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没错,那里正是“活生生”的地狱。
大师真的很会教人啊。我花了一小时左右就成功攻击到她了。
结果我并没有击中变身成魔装少女的大师,但还是在大师解除变身后,打中了她一次。
这表示,现在我的攻击应该也会对克莉丝管用。虽然训练的过程相当辛苦,我仍然高兴得不得了。
累得走路摇摇晃晃的我,回到了飞镖酒吧。
“啊,相川你回来了。你们好快喔。”
京子用天使的笑容迎接我。
“咦?啊,真的耶。反正他肯定是要诈啦。”
春奈还有京子,似乎都知道只要对大师性骚扰,就会被抓去试身手的事。
“安德森。”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憔悴耶——”
“我要收回前言。大师她——非常恐怖。”
“呼呼—”角鸥也赞同我说的话。
朝我招了招手的京子要我过去,因此我就拖着疲倦的身体到她那里。
“相川先生,相川先生——既然爱丽儿老师又回来了,我们就设法让她睡着吧。”
“咦?这有可能吗?”
京子观察着大师的动静,还对我微微点头。大师正若无其事地在跟春奈讲话。我猜大师应该是在跟春奈说刚刚我是如何给她一击的。
……也对。毕竟大师要是再有什么奇怪举动,到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管人——
“方法呢?”
“你有意思帮忙啦——我要让她卯起来喝碳酸饮料。”
碳酸?我大概眉头皱得很明显吧,京子呵呵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呢,爱丽儿老师喝了碳酸饮料容易醉,醉了以后马上就会睡着。所以就算我想找她喝,她也会起戒心,绝不把饮料喝下去……”
“我懂了——让我来想办法。”
我和京子交错而过。没想到我居然会跟她站到同一阵线,换成半年前,我应该想都不会去想吧。
京子故意在撞球时失手给大家看。
“我也好久没有玩,都忘记手感了。谁来教我好吗?”
她那样说,是要把聚到大师身边的男生们一手包下来应付。有机会碰到她那副身材,我看就连新手也会想教吧。京子直接走进包围着大师的群众中,而我则前往用餐席。
哎呀——又有电话?我拿出突然震动的手机。
这次我有仔细看过萤幕显示,是娑罗室打来的。好——
“啊—喂,是娑罗室吗?”
“My达令,你那边还要花时间?”
……我蓦然回神,看着手机萤幕。下午五点零三分。糟糕,娑罗室的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会,我拜托店里让我改了演唱会的时间。你六点能到吗?”
“嗯,我一定会去!——拜托你等我。”
“喔!……那我明白了。就等你来吧。”
娑罗室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地开心——我开始觉得有点心痛。还是快点让大师睡着吧,这样她就不能作怪了。
不过——问题是要怎么让大师把碳酸饮料喝下去?
“……将军……这步你看怎么样?”
哒——平松带着自信下出一手。可是——局势立刻翻盘。
“啊……我认输了……这样啊……你是故意让我进攻的吧。”
明明输掉了,她却一副甘愿畅快的表情,神色显得十分满足。平松露出由衷高兴的笑容,她很少会有这种表情。
“优,不好意思,在你忙的时候来打扰。但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我把事情告诉优,请她帮忙。我们两个手上各拿一瓶碳酸饮料,来到大师跟前。
“大师,你会不会口渴?”
我带着僵尸的笑容攀谈。
大师把手里的撞球杆当啦啦队的指挥棒转着玩,正要走到用餐席。
“哎呀哎呀~我刚好想去拿饮料耶。”
语气和缓的她,把纯净无垢的美丽双眸转向我。总觉得这样很像在骗人,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了。
“这个呢,呃——是我们世界最受欢迎的饮料。”
总之我如此开口,试着向大师推荐可乐。是不是最受欢迎我就不管了。
“这是碳酸饮料~?我对碳酸有点——”
对嘛。既然她自己知道喝了会醉,当然不会想喝。
这时候,优又拿了姜汁汽水过来。
“这是加了姜的饮抖”
一阵电流窜过大师身上。
“你说的姜,就是那个……加在豆腐上的——”
机会来了!大师对跟豆腐相关的东西非常没有抵抗力。姜汁汽水在她眼里,看起来八成就像黑毛和牛的霜降肉。
“没错,这就是加了那种姜的饮料。”
不趁现在大力推荐,就无法换得胜利。
“虽然我非常有兴趣~可是那样能喝吗?”
“你喝一小口试试看吧。一点点就好,就一点点而已”
“嗯——只喝一点,那好吧。”
行了。尽管大师不太甘愿,还是喝了一口姜汁汽水。
“呜哟。”
咦?刚刚那是什么可爱的声音?只见大师的脸颊越变越红。
请大家千万别被“一点点就好”这种话给骗了。因为这句话的可信度,就跟“我这辈子只求你这么一次”差不多低。
“好好喝耶~”
咕噜……咕噜……刚才那一口似乎让大师挣脱束缚,她一口气喝光了。
“呼哇~……嗝。”
她真的醉了!这应该说是酒精发作,还是碳酸发作?总之也生效得太快了吧,喂!
不过,这样正好。就让大师继续猛灌碳酸饮料吧。
优和我用眼神沟通过以后,到吧台拿了大量的无酒精饮料过来。
“请尽管喝吧。”
我坐到大师旁边帮忙斟饮料,优则拿来宝特瓶装与玻璃瓶装的饮品。
“哎呀呀~这样好吗?”
装着碳酸饮料的杯子陆续端来,大师一下子就喝光了。
“来,多喝点!”
我和优开始觉得大师喝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很有趣,就不服输地跟着拿起了可乐一口气灌进嘴里。
“来比谁能喝”
“要来分胜负—?呵呵……我不会输哦。”
做得好,优。这样就能顺水推舟让大师暍下大量饮料。
“那我说完,预备——起就开始喔。”
我和优、大师三个人拿起装可乐的杯子。
“预备……起。”
咕噜……咕噜……咚。最先把杯子摆到桌上的,是优。
她未免太快了吧!这是可乐耶!跟着喝完的大师嘻嘻笑出声音,举起杯子说:
“再比一次~”
姜汁汽水在优和大师的杯子里倒得满满的,两人互瞪对方。我也在拚命把可乐喝完后,又为自己倒了可乐。这样应该可以赢过喝姜汁汽水的那两个人吧。
“预备……起。”
咕噜……咕噜……咚。咚。
优和大师同时灌完。她们的喉咙,是用橡皮管还是其他东西做的?
“刚才谁赢?”
“步先生,是谁赢呢?”
优真拚命。她打算用这种策略让大师不停地喝?
“我看是平手吧,再比一次!”
