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她的手,硬把她拉到门口。因为我一古脑儿地往敞开的门口走去,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谁说话。
“或许你们就像以前的学生那样,把小姐当成文学作品崇拜。但现在的状况是有夫之妇对囚犯,也是美女与野兽的写照哦!我怎能把一名妙龄女子留在你们这些男人聚集的地方。然后说完‘这样吗?那我告辞了’之后就径自走人呢?”
“你这个菜鸟根本什么都不懂!”
“小姐是我们心灵上的恋人,不准你这个小鬼头插嘴!”
“可恶!”
勇敢的羊露出门牙代替可怕的利齿。虽然我窝囊归窝囊,好歹也有一点勇气吧!就算没有女人缘,也有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这时候有股热气从我全身最粗的血管往上窜,我的脸也骤然发烫。
“你们讲什么心灵上的恋人,谁知道什么叫心灵上的恋人啊!倒不如说她是你们老妈我还安心一点!现在的你们敢保证自己能忍受她只是你们心灵上的恋人吗!”
室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想染指小姐吗?”
“话说回来,你又是小姐的什么人?”
“我是……”
工作裤的后面口袋放了芙琳?基尔彼特被灯光照得闪亮的面具。只要拿它代替印笼(注:水户黄门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并说明我是她的代理丈夫,他们就不会再“驴”下去。毕竟拿是任谁都不得不接受的正当理由,恐怕连芙琳?基尔彼特本人也是。
正当我准备伸手拿出最后的王牌,刹那间又犹豫不决而突然作罢。
因为现在抓住她纤纤细手的,并不是银色的铁面人。
“……我是跟她旅行的伙伴。”
“哎呀~”
村田扬起嘴唇喃喃说道。
“这样好像奇幻故事的感觉哟!”
“话说回来芙琳小姐,你也真是的!就算你以前是千金大小姐,毕竟也老大不小了,还让大家这么溺爱你!现在你脸上正露出人家把麦克风递给你之后,下方就开始冒干冰,然后得意唱歌的表情哦!”
“什么叫老大不小啊,这话太没礼貌了!”
前原平组的那些家伙也抓住芙琳的双手,或许他们是相当纯情的家伙。
“既然这样,只好参考上次大?越前之裁决了。双方各自抓住心爱小孩的手,赢的那方就是她真正的母亲——!”
村田也觉得自己曾经体验过,可能是他有看下午四点的重播吧。
“我跟这两个人到外面休息。”
芙琳甩开囚犯的手,跟我们一起站到门口。这时候背后传来“怎么这样的”失望声。虽然我很同情你们,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跟我们一起去外面睡好吗?”
“我说上校,我可是禁不起把你搞丢的风险。为了完成跟大西马隆的交易,我不能让你从这里逃跑。要是让你们俩独处随便这个地方睡,隔天早上起来看不到你们踪迹的话……天哪!那我一定会气死的。”
可能光是想像就让她感到不愉快吧,我看到她的肩膀抖了一下。我们找到木箱后能挡风的地方,便开始把行李往那里搬。此时天色已经很暗,头上还有星星在闪烁。
我查看真正的旅行伙伴,也就是我的数位指针G-SHOCK。以二十四小时制计算的话,现在是十九点。由于这是晚餐自理的船旅,因此只好默默地啃咽之前在商店购买的携带粮食。T字部位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乖乖地咀嚼干燥饲料。
芙琳裹着足以装下五只羊的睡袋睡着了,而我跟村田悠闲没事做,只是望着夜景发呆。
船上的灯火映在黑色的河面上,点缀在船影两旁。
“村田。”
“嗯——?”
从肮脏的黄色羽绒睡袋中只露出一张脸。
“……为什么只有我们睡的是两人用是睡袋呢……”
“不晓得。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都是男生,所以挤在一起睡无所谓吧……”
“我觉得这其中的含义好像有点不一样耶……喂,别睡啦!你睡着的话我会很无聊的。醒醒啦,村田!村田健,东京魔术鲁宾逊!”
虽然叫了他那两个奇特的称号,换来的只是睡迷糊的他哼着“橄榄项链”。
“我说村田,你身上怎么有会冒烟的瓶子?年从小就是那种随身携带间谍用品的人吗?”
“是人家给我的。”
“在哪里?什么时候?谁给的?不会是亚马逊女战士吧?”
“不是啦,是在芙琳她家待的第一晚,在一片漆黑又有老鼠出没的房里遇到的。对方连同蜡烛一起拿给我,他是个长得又高又帅的人,还说是你朋友哦!”
“长的又高又帅,又是我的朋友!”
是肯拉德!
我反射性的坐起来。
而且脑袋瞬间变得好清晰,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顺着背脊往上窜。长久以来积压在胸口的不安,一下子被抽掉,瞬间感到呼吸舒畅。仿佛要我吸下全世界再多的新鲜空气都行。
是伟拉卿肯拉德!
他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太好了,他果然还活着,他绝不可能丢下我死掉。
刹时我的鼻头跟眼角温热了起来,连下巴都感到一阵刺痒。我抓着昏昏欲睡的友人肩膀并用力摇晃。
“说话啊,村田!说详细一点!喂,对方看起来像是了不起的剑豪吧?他给人很爽朗的感觉,看起来好像很有女人缘,在文艺爱情电影里铁定是担任很有男子气概的配角,对吧?
喂,到底是怎样啦?你觉得他像谁?用名人来形容的话,你觉得他像谁?”
“唔——我没看那么清楚啦——!毕竟蜡烛很昏暗,我又怕老鼠,第一天晚上我可是紧张到全身打颤呢……他应该比较像伯格坎普(注:丹尼斯?伯格坎普Deniss
Bergkamp,英格兰超级足球联赛“阿森纳队”的前锋)吧。”
我兴奋到忘了吐他的槽。
“不然你用棒球选手来形容啦!”
“……唔……长得很像挂布(注:指退休的日本职棒选手‘挂布雅之’)……吧。”
村田,你该不会是松村邦洋吧?
可是肯拉德……
我一面听着不敌睡魔慢慢沉睡的村田健用足球术语说的梦话,一面望着天上的星星。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面对眼前混浊而深绿的河水,我独自烦恼不已。
因为我想洗一洗哭了一整夜而变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然而用这种水洗脸的下场,无疑是自惹眼疾的行为。Come on!结膜炎!With
眼睑炎!我本想如果摘下墨镜说不定会改变眼前的颜色,但事实证明只是让原先的深绿色变成苔绿色而已。就在我打算豁出去伸手捞水的时候——
“哇哈!”
眼前漂来一只大皮袋,接着从河面突然冒出一个河太郎(注:河童的另一种说法)
“河、河童!”
当对方拨开黏在脸上的湿淋淋的头发,并从肮脏的河水中爬上来,才发现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在上午暖洋洋的阳光中,他从看不见的对岸处游了过来,没有得到允许就自行爬上甲板。船员们可能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就算有个湿淋淋的小孩上船也没有发一句牢骚。
从白衬衫跟短裤中露出来的四肢判断,他的年纪还称不上是少年,大概只有十岁左右。
男孩轻轻地把系在身上,跟他差不多一般大的皮袋摆在我的面前。
“你好。”
他感觉很像是混有亚洲血统的欧洲人……因为他的单眼皮跟娇小的鼻子很有东方人的味道。当然他的眼睛并不是黑色的,顶着一头棕红色卷发。
“我是考柏菲商店的大卫,这趟船旅辛苦你了。”
“你才辛苦呢。你是用绳子拉着行李从河岸游过来的吗?好厉害哦!”
“你说我游泳很辛苦吗?毕竟这是我的工作,我早就习惯了。”
“可是你不冷吗?已经冬天了耶!”
“不会啦!反正身体很快就干了,而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请问你有需要买什么东西吗?要不要烟卷还是肥皂?我这儿的东西应有尽有……如果想买羊饲料……我可以找找其他替代品。”
好完美的职业笑容及待客之道啊。
芙琳受到山脉队长的邀请一起共进早餐,村田则一大早就去挑战溪钓了。况且只是在甲板上蹲着不动,实在很难恢复精神上的疲劳。
我也知道自己很想让身心方面得到完全的休息,但面对一连串的冲击,让我无法放松心情、解除紧张的情绪。
因此我想或许能藉以转换心情,于是便看看大卫陈列的商品。
“你卖些什么东西?譬如说当地名产之类吃的东西。”
“有的,西马隆栗子怎么样?虽然很硬,但很好吃哦!”
从经过防水加工的皮代拿出来的并不是我预想中的栗子。外观很像是号称“美食三大天王”之中的松露,但味道却很熟悉。
“
好苦!哇,苦死了!这是正露丸的味道嘛!”
我记得身上应该有小西马隆的货币,于是便把右手伸进工作裤的口袋摸索。忽然想起当初搭船时曾为了钱的事跟船员起争执,于询问这名小商人:
“我身上只有这种纸钞耶。”
“可以可以,这里是小西马隆,使用这种纸钞是很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我可能不够钱找你。”
“没关系,可是战争一开打的话,这种纸钞不就无法使用了吗?”
