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章 独一无二的恋爱

1

……可恶,无法入睡。

被讴歌亲吻了,

被真正性格的富良野告白了,

看到了爽星为朋友着想的一面,

并再次确认了裘可拉对我的强烈感情。

那些女孩子们明明都做到了这一步……为了我,都做到了这一步——

我心中的郁郁不快,无法消除。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十分确信这样的感觉。

尽管我表面上一直假装着平日里的样子……可越是和她们几个接触,那种不快的感觉就越发胀大。

此时,日历倏地映入眼帘。

「这样啊,已经到了这个时节……」

在举行结业式的第二天,星期一正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就近在眼前了。

在日本,这一天是恋人们的一个大日子。

恐怕……不,毫无疑问地,那四个人会发出某种邀请吧。

……想想看,我这人啊,只是一味地在被动接受啊。

在现充国度也是被邀请了才去的,被讴歌亲吻时也是,说「一起回去吧」的人也是她。

富良野呢,我也是偶然才得知她午休时在屋顶,可她原本还是打算自己说出放学后到体育馆后面来的,而且还是以她真正的性格。

爽星也是,把我叫到咖啡厅去,以她独有的方式,十分拼命地问我究竟怎么样才能喜欢上她。

是啊……我啊,从来没有自己主动采取过任何行动。

等待着自然而然地喜欢上那一刻,本应和什么都不做无法划等号的。

我能为了她们做的事…………对了。

把她们都叫到家里来,开个圣诞派对吧。

炸鸡加土豆,沙拉……啊,装芝士乳酪的容器还在呢……借这个机会,也亲手做个蛋糕吧。

不仅仅是料理,还有装饰品和衣服什么的,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啊。要完成这些明天太困难了,要做就只能二十五号了吗……

由于定好了自己主动要做的事,我感觉那种郁郁寡欢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呼啊……」

紧接而来的是睡魔的侵袭。

这下子看来今天能睡好了。

2

「呜哇,好丰盛啊!」

料理摆在眼前,讴歌两眼放光。

「嘛,这也就是刚刚好能算作是食物的程度吧。甘草君你也真是好好努力了一番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富良野那喜不自禁的样子却是显而易见的。

「哈呣哈呣……」

「我说裘可拉,你怎么就吃开啦!」

「应为好漆嘛。」

译者注:裘可拉想说的是「因为好吃嘛」

「啊不不,这可不能成为理由……」

不行啊……如果不快点儿开始的话,料理就全没了。

我对在客厅门前剩下的那个还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人说道,

「爽星,快到这边来吧」

「呜……才、才不要……那三人可是敌人……」

爽星她将视线依次朝向裘可拉、讴歌、富良野这三人望去。

「素直亲,不要说那种话,赶快到这边来嘛!」

「是啊,只有你一个人拘泥于那种无聊的事情呢」

「快够奈一起漆呀」

译者注:「快过来一起吃呀」

「喏,爽星,大家都这么说,不要那么固执,快过来吧」

「我、我才没有怎、怎么固执——」

此时,爽星的肚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呜……」

满脸通红的爽星,看样子终于放弃了矜持。

「我、我可没有想跟你们搞好关系啊!只是暂时休战罢了!」

她稍微强词夺理地走了过来,然后坐了下来。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今天大家特地聚集于此,感激不尽。今天我想以自己的方式对大家平日的照顾表示感谢——」

我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领头举杯。

「「「「「圣诞快乐!」」」」」

装了果汁的五个玻璃杯相互碰撞着,发出了轻快的声音。

一口气就喝干一杯的讴歌,最先将手伸向了料理。

「啊,奏亲,这炸鸡真香啊!」

「啊,那真是太好了。看你能吃得这么香,也不枉我做一次啊」

「嗯。而且啊,我还是第一次在过圣诞节的时候吃鸡,感觉很新鲜呢」

「诶?之前一次都没有过吗?」

「是啊。我家每年圣诞节肯定都是吃烤全猪。然后啊,全部吃完以后,我妈妈就会以和烤全猪一样的姿势被吊起来——」

「那不是抖M级别的吗!」

「还有啊,我爸爸会说『再稍稍加点热吧』,然后对着妈妈用蜡烛——」

「你生在那样的家里竟然还这么纯真,真是个奇迹啊!」

无视我的吐槽,富良野淡淡地开口说道,

「啊啦,我家圣诞节也没有吃鸡的习惯哟」

「诶,真的吗?」

「甘草君,你原来也听过“性之黄金六小时”这个短语吧?」

译者注:就是指圣诞前夜晚上九点到圣诞节凌晨三点这六小时。原文中没有「黄金」的语项,但感觉加上去更加切合

「诶?啊、嘛……」

圣诞节的这个时间段,是一年中做那件事的情侣最多的一个时间段。顺便说,如果在网上检索这个短语的话,上面还会写着『那段时间与你们无关』。管他呢。

「因此呢,我家会做甜酒、山药、白炖肉,以及可尔必思哟。」

译者注:维基上的解释——可尔必思是一种乳酸菌饮料,为日本饮料制造商可尔必思株式会社的主要饮料产品

「怎么全是白色乳浊的东西啊!」

「啊,还有〇men也是不能少的呢」

译者注:原文「〇ーメン」,后面奏同学吐槽「是拉面吧?!」,拉面是ラーメン;而考虑到富良野平时的习惯,她应该是想打Samen的擦边球。Samen,德语,日语「ザーメン」,种子、精液的意思:两个词仅仅第一个假名不同

「是拉面吧?!应该是拉面吧?!不要在奇怪的地方留白啊!」

稍一不留神她便越发放肆了,此时我将话题甩给了爽星。

「爽星你家里会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诶?我家里很平常,就是炸ji——」

说到那里,爽星倏地停了下来。

「才不是!我家才不吃这么老套的东西呢!我家做的东西比游王子家和雪平家做的还要有意思呢!」

炸鸡不就挺好的吗……这种不明所以的对抗心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嘛,话虽如此,她本人都那么有干劲,就来陪陪她吧。

