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作为特殊战的中枢——司令部指挥中心,这次因投入所有的战队机进攻cookie基地这一大规模作战而活跃起来。
而占满整个正面墙壁的屏幕上,与司令部战术计算机的应笞画面被进行7事宜地分割,显示着各种各样的情报。像作战的进行状况、作战空域的地图、出击机的准备状态、待机中机体的整备状况、还有根据回归基地后的战队机所收集的情报得到的战果分析和综合性的战况分析等等。
对现在的特殊战来说,所关心的并不是正在对cookie基地进行的这种局部地区攻击作战,而是综合性战况的分析。能够抓住迦姆的战略是现在的特殊战最关心的事。
对于FAF正在实行中的大作战——对cookie基地的攻击任务,博卡少校在第一天过去的时候,认为这次的战术侦察并没有需要投入特殊战全部战力的必要。
那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觉得迦姆看样子并没有要死守cookie基地的打算。迦姆的战略也确实正在发生极大的变化。想要抓住迦姆的这一变化,光是缠着cookie基地是不行的。
FAF确定了菲雅利基地的防卫线,为了防止迦姆的报复性攻击,让多架部队机做好了警戒。虽然特殊战也有这方面的侦察任务,但是由于博卡少校得知这次cookie基地的做法与以往不同,所以认为没有必要再进一步侦察了。战略侦察军团所主张的与cookie基地搭档的richwar基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有其他的那几个基地又是什么情况呢?
想要查清楚这些动向,仅仅依靠现有战队的数量是不够的。这里就需要把投入cookie基地进行侦察任务的战队机再转作他用了。
而特殊战若真独自实行了这一行动的话,就相当于是逾越了特殊战的上级组织——战术战斗航空军团即FAF全体所制定的作战计划。军事作战的行动中,每一匹马都必须要按组织所预定的计划行进。如果下层组织恣意妄为,那所谓的作战就失去意义了。
但是,现在的特殊战正着眼于迦姆的战略行动。恐怕迦姆对特殊战也非常关心,估计正在对这边进行观察,盯着这边的情况呢。若在这种时候还不独自采取行动的话,估计能与迦姆进行直接接触的机会就永远错过了。——这就是博卡少校所担心的。
现在没有什么闲工夫去争取上级部门的许可了。首先特殊战就没有权力单以自己的作战变更而召集最高战略会议。
而且原木就没有这种时间。既然要做的话,就只有立马认可和立即实行了。
柯莉准将做出判断,认为迦姆的战略已明显发生变化。对于这个变化,不能让FAF这个整体去应对,而应该让相对灵活的特殊战来处理这样的事态才更能有效地应对。所以要改变现今的作战,最先要做的就是对迦姆的战略侦察行动。
——特殊战的负责人是我。按我想的去做就行了。谁也不许说一句闲话。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也是。对战队机的运用计划做下变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弹性地使用而已。
听柯莉准将这么一说,博卡少校也觉得自己是在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烦恼,但是,他也觉得柯莉准将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为了特殊战的存活,柯莉准将无论什么事都会去做。她甚至说,即使是和迦姆联手也不为是一个选择。虽然这种事已经足够构成叛乱的罪名,但是,估计即使被冠上叛乱分子的称呼,柯莉准将也不会申辩什么吧。不过虽然不申辩,她却是要抵抗的。大概如此一来就会变成一场性命攸关的斗争了。可是,对特殊战队员来说,他们却没有什么意愿,要去绝对保卫这位准将。准将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他们的保护。每个人只会为了自身的生存而肆意地行动。因此博卡少校认为,对特殊战来说,首先就不会有自主地去作为一个全体而集体叛乱FAF这种事态发生。但是若FAF不断地逼迫着使特殊战陷入那种局势的话,也不保证没有那种可能性。
而且很有可能,柯莉准将会为了保全自身,而利用FAF的这种做法。简单的说,就是柯莉准将会把特殊战作为她个人的反抗手段而使用。一旦发生准将被逮捕或被处刑的事态,准将只要宣言自己有打算以自己的部队——特殊战进行武力上的抵抗,这样就行了。而从那一瞬间起,特殊战就会被认定为叛乱军而被攻击。战队员就不得不和FAF进行战斗。即使现在也是这样一触即发的样子。除了那些不理解事态的人——不明白不战而败、被捕之后就等同于等待枪决的天真的人。
但是,即使是发展到那种事态,也不意味着特殊战作为一个集体是团结一致的。即使从外表上看去真的像那么回事,但其实每一个人的意识里都相信只有依靠自己自身的能力和能够被利用的人的力量,自己才是那个能够活下去的人。
而博卡少校第一次认识到,其实柯莉准将正是拥有这种意识的人类的最佳代表。正是这位准将,使FAF有了特殊战这么一支部队——一支反映着她的性格意识的战队。估计对她来说,特殊战并不是上级要求她去管理的一个组织,而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作为她自身一部分的某一种存在。而利用这个战队,她对敬自己一尺的人,可以还他们一丈。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给予自己打击的对象到底是迦姆还是其他什么的,这些都无所谓。对准将来说,她坚信这就是正义。多么单纯明快。但是,我们却不可能认为FAF这样的组织能理解这一点。而问题就正出于此……
博卡少校想,若是特殊战像战略侦察军团那样拥有雄厚的军团实力的话,像这回的这种事态,即使不进行弹性应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因为若是身为军团的话,就有资格参加全体的作战会议,那么就可以摸清自己能进行独断行动的底线了。但是特殊战办不到,于是常常被认为是恣意妄为。而想要得到‘事后承认’,也就是让大家认同自己的行为并不是恣意妄为的话,就必须要交出相当的成果。而柯莉准将认为这次这个时机,相信特殊战能办得到。
和上级的交涉就交给准将了,自己并不需要为这种事劳神心烦,只要集中精力去思考如何让有限的战队机去发挥最大的功效就行了。特殊战的立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担心这些问题是柯莉准将的工作,自己只要能在准将的许可下尽情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够了。
得知特殊战停止了对cookie基地的攻击作战并展开了对richwar基地的侦察之后,莱特姆中将的抱怨马上便来了。虽然他叫出了柯莉准将,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夸张到当即就对柯莉准将进行弹劾。因为现在正是在展开相当规模的大作战之中,中将也应该清楚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时间集齐军团内主要部队的负责人对某个人进行什么弹劾。博卡少校想,估计中将应该只是想以私人的性质督促柯莉准将和特殊战自重吧。但是,柯莉准将却说这是一个好机会,把这次照面演变成了紧急作战会议。这场会议对特殊战和其所属军团的最高责任者来说是场正式的作战会议。对于柯莉准将的这种高超手腕,博卡少校又一次的赞叹不已。
原本说服莱特姆中将就应该是博卡少校的使命,而这说服任务的失败又意味着要威胁到准将的立场,所以少校其实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细细品位准将的高超手腕了。
会议上,博卡少校对在场的人进行了说明,迦姆的战略正在发生变化之中,特殊战正在独自对此实行战略侦察,若被逃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么和迦姆进行直接接触的机会恐怕就永远失去了等等。
“像你说的那种任务,战略侦察军团正在执行中。”莱特姆中将这么说道“我绝不允许特殊战的恣意妄为。”
“显然你有确实的证据相信,战略侦察军团并没有被迦姆进行操纵,”
柯莉准将回答说,“但是对我们特殊战来说,却没有。”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肯定迦姆的复制人已经侵入了FAF。”博卡少校这么补充地说到,“很有可能,在信息方面就被进行了操控,而虚假的侦察情报正是我们最需要警戒的。”
“你们特殊战才是最有嫌疑被迦姆操纵了的不是嘛——”
“想要确知这一点的话,就要查查看战略侦察军团所收集的情报和我们特殊战的情报是否有出入了吧。”
柯莉准将耐心地就像是用教师一般的口吻继续说到,
“若是两者的情报一致的话,就真的没问题了吗?!或者可以怀疑两者的情报都一样是假的。
如此一来的话,就需要结合其他军团的情报进行调查了。总而言之,像这样的侦察情报,来源途径越多,则可信度越高,这是常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特殊战正是作为莱特姆军团的独自战力在实行这一点,绝对不能对战略侦察军团唯命是从。”
“现在对迦姆的战斗,正是进行到如此苛刻的状态了,中将。”博卡少校也这么插嘴说到,“虽然可以预想到会得到战略侦察军团的诸如‘别侵犯我们地盘’之类的非难,但
是特殊战的战略侦察行动就像刚才说明的一样,是必须的。”
“鼓舞部下的士气,不让部下失去干劲是上级的任务吧。”柯莉准将说道。“让我对博卡少校说住手,我是办不到的。”
“我们军团的司令部就是因为来自特殊战的情报不能即时得到传达所以才火大的。”
“这是任务,没办法——”
柯莉准将的话被打断,中将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是在说来自特殊战战机的有关战斗时的情报有问题。但是,特殊战却并没有把所得的所有情报都传达给上级,而是进行了筛选,匿藏了某些信息,我们正是因为害怕这类事情。你可不要说自己对这些事并不清楚哦,准将!”
“所以,我在说,这只是特殊战任务性质上的问题。战斗情报战是我们特殊战的任务。我们不可能公开所有的一切,让不特定的人类得以知晓详情。
让特殊战这种有局限的范围管理自己所得到的情报,比起大的组织来,在控制方面操作起来更加简单些。假使一旦发生万一,机密的情报被泄露,那么组织越小也就越容易探究其中的原因。特殊战正是由此而产生的战队。
军团司令部的那些非难是错误的。我们将对作为最高领袖的您报告一切。究竟是否要公开这些情报,那就取决于您的意愿了,中将。特殊战不会对您的判断进行干涉。但是,事前我还是要先给您一个忠告。对于非难我们的那群家伙,我们特殊战有必要怀疑一下对方的身份是不是迦姆。”
“……一旦怀疑起来,不就没完没了了嘛,这还真是麻烦的问题啊。”
“迦姆人的存在和即使现在也有可能存在于FAF的这个事态,对外界是公开的吗?”博卡少校问道。“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能告诉我答案的。”
“这件事我已经向上级报告了。虽然已经作为最高机密来处理了,但是若要对你们这情报源进行隐瞒也就没什么意义了。FAF正在集中被怀疑是迦姆复制的人类,要把他们编制成队——再教育部队。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被分配到这个部队里,则完全是由情报军在背后处理。”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自己能完全控制那个所谓的再教育部队呢,也就是迦姆复制人的集团。虽然也不是说所有人就都是迦姆——”
“既然说是我的军团,那么就是作为独立的部队。值得怀疑的人可不只有我们莱特姆军团的人而已啊。可以说,已经差不多和我没关系了。这么一来,老实说,若是战斗机飞行员们因此而被怀疑,的确是很头疼的事。若是监视的话,也只能够做到在部队内部监视。但是事到如今却是做什么都没用了。
一切都由上级决定。虽然也有人提出过反对意见,但全都被伦巴特上校压下来了。”
“也就说,这支再教育部队就等同于在情报军之下组成的部队呢。”
“不,是作为SYSTEM军团的一支部队而进行编制的。虽然被冠上什么‘把人类也作为改良对象’的理论,但是事实上还是以军团水平的实力来决定的。伦巴特上校肯定是会在背后插一脚的。这件事情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才是最便宜的买卖啊。””比起这个,让被怀疑是迦姆的人进入system军团才是更荒唐的决定呢。”柯莉准将说道“system军团可是做兵器的开发与改良的地方。对迦姆来说这不是正中下怀嘛,这些可是它们想要的情报吧巴。”
“我对这个也反对过。对system军团来说,比起鉴别迦姆的复制人,还不如对搜索被迦姆击落的战机上的飞行员们的失败原因来的更有兴趣。之所以被击毁,到底是操作上的失败?还是机器性能上的挫劣?又或者是心理上的因素?还是战术上的问题?——这些问题都能在特殊战被进行彻底的调查。就像是对待某种试验品一样。而伦巴特上校想要知道的,估计就是在这个试验的过程中,找出迦姆复制人和真正人类之间的那种区别吧。”
“我只能说,system军团和上级的领导根本没有理解到这个事件的严峻性。”博卡少校叹了口气,这么说道。接着他又问道,“关于这回的cookie基地,是否真的要派出地上部队?关于那个编制了地上部队的传言到底可信不可信?”
