜的小鬼头顶就是一拳。

「很痛耶──!你干么啦。」

「谁准你吃了。」

猫猫把小姐(姊姊)送的整包高级煎饼抢回来,丢了一块放在同个柜子里的黑糖碎片给他。

赵迂似乎这样就满足了,吃著黑糖离开了药铺。有个好脾气的男仆会陪赵迂玩,所以大概是去找他了吧。

都说小孩子适应力强,说得实在有理。赵迂并未在失去记忆这件事上纠结,有漂亮的小姐们疼他,又有男仆陪他玩,目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满。老鸨荷包赚得饱饱的,短期内想必不会竖起眼角找碴。

猫猫一边啪哩啪哩地啃著偏咸的煎饼,一边邋遢地躺在地板上。她把坐扁了的坐垫折成两半,垫在脑袋底下仰躺著。

阿爹罗门没回烟花巷,就这样在宫廷继续当官了。阿爹原本因为不甚明瞭的原因被逐出后宫,但医术十分了得,大概皇帝也舍不得白白放他走吧。

猫猫未曾再次侍奉壬氏而回到这儿来,原因之一也是出在这里。

有一次,赤羽来找过猫猫。

虽说猫猫的本行是药铺,但赤羽看到她居然在烟花巷营生,吃了一惊。

至于她为何而来……

「如果连这点东西都不带给你,我会睡不好觉的。」

说著,赤羽将两封写在粗糙纸张上的信拿给了猫猫。寄信人署名处,有著一次又一次写在地上练习的名字。

是小兰寄来的信。

赤羽说猫猫与子翠同时离开,让小兰相当寂寞。据说表面上是假称两人都受到拔擢,出了后宫。

「她很沮丧喔,怪你们俩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赤羽这样说的同时,细细描述了许多小兰的事。猫猫猜得出来她应该是不忍心让小兰孤独寂寞,于是代替猫猫她们陪著小兰。

「她其实做事能力没多强,只能说个性开朗真的好处多多呢。」

小兰虽没得到后宫挽留,不过听说有一名下级妃欣赏她,修书给老家收她当妹妹的下女。讨人喜欢的小兰,一定很快就能跟新东家相处融洽了。

除了给猫猫的信之外,还有一封是给子翠的。

猫猫打开写给自己的信。

信里用还在学习中的字体,写著笨拙的文章,但尽其所能将自己的现况告诉了猫猫。有几处写错的地方,但因为纸张还是奢侈品,不能重写,就涂黑掩盖过去。

最后──

「希望有一天还能再见面,好想再吃冰糕喔」。

信上写著这段文字。

猫猫代为保管给子翠的信,但没拆开看。不过她猜想,只有最后一行文字写的一定是同样的内容。

微温的水滴沿著脸颊一路流下,滴答一声弄湿了纸,让字都晕开了。

他们没找到子翠的遗体。她中了突火枪,从城寨的屋顶平台坠落。无论他们如何翻挖正下方的积雪,都没找到疑似子翠的人。

听说等春天到来,积雪融化后会再搜寻一次。

猫猫祈求她的遗体永远不被人找到。

(得去采药才行。)

阿爹离开烟花巷之前,似乎作了相当多的药摆著,但当然早就用完了。田地想必也杂草丛生。

猫猫在烟花巷有很多事情得做。

恐怕比在宫廷的差事还多。

那件事以来,她一直没见到壬氏。那不是她想见就能见著的人物。

挥军作战,脸上留下伤疤的男子,不可能以宦官身分重返后宫。

想必是恢复了原本的真正身分吧。

猫猫不知道他的本名。就算知道,想必也永无呼唤的机会。两人居住的世界就是有如此巨大的区隔。

伤口多得是优秀医官为他医治,用不著让猫猫来,况且还有阿爹在。就算猫猫留在那儿,想必也没什么能做的事。

壬氏已不再是宦官,不可能继续把一个可疑的穷酸姑娘留在身边。今后他行动也不再需要偷偷摸摸。

因此,猫猫回来烟花巷开药铺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阿爹不在,老鸨应该也不会再想著把猫猫卖掉。

(唉,好困。)