像这样,她们拚了好几次谁比较能喝。
完全喝醉的大师她——
“步先生—”
她娇柔地叫我的名字。这股从小巧身躯散发出来的美艳,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亲亲吧~”
“咦?”听到她突然的要求,我僵住了。
双马尾的发梢抚过我的肩膀,大师一下子就把脸凑到我面前。
“亲亲~”娇小、柔软、粉红色的双唇逼近我。
“等一下,大师!住手——”
“呵呵呵你在害羞耶。好可爱哦……嗯~”
原来这个人醉了以后会变接吻狂喔?要快点……要快点让她睡着!假如再被大师拉去那个黑暗空间战斗就惨了——或者应该说,想也知道我的灵魂会撑不住!这并非我身为僵尸的理性,我身为高中男生仅存的理性已经快灰飞烟灭了。当我被大师推倒,觉悟到自己贞操不保的时候,优端来了一大票啤酒杯。
那些——全是姜汁汽水?
“来分胜负”
优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严肃,她用力拉开我身边的大师。
“好,我不会输喔~不然最强的名号就扫地了。”
得…得救了——?同时感到安心与失望的我,脚步蹒跚地逃离现场。
宴会已入佳境,每个小团体都玩得很热络。
“……才没有……我才……不可爱……”
“哪里没有啊,平松你真的好可爱!你要对自己更有自信!更热情点!”
平松享受完与优下将棋的乐趣,正在稍作休息,某个感觉像是混运动社团的男生趁机会凑到她旁边,让平松露出困扰的表情。
“啊,好啦好啦,她很可爱,我懂我懂。”
三原就像是平松的保镖,帮忙把人应付过去。
“啊)真的不行耶。第八次就已经是鬼畜等级了。”
“你看吧,绝对折不起来啦。这是小知识喔。”
京子正一脸开心地在跟男同学聊天。看他们拿纸把玩着的样子,恐怕是在实践“连续把纸折成对半,最多只能折八次”的冷知识吧。
“再放开一点,趴下去试试看吧。你的屁股很漂亮,没什么好害羞哦。”
“讨厌啦,哈哈……”
安德森正在教女生打撞球。奇怪,那明明就是性骚扰,为什么气氛还能那么好?帅哥实在太可恨了。
每一团给人的感觉都不容易加入呢。
我在边边发现了春奈的身影。可是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孤零零地在跟角鸥讲话。
看来这家伙一直在跟角鸥讲话吧。
“茅塞顿开这句话呢——是形容一个人坐在茅厕里,门却忽然被打开,让开门的人看了很尴尬的状况吧?”
“呼呼~然呼呢?”
咦?他们真的有聊起来?角鸥正佩服地点着头。
“蝴蝶是用脚来尝味道的!所以我觉得我迟早也可以办到!”
“真的呼—?”
嗯?刚才它是不是讲话了?而且之前我肯定有听到它回应说“然呼呢?”。
当春奈一脸满意地翘着呆毛时,刚好有个拿杯子的男生经过她旁边——春奈就看准机会找对方讲话。
“欸欸欸!我听说都道府拳,是一种具备四十八种招式的暗杀拳喔(注:日文中“县”与“拳”同音。都道府县是指日本的行政区划单位,分别为一都(东京)、一道(北海道)、一府(大阪)、以及四十八个县)——”
“嗯,是喔……”
那个男生不知该怎么回答,没理会春奈就直接走到三原他们那里。尽管春奈因此露出不高兴的脸色——
“是呼—”
角鸥还是愿意听她分享想法,春奈的表情跟着开朗起来。
“对吧?你也这样觉得吧?”
“呼—呼!”
原来是这样。因为春奈聊的内容太冷门没人跟得上,而她又一直和角鸥讲话,才会受其他人孤立。
明明这家伙只要像平常一样普通地讲话就好了,干嘛要特地选冷门话题聊啊—不对,也许春奈是想多交些朋友,才会参加这场联谊。
她很努力在想话题,可是却失败了——真傻。
春奈只要和平时保持相同的态度就行了。虽然她净是会惹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但只要看了她那种开心地投入在某件事情的表情,任何人肯定都会自然露出笑意吧。
不过,春奈今天是来交朋友的。
她克制自己平时任性的举动,想来这里跟别人开心地聊天。
我坐到春奈旁边。
“干嘛啊,步。你去那边啦!”
“交到没有?”
“咦?”
“我是问,你有没有交到朋友——或是男朋友。”
“——我才不需要那些。”
春奈凶巴巴地别过头去。
我牵起春奈的手,站起身来。
“做什么啦!你这变态!迷你色胚巧克力!”
我把角鸥留在原地,并且一把拽住春奈的手。
“我本来想找个小圈圈加入,但我一个人好像没办法。麻烦让我利用一下绝色美少女春奈的魅力。”
“什么!算了,谁叫你就是色色的……没办法啦。”
首先,我就近带她到平松那边。
“我问你喔,星期日有空吗?你好可爱。嗯,真的超可爱。”
由于刚才有三原在,那个粗壮的运动型男生没什么机会追平松,现在三原好像人不在,他就死不罢休地对平松展开攻势,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
“……你这样我很困扰……对不起……请不要这样。”
在我开口之前,春奈就赏了那个男生一记飞踢。
好,由你来说吧,春奈。没看到平松很困扰吗——快这样告诉那家伙。
“我比较可爱吧!你应该约我才对啊!”
结果她是想讲这个啊)而对方按着被踹的后脑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就算那个男生长得那么魁梧,也不敢开口跟春奈争啊。真是外强中干的家伙。
看着人高马大的背影离去——我替春奈向他说了句“抱歉啦”。
“相川……谢谢你……救了我。”
视线微微向上瞟的平松看着我,露出了微笑。春奈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既然讨厌那就说出来!跟他讲清楚啦!假如对象换成步,你现在早就怀孕了!”
我给人的印象究竟多没节操啊?再说我又不像织户。
“不好意思,平松。这家伙也没恶意啦。”
由于我心里满满都是歉意,只好再换下一团。
“哦?小妙,你把那个男生赶走罗?很厉害嘛。”
三原也回到平松身边,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再有苍蝇跑来。
刚这样想,我又发现织户也和三原走在一起——唉,反正他们几个平时就在一起,应该没关系。要是春奈没打平松的头,那块地方亲切得让我都想参一脚了。
然而,我现在正在找一个能接纳春奈的地方。再到别处看看吧——
离我们第二近的,是京子那群人。要闯进这块人数最多、气氛也最热络的地方会有难度,然而——
“欸欸欸。”春奈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凑进去。虽然也可以说是她不会看场合。
“什么事?”
就算被春奈打断,京子在装乖模式下仍然会用笑容回应。
“要怎样胸部才会长这么多赘肉啊?这是假奶吗?”
京子那张笑容,立刻就出现破功的迹象。
“啊,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美乃滋迷(注,.原文作“[マヨラー,为流行造语,指美乃滋的喜好者)?高丽菜和美乃滋一直都是陪我生活的伙伴呢,大概是因为这样吧?”
