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因为他是僵尸的关系吧。
铿啷哒砰砰砰。砰隆啪啦轰!
这就是过节分(注:节分是指日本立春前一天)的规矩!虽然现在是冬天,多亏有我才会热!
解决敌人时,我推荐「莫三比克射击法」!
胸口两枪,脑袋一枪!
可是,没想到那个黑发绑两束的黑色女,居然会对步使用莫三比克射击——
唔……呃,怎么说呢?毕竟我春奈……
早就比那个绑两束的……
先对步的胸口发射子弹啦。
可是,那家伙根本不为所动耶。
除了可怜的织户以外,我另有一项隐忧。
那就是平松妙子的事。
在我们学年成绩居冠的才女。
熟人中的三原曾说过:「她出生到现在,从没变成第二名。」平松就是个优秀到能让人如此心服口服的模范生。出席率全勤,在班上也受到信任。
为何她会成为隐忧?
原因出在一只怪物身上。
那只怪物是擅长穿墙的吉娃娃,而且由死后魂魄聚集的世界——冥界所造,类似于专门对付魔装少女的兵器,注册商标则是动物外型和立领学生服。韦莉耶和冥界都称其为「美迦洛」。
虽然在我们的世界,只管他们叫妖怪。
就有这么一只吉娃娃型的美迦洛,曾向冥界报告:找到纯真的灵魂了。
在我和织户偷窥澡堂之际——
冥界找上了当时偷看到的平松。
纯真灵魂——平松的纯真度,应该堪称伟人等级吧。我不认识有像她那么懂事的女生。
他们打算用那种纯真的灵魂做什么?
那我并不清楚,但好像是要来当最强美迦洛的材料。
所谓美迦洛,是混合了冥界的人类灵魂,以及死后同样会到冥界的魔装少女灵魂才能做得出来。
混合那些灵魂来制作美迦洛的人,看上了纯真灵魂。
他打算改用上等灵魂吧。这我一定会出手阻止。
反正来龙去脉就是如此,我势必得像随身保镖一样保护平松,却没办法对她本人解释这些状况。
该怎么说?假如告诉平松,有惺物想要她的命——
「……那真是糟糕啊……你要不要去保健室?」
平松肯定会这样敷衍我。
我平时都在清晨上学。因为太阳要是完全升起,我会被晒干。
春奈曾经建议我打阳伞,但我的个性就是不想受任何人注目,宁愿低调地活下去。
我不希望做出那种醒目之举。
而比任何人更早到校,然后一等平松过来,就向她确认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状,已成了我每天的功课。
唔,今天由于有事情想对织户炫耀,我八点才到校,所以比平松来得晚。
这就是我的隐忧。
毕竟生活步调乱掉时,出状况可就头大了。
进了教室,我立刻找平松搭话:
「平松,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这种开场白,应该算闲话家常吧。
「……相川……你问的怪事是指……?」
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微偏过头问道。
结果这问题本身就十足奇怪了?
班上另外有个班长,所有人却把平松当班长。
她在各方面都颇具人望,而这一年中向她告自然后失败的男生多达八人。
足球队主将、剑道社主将,还有超受女生欢迎的型男,似乎都得不到平松青睐。
长得相当可爱。
这就是平松。
「这个嘛——比方有没有奇怪的动物跑到你面前?」
我试着开门见山。
「……嗯……例如说?」
「像是穿着立领学生服的动物。」
「哈哈哈……相川,你真的好有趣喔。」
太好了。她并没有碰上美迦洛。
这样就好。可以当成单纯的玩笑话作结,自然再好不过。
我坐到从教室后面数过来第二个靠窗的座位,仰望着阴霾天色。
仿佛有状况会发生的天气。
乌云诡异成这样,我觉得反而不会出任何乱子。
班会和点名都结束了,第一节课——是上什么?
教科书等物,我全塞在教室后头的整排置物柜里。
那些东西始终留在学校,直到考试前一周才会带回家。
所以,我不记得课表。
还有太多事在脑子里来来去去,以及我上课时总会睡觉大概都是原因啦。
星期几的第几堂课是上什么科目,不等任课老师进教室,我往往分不清楚。
确认过老师是谁,我才去拿教科书。
我经常庆幸自己的座位离置物柜很近。
那么——第一节课是谁会来?
卖点在于没个性的数学老师?秃头的国文老师?或者秃头的英文老师?还是秃头的——
我瞠目结舌。
「嗨——大家早。」
结果一脸威风地站在讲台的,是春奈。
明显比任何学生年纪要小,又非校方相关人士的她突然出现。
在我们班上已经成为惯例。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或动用了什么人脉。
春奈偶尔就会像这样冒出来,替我们班上课。
而她教的内容,全是在任何学校似乎都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早安,早安。」
春奈打了好几次招呼,那腔调听起来,简直像某个印象中会冲到卡车前面的长发老师。(注:长发老师影射的是武田铁矢在电视剧《3年B班金八老师》饰演的角色;冲到卡车前面则是他在《一〇1次求婚》剧中的知名桥段)
「老师早安~春奈老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答话的男同学,是在学园祭被安排穿上全套紧身衣,而被取了「文字夫」外号的人。(注:详见第四集P140)
说来并没有显著特征,平平凡凡的高中男生。
虽然我除了僵尸体质以外,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啦。
春奈手抵腰际,表情无奈地问道:
「都没人知道要做什么哦?」
哪有人会知道。
春奈这家伙总是突然现身,突然就做起某些事。
哪可能料到她想干嘛。
至少得有个方向,比如春奈的行动要是都和料理有关,我们就可以预测,但她做的所有事都支离破碎。
没有固定模式。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少女举了手。
尽管她胆怯地微微偏着头,所有人都期待着她的回答。
对啊,由她出马,应该就会答对吧。
会让大家这么想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平松。
「……是不是……节分?……要去体育馆。」
「对,刚才那个黑暗绑两束的答得好。」
鼓掌声「啪」地响起。
「是黑发啦。」
我如此嘀咕着,不过春奈似乎没注意到。
「到体育馆的原因是?」
春奈接着朝平松抛出问题。
「假如是春奈老师……应该会盛大举办……洒豆子的活动吧。」
「对,阳才那个午夜绑两束的答得好。」
「是黑发啦。」
「那么……我们会和友纪他们班上一起活动吗?」
「对,刚才那个漆黑绑两束的答得好。」
「用黑发啦。就差一个字而已。」
「好啦,别啰嗦个没完。所有人到体育馆集合!马上!」
听到春奈猛拍桌催促,学生们迅速起身离开教室,宛如统率有方的军队。
我叹出一口大气。
节分啊……
真不想参加耶。
「来吧!现在我要举行诸神的黄昏节分!」
体育馆响起春奈老师的声音。
女生以制服姿态列队,而我们男生被迫穿上虎斑内裤并且外搭草裙,还打赤膊让人赶到体育馆的角落。
「节分啊……」
女生们的模样不太对劲。
她们装备了卡拉什尼科夫风的突击步枪,不知道是从哪儿张罗到的。
水手服配AK47。
这是在致敬「快·感」那出戏吗?(注:影射1981年由药师丸博子主演的电影《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女主角一阵疯狂扫射后所说出的名台词)
不过,习惯于这类行事的同校学生们,倒没有药师丸博子那么可爱,她们的身影反而像闯过一两座战场而身经百战的英雄。