昨晚猫猫彻夜制药。调制新药实在是件难事,想提高效用而调配多种药材,有时会因此产生毒性等副作用。

猫猫弄伤左臂试了好几种药,但效果终究都不理想。

反正耳朵正好受了伤,她试著涂了点看看,但还是不见成效。

可能是长年累积药性,痛觉似乎麻痹了相当多。

(看来得切出更大的伤口才行。)

猫猫看看左手,用带子把小指绑紧。她站起来,从橱柜抽屉拿出小刀。

(好……)

就在她正要高举小刀剁下时,

「你想做什么?」

背后传来了美妙的嗓音。

「……」

回头一看,把脸遮得怪里怪气的一名男子出现在药铺门口。背后有个熟悉的劳苦命壮年男子,以及搓揉著双手陪笑的老鸨。

「总管的公务都处理完了?」

猫猫解开缠在手指上的带子,把小刀放回柜子里。

「偶尔休息一会儿,不妨事吧?」

「大人慢坐。」老鸨悄悄端来茶水后,若有所指地笑著说。茶水是上好的白茶,点心是软落甘,都是只奉给三姬客人的高级品。

「在这儿就行了吗?」

不知为何,老鸨向高顺问了这种问题。看高顺点头,老鸨露出有些不甘的表情说「慢慢坐」就关上了门。

(真不知道她想干么。)

总之,壬氏终于把蒙面布拿掉了,露出除了一道伤痕划过脸颊之外,正可谓至宝的容颜。

猫猫拍拍折起来的坐垫,放到壬氏面前。壬氏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总管似乎累了。」

猫猫将茶与茶点端到了壬氏面前。

壬氏先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公务繁忙。不只人员调度,还有子字一族的领地问题。」

壬氏长吁一口气,皱起了眉头。总感觉他这些动作越来越像高顺,不知是不是猫猫多心了。

听闻子字一族的人皆已遭到处刑。几乎都是待在城寨里的那些人。

领地将归国家管

辖。北方大地的林地物产丰饶,今后想必会为国库带来庞大收入。即使一族作为仲介收取的税率降低,仍然是收入大于损失。

只要有木材,就可以用来制造各种物品。

(希望可以用来造纸。)

猫猫一面希望那里有适于造纸的木材,一面微笑。

至今那类物业之所以没能蓬勃发展,或许是因为有子字一族的介入。猫猫想著想著,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正在用磨钵磨碎药材。

「……喂,你当没孤这个人啊。」

「对不起,一时习惯。」

「好吧,也罢。」

壬氏咬一口糕点,把茶喝乾。猫猫看茶碗空了,站起来想再去倒茶,却被抓住了手腕。

「有何吩咐?」

壬氏拉住猫猫,让她再次坐下,目不转睛地看著她脸旁边的位置。

他是在盯著猫猫的耳朵看。挨打的伤痕应该已经消退了。

(有股甜香。)

不是点心的香味,而是焚香。猫猫想起那有点爱欺负人的初入老境侍女,心想水莲的品味还是一样。

「你该履行约定了吧?」

(约定?)

猫猫仰望天花板,回想自己作了什么约定,看得壬氏表情都扭曲了。

「可别说你忘了,孤不是帮你凑齐了冰糕材料吗?」

(哦,那件事啊!)

猫猫差点没拍一下手。

然后,她想起约定的内容,又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怎么了?」

「啊!不是,那个,关于那支簪子……」

猫猫用蚊子叫似的声音说。

「小女子给人了。」

「……」

壬氏脸孔抽搐。与其说是愤怒,倒比较像是失望。

猫猫心想这下不妙,动脑筋想想藉口。

「等到了春天或许能找回来。」

「为什么是春天?」

「也或许找不回来。」

找不回来比较好,假如找不回来的话……

「也许有朝一日几经辗转,会摆在京城的摊贩上卖。」

「你把它卖了!」

「不,我没有卖!」

怎么会这么难解释!这该怎么说才好呢?