“设立地上部队的动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了。不是作为FAF而是作为独自的陆军。而FAF则是想要让它成为空军陆战部队。而这一切似乎都要在不久的将来得以实现。
应该要说句‘终于成功了’才对吧。虽然是赶不上这的对cookie基地的攻击,但是,现在已经采取了作战,使其可以随时被投入使用。而且SYSTEM军团也在开发多项陆地应用的武装设备,虽然不知道详细的内容,但比如说具有动力的装甲战斗服、模拟了电子机械性的迦姆的身体、用以破坏计算机用的小型枪用弹头以及在封闭的空间内进行通信的系统等等。连战车也在研制中,但似乎却连样品都还没有被完成的样子。装甲战斗服在system军团里面被叫做充能装甲,据说这个装甲战斗服有几种量产的类型已经设计出来了,而这战斗服投入量产的时候,我想应该就是部队正式成立的时候了。这些战斗服首先应该会投入这次的对cookie基地的攻击吧。”
“也就是说,像是试验性质的一场地上战斗呢?”柯莉准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嘟囔道,“还真是值得一看啊。”
“你的口气好像是在说‘即使输了也无所谓’的样子呢,准将。”
“我对迦姆可是很感兴趣。对这批地上部队到底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异星体,我也很感兴趣。FAF若不是一直把时间浪费在内部之间或和外部对手的权利的拔河游戏上,也许就能早一步醒悟了——什么投入地上部队,都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批试验性的地上部队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大不了的结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迦姆其实有在模仿我们这边的状态的情况。”博卡少校对此进行了说明,“迦姆的战斗机,其实是配合我们的技术水平而制作的。也根本不是以什么未知的原理在进行飞行,连它们的攻击系统,我们这边也可以进行解析。
若是我们这边投入使用战车的话,那迦姆也能相应地制造战车了。那只是一味地把战斗领域扩大到地上而已。毫无疑问,情况就是会朝这个方向发展。FAF一直以来都没有投入地上部队的理由,现在看起来真的是相当的精明。即使是现在,也只要警戒天空就足够了。我们特殊战正是这么考虑的。”
“照这种说法,迦姆对于我们就只是随便应付应付而已是吗,柯莉准将。”
“不,迦姆应该是认真的,先发动攻击的可是迦姆它们。他们对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马马虎虎敷衍了事的意思。虽然目的我们尚不清楚迦姆的动机,而特殊战也正是在积极探寻这一点,当然也不用说FAF了,它正投入总战力挖掘着迦姆的想法。我们当然也不会说只有我们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但是中将,特殊战可是一直以来和迦姆进行直接接触过的唯一的部队,谁都无法无视这一点。莱特姆中将,请您做决断吧。”
“你倒是要让我决断什么呢?”
“就是,请你在这里对博卡少校所提交的资料进行研讨,正式对特殊战现在正在实行中的侦察行动给予认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接受其他部队的干涉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准将!你可是这边以自己的喜好任意支配部队,那边又要叫我负起这该死的责任啊。”
“如果能得到你正式的允许,对于其他部队对我们的非难,就可以由我直接进行处理了。这样一来,你也就不需要为这些事而头痛了。这可不是第一次我向你明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啊,中将。
有关这次的侦察行动,在刚才的午餐会上都已经询问清楚了。”
“我应该说过,‘不允许你们恣意妄为’的。”
“但是,你没有具体向我们说明,到底什么样的行动是不被许可的啊。
而特殊战在这里就是来向你征询‘许可’的。总而言之,现在是紧急事态。
就如博卡少校的资料上所写的一样,事态正在急剧地变化着。错过了这个时机,即使是赢得了的战争最后我们也会输。眼睁睁地看着胜利的机会从眼前溜走,你也应该不想有这样的记忆吧。”
“真是令人不快。”
“若是有认为战争是愉快的人的话,一定要让我见上一眼啊。这可是战争啊。”
“上校。”博卡少校突然快嘴地插话进来“准将为了现在进行中的作战任务,几乎是不眠不休——”
“那又怎么样!还是说,你要替她为她的无礼进行道歉?柯莉准将,难道你是会把责任推脱给上级,又让部下为你的所作所为而谢罪的那种人吗?”
“少校并不是在谢罪,他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我也并不是要把责任推卸给你,既然是负责人端正好负责的态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只是在说明这些而已。我们来并不是为了奉承讨好你。而是为了出
席作战会议。若是你认为靠自己的手不能担负起特殊战,那么就必须要考虑放弃。我们一直在给你做工作,‘让特殊战独立比较好’。如果你能认可这一点的话,那你就不需要再怕被我们烦了。”
“我可以撤你的职。”
“以你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想要免职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有证据。
若你要说特殊战没能良好地发挥它的机能,那只会是让你的指挥能力受到质疑而已。”
这话让莱特姆中将的脸变得通红,他现在的神情就好像是马上要喷发他的怒火一样。但是,他却没能这么做。若是现在这个场合只是普通的会议,还有其他的出席者的话,估计中将可能就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即使是要中止会议也要让在场的人看看他激怒的样子吧。很有可能包括这些在内,柯莉准将都已经精心计算好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吧。博卡少校不禁这么想着。
中将对着准将怒目而视了许久,然后拿起手边的资料,说道,“老狐狸……啊,失礼了。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看来你有相当的自信能取得可观的成果了呢。我们军团是FAF的主力。特殊战又是所属于我们军团,正是如此才能做大的行动。我一直保护你们不被其他的军团或上面各个阶级诽谤中伤,这也正是由于你的能力得到很好的评价。现阶段进行中的作战没必要中断,你们继续吧,,如果对装备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不满足就跟我说吧,我会想办法为你们解决。但是,现在全体都处在比较严峻的状态,想要一切都如你所愿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特殊战的任性我都竭尽所能地迁就过来了,这都是靠我的张罗,不要忘记这一点,柯莉准将。好了,会议结束。”
“非常感谢。”柯莉准将站了起来,俯视着中将说道“中将,对于博卡少校的那些资料,我强烈推荐你能仔细地研读。就是现在,也许也还能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就是现在,有可能你还能活着回到地球。你只要读了就明白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吉卜力鲁.莱特姆听到这话时,着实是露出了一脸复杂的表情。博卡少校并没有看漏他这一表情的变化。他在心底想象着,估计中将大概会是这么感觉的吧:
特殊战正在抓住什么大事件,而那些功绩将都是自己的。干得太好了——而准将的那些话却打破了他的这种满足感。说白了,也就是他意识到了准将的那句嘲讽——若没志气地想要逃跑的话,只有趁现在这个时机了。
因而不禁动怒。但是,若冷静地斟酌其中的意味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准将是在说明,所谓的安全之地,在特殊战内部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难免变得不安,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然后,他终于悟到为什么准将会用那种可以说是不逊的态度对他说话。
同样是身为军人,对此他深感敬畏。——准将根本没有考虑过要活着回到地
球,她已经做好为战而死的觉悟了。
不对不对,吉卜力鲁,柯莉准将可从来没考虑过要去死啊,她只不过是为了能够顺利逃过这个状况而利用你而已。她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得多的女人。根本和你是完全不同层次的军人啊——当然少校并没有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这些说出口,然后,他追随着准将出了会议室。
既然中将已经答应,也就没必要再担心柯莉准将的立场了。所有的责任莱特姆中将会承担。特殊战现在就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这么想的博卡少校,开始具体地研讨为了和迦姆进行直接接触的战略侦察作战的第三阶段方案。
到底要怎样向迦姆传达自己这边想要与它们进行非战性的接触呢?因为迦姆好像能够理解人类语言,那么只要向它们发送信息就可以了,但是,信息一旦被其他部队的人解读那就糟糕了,肯定要被视为背叛行为的。要反驳那些舆论的话,对莱特姆中将来说负担太大了。到底要不要把信息输入侦察吊舱中,让迦姆对它进行回收和解读呢?但是直接输入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被FAF的其他部队回收,这么一想的话,就不能直接这么做,必须要进行暗号通话。那要怎样才能把只有迦姆才懂的解读码交给对方呢?这里就一定需要借助特殊战的机械知性体以及战术和战略计算机的智慧了。这些机械知性体和计算机比起人类来更能够感知迦姆的存在。
它们应该能做到绝对让FAF其他的部队解读不了这边的通信,就让它们帮忙考虑传达这边的意思。好好考虑吧!
对于这个问题,特殊战的战术计算机所给出的答案,可是博卡少校想都没想过的大胆却单纯的提案。而且是立即地,令人错愕的。
——因为迦姆大概会主动凝神倾听,所以在对地上据点进行选择并着陆,然后在排除噪音后,在那里直接进行人语说话就行了。在飞行中的其他FAF的战机上并没有确实的手段来捕捉这个声音。虽然在同种条件下,存在唯一能实现这一可能性的机器——空间受动雷达,但是这个雷达能捕捉住人类说话的音压变化的几率也相当小。可以无视它的存在。如果是为了慎重起见,那么一旦发现周围有FAF的战机,就当即击毁它就行了。完毕。
这家伙真有意思,博卡少校不禁笑了笑。这家伙的脑子里只有电子性的手段。照它的说法,人类可是有一张嘴的。但问题是,迦姆那一边有能听的耳朵吗?理解人语和听取人类的声音是两码事。博卡少校这么一说,战术计算:却说,这些问题无视也不打紧。
——迦姆应该拥有某种手段,从人类这一存在这边接收情报,如若不然,它们也就不能使用复制人进行情报收集活动了,你要传送的信息也没必要一定使用语音说话的方式来表明。
难道你说迦姆会搜索信使们的脑内记忆吗?