「哦,那么你们家吃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那个……那个啊……嗯——……稍、稍微想想啊——才怪,马上就想起来,给我等着!」

竟然说了「稍微想想」啊,这孩子……

然后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那、那个……在我们家啊那个……有了……我们吃很、很有趣的炸鸡呢!」

犹如小学生的回答……

她说道这儿,富良野插了进来。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炸鸡ba吧」

译者注:前面那个ba不是笔误

「太可怕了啊!」

「呼、呼……」

然后,明明都那么吵了,裘可拉竟还能呼呼大睡。

「喂,裘可拉,别举止不雅地睡在这儿——话说,蛋糕已经完全消失了!?」

之前做了个相当大的蛋糕放在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影无踪了。

「喂……」

「呼咻?」

我轻轻地捏了捏裘可拉的脸蛋儿,把她叫起来。

「是你……全都吃了吧」

对着我责难的视线,裘可拉回以一脸得意的神色。

「呼呼呼,很甜哟奏先生。我明白蛋糕一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就难以抑制住自己的食欲了呢。所以呢,我事先就将半个藏了起来」

「即使那样你也是一个人就吃了半个呢……嘛,算了吧,剩下的半个在哪儿藏着呢?」

「藏在我的肚子里」

「那不是全都吃了嘛!」

拿这家伙没办法了……

「哈……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种事了,便又做了一个放在冰箱里了」

「我也早就想到会有这种事了,另一个也吃下去了」

「你逗我玩儿啊!」

「开玩笑的。可是,由于我觉得自己就忍不住要吃了,便将在冰箱里那个和奏先生的肉色书籍藏在了一起」

「你究竟TMD干了什么啊你!」

译者注:原文「マジで何しくさってんだお前!」,实际上有一句英文和这句日文对应得非常好:what the heck are you doing?那个heck和原文的くさる还真是切合

「啊哈哈。奏亲你真够色的啊

「呼呼……」

「哈哈,不用想,肯定是床底下的污秽之所吧」

看着我和裘可拉的互动,那三个人露出了笑脸。

就像这样,圣诞派对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进行下去。

然后,过了将近两小时,差不多打算要结束的时候。

「啊!真开心啊!」

很坦率地表达着自己心情的讴歌。

「嗯,我也非常开心呢——啊?!」

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真心的富良野。

「是,是啊。和你们几个好好相处看来也没什么不好……没、没办法啦,再稍微休战一阵子好了」

笨拙而充满傲娇地施展着自己话术的爽星。

「嘶——呼——」

以及,带着十分幸福的表情在熟睡的裘可拉。

毋庸置疑,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充分地享受了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计划开这次派对,真是太好了。

我啊,果然和这四个人在一起会——

3

「呜……嗯?」

这时,我意识清醒了过来。

「…………是梦啊。」

我看了一眼枕边的时钟,差不多该到响闹铃的时间了。

可是,在计划着要开圣诞派对的夜晚就做了那样的梦,这还真是巧啊……话说,那梦还真是如同现实一般啊。

当然啦,不可能连对话的走向都和梦中一样,但至少实际的气氛感觉应该会和那梦差不多吧。

决定了,要把实际的派对开得更有气氛,不能输给那虚无缥缈的梦。

想到这些,我鼓了鼓劲儿——

「…………」

完全鼓不起来。

岂止鼓不起来,胸中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快感在不断扩散着。

为什么呢?……这郁郁不快的原因,难道并不是我一直都在被动接受吗?

「啊,讴歌小姐,富良野小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

「早上好」

一到教室,裘可拉就立刻跑到了那两个人的身边。这三个人,关系真好啊。

尽管我还不明白自己郁郁不快的原因,但即使再继续思考下去也是没用的吧。姑且,先告诉她们圣诞派对这件事吧,现在刚好四个人都在。

「爽星,稍稍过来一下好吗?」

「呜唉?!」

我对在门背后不时瞟向这边的爽星说道。

「为、为什么我会暴露啊……」

话说,我感到极其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她会认为那样子不会暴露啊。

爽星她很尴尬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是被甘、甘草君叫了才过来的,才不是要跟你们几个搞好关系什么的呢!」

你那反应和梦里一样呢,爽星同学。

「诸位,听我说」

「奏亲,什么事啊?」

「甘草君的事嘛,无非就是从一大早开始5〇之类的呗」

译者注:〇注音为「ピー」,就是P

「啊,我说过不要和谐啦!」

……果然当时还是该跟她说黄段子给我控制一下比较好吗。

嘛,也罢,要是再放着不管的话这几个人的耍呆风暴就要席卷而来了,还是赶快进入正题吧。

「啊,其实啊,虽然这么说有点儿突然,但如果明天诸位有空的话,到我家来开圣诞——」

【选择吧 ①关于某种可能 ②关于某种不太可能发生的可能】

……什么啊这是?

关于某种可能和某种不太可能发生的可能……太过于抽象了,完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我有着选择描述尽量具体的选项这一铁则……但这次,两边都没有办法判断。

嘛……「某种可能」危险性看起来还是小些吧?

我这么想着,选择了①的瞬间——

某种可能1

「哦嘞——!」

「呜喔!?」

我竭力躲开了那从正面袭来的落地反弹回旋踢。

然而,

「呜嘞——!!」

「咕哇!」

这次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侧面而来的一踢。

「呼、呼、呼,太天真了奏亲。刚刚那个都躲不开,还欠火候啊」

讴歌有些得意地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虽然力道掌握得绝佳一点也不觉得疼……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在玩摔角游戏了吧。

低下头看着我吃惊表情的人影还有一个。

「是——啊是——啊。太天真了奏亲!」

我一边慢慢地站起身来,告诫着最初那脚飞踢的声音的主人。

「奏歌啊……不是‘奏亲’,是父亲」

可是,我闺女完全充耳不闻。

「可是,奏亲就是奏亲啊」

然后,她母亲笑着指摘道。

「啊哈哈,被自己的女儿叫奏亲,好奇怪!」

「还不是你的错……」

我不满地看着讴歌。

结婚以来很快几年就过去了。学生时代的称呼,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可是,奏亲就是奏亲嘛。对吧,奏歌?」