「小女子把它给了子翠……给了楼兰。虽然有叫她总有一天要还……」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既然这样……」壬氏抬起脸来。

「那就要你履行另一个约定吧。」

另一个约定是什么来著?记得好像是……

「好像是要小女子把话听完?」

「是了。」

壬氏满意地说。

因此,猫猫端正坐姿面对壬氏。

「好,总管请说。」

「……」

「请说。」

但是,壬氏什么也没说,只是盯著猫猫瞧。

「总管没话要说吗?」

「不,有是有。不过仔细想想,你应该已经明白孤要说什么了。」

壬氏大概是想说出自己的身分,但猫猫早已知情了,事到如今毋需多言。

「那么说别的也行。」

「别的……」

但是,壬氏什么也不说。

「……」

两人陷入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

(搞半天根本没话要说嘛。)

猫猫很想赶快回去专心调药。

就在她正要移动位置的时候……

壬氏的脸靠近过来,贴到了她的脖子上。

「……总管这是做什么?」

某种微温又带暖意的东西碰到了脖子。不,是包住了脖子。牙齿抵在皮肤上,柔和地轻轻啃咬。

「这下你懂孤的意思了吗?」

「人的唾液有时可是含有毒性的。」

如同被动物咬伤后必须消毒乾净以免化脓,被人咬伤有时也会发生同样的症状。

「……」

「小女子想去做事了。」

「些许毒素对你应该无效吧。」

啃咬的力道加重了。猫猫觉得有点痛,轻轻敲打壬氏的背。但他依然越咬越用力,让猫猫不由得用力拍打了他几下。

嘴唇好不容易离开了猫猫的脖子。唾液牵出银线,伸到约一尺长之后断开。

「总管想咬死小女子吗?」

「有时还真想这么做。」

这男的是怎样?猫猫正如此心想时,冷不防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先继续之前未完的事吧。」

说著,壬氏称心如意地笑了。

从正面一看,壬氏的伤口尚未拆线。可能是重新缝过一次,缝线痕迹比之前精细许多。

(不晓得是不是阿爹重新缝的。)

她心里一边想著,不知不觉间手伸到了壬氏脸上。壬氏眯起眼睛,露出略带纯真的表情。

「你身上也累积了毒性吗?」

就在壬氏如此说著,伸手来抬猫猫的下颔时……

「麻子脸!」

只听见好大的「砰!」一声。

在门口的反方向,供客人拿药的窗户大大地敞开。

「你看──!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得意洋洋地挺著胸膛的赵迂出现在那儿,高高举起的右手里抓著蜥蜴。

「哦!干得好。」

猫猫溜出顿时垂头丧气的壬氏怀里,拿起蜥蜴,然后直接装进瓮里。

「奇怪?那个小哥干么趴在地板上?」

「当差太累了。喏,跑腿费。」

猫猫拿了块黑糖碎片给赵迂,他又一溜烟地不知道跑哪去了。

「……早知道就送他上绞架了。」

壬氏发出低吼般的声音,简直像只野狗似的。

可能是伤疤的影响,壬氏的中性气质稍有减缓,感觉脸部线条似乎变得粗犷了些。

仔细一瞧,门上有个小缝,从中露出几颗眼珠子。

猫猫哗啦一声把门拉开,发现了吓得后仰的老鸨与高顺。

「嬷嬷,帮我铺张床。香要烧好睡的。」

「知道啦。」

老鸨遗憾地啧了一声,开始准备铺床。

猫猫看看仍然趴在地上的壬氏。

「壬总管似乎累了。」

壬氏愣愣地看著猫猫。

「请好好休息。」

「知道了,孤会休息。」

(这样比较好。)

然而,壬氏动也不动。

「壬总管。」

猫猫跪下来,摇了摇壬氏的肩膀。

(对了,继续叫壬总管不晓得适不适合?)

就在猫猫如此思索时──

「孤就用这个当枕头吧。」

壬氏的头搁到了猫猫端坐的大腿上。

他用头顶贴著猫猫的肚子,双手绕到她的背上。

「壬总管。」

「……」

不知道是不是装睡,他一声也不吭。

老鸨偷偷把上好的棉被与香料放在房间角落就出去了。

猫猫呼地叹一口气,然后伸手去拿药杵。

当咯吱咯吱磨碎药材发出的气味与焚香交相混合时,她听见了壬氏的轻微鼾声。

(脚都要麻了。)