大卫露出和蔼的笑容,从腰际拿下装钱的布包。
“反正我今明两天的三餐跟明天进货的时候都会用上,这样在开战前我还是有机会把这种货币出清掉。”
“你还会想到可以在进货的时候使用啊?好了不起哦!真不敢相信你只是个小孩子。”
“这没什么啦。”
小商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并挥着一只手说:
“等明年满十二岁我就要服兵役了,届时我会把薪水寄回家里。但是在那之前如果不像这样到处找客人多赚点氏,家里那些弟弟就得饿肚子了。不过我今天运气不错,因为平常移送囚犯船是不太可能搭载其他乘客的。今天实在超好运,船上竟然有像您如此好心的游客。”
“可恶——真好吃,好吧,那些钱能买多少东西全帮我包起来吧!还有那个长毛的东西也包起来! ”(haku乱入:有利你真好说话……)
“谢谢,那这把裁纸刀怎么样?是用很珍贵的骨头制成的哟!”
这时有鸟群从我头上飞过,长得像水黾的昆虫成群在混浊的绿色河面上滑行。
“最近天气一直很奇怪呢。”
大卫一面拍去商品上的灰尘,一面望着天空说道。
“天空真的变得好奇怪哟!感觉好像要发生地震或什么似的。鸟儿不仅在不合季节的时候南飞,也有大量的鱼卡在鱼网里,前阵子还听说外海出现巨型乌贼呢,真不晓得那种从不曾见过的巨型乌贼怎么会突然从深海中游上来……我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而且是只有动物才感应得到的事情。我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发生这些事情的关系啦,村里的大人也开始传出可怕的传闻。譬如说森林里空屋闹鬼啦,刚举行完葬礼的坟墓遭到破坏等等……”
“我不是当地人,所以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个时期阴暗的天气不是很正常的吗?”
“异常的不只是天空,还有动物呢!有很多动物大举迁徙哟!说到多……”
他望着芙琳为了陪那些囚犯喝茶而走进去的房间,语带担心地补充说道:
“移送囚犯的作业也变频繁了,去年也没这么多。”
“听说是要顺着这条河北上,把他们移送到位于河口的凯普。那里的监狱简直就像乐园一样,还说要让他在那儿颐养天年。”
“上一梯次的船跟上上梯次的也都这么说,他们都说要去凯普。那有许多农田,真的很不错哟!一整年都会有作物可以收成。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把囚犯送到那真的很奇怪。因为凯普的监狱早在两年前就关闭了,真的好奇怪哦!”
大卫一直重复说着“奇怪奇怪”几个字。连我也感到奇怪,但毕竟那并不是我的目的地,因此也不便告诉当事人。也或许是看守人员或工作人员不想让那些囚犯得知未来有更严酷的命运在等待他们,才会说谎骗他们吧。如果真是那样,山脉队长他们或许很可怜,但是我也帮不上忙。
考柏菲商店的大卫连我用不着的东西卖给我,然后又以来时同样的方式游了回去。他拨着混浊的绿色河水,游回无法确认终点的遥远河岸。他果然很有河童的潜能。不过明年他将年满十二岁,进入薪水差强人意的军旅生活,再也不需要拖着跟自己一般高的皮袋,在又冷又脏的河川中游泳了。
但最后也可能会被移送监狱。
自从先遣部队把搜索路线修正为卡罗利亚国境后,已经过了半天多久,很快地,已经有队伍登陆了小西马隆。而急速东转至基尔彼特的两支军队,应该也开始在卡罗利亚自治区收集情报了。
冯波尔特鲁卿走向地狱研究室,准备把部队登陆的消息告诉古蕾塔,但为什么要劳驾自己走过去呢?面临一国之群失踪的紧急状况并统合全体士兵,甚至负责指挥搜索行动的他,竟然为了没什么多大进展的报告拼命往外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因此古恩达决定从下次开始要把他叫到执勤室里,想着想着便随即把门推开。
隔音设备还是一样完美无缺。当他一推开沉重的大门,吓人的音量随即流泻出来。
“咦——!你太贼了啦,艾妮西……嗯!”
小孩硬挤出来的惨叫声迎面而来。他心想:“该不会是遭到虐待了吧?”,于是直往房间里面冲。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是鼻子被捏得红咚咚的冯温克特后裔——霖塞
“不是告诉过你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吗?”
“哈呼……洪卡费离何呼新(冯卡贝尼卡夫卿)……呼!”
“一点也没错。直呼今天初次见面的年长者姓名可是很没礼貌的。”
不愧是出现在儿童梦境的魔女排行榜榜首(真魔国总研调查)。不过只是名字的叫法,就把小孩子修理一顿。
被放开的霖塞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然后用手掌擦试快掉下来的眼泪。原本站在旁边看的古恩达竟然不知不觉紧握双拳,心想“很好!这才是男子汉”。
古蕾塔把阿菊云特摆在膝上,慢慢地把刚才所发生的事告诉他。
当古恩达沉浸在疼惜侄女的伯父心情时,突然跟阿菊四目相接。这使得原本怄气不想动并自暴自弃的男人,眼神发出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光芒。
“古恩!找到有利了吗?”
“没有。”
失望的古蕾塔对着娃娃说道。而娃娃可动部分的下巴跟眼睑,则卡嗟卡嗟地发出声响。
“放心吧,古蕾塔。我国那些优秀士兵一定会找到陛下的。”
“这我也知道……”
至于正在实践古代都市名教育法的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则往后看着精疲力竭且两脚伸直瘫坐在地上的孩子。而古恩达则一边纳闷“站在她旁边的木偶是谁?“,一边为了保护青梅竹马的安全而摆出随时击倒对方的架势。
原来,肤色惨白的全裸巨汉就是遭到温克特之毒摆布的云特。虽说他是具失去灵魂的空躯壳……但那家伙却还活得好好的……照他目前的状态来看,跟生前的超级美形男有相当大的差异。
现在的他头发不再亮丽、肤色也不健康、眼珠混浊、下巴整个走位、脸颊瘦到肉都垂了来来,而且腹部、臀部跟大腿都没有弹性,站在娇小的艾妮西娜旁边只是个身材高大的无能巨汉。(haku:呕……)
他被白雪团团围住的时候,反而还显得比较可怜美丽。既然现在的他几乎就像一具僵尸一样,若还要求他保持美貌实在是有点残忍。
“好了霖塞,接下来要玩什么?”
疯狂科学家跟冯温克特·霖塞,以及雪云特的两人一体,在这半天内尝试了所有游戏。
譬如说霖塞想玩的捉迷藏、鬼女艾妮西娜游戏、超魔动溜溜球、魔动陀螺、怀中怪物“魔族君”,还有艾妮西娜提议的怨魔家家酒(终点是让妻子独立)、魔叠叠乐(最终目的是让女儿独立)、魔林足球、恐怖亡魂盆舞等,数都数不清呢。
“这次换你决定了。你想使用雪云特玩什么游戏,尽管说吧!”
温克特后裔瘫坐在地上,双手双脚伸得长长的望着天花板说:
“我玩腻了——”
“你说什么?真的吗?”
阿菊云特把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从眼睛射出的光束还烧掉部分的窗帘。
“恩,雪云特已经玩腻了。我不要了,看谁要就给谁。”
小孩子真残酷。
然而霖塞这充满杀机的话,却意味着身为操纵堵塞的温克特后裔决定放开他的傀儡。
雪云特终于是自由之身了。
“哇呵呵呵呵呵!”(||||haku:偷下懒少打几个字。被PAI飞)
去特发出像小狗开心得绕着庭院跑的声音,然后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红色的杀人光线四处乱射(我汗……),抱着小孩的奶妈大声惨叫。不久,一道灵魂随着吸盘脱落般的奇妙声音,从娃娃的嘴巴跑了出来,然后在天花板附近徘徊一阵后,便“咻”地进入站得直挺挺的雪云特里面。
“……云特?”
古蕾塔战战兢兢地问道。只见雪云特的肤色慢慢恢复正常,背脊也整个拉直。心脏开始跳动,血液流窜全身,脑部也开始活动了。
“大成功!”
艾妮西娜暗自窃喜着。至于古恩达则轻抚着胸脯,对娇小可爱的古蕾塔及霖塞没有受害一事感到安慰。
而且令人高兴的是,复活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他不仅获得新的才能,在心理方面也有所成长仿佛是升级过的真云特。过去的云特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他对勤务的态度及热情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现在开始
工作吧!”的气势像极光般地从他全身散发也来。
“偶已兴挥护元晃,肥混习呃,一切方塞偶森丧法(我已经恢复原状,没问题了。一切包在我身上吧)!”
然而,他的下巴还是歪在一边。(haku满地打滚ing:呼哈哈哈哈……)
“好了,那就从堆积如山的杂务开始吧……哈啾!”
而且还光着身子逞威风呢!
但是身体却无法习惯脱节已久的文化生活。
“……这布料怎么硬梆梆的?真希望能再过一阵子全裸的生活……不过那样可能会害陛下讨厌我(haku:那是一定的),因为陛下比较喜欢穿了衣服的我。”
有个人在心里吐他槽说:“要不要试试看?”
现在他连讲话也恢复正常了。那是因为不知道手下留情的女人——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把他的颚关节“矫 ”回原来位置的缘故。现在全身恢复正常的冯克莱斯特卿,缍回到离开十几天的血盟城大本营。这时非常自然的感叹浮现在他脑里。
“啊啊……我睽违许久的职场、睽违许久的王城空气……哈啾哈啾哈啾!怎么这么多灰尘……哈啾哈啾!”
真丢脸。(haku:嗯!)
“并不是因为陛下不在这里才让我感到寂寞,而是无法待在陛下身边才让我觉得寂寞。噢!陛下……让我在此献上第七十二号赞美陛下的诗歌……喜欢冬季的陛下,是个财心伦后(宅心仁厚)的人—— ”
他微妙地把歌词蒙混过去。
古恩达不爽地啧了一声。刚刚做的决定似乎全泡汤了,这下子就算云特脱胎换骨也没什么差嘛!这时往大门看的古蕾塔慌张地伸长脖子说着:
“有人来了!还找着很大的东西呢!”