「呃……要办节分活动,表示我们负责扮鬼啰?」
由于我实在不能不介意这一环,就朝着从讲台俯视我们的春奈老师发问。
「与其说是鬼,应该算生猛类的秃头吧?」
「生剥鬼的『生』并不是指生猛啦!又不会拿去烤还是蒸!」(注:春奈把生剥鬼(なまはげ)从中截成了「生猛(なま)」及「秃头(はげ)」两个词。生剥鬼是指出现于除夕的鬼面神明,外表为身披
蓑衣、手持菜刀的壮汉,出巡时口里叫嚷着:「有没有坏孩子?」会剥下手脚在暖炉旁边窝太久而烫伤的「生皮」,藉此惩治懒人故得其名。节分洒豆子驱鬼,是要赶走做恶为害的鬼,在日本童话中一般是头长双角、打赤膊且穿虎斑内裤的形象,春奈将两者弄混了)
「就算小会拿去烤或蒸,生啤酒还是叫生啤酒啊。就跟那个一样!」
原来春奈是把生剥鬼和生啤酒这两者相提并论喔。
要惩罚懒人,就是让他们秃头。我还以为生剥鬼的名字是从这句省略而来的。
反正这纯属个人见解。真相我不清楚。
一知半解的知识。
正因为如此,让天才春奈这样断言,就会觉得她那套说词似乎才正确。
「还有在节分被人洒豆,对生剥鬼来说是很冤枉的吧。你要向生剥鬼道歉。」
「那就当你们扮的是秃头好了。」
春奈仿佛嫌烦似地随口敷衍我。
「可不可以称呼我们是鬼?」
「你们要一边说『Who's Bad?』一边扑过来喔!」
「干嘛扯到像是跟麦可杰克森有关?」
「既然提到生剥鬼,就该这样吧?」
「至少也该讲:『有没有坏孩子?』才对吧!改得像英文也太帅气了啦!」
「麻烦死啦——步好臭。」(注:日文的麻烦(面倒臭い),可从词尾截出「臭」这个单字)
「你这说法是不是怪怪的——」
「算啦算啦,有什么关系嘛,相川。」
朝着净是抱怨的我出口相劝的,是织户。
环顾四周,学生们出乎意料地能接受。
「反正生剥鬼也不是这副模样。」
没办法。织户用欧美风格摇起头。
看来这堂课是非上不可了。
春奈拿起麦克风,大声宣布:
「规则很简单!让鬼抓到经过十秒,就要进牢房!去碰被抓到的同伴,就可以将那个人释放出来!鬼会有十秒钟不能动!限制时间两小时!只要有一个人留到最后,就是人类赢!全部抓光光就是鬼赢!」
规则连珠炮般地说明完以后,有人这么问:
「……那不就是警察抓小偷吗?」
「咦?是叫小偷躲警察吧?」
「巡警抓小偷啦。」
「是侦探抓小偷才对吧?」
所有人都辗转掌握了快嘴快舌讲出的规则。
其中,显得最感兴趣的是织户。
规则我是掌握到了,唯有一点却不太明白。
「这把枪要用来做什么?」
有女生发问。这个疑问大家都在想。
「那算优待!用不着担心,因为射出来的是豆子!」
单纯玩捉迷藏,体能方面还是男生赢吧。
「要是被射中,有没有定罚则?」
「没有特别规定!不过……痛得要死啊(注:原文作「死めほど痛いぞ」,出自《新机动战记钢弹W》希洛·唯的台词。后文中的「自爆驾驶员」亦有影射此角色之意)。」
春奈不带笑容,神色认真得像自爆的驾驶员般说道。
「就凭这颗豆子大的子弹?」
某个男生不当一回事地嘀咕着。
我也有同感。
「好——时间差不多了,快开始快开始。」
春奈脸色郁闷地拍起手。
同时,豆子如枪林弹雨般从旁扫射而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惊人的连射性能。
豆子弹可不容小观啊。被秒速几百公尺飞来的豆子打中,确实会痛得要死。
别说碰到女生了,我们这些鬼只能仓皇而逃。
体育馆是片开阔地,毫无任何掩蔽物的四方型空间。
在这里铺上一整块塑胶垫,将几张立起的桌球台零星摆出来当护栏之用。
躲避枪击的男生,把身子藏在立起来的桌球台死角。
「痛得受不了耶。」
有个男生说。
比赛开始才经过一分钟——我们就已战意全失。
「该怎么办?」
的确,之前太小看豆子弹了。
去承受那玩意儿的交叉火线试试看吧,会变成全身瘀青的青鬼。
「你们几个,要像这样去思考。」
像这种时候,鼓舞大家一直是织户的工作。
即使我们藏匿行踪,豆粒炮火仍未停歇。在枪弹飞射交错的战云下——
「织户?」
他扶稳了眼镜,平静地继续说道:
「听着,我们平常都在性骚扰之后挨骂又挨揍。」
「还『我们』咧,只有你吧。」
「我啊,以往都是逆来顺受。这是出于『犯罪者就该受惩罚』的伦理观念。」
「你既然会那样想,就别性骚扰啦。」
「既然靠性骚扰尝到甜头,受点伤当代价也是合情合理。那就是这世界的常识。」
「这是你自已的常识吧。」
「现在,我们正承受莫大伤害。要将这件事逆向思考。」
「能不能请你赶快下结论——?」
「受了多少伤,就做出多少性骚扰,这也是很合理的!当鬼的要摸人?那就摸啊!就去袭胸啦!」
青天霹雳。织户的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劈下,所有人都蒙受感召。
只有我,以愕然的表情望着他们。
「大伙儿上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织户发难下,男人们发动突击。
哪怕被枪打中多少次、滑跤、跌倒,即使如此,大家只有心灵是耿直不屈的。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
体育馆回荡着女生们的尖叫声。
穿着运动鞋来回奔走,在铺了望胶垫的地板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女生们利用当成护栏的桌球台逃窜,却陆续被鬼从后面抱住而落网。
我认为战争需要的东西有三项:战术、兵力,以及士气。
即使被步枪抵住肩头的部位——也就是枪托敲中下巴,环绕到胸部的手也不会放开。
不畏疼痛的意志力。
如今,我们拥有士兵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一缠上女生,害怕误射友军的她们也不会开火。
有如镇暴队员面对人质,女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逮。
在这种局面下,有个女生明确表露出救人的意志。
「不要紧!我绝对会救你们!」
是热爱运动的短发少女「吉田友纪」。
性格像男生的她,曾在打棒球时大叫:「刚才那颗是龙珠!要判龙珠啦!」闹出了「触身球误称龙珠事件」,基于这种呆瓜度,友纪就被人叫成友基了。
顺带一提,在事发当下遭到纠正时,她的理由是:「我知道那两个单字都是D开头。」
尽管笨成这样,友纪的动作和其他女生相比,很明显有所差异。
首先她懂得走位,不会被人绕到背后。
接着她在闪转腾挪之间,绝对会让自己维持一对一的状态。
即使有男生扑上去,友纪也会且战且走拉开距离。
全都是对战斗熟练者才有的身手。
这也难怪,毕竟她是隶属战斗集团「吸血忍者」的一员。
友纪没道理会被寻常高中生逮住。
想抓这家伙,非得将马拉赛(注:出自《机动战士Z钢弹》的机体)带来才行。
「唔呀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被抓了。
抓到她的——就是我。
在场的人当中,能抓到友纪的顶多只有我和春奈。
毕竟再放她继续逃下去,可就烦到受不了啦。
「相……相川,不要摸我肚子啦。」
假如没有从后面把她架住,友纪就不会停下。
我从后面把手绕到她的肩膀。
要防止人逃走,其实应该把手绕得更下面,但她的胸脯比外表所见还大。
一个不小心碰到,之后就尴尬了。
友纪使劲揪住我的手,步枪掉在地上。
她大概想在十秒内挣脱,但可没那么简单。
既然你并非等闲之辈,那我也不是等闲的僵尸。
话虽如此,请你动作不要那么大!胸部——虽然不会接触到,可是臀部会!