猫猫一边作如此想,一边开始调制新的药方。

○●○

进入新的一年过了数日,男子到现在还没能得闲。京城里似乎闹了些乱子,然而对于这个十万八千里外的港埠而言,却是远到连隔岸观火都办不到。

现在比起这事,男子比较想趁著这节庆喜气快把商品卖了。每逢大小佳节,男人总是想在女人面前撑面子。没有一个商人会不懂得利用这点。

摊贩上从娃娃玩具般的戒指到舶来品的首饰,样样皆有。虽然商品种类杂七杂八,不过就是要五花八门才配得上这爆竹劈啪作响的节日。

「下次再来啊──」

刚才又有一个不识货的男子买走了花样幼稚的耳环。说是准备回乡,要赠与情人的,不过凭他那品味,恐怕情人也要苦笑了。但是男子好歹也是个生意人,即使是品质欠佳的货,也得花言巧语地让客官满意,从怀里掏钱出来才行。

正看著客官男子步履轻快地离去时,又来了一位姑娘客官。

看来是只看不买了。

姑娘一身穿著有些随便,衣服也有点脏兮兮的。只是,衣服本身倒是实在的厚料子,是遥远北方居民爱好的服装。

就在男子怕她挡到下一位客人,想委婉地打发她走时,姑娘抬起了头来。

「欸,大叔,这是蝉吗?」

「是啊,是古代常见的玉器。」

男子不由得客客气气地回答,大概是因为姑娘虽然衣衫褴褛,容貌却很标致。虽然表情中还带著些天真无邪,但体态却是属于成熟的姑娘家。

「哦,好有意思喔,是玉啊。」

姑娘用指尖戳了玉蝉几下。

「喂,这是要卖的,不买就请你别碰。」

虽然不会碰坏,但他可不想白白让东西沾到手垢。

「你要买吗?」

「嗯──我没多少钱耶。

「那就拜托别碰了。」

就算是再漂亮的姑娘,这方面还是要划分清楚的。

姑娘似乎真的很喜欢玉蝉,一直盯著它瞧。假如告诉她这东西原本是作来让死人含在嘴里的,不知她会作何反应──男子心想,就在他准备开口想拿这故事早早把她吓走时……

「来,给你。」

姑娘从怀里拿出了簪子。

「这是要做什么?」

「以物易物如何?」

「嗯──」

男子认为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眯起眼睛拿来看看。然而它雕工之精巧美丽,绝非摊贩珠宝商有幸一见的物品。可惜的是有一部分留下了撞烂的痕迹,这点恐怕严重折损了簪子的价值。这是怎么弄的?在簪子的平坦装饰上,有著穿孔般的痕迹。就像是嵌入过某种圆形的东西。

「怎么样?」

「没有,这就够了。」

男子本来想问问来处以防万一,但还是作罢了。男子认为自己该做的,应该是庆幸能得到如此珍品。这支簪子就连簪柄的纹路都精美无比。光拿簪柄来用,再换上不同的珠翠,就能卖到相当好的价钱了。

「那么,这我拿去喽──」

姑娘举起玉蝉对著太阳光看看,眉开眼笑。无忧无虑的笑容,让她那身脏兮兮的穿著都显得闪耀动人。他想:在皇帝的苑囿──后宫里绽放的名花,一定就是像这样的姑娘吧。

男子不禁被她那笑容逗乐,忍不住对她说道:

「像你这样的姑娘若是进入皇帝的禁苑,那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就像那位……叫什么来著?宠妃娘娘的名字叫……呃呃……」

「记得是叫玉叶妃吧?」

「对对,就是那位嫔妃,才刚当上皇后呢。」

书肆门口偶尔会出售她的画像。虽然价格昂贵,不是庶民能买得起的,但正适合用来吸引客人。

「玉叶啊……」

姑娘一边看著玉蝉,一边环顾四周。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男子往那边一看,只见有个渔夫正在把渔网里的鱼与海藻挑出来分类。

「欸,大叔,我跟你说,我的名字叫玉藻喔。」

「这样啊,感觉就像是会受到大海恩宠的名字呢。」

「就是啊,到海外异国去看看好像也满好玩的。」

名唤玉藻的姑娘咧嘴一笑,看看停泊于埠头的船。那是从遥远岛国飘洋过海而来的船,那艘船上的贸易品也有几件摆在男子的摊贩上卖。

姑娘朝气勃勃地蹦蹦跳跳,展现出耀眼夺目的笑容。

「那就谢谢了,再会喽──」

姑娘一边朝气蓬勃地挥手,一边跑向埠头那边去了。

「《药师少女的独语 5》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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