“阁下!请恕小的有话直说,小的有要事报告!”
“怎么了?”
士兵们都早已十分明了此时应该听谁的指示,而气喘吁吁的卫兵跪着把背部对着古恩达。在他背上的是瘫软垂死的骨骼标本。感觉好像来到了让人恶梦连连的舍姥山(注:很久以前在乡下地方只要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要被找到山丢弃,让我们自生自灭。)似的。
冯温克特家的继承人……霖塞对这个初次见到的种族感到非常兴奋。
“请原谅小的无礼。这家伙……这名骨飞族由于持续进行超越极限的精神感应,因此已经呈现筋疲力尽、无法动弹的状态。”
“没关系,快点把事情说请楚。”
“其实是这一族的某个人……那个——其实它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像是陛下有赏赐它一句话。”
“赏赐一句?他们有直接见过面吗?”
“好像是这样子。”
“陛下到底对它说了什么?”
当士兵把头转致电背后,将脸望着它,骸骨便发出有如气球泄气般的声音。在野地受到风吹雨打侵蚀的骷髅,眼窝处发出冷风吹过的凄凉声响。
“它在说‘晚安安’”(haku:我倒)
这应该是打招呼吧。冯波尔特鲁卿回致电熟悉的办公桌,挥着右看要士兵继续报告下去。
“呃——那我就翻译了……我们族、人、见致电、陛下。正在施行|河川、在船上。”
“不是要你直译,是把整个意思翻译出来。”
“是。我曾祖你的远房亲戚在流动的河川施行还跟朋友举杯互谈双方的人生之道。河川穿过大地,流向浩瀚的海洋。” (haku:……)
在场的人有了新发现,原来骨飞族还真诗情画意呢。
“在那陌生的土地,我偶遇到平日只从随风捎来的书信中提及的大人物。那双美丽的黑眼凝视着我凄惨的模样。
“说重点,不用吟诗!不是啦,诗作得很不错,但这次先略过。”
“是!它北上小西马隆的隆卡巴河与陛下接触过的样子。它在晚上对埋在离自己最近的骨地族传送电波,那家伙从坟墓里爬出来之后走了好一段路然后下一个埋在地里的骨地族再对下一个埋在地里的骨地族再对下一个躺在地上的骨飞族进行精神感应。”
(haku:挠头,怎么说好呢……乔林桑还真会骗字数……)
“它们还真喜欢被埋在土里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妮西娜开口说道,还用渴望的眼神望着骸骨。这下危险了。
“沿着隆卡巴河北上……这么说的话……是去凯普口?”
“那好像是一艘运送至凯普监狱的移送囚犯船。”
“囚犯!陛下怎么会在那种船上?”
士兵回答:“这个嘛……”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毕竟有利陛下的行动有时候真的无法预测。
“怎、怎么办!竟然变成囚犯,要是陛下有个什么闪失……天哪!美丽的陛下怎么会变成囚犯?这简直是羊入虎口嘛!”
独自惊慌失措的云特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羊可是活跃得很。
“真奇怪,你干嘛这么担心啊?就算把他丢进男人堆里,性格应该也不会变坏到哪儿去吧?”
此刻古恩达的脑子正盘算着要怎么个派兵遣将。如果能亲自出马是最好不过,但是把王城交给云特妥当吗?而且他记得凯普收容所早在两年前就封闭了。既然移送的目的地没有收容犯人之处,真的有必要把大批囚犯送往那里吗?
不晓得冯比雷费鲁特卿目前的位置在哪儿。由于他是擅自离城,因此连骨牌转口站都没通报他们。这时他应该是跟吉赛拉在一起,这样就只能期待她的判断力是否正确了。
不管怎么样,要是沃尔夫拉姆能过去一探虚实就好了……(haku:Oh, on~~)
这时古蕾塔发出惊人的惨叫声,而且重点是她是个很少大哭大叫的孩子。就连被她的声音吓的骨飞族都慌张地振动疲惫的翅膀。
原来是两名卫兵找了一名男子过来。他们架着他的两臂半拖半拉地走来。刚开始连古恩达跟云特都不晓得他是谁。只见对方低头看着地板,硬挤出声音说:
“……阁下……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我就前来,还请您原谅……”
那个人拼命把头抬起来。他的左眼被腐烂的皮肤盖住,脸颊与鼻子都是延误诒疗的烧烫伤。近乎白色的灰色头发与胡子,则几乎盖信他半边脸。
“修伯!”
古蕾塔叫出好几个月都没喊过的名字,然后朝那男人跑去。
格里塞拉卿盖根修伯甩开卫兵之后,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
古恩达一语不发地走向蹲在地板上的亲戚。
格里塞拉卿盖根修伯是冯波尔特鲁卿的堂兄弟。由于以前两人的外表有某些共通点,因此常被亲戚说他们长得很像。
但现在外观一下子老了约一百岁的盖根修伯,已几乎看不出跟古恩达有什么血缘关系。
古恩达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瘦长的身体,然后举起修长的右腿用力踢去。(haku:=口=|||)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只有古蕾塔大声尖叫。这时低声呻吟的男子随即倒在地上。
“古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闪开!”
盖根修伯尝试用双手支撑住身体,但重心还没稳固就被古恩达踢倒在地上,摔得人仰马翻。当军靴第四次踢向男子的腹部时,他已经无法做任何抵抗了。
“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吧?还有脸到这里来?”
古蕾塔把手搭在修伯颤拦的肩膀上,拼命试图将他扶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古恩要这么过份……修伯会死掉的!”
“没错,我就是要他死。”
艾妮西娜把手搭在少女的肩上……
“别靠过去,他还不会死的。”
古恩达精瘦的身体发挥难以想像的怪力,一把揪信盖根修伯的胸襟往上拉。只见高大的男子脚尖远离地面,浮在半空中。
“你给我听清楚!格里塞拉卿,我非常恨你,我要你在往后的人生中后悔当初救了我!”
虽然盖根修伯被古恩达粗鲁地丢了出去,不过脸色已经好多了。那是人称三大魔女使用魔术的关系。虽然还不至于说完全康复,最起码能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还想要命的话就给我立刻消失!”
“……我这条命……已经不足为惜……”
“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名卫兵拼命阴止抓着剑柄的古恩达。
“阁下!格里塞拉卿的病还没痊愈。或许他没有恢复意识的那几天是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他就算神智清醒也会打算毁掉这个国家!还会想尽办法再次除去肯拉德(haku:啊啊啊~~我终于打到这个名字了啊~~~)……杀死伟拉卿!而且身为魔族的他甚至还刺杀自己的君主!”
冯波尔特鲁卿如此激动的样子真的很少见。对于亲戚所作所为的不悦及憎恨感,让他气得连握剑的手指都发白,他甚至还用仿佛来自地底的冰冷声音说:
“……你这可恶的叛国贼!”
紧抓着奶妈腰际的冯温克特卿霖塞冷淡地说道:
“我认识这个人哟!父亲大人说过好几次,说婶婶就是被他逼死的。”
“修伯,你真做出那么过份的事吗……”
盖根修伯把少女推到一边,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两手撑着地板的他没有站起来,只用硬挤出来的声音说:
“我早就做好在此处人头落地的心理准备……况且我的这条命是因阁下的慈悲才得以留到现在 ……但是有一件事,唯独这件事我非禀报不可!拜托让我见见洁莉陛下……!有件事我非得禀报他不可……”
“上王陛下并不在国内,她正不定期视察诸国。”
被从异国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沉睡的男子目瞪口呆地喃喃说道:
“上王陛下……?”
“修伯,真魔国目前的国王是有利哟!他有着黑发黑眼,也是古蕾塔现在的父亲。”
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抬起头:
“难道……在欢乐乡同行的那一位就是……那么我… …对当代的魔王陛下拔剑相向……我竟然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
这时只有云特对此地名产生反应,还抱头心想:“怎么会去那种场所呢?”
古历届达拔出卫兵腰际的短剑,连同刀鞘一起丢到盖根修伯面前。石地板与金属的撞击声撼动现场干燥的空气。
“你还想继续丢人现眼吗?”
“……阁下,我……”
“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好好谨记在心。”
“在希尔德亚德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位就是陛下……我可以发誓!我只起到那个人如果有危险,伟拉卿一定会认真的杀我。我完全没想到洁莉陛下会退位……不过我也做好接受处罚的心理准备,我不会再做出如此失礼的事。但是在那之前请让我跟新王陛下见一面。不,如果因为我的地位卑微而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也请各位帮我转告陛下,让陛下定夺!因为我有要事禀报,这可是攸关国家存亡的可怕消息。”
“你的话不值得听。来人啊!把这男人送到北方的砂石场。在他懊悔至死前,不准给他一滴水喝!”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躯插到中间,古蕾塔压抑自己的愤怒说:
“住手!别这样,古恩,你就听听修伯的话嘛!”
“那男人曾经想杀有利,不值得你替他说话!”
“可是古蕾塔也是啊!”