——我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是,这样一来,情报量就会过大,本该传达的信息也变得暧昧模糊。在语音说话这一确实的传达方法后,还需要对信来进行文字提示的,这样一来迦姆应该就能理解我们的意思了。
战斗知性体所给出的答案更是比博卡少校的预想还来的现实。
博卡少校觉得,这家伙仿佛是在说,若人类不以自身直接的身体活动去亏达自己的意思,迦姆是不会接受的。但是他也知道,要让迦姆知道这场战斗的主角是人类,的确也必须要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去做。他对自己竟然寿意识中要去依赖计算机和电子手段这件事而进行自我反省,并不在进一步地探究了。
但是若这个时候博卡少校如果这么问的话,估计战术计算机应该会回答[YES]了吧。
“你已经和迦姆进行接触了吗?”——如果博卡少校这么问的话。
特殊战的战斗机械知性群体们,在雪风搭载佛斯大尉进行出击的时候,对当时所收集的情报进行了分析,发现了被怀疑是来自迦姆的信息的电子信号并且成功解读了。迦姆在当时用脉冲激光瞄准了正处于空中战斗中的雪风。并发送来了这样的信息。
雪风与特殊战司令部的机械知性群体们,简而言之,就是计算机们已经通过这样的形式和迦姆进行接触了,对这一点博卡少校怎么都没有想到。所以少校对于这类的问题就没有去过问它,既然没有受到讯问,战术计算机也就没有回答了。即使是零,也是等到实际地和迦姆的所谓总体碰面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一个也没有。直到事件实际发生之时。
第二节
博卡少校认为能完成与迦姆接触这一任务的只有深井大尉一个而已,他也知道,准备一旦完成,能早一步就要尽早地进行实行。
但问题是,现在准备工作还是没有成功。首先,就要选取能和迦姆进行确实地接触的区域与地点。成功与否几乎都压在了这点上面。
由于这个因素,所以就有必要对包括richwar基地等的多个迦姆基地进行侦察,也正因如此,博卡少校才会把预定投入cookie基地进行攻击作战的战队机调用过来。少校还让佛斯大尉加紧了对迦姆的pro-facting,而对于雪风,则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她飞往cookie基地进行战术侦察任务。
虽然特殊战居然让刚刚才回归战斗不久的零与新上任的桂城少尉来负责这次史无前例的任务的确是有些荒唐,但特殊战也认为,为了让零能尽早地恢复战斗的感觉,还有让身为新人的桂城少尉也能尽早地体验到实战,这么做是必须的。
虽然零曾经也问到过:让像桂城少尉这样的新人去完成和迦姆接触这样的重大任务,是不是不太明智。但其实少校在心里还算计着另外的事,他却并没有把这些告诉零。——假如,一旦发生雪风与其乘务人员被迦姆俘虏的情况,那么乘务人员所知道的特殊战内部信息越少就对特殊战越有利。对于还是新人的桂城少尉来说,关于特殊战,他几乎是一无所知。另外,假若深井大尉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不幸被迦姆所操纵,也就是在零自己也不知道的场合,他已经被迦姆弄成了复制人之类的情况,如果是桂
城少尉的话,应该会有办法处理的。因为,桂城少尉可是严格贯彻了情报军的信条——对于一切不益与FAF的行动,都要时刻予以警戒——的人。
而且还有,万一桂城少尉是迦姆——博卡少校连这种情况都想到了——既然特殊战认为迦姆想要与雪风和零接触,那么很有可能迦姆就会利用乘坐雪风的桂城少尉尝试着对雪风进行诱导了。
博卡少校也曾考虑过迦姆会有主动来接触特殊战的可能性,他预想,如果是那样的话,迦姆应该会为了让人类理解它们而使用复制人。虽然少校没想到过迦姆竟然会直接联系特殊战的计算机群这一回事。但其实因为这是少校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态,所以事实上应该不是‘没想到’,而是少校在无意识中无视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一旦事情发展到了那个事态,对人类来说根本就没有再出场的必要,已经没有人类可以做的事情了。这场战争就会完完全全地变成迦姆与计算机的战斗。这正是博卡少校所不敢面对的。
其实,正因为是不想要发生的事态,所以才更应该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应对因为,不是说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不去想它,它就不会变成现实。不如说,现实其实是正好相反,并且总是有些恶作剧的性质掺杂其中。而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个事实,还真是愚蠢到家了啊——而让博卡少校终于切身地体会到这一事实,是他在司令中心监视雪风对cookie基地执行侦察作战行动的时候。
cookie基地现在可以说已经被完全破坏,在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这一点即使不是博卡少校,任谁也都是可以预想得到的。在加油地点加油,在战斗空域中实行战术侦察,在这之后本应该还有[现在即刻返回基地]这种联络通信的。
实际上,在雪风之前出击的战队机都是这样走过场的。对那些战队机们所收集带回的有关战斗空域的电子情报进行详细分析后,可以清楚知道cookie基地并没有向任何一个迦姆基地发出过求援信息。特殊战的人判断,若迦姆想要借cookie基地扭转战局,恐怕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如是要说雪风机上会出现什么问题,博卡少校认为那顶多就是身为新人的桂城少尉因为对雪风的不熟悉而导致零的焦躁而已吧,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少校还叫来了佛斯少尉,让她在司令中心待命。原本佛斯大尉就对零和桂城少尉以及雪风的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即使没有少校的命令,她也打算到司令中心来守着。连柯莉准将也是如此。她一想着‘不知道在这个状况下,到底会在雪风身上发生什么’,就无法把视线从雪风的行动上挪开而去休息。虽然特殊战的人还不知道雪风已经收到来自迦姆的‘希望进行接触’的意向,但是对大家来说,都觉得此时此刻一旦在雪风身上发生了什么,那必将是重大的事情。
所以,在接到来自雪风的紧急通报时,大家都有种自己不祥的预感被不幸言中的感觉。
司令中心在那瞬间炸开了锅。战术计算机把来自雪风的暗号通报进行人语翻译后,将具体的内容在大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让机长深井大尉来进行说明。”
博卡少校这么命令到,但是,从通信管制官那边得到的回答却是‘通信失败’。
“雪风闭锁了通信手段,已经进入第一级战斗侦察行动中。现在无法与其通信。”
“少校,我认为这并不是深井大尉的决定。”佛斯大尉如是说,“屏幕±所表示的‘独自的判断’应该是雪风自己的判断,我想,零,不,深井大尉应该是不知情的,至少我认为这不应该是他的决定。”
“看来你被迦姆先下手为强了嘛,博卡少校。”柯莉准将戏谑地说到,
“以现在这个状况来看,那架未知类型的迦姆机,很有可能并不是来交战,而是期待着和雪风进行通信吧。对方主动来和我们接触了呢。”
“这种事情早就预想到了。”佛斯大尉冷冷地说道。
既然预想到了,为什么事前没有进行说明!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在这放马后炮了!——博卡少校激动地吼道,危机感迅速飙升。——责任问题事后再说——他迅速地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要想知道雪风的状况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倒是战术计算机想得比较快。
“我许可,博卡少校,你来进行指挥。”
“明白,管制官,和雷夫进行紧急联系,确认所在地和残存燃料量——”
突然战术计算机在画面上这么表示
“如果你能让这切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就许可。绝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这边的状况和情报。”
“我许可。好好把握住雷夫的行动吧,你所实行的一切行动都要以我能明白的形式逐一报告给我。”
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得到来自雪风的情报,所以特殊战这边无法知道到底在雪风身上发生了什么,连雪风的飞行线路也无法弄清楚。雪风所采取的行动是绝不会泄露自己得到的情报的。雪风一旦采取这样的行动,司令中心就没有能立即追踪雪风的手段了。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战术计算机夺取了其他部队计算机系统内的情报。不但如此,战术计算机现在还让朝着不同于cookie基地方向飞行的两架特殊战战机马上做紧急作战变更,把收集到的与FAF的交互情报立即传送过来。
然后,司令中心得到了消息,cookie基地在做出最后的反击之后进行了自爆。
而当时在基地上空的所有的FAF战机都由于这次自爆而被击毁了。因为这个,现在前线已经乱成一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即便如此,关于雪风却还是一无所知,连她的存在都得不到确认。
如果雪风现在还平安无事的话,博卡少校不禁想,那么就说明她和迦姆接触的事情FAF应该还不知情。这也算好事——她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错。但若不是这样的话呢?
操控着雷夫的战术计算机,虽然让雷夫一直在cookie基地的周边进行搜索——即使耗到燃料用尽也都在查,但事实上,在雷夫搜查之前雪风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了。得到的情报只有幸存的迦姆战机和FAF的战斗状况。
雷夫要在TAB-8上做暂时停留,不切断动力直接接受加油。而这加油的过程却稍稍花了点时间。虽然要求加油的手续都做的相当顺利,但是基地上的加油部队,却由于是第一次见到无人机,所以不知道加油口到底有几处。
特殊战虽然接到了这个情报,但是直到这个情报被传到现场为止,雷夫一直都处在待机中,没有切掉动力,就那样一直保持机首下沉的姿势。——这家伙简直就像迦姆一样——靠近它近距离观察的人们都不禁这么想。
“雪风……难道被击落了吗?”
佛斯大尉并没能成功地控制住自己,问了这个所有人都不应触及的伤口。
“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雪风没在飞啊。”
“但没迹象显示她被击落了。”柯莉准将这么应声说,“也没有收到她的求救信号。”
虽然博卡少校想,雪风也有可能已经着陆到cookie基地了,但是看了雷夫传来的影像后,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cookie基地连痕迹都消失了,化做为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若是雪风真的曾在上面着陆了的话,估计现在想要找到残骸都很困难了。
战术计算机这么说道,
“让雷夫继续进行搜索,”博卡少校说“现在是紧急事态,也要搜索其他的战队机。”
计算机这样做出判断,
“不可知战域?那是哪里?”佛斯大尉问道。
“是雪风以前曾被迦姆捉捕到过的未知空间……当时,雪风正搭载着来自地球的客人进行游览飞行中,迦姆就像是张开了网的蜘蛛一样捉住了当时人手不足的雪风,把她带进了那个未知的空间里。”
博卡少校一边这样回答佛斯大尉的问题,一边又惊讶战术计算机为什么能说出这么肯定的话,然后,他想明白了。——这家伙肯定在这之前就已经和迦姆进行过某种形式的对话了,而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状态,它们这些计算机群们也早已经预测到了。
特殊战的战斗机械知性群体们,在以自己独自的判断进行活动,现在更是掌握着特殊战的主导权。
博卡少校不禁为自己那些天真的想法而感到羞愤。与其说自己是被迦姆先下手为强,还不如说是被这群计算机们。虽然零一直有对自己说,雪风是有意识的,雪风是活着的,但是事实上自己对这种说法总是嗤之以鼻,完全没把它当真。对于计算机群的战斗意识,自己本应该更加用心地去了解它们的……
“但是,为什么会是雪风?”博卡少校嘟囔似地说道,“为什么迦姆有选择性地盯上了雪风?”
