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家好,我是相川步。
「唔~」
你的兴趣是什么?读书、欣赏电影、欣赏音乐、性骚扰。
「怎么了,春奈?」
种类大概不少吧,但是所谓的兴趣,也会随着时期而改变。
「啊,叶片女。其实我有东西想买,可是很贵。」
你目前着迷的是什么?
「这样刚好。你要不要接一份工作看看?」
我目前——相当投入于制作模型。
「你说的是那个吧?待客时要说『主人,你有种就回来啊!我宰了你!』的工作!」
所有事情,都是在产生兴趣以后才会起步。
「嗯,正是那种工作。」
冬季,一月已过中旬。我独自趴在房间里摆设模型。
同班同学织户推荐说:「要不要用这个打发时间?」我才会开始玩模型。
我原本怀疑,组合这种只能拿来展示的公仔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像这样从背景、姿势一一去讲究,时间就越花越多了。
这款模型,是出自一部叫做《惊爆危机》的作品。我正在烦恼,要怎么将它摆设在做好的香港街道布景里。
好——这样就行了吧。百般烦恼后,布置方式终于敲定,我满足地用数位相机拍起这座香港城。
酷。果然《惊爆危机》的机体就是酷。
「步,你在吗?借我漫画~」
当我正陶醉时,有个少女跑来了。
少女的褐发及肩。身穿小可爱与短裤,身高约一四五公分的娇小女生刚跑进房间,就踹了我的屁股。
她叫春奈,是来自魔法世界韦莉耶的魔装少女,目前在我家当食客,但这些现在都不要紧。
「你随便拿啦。」
大概是我敷衍的态度让春奈不满意,她表情气呼呼地坐到我旁边。
「你在干嘛?」
「没什么啦。你赶快漫画拿一拿回自己房间去。」
我拿起相机,锁定模型最佳的拍照角度。要说隔着观景窗看到的ARX-7强弩兵有多酷,那简直完美到——
「啊,这是强弩兵嘛!」
要拍的东西,被人一把抓了起来。你这家伙以为我是烦恼了多久,才完成这套布置啊?
「喂,春奈。你少来碍——」
「做得不错耶。步,你看脚可以弯得这么——」
啪嘎。啊——!刚才这里,是不是冒出了最不该出现的声音——?
「啊——好,那我要借漫画啰。」
春奈把失去一条腿的强弩兵,悄悄地摆到香港城的高楼大厦上,然后跑去书架物色漫画。靠现在这条腿——它已经无法摆出和刚才相同的姿势了。
「春奈……你真的是……」
「我也觉得自己不对,你要原谅我!」
我用力揪住春奈柔软的双颊。
「既然你觉得不对,就先给我道歉。」
「唔~好——痛——」
富弹性的脸皮仿佛能无限伸展,我一拉春奈的脸颊肉,她那根呆毛就痛苦似地摆动起来。
唉。我深深叹息。
毕竟春奈也不是出于恶意,自尊心又很强烈,所以我明白她不会道歉。
再说这次是同班同学织户把东西转让给我的,趁这个机会,我自己花钱买模型来做好了。
自从春奈住下来当食客以后,我认命的速度好像变快了耶。
「我都说过是我不对了嘛!步你这个呆子!」
出腿踹我的春奈似乎并未反省。
不对,她在这种时候,感觉是有反省的迹象。
呆毛给了我那种感觉。
发生那件事后过了几天,在冬天的某个日子里。
放学后,我独自在教室看着杂志。
哎呀,能找到兴趣真是件好事。
以往我身为僵尸,放学后总是只能愣着等太阳下山,没想到现在却能过得这么有意义。
「好赞~有够赞的~」
我翻着杂志,露出恍惚的神情。
Laevatein和强弩兵。《惊爆危机》里的那两架机体,凑在一起买要两万九千八百圆——身价不菲耶。价钱居然定得这么高。可是——
「好赞~有够赞的~超多关节可以动耶~」
那惊艳的品质,让我忍不住冒出连关西人都不会讲的关西腔来赞叹。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令人想要的模型。
呃,然而,不过——快三万圆对高中生来说是笔大数目。毕竟这个价格,都可以买到掌机本体的超值优惠组了。
「可是,好赞~有够赞的~装备超丰富耶~」
当我正烦恼时,有个怪男生过来了。
「嗨,相川——」
那是个发型烦人,还戴着眼镜的男生。
谈到兴趣之广,这刺猬头同学可说无人能及。据说他还知道全校女生的三围,是个变态。
原本我只是个没有嗜好的僵尸,推荐我玩模型,还提供香港城布景的都是这家伙。
「咦?你不是回去了?」
「我本来打算去一下大众餐厅,不过想想也兜过来约你好了。相川,你之前不是说想培养新兴趣?我们一起去吧!你绝对会着迷啦。」
我瞥向外头。太阳——似乎已经西下。既然这样,僵尸也能悠哉地在外面走。
「虽然我不太懂,大众餐厅和兴趣有什么关联,这个嘛……偶尔跟你出去玩也行啦。」
因为我总是被女生包围嘛。
准备好离开学校以后,我们往车站方向走。织户拨开下班尖峰时间的人潮,始终贼笑着的他,用手指向了众多建筑物的其中一幢。
位于那里的是间大众餐厅。
餐厅本身很气派,一楼被规画成停车场。
抬头望去,可以看见玻璃窗后有穿着女仆装的店员。
哎呀,感觉不错耶?