“那搞不好是高丽菜的关系吧。”
京子回答时没针对春奈,反而像是在说给周围其他人听。她提到这个话题,大概是希望所有人能藉此聊开来。
“是打扮成川崎麻世那样?”(注.,川崎麻世为、1970年代走红的杰尼斯偶像,当时他的著名粉丝团之一就叫“まよねーず”,恰好与日文“美乃滋”同音。)
春奈居然可以一路鬼扯到安室迷(注,,原文作“アムラー”,为流行造语,指模仿安室奈美惠打扮的粉丝)那方面去?
“错了啦,春奈。她刚刚讲的不是麻世迷。”
“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相川学长,理惠那边不要紧吗?”
京子讲的一字一句里,都飘散着要我赶快滚到其他地方去的斗气.叹了口气的我,只好再拉起春奈的手。
“喂!步,我还没问出胸部赘肉的秘密——唔唔唔唔唔!”
我使劲把人拖走,接着换优和大师那边吧——
“呼啊!再一杯!”
“我不会输的”
有个绝对无法闯入的世界,就在那里。很好很好,没有苍蝇纠缠优。
呃,原本我就是从那个世界逃出来的。现在也没道理再回去。
既然如此只有去安德森那里了。
“喔,不错呢。你就瞄准台边的这个位置,挑战两颗星打法吧。”
“好~”
他那边正在授课中。我从附近找了球杆给春奈拿着,然后开口说:
“安德森,麻烦你也教一下春奈。”
“嗯,可以啊。”
“咦,可是原本是换我的~”
“不好意思啦。相川是篮球队需要的人才,所以我会对他偏心。”
我绝对不会加入就是了,有意见吗?
“那马上来吧,我们从姿势开始学——”
安德森碰了春奈的肩膀。霎时间,春奈使出了少林寺般的棍法痛扁安德森。
“你这变态!步,阳才这家伙绝对在觊觎我无限的乳制(注,,春奈引用的是《Fate/stay night》中弓兵的宝具“无限的剑制”)!”
……这样不行啦。
结果,我和春奈又回到角鸥所在的那个角落。
和她合得来的家伙,会不会根本找不到啊?
春奈彷佛精疲力竭地倒到椅子上,并发出叹息:
“步,我懂你在做什么了。你把我当成猴子带出去表演,打算靠这样提升业绩对吧?”
“有哪种业务员是靠这样赚业绩的?我是想让你交到朋友啦。”
“我才——”不需要那些。
春奈大概是想这样讲吧,但她没说出来。
我觉得这都是因为,其实春奈自己一直很想交朋友。
“呼—”角鸥擧起一片翅膀。
“你在干嘛?”
“呼—”它把举起的单片翅膀伸向春奈。
“啊,这是它表现亲昵的方式。它把击掌当成‘来当朋
友吧’的意思。”
笑脸迎人的安德森跑来做解说。
“呼~呼~”好啦,快点击掌。
我感觉角鸥好像是这么在催促春奈——
“我才不需要朋友!——你是我的小弟啦!”
我不知道春奈为什么要呕气。她又把脸转过去了。
真是的,干嘛要逞强啊?
我朝安德森讲起悄悄话: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忙想点让她出风头的活动?对了——类似运动性质的活动大概就可
以。”
“话是这么说,但撞球她已经试过了。不然就只剩射飞镖——”
“射飞镖啊。嗯,让春奈来玩——我想她应该有办法表现一下。你可以办个飞镖大赛吗?”
“……不错啊,我刚好也想玩飞镖。”
竖起拇指的安德森为了做准备,立刻去找待在吧台的店员商量。
春奈一直摆着闹别扭的脸色,连话都不肯说了。
带她到处逛算是失策了?我搔起头,思索着该怎么跟她开口。
也许是这些情况都被人看在眼里的关系,某个男人有了动作。
“假如说胸部,能超过F罩杯,对结婚相当有利——字太多。”
自以为刺娟头符合美学的织户走到我们这里,还忝不知耻地笑着吟诵出丢脸到家的句子。
“哇,很恶心耶。你在念什么啊?”
“……唔……我这样……会对结婚……不利吗?”
三原和平松也一手拿着杯子走来。
“你在念什么啊?好奇怪的诗—”
“这叫俳句啦,一种用五个字、七个字、五个字的格律来组句子的文字游戏。”
“但你的句子字数根本不合嘛。”
“重点是在格律啦。春奈你要不要试着做做看?”
“唔,我是位天使,春奈这个名字呢——代表了天才。”
春奈依旧摆着呕气的表情,随便凑出几句话。
“到底是天使还是天才啦!你想要的是哪个称号?”
我吐槽之后,平松又帮忙缓颊:
“她大概……是希望写成天才……然后读作天使吧?”
“呼—原来如此呼—”
这只角鸥绝对是会讲话的品种。我很笃定。
“她是用‘天’这个字来贯穿整句耶,好厉害。”
咦?刚才那句这么有意境?三原该不会是跟友纪玩太久了,连脑袋都变笨了吧?毕竟常有人说,跟傻瓜一起玩会变笨。
“不愧是春奈。可是俳句当中还必须加进能表达季节感的词,这种词就叫季语。”
织户扶起镜框,满脸得意地如此说道。
“呃,你那句也没用到季语啦。”
嫌他笨的三原摇起头。
“我认为结婚是六月的季语——离开更衣室,抓着泳装往外冲,扑通跳下水。”
“你这句里面讲到的人是在搞什么啦?”
“只有织户……才做得出……这种句子啊。”
脸红的三原揪住了织户的鼻子,平松则有些害羞地帮忙打圆场。虽然我也觉得这一句猛到光是闭上眼睛,就能想像出织户到更衣室偷拿女生内衣的画面了——
春奈思考了一会之后说——
“八点钟到了,全体集合。(注:指日本过去有名的爆笑综艺节目“8时だ!全员集合”的节目开场白。)但现在已经……”
“太感伤啦!就算没有全体到齐也行吧!”
“呃……季语……”
“我用的季节是七○年代!”
“呼—”角鸥颇有感触地点头,彷佛对那个年代相当认同。
“哇!我没想过有这种点子!不愧是春奈,我认输了。”
我认输了。对春奈来说,可以听到别人这样讲就是无比开心的事,她心情一口气就变好了。
“哈哈哈!想赢过我再等一千年啦!”
天真烂漫的她,情绪就像骰子的点数,晃一下就会改变。才刚掷出一点,立刻又会变成六点,让人觉得花时间替她担心还真浪费。
“有没有强者能赢得过春奈的!”
织户一脸不甘心地敲桌。
“啊,含蓄妹用词的品味不是很强吗?”
三原指向京子那群人。咦,京子那家伙的名字在她们之间已经变成“含蓄妹”了?
“哼,无论找谁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啦!”
春奈抱着胳臂,让呆毛像雨刷一样地摆来摆去。
织户和三原看到春奈这么开心,都呵呵笑出声音。
“啊,我去叫她好了。”
三原说完就离开位子,朝京子那群人小跑步赶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几个——”
在我说出来之前,平松就用食指抵在自己唇边“嘘)”地出了声。然后她瞥向心情大好的春奈。
果然是这样。这几个家伙知道春奈被孤立,才会帮忙想办法让她打入人群,于是用作俳句这种无聊的形式来找她较量吧?