柔软的臀部正在我的胯下磨蹭!东摆西晃没停过!
「你身体别扭来扭去啦。」
哦…哦哦……我不用力就挤不出声音。
「我才不会这么简单被抓!」
友纪开始上下运动,打算甩开拘束。
我确实搂着她的肩膀,照理讲蹲下来是最容易挣脱啦……
就说臀部这边状况很不妙啦!
快点发现!求你赶快发现这举动有多挑逗!
干脆直接告诉友纪吧。不对,说出来状况又会变成怎样?
…………会变成怎样啊?
「喂,友纪。」
「怎么样?」
「你屁股顶得很厉害。而且还贴着我团团转。」
「……………………啊!」
友纪用那颗呆瓜脑袋去思考其中的意义,接下来结果就是:
「我……我该不会正在对相川乱来吧?」
她莫名其妙地发出愧疚之语。
会变成这样。
如同一朵绽放殆尽的花,显得凋萎不振。
换成春奈,就会对经脉穴道重击一百次……让我皮开肉绽,然后违反自己的意志开始月球漫步,最后从高楼大厦摔落。(注:影射漫画《北斗之拳》的招式「北斗残悔积步拳」)
换成瑟拉,应该会拿剑刺我。既单纯且简单地刺下去。
这是让男方兴奋的性骚扰行为,得了便宜的是我。
做出变态举动的反而是友纪自己,对此我感到过意不去。
我真傻。
虽然我不想学织户那句话,可是性骚扰就该受到相应的处罚。
「二十九号,出局——」
春奈的声音传来,友纪垂下肩头。
「可恶~我还以为绝对能挣脱~」
她心有不甘地面有愠色。
即使友纪没有中途就变得萎靡不振,凭她也没道理让我败阵。
只要她体内的魔装兵器「维涅葛雷特」没启动,就更不可能。
「你想赢我,根本还早啦。」
我将友纪押送到设在体育馆角落的牢房区。
用押送这个词来叙述,感觉就好比司法机构,会让人误以为鬼是正义的一方。
反过来想,假设这是少女绑票案,女生有所反抗才算是正义吧。
正义与邪恶,会因为思考方式而呈现一体两面。
原来这场警察抓小偷的节分活动,也属于教育的一环。
我猜春奈八成没想那么多吧。
她才是真正的大魔头啦。
用胶带划分出来的区块里,有许多女生蹲坐着。
穿着裙子蹲坐,你可明白其中的意义?
绝色美景。
要是将护栏设在这里,实在救不了人。
所以才会只用胶带划分出区块,让人从任何方向都有机会救同伴。
「哎呀,不愧是相川,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抓到感觉最棘手的友基。」
有个亲切微笑着的型男,在这里负责监视。
有如英国绅士的笑容,以及修长的身高。他赤裸着上身,那副在体育社团以锻炼速度为主,而经过浓缩的结实肌肉就显得格外迷人。
那副肉体并不算粗壮,但却令人想将之刻成雕像。
他叫安德森。那张不像日本人的脸孔,使得班上同学把下村这个姓氏叫成安德森。实际上他并不是日本人,但是这事得瞒住大家。
安德森的真实身分和优一样,是冥界的人。
他是全校头号型男,也是篮球队的一年级王牌。
「还有,抓到最多人的榜首是织户喔。」
唔。
安德森的话,让我燃起了一丁点斗志。
织户位居榜首?
那个除了变态度以外,从没站上榜首的男人?
所有人,都会有个绝不想认输的对象。
对我来说那就是织户。
「织户抓了几个人?」
「八个。」
两班女生合起来约有四十人。
他单枪匹马就解决了五分之一,趁我被友纪一个人拖住的空档。
我不能输给织户。
也许是因为理解我这种心情——
「好——相川!别输给织户喔!」
友纪摆出架势为我打气。
「欸,以队伍来说,你不能帮我加油吧?。」
听到纠正,友纪才回神想起立场,低下头放低音量。
「我……我确实不是鬼那边的人啦……」
鬼那边的人。总觉得这句话听了很不爽快。
到底是鬼还是人?