无意再抱怨的我,跟着织户爬上螺旋梯,来到餐厅入口。标示营业时间的门上,写着「角色扮演餐厅☆Star River」。
哎呀,感觉不错耶~我满脑子涌现这种想法。
「怎么样,相川?开始着迷了吧?」
贼笑的织户拍上我的肩膀。
唔,也许还不错。但是——
「不,我觉得自己不会着迷。」
坦白讲,因为某种理由,我命中已经注定要被迫穿上轻飘飘的裙子,和吊带袜的可爱角色扮演服。
的确,我喜欢看女生做可爱打扮,但平时就常常被逼着做恶心的角色扮演,使我对「角色扮演」这个字眼颇有反感。
看到我的反应,织户依旧贼笑着开门。
哔噜叭噜哔噜。进门的音效很像便利商店。
反正,这只是一间设计成女仆咖啡厅风格的大众餐厅吧,可爱归可爱没错啦——当我拖拖拉拉地想着这些时,女仆大人驾到了。
黑色长发的女性露出自信笑容,高高在上地抱着胳臂,双脚站得相当开。
世界上哪有这么高姿态的女仆?
当然,对方的接客词并不是「您回来了☆主人!唔咪~」这种老套——
「你还有脸回来!懦夫!」
咦,她超火大的耶。
「滚!」
咦,她赶我们出去耶。
这不能算是女仆咖啡厅嘛。
穿女仆装的高姿态女性把我们赶走,可是织户反而还嘻皮笑脸的,不打算离开。
「我们不走吗?」我一问,织户就说:「再等等啦。」并露出恶心的表情。
喀。哔噜叭噜哔噜。
店门被打开,刚才那位女性露了脸。很适合戴女仆发箍的她,微微脸红地对我们说:
「算了,假如你们会立刻回去——要进来也行。」
原……原来这里是傲娇风的咖啡厅——!
织户竖了两根手指交代人数,我就和他走进店里。
被带到最里面的座位之后,我朝着穿女仆装与黑丝袜的店员小姐问:
「所以,你在这里干嘛?」
是的——我跟她认识。
黑发美女把脸贴近,在我耳边低声说明:
「嗯。这里是我们吸血忍者经营的餐厅。我做了设计,把这里改成角色扮演咖啡厅。」
她名叫娑罗室伐底,在学校则自称星川辉罗罗,真实身分是忍者般的吸血鬼组织中的部队长——啊,「Star River」就是「星川」的意思?
「我的女仆装打扮如何?——你看了会兴奋吗?My达令。」
「并不会。还有,为什么你只有跟我讲话时要把脸贴过来?」
「——因为爱。」
「好好好。」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娑罗室就一直对我表达诡异的好感。我分不出她哪些话是认真的,而且这些举动已经司空见惯,所以我都随口应付过去。
娑罗室叹着气,把菜单砸到桌上。
「好了,你们这些废渣快决定要吃什么!」
这……这就是所谓的傲娇?我丝毫不认为自己会着迷。
「哎呀,不过星川学姊的腿真的好漂亮耶。」
织户感触深刻地望着娑罗室。
「不是穿了黑袜的效果?」
「相川你这混帐!什么黑袜!是黑色裤袜!要是别人把你叫成相步,你也会不爽吧!名称要确实讲清楚!」
织户吼着对我强调「裤」的发音。
这家伙依然很难搞。
我转过头挥手,一副「懂啦懂啦」的态度。
织户点着头,同时态度十分自然地,将目光飘到从旁经过的店员身上。
店员对他咂舌。
对方并不是女仆装扮,而是穿宛如比基尼的小尺寸铠甲。那套暴露度十足的铠甲,看了会让人留下疑问:「这有防御力吗?」
那叫做比基尼护甲,穿上它扮成女战士的店员,是个绑马尾的女性。
对方眼神严厉地看着我,跟之前穿女仆装的娑罗室一样,也是我认识的人。
不对,她并不是人类,应该说是吸血忍者吧?