“那是因为对迦姆来说,雪风是个特殊的存在。”佛斯大尉说道,“少校,你是因为自己完全沉浸在特殊战的氛围里,所以才没注意到这个事实。
竟然连这个
单纯的事情你都没注意到,让我说的话这真是——”
“佛斯大尉,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柯莉准将不客气地这样插嘴道。
“一旦整理好对迦姆的pro-facting并得到结果后,就请立刻报告。”
“对不起准将,那个还没做好,现在雪风能带回的情报才是最需要的。”
“博卡少校,请你好好教教佛斯大尉怎样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这里由我来指挥。去分析佛斯大尉对迦姆pro-facting的内容吧,一旦得到对现在这局势有用的结果,就马上联络我。完毕,你们可以走了。”
“……是,准将。”
博卡少校听从准将的命令,敬了礼。心里由然而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败感。
准将连雪风回不来的情况都预想到了,所以她急于早日得到对迦姆的行动分析结果。——这一点博卡少校也理解了。他也认同目前这个决定对现在的状况来说是最合适、最正确的。对准将来说,零的生死只不过是战略上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战争。
但是,对博卡少校来说,他却无法把零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定要回来——少校这么在心里祈祷:朋友,我不愿失去你,不管是迦姆,还是雪风,还是这场战争,你都绝对不能输。战斗的什么胜负都无所谓。你能活着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对,没错,零自己也应该清楚这一点吧,博卡少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像零,他就绝对不会做祈祷这种事。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只做自己想做的。只要知道迦姆的本体,自己的这种失败感也就自然消失了。就算是为了卷土重来的那一天,现在也必须要等雪风和零还有桂城少尉的归来。
第三节
零一宣布返回基地,雪风马上就有了回应。
雪风对零说,把战斗机动制御切换到自动模式,把机动操纵权交给我。
零了解了她说的意思,打开自动控制开关。
雪风开始加速。旧雪风的复制机——迦姆的幽灵机,从正侧面正对着雪风飞来。虽然那战机没有对雪风的电子系统进行干扰或能动性的探查活动,但是它应该还是有以受动性的监视手段来收集雪风的行动或战斗情报的。如果雪风联络特殊战司令部,那就会马上被迦姆察觉,迦姆也会对雪风与特殊战的通信内容进行解读吧——零认为,对迦姆来说,直到现在雪风还依旧是个谜。
因为这幽灵机是SuperSylph的复制品,所以在速度上是不会输给MAVE的。它一直紧紧地跟着雪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定距离。对于这样的幽灵机,雪风无法采取电子对抗手段。只能对航线稍作修正,然后继续加速。上下两面延伸着的厚厚的灰色云海的断处,虽然看起来是水平的细细的带状,但是雪风所朝着的方向的前端却是绿色的,零觉得,那就像是预示着出口的绿灯信号一样。但可惜距离无法得到确认,总感觉那出口像是在无限遥远的地方一样。
“背后有情况。”桂城少尉低声通知道“感觉出口像是要被闭合上一样。”
零也在雷达的显示器上确认了一下,原本在背后也有的带状的开放域——云海的断处,渐渐地在消失。原本平行的上下两方的墙壁般的云层,这时候从背后开始慢慢合上去了,那接缝处正在不断地接近雪风,就像是待在要合上两扇贝壳的珠蚌里面一样的感觉。零虽然这么感觉着,但是却无法确认背后那上下的两壁有倾合在一起的趋势。
零的记忆慢慢浮了上来,他回想起现在这个情况就和当年兰达失去左手的那时候一样,都是几乎要被封闭在这个不可知战域中。那个时候,雪风被肉眼所看不见的墙壁困住。原本是要朝着出口方向逃出的,但是包围雪风的那道墙壁却突然连成了圆形,而且这圆还一口气被绞成了一点,于是,雪风就这样掉进了不可知战域。那个时候的那道墙壁就没被雷达捕捉到。现在,却正是相反。就像是完全翻了过来一样。
“在这么继续下去,我们就要被碾碎了。”桂城少尉仿佛用谋杀了自己感情的声音说道,继续问“来得及吗?”
“谁知道。”
零这么回答少尉,心里想着现在这内部通话是否会被迦姆听到。
“深井大尉,你准备什么都不做吗?”
“冷静些,少尉。我们不会在这里被杀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要是想杀我们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动手。迦姆只是想要捕获我们而已。出口若是被塞住了,我们和雪风应该会被转移到另外的什么地方。估计迦姆会在那地方对我们进行彻底的分析。然后根据对我们的分析作为依据制造复制人,再把那些复制人以返回基地的形式送进特殊战。而我们呢,搞不好就要被迦姆洗脑,或是利用完后就被抹消了吧。”
“抹消?你是说它们会杀了我们是吗?我们可是人类啊,难道你以为自己是机械吗?”桂城少尉不再努力去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是人类啊,所以迦姆才会过来和我们接触的啊。”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啊,深井大尉。难道你是白痴吗?居然说什么‘一切交给雪风’!?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快点点上加力燃烧器啊。”
“如果那么做我们就能出去,雪风自然会做。就算在这里张皇失措也于事无补。我们不会死在这里,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所以,冷静点,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有逃出去的机会。”
“……你说,我们会被转送到哪里?”
“谁知道呢,搞不好是完全和通常空间无法区分的菲雅利星的复制空间也说不定。有可能那里会连FAF和特殊战都有,是可以让我们相信自己已经回去了的那种地方。迦姆想要监视在自然状态下的我们,那这个方法不就是最好的了嘛。”
“这太愚蠢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们要怎么逃出那种地方呢,我们要怎么样才知道,那个地方是你所谓的假想的世界呢?”
“靠人的五感是区别不出来的呢……我们能够知道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去问雪风。我认为雪风能够察觉出迦姆的那种手段。因为雪风具有电子性的某种交流手段,而那是靠我们人类的五感所不能做到的。我们只要瞄准雪风叫我们进行攻击的对象就行了。相信那就是敌人。对我们来说只有这个办法而已。”
这么说着,零突然发觉,其实这不就是他长期以来一直在坚持着的事嘛。
“少尉,你无需烦恼。因为一直以来,对你来说,周围的所谓现实的存在与否之类的,你都不会去注意。你的人生啊,什么都不会变的。估计即使你被迦姆杀害了,若没有实感,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
“请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在那里反复絮叨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把一切都推给雪风,对你来说,就这样被迦姆抓住也无所谓是吗?”
“你想要我在此时此地做些什么呢。或者说,我应该陷入心理恐慌的状态,射杀自己的电子战操作员什么的?”
“谁会让你那么干!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我这边想要这么做——”
“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少尉,这些全都是要被记录下来的。你也要考虑一下返回基地后的事情吧,桂城少尉,给我清醒一点。”
“……至少我想要问问雪风,现在采取的行动是否有成功逃脱的可能性。”
“我不想让雪风增加不必要的负担。现在全权交给雪风处理,你别再打搅了,到底会成功还是失败,到最后自然会清楚。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范失败。我只要考虑到时候应该怎么做就可以了。若是我们真的被迦姆抓获,并且我们的迦姆复制人还真的被送进了特殊战,那我就要考虑到底怎样才能让特殊战注意到那家伙是复制人呢——”
“这是不可能的。”
“你不用考虑这些,继续警戒四周吧。这是命令,少尉。我绝不允许放弃战斗。”
说着这些话,零自己也做好了觉悟:即使是雪风,想要在这种场合成功逃脱也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如此,对于自己把一切都托付给雪风这件事,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
若是雪风做不到的事,那自己做肯定也还是做不到。
“深井大尉。”
“什么事?”
“背后的壁面竖着立起来了,女子像要变成球面。虽然现在还是处于向水平方向无限延伸的状态,但是我觉得它将要闭合成有限的空间了。”
“应该就是那样吧,好像是要被封在球内一样。而这会儿前方的出口也不再是带状的形式,而渐渐变成圆形了。然后,渐渐闭合。”
“在它闭合之前,距离出口的距离可以得到准确的测定。”
“然后?”
“建议发射中距离高速导弹。”
“瞄准什么?”
“出口!即使雪风来不及,但是也可以让导弹单独逃离这里。只要不错过时机,让高速导弹的速度配合上雪风现在的速度,那么导弹就有脱离这个空间的可能性。”
“是么。”
“难道雪风不能把这边的情报导入导弹内部吗?导弹有储存诱导情报的记忆库,难道不可以利用那个吗?”
“如果是雪风的话,有可能会进行那样的操作。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试验过,所以——”
“我可不像你那么乐观,大尉。如果不能逃出去,那就是我的死期了。
我可不想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死在这里。你也肯定一样吧,,即使是雪风也想把她得到的情报传到外部去吧。”
“即使那个导弹能够脱离这个空间,它所储存的情报能被特殊战和FAF回收的概率也很小。”
“我的提议就是发射导弹,完毕。”
让导弹把这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忆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个情报却也有可能能传达得到,那就是,这导弹是由雪风发射的。看来有去做的价值,零这么判断。只要导弹离开这个地方,就有可能被发现,虽然不知道一旦脱离这个空间导弹会出现在哪个地方,又会朝着哪个方向。
“根据中距离导弹的飞行速度和续航距离,计算出最合适的发射时间,快准备。”
“明白。”
桂城少尉伸手触碰电子战斗的图示板。马上雪风就像是在回答少尉一样,中距离高速导弹,两发齐射。
桂城少尉第一次感觉到雪风其实是了解乘务人员的想法的——他第一次
产生了这样的信赖感。但是,零却并不这么想。他知道一旦雪风无法逃脱,
这就会成为最后的手段。
说明白点就是遗言。如果现在就实行发射导弹的话,就等于是承认雪风
连最后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点是情感上难以接受的。
从安全头盔中的扬声器里传来‘开始锁定’的信号音。向导弹内部写入
情报的连续音也不断地响起。输入完成的同时,收到来自雪风的——释放导
弹——的提示,零因为这提示,一下子为雪风到底要干什么而紧张起来。
——这并不是要实行桂城少校的提议,雪风从来没想过要把这导弹做为
自己的遗言。这可是攻击。
就在零这么想过之后,雪风就毫不犹豫地不等零的许可就当即发射了两
发导弹。
桂城少尉错愕了。攻击管制雷达锁定的目标一直在屏幕上显示着。一直
在和雪风保持并列飞行的幽灵机马上使用了电子干扰的手段。雪风取消了导
弹的能动诱导。把一切都交给了导弹自身的目标追尾机能。
“这太愚蠢了。”桂城少尉叫道。
零也几乎怀疑起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导弹的目标有两个。一个就是不需
要去确认画面也可以知道的幽灵机。但是,雪风也锁定了另一个目标,这在
画面上也表示出来了。
那就是——雪风自身。
“这是自杀行为!”少尉叫道,“雪风她要自爆。”
零也这么怀疑着。
用目视来视察导弹的轨迹。瞄准幽灵机的那一发,朝水平方向来了个急速旋转,但是盯上雪风的那一发导弹,却还是一直向前飞着,在离得较远的前方开始上升。是采用翻筋斗一般地从上方突击下来的路线。
幽灵机开始回避导弹。它来了个旋转,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导弹为了尾追幽灵机开始修正自己的飞行路线。这时候又捕捉到发自幽灵机的猛烈的电子干扰波。但是对雪风来说,即使导弹的诱导被这干扰波搅乱了,这边也还有其他的诱导手段,所以雪风开始调整自机的航路和速度。也就是说,雪风自己朝着导弹的着弹点方向飞去。
还真的是换了种方式的自爆行为。因为按照设定,要想启动雪风的自爆定时器,那首先要先射出乘务人员的座位。而现在想要搭载着乘务人员进行自爆,就只有这么做了。
这些事没必要对桂城少尉说明。因为在这里,离开机体就意味着被秒杀。就像被幽灵机弹出的那两个复制人一样。能够活命的路,就只有靠身为机长的深井大尉能够成功进行回避操作了。
“快回避。”桂城少尉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一边为自己提出导弹的事情而拼命后悔——如果自己不提议的话,雪风可能就不会想到要干这种事情了吧。“雪风已经认输了。”
听到桂城少尉的叫喊,零本来反射性地要去按空中格斗的按钮,但是,听到他后面说的话,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不对,雪风可没说已经输了。”
“导弹马上就要来了!”