盖根修伯抬起头,他丑陋扭曲的左眼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一变得更为明显。
“古蕾塔也曾打算刺杀有利!我曾经乱掰理由想刺杀他……就算现在……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让我难过得想哭……痛苦、惭愧地想从世上消失。不论是此刻自责的心情还是自己所做过的可怕行为,都让我想逃得远远的。可是最让我感到悲伤的是我为过去的自己感到丢脸的时候。”
少女有着英挺的眉毛跟细长的睫毛,她明亮有神的眼睛却因泪水而变得迷朦,而且拼命地把两只小手张开。微卷的棕红色头发则披在肩上。
“……我真的觉得很丢脸,因为有利他人那么好,古蕾塔最喜欢有利了。可是我却做出那种事 ……所以我越喜欢他,心里就越惭愧……想不到自己竟然想杀掉这么好的人… …只因为自己想过更轻松的生活,就要杀掉自己这么喜欢的人。我真的觉得自己好丢脸……很希望从世界上消失。 ”
“古蕾塔……”
古蕾塔紧咬着下唇,设法忍住内心的情绪,就算一点点也好。但很快就被涌现的情感击溃,她声泪俱下地说:
“可是有利并没有气我,也没怪罪我一句话,也绝对不会说讨厌古蕾塔之类的话,反而说他喜欢我,称赞我可爱,还会紧紧抱着我!每次听他这么说我都难过得想哭,但是我都忍住了。就算我心里惭愧得不得了,但总是对自己说:‘现在别想那么多’。而拼命忍耐,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现在最喜欢有利的心情消失。我忍住愧疚在心里向他道了好几次歉:‘对不起!我再也……我绝对不会再那么做了’。古恩跟活尔夫不也常常安慰我说:‘你猜有利如果在场的话会怎样说?你觉得他会说古蕾塔是坏人吗?’。古恩达你告诉我!要是有利现在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说呢?修伯虽然做了非常可恶的事,可是如果有利在这里,他会怎么说呢?”
艾妮西娜不悦地往青梅竹马的小腿肚踢去。因为她比任何都清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古恩达重心不稳地跪在地上,轻轻扔着少女的肩膀。
“……对不起。”
“不是这样哦!”
有着孩子特有的温度纤细但充满生命力的手臂正绕到大人的背后。
“有利会把我抱得更紧哟!”
脱胎换骨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刻意不让众人看到他啜泣的模样,偷偷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仿若无事地从众人身边走过,站在盖根修伯面前说道:
“虽然其他不想听你说……”
只有右眼的男子抬头望着美丽的宰相。
“但是我愿意听你说,就算大家不悦地离开这个房间。但如果是为了陛下、国家,以及我们魔族,我就愿意听。”
没错,我的工作场所在这里。
为了国家、为了魔族、为了自己能够随侍在旁辅佐陛下的除了我别无他人。
想必您知道我奉古恩达阁下之命,一直不曾回国,在外地寻找魔笛的下落,结果在苏贝雷拉找到魔笛的一部分。我把一部分假装成婴儿的尸体埋在坟墓里,另一部分则委托在旅途中的认识的知已保管。
但一直让我纳闷的是魔笛沉睡在开采法石的工地这件事。为什么我们魔族的至宝会藏在充满法石的岩层里?而且是在很深的位置呢?想必是帮助人类操纵法术的法石跟召唤无形魔术的魔笛,彼此排斥的关系吧。
假如它曾经被无礼之徒辗转盗取,甚至还经过宝物买卖的过程,那为什么还会像那样藏在采掘场的深处呢?这也太奇怪了。照理说应该会在收藏家的宝物盒里才对吧。
但如果是两百年前某人把它带走之后,就一直存在于那个场所的话,就极有可能是某人为了某个重要目的而刻意将它藏在苏贝雷拉的岩层里。基于这个想法,因此我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四处流浪找寻背后的原因。
就在那个时候,苏贝雷拉发动全国的力量想确保法石的数量,还让大多数没有工作的百姓也参与开采。我还听说优质的原石具有唯女人及小孩子才能触碰的奇妙特性。
这又是另一个奇妙的故事。
然而同样具有超自然力量的魔并没有那种特质。虽然我也……曾经碰过魔但没有人跟我说过蕴藏在里面的力量会降低,或是效果会因此消失之类的话。
总之,苏贝雷拉开采法石的行为已经到了称之为异常也不为过的地步。就算雨水衡少而导致干旱,最起码也该种植会在明年开花结果的农作物才对。
但是苏贝雷拉国王并没有保护农地及帮助农民,只是一味地开采法石。既然这么用心开采,那至少也该挖口井让大家有水喝吧。然而,这国家仿佛已经具有明年的财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信心了。
虽然这中间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我好不容易了解其中的诡计。
那引起家伙想要的并不是法石。虽然法石的确能带来莫大的财富,但那不过是副产品而已。苏贝雷拉并不是为了法石而进行开采,而是透过挖掘许多蕴藏法石的场所来寻找更可怕的东西。
我握着胸口上变热的魔石仰望天空。
隆卡巴河上空呈现一片汪灰色,跟狮子蓝石的颜色相差甚多。我觉得好久没有看到晴朗的天空了,但这或许是当地特有的气候吧。考柏菲商店的年轻业务员也说天空变得怪怪的。
“照这河流缓慢的速度来看,还要三天才会到达河口呢。”
刚结束跟山脉队长他们没完没了的下午茶,芙琳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她把皮衣往前拉拢。对女性来说,皮衣裳可能重了一点。
“那些人也真可怜。虽然生长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为了国家不得不被迫涉入跟小西马隆的战争,等战争结束后的残兵败将还要被当成囚犯。”
“话虽如此,不是有所谓的‘交换俘虏’的制度吗?战争结束后不是能跟那边……跟对方的国家谈判,跟我们俘虏的西马隆兵做交换吗?”
“我们试过了。”
对哦,她的国家卡罗利亚也是几给同一个国家,而被迫纳入对方的领土。
“诺曼拼命跟对方交涉,希望能把留在战场的士兵都遣送回来。但高速的是,当初我方只是一味地进行防御战,因此前往战地的大部分都是谍报员。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仍然没用。结果我们是战败国,没资格跟战胜国唱反调。虽然卡罗利亚把俘虏的西马隆兵全数遣送回去了,但被遣送回我国的却只有极少部分的幸运者……想必其他国家的状况应该也跟我们一样,而且也像他们一样,还在西马隆国内忍受不合理的劳动与待遇。”
芙琳把下巴靠在膝上直视着河面。跟她在宪钳子里穿金戴银的打扮比起来,她现在的穿着还抱膝而坐的样
子,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五岁。
“……我最讨厌战争了。”
“我也是》”
由于她曾在平原组那种组织中渡过少女时代,想必非常熟悉军队的生活。知道有状况的时候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跟其他国家住在城里的贵妇比起来,她铁定要来得了若指掌,当然也比我这个日本人还了解。
“所以我才想带你去大西马隆。”
话题突然扯到我,让原本在眺望鱼影的我连忙转过头来。至于在船尾垂钓的村田则大喊着自己钓到大鱼了。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把真相全部说出来吗?现在我就毫无隐瞒地告诉你。只是听完以后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也可能赞同我的做法,但是不管中果如何,我还是无法让你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去那里。因为那亲友会让我变得很萨拉列基一样……我不想变成他那种人。”
萨拉列基这个名字之前曾听过,据说是小西马隆的国王。而他的头衔是明察秋毫的君主,跟偶像野生比起来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难不成他连睡觉时眼睛也是睁开的吧?(注:日文的“明察秋毫”的另一意义为“眼睛一直睁开着”。)
“卡罗利亚虽然是一块自治区,但也隶属于小西马列隆的领土。既然他们说要跟魔族战斗,我们除了顺从之外也别无他法。我们的物资跟钱财都被他们拿走,甚至还夺走无数条年轻宝贵的性命……虽然不晓得你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不过上校是魔族是吧?况且温克特家也是建国始祖之一。倒是你们国家的情况又是如何呢?男人也是十二岁就得入伍吗?”
“怎么可能,”
跟我看专业性来是同年纪的沃尔夫拉姆已经八十二岁,我实在很难想橡十二岁的纯魔族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不过他们十六岁就得决定自己往后的人生,可能在那之前只要当个纯真的小孩就行吧?
“我相也是,毕竟刀剑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来说可是重到举不起来呢。不过十二岁的男孩不断地从卡罗利亚… …基尔彼特港消失。他们全数被征召为英勇的西马隆兵。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事,也不愿意被带走的那些孩子成为开战后的牺牲者。想必身为军人的你无法了解这种心情吧?就算你说我太女人家也无所谓。”
“……其实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我也说过好几次,战争会导致许多无辜的性命牺牲。就算要我说几次都行,而我也打算一直说下去……现在我虽然是上校,但实际上……实际上… …”
“我是魔王”这句话却说不出口。其实我并不是克鲁梭上校,也不是温克特的后裔!
“这时大西马隆派遣密使来跟我们交涉,说基尔彼特家内部应该藏有温克特之毒。他们很想得到那个东西,而且还是急着想要。那是这世上唯一能够随心所欲操纵任何人的药。一旦那种毒侵入人的身体,无论中毒都是生是死都会变成温克特后裔的傀儡。于是我把药给了他们,为的是要交换卡罗利亚的士兵的命。”
“你说交换性命?那是什么交易啊?”
“大西马隆跟小西马隆交涉,愿意分摊我国的全优力。当然密谈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只是名义上说这是为了解决跟我国共享基尔彼特港的期间捆工不足的问题。他们让少年兵阶段性地回国,但富裕上只放回少部分而已。再过不久就有第二批要回来,从此他们不需要再上战场了。”
芙琳·基尔彼特打从心底开心地露慈母般的微笑。虽然她跟诺曼之间并没有小孩不过她的育儿论倒是很让人佩服。
结果村田钓到的是一只长靴。
“但为什么大西马隆那么急着要‘温克物之毒’呢?还说要把某人当傀儡操纵,到底有什么目的……咦,怎么行进方向改变了?”