「嗯,妈妈说得对!奏亲就是奏亲!」

「啊哈哈,耶、耶!奏亲!」

「耶、耶!奏亲!」

真是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就算退一百步说,即使不在乎称呼的问题,学讴歌学得那么像,从教育的角度来讲可不是好事。虽说精力旺盛这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可过于放养式的教育让我比较担心她的未来。

「那个啊,奏歌。妈妈她稍稍有点儿奇怪,不要太……诶?」

正以为她已经消失了的一瞬间——

「灌肠!」

「咕啊啊!」

屁股上传来一阵冲击。

「啊哈哈,得手啦!」

「哦,好厉害啊奏歌!」

母女两个很开心地击了一掌。

「那个啊,讴歌,奏歌她一直在模仿你,态度还是稳重……诶?」

正以为她已经消失了的一瞬间——

「灌肠!」

「咕啊啊啊啊啊!」

屁股上传来的冲击过于巨大。

「啊哈哈,得手啦!」

「妈妈,你好厉害哦!」

母女两个很爽快地又击了一掌。

「你、你们啊……」

我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开始变得颤抖——

「诶呀!」

「啊哈哈,奏亲生气了!快跑啊奏歌!」

「呀——!」

「呃呣……呃呣……我最喜欢……妈妈还有奏亲了……」

玩累了的奏歌,在我的膝盖上睡熟了。

我坐在长椅上,摸着她的头,而出现在视线前方的是——

「呀嚯!」

讴歌在攀登架的顶点喧闹着。

「哈哈……小孩子有两个啊」

和讴歌在一起,很快乐。

和她交往的时候很快乐,住在一起了以后也很快乐,而结婚以后当然也非常快乐。

然后生下了奏歌,那种快乐又多了好几倍。

接下来的人生中,也一定有更多快乐的事情等着我们吧。

「呃呣……呃呣……嗯?」

此时,奏歌醒了过来。

「啊,你醒了啊奏歌,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哦」

「嗯……是啊——啊,妈妈好像在做很有趣的事啊!」

「喂、喂,奏歌!」

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奏歌便一口气冲到了攀登架。

「真是的……那两个人也太像了吧。」

我一边挠着头,一边在奏歌后面追着,向攀登架走去。

「啊,奏亲也过来嘛,很开心哟!」

「奏亲,过来!」

早已登上去的二人,呼唤着我。

「啊,现在过来」

讴歌她太了不起了。

在那瘦小的身体中,究竟是哪里藏着这样的力量啊。

她一直精力充沛地,总是在领先我一步的地方前行着。

一个不留意,自己似乎就要被她甩在身后了,还真是不得了。

可是,这种不得了果然让人觉得愉悦啊。

想着这些,我抬起了视线,在那里——

「呜……」

不小心直视了太阳光,有些目眩。

盛夏的太阳不断放射着强烈的光芒。

太危险了,还是姑且制止她向上爬比较好吧?

………………不对。这种程度的目眩,根本就不足为惧。

重整思绪的我,再次将视线抬了起来。

是啊,太阳光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因为我的面前有着释放出更加夺目光辉的笑脸。

讴歌的手,伸了出来。

「奏亲,快呀快呀!」

某种可能2

「甘、甘草君,稍等一下」

在我身后走着的富良野,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

「嗯,我稍稍有点在意……」

在富良野的视线前方,我看到了一个在十字路口旁边一只手拿着地图东张西望的老婆婆,那样子显然是迷路了啊。

「对不起啊,我去看一下」

「啊,我也一起去……那么着急的话很危险哦!」

正如我担心的那样——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给您领——啊!」

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啊呀啊呀,太糟糕了。你没事吧?」

就这样,反倒是她受到了老婆婆的帮助。

「嗯,对不起」

我赶到她们身旁,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是这样啊,谢谢你们特意过来啊」

老婆婆看着富良野,咯咯地笑着。

「没、没有,说不定我多管闲事了……」

「才没有多管闲事呢。小哥你有个这么温柔的女朋友,真是幸福啊」

「是的,我也这么想」

「甘、甘草君,不、不要那么直接……」

「啊可是我真的这么想哦……」

「谢、谢谢……」

「啊啦啊啦,我,打扰你们了吧?」

老婆婆那带些捉弄的口气,让富良野的脸更红了。

「没、没有那种事……呜呜……可是真的很害羞啊」

「呼呼,真是个可爱的小姐呢」

老婆婆笑嘻嘻地,视线转向了富良野的身体。

「说来,身材苗条虽然不错,可不管怎么说你也太瘦了吧。可能我才是多管闲事,但如果不稍稍长点肉的话,可生不出健康的小宝宝哟」

「啊,小宝宝!?」

「对不起呀,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性骚扰的感觉啊?可是呀,你们两个看起来已经很像夫妇了,不知不觉就……」

「夫、夫妇?!才才才、才没那种事呢!我、我才没对这个混账大JB——」

「……诶?」

「啊,啊哇哇!过去的口癖!……请、请忘掉刚、刚刚那句!」

从我与富良野开始交往,差不多过去五年了。

两个人都已经是大学四年级学生了,明年就要去工作,成为社会的一员了。

在这五年里,即使是对除我以外的人,富良野也可以以自己真正的一面待人接物了。

嘛,虽然有时候会出像刚刚那样的事故,可那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她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她改变的并不只有内在,外貌也有所改变。原来那目光尖锐肃杀的面容已完全不见踪影,现在总是温和的表情。

头发也长到了腰和肩的中部,和五年前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了。

「……怎么了富良野?总感觉有点失落呢」

将老婆婆安然无恙地送走,一直到带着笑容与她告别都还好……可之后富良野就一直在我身后阴沉模式全开。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电影就要开始了」

「什么嘛,这件事啊。等着下一场上映也可以,或者看别的也行,这不是那么让人沮丧的事吧」

「嗯……可是不仅仅是那样……我就想啊,我又一次脱线了」

富良野那阴沉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你看……运动神经那么差,一下子就摔倒了,连地图都看不懂,最后给老婆婆引路的也是甘草君,料理也好家务事也好都是甘草君更在行,我无论干什么都不得要领,还有……」

「还有?」

「胸……那么小」

我听了那句,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怕是刚刚听老婆婆说太瘦了,一直在意着吧……这点究竟要怎么回应才是对的呢?