像硬式垒球那样。(注:垒球英文为「softball」,直译的意思就是「软球」)
像旧报纸那样。
总觉得有种矛盾哽在心里,会让头皮发痒。
「既然这样,你帮我加油不就搞错阵营了?」
「不过,我是相川的新娘啊!所以,我随时都跟你同一国!」
她这种直肠子的个性,偶尔会让我感到羡慕。
「好啦,我懂我懂。」
「别输给织户喔!」
「是,是。」
「唷,相川。战果如何?」
才提到眼镜,眼镜就过来了。
他双手搂着两个满脸不甘,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女生,沮丧到好像随时会哭。
你是把自己当守财奴啊?织户挺起胸膛,趾高气昂地搭着那两个女生的肩膀,让我很想吐槽他。
「好,再多捞个几票。」
把两个女同学当成人球似地赶进牢房区后,织户以自豪的表情地找起下一个猎物。
「这样就十个人了。真的好强。」
安德森佩服得点头称是。
好好喔。我也想让安德森佩服。
「相川,你别输给他!上啊!」
胸脯蹦蹦跳跳。被友纪的声援推了一把,我决定认真了。
女生们发动同时扫射,旨在阻止鬼阵营进军,不在乎重复射中哪个目标多少次。
我毫不闪避子弹,冲进火线。
护栏根本没必要。
因为身为僵尸的我,并没有痛觉。
无论豆子弹打中有多痛,对我都不具意义。
侧过脸一瞥,织户正从褐发的女同学后面把对方抱个满怀,还动手揉起胸。
她是平松和友纪的好朋友,三原佳奈美。
化妆技术受公认的漂亮辣妹。
她和织户相处得比我更久。
「哇啊啊啊!在摸哪里啊?你这变态!」
扭动身子挣扎的三原,以步枪朝织户开扁。而织户背后,还承受其他女生的炮火。
然而,织户就是不停手。
「唔嘿嘿嘿……有发育耶~」
他对发育良好的胸部揉个不停。让人真羡……真是差劲透顶。
袭胸未免太过火了吧?已经超出性骚扰的尺度了。
对那家伙来说,规则的意义大概只在于可以性骚扰十秒。
不,等等。
仔细一想,织户之前抱女生时都没碰胸部。
因为对方是三原,是他最熟的人,所以才会做到那种地步吧。
不管脸上被多少豆子射中,就算全身瘀伤变成青鬼,织户还是继续性骚扰。
然而,其他男生却临阵退缩。
把性骚扰和疼痛摆上天秤以后,他们屈服了。
「五号,出局!」
在春奈出声宣告下,织户又抓到了一个新俘虏。
「唉唷!居然被织户抓到!你这变态!去死啦!」
尽管人已经被抓,三原仍朝着织户猛射子弹。
「那家伙都不觉得痛吗?」
之前看得哑口无言的某个男生低声问道。
错了,他没道理不痛。
应该说逻辑正好相反。
他是对气得乱开枪的女生感到兴奋。
面对极端好色的恶心之人,任何攻击都不会管用。
打他反而会变成奖赏,正因为如此才难缠。
虽然僵尸也有类似之处啦。
当织户押送三原时,炮火全集中到我身上了。
既然其他男生不上前线,几乎所有枪口都是对着我。
我将双臂交错,抱着有如T.M.REVOLUTION逆风而行般的心情,缓缓往前进。
目标是——大胸部的女同学。
我是以平胸派闻名的绅士高中生,但如果要单就「揉」这种行为来讲,没有比揉巨乳更赞的了。
为了不输给织户,我怀着同等级的色心,切实地朝女生逼近。
这时——
横扫而来的枪林弹雨,忽然停了。
由于我双臂交错遮着脸,要察觉到这种状况费了一点时间。
我将手稍微挪开,窥探发生什么情形。
「平……松……」
在我眼前,站着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
她张开双手,承受着子弹。
「……好痛。」
连男生都会痛得逃跑的豆子弹。何况是在弹道重叠的交叉点受到集中炮火,更是痛到非比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平松痛得表情扭曲,还是一直袒护着我。
「你为什么……」
要做这种事?我原本是要这么把话接下去,平松却先放声抗议:
「……你们这样……相川他太可怜了!……就因为是玩游戏……就集中攻击一个人实在好卑鄙!」
平松和别人交谈时,都会内向到别开目光,并且微低着头讲话。
她明明不是班长或图书股长,却优秀到让大家都把她当成班长。
没有人想到,平松居然会如此大声开口斥责。
她袒护鬼阵营的我。
身为敌人
的我。
是平松救了心怀不轨的我。
我太蠢了。
莫名其妙地冒出竞争意识,让我堕落成变态。
都不懂得体会对方的心情。
性骚扰,是不顾女生想法就出手乱来的行为。
我感到有如大梦初醒。
「——谢谢你,平松。」
「不会……我想立场要是颠倒过来……相川一定也会这么做……」
我不是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啦。满怀歉意的我,决定——
「平松,能不能附耳过来?」
「咦?」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犹如进入台风眼,在所有枪弹都停火的战场正中央,我向平松提出一个提议。
要赢织户的手段——除了性骚扰外还有其他方法。
对我所献上之计,平松爽快答应了。
之前响过钟声,因此剩余时间应该不到一小时。留下来的女生人数则为十人。
我带着其中之一的平松,前往安德森所候的牢房。
「哦,平松也被抓啦。」
他似乎乐于关注战局的演变。
我一言不发,就让平松进牢去了。
下一个瞬间——
「好,从现在起,鬼有十秒钟不能动!」
春奈这句话,使所有男生大惊失色。
唯有安德森嘟哝着:「原来如此啊。」
要发动让鬼十秒钟不能动的规则,条件只有一个。
仅限女生被释放时。
是的,我根本没抓住平松。
让没被抓的平松去碰牢房中所有女生,她们就全被释放了。
幸好春奈都有看清楚。
女生们获释后,杀到一直在享受十秒性骚扰的织户面前。
「相川,你倒戈了——?」
织户连叫声都被女生的人墙挡住了。
「你做好觉悟了吧!」
三原脸色有如凶神恶煞,异样的波动席卷体育馆。
「Yes.I can.」
不知道是认栽了或是想耍赖,织户并没有逃。
女生们开始狂踹不移动的织户。
「……你们……」
平松见状,还是想阻止。
并非因为是我,她才出面袒护。平松是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温柔女生。
而三原伸手制止了平松。
「的确,我也觉得仗着人多去欺负落单的人很差劲。可是——这家伙是鬼。做出低级行为的家伙,就该受到报应——啦!」
咚!三原的膝击命中织户的腹部。
「别拦她们……妙子。假如说这都是我的天性所致,我愿意虚心领受。这也同样……是我的天性啊。」
说着,织户缓缓跪下。
十秒钟已经过了。
即使如此,他仍怀着扛起罪过的心。
「……织户……你为什么……直呼我的名字……?」
平松貌似担心地望着他。
「不过,只有这副眼镜……唯独请你们饶了它好吗?它没有罪,全都是我的错。」
织户用吉娃娃般水亮亮的眼睛,对三原动之以情。
「好啊,我就不扁你的脸。」
「谢谢。太好啦,我的眼镜啊。来,你们可以动手了。开始践踏吧!践踏我!尽管愤怒吧!」
「织户,你这家伙……」
男生们以悲哀的眼光,望着这一幕景象。
就连我的眼中,织户也像是个够义气的好家伙。
虽然很恶心。
当三原提脚准备踩织户时,她警觉到了。
「这个猪头!他只是想偷看内裤嘛!去死!去死!眼镜最好碎掉!」
「啊,露馅了。」
织户跪着,是为了降低视线。保护眼镜,则是为了保有完整视力偷看女生。
全部——都是出于好色。
仿佛足球场上有二十二名球员,正遮着裙摆并追逐一颗球,展露出怒涛般的下盘功夫。
「变态!变态!变态!」
「我不是变态!我很正常!不色的家伙才变态!大奶星人这个字眼也是一样!虽然你们把喜欢胸部的人形容得像外星生物!但这颗星球就是胸部星,我们全是大奶星人!说自己不是大奶星人的家伙,才是外星生物啦!」
织户持续被踹、踩踏,其间还不停地扯出一些歪理,可是没人理会他。
于是织户的下场写成「无法再起」,读做出局。
接着又过了一小时,结果鬼阵营抓到的不过十个人。
最后织户所抓的为零人,我则抓到友纪一人。
靠着释放俘虏,我赢了织户。
可是,男生却输了。
这样就好。
要是鬼大获全胜,节分就失去意义了。
「很好!你们努力克服了疼痛!我非常感动!」
活动在春奈这句有如中分发型前总理(注:指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的评语下收尾——
就这样,「驱鬼」结束了。
根本没有赢家。
被修理得惨兮兮的鬼,坐在地上吐露心声:「终于结束了!」受到性骚扰,却依然撑过鬼阵营猛攻的女生们,则高兴地欢呼胜利。
钟声响起,同时春奈拍了一下手。
「来庆功吧!今天用的豆子,你们要全部拿去享用喔!」
「………………………………咦?」
尽管隔了很长的「空档」,讶异之声还是重叠在一起。
有几百颗……下对,几千颗豆子满布于塑胶垫上。她要我们把这些全吃掉?