在这艘船最后面装有由操舵手运转的定位系统,是两块类似巨鱼尾鳍的平行板子。如今它慢慢改变角度,船首开始斜行划开河流缓缓往左倾,可能要往西侧河岸
“会不会又要在哪里载货?我看那种木箱有好几个呢。”
几乎呈立方体的木制货柜排列在狭窄的甲板上。领先晚多亏有这些货替我们挡风,白天则可以当墙壁让我们靠着休息。
“……因为大西马隆也得到了‘盒子’。”
可能是风吹过河面的关系,她颤抖了一下。
“只要打开那个盒子,远古封闭的强大力量就会苏醒据说全世界有四个绝对不能碰触的盒子……而大西马隆已经得到其中一个。只要用正确的钥匙打开,那股力量就会视持有都为主人。据说它可以成为善良的武器,也可以成为邪恶的凶器,大西马隆的密使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他们已经找到钥匙(haku:啊啊啊~~孔殿啊~~~),现在只差使用‘温克特之毒’操纵那把‘钥匙 ’而已。”(haku:555~~~)
“打开箱盖的正确钥匙是指人类吗?”
“他并没有说是人类,但也没有说是魔族。后来又从停留一段时间的密使那里得知他们曾在哪儿使用‘温克特之毒 ’。虽然不晓得他们是怎么使用的,但是却已经成功地让成为‘钥匙’的人物变成傀儡,但那并不是我跟我国应该深究的事情。对我来说,只要能多减少一名卡罗利亚的孩子上战场就足够了。然而在这个时候,克鲁梭上校你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你是说戴着象征温克特家的微章魔石的我?”
“没错。”
可能是事件说明得太过冗长的关系,我心里竟想着:“她最近晒黑了许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多年来她一直戴着面具,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虽然是微阴的天气,但是她泛白的额头与下巴也被阳光晒得红红的。
“我变得贪得无厌。大西马隆说已经成功地对成为‘钥匙的人物’投以‘温克特之毒 ’”(haku:什么么么么——!!)
我心想:既然这样不是需要有人操纵那个变成傀儡的钥匙吗?而他们是否愿意代替我们分担卡罗利亚剩余的战力呢?
“这样你国家的军队就能全数平安归来,对吧?”
“对,没错!所以我才要把你……”
所以才要把我送到西马列隆本国,为的是要让多一名自己国家的年轻人回来。但是她却要误把其实不是温克特家后裔的我送去那里。
“芙琳,其实我……”(haku:喂喂,等一下)
“话说战国时代的日本啊——”(haku:村田,干得好~~)
村田没有发出脚步声,因此我没发现到他走过来。村田·鲁宾逊·健提着钓到的长靴,站在我们旁边远眺逐渐新近的西岸。只是他那没有度数的隐形眼镜,要怎么看清远方的景色呢?
“好像也会在箭头抹毒呢。”
……咦?——
“村田你刚刚说什么?”
“看到下一个停泊站了。我果然没有眼镜不行呢而且看来我们对武装兵力的需要还胜于行李呢。”
我的眼睛没有看清对岸的光景,耳朵也没有听到囚犯们的骚动声。脑海里只是不断浮现出因被击中而落马的云特,以及肯拉德在火器的爆炸中消失身影的画面。那火器正是大西马隆兵在基尔彼特宅装备的那种火器。
大西马隆干兵竟然做出在箭头上抹毒的恶劣行为……这不仅是为了使用那不容触碰的可怕盒子,以便与魔族战斗,也是为了操纵不肯听命又顽固强韧的“钥匙”。
原来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我这个魔王。
而盒子的名字是“风止”。据说会给世界带来背叛、死亡与绝望。
没错,他们在找的是盒子。想必苏贝雷拉国王自己也不知道那盒子的含意跟力量。但是对于想得到权力的人来说,那盒子具有强大的魅力;对于想得到财富的人来说,那盒子就成了莫大的财宝。苏贝雷拉在不断采掘法石的过程中,终于挖到了它。它就藏在岩层的最深处,只有瘦弱的女人跟小孩才能通过的类似迷宫的地方。
而我魔族的至宝——魔笛也被封外出在那附近。当他们找到盒子并带出法石坑不久,我就拜托知已在神不知魄力不觉的情况下确保住魔笛。只是不晓得周围的岩石是因为盒子几百看来汇出的力量而变成法石?或是基于跟魔笛相抗衡的要素,最后才改变成法石的性质?不管怎么样,当两者都消失之后,法石不知为何就没再出现,而苏贝雷拉人民也从此失去赖以为生的职业。
这个世界有四个绝不能触碰的东西。可是人类全然不知为了封外出可怕的力量,这些盒子是透过怎样的过程制造出来!要历经多凄惨的历史才能固守先人的遗志。只要是魔族,无论多小的孩子都知道它们的可怕与邪恶……
后来我得知盒子被带去苏贝雷拉王城,我自称是知其危险性的人,想设法说服国王把它放回原处。但是……您知道每个盒子各自有埋在地底的钥匙吗?四种盒子各自有其正确的钥匙,如果硬用类似的钥匙强行打,将会发生可怕的悲惨事件。这时苏贝雷拉王室试着使用其中一种,也就是某血族的左眼球。
……而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伤。虽然极接近那个血族,但我的左眼似
乎并不是原来的“钥匙”。只是当时不假思索就打开盒盖,让所有灾厄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被近过着终日悔恨自己无能的牢狱生活之后,我认识了一名女孩。由于我尚未获准回国,因此把微章托付给她。我期待如果是前任魔王陛下的摄政 ——冯休匹兹梵谷卿休特菲尔,应该会承认她的微章并派遣新的谍报人员,不过……古蕾塔似乎还保有我的微章……可是被国家追捕的我,根本无法为未经证实的情报费神。后来得以苟活并逃出苏贝雷拉的我,开始着手追查盒子的下落。
至于因为无法得到某血族左眼球的“钥匙”,因此盒子根本打不开,苏贝雷拉只好将它转卖给大国。
当时居中引线的是叫路易·威龙的小人物,于是笨拙的我设法混入他的内部进行调查……好不容易才得到最后是卖给小西马隆这个情报。
而盒子的名字是“地涯”。据说会给世界带来背叛、死亡与绝望。
“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的冯波尔特鲁卿,脸色因惊讶与愤怒而发白,紧握的双拳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最后流落到西马隆的盒子,并不是‘风止’!”
“不,我刻就该是……‘地涯’”
好不容易从主人不在身旁的悲伤中重新振作的云特说:
“清冷静点,古恩达。虽然西马隆是由大小两国所组成,但彼此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友好。如果其中一方得了了‘风止’,另一方铁定会很焦急。就算后来再将‘地涯’拿到手也不足为奇。”
纵使他开口劝别人冷静,其实自己也因紧张而脸色发白。他那湿答答的灰色长发,则从肩膀上垂落至胸前。
“这么说的话,目前四个之中已经有两个落入人类手中?”
“有四个盒子啊?”古蕾塔天真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而陷入一片沉默。终于,对孩子毫无芥蒂的艾妮西娜适时地进行说明——
“没错,在这世上有四个绝对不能碰的东西。只要一打开盖子,凶恶的力量跟邪恶的东西就会跑出来,并且将山川、土地、人类、牛群等全部毁灭。那是在我们变成魔族以前,大约好几千年之前就被封印了的东西。人类自以为有办法能够控制但那并不是操纵得了的东西。”
“你所谓的‘毁灭’,是指死光光吗?”
“可以这么说。”
“原来盒子里躲着毒女艾妮西娜——!”(haku:喷!!)
“温克特的后裔霖塞激动地哭了出来。冯卡贝尼可夫咬着唇心想:”要是我的力量能帮上忙就好了:。而且有关蓁两个盒子的情报也很缺乏,要是连那两个都被人类恶意使用的话,那么别说是真魔国可能无法存活,搞不好有一大半的星球都会被毁灭。
“我不懂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向国王周遭的亲信报告呢?就算你尚未被允许回国,总有什么方法可以传递我个消息吧?”
“阁下……其实我有做过最低限度的报告。由于我旅行时连骨飞都不能带,逼不得已只好使用民间的通讯业者。”
“你是说‘白鸽飞啊飞传书’(haku:破坏气氛的名字啊)吗?我从未接过你任何一次信件啊。”
“其实……我是寄给冯休匹兹梵谷卿休特菲尔摄政阁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洁西莉亚陛下会退位……”(haku:……那个死老头!!# )
古恩达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没用的东西“这句话,然后粗鲁的敲打墙壁。
“那个男人……来人啊,去把休特菲尔给我找来!就算在他脖子上套绳索也要把他带过来!”
干兵们察觉到情况紧急,开始在走廊上集合。
“盖根修伯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
“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句话好像要修伯交待遗言似的。”
“关于……我的左眼……”
“我知道,的确称得上惨事一件。我会派最好的医生去格里塞拉家的。”虽然他的语气不带一丝同情,但这已经是他最明显的情感表现了。他一直想打断修伯的话。
“不,现在说的并不是我。是阁下……阁下您也要小心自已的安全。”
“这话似乎有什么做含意?”