「瑟拉小姐的身材,果然让人受不了耶。」
每当她走动时就会随之摇晃的马尾,以及臀部。
天天看的我有免疫力,不过眼光还是会被吸引住。
没错,她是住在我家的食客之一,吸血忍者「瑟拉」。
「请不要太常看我这里。你这失去黏性的OK绷!」
在这里仿佛如鱼得水的她,带劲地开口痛骂!这个工作环境对瑟拉来说,该算是适得其所。
翡翠色眼睛,眯得有如刀一般细。兜圈子骂我是无用垃圾的瑟拉,没多讲什么就直接走人。
等一下!你在这里干嘛?不对,瑟拉是娑罗室的部下,她跑来娑罗室设计的这间大众餐厅,应该也不意外。
「好啦,要点什么?」
织户摊开菜单。
「随便就好。应该说她们连水都没送来啊——不好意思,可以给我们水吗~?」
我朝着瑟拉的背影开口,但她不理我。
「不好意思,请给我们水~不好意思,这里要水~」
「真没办法。因为你们太吵我才来的——咦,织户你又来啰?」
叹气的——是个打扮成护士,妆化得无懈可击的女生。三原佳奈美。她不是吸血忍者,也没有什么特殊身分,和织户一样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三原把倒满水的杯子摆到桌上,显得有点不高兴。
她会不高兴,是因为这里是傲娇餐厅吧。
我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同学登场。
「有你出现,感觉挺意外的耶。」
「你是什么意思啦?」
「呃,我还以为会出现的是春奈和优,或者呆瓜友——」
「噢!这不是相川吗!呀呵!」
哒哒哒哒哒。
摇啊摇,晃啊晃。
露出满脸笑容的少女跑来了。宽边帽搭配乳牛花纹的比基尼,外面再套上一件短裤的她,是打扮成牛仔。
平时堪称低调的那对巨乳,一跑起来就会猛晃。
她叫「吉田友纪」。短发与活力十足的性格,让这个可怜的吸血忍者被大家叫成友基,而不是友纪。
呃……也许可怜的是她的脑袋。
「你果然也在啊。呆瓜友基。」
尽管笨,这家伙也是吸血忍者。我猜她和瑟拉一样是受托来打工的。
「不要叫我友基!我的名字是友纪!」
她对呆瓜的部分已经承认了!
「你们全凑在一起做什么啊?真受不了——」
「还问做什么,怎么看都是在打工吧?相川你是笨蛋吗?」
我被呆瓜友纪贴上了笨蛋的标签。
「我是听说友纪要打工,才陪她一起做的。」
三原害羞地搔了搔脸颊。嗯,她八成不想被同学看到自己穿成护士的模样。
「好啦,要点什么?」
「喂,友基。你为什么要坐下?」
面对笑着就座的友纪,织户嘀咕着抛出疑问。
「这里东西比较贵,不过材料都是日本生产的,味道很棒喔?」
「喂,友基。你干嘛喝我的水?」
友纪抢了织户的水,同时也把菜单摊开。
「啊,点柠檬苏打吧!佳奈美,三杯柠檬苏打!」
「喂,友基。为什么你点自己的份,点得好像理所当然?」
织户说的话,似乎完全没有传进友纪耳中。
友纪扮成肚子整个露出来的牛仔女郎,而且胸部也很大。可是织户的目光却没在她身上绕,反而一直跟着瑟拉的屁股。
友纪在我们学校也算拥有数一数二的「胸部」,不过她少年般的性格,还有和我们来往时间大概也太久,织户不常用性暗示的眼光看她。
「欸,织户。旁边明明有友基美妙的上围,你怎么不看?」
瑟拉的「那个」和友纪的「这个」,照理说应该难分高下耶。
「这家伙是朋友吧?我哪会对她发情?」
听见变态织户讲出这种令人丝毫无法置信的话,我的脸色变得非常沧桑,沧桑到几乎会被娱认成《银河英雄传说》中的登场人物。
这家伙怎么回事?还会有人比织户更不适合讲这种帅气台词吗?
「哦,那我说可以给你摸,你就什么都不会做吗?」
友纪抱着胳臂露出笑容挑衅,那丰硕的胸脯就搁在手臂上。凝聚成型的两球脂肪——不,两球希望就在那里。
被友纪这样现宝,织户扶起他闪耀着光芒的眼镜。
「十八天。」
「你在讲什么?」
织户嘀咕着说道,三原则一脸反感地对他发问。
「我可以不吃不喝,只顾揉胸部的期间。」
「好恶!和你刚才讲的不一样嘛!」
被三原反射性地拿菜单使劲打在刺猬头上,使织户倒在桌面。
「那我要吃蛋包饭——」
「好了啦,友纪你跟我回去工作吧。你们两个,聊完就快点回家。」
三原毫不留情地捏住友纪的耳垂猛拉。
「呀啊啊啊啊啊!相川~!」
这一幕简直像时间到还不肯回家的小鬼头,被母亲硬是带走。
摇啊摇。晃啊晃。
默默盯着友纪猛晃胸部的织户,被我表情严肃地念了一句:
「……你不是说不会对朋友发情?」
「我不会对友基发情,但是那对胸脯另当别论。因为那是未知文明的遗物。」
原来那家伙的胸部是失落科技吗!——我也不是不能体会啦。
那么,要来点什么呢——我翻阅着菜单。
嗯~这里比普通大众餐厅还要贵耶。来到这种餐厅,我就会变得无论如何都想吃牛排类的菜色,代表我还很幼稚?