“相川—你的表情也要开心点啦!”
由于织户搂住我的肩膀,我的脸颊被刺猬头扎得很难过。
不过,我就让自己再HIGH一点吧。好——
“平松—”
看似被织户扑倒的我,用同样的方式搂住平松肩膀,并且抱在她身上。
“……咦?……啊……咿……”
“你干嘛啊,变态!色情部落格!”
挨了春奈的龙卷踢之后,我才后悔自己疯过头了。
“抱歉,平松。”
“咦?……不会……我只是……有点……吓到而已。”
啊,她真是个好女生。
能和这些家伙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算是这些人的朋友吗?
所谓的朋友,是从哪个阶段开始形成的?是从“我们来当朋友吧?好啊。”这种对话开始吗?
“喏,春奈。”
“干嘛?你这变态—人渣!步!”
她居然把我的名字当成等同于“人渣”的坏话来用。
“我问你这个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在意才问的——所谓的朋友,是怎么变成朋友的啊?”
“那当然是——对了!就是类众成友嘛!只要价值观相同,个性类似的家伙碰在一起,就会变朋友啊!”
春奈,那叫“物以类众”,意思是类似的人会自然众在一起,不然也可以解释成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啦。不过我没办法这样开口提醒她。
没错——类聚成友。
我觉得,说不定这就是一种正确的解释。
“所以——,那只角鸥已经是春奈的朋友了吧?”
在织户的提醒下,春奈瞄向角鸥。
春奈那猫一般的大眼睛,和同样像猫一般大的角鸥眼睛,默默地望着彼此。跟着她悄悄地别开目光说道——
“也许———是这样没错啦。”
几乎没张嘴的她在嘀咕时,将音量压低到最小,而呆毛则害羞得绕了一圈,看起来就像猪尾巴。
“呼—呼—”就是啊就是啊,如此表示的角鸥点头,擧起单片翅膀。
来当朋友吧。象征这层意义的击掌,这次春奈肯定会接受——
“烦死了!我绝对不会做那种害羞的事!”
她想交朋友。可是,又觉得有些害羞。
织户和我看到春奈那副犹豫的模样,都放声大笑了。
吸血忍者开会时,我没找到机会去厕所,同时也因为吃了太多片猛加辣酱的披萨,这次我在厕所待得有点久,而飞镖酒吧里的热络气氛,就在我离开时迎向最高潮。
他们居然把我这个提议者搁在一边,自己玩起来了——倒也没关系啦。
之前打撞球时,只有女生们看着球技高明的安德森在起哄,但现在男女生都闹成一片。
越过吧台后,可以看见用餐席的旁边摆着几台电子飞镖机,所有人都聚在那里围成一个半圆型。
大师目前在撞球台旁边的沙发上打瞌睡。
完全不懂射飞镖规则的我,根本看不懂大家现在在玩什么,不过我能讲的话只有一句,那就是射飞镖不是蒙着眼睛玩的游戏。
一眼望去,蒙着眼睛的春奈正拿着飞镖瞄准。
“这是什么状况?”
我在观众中发现到织户,就先站到他旁边观察状况。
“因为春奈和安德森实在太强,现在规定他们三支飞镖中,有两支要蒙着眼射。”
呼—春奈玩游戏还是一样厉害啊。
呃,目前的得分是安德森八十分,春奈七十二分?大概是蒙着眼睛的关系吧,他们没得到多少分数。
“血腥必杀刺(注:《神龙之谜》中,魔剑士休葛尔的必杀技)——!”
春奈亮出有点陌生的姿势与吼声,掷出第一枚。镖靶传来不常有机会听见的“咚”一声,
而飞镖,就插在正中心略偏上方的位置。那块区域呈现一道环状。
啊,好可惜。
“中了!终于射到二十分的三倍环了!她抓到诀窍了吗?”
我不懂那有多厉害,但射到的明明不是正中间,大家鼓噪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接着春奈又蒙眼掷出第二枚。她根本没瞄准,就射在标框外面。
是射偏了?虽然看起来像是她故意的,真可惜。
“这样就结束了!”
第三枚。我以为拿下蒙眼布的春奈,八成会稳稳地射穿镖靶正中心,但脱手射出的飞镖却插在数字六的外框边缘。
只得六分?当我还在想这分数真寒酸—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彷佛要穿透耳膜的欢呼,令牢气产生连耳朵都隐隐作痛的撼动。
“我输了,不愧是春奈老师。”
貌似不甘心的安德森笑着找春奈握手。
“要赢我,你再等一百个世纪啦!”
咦?怎么回事?这样算春奈赢了?
不懂飞镖规则的我独自困惑着。
“春奈赢了吗?可是她第二枚没射中耶。”
“是啊,她实在很厉害。拿下二十分的三倍区之后,她第二次故意不射中,然后才射六分的两倍区,加起来正好七十二分。”
原来如此,射中那个外框的分数是两倍?刚才春奈的分数是七十二分,换句话说,这种游戏的玩法是要把手中的分数逐渐扣掉。
“那么,优胜就是春奈老师罗—”
“等一下!相川来罗。”
织户抓着我的手臂举起手。我并没有特别想玩,搔了搔脸排解难为情的感觉。
“咦?”
“这么说来,他还没玩过吧?”
安德森附近的三原眨着眼睛说。
“那就让春奈老师和相川来一场最终战吧。”
安德森说着把我叫到飞镖机前面。我顺应气氛接受大家的掌声,走到安德森那边。他递来二支飞镖,我试着把那当铅笔拿在手上,比想像中还重。我拿着飞镖,试着瞄准镖靶上的圆圈。
我第一次掷飞镖。我记得射的时候,好像要稍微放松力气。
“我们用五O一的规则来比。”
“五O一?”
“能漂亮地把五百零一分全扣完就算赢。”
原来如此,刚才春奈他们就是用这种规则比啊。虽然我本来以为是得分高的人赢。
“最后一次必须射中双倍区才可以,这点你要注意。”
——什么意思?
“那我要开始罗——去吧!腥红毒针(注:出自《圣斗土星矢》,天蝎座黄金圣斗士米罗的必杀技)!”
春奈蒙着眼射出飞镖。蒙住眼睛还是会影响到准头吧,她射中的不是正中心,而是更上面。那是二十分的区域。
“蒙眼睛根本没意义!”
观众们惊讶地叫出声音。
三次她都射中同一个位置。
难道说射那里的分数比正中心还要高?
“如果射中红心是几分?”
“中心部位是五十分,周围二十五分。”
镖靶正中间会设计划成双重圆圈,是因为这样啊。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刺中环状部分,分数是标示数字的两倍或三倍。
春奈拿下的位置,是分数比中心更高的二十分乘三倍。我现在才发现,射飞镖不是光瞄准正中心就好的运动。
而且想凑到正好五百零一分,只射六十分的区域是不行的。再解释得更清楚点,最后一次“等一下!相川来啰。”
织户抓着我的手臂举起手。我并没有特别想玩,搔了搔脸排解难为情的感觉。
“咦?”