既然他会这么说,可见还有其他极不单纯的内情。古恩达双手驻在胸前,低头望着至今仍未起身的堂兄弟。
“正如你之前说的,每个盒子都有不同的钥匙,而且人类似乎知道这件事。虽然使用错误的钥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使用极接近正确的钥匙,但是却错误的钥匙,会发生可怕的事情……阁下,请您要小心。在四把钥匙之中,有一把是某血族的左眼。然后另一把是 ……”
“我会记住的。”
“请等一下·”云特比接受忠告的本人更先有反应。
“那些家伙为什么要用格里塞拉卿当试验品呢……不,这里还出现了一个疑问……这么说来剩下的三把钥匙,指的是特殊血族的身体某一部分吗?”
最初把骨飞族带来的口译员兼卫兵大叫着,盖住了教育官的疑问。
“可以了吗?”
已呈现白骨化的同伴躺在地上,他抓着它瘦干的手腕往上提,照理说应该是没有脉搏才对。
“这个骨飞族的大嫂的表兄弟好像收到他儿子发出的感应念波!”
骨飞族的家庭关系还真难懂。
“请翻译吧!不过,别再吟诗了。”
“是……爸爸,我目前在陛下的怀里……”
怀里?
“呜!”
冯克莱斯特卿云特阁下本尊正用奇怪的声音喷出鼻血。
第八章完
随着越来越靠近岸边,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还平顺地变更角度,最后完美地以直径航线稳稳停在理想的位置。
舵手满意地拭去额上的汗水,乘客也毫不吝啬地为他鼓掌叫好。
但我的脑筋则因为前几分钟的想法而陷入一片混乱。即使是来个紧急停船让我掉进河里,我可能都不会发现。
跟芙琳交涉的大西马隆,觊觎盒子跟钥匙这两样东西。虽然目前已经得到“风止”,但关键的“钥匙 ”有可能拒绝打开盒盖。因此才要使用“温克特之毒”创造绝对服从命令者的傀儡。大西马隆兵配备的火器、在箭头抹了神秘的毒药……以及芙琳四处寻找温克特的后裔。
一切都在同一个时期进行,而且越想越是一致。
大西马隆的士兵透过国内奸细的安排入侵真魔国,计划袭击我、肯拉德跟云特其中一个人。
不过,究竟是谁?能够放出“不能打开的潘朵拉盒子”里所有灾厄的钥匙,到底是谁呢?如果是云特的话,他现在人还在国内,恐怕已经受到随后赶来的伙伴保护,正在接受治疗。
那如果是肯拉德的话……
“涩谷,那是什么?”
原来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村田从旁开口问道。我连忙擦擦鼻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从胸前抽出裁纸刀。
“嗯?哦,这个啊?是我跟河童买的。”
“跟河童买的?那应该是小黄瓜没错。”
“不过从这触感来判断,搞不好是象牙做的。在日本虽然是昂贵稀有的高级品,在这里却比羊饲料还廉价。”
“这会不会是人骨啊?话说回来涩……克鲁梭上校,你在流鼻水哟!声音也怪怪的。会不会你一时大意吹太多风而感冒了啊?”
“啊,不会吧!”
正如村田遥望远方后所说的,岸边集结了许多武装士兵。人数大概是一学年份的学生,足足有二百人。他们全部穿着水蓝色战斗服,胸部跟大腿缠着皮制防护用具,腰际还系着剑。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地上画老鼠图,看来他们等得还真悠哉呢。之前只见过近代国家军队的友人,不知对这群RPG派的奇幻军队作何感想?
“哇塞!好壮观。那是角色扮演?还是什么时代祭?那些中世纪文化保存会的成员还真是辛苦——”
他当成是保存会啊?
但就算他们没有佩带手枪或机关枪,光是长剑就够危险了。如果在日本他们已经触犯了枪炮弹药刀械管制条例,在千代田区也会因为违反边走路边抽烟的法则而被处以罚金呢。眼前这群超过两百人的战力,就算不用飞镖也很具威胁性。我们三人尽可能躲在角落屏住呼吸,等待这艘船再次出航。
此刻,上船的时候跟芙琳起争执的收钱者,正在跟看似队长的男人交谈。几分钟之后双方有了协议,矮小的男子咻地一声跳回船上。
“刚刚那家伙不是拿了整叠的纸钞吗?”
“咦?可是这太奇怪了吧……他明明说万一开战的话就无法使用纸钞,因此不收小西马隆币的啊。”
看着芙琳若有所思的表情,村田竟然认真地回应。
“恐怕是卖了什么东西吧?譬如说是对方想要的新鲜鱼货之类的。”
“难道船上有载鱼货吗,鲁宾逊?你钓到的不是长靴?”
“……我有种不祥预感,如果是卖鱼的话就好了……”
过去一直处于虚假微笑模式的村田,
突然露出阴沉、严肃的表情。
水蓝色战斗服集团?粉蓝队想必都是理发院的常客。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的胡须跟头发的修剪方式,是一丝不苟的统一造型。两百人全都顶着两边鬓角往上推剪的马尾巴、两百人都从鬓角剃出一条胡子相连的细线,是在外籍佣兵或摔角选手里看到的造型。这简称是“往上推剪的马尾巴”。更可爱一点的说法是“推剪马尾”,但绝对不是推剪过的博美狗哦。
假设那个耐杰尔?怀兹?马奇辛(绝对不会死)有一百人的话,那这应该算是一种制服吧。
“小西马隆兵留的那种胡须就像国旗哦!无论走到哪儿一眼都认得出来。”
“唉,什么嘛!原来他们不是疯狂的追星族啊?”
这时有七、八名士兵从岸边上船,原以为他们是来加强警备的,不过他们却打开了除了山脉队长以外的百余名囚犯的房间,要他们一起到外面去。虽然大家都念念有词地发着牢骚,但终究无法反抗武装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还不是凯普吧?”
“我们要去乐园凯普耶!不要随便停船啦——!”
“小陶罐它没有穿衣服啦,一出去就会感冒哟——”
听说感冒通常都是头部受寒的关系,这么一来骷髅铁定会觉得冷吧。
“喂!先清查船员以外的人,搞不好有普通百姓混在里面呢。”
武装士兵们开始连少数的普通乘客一并检查。我们只能暗中祈祷平原组或什么地方没有对我们发出通缉令。不过士兵并没有询问我们的名字跟籍贯,只是要每个人张开双手的手心。然而他们并没有检查芙琳跟村田。
“你下船。”
“啊!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在检查完两手之后,就被负责检查的士兵揪着衣服拉到入口呢?我都已经用墨镜跟海岛风格的头巾把眼睛跟头发藏得好好的啦,因此他们不可能看出我是魔族。芙琳开始跟士兵产生冲突,村田也跟着起哄。
“等一下,克鲁梭是我的伙伴哦!要是真叫他在这里下船,我会很困扰的。”
“你们看这家伙的手指,全都是练剑造成的硬茧。这会是商人或学者的手指吗?而且他的手也不像是拿着圆锹耕田的农民。虽然他使用的可能是某种特殊武器,不过这家伙绝对是战士。
我们不能让囚犯跟来路不明的战士,一起被送到萨拉列基国王那边。虽然对你过意不去,但还是只能请你还是放弃这趟旅行。”
“如果一句过意不去就能了事,这世上就不需要军队了!”
芙琳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像欧巴桑了……话说回来,你们开口闭口说我是战士,难道我这会儿又成了邪恶组织的小喽罗?
“你误会了,这不是练剑造成的硬茧啦!这是棒球造成的,我是过度努力联系挥棒才造成的这些硬茧的啦!”
最近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带队能力,因此打算靠挥棒来提升成绩。这时候负责检查的士兵歪着头问:
“什么是棒球?”
“呃——就是棒子。用两手握紧,然后像这样‘铿’地挥发出去。顺便一提,它有分木制跟金属制的。”
“用棍棒打击是吗?真是非常原始又残暴的武器!”
“你误会了,我们打的是球啦!别随便幻想残暴的画面好吗……喂,放开我!听我说,听我说啦……哇!”
我挨了一记上手投(注:为相扑及柔道中的技法之一)。可能是我的双手双脚还有头也一起晃动抵抗的关系,结果对方突然放了手。只见我的指尖在半空中挥舞,然后就被人从甲板边缘丢了出去。
“等一下!喂,等一下!等等啦!难不成要我在这个大冷天冰冷的水里游泳?唔噗!哦噗!”
真怀念那个烦恼该不该洗脸的自己,此时的我已身处在一片绿水中死命地游着狗爬式。
要不是穿了这件厚重的皮外套,我还能轻松地游蛙式呢!开什么玩笑,现在我不能离开村田哪!那家伙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保护他,而且还有芙琳……
她不但信任我,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我总不能用这种半调子的方式跟她分开吧!
眼看着船员很快就收起承货板,载着芙琳跟村田准备迅速离岸。而我跟囚犯们却被留在陌生的土地上。平原组同学集团正依依不舍的跟小姐道别。但是另一方面,说到那位小姐……
“芙琳,这不是真的吧!”
“要是那个人不在就没意义了!我的人生全赌在他身上啊!”
这句话如果听在不明就理的人们耳里,可能会误以为她在大喊某种爱的告白。不久就看到她拉起皮外套下摆,在助跑一小段之后就从甲板往下跳,她就这样掉在我面前,河面还激起好大的水花。
“你……你在做什么傻事啊……噗!”
“……泳!”
“啊?——什么?”
“我不会游泳啦!”
你行动之前都不先经过大脑思考的啊!我抓着不断挣扎的芙琳的头,好不容易才让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要是溺水者乱抓一通,我这个援救的人可是会被连累出局的。幸好她够冷静,肯乖乖随我这个救生员处置,也幸好河流并不湍急。好不容易我的脸可以露出水面,几乎不用担心再吃到水… …
“太过份了——怎么只丢下我一个——”
“嗯咩?”