抬头看着上空,桂城少尉说道。零则是盯着主显示器:
这不是威吓性的射击——雪风这样警告迦姆。
雪风是认真的。这并不是什么认输的态度,雪风为了自己的胜利,肯定是采取了什么手段。之所以雪风会说这并不是威吓性的射击,就是要让迦姆知道,自己采取这个手段是认真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自身的得救。雪风并没有主动要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要认输的话,也就不需要特意地对迦姆宣告了。只要安静地先弹出乘务人员,自己再自爆不就一了百了了嘛。
零认为这其实是雪风在对迦姆说:若不让我们脱离这个空间,我们就准备自爆,我们是认真的!雪风相信这样的讨价还价是行得通的。是要以自爆作为条件?不,不对,雪风的目标,并不是自机。
零想,雪风大概知道迦姆把自己诱引到这个空间的目的吧。迦姆是有事要找自己所无法理解的存在——雪风机上的乘务人员。假若和那些人类交涉决裂的话,它们就准备不杀他们而是进行捕获。所以迦姆应该不会在这里就杀掉自己,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才如此沉着的吧,但是雪风是绝对不会让迦姆得逞的。她已经下决心要在这里打碎迦姆的企图。
所以这决不是雪风的什么自杀行为,而是对于迦姆的战术战斗行为。这是赌上性命的对决。
如是迦姆无视了雪风的这一行为,即使结果是以自爆的形式结束,但是对雪风来说,从某种形式上说也是阻止了迦姆的企图,所以,这也不算输。
雪风是把我当作了人质。——放我们出去,否则就杀掉乘务人员。我是认真的——雪风很现实地向迦姆表示着,若不按照这边的意思,就亲手杀掉乘务人员——这是什么家伙嘛。
零再一次地对雪风产生了畏惧感。即使要牺牲人类,她也要在迦姆那望取得胜利。她就是那样的存在。
“不行”
听到后席的桂城少尉的声音,零也在心底做好了死的觉悟。他并不觉得雪风是背叛了自己:他理解雪风想要做的事情,那只不过是她单纯地想要战胜迦姆而已——零这么想着,有意识地松开了操纵杆。想要让雪风也了解自己的想法,那只有不解除自动控制。只有这一办法。
能这样和雪风进行意识沟通的,这还是第一次,零由于想到这一点而从心早浮出一股满足感,因为这种满足感的存在,所以自己也不再感到那么恐怖了,但零没有意识到,由于这股不可思议的幸福感,而导致自己面对现在这一状况的现实感渐渐变得稀薄。
主显示器上所显示的一切都被清空。雪风在上面显示出距离着弹的倒数计时。另外还显示了这么一点,只是一句话。
雪风是向这边表示敬意地显示着最后的时间。零读着显示屏上的内容,理解了雪风的想法雪风好像在对他们说:‘搭载的在座各位,不久将抵达终点。谢谢您们的搭乘。’零不禁有这种感觉。回想起来也的确是驾驶了雪风相当长的时间了,这有可能就是雪风的最后告别吧……零想,如果这是我们的死期,那么对相互来说都是不错的死法。不管其他人对这会有什么看法,都无所谓。
桂城少尉则是为了启动坐席上部的脱出定时器,所以握着射出坐席的把手,保持两手一直向上的姿势而无法活动。他不是因为顾虑在这种超音速飞行状态下被射出后会有什么后果,无非只是单纯的不能动而已。向雪风疾飞而来的导弹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到了。就连在导弹尖端的那个追踪目标用的像一只眼睛一样的透镜都可以看清楚了。真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少校这么想着,立马把眼睛闭上了。
第四节
雪风把距离着弹的剩余时间用百分之一秒来表示。但是零却感觉,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变化,却不可思议地渐渐地在变慢。零想这大概是因为脑内的机能被最大限度地发挥了的原因——直到最后一刻为止都要集中注意力不去切断自动控制。连等那数值变成0.00这件残酷的事,都变得令人那么难熬。就快要到了,就快了。
终于,零要看到这一切实现的时刻了。瞬间,他感到强烈的闪光,周围耀眼的光辉继续闪耀,主显示屏上显示的画面,也因为强力的外光而变得稀薄和模糊不清。
但是却始终没感觉到预想中那该有的冲击和疼痛。所谓的死的瞬间,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零平静地这么想着。
光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散掉。感觉时间像是被无限地延长了一样。为什么一直暗不下去?为什么到现在
还能继续思考?难道对人类来说,还真的有所谓的死后的世界吗?零这么想着,突然,他感觉到导弹还在头顶上,并没有引爆。
虽然并不是用肉眼看到的,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这个状况。立刻抬头看去,导弹尖端像黑色的眼睛一样的目标追踪透镜正俯视着这边。
还没数到零——零突然明白了。还有一千分之一秒。于是他马上下意识地去摸索操纵杆。
(没错,深井零,还没到时间,现在还来得及。快点采取回避行动,不能就这么接受被雪风杀死!)
零突然感觉到某个声音在对自己这样呼喊。是迦姆吗?或者是自己潜意识中想要继续存活的分身也有可能。这么想着,零在心里回答道——自己是决不会轻易被诱惑的。然后,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
(你并不想死。对你来说,可能认为被雪风杀掉并不意味着死亡,但这是错误的。你就要被雪风杀死了。如果是现在还来得及,我就是来阻止你的,听从我的,马上回答。)
真烦,零烦躁地在心里叫道。回答道“NO”。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等的提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那是因为,我无法理解你,既然是无法理解的东西,又怎么能去相信,更不用说去遵循你的想法!
(难道,你觉得就这样对我一无所知地被杀也没关系吗?)
——我要死在雪风的手上,而不是要死在你手上。可以说你的事都已经无所谓了。你不要来妨碍我和雪风之间的事,快点给我消失。这是我和雪风之间的事情。你别来妨碍我们。我现在正在忙着将自己和雪风的关系补充完整,你别来碍事。我的生死是我的事情。不会交给任何人。
零感觉得到一股怒气,那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股强烈的愤怒。到底是
发自自己内心的?还是那声音的主人的?零区别不出来。
零甚至觉得,那股愤怒,已经变成了物理性的能力被爆发出来了。主显示屏渐渐地看不见了。强光四散。这股压力似乎要把头顶上的那颗导弹吹走—样,它的存在也几乎捕捉不到了。
赢了!零意识到。一股欢喜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零觉得这股欢喜的感
觉也化成压力波往四周震散开来了。
可以感觉得到,由于强烈的恍惚感,来自外部的激怒变成了暧昧模糊的
愤怒,然后变成困惑。零感觉有什么东西困惑不明,并且为它的消失而感到惋惜。虽然他知道这愤怒和困惑都不是自己的,但是伴随着它们的消失,自己所体验到的那股欢喜感也随之而去了。光芒开始变弱,四周开始变暗。取代胜利感的是随之而来的强烈的疲劳感以及身体的不快感。
身体的感觉又复苏了。心脏的跳动、急促的呼吸、浸湿全身的汗液,还有头痛。视觉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捕捉到显示器的画面了。
着弹倒数计时的显示,被这个文字所取代。它表示:攻击已失败。原本要和雪风完成的理想关系,失败了——零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非现实的梦境中。
接着,警告音突然传来。是表示射出坐席的定时器已经进入准备阶段的声音。告知这一启动的信号灯也在不断闪烁着。这是现实!危机感!
射出行动,只要是前席的机长一实行,后席也要无条件被连同一齐射出。但是后席的话,可以对‘一同’或‘单独’进行选择。现在是后席单独的模式。脱出装置分别在膝下和头顶两处,只要选择任意的一个,用力握紧射出的把手,就可以得以实行。零把眼睛转到room-mtrror上,看到桂城少尉,正握着头顶上的射出把手。
“快住手,桂城少尉。”零叫道。“快松开那把手。”
零是不会许可少尉的脱出行为的。因为现在可不能失去座舱盖,不能让机体失去速度和稳定性。而且现在大家也还没逃出这个不可知战域。
桂城少尉由于零的喊声而恢复了意识。他想要告诉零其实自己没有打算要逃出,只是手无意识地动了而已。但是他发不出声音。他想问,脱出定时器是否无法中止?
“少尉,放松手上的力气。”零说着,“慢慢把手放开。没关系,还是能解除的,”
好像桂城少尉终于回想起如何呼吸一样,零的耳朵里传来少尉重重的吐气声。零表示已经了解了信号,进行确认,马上,所有的警告都消失了。雪风,又重新显示了新内容过来。
看到信息后,零立即切掉了自动控制的开关。也解除了重力加速度限制器,握紧节流阀,把出力加大最大,加力燃烧器点火。
雪风的双发引擎所产生的推力已经超越了Super phoenix(超级不死鸟)的安全界限。身体猛一下地被惯性压到坐席背上。雪风把操纵权交给零后,立即采取了电子战斗手段——以最大的出力、使用所有的干涉手段。
出口就在眼前了。圆形的出口不再是绿色的,而是普通的灰色。好像是从导弹的弹着点突然瞬间移动到这里似的。难道是迦姆干的?
桂城少尉看了一下背后,那里已经完全是一片黑暗了。他发觉这个空间已经完全变成球状,正在不断地收缩之中。
前方那灰色的圆形出口,此时正在不断地缩小中。就像是瞳孔一样,少尉这么想着,雪风现在就好比是要从迦姆的眼球中逃出一样。
灰色的圆形空间闭合的速度逐渐变慢了,但实际上并不是它在变慢,而是由于雪风正在急速接近它的缘故,相对地看起来变慢了。桂城少尉明白,雪风已经和出口接近到可以有距离感的程度了,所以圆才会看起来在扩大中。
“冲击要来了。”
零这么一说,少尉马上绷起身体做好准备。
在接受猛烈的冲击之前,少尉目测了出口的那个圆形的大小。直径大约为200米,雪风正好从那正中央通过。仿佛是硬冲到坚硬的墙壁上一样,受到巨大的冲击。
幸好没被碾成肉饼,还可以继续思考。干得真不错,还真是好身手啊——桂城少尉对零的操作技术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居然能靠这速度成功钻过那么小的出口。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就好像是高速行驶的铁路列车冲进隧道的感觉,但是,对雪风来说,这里却没有轨道。只要是一丁点的诱导失误或者偏差就会失败。
“调查一下损伤情况。”
机长的声音传来,桂城少尉马上打开机体的self-monitor(自我检测)机能。——引擎的燃烧已停止。尾翼的一部分油压系统出现异常。视察各翼的情况——左侧的第一尾翼失去了。
尾翼附近的机体表面上有不少窟窿。这是由于引擎内部的巨大动力被猛然释放所造成的。其他的飞行系统则没有异常。
“左第一尾翼,脱落。左引擎应该发生了某种破坏性的异状。虽然没有起火和冒烟,但是有小爆发的痕迹。两引擎一起从画面上消失。引擎的燃料供给被自动切断了。现在正在启动紧急用燃料shut-off活门。”
零确认了飞行仪器。姿势是倒着的,立刻进行了修正。高度足够,目前是24100米,并正在缓慢下降中。左引擎已判断为不能使用。
失去第一尾翼对机体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两对尾翼,靠近主翼一边的叫第一尾翼,其次被称为第二尾翼。根据机体的上下活动以及各种飞行状态,它们能打开的角度也在无时无刻地进行各式各样的变化。因此,区别什么垂直尾翼或水平尾翼,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失去了一个尾翼而已,高度的战斗机动暂且不说,单纯地对自机的飞行也不会造成什么妨碍。只要飞行系统正常的话,即使失去一个尾翼也能够安稳地飞行的。问题是在推力上,也就是引擎的工作状态。
零试着再次启动右引擎。如果也不行的话,就必须要考虑紧急降落了。
周围依旧是被灰色的雾霭包围着的空间,应该还没逃离不可知战域。但是雪风解除了电子战斗模式。桂城少尉进行通信监测的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white-noise(白噪声)。这里是通常空间。
“除空间受动雷达外,各雷达系统均无异常:前进方向上没有障碍。”
桂城少尉报告着,“——发现未确认机体。接近中。”
“发送IFF身份询问,1次。”零说道。
“实行——得到应答。特殊战、是B-2的(卡米拉)。没有其他战机的影子。”
“明白。”
零成功启动了右引擎。也几乎是在同时,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了。
雪风的突然出现,被操纵着(卡米拉)的波鲁菲斯基中尉给捕捉到了。
他并没有被雪风的突然出现而口下到。因为这种事态的可能性司令部战术计算机已经告知过了。但是他却被雪风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捕捉到预兆的是空间受动雷达。在警戒中的空域中的一点捕捉到了像小泡一样的异常空间。
才刚刚捕捉到而已,那个小泡就在一瞬间破碎掉了。虽然用肉眼无法看到那泡状的空间,但是在它即将消失的一瞬,就出现了一团几乎
是球形的黑云。然后一阵剧烈的冲击,使(卡米拉)的机体猛烈地摇晃起来、;黑云团不断膨胀,然后逐渐变大和越发的稀薄。然后在中间,雪风就几乎以水平方向飞了出来。
“B-2的中枢计算机有意支援。要求进行直接连接。”
“拒绝。”零说道。
“明白。”桂城少尉回答。“已经传达拒绝的意思——真吓了我一跳,他们居然和特殊总司令部公开交信中。”
“记录一切。”
“确认正在自动记录中。”
“这里是哪里?”