“这么说来,他还没玩过吧?”
安德森附近的三原眨着眼睛说。
“那就让春奈老师和相川来一场最终战吧。”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刺中环状部分,分数是标示数字的两倍或三倍。
春奈拿下的位置,是分数比中心更高的二十分乘三倍。我现在才发现,射飞镖不是光瞄准正中心就好的运动。
而且想凑到正好五百零一分,只射六十分的区域是不行的。再解释得更清楚点,最后一次必须得射中两倍区。没得两倍的分数好像就不行。
总之为了拿下所谓二十分的三倍区,我也瞄准圆圈偏上的位置掷出三次。
第一枚——没刺进标靶。
第二枚——没刺进标靶。
第三枚——五分。
为什么二十旁边的数字是一跟五啊?我完全射不进二十的地方啦!
呃,所以春奈总共得一百八十分,然后我五分?
根本不能比嘛!而且春奈又从容地再拿了一次一百八十分。
不能就此败阵的我则是——
第一枚——没刺进标靶。
第二枚——零分。
第三枚没剌进标靶。
我听见四周传来大爆笑的声音。这就叫——四面楚歌?
“没关系,这样反而也很厉害。”
京子朝我做出可爱的打气姿势。
……看来我好像没有射飞镖的天分。倒不如说,圆圈那么小谁射得中啊?
我的飞镖是不是有点问题?为什么都刺不进去?通常光是将飞镖射到靶上,总该办得到吧?真是够丢脸的。
相对地,春奈依然蒙着眼射中二十分的三倍区、十九分的三倍区,然后——
“好啊——!”
比赛结束,以及同时涌上的欢呼。
“九镖收局!我第一次看到。而且还是在蒙眼睛的情况下——这是奇迹吗?”
会出现这样的成绩,似乎连店员也吓了一跳。
“酷耶!那个长呆毛的女生太酷了!”
春奈如我预料的大肆活跃,让周遭男生和女生看她的眼光都改变了。
“咦?结束了?这样很厉害吗?”
“对啊,以保龄球来说,就是三百分的完全比赛。”
真强啊。不对,更重要的是一脸开心的春奈,看了让我觉得很可爱。我想所有人应该都有一样的想法,还有人跑来向春奈求教。
“真是的,让我来教你吧。”
露出微笑的京子牵起我的手。
这样也好。难得我第一次体验射飞镖,照这样看春奈那边大概也不会有问题。与其结束得这么难看,还不如——
我和京子来到边缘没人用的机台这里,彼此贴得相当靠近。
“你要用手肘当支点——”
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手和手相触。可爱的声音就在身旁,那对丰满的胸部又不时摩擦到我,这样根本没办法专心在飞镖上面。
“……相川,你有仔细听吗?”
不行啦。即使让这家伙来教,我技术也绝对不会变好。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优和安德森就过来了——得救啦。
“要射的话十四比较好”
优如此提出建议。我正思考着这有什么道理,安德森就帮忙补充:
“二十旁边是一和五,不过十四的左右有九跟十一,所以初学者原则上会瞄准左边。”
原来如此。我射偏的时候确实就变成了五分。
好——那我瞄准十四——是的,完全没用。镖尖刺不进去。
“我第一次遇见技术烂到这么凄惨的人。”
尽管京子没有大笑,她的笑容仍显得瞧不起人。
我又掷出一次——哦!照我瞄准的射中了!
“你的手感很不稳定啊。站在掷标线上的重心脚要踏稳,请你在射的时候,只动手肘以下的部位试试。”
京子说完拿着拔下的飞镖过来,示范似地掷出。
我观察着她射飞镖的姿势,脑袋里面却只装进每次掷出时跟着微幅摇晃的巨乳。这家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巨乳耶。
我试着照京子教的方式来射——嗯—还是没变。
“重点是要持续用同样的姿势掷飞镖。在瞄准以前,先练习让自己每次都可以射到同一个位置吧。”
安德森抓住我的肩膀以及手肘。不知为何,他那种好像要把人温柔包容住的柔软力道,让我心里一直在紧张。
啊,不太妙。这是什么心情?我胸口深处揪了起来。女生一直都受到他这样的攻势?难怪
会迷上他啊。
我仰望安德森那有如英国王子般的端正脸孔。
话说回来,他长得真帅。而且体格看起来简直就像大卫像。
……我白痴啊,干嘛要看着他陶醉?好险好险。没问题。我是僵尸。嗯。我不会走上那种路。
接下来优似乎想带着我从一举手一投足学起,她推了安德森的身体。
优使劲想把人推开,而安德森被那双包裹着手甲的小手推着,整张脸呆了半饷。
“我来教”
虽然优没有表情,给人的感觉却有点激动。
“优,你……”
难道说,她是在嫉妒安德森?
一这么想到,我就噗嗤笑了出来。
“我最懂得怎么对待步”
她把便条纸递向安德森,还用手紧紧揪着我衣服的袖子,那副模样根本是女神。优那句最懂得做某件事的台词,除了开钢弹的阿姆罗以外,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
“打撞球时也一样重要的是把手彻底伸出去”
咦?什么意思?大概是我脸上这样透露出来的关系吧,安德森帮忙补充:
“像打棒球练习挥棒的时候,会把手挥出去再拉回来对不对?要是你用那种感觉来掷镖,
在飞镖脱手以后胳臂就会缩回来。为了让手感稳定,应该要带着把手送出去的印象来射才对。这动作叫跟手(Follow-through)。”
“我来教”
优又把跑来讲解的安德森推同去。
我请优示范掷镖的姿势,要她射给我看。
啊,射中了。再一次,再一次。
喔?这支不是也射中了?太完美啦。
“就像这样,你就练习让自己能在相同的姿势与时机下出手吧。”
如此过来讲解的安德森,还是被优推回去。
我反覆挑战好几次,就在我练到每次出手都能扎进靶上的时候——她终于醒了。
“那个—我还没玩过耶。”
脸颊微微泛红的大师举手说道。
我胸口一阵心悸。
她好像还在醉,大概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吧。我原本是这么想——
不过大师还是很恐怖。
“好啊,请玩请玩~”
不知道这些的三原,递给大师三枚飞镖。
“相川,你应该懂吧?”
京子抬头盯着我看。
嗯,我明白。要留心别让大师在射飞镖时,发生飞标机被射坏之类的状况对吧?
…….所以我还能怎么办?
总之我需要时间思考。
大师拿起飞镖预备,动作就像投手站上投手丘那样,而我朝她开口:
“大师,你有玩过飞镖吗?”
“没有—但我有看你们玩,不要紧啦—”
她完全就是个醉鬼。就连平时含蓄的嘻嘻笑声也变了样,大师现在的笑声似乎该形容成哇哈哈哈”才对。
大师提起单脚,回过头,夹紧腋下,刮起的风势开始以她为中心肆虐。
如此射出的飞镖则是——谁敢让她射啊!