真是难以置信。想不道连村田也跟着从船上跳下来,尾随在后的T字部位也跳水了。原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说“他们是情侣吗? ”的人们!这下子转而讨论“是三角关系吗?”、“还是动物保护协会的?”。看来大家都是八点档肥皂剧的爱好者呢!我知道村田会游泳,那头羊看起来也浮在水面上,所以应该不用担心他们会上不了岸。比较麻烦的反倒是我跟芙琳。
我一面祈祷她的脚已经够到了底,一面死命拖着我们两人的身体。正当我心想:“可恶,怎么都没有前进?”而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助力一口气用力把我们拉到岸边。
虽然不晓得那是谁的手臂,但我马上知道“应该不是某个人”。
他并不是肯拉德。
又错失掌握他还活着的证据了。
我们互相支撑着滴着脏水的身体往前走。幸亏有帮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的救生术变得轻松不少。我气喘吁吁地拨开芙琳黏在我身上的头发。
“为什么要这么乱来?待在船上不是最安全的吗?”
“可是克鲁梭上校……因为你没办法再回到船上了啊!只有我一个去大西马隆有什么用?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
“……不是还有鲁宾逊吗?”
“真是的!你真的反应很迟钝耶!我要鲁宾逊干嘛?我需要的人是你!非你不可……”
“别再说下去了!其实我不是克鲁梭啦!”
虽然河岸就在我们的右手边,但我们的膝盖以下还都浸在水里。用手指玩弄着自己头发的芙琳小声问道。她浅绿色的眼睛闪着不安的光芒。
“……不然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吗?”
“伤脑筋~身份终于暴露了。”
先游到岸边的村田灵巧地拉住我的衣服,我们俩一路爬着上岸。接触到睽违许久的地面,让我的脚跟及指尖欣喜地颤抖不已。小T想用全身表现它的心情,于是用它湿淋淋的毛球身体摩擦着我。看来它似乎很兴奋呢。
“嗯咩嗯咩嗯咩嗯咩……嗯咩呀呜呜呜”
充满感动的羊叫声,是很难得听到的。
“嗯咩呀唔唔唔唔!” Papt2(注:源自小林幸子的歌名“假如Papt2”)
因为友人戴的是没有度数的隐形眼镜,所以他眯着眼镜看着我说:
“怎么办,涩谷?要告诉她真相了吗?还是说需要新的版本?我可以马上帮你掰哦!如果要掰的话尽管包在我身上!我可是瞎掰界第一把交椅呢!毕竟我曾祖父的妈妈的大嫂好像是在伊贺当忍者哟!”
“话说回来村田,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把?”
“涩谷是你的名字吗,克鲁梭上校?而鲁滨逊先生的名字是‘村田’吗?”
这时有一声清喉咙的声音刻意插了进来。
“各位,你们都不向我道一声谢吗?”
救助我们免于溺水的恩人有着一头微卷的橘色头发,他双手叉腰站在我们面前,就像只捉弄人的兔子耸着肩。
他的名字是克里耶。约扎克。个性轻浮却很有本领,虽然没有礼貌却无法讨厌他。他也是魔族与人类所生的混血儿,也是孔拉德的朋友兼属下。在寻找魔剑“莫尔吉勃”的时候受过他不少帮助,后来他主要的任务大多是潜伏在国外,因此一直无法回故乡。
“约扎克……”
“怎么了?小少爷?瞧你一脸沮丧的样子。这种时候最好来一瓶羊奶,可以让你滋养强壮、恢复体力、精力过人哦!”
“羊……奶——!原来你、你、你是那家餐厅的……是基尔比特港分配午餐菜色的老板娘!”
“答对了——要是这次你再认不出来的话,小约约就要被你气哭了。”
可能是他对工作太过热衷,有时候就连身心都变得跟女性一样。不过他会男扮女装都是为了“工作”,而不是基于“兴趣”。然而,那是真的吗?
“哇!这次又让你看到我在旅途中发生的糗事了。”
他有着听起来像老爵士乐唱片发出的沙哑声音、粗壮又安定的颈部,肩膀到背部的完美曲线是属于让人羡慕不已的外野手体型。我隔着布料拼命打他的身体,然后跟往常一样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他身上穿着粉红色的衣服,的确是囚犯的制服。这么说来,他这次是打扮成囚犯混入其中?真是了不起的特殊技能。 ”
“当初在那里看到你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不敢相信小少爷竟然没有带任何护卫就来到这块相当危险的土地。因此特地用”白鸽飞啊飞传书“询问本国的古恩达老大哟。”
“白鸽……顺便问你一下,鸽子的叫声是什么样的?”
“嘟谷~”
“……原来是毒蛊啊……”
“先别说那些了——”
约札克用下巴指着因为我们的真实姓名而吓得目瞪口呆的芙琳,以及热情又雀跃不已的T字部位。
“小少爷你实在很有一套耶!我们才多久没见,你竟然连女人,甚至连家畜全勾搭上了。真是气死了我!你要怎么对我交待?由此可见你是在玩弄我对吧?”
一个大男人用爵士乐的低沉嗓音说这些话!只会害我掉三倍的鸡皮疙瘩。我一面规避这很难笑的笑话,一面介绍他们三个人认识。
“村田、芙琳,他是克里耶?约札克。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是在真魔国……呃——我们是之前在其他国家认识的。他会配合任务的需要男扮女装,算是全方位的军人。
“你好,大姐姐。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大姐姐……?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蜡烛跟烟瓶就是他在芙琳小姐家给我的。”
“咦……”
刹那间我的视野晃了一下,头也感到轻微的晕眩。我明明已经从河里上岸,怎么觉得脚底下的地面好像快消失似的。
“……原来不是肯拉德啊?”
“嗯?的确是他没错。当时虽然很暗,不过我记得他的声音。”
失落感跟奇妙的安心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躲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我悄悄地说:“你还是承认吧”、“承认伟拉卿已经死掉的事实吧”、 “接受事实放声大哭没关系”、“那样你反而落得轻松”、“与其冀望几近于零的希望,不如接受痛苦的事实尽情地流泪”、“如此一来,你就能集中精神克服眼前的困难”。可是……
我用力撑开自己的手掌,盖住整个额头及下巴,还紧闭被脏水刺痛的眼睛,等待晕眩消失。 我可以在这里哭吗?
村田还是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而芙琳?基尔彼特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状况搞得头昏脑胀。想当初她可是个雍容华贵的贵妇,现在却像只悲惨的落水老鼠。虽然目前出现了约札克这个值得信赖的帮手,但是他不可能马上进入状况,并且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需要相当多的时间做解释。
我将手指一根根从脸上离开。当我把右手下移到胸部的时候,视神经深处的剧痛跟恼人的晕眩全都消失。而周围的声音也像持续按着音量钮似的慢慢恢复原状。但这时芙琳突然发出疯狂的叫声。
“你曾经入侵我的宅邸!天哪——怎么会这样?那你不就是盗贼吗?”
“我并没有偷你的胸罩,这你大可放心,老实说尺寸也不合。啊!这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约札克用语尾仿佛加了心型记号的语气说着,还拉开衣襟让芙琳看他的胸部。里面正佩带着设计精美的内衣……那是任务用的、任务用的。不过这可算是明目张胆的性骚扰呢。
“你的朋友怎么大多是变态啊?”
“那不关你的事吧?约札克虽然有点怪怪的,但也是特殊案例啦!其他还有谁是变态?”
“还有那个叫阿达尔贝鲁特的男人,然后耐杰尔?怀兹?马奇辛也是!”
这两个都不算是我的朋友,但是我觉得已经无法再介绍下去了。
“先生的朋友关系真教人看不下去,感觉好像年轻少妇那么复杂呢!”
“鲁宾逊你又来了,别再插嘴乱说一些会造成误会的话啦!”
在我们前面有一大段距离的囚犯们开始被迫往前走。算算武装的小西马隆兵是三百人以上的大集团,如果等到位处最后方的我们出发,多多少少还需要一些时间。有五个就在附近的守卫,拔出剑逼我们往前走。
“如果对手只有五个人的话,连我这种温柔男子都能够摆平。不过坚持和平主义的小少爷,你打算怎么办呢?不管你说么我都会听的哟!”
就算约札克不是什么温柔男子,他的本领却让我很放心。无奈我们这儿也只有他这个打架高手。其它还称得上战力的……大概就是那只披着羊皮的狼吧。
我悄悄斜视河堤上方。有好几名好像指挥官的人正骑着看似健壮的马匹。
“该怎么把那匹马抢到手呢……”
“嗯——应该就是料理成生马肉来吃吧。”
我说村田,不是要把它弄来吃啦!
“他们到底想把我们带去什么地方……难道不是凯普监狱?” 万事通的约札克给了我否定的答案。
“没错,因为那里早在两年前就关闭了。打从一开始这群囚犯的目的地就不是那里。”
他们移送这批表面上是囚犯……实际上却是战时的敌兵俘虏,究竟是想利用他们做什么呢?
走了一整个下午的路,经过漫长的行进之后,我们来到用低矮栅栏围着的圆形设施。虽然笼罩着天空的云层让人看不出太阳的位置,不过时间差不多已接近傍晚。
立在入口处旁边类似歌碑的石头上,刻着一首用生硬难懂的文字写成的短诗。
西马隆呀!啊!西马隆呀!西马隆呀!