「你想点什么?」
我看着菜单,并且喃喃自语地问织户。
「萌萌蛋包饭。」
咦~那我也吃那个就好。虽然一客就要一千六百圆。
我朝附近张望。
女仆打扮的娑罗室、穿比基尼护甲的瑟拉都在接待客人啊?友纪和三原没看见人影。她们是待在厨房?至于其他店员——
我找到一个戴猫耳的矮个子少女。尽管我是找到店员了——
「啰唆!不要指挥我!」
说着,那个少女用锯齿夹把热呼呼的毛巾砸到客人脸上——是春奈。
呆毛从猫耳中间竖起。服装不知道为什么是体育服,而运动短裤长出一条长长的尾巴。那副任性的个性和幼儿体型,与猫咪非常相衬。
那家伙果然也在工作啊。居然每个人都被娑罗室动员到了。
要是和春奈点菜,首定会像刚才那样,被她拿热呼呼的毛巾砸到脸上。
因此,我决定等友纪出现。
才想说终于等到她过来,就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总觉得,她们跟客人应对得真久。每个客人都有那么多东西要点?」
「不,相川。你看那个。」
「嗯?」
听织户一说,我朝窗口望去。
那里贴着传单,上面写了「傲娇活动举办中」。
迅速将内容浏览过以后——呃,简单的说,顾客要是能让傲到极点的五个店员摆出好脸色,结帐时就免费,活动内容似乎是这样。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的待客时间会花那么久。
我们设法抓到了扮成牛仔女郎的友纪点菜。
结果端蛋包饭过来的——是瑟拉。
比基尼护甲包裹着放浪的胸脯。对模特儿体型的她来说,最棒的打扮就是什么都不穿吧。腰部曲线、美臀、玉腿。
太正了。
「本店可以用番茄酱,为客人写上喜欢的字样——啧!」
为什么你现在要咂舌!
「那请帮我写『喜欢』。」
刺猬头男生,织户的镜框已经变成爱心形,瑟拉则把番茄酱加在他面前的蛋包饭上。
メ——木——几——又——气。
「好了。」
「不对——呃——我是说『喜欢』,不是『杀气
』(注:喜欢「すき」与杀气「さつき」的拼音字形类似)。
「啊,对不起。是我听错了。这样还不满意吗?你这条蛆虫!」
「不会。就这样没关系,」
为什么织户会流那么多口水?
「你呢?」被问到的我则回答:「请帮我画个爱心。」
于是,瑟拉将番茄酱瓶口倒过来,朝着蛋包饭那完整美丽的蛋皮——开笔了!
咻咻咻~柔软的手腕使劲握住番茄酱容器,用力得像是李小龙的手在抖,番茄酱有如瀑布般喷涌而出。
别说爱心了,蛋包饭已经染成通红。
我指向盘子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番茄酱。
「呃,我是说画爱心耶。」
「不要,真恶心。」
「你们不是有提供那种服务吗!」
「相川。她们的服务就是这样,这是对的。」
织户的表情像是了悟过什么。我们现在正遭到过分的待遇啦!世界级的恐怖待遇!可是这家伙要着迷到什么地步啊!
「那么请快点吃完,离开我的视野范围。算我求你们。」
撂完话,瑟拉甩着马尾离去。
没办法了——我吃起沾满番茄酱的蛋包饭。
毕竟定价昂贵,味道还满不错。或许春奈也有参与烹调。毕竟那家伙在料理方面是天才。
能这样保养到眼睛,还吃到这么棒的料理。
原来如此,男客人会着迷,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我喝完柠檬苏打,织户就突然变得坐立不安,因此我试着和他搭话。
「怎么了?」
「没事……奇怪?伤脑筋耶……抱歉。我忘记带钱包了。相川,拜托你请客。」
织户变得面无血色。
拿他没辄。这么想着的我掏出钱包。
里面只剩——三千圆。
根本不够付。
「我回去拿你的钱包。」我打算起身,眼镜发亮有如秘密组织司令官的织户却要我留步。
「不——趁现在,我们就来挑战这个如何?」
他指向玻璃窗。
「傲娇活动举办中」。
规则是说,能让那五个人摆出好脸色就免费。
虽然要我去领钱,我也可以接受啦——
「好,来试试吧。」
打算报蛋包饭之仇的我,答应了织户的这个点子。
啪喀啪喀。扳响指头的织户举起手,叫店员过来。
如此叫来的第一个店员——是穿着女仆装的娑罗室。
「别叫我叫得这么轻松,你这邪门歪道。」
面对完全处于高傲模式的娑罗室,织户到底要如何攻陷她?
「我要参加这个。」织户指向「傲娇活动举办中」的传单。
「哦,想挑战我们?好吧——」
女仆打扮的娑罗室原本抱着胳臂,现在则从口袋里拿出按钮按下去。
于是,厨房那里来了个戴着蝴蝶结,具裁判风范的高个男性。
「……安德森,连你都在这儿干嘛?」
对方是参加篮球队的下村,和友纪同班。由于他端正的五官实在和日本人差得太多,同学们就把他名字中的「下」发音成under、「村」发音成son,取出了安德森这个外号。
其实他是冥界人,来自名叫冥界的另一个世界。
「我在打工。是友基和三原邀我来的。」
安德森同学露出迷人笑容,站到了脱掉制服西装外套,起立时频频让脖子关节发出声音的织户,以及不改桀傲态度的娑罗室中间。看来他真的要当裁判。
「那么——开始!」安德森双手交叉,比赛随之开始。
兴趣繁多,只让人觉得恶心的男儿——织户,会使出哪种攻势让美少女们的脸色失守,令我有点好奇。
织户将右手举到嘴前,拿下那副注册商标的眼镜。然后他扬起嘴角,微微吐出舌头,还把脸颊缩了进去。
这……这是——模仿四天王,谐星可乐饼先生的顶尖表演之一,「森进一」!织户这家伙,居然身怀模仿的招数!