「我不会只叫你们吃豆子——今天我会在拉面店『美莲葛』请客!能去的人才去哦!」
「耶————!」
海鸥社欣喜的瞬间。
请客,外加庆功。
多具魅力的字眼啊。
高中生活里,不太会有这种体验。
春奈的话,让同学们感觉像是走进了大人的圈子。
「咦——好好哦。我也想去美莲葛耶。」
友纪显得百般遗憾。隶属田径队的她,应该没办法和春奈一起去。
她读的一年D班,几乎全班都参加社团,因此有很多人无法参加这场庆功宴。
也不用失望成这样吧?社团派的同学消沉到让我想如此缓颊。
我走向友纪身边。
光看我靠近,友纪脸上就现出莫名的笑容。
简直像小狗在喂食时间看到饲主。
不过,光是走近身边就让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我觉得相当率直可爱。
「是喔。那间拉面店好吃吗?能容纳几十个人的店,我想人气应该很旺……等等!美莲葛是哪门子店名啊!他们是卖什么拉面?」(注:这家店的店名是以平假名拼成的「めれんげ」,若改写为片假名「メレンゲ」,就是指法式甜点中的蛋白霜)
干嘛取和蛋白霜同音的店名!叫蛋白霜是哪招啦!
满满的吐槽有如雪崩般涌出。
「那家店是卖博多风的豚骨拉面。博多的拉面一般会让客人挑面要多硬,不过美莲葛只靠有嚼劲的硬面做口碑。而且啊,拉面通常都是配白饭或炒饭,美莲葛却是提供法国面包喔!用拉面配面包,我光想就流口水了~」
友纪对拉面很讲究。平常她有不加满调味酱,就吃不下东西的待殊偏食毛病,却只有吃拉面时懂得节制。
虽然会加时还是会加,不过加的量已经算少了。
想起拉面,友纪又因为去不成而感到失落。
「那下次要不要跟我去?」
「真的吗!好耶!绝对要带我去喔!」
友纪整个人变得开朗,还高兴地笑着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
看了这家伙无忧无虑的笑容,我也会跟着笑出来。
没错,笑容最适合友纪。假如有事情让她沮丧,我就会努力为她取回笑容吧。
「好,那大家就解散啦!」
课上完,大家做鸟兽散。等放学后,有一部分的人会跟着春奈去拉面店吧。另一部分的人则会致力于社团活动。
而我——
结果,我留在学校。
尽管我也可以跟春奈一起去,不过织户说要去,我就推辞了。
毕竟有织户在,保证会捅出漏子啦——
与那时闹哄哄的体育馆正好相反,目前,我正独自在教室里享受萧瑟。
如此独处,会让我思考许多事。
韦莉耶女王,莉莉亚·莉莉丝的事。
尚未谋面的第七深渊。
被盯上的平松。
提到平松……今天曾经让她搭救啊。
当我仰望染上夕色的天空——
「哦,相川。你每次都留到这么晚啊。」
听见语尾拖长的说话声,我回过头。
眼前有个大众脸的大叔。
他是没有半点个性的班导师「栗须猛」。由于太没个性,学生们都用「无个吸」、「浑然忘我个性」之类的别名称呼他。
然而他的真实身分,是韦莉耶最强的魔装少女克莉丝。
这名不幸的魔装少女,约在一百年前曾于韦莉耶发动叛变,身为主谋的她就被施下诅咒,所有力量及个性都遭到剥夺。
「七点左右我就会回家了。」
「原来是老师啊?」发出叹息的我如此说着,又把脸转回天空。
「……我稍有耳闻——」
「什么事?」
「听说你被女王施了诅咒?」
「啊——那次真的很惨。」
当我恍然地随口应声时,肩膀忽然被揪住,让我浑身打颤。
「你治好了对吧!你解开诅咒了!」
老师抓着我的肩膀摇晃,还加重了语气强调。
这也难怪。
一百多年间,这个人都在当没个性的大叔,始终盼望着能恢复原本模样。
女王的诅咒,会引发「令受诅咒者最痛苦的状况」。
对于最强的魔装少女来说,被剥夺力量、外貌及个性比什么都痛苦。
既然如此,她会想恢复原貌也算理所当然。
「呃……这……」
我回答得含糊不清。
我无法看着老师的脸。
我曾对克莉丝说过:「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诅咒。」
可是,我却没对她做任何说明。
要履行约定是有办法,只要有意愿就能办到。
不过,我没有那么做。
和春奈接吻就能解除诅咒。
内容宛如童话,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我明明知道这点,却没有告诉克莉丝方法。
所以,我无法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
即使遭受任何批评也不足为奇。
然而——
「这样啊……太好了……」
栗须猛流着眼泪。那并非出自对我的怨恨、愤怒或悲伤。
而是十分喜悦的表情。
「太好了?可是我瞒着你耶?」
我吓到了。还以为会挨骂。
原本我以为,就算挨揍也怨不得人。
可是,老师哭了。
「诅咒可以解开。光是有这个事实存在,我……我就好高兴啊,相川!」
熊抱。
我被老师使劲搂进怀里。耳边听得见唏哩呼噜的吸鼻子声响。
「老师!这样很闷耶,拜托你不要哭!我一直对你隐瞒诅咒的情报耶!你不生气吗?」
「一百年……我费了一百年,什么情报都没得到,而你在区区几个月内就求得答案了。除了称赞之外我该做什么!」
一百年——对我来说,是根本无从想像的时间吧。
「为什么……你要这样夸奖我?我明明——没有履行自己的责任。」
「听好了,相川。这个世界是靠着一小撮的天才进步至今。要是没有人发掘、发明,就算过了一百年也不会有进步。相川,对我来说你就是跟爱迪生、爱因斯坦一样的伟人。」
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值得你这样付出敬意的事啊。
我只是待在那里,让春奈、瑟拉、优以及所有人帮忙我。
「的确,解咒法是找到了。可是现在还不能……」
「嗯,我懂。现在就解开诅咒会很不妙吧?那个臭女王要是知道有方法对付诅咒,想也知道她会不择手段来毁掉那个方法。」
没错。女王莉莉亚·莉莉丝的个性胆小而谨慎。
假如她发现解咒法就是春奈,大有可能会杀了春奈。
所以,我不能说。
即使不能说,我还是可以只透露「有找到方法」这点。
我打从心里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感到厌恶。
「你愿意等?」
「对啊,我都等了一百年之久哦!再多等一点也行——要记住这点,相川……所谓大人,就是耐得住性子等下去的人。」
他擦去眼泪,现出平时那副没个性的笑容。
「……你愿意等,帮了我们大忙。」
我朝老师鞠躬。深深行礼,表示我所怀的歉意,以及对于老师肯谅解、并将事情托付给我们的敬意。
「那么你快回家吧。我得锁门了。」
栗须老师哼着歌离去,还跳着仿佛六〇年代俱乐部流行的扭扭舞。
我又仰望天空。
心情像个一解决事件,就把镜头拉到天空的导演。
「……相川……」
被人叫住,我吓得转过脸。
因为老师刚刚才离开,我没想到又有人会叫我。
不过,那声音与之前的大叔不同,是文静而稳重的少女嗓音。而对方的真面目——
原来是平松。
我看着时钟,已经到了六点。
记得平松应该是管乐社。因为她有参加社团,才没有和春奈一起去拉面店「美莲葛」。
「社团练完了?」
「嗯……那个……」
「咦?」
忸忸怩怩的。
平松不擅长和人聊天。她属于讲话时不会直接看着对方眼睛,而且会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的那种女生。
不过,现在的她比平时还忸怩。
平松指头互勾着,微微转了身,看得出她正想鼓起勇气。
「其实……今天……接下来我打算去买电脑……但我在想……男生会不会比较懂电脑……」