要肯定的话实在有点那个,可反过来说,要是否定的话也有点奇怪。

怎么办……怎么办?

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我的大脑中首先跳出来的回答是——

「有宁、宁缺毋滥这么一说吧。」

译者注:日文「量より质」,直译的话就是比起数量来说,还是更看重质量

……不算不算,我还真是不怎么样啊!

看着富良野战战兢兢的表情……

「是说,我、我的胸部……质量不错吗?」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行!

一不做,二不休!

「啊,对啊,就是这样!」

「是……这样吗?」

「是这样,稍微对自己有点自信啊!」

……真正的富良野略带点天然,这真是帮了大忙了。赶快转换话题吧。

「那么,赶快去电影院吧!」

「呃、嗯」

富良野好像带点微妙地无法接受的神情跟在我的后面。

富良野她一直在我身后半步走着。

这话并不只是物理层面的,在精神层面也是这样。

总是那么谦恭,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后面,而支持着我。

我希望能好好保护这样的富良野。

一直保护她,直到人生的终点。

「甘草君,我啊……」

「嗯?」

「虽然我果然对自己还是拿不出什么自信……可是只有这点我能拿出自信说哦」

此时,富良野的手伸了出来。

「不论发生什么,都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某种可能3

高中三年级春天。

「嘶呼——」

大学二年级夏天。

「咕啊——」

进入职场第一年的秋天。

「呃呣呃呣……」

然后,走入社会第四年的冬天,也就是现在。

「呼噜噜……」

回到公寓等待着我的是裘可拉那四仰八叉的睡姿。

……奇怪啊。与刚开始交往时不同,现在的裘可拉已经能做家务事了,也已经外出工作了。

可是,现在我脑中浮现的,只有裘可拉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样子。

嘛,可能唯独那样的光景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也可以说是日常生活的一种象征吧;而我呢,一回来只要一看到裘可拉在睡觉,就会感到安心——

「哈……」

可是今天不是说这些悠闲话题的时候。

「喂——裘可拉。」

「噗咻——」

我叫着她,她却完全没有起来的迹象。嘛,往常也总是这样。

「喂,叫你呢!」

我摇了摇她的肩膀,这样做有大概五成的几率她会醒过来。

今天……还是没有起来啊。

「…………」

我一言不发地揪住了裘可拉的两颊,倏地拉了一下。

「嗯……呼咻?」

到这时,裘可拉终于醒了过来。

「啊,奏,欢迎回来」

译者注:注意,裘可拉对奏的称呼并没有改变,依然是「奏さん」,但翻译成中文的话,显然「奏先生」就不合适了。也就是说同样是后面加「さん」称呼,但感觉已经不同了,一种是对一个一般人的称谓,一种是妻子对丈夫的称谓

然后,她对我露出了从未改变的满脸笑容。

「……我回来了。」

「诶?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啊,公司稍稍有点状况。」

裘可拉猛地竖起了尾巴,说道,

「奏,累的时候要吃甜食,吃点秘藏的包子吧。」

「啊不,我没那个心情——」

「没关系的,吃吧!」

裘可拉她呀,一直都是这样。

在我沮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对我笑容相待。

我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惹人怜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正是她这种天真烂漫让我获得了救赎。

可是今天,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吧。

「裘可拉……你听我说一句。」

「好的」

「其实啊……」

「是」

「我所在的公司……说不定要倒闭。」

实际上岂止是「说不定」,基本上是已经确定的事了。

当然倒还不至于是今明两天的事,可毫无疑问,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失业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今后的事。怎么办?我根本没有什么对就业有利的条件,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在这样的时代,有会录用干到一半的正式职员吗?即使能靠打点零工来暂时糊口,果然一想到将来的事……

可是,裘可拉的反应是——

「啊,就这样吗」

「就、就这样吗,你啊……」

「没关系的。现在先去吃个包子吧」

她这么说道,莞尔一笑。

「你啊,现在不是说得这么优哉游哉的时候吧,再稍稍认真地想想——」

「奏,我可是认真的哟」

此时,裘可拉又笑了起来。

「钱是很重要的,这点我明白;工作是很重要的,这点我也明白。我也在努力工作,可是工资并不多。如果奏你失去工作的话,之前说好的给咱们建个新家的计划,说不定也会大幅度延期……但是,对我来说,有比那些都重要许多

的事情。」

然后,她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呆在奏的身边。」

「裘可拉……」

「我,非常幸福,每天都能呆在奏的身边,非常幸福。因此,我一直在想,想着究竟怎么样才能一直和奏在一起。我尤其认真地考虑了这一点。」

是啊……裘可拉她一直都在我的身旁。

在我快乐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痛苦的时候,一直在我的身旁。

在我的身旁,幸福地笑着。

「所以啊,我现在要这样做」

「呃呣?!」

此时,裘可拉突然间在我的嘴里塞了个包子。

「好吃吗?」

「…………」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就没有关系了」

这样啊……还是不明白。

可是,我的心「嘶」的一下就变得轻松了。

于是,她再次让我明白了。

是啊,没有关系啊。

无论是钱。

还是恐怕要失去的工作。

还是对未来的不安。

抑或是住的地方。

和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

我也是,只要你能一直在我的身旁——

此时,裘可拉的手伸了出来。

「来吧,拉着手手,一起舒舒服服地看电视吧」

某种可能4

「拜、拜托了」

「恶心!你实在太肥了。」

砰!

「素、素直殿好萌~」

「呜,怎么那么臭?!这味道……你绝对不洗澡吧!」

砰!

「请尽情辱骂吾等吧~」

「唏!真、真受不了了!」

译者注:原文「マ、マジ引くんだけど!」,略有些在玩《约会大作战》藤袴美衣的口癖「マジ引くわ!」之嫌

砰!