「母亲啊~大家好——我是森……鸥外。」
他还自己加变化——!虽然以这个水准,连森鸥外是否模仿成功都很难讲,但正因如此——
「真蠢啊。」
总是摆架子露出自傲表情的娑罗室,对着织户微笑了。
咦?照一般来看她这样有点可爱耶。是女仆装的关系?还是女仆发箍搭配黑色长发的关系?或者这就是——恋情?我看不是啦。应该归功于女仆装。
「胜利者!织户!」安德森举起织户的手。
「这个梗 太精彩了」
视野边缘,突然又冒出了新的扮装少女。
她有一袭银色长发,穿着铠甲,是个面无表情的可爱少女。那是从冥界来到这个世界的死灵法师——优,和瑟拉、春奈同样在我家当食客。优的打扮看起来像角色扮演,不过出于某些因素,她平时就是穿成这模样。
优拿起便条对着我们。
「95分」
写在便条上的数字,明显是为织户这个梗打的分数。优整天都在看电视,其中综艺节目更是她必看的项目,堪称搞笑行家。
优拥有的兴趣,和外表不太相衬。
「连优也在打工?」
娑罗室摇头。原来如此,优是以客人身分来喝茶吧。
趁击败第一个对手的织户补给水分时,安德森同学叫了下一个目标过来。
「怎样怎样?相川你们也要参加傲娇活动吗?」
第二个敌人——是友纪。
尽管她已经现出满面笑容,织户仍然没有留手。
织户用了意想不到的方式硬碰硬。
是的,他使出自古流传的必杀技,靠鼻孔和下嘴唇夹起牙签。
「啊呼哇呼哇呼哇!」
好啦,瞬杀。肚脐整颗露出来的友纪,捧着肚子发出了奇妙笑声。
「胜利者!织户!」安德森举起织户的手。
「62分」
不知不觉中,优已经来到我旁边。小学生也能轻松办到的鬼脸,评分果然偏低。
接着安德森找来的是春奈。
「唔?步,你们在干嘛?」
面对穿着运动短裤将呆毛翘来翘去的猫耳女孩,织户用其他手段发动攻势。
他迅速拿下眼镜,含着眼镜脚,微微阖上眼说:
「你太耀眼了,我没办法看着你——还有,我想光靠乐团收入过生活,所以将来决定念专科学校。」
天——真!好天真!实在太天真了!这跟一群人围着吃火锅,自己完全没分到肉,却一点都不在意的人差不多天真啦,织户先生——!
「啊?你在讲什么?」
这份天真没有传达给春奈吗——!
「对了,春奈你很可爱耶。」
「什……噗!你突突突然说什么啊,白痴!虽然人家是很可爱!很可爱没错啦!」
春奈满脸通红地竖起了呆毛。
「94分」
优的搞笑评分也给得很高。我想应该是织户表情没搞怪,反而一脸认真,所以给了高分吧。
「胜利者!织户!」安德森举起织户的手。
「唉哟,吓我一跳。虽然人家可爱是没有办法啦!」
也许春奈真的很高兴,她把手凑在胸前,大口深呼吸。
「原来简单夸奖几句,春奈脸就会这么红啊。」
「——谁叫步你都不会这样讲。」
「我是觉得你可爱啊。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这样觉得。」
「什……!」春奈的呆毛又彻底竖直了。
「步你这个白痴!虽然人家是很可爱!很可爱没错啦!不过——谢谢。」
「咦?抱歉。我没听清楚。」
「烦死了!唉哟!脸好烫!」
春奈用力挥着手对脸扇风,跑去应对下一个客人。
那家伙是怎样?
好啦,剩下两个人之中,我们找上的是三原。
织户和三原应该算是死对头。织户每次说什么,都会被三原用「好恶」打发掉。
三原交互看了织户和安德森的脸。安德森和三原同样是篮球队员,他会来这家店打工,也是因为这里有三原和友纪在。我甚至怀疑,三原和安德森说不定在交往。
究竟——织户会怎么出招?
「怎样?」装扮成护士的三原脸色不悦,织户则突然把她抱住。
「我爱你。」
「唔啊!」全身愣住的三原小声叫了出来,连耳朵都变得通红——她当场瘫软在地。
看到三原像个张着嘴的人偶动都不动,织户有点动摇。
「虽然我知道你对色色的事情没有抵抗力——没想到你会腿软成这样。呃,怎么说呢——很抱歉用奇怪的谎话骗了你。」
他双手合十以后,嘴巴仿佛要吐出灵异物质的三原眼里,就恢复生气了。
「你这白痴!去死啦!白——痴!」
宛如小学生的咕哝叫骂。接着三原小声地,十分小声地嘀
咕着:
「……害我以为是真的,真是的。」
她用双手掩着脸,像是在掩饰羞赧。奇怪?看这种反应——难道三原喜欢的是——
「胜利者!织户!」安德森举起织户的手。
优的表情有点生气。肯定是三原刚才骂的那句「去死」,让优觉得不舒服吧。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也许优对三原没兴趣。
最后的对手——是瑟拉……那并非寻常等级的高傲——织户能攻陷她吗?