她目光向上飘对着我,低声说道。
女生上扬的目光,竟是这般美丽动人。
好可爱。
我脑海里,只浮现出这句话来形容。
「你的意思,是要我陪你去?」
听了我的话,平松顿时脸红低下头。
她应该没有约过人吧。
「不行……吗?」
「不会呀,你找我就是找对人了。」
很多人知道我是便利商店爱好者,但我其实也超爱电器用品店。
小山田电器和常人电器,PIG CAMERA及淀川相机的集点卡,都在钱包里塞得满满的。
各位务必要看看,我钱包里这些八成可以拿来玩卡片游戏的集点卡阵容。
「要逛电器行,绝对要算我一份。」
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
再说我也希望能监视平松的情况。
一切时机刚刚好。
「谢谢。」
面对羞赧的同班同学,我感到心旷神恰。
姑且再把镜头拉到天空好了。
因为仰望天空,就可以流畅地转换到下一个场景,仿佛做了瞬间移动。
正巧太阳也下山了,我将预定离校的时间提前,和平松结伴去买电脑。
二月上旬的寒意正如盛冬,出了教室手立刻就会变冷。
我围上最近爱用的围巾,领着身旁束发的少女往前走。
通往校门路上,我承受着艳羡般的视线,不过我和平松并没有交往,也没有牵手。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平松并没有陪在我旁边,而是跟在稍微后面,才没有营造出情侣的气氛。
「平松……」
「嗯?……怎么了?」
「我是在想,你不站到旁边来,会不会不方便讲话?」
「啊……对不起……呃……待在你身边……好像会被误认成女朋友。」
假如我是RPG的角色,头上肯定会这样显示:
强烈一击!9999。
呜哇!我人仰马翻到几乎要吐血。
好强烈的伤害!我受到了比心脏被掏出时更猛的伤害。
唔!要撑住!这些我早就明白不是吗?
面对任何型男的告白,平松这朵高岭之花都滑溜得像鳗鱼般不受掌握。她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尽管道理我明白,一旦被她像这样挑明了对我没意思——
唔哇!
「因为……像我这样的女生待在旁边……会让你困扰……」
「怎么会?」
「……感觉……我和你不配啊。」
「我倒觉得相反。」
「谁叫你身边……都是像友纪那样……身材火辣的人。」
「友纪?身材火辣?」
我在脑海里回想友纪穿泳装的模样。
噗!
我喷饭似地笑了出来。
她只有胸大而已吧!
我周围看得到的火辣身材。
瑟拉——这可以承认。
其他……
怪了?好像没有?
妮妮小姐……感觉并不算我身边的人嘛。
还有娑罗室也不能叫身材火辣,虽然体型很棒。
毕竟要比起来,平松也跟她差不多。
「……相川?」
平松叫住陷入思考的我。
「对耶,全是些身材火辣的人。」
我大声笑着,同时打趣似地如此说道。
「看吧?……所以……像我根本就……」
「我认为要是春奈和友纪都算身材火辣,平松你也算在内哦。」
「咦……」茫然的平松红着脸,只低语了一句:「哎唷。」
「既然你并没有讨厌我,那就放心了。」
「哪会……我怎么会讨厌你……绝对不可能啦。」
「那么,你再靠过来一点。」
我推了平松的背,让她站到旁边。
宛如民谣二重唱。
宛如夫妻拌嘴。
「友纪的身材哪里火辣,我想听你讲得详细一点。感觉很有趣。」
「咦?……比如……胸部。」
「还有呢?」
「唔……」
这样就没了?结果焦点还是在胸部嘛。
我再度大声笑出来。
是怎么回事?和平松在一起,有时我会深刻体会到自己是人类,并非僵尸。
妙不可言的心境。
于是,我们如此谈笑着搭上电车,前往电器街。
话题则聊到接下来要买的电脑。
「说起来,记忆体就像房间的宽广度吧?感觉像是在考量要住几坪的房子吧?,
「……嗯嗯。」
「CPU说起来呢,就类似于住在里面的人有多少干劲,像这样吧?」
「……嗯嗯。」
「只要把这两项打点好,说起来呢,要用在哪方面都没问题吧?」
「……嗯嗯。」
啊,真爽快。
滔滔不绝地展现自己拥有的知识,就可以让女生笑脸迎人地附和。
光这样过一天我也甘愿。
最重要的,平松是个可爱女生,让我相当开心。
我就摆出店员般的专业风范,向平松推荐哪个厂牌最适合她好了。
然后到了收银台,再像个决斗者似地帅气亮出集点卡,对店员这么说:
「全部用红利点数来付。」
酷耶,用红利点数买电脑的我,太酷了~
我现在好期待去电器行。
「对了,平松你没有电脑吗?从形象来看好像会有就是了。」
「……之前……我都是请爸爸让我共用……不过……我还是会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电脑……所以就存了钱。」
平松果然很懂事。感觉是个独立的高中女生。
毕竟我还在当「啃父母老本部队」的队长。听了挺惭愧的。
「原来如此。买什么样的电脑好呢?既然是女孩子要用——」
「首先要挑机壳。」
「………………哦?」
「我打算先决定尺寸……再挑CPU和主机板。」
「…………原来如此。」
「接着……就是买齐规格符合的配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比如音效卡……还有显示卡……我想要尽可能地精挑细选。」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我也担心耗电量……所以还要考虑能装多少配备和均衡性……」
「…………啊,好好,我懂我懂。」
听不懂~唔~根本听不懂~
「原来你是要自组电脑啊。」
「咦?嗯……对啊。」
太天真了。我想得实在太天真了。
好羞耻~感觉有够羞耻~
接下来要去的电器行,我身上像D20一样种类丰富的点数卡,肯定半张都派不上用场吧。
好险。我差点把脸丢光。
就差那么一小步。
「平松你好厉害,居然高一就能自组电脑。」
「……哪有……说是自组……也只是把配件组合起来而巳……比做模型还简单喔?」
「哦?既然这样,我也想试试看耶。」
我只是随口回答,平松却略显惊讶,然后——
「……嗯!」
她露出皓齿笑了。
然后我们开始逛电器行。
话虽如此,连一间我认识的店家都没有。
我们所逛的电器行,有穿着类似钓鱼用背心的大叔独自顾的店,还有商品摆设方式并非制式化的那种店。
根本上来说,我连「电器行」这种称呼有没有用对都不确定,也许那些店家该叫电脑零件杂货店。
平松没找店员,也没找我商量,只顾着静静端详电脑配件,然后完全没买就换了下一间。
我看不懂那些是什么。
毕竟我平时只会看到组好的电脑,哪个玩意儿是主机板、哪个是CPU、哪个是记忆体,这些我全都不懂。
我只知道名称。
而且,还学得半生不熟。
我根本没把电脑拆开过嘛。
废物。
现在的我,八成和这个字眼最相配。
「对不起喔……拉着你到处走。」
「不会啦,我就是知道要这样逛才陪你来的。」
「……嗯……谢谢。」
不知道逛了几间店。
虽然逛街是女性的兴趣,但为了不让我无聊,平松在享受逛街之余,也会和我聊起友纪与三原、以及学校和课堂的话题。
即使没这么费心,我也不会觉得无趣。
平松会用鉴定师般的表情,闷声望着我分不出是什么配件的基板,有时露出窃笑、有时则显得惊讶。
我能深刻体会到,平松应该挺喜欢逛街的,而且看她露出各种表情,我也觉得很有趣。
因为平松不太有情绪起伏,仅管她没有像优那么极端。
看着这些我就能满足。
光是和平松单独出来购物,就已经可以让织户羡慕得揪住我领口,并且哭成东倒西歪吧。
跟着,我们在徘徊了大约一小时后,又回到离车站最近的第一家店。
于是乎这怎么回事?