《好啦,这样最后一位也结束了。现在我宣布,KGN48爽星素直单独握手会第一批告一段落!》

开始交往大概两年,素直当上了偶像。

那是交往不久的事。

我们专门前往东京去约会。

「哦,那边能看到609耶,爽星」

译者注:不是非常确认这里的609是什么,经过小鸟游绿花君的搜索以及推测,可能是柏青哥连锁店「ともえ町田609」。详见http://www.p-world.co.jp/tokyo/tomoe-machida.html

「…………」

「怎么了,爽星?」

「呐,呐甘草……」

「嗯?」

「那、那个啊……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啊,是这样的。」

爽星她害羞地一边低着头一边说道,

「所以啊……那个……我就想啊……咱们能不能互相称呼名字……」

「…………诶?」

「你那反应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不愿意呀……」

爽星一瞬间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才、才没有。只不过被这个突然的发言吓到了而已,完全没有不愿意哟!」

「这、这样啊……那么………………试着叫叫看」

「…………素、素直」

「什?!笨、笨蛋!」

「诶?」

「突、突然间说什么啊,笨蛋!」

「是你说让叫叫看的吧……」

「我、我明白……高兴归高兴啦,人家害羞嘛!这点给我明白过来!……z、z、z……奏你个笨蛋!」

此时,背后突然间一声传来。

「……小姐,你资质不错」

「「诶?」」

「让我、我……当偶像?」

「没错。你正是我所寻找多时的人才。啊,我是干这个的」

在被他半是强迫地领进的咖啡店中,那个可疑的男子递上了名片。

在那上面标示的是一个就算是我都知道的演艺公司的名字,看样子那人就是所谓的星探。

那人虽说有些自说自话,但素直的形象还是非常像样的,因此有这样的事找上来也并不奇怪。

「您能中意我,我非常高兴……可我很没礼貌,嘴又毒,偶像之类的根本——」

「没那回事,这就挺好的。吾等正打算在已处于饱和状态的偶像界卷起一股新的风暴。作为第一步,就是准备结成一个仅仅由毒舌女孩组成的名为『KGN48』的团体」

译者注:KGN注音「クチギタナイ」=「口污い」,罗马音Kuchi Gita Nai,就是爱说脏话、嘴毒那种意思

新倒是够新的……可您这是在搞笑吗?

「说来,我是这女孩的男朋友……这样的偶像不感觉有点儿NG吗?」

那个星探目光锐利地看着我,看上去不会要说“跟她分手吧”之类的话吧。那样的要求我觉得不会答——

「没有问题。我还可以让她在『NTR48』兼职。」

译者吐槽:说真的,我觉得搞笑还是要有个度,这NTR可真的不是说了就能完事的

「要创新可不是在‘分级’上创!」

然后,握手会后的休息室。

「呜呜……呜唉唉唉唉!」

素直随心所欲地哭了起来。

「喂……一会儿还有第二批呢,妆要花了哟」

「唏呼……可是啊,为了我这样的人竟然那么多人凑了起来,我高兴啊……」

嘛,说到现在KGN48爽星素直,那在日本都是屈指可数的人气偶像。由于太过有人气了,通常都是一组人进行的握手会,这次竟单独为她一人举办了。

「唏呼……可是啊……只能用那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们,感觉实在抱歉……呜咕……我明明想和和气气地跟他们握手……」

「这组合就是这样的理念嘛,没关系的。而且被你骂着,大家都很高兴呢。」

是的,KGN48的粉丝只有抖M,本来可以完全没有烦恼的必要,可说话粗鲁而心地善良的素直就是怎么也想不通。

可是,我又一次安心了,对虽然只出道了一年半却经历了演艺界的惊涛骇浪,却仍然保持着最初相遇时纯真的素直感到安心。因此,我便能够全力支援她的偶像活动。

「嘛,可是啊,手都不握就直接把人推到一边,这握手会还真是名不副实啊……」

我觉得啊,毒舌归毒舌,可至少握手还是好好地进行,这不也挺好的么。

「嘶……啊,那是我自己拜托经纪人先生的」

译者注:从后文看出,前面那「嘶」是素直吸鼻涕的声音

「诶?」

素直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着,

「尽管是当偶像……嘶……可是说这么任性的话也不知人家要怎么想……嘶……而且还跟我刚刚说的感到非常抱歉相互矛盾……」

然后,素直的手伸了出来。

「但是能握我的手的……只有你一个。」

「………………………………………………………………………………………………………………………………………………………………为什么不握住呀?」

「啊不不,可是啊……」

这孩子手上沾满了鼻水啊。

「——亲,喂,奏亲?」

讴歌的那一声,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中。

「奏先生,你怎么了?」

裘可拉有些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

「等等啊甘草君,你不会因为说出圣〇节就定住了吧,真是差劲呢。」

译者注:原文「クリ〇〇ス」,又是利用和谐玩的双关:正常的说法是「クリスマス」,也就是圣诞节;而富良野一和谐就可能成了「クリペニス」,就是男性的那里,这里处理成「圣〇节」,可能部位稍有不对,但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太考究了吧

译者注:这里富良野用的词是「固まる」。与前面相呼应,这里也是双关:正常的意思是说僵住了,定住了;但不正常的意思是说,那里硬了

「究竟是谁差劲啊!」

我这么吐着槽,头脑终于清醒了。

是啊,我选择了那个『某种可能』的选项——

「爽星,我大概僵住了多久?」

「诶?嘛……我想不到十秒吧」

「这样啊……」

看样子让我看那些映像这期间,在现实世界,时间基本上都没怎么流逝。

成为母亲的讴歌。

大学生富良野。

在公寓一起生活的裘可拉。

超级偶像爽星。

虽然四个人中哪一个都和现在的样子不同,但很显然都是我所熟知的她们。

无论哪个,都是由现实可能发展成的未来的姿态。

这的确是『某种可能』啊。

无论哪种可能,都洋溢着各自的幸福。

游王子讴歌。

那个牵着我的手,将我向前牵引的女孩子。

雪平富良野。

那个牵着我的手,在后面不断跟着我的女孩子。

裘可拉。

那个牵着我的手,一直与我相伴左右的女孩子。

爽星素直

那个牵着我的手,给予我难以预测的惊喜的女孩子。

无论喜欢上这其中的哪一个,我都能度过满意的人生——

「——!?」

考虑到这里,背后一股寒气袭来。

我刚刚……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我偏偏是将这选项让我看到的幻影作为我判断的依据。