我一直在烦恼该用什么办法阻止,最后我采用的办法是去掀大师那件可爱的裙子,以行为而言简直差劲透顶。
趁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京子让大师掷出飞镖。一如所料,飞镖的威力将机台射坏了,不过大师正在自己动手修。
不要让其他人看大师这边喔?你懂吧?京子的目光这么告诉我。
为了不让大家看见她们那边的状况——
我又掀了春奈的裙子。
“唔哟喔喔喔喔喔喔!”
春奈满脸通红地按住裙子。
“变……变态啊!”
现场涌出闹哄哄的喧噪声。当排斥的气氛尴尬到让我想逃走,我口袋里正好冒出了震动的感觉。
想着“又来啦?”的我,这次有记得确认是谁打来的。
时间是下午六点五分!糟糕!娑罗室那边的事情我又忘了。
我连忙接起电话。
“喂?娑罗室吗?抱歉,我马上过去!”
我说着披上了心爱的外套。
外头已经冷到最高峰。我后悔自己没穿羽绒外套,手则插在口袋里面赶路。唉,虽然我很喜欢这件外套,可是天气冷得太吓人。早知道就找人借条围巾。
灯号一变成绿色,我便用马拉松式的步调冲过马路。
LiveHouse——LiveHouse——到底是在哪里啊?尽管我靠手机的导航功能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但我毕竟没去过那个地方。
呼~风开始变强了耶。
穿越斑马线后,接下来只剩沿马路直走而已,这时我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
“喔,我等你很久了。慢吞吞的死达令。”
“你把我叫得好像把剑交给亚瑟王的人!不要什么词都跟达令扯在一起啦!不对,应该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娑罗室就守在十字路口等我。劲风从旁边扫过,吹起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发浪,与其说她是抱着胳臂在等我,不如说是冷得搂住自己。
她身上的装扮,依旧是那套庞克风的表演服装。下半身只穿着迷你窄裙,上半身穿的则像两件式泳装,肚脐完全露在外面。
为什么她会用这副模样跑来外头?
“竟然问我在做什么,你这句招呼还真中听。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真受不了,都是因为你太慢,现在首领都已经回去了。我可是一直想让他听这场演唱会的。”
“对不起,你等了很久吧?”
“是啊,从你叫我等的时候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啊,我确实那样说过。没错刚才我在电话里……
“嗯,我一定会去!——拜托你等我。”
“喔!……那我明白了。就等你来吧。”
——这家伙该不会打从那通电话讲完以后,就一直像这样在冷得要命的风中,守在这种地方等我?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等?”
“这里视野很好。不管你从哪里出现,我在这里都能立刻发现。”
“还有你干嘛要穿成那样,连衣服都不换?”
“因为你说过要我等你。没什么,我不会觉得难过——My达令啊。我认为,爱就是持续地等待。”
坦白说,这番话令我不敢领教。娑罗室碰到任何状况都把爱搬出来讲,一直让我觉得相当困扰。所以我忍不住就——
“你那样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吧?”
我用了略重的口气。
“唔?达令?”
“——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你爱的是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而一直守在这里的‘自己’。你这种行为——会让我感到困扰。”
面对一个肯关心我,还相信我的话,一直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等我的女生,我却不知为何满腹烦躁。
我实在太差劲了。我好久没有像这样对别人恼羞成怒。
“我没那个意思!虽然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你说得对。”
娑罗室的眼神显得很落寞。
我没想过她会认同我数落的那些话,所以什么都说不出来。既然对方是娑罗室,我还以为她会跟我争论。
“……我才应该跟你道歉。明明是迟到的我不对——这么晚来,我真的很抱歉。”
“不会,你讲的很有道理。我想我的确是陶醉在自己做的事上面——所谓的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脱下自己心爱的外套,披到娑罗室肩上。
“总之我们走吧,我刚好不知道liveHouse要往哪里走。”
“我真的觉得对你很抱歉。以后我会努力改变自己这种个性,这样才能——”
我开口打断意志消沉的娑罗室。
“不用了,你可以不必改。”
“你愿意……原谅我?原谅如此傲慢的我?”
“当然。我根本没有说过要你改掉自己的个性。我的意思是说要你别把为了自己做的事,想成是别人要你做的,比如维护规范或是爱。”
“可是,我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同样的事喔?”
“那又怎样?”
“没有—-我还以为你肯定变得不想理我,然后离开我到别处去。所以,我有点意外。”
“算了——我们是朋友嘛。这点小事我会原谅你。”
娑罗室把手穿过我外套的袖子,并且紧紧地揪起领口,像是要牢牢包住身体前面。
“……谢谢。欵,My达令。”
“嗯?”
“我们之间,有爱吗?”
娑罗室强悍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丝不安的神色。看得出她已经预测过我的答案,脸上才
会显得害怕。娑罗室往往带着自以为是的表情与口气,又只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待人处事,而这样顽固的她,正在畏惧我的回答。
所以我——
“这不是有吗?”
我温柔地对她微笑。
“唔?”
“并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爱吧?而且据说家人之间的爱才是最坚定的。”
“是啊,我认为确实是这样没错。原来如此,也许我感受到的爱,就是这种性质的感情吧——你说的让我学到很多。”
“你能了解就好。以后也请你多指教。”
“嗯,My达令。”
“啊,这叫法还是不会改?”
“嗯,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们两个是已经在交往的关系。”
“你果然很爱自作主张。”
“你肯原谅我吗?”
“……嗯,就随你高兴吧。反正我对你讲什么大概都没用。不过——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看喔。这样行吗?”
“行啊,当然没问题——My达令。”
娑罗室带着满足的表情笑了。
一走进LiveHouse,我便发现阴暗的房间里塞得满满都是人。他们高举着双手,听曲子时还会做出小小的跃动。
正在演奏的是——元老大人
!满嘴胡须最适合扮圣诞老公公的他光着上身,手握麦克风架,正唱着硬摇滚风的曲子。
灯光闪烁乱舞,疾速的鼓点击出有如机关枪响的激烈节奏——等等,鼓手是友纪?原来那家伙能用这种飞快的速度打鼓。
拿吉他的是——瑟拉?她也会弹小提琴以外的乐器啊。对喔,她说过以前在和吸血忍者往来时有玩过一阵子音乐。所以她碰的不只是小提琴,还包括这样的乐团活动罗?
此外还有个吉他手跟贝斯手,不过他们的长相我都不认识。担任主唱的元老大人正展露着充满上流风范的歌喉。
——在场的该不会全是吸血忍者吧?
“那我要过去了。”
娑罗室拨开人群走向舞台。
发现到她的元老大人举起手。
于是,音乐声顿时静了下来。昏暗的室内,只听见鼓噪声微微起落着。
元老大人伸出他强壮的手,将娑罗室一把牵上舞台。
弹吉他的吸血忍者把红色吉他交给娑罗室,元老大人则改当贝斯手。
等娑罗室一抓起麦克风架,连喧噪声都没了。
确认现场安静下来后,手里依然握着麦克风的娑罗室转向友纪。
“不好意思,我晚了很久才过来。”
“行啦!反正这跟暖身运动一样!”