逛街时从头到尾都要看仔细的平松,这回对商品却连正眼都不瞧,在跟我闲聊时就把配件拿到手里了?
合着她是打算随便买,不管什么都好?
不,不对!
平松全记下来了。
这家店——不对,刚才逛过的所有店家是把商品放在哪里,她全记得。
平松快步经过,干脆俐落地把商品拿到手。
接着她就去结帐。
然后才以为东西买完了,我们又来到第五间逛到的电器行。
平松在那里,也是用相同方式买起东西。
基本上,我买商品会先挑店家。
今天在那家便利超商买,或者在那家电器行买。挑好之后,才在那问店里决定要买什么。
平松则是把附近的电器行全逛完,然后选择最理想的商品。
正是因为这种不容妥协的性格,才堪称模范生。
于是,我毫无建树地陪平松买完了东西。
不过在最后这家店,平松回头过一次。
那表示她还有想要的东西。
我不会漏掉那个讯息。
「你还想要什么?」
「咦?好厉害……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啊。」
「相川……嗯……其实……因为预算已经用完……我放弃了。」
「我帮你买。」
「咦?」
「我想帮你买下来。」
「这样……我会过意不去。」
「难得出来约会,至少让我送个礼物给你。」
「没……没关系啦……我下次再买。」
我不认为平松会轻易让别人帮忙买单。
所以,我去拿了刚才她瞥过一眼的配件。
即使试着说服平松,她应该还是不会让我帮忙买。既然如此,硬买下来交给她比较好。
付完帐后,我把用在哪方面都不懂的配件,塞进平松所拿的纸袋里面。
「谢……谢谢……我会珍惜的。」
平松以歉疚和高兴参半的复杂表情收了下来。
没错。假如是她,就不会特地把买下的东西推掉。
强硬到这种程度正好。
「还有,让我帮你拿东西。」
「……咦?我……拿得动啦。」
我从客气的平松手士,抢走似地拿起大量纸袋与塑胶袋。
让女生一直拿着占满两手的行李,根本不配当男人,再说不帮这点忙,我来就没有意义了。
我想做点事。身为男人能做的事。
「谢……谢谢……」
平松只拿着学校书包,微微点头答谢。
我们又前往下一间电器行。
那里是刚才最后逛到的店家。
依平松的逻辑,她恐怕是想依逛到的顺序来买。
换句话说,在这里买完就结束了。
「抱歉,我只有帮忙拿东西。」
「不会……谢谢你帮忙。」
「因为自组电脑用的配件,我半个都认不得,又只是陪着你逛,感觉好没面子。」
平松用双手在脸前使劲猛挥,仿佛使用无影拳的好手。
「怎么会!……你真的帮了很大的忙哦!」
「我帮到什么了?」
平松仰望我的脸,手则抓着排在墙上的电脑零件。
我没看过有人的记忆力能超越她。
话说回来,她还真是有自信。
就算记得所有商品的位置,还是会再做确认吧?
对于看上的东西摆在哪里,要是没有百分之百的
把握,就不可能这样买东西。
她平时都如此做事,也许已经习惯了。
「我曾经……自己来买过一次东西……可是那时候……有好多人找我搭话……根本没办法好好看东西。」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感觉男生对电脑比较懂』。有个看起来对电脑熟的人陪在旁边,店员就不会过来搭话。」
「就是这样……虽然不只店员就是了。」
毕竟在这里走动的净是男人,八成也有跑来搭讪的家伙吧。
「因为你很可爱啊。」
「才不是……那样啦。」
平松满脸通红地缩在一起。
就是这部分。这种差涩的调调,会让人觉得:「咦?这女生很可爱哦!」而且在班上也是受欢迎的要素。
既谦虚又温柔,还容易害羞。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平松依然红着脸,朝车站走去。
此时我才察觉,排在最后的这家电器行,离车站非常近。
原来平松购物时并没有浪费移动时间。将一切都计算在内的行动方式……规画得如此周密,真是让人爽快。
「怎么了?……你好像很高兴。」
我掩饰笑意回了句:「没事。」
然后,尽管我们搭上电车,准备回镇上——
时间已完全入夜,电车人满为患。
乘客满到连吊环都没办法抓。正当我努力不让双手拿着的行李被压坏——
我在平松后头,发现了诡异大叔的身影。
车厢客满,会有一两个诡异大叔也是难免吧。
可是——他那种眼神就跟织户一样。
好比蛇发现猎物的眼神。
这样看来,他有可能是色狼。
对方总不会真的出手吧——我心中暗想。可是……碰上了从外表就显得文静而拘谨的平松,万一这个大叔认为自己有机会得逞……
平松被盯上了。
如果这道诡异的目光并非出于好色,而是真的想加害平松,要怎么办?
……或许是我太神经质。
然而,我实在不放心。
我挤进平松和那个大叔之间,将平松往车厢里推。
塞成这样,要移动根本是给人添麻烦,但我低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并且用身体将平松推到车厢连接处的门口。
只要来这里,就没有人能危害平松。
暂且可以故心——
怎么回事啊?这心情简直像是闪光情侣中的男方,对女朋友保护过了头。
「……怎么了……相川?」
「保险起见。」
「……唔?」
平松脸上表露的是: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了解没关系。
这算是未雨绸缪。
只是先做一道防范。
不过有必要。
现在无论是任何人,都不许对你造成危害。
既然有隐忧,再怎么微不足道也要逐项排除。这道扎实的工夫将会保护你。
保护被冥界盯上的平松,是我应尽之责。
到了下一站,又有更多乘客进来,我留心周围的状况并调整位置移动。
很好,到这里应该就没人能加害平松。我和行李,将她的周围完全隔绝开来。
「呃……那个……」
平松背对着门口,连耳根都变得通红。
…………啊。
我这才察觉到。
我们两人贴得有够紧密。
几乎要顶到平松胸部的紧密感。
大概是刚才移动招来的恶果,即使我想逃,也根本动不了。
「抱歉,拿着行李稍微有影响到,电车晃得让我好像站不太稳。」
我找了其他藉口搪塞。那男的看起来像色狼,这种偏见我实在说不出口。
突然就怀疑别人,这简直有毛病啦!