无论未来四人的身影显得如何真实,也并不是现实中的身影。

不……这跟刚刚那光景是幻影也好是现实也好根本没有关系。

在现充国度我不是已经考虑过了吗:喜欢这种感情,不是能将四人相比较就作出结论的。

「讴歌、富良野、裘可拉、爽星。」

「嗯?」

「你突然那么正式,究竟怎么了?」

「是要说很认真的话题了吗?」

「我,对这种还真不擅长啊」

不是那么夸张的事情。只是,邀请你们来参加派对。

「我是要说刚刚想说的那件事而已。诸位如果明天有空的话,到我家来开圣诞——」

……从那以后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那种郁郁不快的感觉再次在胸中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呀……究竟什么弄错了啊。

不是勉强从四人之中选择某人,而是等待自然而然喜欢上的瞬间。

这可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前提了。

然而,在此之前的我从来没有自发地行动,而只是耽溺于她们对我的好感,而疏于做出喜欢他人所必要的努力。

所以现在,我要自己行动,去创造一个四个人能够和我在一起的场所。

并不是为了比较。只是想让大家在一起欢乐地度过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再面对每个女孩子而已。

那是……不对的吗?

理性——头脑否定了那个设问。

可是本能——内心却肯定了。

它告诉我,我错了。

…………我哪里错了呢?

这答案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我却不明白。

「甘草君,你刚刚就一直在奇怪地卖关子,要说圣〇节的话,就赶快说不行吗。」

「我绝对要把你抓起来!」

4

结业式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

「…………哈。」

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邀请四人来开圣诞派对。

我难以违背心中「总感觉哪里弄错了」的这个声音……到最后竟然做了「尽可能将明天空出来,到那时会联系你们的」这样极其半吊子的发言。

……究竟在干什么啊,我这个人。

只要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无法喜欢上任何人……我的胸中被那种极其不快的确信支配着。

然而,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那么困难吗?……竟是一定要用理性来考虑的事吗?啊不,那个时候还更——

「…………」

此时,我脑中浮现出了某个人的面孔。

……是啊,还有一个要考虑的问题。

那个与我的初恋长着相同面孔的少女,四叶纸伊绪乃。

以我现在的见解,那是那个人的演技的可能性果然还是极其低的。

跟她交谈了好几次感觉都是那个印象,她也很难用一个虚假的人格让爽星信任到这样的程度吧。

虽说这里面可能也包含了一些希望那两人的友情是真实的这种愿望……

嘛,演技也好不是演技也好,反正都出不了自己想象的范围,所以也就姑且放下了这个问题……无论属于哪种情形,四叶纸想要撮合我和爽星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正是如此。甘草同学你无论喜欢上那三人中的哪一个,都会引起非常非常不利的事情』

这说不定也和黑白院会长的那句话有关系。

可是这和我的心情毫无关系。

正如会长所说,喜欢上一个人,这绝对不是靠理性可以抑制的事情。

然而,本应该担任着打破理性的限制这一使命的本能,却告知着我有什么地方不对,让现在的我无法处于能喜欢上一个人的状态。

……不行了,问题形成了一个循环。

「哈啊……」

正在我又一次深深叹了一口气的时候——

「……嗯?」

我看到路旁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

【选择吧 ①将脸贴近,闻闻气味 ②吃了它】

「这,这是……」

我想忘也忘不掉。这正是裘可拉从空中落下来的那天出现的选项。

此时,在我视线前方出现的是本H书……状况与那时完全相同。

这样的话……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我……闻了闻。

「呜哇,那个人怎么回事啊」

「他在闻H书的气味诶……是个变态吧。」

最糟糕的就是,这次的目击者不是小学生,而是一对二十几岁的情侣。

「哎呀,那个人一边闻着气味一边就看向我们这边了」

「糟了……那个人绝对是个处男」

……我想安乐死。

「好恶心啊……那个,快把他赶走吧」

「才、才不要,还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呢」

「这算什么呀?你害怕了吗?真没出息」

「你、你啊……不要这么说嘛」

不好,由于我的原因,引起他们吵架了。

正在这个时候,头不疼了。

好的,赶快脱离现——

【选择吧 ①「好了好了,无聊的争吵到此为止」※一边揪着自己的奶头一边这么说 ②「奶子奶子,无聊的争吵到此为止」】

……不会吧。

我,接近正在吵架的那两人,

「奶子奶子,无聊的争吵到此为止」

「咿!」

「怎、怎么回事啊那家伙……真是糟透了!」

如果不做点儿什么的话就真的要引发案件了!

赶紧解开误会——

【选择吧 ①说想让对方看自己处于原初时的姿态 ②转生】

咿咿咿咿咿咿咿!

「……那个……虽然事有突然,我啊…………想在这里裸身亮相」

「叫、叫警察!快给警察打电话!赶快!」

「哦、哦!」

「等、等一下!我绝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哈呜!」

就在此时,我的两腿之间传来了剧烈的冲击。

「啊……噶……」

被踢了一脚……从后边向两腿之间踢了一脚啊我?!