“是richwar基地的上空。采取最短回归路线的话,比起从cookie基地返回还要近。距离比约是百分之七十五。最接近的基地是TAB-4,百分之四十七。虽然不试着飞行一段时间,确定单个引擎的燃烧消耗率等等就无法做出断定,但是应该不需要燃料的补给。如果一路平安的话,应该能坚持到菲雅利基地。”
“那就这样吧。指示给我最短的返回路线。”
“明白。方位031、高度21200。cruise(用巡航速度航行)。”
“明白,还不能放松警惕哦,少尉。”
“我知道。B-2接近中。它要跟着我们背后。”
警戒雷达上捕捉到攻击瞄准波,警报顿时响起。零把节流阀提高到military-power。
“B-2已处于攻击状态。根据攻击管制雷达显示我们被追踪着。”少尉从容不迫地报告着,“貌似我们被怀疑了。”
“呼叫特殊战司令部,使用声音交信手段。”零说道。
“明白……联系上司令部了,机长请。”
“这里是B-1、深井大尉。现在开始返回基地。请解除B-2的攻击状态,若不解除,这边也将采取攻击状态。”
‘这边是司令部、柯莉准将,B-1,了解了。深井大尉,请报告损伤情况。’
“没什么大问题。请为我们准备对清洗程序,真想好好洗洗迦姆的污渍。完毕。”
‘这边是司令部,了解。’
确认来自B-2的攻击瞄准波的照射消失了以后,零恢复了节流阀。继续维持桂城少尉所指示的高度与速度还有航路。雪风就这样朝着菲雅利基地开始一路都安定的巡航。
B-2(卡米拉)为了观察雪风机体的情况而横转,以雪风为中心进行环绕飞行。然后开始在雪风的左舷位置上,与雪风保持并列飞行。在保持了相对分开距离的对迦姆战斗位置上,虽然从雪风上用肉眼是看不到驾驶舱内的情况的,但是对于战机的形状还是可以确认的。机体是Super Sylph,与幽灵机一样。看着那架机体,桂城少尉说道,
“虽然雪风并没有说B-2是敌人,但是,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深井大尉?”
“你怎么认为?”
“我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活着,就这一点而已。”
“我也是。”零回答说,“这就足够了。”
“是这样吗?对你来说,这样就足够了是吗?”
“你不觉得,能知道自己还活着,其实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吗?你还要指望其他的什么确信呢?对你来说,这也就足够了。”
“……也是呢。我也不觉得自己已经脱险了。帮我们去掉导弹的是迦姆吧?就像幽灵机的瞬间移动一样,迦姆让雪风就那么做了。对你来说,难道一早就知道了迦姆会那么做吗?你其实是有把握的吗?”
“没有。”零摇了摇头。“那是雪风的判断。我可是连想都没想过会发生那种事。没想到雪风居然把我们当做人质来威胁迦姆。估计即使是雪风自己对成功也没有绝对的自信吧。
“还真是危险的豪赌呢。”
“我可没后悔过。”
“你是说即使被雪风杀死这件事吗?”
“是啊。”
“我明白。”
“是吗?”
“因为我还活着呐。要是死了的话,就不会明白了。”
“明白什么?”。就是你那真心期望被迦姆杀死的心情啊。那是认真的吧,我现在明白
了。雪风也是理解了你的意思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豪赌吧。如果是我的话就
会采取回避行动了,那么一来也就赌不成了。”
“是吗。”
“迦姆其实也一直在确认你和雪风的关系,直到最后的极限为止,它也接受了你那真心地认为即使被雪风杀死也无所谓的心情吧。但是……”桂城少尉继续说,“我不明白的是迦姆为什么会放我们逃出那个地方呢?这里应该就是原本的世界了。照理来说,迦姆若想要再捕获我们,只要继续那么做就好,以它的能力绝对办得到,但它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零不禁想,这桂城少尉还真是像极了原情报军的人,那种纠缠不断的烦人。然后他回答说,。大概是迦姆认为,即使再对我们进行捕获,它们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
的情报了吧。”
“应该是吧。也只能这么想了。你觉得雪风会明白这些吗?”
“谁知道呢……要详细分析的话,只能等返回基地后了。”.
零不禁想,估计这一次的情报分析会是项庞大的工程吧。有可能会因为
这分析的结果,就让一直以来对迦姆的战斗意义发生完全变化也说不定。
“雪风的确是独立的知性体。我也终于明白到这点了,深井大尉。她真
的是非常危险啊。几乎不输给迦姆——啊,不对,迦姆和雪风是不可比的对象。迦姆具有毫无章法的强大力量。不是人类所能战胜的。我终于知道了这一点。而且对于迦姆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是毫无头绪。这实在是可怕。但是……”桂城少尉继续说。“所以……该怎么说呢……想要再见次那家伙和它说话。”
“你是认真的吗?”
“我觉得比起你来,我更能和它进行交涉些哦,深井大尉。”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和以往的你小子大不相同嘛。 ”
“因为我还活着嘛,因为活着,所以什么都可以说。”
这么说着,桂城少尉笑了。那是因为九死一生地终于捡回了一条命的兴奋,零冷冷地这么在心里想。少尉的首次实战,就碰上了貌似迦姆本体的东西,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能保住这条命的。因为这件事,从而改变了这男人对迦姆的看法和对自己的人生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总感觉对这样变得饶舌的桂城少尉放任不管的话,他会有忘了自己的任务持续地讲下去的苗头。于是零命令他确认航路,让他闭嘴安静下来。
然后,零再一次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了。
那是雪风发射导弹后,着弹的倒数计时数字变成0的时候,悄悄潜入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那到底是什么呢?是想要继续存活的自己靠本能所产生的吗?那个瞬间零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不对。那个声音,是迦姆。很可能连雪风也听不到,更别说被记录了。但是那绝对不是幻觉。自己的确是感觉到了迦姆。感觉到它的诱惑、愤怒还有困惑。
快采取回避行动,现在还来得及,听从我的——那家伙曾这样对自己呼喊过。如果当时按照它说的做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了呢?
虽然数字已经显示为0,但是发觉导弹还没有命中自己的时候,自己曾为了回避而下意识的摸到了操纵杆。当然那已经不是什么经过思维判断的理性行为了,应该只不过是单纯的动物性的生存本能而已吧。而给了这样的时间的,正是迦姆。
——快点采取回避行动,不能就这么接受被雪风杀死!你并不想死。对你来说,可能认为被雪风杀掉并不意味着死亡,但这是错误的。
迦姆曾对着自己这样说道——遵从我。大概是在说“听我的话就能得救”这个意思吧,虽然自己理解它的意思,但是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们的提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
迦姆靠它那魔鬼般的诱惑来考验自己的意志,如果当时接受了它的提案,采取了回避行为的话,估计那瞬间自己就被迦姆抹杀了吧。不是就那样被导弹击毁,而是像桂城少尉说的一样,和雪风一起被捕获。即使迦姆想要活捉这边的自己和桂城少尉,但也并不是出于迦姆要和人类站在平等相待的立场上与我们进行交涉的目的。
就结果而言,自己当时并没有推动操纵杆。理由很简单。并不是因为生或死,而是因为对自己来说,重要的是自己的这条命到底被雪风还是迦姆拿走。并不是因为迦姆是敌人所以信不过它。那个时候,迦姆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就只是个单纯的妨碍而已,妨碍成全自己和雪风的关系的障碍。
而这一点惹恼了迦姆。它不了解我的想法,而就在这不了解的情况下,我要被雪风杀死这件事又使它重拾起自己的愤怒,接着,它又困惑了。
在言语交涉停止后,自己曾对雪风宣布过要返回基地,那时候迦姆肯定对我们如何打算逃出不可知战域以及如何返回基地这件事抱有浓厚的兴趣。
不管是雪风采取了自爆行动还是雪
风对它说,它都没相信,应该说它不认为身为人类的我们会容忍雪风的这种行为吧。估计这就正如桂城少尉所说的‘迦姆其实也一直在确认你和雪风的关系,直到最后的极限为止吧。’
但最终迦姆也并没能理解我的想法。估计迦姆判断,对于这样的自己,需要一些时间不做干涉地进行观察。对于我的这种出乎它们意料的态度,它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要怎么去处理才好。不管怎么说,对于雪风要逃离不可知战域这件事,它们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或者应该说它们无法阻止更来得贴切点。因为那时,雪风那样做了。
来,我们回去吧,不知道迦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听雪风说这句话的呢?