始终观望着的娑罗室抱着胳臂,满脸开心地说:
「到目前为止,瑟拉芬只对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露出过微笑。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瑟拉站到织户面前。身穿比基尼护甲的她,活脱是个「顽强女战士」。而且因为瑟拉嫌弃织户,她眼睛是眯起来的,气氛也很冷。
「我只能用这招了——必杀,『弗莱明的左手』。」
景物形影摇曳。织户的动作使空气产生涡旋。搞笑之神要降临了——有这种气氛。
「喝啊啊啊——菲律宾菲律宾马来西亚!」
织户举手摆出万岁的姿势,然后把身体直接弯向旁边。那看起来像是「这次没有万岁喔~」的搞笑梗(注:《超级变变变》的主持人萩本钦一曾主持过其他才艺表演节目,表演者过关时,他会带着观众喊万岁;没过关时为了打圆场,他就会举着手把姿势弯一边,俏皮地说:「这次没有万岁!」)。可是仔细看就看得出来,他用身体动作呈现了弗莱明法则。要是看得更仔细,会发现他的左手,也有确实摆出弗莱明法则的角度。
面对这个让人会心一笑的梗,瑟拉会怎么回应?
「对不起,可以请你让开吗?」
态……态度平常地忽视了!这样好冷!对表演者太狠了!
「不 还没完」
优咽下一口唾沫继续守候。
织户直接脱掉鞋子,用力伸出左脚。
怎……怎么可能!他居然用脚办到了!用脚做出弗莱明法则的角度!
「97分」
对此优也只能不自觉地打出高分!如何!瑟拉,你要怎么反应!
「这样会对其他客人造成困扰。很抱歉,请你回座。」
她……她居然用稳重的方式来应对……即使如此织户仍不死心,瑟拉终于叹了气,用手刀劈在那颗刺猬头上。
叩。瘫软无力没劲。啪。
「倒下了——!」安德森帅气的嗓音在店里响起。
怎么样?织户还能拚吗?他像只刚出生的小鹿,四肢发颤地想要站起来——
「真恶心。」
这是撂给织户的话语。霎时,安德森大幅挥动双手。我仿佛听到从某处传来敲响的钟声。
织户一败涂地。然而,他的脸色看起来六神无主。
「赢不了吗……」娑罗室颇为气馁。
「相川……剩下的……交给你了。」
脚步变得蹒跚的织户回到座位。他用吸管吸起只剩冰块的柠檬苏打。
——没办法。我搔着头站了起来。
「你要挑战?」
「对啊。」简单回答安德森以后,我把娑罗室的手抓来摸自己屁股。
「啊哟。」娑罗室倒在我原本的座位,现场只留下有如小动物的啼声,令人想像不到那是出自她口中。娑罗室的表情,和织户同样六神无主。
「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织户表示无法置信。
「我输了。我溺爱达令……不对,我溺爱达令臀部的弱点被戳中了。」
为了擦掉嘴巴溢出的口水,娑罗室拿起湿手巾。耳垂依然通红的她,变回威风凛凛的表情。
我立刻把脸转向友纪。
「嗯?怎么样,相川?」
四目相对之后——我用食指把鼻孔往上扳,装成猪鼻子。
「啊呼哇呼哇呼哇!」
轻松瞬杀。这样就解决第二个了——
接着,我锁定的是瑟拉。和她错身而过的我,这么朝她耳边细语:
「你明天能不能为我做料理?」
光是如此,瑟拉眼里就冒出光采。对,她只有做料理时会露出笑容。这样就解决第三个——
下一个目标是春奈。我瞪圆眼睛,用受到惊吓的演技朝她细语:
「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有胸部耶。吓到我了。你差不多有F罩杯吧?」
「咦!果然是喔?」
好,结束。这样就解决第四个了——
「居然会出现瞬杀的戏码。没想到相川厉害成这样……」
连战连胜,让担任裁判的安德森同学也啧啧称奇。
「51分」
「My达令似乎将每个人的特质都彻底掌握了。啧!我今天不会洗手了!」
你给我去洗啦。
你们以为我和这些女生相处了多久?对啦,要让她们高兴,我知道的手段可多得是。
不过——最后一个。这就是问题了。我和三原不熟。学织户刚才那招,会不会管用也很难讲——换句话说呢……
我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搞笑。
举起双手以后,我试着学模特儿走路。
「唔。那是——公爵台步(注:日本养生大师,更家公爵发明的走路方式)吗?」
娑罗室佩服地露出微笑。
「不过,那样能攻陷三原吗?」
「步现在 正在拿捏 搞笑的尺度」
三原的嘴唇抖了一下,有反应。「突然做出怪异举动」的笑点对她有效,不过好像还不到一招解决的程度。
「你在干嘛?」
三原一副气闷的表情。所剩时间应该不多。得赶快——找出她的弱点。
「步的战法 是看对手的反应 针对弱点下手」
「嗯。意思是说他在找三原的笑点啰?」
娑罗室对优的解说似乎大感佩服。
我将手伸向皮带。
「他打算脱吗!」
「那样很危险 黄色笑料 看起来好像很容易逗引人笑 难度却非常高 假如要形容 那就像驾驶巨无霸喷射机 贴着地面做低空飞行」
没错。表演黄色笑料,会让人退避三舍或者看得笑出来,界线很模糊。不过——三原的弱点已经被我看透了。
「当哒啦当哒啦当哒啦当当……」
我靠嘴巴演奏出佛朗明哥舞的曲调,同时也表演公爵台步。
「又……又是公爵台步!」
不,这不只是公爵台步。刚才我装成在摸索黄色笑料的界线,其实布局已经完成了。
三原和友纪最要好。她的弱点,应该是突发状况类的搞笑梗。
既然我唱了佛朗明哥舞曲,最后就会唱到「噢雷!」。他们大概只有想像到我用力踏步拍手的舞姿吧。
破绽——就在这里!