「哟,你还真是做了很有趣的事情啊,甘草」

「宴、宴老师……」

我们的萝莉教师,对着那对情侣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们也真是多灾多难啊……这个变态交给我来消灭,你们快走吧。」

「可、可是……怎能把小学生留在犯罪分子面前——」

「啊?」

「「咿——!」」

对老师的目光发怵的情侣,飞奔着离开了。

对不起……总之非常对不起。

「哼哼,看样子即使到了寒假,选项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啊,值得称赞啊」

怎么看起来那么高兴啊……话说你不是应该在工作么……

「是这样啊。刚刚就一直在连续不断地——」

【选择吧 ①「先不说这个了,老师啊,试着穿下婴儿服吧」(认真的表情) ②「先不说这个了,老师啊,试着穿下婴儿服呗?」(得意洋洋的表情) ③「先不说这个了,老师啊,试着穿下婴儿服嘛!」(奇怪的表情)】

译者注:注意三句的日文没有任何不同(标点也完全相同),译文的最后一个字和标点不同,是为了配合一下三种表情

……照这种剧情走向的话,应该是会被原谅的吧。

「先不说这个了,老师啊,试着穿下婴儿服吧」

「你这小子用那么认真的表情说了些什么呀混蛋!」

「咕唉唉!」

……不行了。

「你小子,绝对在妄想我的婴儿服打扮吧」

那锐利的目光像是洞悉了我心中一切一样……根本说不了谎。

「……想过了,还带着奶嘴。」

「你TMD究竟干了些什么呀!」

「咕唉唉唉唉唉!」

……不知不觉连一些多余的话都说了出来。

「今天啊……是我一年中最讨厌的一天了。由于提不起干劲儿便翘了班,不要再让我更郁闷啊」

一个到了二十九岁还在一个人过圣诞前夜的那种愤怒可不是盖的。

「咕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等……这勒脖子的力道掌握得太糟了啊!

「就算是我啊……就算是我也真心想……」

等……这

人勒着别人的脖子就进入自己的世界啦!

「究竟哪点……我究竟哪点不行啊!」

我觉得就是勒人脖子这一点。

「是那件事吗……初中的时候我给喜欢的人做的那蛋糕上,一不小心沾上了手被切菜刀割了一下流出来的血,就是这点不行吗……」

呜……那可能真是有点恐怖呢。

「还是说……是高中的时候我给喜欢的人做的那蛋糕上,一不小心沾上了手被短刀割了一下流出来的血,就是这点不行吗……」

你究竟在用什么做的呀!

「难道说……是大学的时候我给喜欢的人做的那蛋糕上,一不小心沾上了溅出来的血,就是这点不行吗……」

你究竟是在什么状况下在做蛋糕啊!

「难道……是小学的时候,将突然袭来的变态弄得半死之后,跟在警察后面然后略施惩戒这点不像个女人吗……」

不给这家伙判刑吗!

「明白了……房间里玩偶多得都溢出了,这还是太孩子气了吗……」

突然间就突然喷出些可爱的话!?

「算了,缘由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问题就是现在,这个瞬间,我是一个人这一点……」

不对,你可不是一个人啊!有一个人被你在面前勒着脖子啊!

可是老师的心根本不在这里,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样子。

紧接着,这锁脖技就达到了最大级别。

「咕……唉唉唉唉……」

糟、糟糕了……这样下去意识就……

【选择吧 ①马和鹿出现,被一个劲儿地舔着。 ②马和鹿出现,被咬至死。 ③马和象出现,被踩踏至死。】

太没有条理了吧!

可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说不定反倒会成为救助之神……我选择了①。

就在那一瞬间——

「……喔?!」

宴老师睁开了眼睛,将我甩在了地面上。

「为、为什么突然间马和鹿会……」

「「哈!……哈!」」

话说这两个家伙的鼻息超级猛烈啊……

马和鹿靠近了,像是要把我夹在中间。

「那、那个冷静下来吧,你们两个,我还要再做下思想准备……」

「「哈!……哈!」」

不要啊,这两个家伙太野蛮了……不、不行了,只有做好觉悟了。

「手、手下留情——啊!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分钟以后。

「咕……呜呜……」

我倒在地上,因为马先生和鹿先生的唾液,浑身黏黏糊糊的。

「嘛……怎么说呢……总之,加油啦!」

宴老师将同情的视线对向了我,然后离开了。

「呜呜……」

我变得欲哭无泪的同时站起身来。

就在那时——

【选择吧 ①以一马赫的速度去撞别人家的墙壁。 ②赤身裸体地去撞别人家的墙壁。】

译者注:两句话的日文极其相似,状语略有不同,一个是「マッハで家の壁に激突する」,而另一句开头的状语是「マッパで…」

要杀了我啊!

无论选择哪个,要么造成肉体上的显著不同、要么造成社会认知上的显著不同,都是一定会死的啊!

嘛,可是……周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这点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

我肝肠寸断地将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向从未见过的人家墙壁——

咚!

受不了了……我已经真的不行了……虽然还活着。

「呜呜……可恶!」

在腊月的冷天之中,我带着哭腔正要穿裤衩——

【选择吧 ①半裸状态下,屁股被窜天猴一扎。 ②全裸状态下,屁股被如火箭级别的那啥猛扎一下。】

译者注:注意窜天猴的日语是「ロケット花火」,那「ロケット」正是火箭……

「因为你这家伙,我已经是半裸状态了好吗!」

即便发出悲鸣也根本无济于事。

在只有一件内裤的状态下,我选了①,那一瞬间——

「……诶?」

强烈的,异物感。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屁股上插了一个剧粗无比的窜天猴。

然后,就在那个时候……不知为何自然点着了。

「呜……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哈……哈……」

大约一分钟的“爆走”之后,窜天猴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呜呜……唏咕唏咕」

我真地哭了起来,走回了刚刚放衣服的地方。

在那拐角遭遇到的是——

「「啊……」」

是刚刚那对情侣中那个女性。

「咿!刚、刚才的变态……」

我现在,只穿着一件内裤……太糟糕了。

「啊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是有缘由——」

【选择吧 ①用JJ靠着墙壁,边发着怪声边晃动腰部 ②用JJ对着临近的女子,边发着怪声边晃动腰部】

鬼畜呀你!