仍穿着红色礼服的友纪,灵巧地把鼓棒拿在手中打转。她脚张得非常开。拜托,你内裤都走光了耶。
“——没办法严守时间的上司,会失去信用喔。”
“哦,原来瑟拉芬还肯信任我啊,真让人惊讶。”
白礼服胸口上开了一整片的瑟拉,和穿露脐装的娑罗室都露出笑意。
“娑罗室,你等的听众来了吗?”
娑罗室朝着笑容亲切的元老大人低头行礼。
原来是这样啊。友纪打鼓、元老大人弹奏贝斯,然后瑟拉是主吉他,由娑罗室担任吉他兼主唱,这个乐团的真面目肯定是这样。
娑罗室深吸一口气。吐出那口气之后,她说道:
“我今天——明白了爱是什么。”
那声音里带着一股落寞感。或许娑罗室自己也察觉到了,她从鼻子发出嗤笑声——是啊,没错。那样不像你的作风。
“我是个自我中心又不可爱的女人,这点我有自觉。我想我也曾带给大家各种困扰——面对我这样的人,有个人愿意跟我说他爱我。”
现场传出口哨声。
“我告诉那个人说,我会为他改掉自己的个性——可是,他却说不改也没关系……我觉得很高兴。”
她闭着眼睛,道出发自由衷的心意。大家好像也感受到了,现场没有人出声,都静静聆听娑罗室讲话。
“是的,我觉得所谓的爱,指的是自己能包容对方到什么程度,能接受对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这里的人当中,有保守派和改革派双方的吸血忍者——我想两边应该对彼此都添过各式各样的麻烦。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同样是吸血忍者,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我们热爱这个家族——就可以互相原谅对方!我愿意原谅你们的一切!”
“听来不像是人称‘水之狂鬼’的娑罗室会说的话耶是开玩笑吗?”
元老大人豪爽地“呵呵呵呵”笑出来。
“要是我这张脸看起来像在开玩笑,我可以帮忙介绍不错的眼镜行哦。”
娑罗室这时候的脸,非常的——可爱。那是少女天真无邪笑着的表情。
“呵呵呵,你爱我们,所以就能原谅任何事?这当中可是有在百年以来——都互相对峙,有时还互相残杀的人啊。即使如此,你仍然要说自己不是开玩笑——”
面对元老大人的问题,娑罗室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将脸从元老大人身上,转向现场挤满的吸血忍者,并且用大音量宣布:
“是的,即使如此,我仍然爱你们所有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成为一个能谅解过去的一切,也能接受将来的一切的女人!”
“你是认真的啊,娑罗室——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让我改变的契机,是朋友。”
娑罗室将于伸向瑟拉。
“而让我下定决心的——就是My达令!”
不要把手指过来!“达令?”其他人这么窃窃私语的声音,让我听得浑身不对劲。
“对啊!娑罗室说得对!我猛烈地感动耶!”
友纪随着高昂的情绪敲起鼓。
“我们是家族。突然听我这么说,要产生共鸣并不容易,但我希望大家都能这样想。”
瑟拉开始用吉他奏出反覆的旋律。
“我也赞成娑罗室啊——总之,就慢慢去努力吧。”
元老大人拨响贝斯弦,娑罗室的吉他也弹奏起激烈的摇滚乐曲。
“那么,立刻来听第一首!Rock'nRollMagic!”
快节奏的曲调,让来客挥着手喊出声音。
“想死的家伙就给我站出来!”
娑罗室的呐喊,将观众情绪一举拉抬到高点,随后便进入歌曲。
由于那首歌的歌词是英文,内容我不太懂,但是不时可以听到Love这个字眼,所以唱的内容恐怕就是爱吧。
娑罗室似乎是用全身来掌握节奏的乐手,在弹吉他时会左右摆动身体,或者秀出类似舞步的动作。
而刚才代替娑罗室和元老大人弹吉他和贝斯的两个人,带了奇怪的东西到台上。
怎么搞的?为什么他们会在演奏途中忽然冒出来,还用一块奇怪的布盖住麦克风架——
友纪敲下钹,配合着铿的一声,娑罗室掀开那块布,底下就出现了手榴弹!
原来歌名“Rock'nRollMagic”有变魔术的含意?
大概是轮到吉他独秀了。当瑟拉猛弹吉他时,娑罗室拿出扑克牌,让最前排的一名观众抽起一张。
抽牌的那个吸血忍者把手高举,让所有人看他抽到的是什么牌——是红心A。还好那是花色最好认的牌,毕竟这里头有够暗的。
娑罗室将少了一张的那副牌搁到旁边,然后又拿出新的另一副,边唱歌边洗牌。
她用新的那副牌来代替刷吉他的拨片。理所当然地,纸牌天女散花般掉了满地。
最后娑罗室靠仅留的一张牌持续弹下去,展露出高超技巧,等副歌结束她才射出那剩下的一张。
那张牌是红心A。
最前排那个抽了红心A的吸血忍者接到她射的牌,便用双手高举着两张红心A,演唱会的热潮顿时攀向最高点。
紧接着,又有一块大尺寸的台座被运上舞台。
那是……难道……他们要表演那招?表演人体切断秀?还要边唱边表演?
台上奇特过头的光景,让我看得脸色登时垮了下来,然而其他HIGH到极点的观众都没感觉到异样。
“那么,下一首——PopMagic!”
瑟拉的吉他又弹得更加激烈。马尾柔顺地甩动着,全身则用来掌握节奏。可恶——都是那把吉他在碍事,这样根本观赏不到摇晃的胸部嘛。
当娑罗室正要开口唱的时候,有东西被扔到台上。
是宝特瓶察觉到的娑罗室仰起身闪避,但是那宝特瓶已经开了盖子,装在里面的奶茶就洒在娑罗室身上。
丢东西的家伙,是跟娑罗室有恩怨的蓬松飘逸卷三人组。
“就算这样,你还是会原谅我们对吧?”
哇哈哈哈……面对让人反感的高笑声,娑罗室停下音乐。
不妙了。像干杯大战时那样,大乱斗即将重演——恶魔男爵人在哪里?啊,对喔。娑罗室说过他已经先回去了。
混蛋——那种闹成一团的景象我可是受够啦。
娑罗室的声音响遍会场,好似要将我的担忧全部吹走。
“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爱你们!”
她的话坚定而认真。任何人都能看出,那样的话中不会有虚假。
“这…这哪可能嘛!”