大概,零不禁想,对迦姆来说一定是对雪风感觉到威胁了吧。——雪风是可怕的、难以应付的敌人,它们肯定这么想雪风。所以这场战斗的胜者,是雪风。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第五节
雪风以在(卡米拉)的护卫下的形式,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菲雅利基地。
比当时预定的返回时间晚了13分钟,不过也几乎算是按预定计划完成了任务。虽然经历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但知道其中细节原委的也只有雪风和她搭载的两位乘务人员。
一进入特殊战的战队区,等候多时的特殊战消防队就用大量的清水代替原本的灭火剂对机体进行了清洗。洗净后,雪风提高右引擎的出力进行排气。左引擎已经完全沉寂了,估计已经彻底损坏,有必要换个新的了。当时如果破损地方情况比较严重的话,估计右引擎也要被破坏了。居然这样还能坚持下来。运气真好。零不禁想。
身为乘务人员的零与桂城少尉并没有下到地下战队区,而是在地上进行降落。然后被送进已经准备好的隔离观察仓。然后用观察仓内部配有的淋浴像雪风一样进行全身清洗。
如果是要采取彻底的抗污染手段,那乘务人员至少要被关进专门的隔离室待上三个星期。但是特殊战却并没有用这种手段。雪风所带回的意义重大的情报,特殊战现在还不想让FAF的任何人去理解。因为柯莉准将认为,就在特殊战内部进行独自应对,那么被未知生物污染的危险就会比较低。所以隔离了零和桂城少尉两人的观察仓才没有送到FAF的防疫中心,而是送到了特殊战的医疗设施内。
博卡少校也认为,如果迦姆打算在人类身上使用生化武器进行行动的话,那么复制人已经侵入FAF这个事实,就说明人类再做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所以,博卡少校对柯莉准将做出的这个决定没有异议。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那里夸张地叫嚣唯恐生化危机又有什么用呢。估计迦姆原本应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吧。比起恐慌肉眼所看不见的生化武器,还不如担心现在回来的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本人。这才是更严重的问题吧一一博卡少校这么想着。
零和桂城少尉换上了观察仓内已经准备好了的无菌观察服。进入简易隔离用塑料棚内。这是因为不能肯定一定不会暴露出连迦姆都没意识到的污染,所以在这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进行血液检查的。当然命令是这么说的,但是零和桂城少尉心里都明白,这是换了样的监禁、拘留和监视。
两个人的床周围都布置了布棚,虽说能在各自的环境里进行休息,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得到可以休息的许可。传达命令的是隶属于医务室的军医,名叫巴鲁姆。是他把柯莉准将的命令书拿到了棚内。夹在书写板内的柯莉准将的命令书上写到,要尽早提交出有关这次任务的报告书。
“这待人之道也太粗暴了吧,而且还是笔和报告专用纸,没想到居然要我们手写!?”
零无视隔壁棚内在发牢骚的桂城少尉,自顾自地准备开始写了。即使没有这样的命令,趁自己还没忘记的时间里,零也有意要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估计对于那时的那个迦姆的诱惑、愤怒以及困惑,雪风应该并没能记录下来吧。
看着开始认真写了起来的零,再盯盯自己眼前还是空空如也的稿纸,桂城少尉不禁叹了口气。心里不悦起来——明明有关一切雪风都会做记录的嘛,到底还要我们写什么。
“深井大尉。”桂城少尉弱弱地叫了一句。
“什么事?”
“你都写了些什么啊?”
“在那里碰到的那些事。”
“雪风都记录了。”
“上面期待的是,人类通过自己的眼睛把所体验到的东西写下来的报告书。”
“有关报告书写法的入门指导书,我的确记得自己拿到过,但是我从来没看过啊。”
“体裁什么的,到这种时候已经都无所谓了。你只要把自己感觉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就行了。写什么都无所谓。比如说关于雪风的行动,你的想法是什么,把它写下来就行了。”
“我觉得雪风……很危险。”
“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不就得了。关于机内发生的事情,迦姆的行动之类的,关于这些事情你自己到底是如何评价的,上级想看到的就是这些。说白一点,就是所谓的感想和体会。你只要把现在所想的写下来就行了。你不是在回来的时候在机上说了一大堆嘛。”
“如果不去看雪风的记录,现在我是无法做出正确表述的……”
“即使是不正确的表述,也将会成为贵重的情报。虽然以后自己的想法可能会有所改变,但这也不能说不好。因为你不可能说哪一方是绝对正确的。
因为无论哪方对于你来说,都是所谓的现实。如果你不趁早把这些写下来的话,那即使将来的你发生了改变,你也不知道到底改变的是哪里,也不会知道它到底是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呢,还是朝着坏的方向。能做评价的就只有你自己而已。所以说,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你自己,而并不是为了其他的谁谁谁。”
“……是么。”
听零这么说着,桂城少尉不禁想起了伦巴特上校的那句话。
‘把你体验过的事情正确地报告出来。但是有关内容的评价你就不需要做了。由我来做。’
就像这个样子,特殊战现在做出的要求,正好和情报军的那位上校的理念背道而驰。这对桂城少尉来说是第一次经历到的。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零抬起头看了看少尉。我们的这位新人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眼睛紧紧盯着依旧空白的稿纸。感觉写这个报告书要比机上的任务还要令他痛苦。但是这时,他大概感觉到透过厚厚的塑料棚壁的零的视线了吧,于是抬起头来看着零这边。
“深井大尉。”桂城少尉又一次叫道。
“什么事?”零也又一次应和着。
“一直以来,你的报告书都是为了自己才写的报告吗?”
“又怎么啦?还问。你肯定也在伦巴特上校手下写过这类的报告书
吧。”
“但要是说体会和感想的话,我可实在没写过啊。因为这种东西不可能对那位上校行得通的。”
“你是说体会和感想是没用的是吗?”
“我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去写才比较好。而且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让人
知道。就比如说你那时候居然把操作工作全权交给了雪风,不采取任何回避
行动。当时我差点气疯了。”
“这是因为你是认真地想过要如何才能获救,所以才会对我的那种行为
感到愤怒吧。这些事没什么好掩藏的。”
“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最后做出判断的是博卡少校吗?毕竟报告写好后首
先是要他来审阅的呐。”
“少尉,你如果那么想的话,就什么都写不出来啦。因为对特殊战来说,那些事情都无所谓。我们活着回来了。对特殊战来说生还就是最重要的任务。特殊战只是想要从已经成功地完成任务的我们身上得到生存的智慧而已,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写了什么都不会被骂是吗?”
“你是怕被博卡少校揍吗?还是说怕被他斥责?即使无端地被揍也不能
发一声抱怨的就是军队。如果知道理由的话就更别提了。不过呢,我是没这
方面的经验。”
“哼。”
“一想到要写下来,总是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从今往后,我们可以
站在自由地表白自己想做的事的立场上了。与其说这是义务,还不如说这是
我们的权利。我们和迦姆相遇了。所以我们现在能主张为了不被迦姆杀害要
怎么做才好,自己又到底想做什么。对于特殊战来说,它能从我们的主张里得到有效的情报。你既然说想要和迦姆再见次面,那你就那么主张好了,如果你觉得再继续战斗也是做无用功,那你就那么写好了。
无论是柯莉准将还是博卡少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对你的主张进行非议。我们所感觉到的东西,我们存在于这里,我们拥有能去感觉的心,这些就是现实。而特殊战从来都不可能无视或非难现实的。”
“但特殊战可以怀疑我们是迦姆啊。”桂城少尉反驳道,“事实上,他们大
概就正在怀疑着吧。”
“既然对方要怀疑,我们也可以怀疑这里只不过是迦姆准备好的假想空间而已。”
“你是说,我们没必要去应对他们怀疑的这一危险性是吗?”
“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吧。”零说道,“相信自己吧,桂城少尉。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能做的就只有这点而已。那就是——为了自己。就是这么一回事。其实说实话,以这样的心情写报告书,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啊。”
零这么说时,心里想着从回来到现在博卡少校都没露过面这件事,然后又一次投身于写报告的作业中去了。
一直以来,返回基地后马上向博卡少校做报告都是每次的例行公事: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零心想,搞不好这还真的是迦姆的假想空间也不一定。
但是他又想,即使真的是假想空间那又怎么样呢。既然是连雪风都无法识破的假想世界的话,那就和原本的世界没什么区别了吧。
即使将来有一天,自己从迦姆那里得知真正的事实——这里其实就是它们的世界,那也不意味自己的自我已经消灭。就算被告知自己已经变成迦姆人,真实的自己其实已经死去也都无所谓。‘个性同一性’肯定应该已经是崩坏了吧。但即便如此,也绝不是说自己的存在已经消失了。这就像是从父母那里听到自己并非他们的亲身骨肉一样,虽说这的确是可能令自己失去立足之地的事态,但这却不会直接和生命危机挂钩。
一边吃饭、睡觉、然后去体验些大小不一的事件、最终老去死亡,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要说活着的危机感也是同样的道理。但重要的是,在问如何让自己的人生顺利精彩地走下去以前,先要问清楚自己,到底自己想要怎么做。从这次出击生还之后,最让自己有感触的就是这个了,零想。
博卡少校出现并对零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的时候,零已经相当疲劳困倦了,但是却还没有睡。他一边读着自己写的报告,一边在回想有关迦姆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当时的事情,零就意识到必须要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了,但是,他却无法睡着,因为要让他忘记迦姆进行休息,他实在是做不到。
“我也觉得自己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虽然想自己的脸色估计会相当差了,但是,那位草率地就闯入塑料棚的博卡少校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
“你就这么进来的吗?少校。”
“你会介意吗?反到是我现在觉得自己正患了迦姆流感似的。大家也都一样。”
“大家,是指?”
“以柯莉准将为首的司令部的所有人啊。自从从雪风那里提取战斗情报并进行再生后,大家的状况都变得不太好了。”
“是身体状况方面发生什么异变了吗?”
“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我累了,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剩下还精神着的……”博卡少校转过身去,“估计就只有佛斯大尉一人了。”
棚外的艾迪斯·佛丝听到这一评价,只不过耸了耸肩。
“艾迪斯,”博卡少校叫道,“这个烦人的塑料棚也是时候把它撤了
吧。”
“还是就这样让它再挂段时间比较好吧,如果发出什么声音的话,会吵醒桂城少尉的。让他现在好好休息吧。”
“那家伙可是很有才的,你听,非常响的呼噜声啊,零——”
“能弄罐冰啤酒给我吗,杰克?寻问的事情就先延后些。”
“艾迪斯,去给零开份啤酒的处方。”
“什么?”
“这里的负责人巴鲁姆的冰箱里一直常备着的,不需要记入处方笺里。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难道是用公款买下的吗?这可是违法的啊。”
“这可是不认同啤酒药效、不认可把它作为医药品的上级们的过错。”
“也就是说,少校,你让我去巴鲁姆军医的冰箱里偷是吗?”
“没错,巴鲁姆那个人的话,即使你直接去抢,他也不会抱怨什么的。”
听到这里,佛斯大尉摇了摇头,出去了。
“你来的好迟啊,杰克,从我回来算起,已经过了多久啦?”
“二十八小时零五分钟。”
“从雪风机上被司令部叫下来的时候,出来的不是你而是柯莉准将,这倒是让我意外。”
“因为我被赶出司令中心了。”
“为什么?”
“雪风的支援由战术计算机做了,没有我出场的余地。”
博卡少校对零说明了当时的情况,还有关于特殊战的计算机群已经预想到事态发生的事情,以及因为自己的粗心所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还有大家会忙起来,也是因为你们的回归。雪风对于这一次的情报,交得并不是很情愿啊。”
“那是因为我从机上下来了吧。”
“好像的确是这样。雪风是有意识的,现在我们只能这么认为了。”
“你们怎么处理了?雪风收集的情报最终肯定还是交给战术计算机了吧。”
“雪风提出了交换条件,她要求对所有的情报网进行检索。对此柯莉准将应允了。于是,现在雪风能通过特殊战的战术计算机调查FAF内所有的计算机的内部情报了。估计她现在就正在做。战术计算机为了不让她的行为被FAF的计算机知道,也在拼命地工作着。可以说,这是一场由FAF内的计算机们所引发的情报电子战。”博卡少校分析说道。
“雪风到底在搜些什么?”