我怕被平松这样数落。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为什么会那么介意?
提到介意……心思要是放在平松的胸脯,就会明白那有多柔软。
如果不去介意,就没什么大不了吧?
然而一旦放在心上,就令我极为介意。
「听得见……你的心跳……像这样靠在一起……会觉得……你个头好高大哦。」
受到乘客用力推挤,平松的姿势,难免会变成将耳朵凑在我胸前。
我本来以为彼此身高没差那么多,这么一瞧,其实平松也——
「这样啊?」
糟糕。连我都明白自己正在心跳加速。
从这局面来看,即使平松会误以为我有意吃豆腐,才把她赶到这个位置都不奇怪。
就算我努力想拉开距离,顶多也只能挪动脸。
「我……没有要对你乱来的意思。」
「嗯……我的心跳……也变得……很快。」
电车产生晃动,我从背后被人一挤,身体因此压迫到平松的胸型。
…………比我想像中还大。
友纪那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她们都出乎意外地有料啊。
「乍看之下像是乖乖牌,却能在不经心之间发育得很好,这种奇迹常常会出现。」以前织户曾如此说过。
我目前,正在实际体会他那番话。
「就快到了,麻烦你忍耐一会儿。」
再一站。
应该不用五分钟吧。可是……
我已经快晕了。
并不是因为坐电车——
是出于紧贴的关系。
是出于紧贴托高的那个部位。
因此,我好像快晕了。
小鹿乱撞停不下来。
「嗯……那……那个……相川。」
「怎么样?」
我看到平松下定决心的表情。
她那眼神,像是要引爆一直累积在心中的情绪。
「十三日那天……要……要不要来我家?」
「…………咦?」
「其实……十四日比较好……不过……十三日……家里只有我在……」
平松害羞似地别开目光,脸颊泛上红晕。
我同样将目光别开,脸应该也红了。
平松竟然会主动邀我。
而且是邀我去她家——就我们两个人独处——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那么,就去你家玩好了。」
「真的吗?……太好了。」
平松安心地松了口气。
「你还满大胆的耶。竟然会主动邀男生。」
「才没……那种事……我不敢在学校送巧克力……」
「毕竟在学校送巧克力,八成会被全班男生盯着看吧……唔?你要送我巧克力?」
「咦?是啊。」
「以前你有送过吗?倒是我这辈子都不记得有收过就是了。」
「……好像……是从去年六月左右开始的?……相川……你变了。」
六月?这么说来,优、春奈还有瑟拉,就是在那个时候变成食客,让我卷进各种风波……
是因为那些事使我改变?
「变成怎样?我倒没察觉有什么改变。」
「你一直……不太容易亲近……或者说……感觉脾气比较硬……啊……不过……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柔哦。可是……你散发出一种磁场……好像不希望别人理会你……虽然……我一直很想送你巧克力……又怕过意不去。」
「也对。去年这个时候,我确实认为『孤独最好』。想过得安安稳稳,一个人会比较合适。对了,我还说过『和别人相逢就像碰上陨石。』」
「陨石?」
「无论哪种陨石砸下来,都会造成莫大损害。所以当时我认为,还是别跟他人有所往来比较好。」
「……嗯……或许是那样。」
平松露出笑容,肯定了过去的我。
她始终不会否定我。
真是个乖巧的女孩。
「然后,我和春奈以及优认识,正巧是在那时候。」
「嗯……我就觉得是这样……结果春奈老师她们……是陨石吗?」
「是啊,我的生活彻底被破坏了。每天都被迫经历一些离谱的事。我还跟熊打过架耶!」
「真的吗!……和熊打架……好厉害喔。」
「要别人相信倒是难啰……」
「不会……我相信你……毕竟春奈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应该有可能吧……可是……你不可以……太逞强喔。」
的确,春奈那恣意妄为的作风,也许正好可以当成证据。
「说起来,这些事我没跟任何人聊过耶。」
「……和织户也没有?」
「嗯,那家伙又不算朋友。」
「呵呵……让你说成这样……他好可怜喔。」
平松表示怜悯地露出了笑容。之后,她现出莫名幸福的表情。即使世界变得和平,大概也看不到那种由衷感到幸福的表情吧。
「这样啊……你对织户……也没聊过……
」
仿佛聚集世上所有幸福的笑容。
「总觉得有你在,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真的?我好高兴……」
怦咚。感觉能听见平松小小的心跳声。
似乎光听着这种声音,就能使我幸福。
我记得原教练(注:原辰德,日本读卖巨人队总教练)曾说过:要以胸膛相对,而我现在就是和平松将胸口凑在一起聊天。
换作是织户,这时候八成就会动手动脚了。
「被迫体验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之后,我更确定自己这套『与人相逢就像陨石』的论调并没有错——不过呢……」
「……不过?」
「我从中学到克服万难的快感,还变得想认识更多不同的人,并遭遇更多惨兮兮的状况。勇于挑战的人生,比不去挑战的人生更有趣——这是我目前的观点。」
「哈哈哈哈……」
平松突然大笑。
「抱歉,刚才那些发言有点丢脸。应该说像国中生吧?」
「不会……不是那样……我是觉得……相川你果然也认为自己改变了……一想到这里……我就笑了出来……对不起。」
受到平松的指正,令我目瞪口呆。
没自觉到有所改变?
我不是明明就有自觉吗?
这一点,从我自己的口中得到了证明。
笨成这样,让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不过……好好喔……我也想……尝试冒险。」
「从某种角度来看,今天的节分也算是冒险啦。」
我们两个又笑出声音,然后平松低声说道:
「我是想……跟你一起冒险……就我们两个。」
「这句话给织户听到了,他肯定会误解。」
「咦?………………啊。」
平松顿时连耳根都红得像苹果。也许她同时想到了我们正紧贴着彼此,就在她沉默下来时,车内传来到站的广播讯息。
「那……今天……真的谢谢你。」
「随时都可以再找我。反正我很闲。」
「嗯……谢谢。」
就这样,我帮忙将买来的电脑配件送到平松家,然后踏上归途——这是假装的,我是到了平松家旁边的公寓屋顶。
交由我这个僵尸出马,随便一蹦就能像猫似地跳上屋顶。
从冥界之王来我家拜访过后,我就像这样监视着平松的家。
因为我敢笃定,拥有纯洁心灵的人就是平松。
手机传出震动。
看来是简讯。
主旨:谢谢你今天陪我。
本文:对不起,拉着你到处逛了那么久。我过得非常开心。真的很谢谢你。相川你买给我的那个,我会长久珍惜。将来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冒险啊。
想和我一起冒险?
已经开始啦。
当你还没察觉时,我们就在冒险了。
假如这里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会设法处理。
到时候,等我克服掉出现的困难,希望我们还能像那样彼此笑着交谈。
我怀着这种想法,监视起平松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