「当哒啦当哒啦当哒啦当当当——噢雷!」
我「啪」地在脸颊旁拍掌,并用力跨出一大步。
霎时间。唰啦————
我的裤子滑下来掉到脚踝了。如何!我不是解开皮带,而是对扣子和拉链动了手脚。
「呋。」观众对我超不屑的————!
「75分」分数也不怎么样——!
可是,三原有笑出来。输赢要怎么判?被我用目光恳求的安德森摇了头。
「刚才那样不行吗?」
「嗯。我没办法认同——听好了,相川。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待在日本?冥界人是对『搞笑』要求甚严的种族。而这个国家的搞笑非常有水准。假如让我用在此培育出的搞笑素养,来帮忙下评语,你的表演啊——太肮脏了。」
该死!我大受打击,无力地瘫在地板上。虽然优也很讲究,不过冥界人对搞笑抱持的严格态度,实在非同小可。这次——是我输了。
就这样,男儿们全数阵亡。
看来我的搞笑没办法让三原「着迷」。
在我坦承钱不够以后,优「叩叩」地敲了桌子,把大家叫来。
「好 所有人注意」优先讲完开场白,这时候,我看见了。
她做出的鬼脸——
我们笑了。所有人都笑了。
——果然,还是赢不了着迷于钻研搞笑的人。
隔天,当我躺在房间里,看着模型杂志感叹「好赞!有够赞的~」时,我收到一封简讯。
那是织户传来的。
「你迷上傲娇餐厅了吧?」
简讯的内容是这样。我输入回讯时则是说「东西很好吃,老实说我去了也觉得挺好玩的」,结果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春奈出现了。
「步,你在吗?」
受不了。这家伙又擅自跑进房间——本来想开口纠正的我,视线被吸引住了。
春奈手里拿的,是我正在杂志上看的「惊爆危机!模型组」。
「你那个是怎么来的?」
「……没办法,之前我把你的模型弄坏了……所以就准备新的要赔你。这……这样——你要原谅我喔。」
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买这个,才去那间「角色扮演餐厅☆Star Rive
r」打工的吧?真是,我都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耶。
接着,马尾忍者大人来到房间里,是瑟拉现身了。
「步,饭已经准备好啰?不要一直像垃圾一样躺在那里,要不要下楼?」
觉得事情很有趣的我,抿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好恶心!」
「是啊,十分让人不舒服。」
「不,没事。」
我把原本要传给织户的简讯全部删掉,然后这样重打:
——我才不会迷上傲娇啦。
没错。我没必要常去那家店。
因为傲娇时时都在我身边。
你现在着迷的是什么?
我着迷的,是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
*
是的。我和三原非常不合。
现在三原正待在我旁边,一直猛嚼花枝。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扮成新娘,脚还抖个不停耶。
别的地方会有看起来这么不幸福的新娘吗?
这不是成田离婚可以形容的。
这也不是被父母强迫定下的悲哀婚约。
彻头彻尾,只是一场让人烦躁的喜宴。
「欸,够了吧?」
她对安德森问这句,已经是第十五次了。
我也同样一直用眼神对安德森要求,快让新娘下去换衣服。
「呃,那么现在会插入一段换装时间。请各位在畅谈之间稍待片刻。」
他看懂意思了!谢啦,安德森!
终于可以从这种气氛中获得解放。三原和我深深叹息。
这时候,有两名壮得像厄内斯·胡斯特(注:K1格斗大赛四冠王)的西装男子,大概是吸血忍者的人吧,他们过来按住了三原的肩膀。
「咦?」三原低声嘀咕着坐回位子。
然后那两个人拍了拍三原肩膀,对她表示「放心吧」,接着一把抓住坐在旁边的我的手臂。
「咦?」这次换我质疑。
「咦~?」为什么我会被人架着站起来?
「咦——?」为什么我会被抬得脚碰不到地上,还被带着走?