“关于人类的情报。她想要知道FAF内的所有人类的意识行动。并不是雪风说过要这么做,而是她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是这样。雪风拥有MAcPro2。使用它的话,就能预测人类的行动。雪风是想要找出FAF内的迦姆人。”
“不,我觉得不对。”零否定了这一点。
“不对?那么你说,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佛斯大尉拿着三听啤酒回来了。零接过一听,但是博卡少校说他不要,于是佛斯大尉就一脸严肃地对着博卡少校说,
“难道你想一个人逃脱责任么?”
“我知道啦,我这不是要慢慢来嘛。”
说完,博卡少校就去拿来了两把圆椅,在床边坐了下来,喝起了啤酒。
佛斯大尉也学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关于雪风的。”博卡少校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雪风到底在搜索些什么?”
零一口气喝下了半听啤酒。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
“你把这份报告的最初的部分读了吧。在雪风发射的导弹马上要命中自机的时候,导弹最终虽然还是没有命中,但是在那个时候,迦姆的意识闯进了我的意识之中。”
“你说什么!?”
“关于这个部分,雪风并没有记录下来。”
博卡少校接过零递给他的报告,读了起来,轻轻嘀咕了一声“不会
口巴?”。
“有关雪风的情报我们都已经再生了……但是,你说的那个迦姆的声音,却并没有记录。也许,这里所写的只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吧。不管怎么说,迦姆并没有成功地理解我。而雪风则是对于迦姆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们这件事感到疑惑,所以她才进行调查,想要找到答案。”
“她是想如果直接问迦姆人就会明白了吧,我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对
吗?”
“雪风对FAF到底潜入了多少迦姆人,它们又是谁这种事情没有兴趣。
雪风想知道的是对于特殊战的人类和计算机群迦姆为什么理解不了这件事。
迦姆的人类复制体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个答案的。
即使你问它们,它们也不明白的,所以只有靠自己亲自去查了。迦姆好像对特殊战以外的FAF的行动模式都已经理解了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知道其他的人类和计算机与我们到底在哪些方面有所不同的话,那就可以推断出迦姆是不了解我们的哪里了。雪风就是这么判断的,肯定是。”
“你很有自信嘛,零。”
“因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即使雪风不去做,只要我再一登上雪风,我也会命令她这么去做的。”
“那个,深井大尉的报告,我是否也可以读一下?少校。”
“可以。”
博卡少校把报告又递给佛斯,自己喝了口啤酒。
“你那还真是斯文的喝法呢。”零嘲弄地说。
“你可是把任务安全地完成了的心情,但是我这边的工作才刚开始知道吗。哪能像你样朝气蓬勃地喝啊。”
“看来你真是本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说,这里并不是迦姆所构造出的复制世界,就是这个意思。”
“你在雪风机上和桂城少尉曾说起过这个内容。雪风都有记录呢。”
“我想待会儿去确认一下雪风的记录。”
“当然可以。”
“你怀疑我是迦姆的复制人吗?”
“柯莉准将是那么警戒着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要是你是迦姆的话,那肯定不会是这次的事件造成的,而现阶段,我相信你并没有被迦姆所操纵,而且愿意为你作证。我能判断的,只有这些而已。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零,你真的改变了。”
即使博卡少校说了这些话,零的心也并没有因此而动摇。其实正是这样,就如少校所说的那样,零自身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想雪风有可能也经历过零,不,深井大尉曾体验过的那种幻觉。”佛斯大尉突然说道,她看了报告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对于迦姆来说,和雪风进行意识交流要比和我们人类来得轻松多了。雪风在这次的任务中,很有可能体验了让身为第三者的我们看起来犹如幻觉般或着就感觉是幻觉的经验。因为雪风与我们相比,肯定站在近得多的距离上去感受迦姆。”
“我都没注意到这点。”博卡少校懊悔地说,“这都是我的疏忽,居然一直都没发现计算机拥有自己独自的战斗意识进行行动。因为雪风不具有传达人语的能力,所以我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为止。”
“即使不具备语言能力,我也能从雪风的行动和态度上知道她在考虑着什么。”零这样说到,“毫无疑问,雪风具有认知世界的能力。”
“也是呢。”佛斯大尉应和道。“所谓的‘认知’必须要有能传达这一‘认知’的能力。假如我们说其实不管是石头或岩石都在‘认知’世界,那么石头和岩石都具有能把它的这种所谓的‘认知’传达给他人并与他人进行交流的手段了。如果对于石头和岩石来说完全没有这种传达的可能性的话,那石头和岩石只不过是单纯地接受外部刺激的一种存在,我们则不能说它们具有所谓的认知世界的能力。的确,我是认为雪风其实是具有认知世界的能力的。虽然不是用人类的语言,但是可以说她一直在用她的态度来反应她对世界的认知。而深井大尉正是能理解雪风的这种态度,就是这么回事,博卡少校。”
原来如此,办事还得靠专家啊,专家一讲解就干净利落地说明了情况。
零听着佛斯大尉的讲解,在心里这么想着。
“是吗……”博卡少校沉闷地说了句。“如果对于那些机械知性体们的想法我们不能进行控制的话,那这场战争还真的完全成了迦姆与计算机的战斗了呢。”
“不,这场战斗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零反驳道,“现在是迦姆对特殊战以及FAF的战斗。特殊战的机械知性体正在极力地争取不要被FAF的计算机群的阶层系统所侵入。这正是采取了和对迦姆战相同的行为。对雪风来说,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存在都是敌人。”
“你觉得,雪风连你都当做敌人来看待吗?”
“应该不是敌人吧。可以说,我对于雪风来讲就是信赖度较高的兵器吧。因为对于我来说,雪风也正是如此。”
“本来雪风的存在就应该是如此的啊。”佛斯大尉感慨颇深地说,“你啊,费了那么多周折,现在终于到达了原本该有的思想境界了。现在的感觉如何?”
“你说如何?”
零困惑了。纳闷着,明明自己并不是抱着那种想法才说的。
“现在的你,一旦在发生有必要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舍弃雪风了,这么说的话,你会感觉寂寞吗?”
“真到了必须这样的情况,那也只有照着做了。雪风这一次也正是这么做了。但是如果是要失去雪风的话,我应该会很伤心吧,我不愿去想那种事情。”
“但是,我想现在的你不会因为自己和雪风的信赖关系因此崩坏而感到寂寞了吧。这和过去的你有着决定性的不同。现在的你已经获得一直以来从未达到过的和雪风的关系了。”
“这个,大概就和你说的一样吧,但是——”
“其实,迦姆不能理解的也正是这一点。”佛斯大尉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雪风和你的关系,可以说已经不再是战斗机和驾驶员的关系了。也不是你曾经感觉过的朋友或恋人的那种关系。现在更是连战友都称不上了。但也不是谁是主谁是仆的主从关系。可是,即使你们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种关系,你们却可以彼此托付自己的生命。根据情况,不管是雪风还是你,在对抗迦姆时都可以应允对方把自己当做自爆兵器来使用。现在的你们正是这样一种关系。”
“我可从来没认为过自己是消耗兵器啊。”零说道,“即使真的那么认为过,我想我也不会承认那种心情的,这一点即使是现在也不会改变。”
“雪风也是这么想的。”佛斯大尉说道,“雪风也不会把自己当做消耗兵器来看待的。唯独是建立在你和雪风的关系上,这种情况才能成立。而从身为第三者的迦姆来看,它只能认为是你们互相之间把彼此作为兵器来利用,它们也只能是那么去感觉。但实际上,你和雪风的关系并非如此。而迦姆对这一点就无法理解了。”
“我也无法理解啊。”博卡少校听着佛斯大尉的连篇累牍的叙述,问道,“即不是战斗机和驾驶员的关系,也不是朋友和同伴,也不是同僚和战斗,更不是敌人和己方,那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说得简单些,就是自己自身啊。”
“你说什么?”博卡少校惊问到。
“我是说,雪风与深井大尉,互相把对方看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对待。互相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手脚,是自己的眼睛。”佛斯大尉解释道。
“你是在说‘电子人’(cyborg)吗?”博卡少校又问。
“不是,”佛斯大尉否定道,“和电子人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即没有把机械装入人类大脑中,也不是被计算机操控着的人体。他们拥有两种不同的用以认识世界的情报处理系统,又可以互相把对方的系统作为自身的辅助系统来使用,他们就是这样一种新的复合生命体。
这种复合生命体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机械。迦姆不能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怎么说都是新品种嘛。可以说他是由对抗迦姆的威胁才衍生出来的新型生命形态。”
“给他取个煞有介事的名字然后写篇论文的话,估计你就能变成名人了呐。”博卡少尉一副‘我听累了’的表情嘲讽地说道,“你难道真的打算发挥你修饰学的水平,花言巧语地写篇‘新物种发现论文’吗,艾迪斯?”
“的确我承认,‘新物种’这种说法,是有些过头。”佛斯大尉这样说道,“但是我现在是作为特殊战的军医在考察深井大尉的精神状态。”
“佛斯大尉,已经够了——”
“不,请你继续。…’
零赶忙说道,盖过博卡少校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已经烦透了’——催促佛斯大尉继续说下去。
“零把他人视同为自己的一部分,可以说是病态的、未成熟的表现。但是现在你的这种情况却并不是这样。即能认同他人,又能意识到对方是自身的一部分,这种情况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常稀奇的现象。因为人类本来就有这样的能力。”
“那这算是人格分裂症吗?”
“怎么会。这是高度的意识作用啊。如果不是健康人的话,是做不到这
种事的。如果是分裂症的话,就不可能构建出这么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了。
误解也要适可而止啊,还是说,你想让我诊断你是有病的?”
“不,但是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我,不管到底是不是新物种,也不管别人要怎么说我,都和我无关。”
“但是我想对于迦姆来说,新物种——复合生命体的这种说法应该是能通用的吧。对迦姆来说,说不定其实相当深刻地理解人类这一存在呢,但是在雪风和你搭档的情况下,你们可以算是过去FAF中不曾存在过的新一类的敌人。”
佛斯大尉停止了她的言论,望向隔壁的床铺。塑料棚动了,桂城少尉从
里面走了出来。博卡少校也并没有制止他的意思。于是少尉走到零的塑料棚
前说道,“我无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想到了某些事情,博卡少校,不知
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不需要那么郑重其事,有事就请说吧。”博卡少校这么说着,把桂城
少尉请了进来。
第六节
桂城少尉坐到博卡少校给他安排的椅子上开始讲了起来。
“我曾经说过迦姆并不理解特殊战,而且还说过特殊战和自己相似之类的话。”
“是呢,雪风都有记录。”佛斯大尉应道,“然后呢?”
“可能我接下来的表述会有点混乱,但是嘛我觉得深井大尉和迦姆其实是非常相似的,是真的非常相似,至少我这么认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彻底的个人主义造成的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总之我是这么感觉的。迦姆并不是集团性的存在。对这样的迦姆来说,它无法理解的是明明特殊战就是集结了像深井大尉这样的个人主义存在的集团,但特殊战却是作为对抗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