可是,不管我在心中喊什么,选项都是不可能消失的。

「咕……」

作为催促的头疼已经开始了。

………………………………………………………………………………………………………………………………………………可恶。

「嘿呀!哈!嘿呀!哈!」

「呀啊啊啊啊啊!」

…………干脆杀了我吧。

「嘿呀!哈!嘿呀!哈!」

虽然女性已经逃开了,但头痛依然不止,这真是所谓根本停不下来的活生生的地狱啊。

「嘿呀!哈!嘿呀!哈!呜嘿呀啊啊啊啊!!」

此时,头痛终于消除,我也得以从变态行为中解放了。

「呜呜……」

疼啊……虽然心也很疼,可剧烈地晃动过度,两腿之间物理上的疼痛也难以忍——

【选择吧 ①用尽力气对两腿之间激情四射 ②最大限度地对两腿之间激情四射 ③满怀梦想地对两腿之间激情四射】

译者注+译者吐槽:这三项的状语极其相似,分别为「力一杯」、「目一杯」、「梦一杯」,最后一个还兼职恶搞了一下《樱桃小丸子》。话说,再不进主题,翻译君都要阵亡了

会死的啊……这个时候在激情四射是会死的呀!

「咕……啊啊……嗯?」

本以为那按照惯例而来的头痛回来,结果没有。

不是头……而是两腿之间。明明已经疼得扛不住了,而现在在那基础上又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很可笑吧……喂,很可笑吧!

「哦……咕唉……啊呀啊啊!」

这剧烈的疼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这样……就要脱落了!

只有……激情四射了。

「嗯!咿呀!嗯!咿呀啊!嗯!咿呀啊啊啊啊啊!!」

几分钟以后。

「呜……哦哦……」

我揉着肚子,总算是站了起来。

「…………」

我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看来没有出接下来选项的意思了。

看样子那波涛汹涌的连技终于完结了。

「哈啊啊啊啊……」

……我的两腿之间迎来了史上最大的危机。

在痛楚逐渐减弱的这段时间,我脑中闪过一个疑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的。从H书开始出现的这几个连续的选项……全都都是迄今曾经出现过的选项。

为什么会现在一口气……简直就像是对前情的回顾一样——

「……莫非。」

这时闪过一个想法。

马上就要……结束了?

只要我喜欢上一个人,选项就会完全消除。

而刚刚那些,都是四个美少女来与我接触时我经受过的状况。

一般来想,这个时刻无论何时到来都不奇怪。虽说不奇怪……

现在的我,要喜欢上别人——

【选择吧 ①喜欢上裘可拉

②喜欢上讴歌

③喜欢上富良野

④喜欢上素直】

「——!?」

最初还对选项的内容吃了一惊,之后——

「……………………这样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理解了某件事情。

那,正是我欠缺的东西。

「咕……」

头痛顿时袭来。

这几天以来一直感受到的那种郁闷心情的真正原因,没想到会被你察觉到呢……

「咕……唔唔」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这头疼就迅速变得强烈起来。

「咕……啊啊啊啊!」

但是这个,这个绝对不能进行选择。

细想想,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状况。

第一次就是

在夏夜祭的时候。

那个时候虽说是在裘可拉、讴歌和富良野三人之间的选择,但看到那三人的瞬间,选项就消失了。

我只要喜欢上某人的话,选项就会消除。正是因为我下意识地感觉喜欢那三个人,虽说仅仅是在当时当场,但选项还是消失了。

然后第二次是在巴士旅行中。

就在空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同样的选项。

那个时候我硬撑着表达了绝对不选择任何人的意思,空便收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也这样便——

「唔……哇啊啊啊啊!」

正在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这种事我绝对不接受」的时候,一种在此之前任何一次都无法比拟的疼痛向我袭来。

「哇……啊啊啊啊啊!」

在那剧烈的疼痛下,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便一边抱着头,一边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着。

「咕……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就像是……脑子……脑子从内侧被搅动着一样!

我现在已经被这样一种冲动驱使着:赶快选择其中的一个,从这痛楚中解放出来吧。

可是……可是!

「唔,唔唔唔……啊啊……哈啊……哈啊……」

就在我拼命抵抗的过程中,那痛苦稍稍缓解了一些。

「哈啊……呼……」

可是,我不觉得选项会就这么消失,这只不过是给我思考的意味而已。

然而,之前无论我怎么考虑,结论都没有改变。

这种东西,根本不是能选择的。

强制性地喜欢上别人,搞这种名堂根本无法获得原谅。

可是这一次,即使强行表达自己不会做出选择的意思,头痛也无法消失。

那么……该怎么办呢?

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刚刚选项出来的时候,我理解了。

自己,究竟喜欢谁。

因为选项突然摆在眼前的时候,反射性地在我脑中浮现出来的面孔——只有一个人的而已。

从最一开始,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那么,究竟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呢?

因为我一直在逃避。

我,在文化祭的舞台上这么说道,

『人家——不,是我——我甘草奏……不是从你们之中选择一个喜欢的人……而是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你们其中的某人……你们能等着那一天吗?』

译者注:前者日语「私」,后者日语「俺」,后者是奏同学一直以来的自称

我那时的感情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也没有撤回我那句话的打算。

只是,不要勉强而等待着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与放弃做决定是不同的。

我选择了逃避。

在现充国度产生的违和感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

一对一的时间结束,再次回到了这名为『大家』的状态,我松了口气。

我安于这名为『大家』的现状,潜意识里回避了一个一个地面对她们,摆出优劣这个行动。

即便说考虑到要自己主动行动而提出了开圣诞派对,也是公平地、平等地、没有任何区别对待地邀请着『大家』。

就在这种环境下的某一个瞬间,突然喜欢上某一个人,之后还能和其他三人没有任何尴尬,保持良好的关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相信着这样过于天真的结局。

这是错的,我承认。

我的目标不是『大家』,而是『某人』。

而喜欢上其中一人,就意味着割舍了其他三人。

我所欠缺的,是觉悟。

也就是决定自己喜欢的和并不喜欢的人的觉悟。

接受这份痛苦的,觉悟。

做好……觉悟吧。

我再次浮想起那个人的面孔。

我,喜欢她。

然后,对着脑内的选项,郑重宣告。

「消失吧!」

那一瞬间——

那东西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我,不再逃避。

我要好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但那并不是选项所造成的结果……而是我,我甘草奏有义务进行选择。

决定我喜欢的人的,是我自己。

我对着选项——以及,在那前方我初恋的人,作出宣言。

「再见了。」

然后,我仰望着天空,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来吧,去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吧。

【① 未完待续 ②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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