「咦——?」像个外星人似地,直接让壮汉架到会场外的我,被迫在那里换了衣服。
打扮成新郎等在那里的,是个脸上沾到酱料、戴眼镜、留个刺猬头的机车男生。
他两手插口袋,帅气地站得像个出现在不良少年漫画的暴走族头头,好像一直等着我。
从口袋抽出的右手,被举到脸旁边。
他大概是想和我击掌。
原来如此。我没料到会在这种时候让新郎换班。
假如这是轻小说剧情,而我则是主角,八成新娘换来换去就结束了吧。
百分之六十!我用僵尸之力强化肌肉,和他击掌。
啪——
尽管击掌的力道让眼镜戴歪了,织户仍不在意阵阵发痛的右手,就这样打开了会场大门。
讨厌……好酷耶……他明明是织户……那绝对超痛的……
入场音乐是《向太阳怒吼!》(注:七〇年代的著名日本警匪剧)的主题曲。
黑框眼镜变得像墨镜,走路姿势看起来也变得像馆广了。
换穿晚礼服的我,也偷偷摸摸地进了冒出笑声的会场。
我压低姿势,走到春奈还有优那里。
「辛苦你了。既滑稽又有趣。」
京子捉弄人似嘲笑我。
「好好玩喔~」
大师满面笑容。
「我包办的活动演出,很有效果吧!」
春奈点头。原来如此,是你搞的鬼啊?我开始觉得出主意说要拍婚宴教学影片的,说不定就是这家伙。
「玩得很开心」
已经酝酿出散场气氛的优,始终都在吃东西。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找织户当新郎?」
我一嘀咕,京子和瑟拉,还有优都用「真的需要问?」的脸色看过来。
「你不懂吗?废渣就是这样才让人困扰。」
「相川,你对这方面真的好生疏喔。坦白讲我不敢领教。」
拜托你不要满面笑容地说不敢领教这种话。还有你在刻意陪笑我也看得出来!
「这场喜宴,是为了祝福那两个人才准备的。」
瑟拉无奈地摇起头。你的礼服也好火辣耶,例如胸口。
啊?为什么?我搞不懂。根本听得糊里糊涂。
「他们两位认识是在小学时。新娘天生就有一头漂亮的褐发,旁人认为很恶心,使她遭到霸凌,过着孤独的日子。」
原来三原有这种辛酸往事啊?真让人意外。
「在那样的新娘面前,新郎现身了。更为恶心的人物。由于新郎的出现,新娘从霸凌中获得解脱。」
难道……是这么回事?织户之所以那么恶心,是为了保护三原?
……呃,不会有这种事啦。毕竟他现在正忙着猛盯三原那不算大的胸部,连安德森讲什么都没听进去。
「然后新娘升上国中后,就号召朋友一起说『织户好恶』,开始度过她崭新的人生。」
她变成敌方阵营的人了!这是恩将仇报耶!简称恩仇!
「那么,切蛋糕的时间到了。」
三原始终低着头,和织户一起握着刀子。
刀身切入蛋糕。
相机闪光灯大作,两人被光芒围绕。
织户满面笑容。笑得超夸张的脸完全是在陪笑。
而三原——流着眼泪。是害羞度超出临界点了吗——不,不对。
那表情和待在我旁边时根本不一样。
轻易就能看出——她位于幸福的巅峰。
「你在哭什么啦?」织户的声音太远,不容易听见。
「烦死了啦。」尽管嘴里抱怨,三原仍显得很满足。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原佳奈美喜欢织户。
头发被别人嫌恶心的三原曾受到霸凌,而织户为了她开始做出更恶心的举动;从那时候开始,三原就一直喜欢织户。
我完全都没发现。我还以为她对织户和对我一样,都是当成死对头。
听别人提到就可以理解。回想起来,确实会发现许多蛛丝马迹。
「所以我只是来暖场的?」
「我哪有可能设计让步当主角的活动嘛!」
我的存在比织户还不如喔。这真的有打击到我。
「擦~掉!擦~掉!擦~掉!擦~掉!」
太久没去注意织户那边,害我看不懂为什么现场会带起「擦掉」的口号。
仔细一看,三原手里被迫拿了条湿毛巾,织户则微微屈膝,已经调整好高度。
原来如此,那些人是在呼口号,要三原擦掉织户脸上沾到的酱料。
看来三原对织户有意思这件事,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也许是抵挡不住现场气氛,也或许是真的想帮忙擦个脸。
三原轻轻用湿毛巾抵在织户脸上,把酱料擦掉。
「呼,好热情啊!」
我带着贼笑的表情,抢先带大家起哄。
「烦死了,相川!而且好老梗!」
三原脸上红通通地警告我。
啊,为什么我的笑意会这么源源不绝?
「两位永远幸福到爆炸吧——!」「永生永世炸掉吧——!」
在夸张过头的祝词包围下,织户答了一句:
「我有点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啰嗦————!
「那么,现在要来迎接新气象。」
应该所有人都以为织户轮完就结束了。
毕竟这次是冲着要帮三原和织户举办惊喜婚宴,大家才聚在一起。可是,安德森刚刚确实说要来迎接新气象。
众人开始鼓噪,罔顾于表情愣住,人也动不了的三原,配乐在会场响起。
那是暴坊将军冲进作恶官员屋里时,用刀背将恶徒一一制伏的配乐。
然后——瑟拉现身了。
往旁边望去,原本和我们同桌的瑟拉,不知不觉就失去了踪影。
呆毛晃来晃去,手抱胳臂的春奈笑着扬起了嘴角。
「呵呵呵。这时候把叶片女加进去,就可以看到吃醋场面了!」
原来这是春奈搞的鬼啊。
因为织户喜欢瑟拉嘛。
反正他会肯定会叫着「瑟拉小姐~」,然后在准备性骚扰时就被打飞,重复上演出类似乱马二分之一的桥段吧。
不对,先等等。
唯独有一次,织户赢过瑟拉。
没错,那是发生在夏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