“保守派的吸血忍者真的好色哦。”
“钦,我们再丢一次吧。”
三个女生拨开人群走向最前排,彷佛打算进一步搅局。
“说我们恶心啊……呵,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哦。”
瑟拉呵呵地低声微笑。元老大人也跟着发出“哈哈哈”的轻松笑声。他们两个就像守候着自己小孩成长的父母,露出了温暖的眼神。
娑罗室朝那些女生伸出手。
“到舞台上来。”
以为挑衅成功的三人组,窃笑着走上舞台。
“好,我们开始吧。”
讲完以后,娑罗室就把刚才在Rock'nRollMagic变出的手榴弹抛给对方。
“要开始互拚?”
“哈哈,好野蛮哦。”
三人组还在继续叫嚣,而娑罗室沉静的表情并无改变。
“我要你们一起唱,那只是普通麦克风。”
“啊?”
“她是说,她很期待你们
的合音啦。”
友纪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让三人组在气势上就输了。
尽管她们还想再回嘴——
“一、二,二三一四!”
友纪敲鼓让曲子开始。
第二首歌,PopMagic。
和刚才一样,她们会在曲目中表演魔术。
娑罗室唱着主旋律,同时也让人体切断秀顺利结束,并带领曲子进入副歌。
三个女生只是呆呆地杵在舞台,娑罗室挥手要她们跟上。也许是死心了,或者为了配合场面的关系,三人当中跟她恩怨最深的——那个头发蓬松飘逸卷的女生回应了她的要求,展现出美妙的和声。
真不愧是网路偶像,她的歌声听起来相当可爱。
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参加合音。
娑罗室这首歌在加入三人组漂亮的合音后,原本激昂的曲调就变得圆润饱满。
整场演唱会令人印象深刻,所有观众都不禁入迷地听到曲子的最后。
当歌曲结束,毫不保留的掌声与欢呼便笼罩住LiveHouse。
三个女生噘着嘴巴,态度像在说:“这样我们可以交差了吧?”
“下一首呢——”娑罗室瞥向三人说道:
“对了——就唱你们的歌吧!”
“啊?”
粉红色吉他被送上台,三个人各自拿起乐器。
“我看你是瞧不起我们的歌吧?”
“对啊对啊,你会唱吗?”
“哪儿的话,我会唱啊——就像你们也会唱我的歌。”
啊,对喔。刚才她们的合音,简直完美到不像临阵磨枪会有的水准。这三个女生都练过娑罗室的歌了,而娑罗室也是。
搞什么啊——她们两边明明针锋相对,却一直都是肯定彼此嘛。
娑罗室吸进一口大气,用麦克风抒发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会想唱可爱的歌啊——:”
现场立刻涌上笑声。毕竟就连我也没想到,娑罗室口中居然会冒出这种语。
“……你这样,真的……超不合理耶——”
低头如此嘀咕的女生,像是下了决心似地抬起脸。
她那张脸,宛如雨过天晴的苍空般清朗——感觉很可爱。
原来她也能露出这种表情嘛。
第三首歌——是一首俏丽的流行乐曲。
唱完以后,娑罗室她们又彼此相望。并非以前那种大刺刺展现出敌意的表情,而是朋友会展露给彼此看的最美好笑容。
“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你!我崇拜着那个强悍、帅气、还总是在排行榜前几名,让人根本比不过的可爱☆辉罗罗。虽然我也试着穿过类似的服装、表现出类似的态度,但我完全模仿不来。我觉得好不甘心——”
“这样啊。”娑罗室打断少女的话。
“既然如此,你也是爱我的吧?”
那三个女生,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娑罗室露出女生般的可爱笑脸。那样的可爱与美丽,让少女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被娑罗室这么说,少女的脸蛋活像爆炸似地变成红通通的。
“我会原谅你。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然后,同样身为吸血忍者的我们,就在这里牵起彼此的手吧。”
“娑罗室伐底……嗯!”
“那么——让我们再来一首……”
娑罗室竖起了食指,伸出手臂。会场里原以为已经攀上最顶峰的热络气氛,又冲向另一个高一点。
“不过,你交那种男朋友真的很扯耶。”
“对啊,光看就觉得像变态。”
“那种人我没办法接受。就算无人岛上只剩我和他两个,还是免谈啦。”
哈哈哈……我可以听见那三个女生说的话,已经让娑罗室心里的温柔回路冒出白烟跟短路声了。
“再给我说一次试试看!你们这三个废物——!”
娑罗室吼出几乎要爆麦的刺耳音量,还准备痛扁旁边的三人组。
明明就要被人修理,三个女生却开心地笑着。
真是拿她们没辙——结果还是变成这样啊?我本来想插手阻止这场乱斗,但是口袋里传来了震动——有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织户……切掉。
挂断之后,我把注意力放回娑罗室身上——喔?又响啦?
从后面伸手的友纪正拚命想架住娑罗室,看见那一幕的我露出了微笑。
现在的她肯定不会有事。我决定信任娑罗室,于是接起电话走到外面。
“啊,喂——”
抢在我懒洋洋地开口前——
“步!你现在在哪里啦?”
春奈大骂的声音就让我听到耳鸣。
“发生什么事了?”
“人不见啦!”
“谁不见了?”
“阴沉法师和那个胸部乱长的女生不见了!”
胸部乱长她是说京子?
我愣着想了一下是怎么回事,然后才“啊!”地张大嘴巴。
……我被京子算计了!对啊,原来这就是她的用意!
那家伙说自己想来人界参加宴会,是因为她知道最爱宴会的大师听了肯定会上钩。
而且京子知道大师喝了碳酸饮料会醉,也知道这样就能让大师睡着。
于是她拐骗了我,让事情自然发展成现在这样。
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逃走。
我到底要笨到什么时候?就算有拜托优帮忙监视,在大师喝醉的时候,我就应该跟紧京子才对。
“春奈,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赶过去。”
“咦?我在酒吧啊。”
“好,那你留在那边待命。要是连你都被抓去,问题就大了。”
我连忙回到LiveHouse里头。
原本闹得快要打起来的舞台,已经受到镇压了。
“那么——最后来一首情歌吧——这首歌,我想献给心爱的My达令。”
……里面居然搞出这种让人很难讲说有急事要走的气氛。
我不知道娑罗室有没有看见,但我双手合十朝着她表示“对不起”,正当我偷偷摸摸地准备要走的时候,娑罗室停下歌声。
“喂!达令!我唱到一半你想去哪里?为何要走?”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住我身上。其中当然也包括瑟拉和友纪的目光。
“因为联谊那边出了点状况。”
爱就是包容对方。面对想出这个答案的娑罗室,我应该不用再隐瞒自己参加联谊的事了。
因为她已经——
“啊?喂,在那边的垃圾达令!都已经有我在了——你却什么字眼不提,跟我提联谊?你这该死的窝囊废!”
……奇怪了,她气得蹦蹦跳耶。
窝囊废!窝囊废!塞满会场的吸血忍者开始对我呼出窝囊废口号。
“娑罗室,爱指的是自己能包容对方到什么程……”
“让我来教你吧,包容也是有所谓极限的!”
我承受着从背后传来的震耳怒骂,用尽全力拔腿逃出Live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