……想当初芭蕉也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呢。
如果形容凡达韦亚岛的竞技场是棒球场的话,那么这里顶多只能算是二军的练习场。面积大小虽然没什么差,但花在设备的筹组时间跟金钱可就相差很大了。这里有别于能让众人环视的棒球场,不仅没有观众席也没有进出口。场地内也杂乱不堪,顶多是个干燥到沙尘漫天飞舞的宽广场地罢了。
我拨开表面的细土,坚硬的岩层随即露出脸来。我试着用脚跟踢踢看,并以草皮运动员的身份说出心中的感想。
“这场地真糟,几乎都是石头。要是在这种场地练习滑垒的话,恐怕连肚皮都会被磨掉呢。”
栅栏的缝隙之间挤满了观众,该不会是有什么有趣的活动吧?如果被迫表演决斗秀该怎么办?这让我想起过去令我不悦的回忆。
当全体囚犯被赶进场内后,栅栏缝隙纷纷传来人们的骚动声。看来那些到场参观的人并不是为了娱乐或解闷而来,似乎是屏息等待接下来即将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似的。
也就是说,等待我们的绝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身穿僧袍的男子等距离地站在墙边。由于他们把连身帽拉得很低,因此根本看不他们的长相。就连我这个能够看遍内外野捕手的视力都摸不透他们的职务。他们没有携带剑、矛或弓箭,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该不会是球场的吉祥物吧?例如小马隆或小隆马之类的。”
“如果他们全都有各自扮演的角色,那还真是庞大的吉祥物家庭呢!”
冷到发抖的芙琳以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晒黑的脸颊也变得苍白,看来她相当不舒服。发现到我在看她的芙琳,则勉强挤出微笑。
“我没事。”
“不,你别硬撑。其实我刚刚也是全身发冷,头还重到受不了——”
其实打我看到这个场地的时候开始,脑子里就一直响着奇怪的声音。既不是耳鸣也不是个女性的声音,而是好像是几万只蜜蜂一起在我脑子里飞来飞去的噪音。而且我的后脑感觉很沉重,胸口一直觉得闷闷的。
“你一定是感冒了。真希望快点离开这种地方,好好泡个热水澡呢。”
“就是说啊。”
囚犯服在寒冷凛冽的空气中虽然显得有点单薄,但只要拼命走动就能让身体变暖。但是我们穿的是湿淋淋的皮外套,只要吹到风就会变得又冷又重,同时也会消耗我们的体力跟体温。途中约札克实在看不下去,因此要我们三人把外套脱掉,只是我们的衬衫跟内衣裤也都被河水染成绿色的,所以根本没什么差。尤其芙琳最糟糕,手脚冰冷可是女性的大敌呢!虽说我们是待在超过一百人的集团正中央,但终究无法完全躲避吹拂而来的寒风。
“我有说过吗?”
为了多分享一些温度,我们各自往彼此身边靠近一步。而插在中间的T字部位虽然还没有全干,不过它的身体还蛮温暖的。
“说到城堡的大浴场,
虽说是私人浴室却很不得了哦!会大到让人误以为是游泳池呢!如果不嫌弃的话,下次就去我那儿泡澡治病吧!那里出了很多俊男美女,搞不好还能弄一个美人池呢!刚好就是从这里到……墙边那个大叔的距离那么大哟!看,就是那个嘴巴碎碎念的家伙……”
脑浆里的蜜蜂突然一直动个不停,害我有点站不稳。
“怎么了上校?喂,你怎么……”
“涩谷?”
“没、没事……只是有点耳鸣跟头痛。今年的感冒虽然不是流行性感冒,不过还蛮厉害的。”
约札克默默地让我靠在他的肩上!这种时候他倒是很像伟拉卿。
囚犯的怒吼越来越大声,观众反而是鸦雀无声。这时木制的简单大门打开了,别有徽章且夹杂黄色与水蓝色的豪华马车接着驶进场内。后面紧跟着五、六名骑兵,而骑在最后一匹马上的是我熟悉的脸孔。
他有着小西马隆军队的制式发型跟胡须,瘦巴巴没肉的白色脸颊跟细长的单眼皮。可能是那样才会让人觉得与其说他给人的整体印象是强势又精悍,倒不如说他像锐利的凶器。
只要一靠近就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感觉。他利落地下马,走到我们正前方的位置。我给他的绰号是“往上推剪的马尾巴”,比较可爱的一点的说法是“推剪马尾”。
他就是耐杰尔?怀兹?马奇辛。是明察秋毫的君主,也是小西马隆王萨拉列基的走狗(芙琳?基尔彼特的说法)。
连芙琳低声喃喃自语的声音都掩饰不也内心的紧张。果真就像阿达尔贝鲁特说的,不管从几楼摔下都摔不死他。他甩开披风,用手制止向他敬礼的部下们。
“待在原地别动。”
他用还不到三十岁但已经低沉沙哑的噪音,并且刻意用带有威胁感的语气跟众人说话。
“好了各位,让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实。”
我的耳鸣突然变得很严重。
“各位都知道自己在之前的战争中是我们小西马隆的敌人。如果你们还保有军人的灵魂,不但终其一生只能当个战俘,还必须过着担忧自己该如何苟延残喘的悲惨生活。”
不用你鸡婆。深受噪音跟头痛之苦的我正在气头上。我偷瞄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如何。想不到没有半个人露出烦恼的样子。难不成就只有我这样而已?
“不过各位,虽然你们以前过着从事劳动工作的日子,但或许已经对现在的情势有所耳闻了。因为以小西马隆为首,以西马隆两国为宗主的大陆全区,将团结一致与魔族展开圣战。而现在有个好消息跟担负部分责任的你们息息相关。
约札克动着他强健的上臂二头肌,让肩膀多使一些力。我的膝盖就像在嘲笑演讲者装模作样的措词似的,一直抖个不停。
“经过长年不断的探索,小西马隆王萨拉列基陛下终于得到这份上天赐予的宝物!它将带给我们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也是打倒虎视眈眈想支配大陆……不,是想支配全世界进入黑暗时代的邪恶魔族之武器!这是上天赋予的神圣力量!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有效扼止霸权,避免这个世界充满邪恶的力量。”
魔族是邪恶的?还虎视眈眈想支配世界?听到这些毫无根据的言词,我肚子里开始有一把火在烧。但是这个时候如果冲动行事的话,不仅是自己,连其他人都会被牵连。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忍住头痛跟耳鸣试着数幻想中的羊。一只羊,两只羊……羊群雅雀无声,乖乖听着这场荒诞不经的演讲。对方明明把自己抓起来还施以不当待遇,但怎么连囚犯都相信他说魔族是邪恶的说法呢?
为什么大家会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你们有去过真魔国吗?你们曾经跟真魔国的小孩说过话吗?你们曾跟魔族国王的我谈论过有关这世界何去何从的话题吗?
“真遗憾。”
面有难色的村田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
“真是非常遗憾,但是没办法。”
“村田?”
“……这就是现实,涩谷。要追求和平跟平等可是件困难的事呢。”
“怎么了你,怎么没头没脑地说这些……”
友人浮现出沉稳但近似放弃的表情。
“而且要遭到好几次好几次的背叛,想必往后也一样吧。而且每遭到一次背叛就一定会流血受伤。但流血的并不是国王,而是人民要承受远超过那几百倍、几千倍的打击。到底能不能避开那种事,与其归咎问题出在上天或运气,倒不如说是跟统治国家的领袖力量有关。”
因为他脑筋很好,想必也精通什么国际问题或社会情势吧。如果他是在地球上说出什么难懂得事情,我还能做出没啥意义的回应。但如果一无所知的村田健看到那群陶醉马奇辛热烈演讲的观众,而问起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那我就有必要把事情全盘说出了。村田这时候仿佛看透我心思地问我:
“涩谷,你一定会受好几次伤哦!而且可能会让你痛不欲生。如果没有胆大心细地四处奔走,很可能会让你真的丧命,甚至害你失去许多宝贵的事物而懊悔不已。知道这种结果后的你还敢行动吧?能够不再停留驻足而笔直前进吗?”
“……我会的。”
村田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摘下隐形眼镜,因此他回过头来时的双眼已经变回黑色的了。这让我有种跟许久不见的老友在遥远的异地重逢的感觉。
问题的答案已经浮现,村田也知道一大半的真相。
“……没错,我会做的,虽然会很痛苦。”
想必我会历经失去、受伤、流血、哭泣等过程吧。
“我就知道。”
村田望着地面轻踢干燥的泥土,微微笑了一下抬起头说: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知道会变成这样?倒是村田你怎么突然讲这些话啊?你的回答未免太正经了吧?”
村田不理会我的疑惑,继续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之前我们也曾经一起旅行过,在干涸的土地四处流浪。当时也跟现在一样遭某人追杀,你可能没印象啦。当时的天空正好也跟现在一样是微阴的黄昏。带着你的保护者靠在仙人掌旁边的岩石,用眼睛勘察躲在云间的位置。由于夕照一直没有洒下来,于是他便把你高高举起,对着西方的天空这么说 ……”
‘像太阳一样。’
“……而我的保护者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对着反方向把我高高举起,然后说‘像月亮一样 ’。真受不了,他是个让人伤透脑筋的动画迷,当时说的话也一定是以前钢弹里的……”
“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等等啊你……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抱歉我一年到头问你这个问题,不过村田,你到底是几岁啊?”
他头一次回答我。
“你在讲什么啊?村田健……是十六岁啊。”
“可是你最后一段话很耐人寻味耶……”
马奇辛刻意把声调拉高,顿时我脑子里的蜜蜂就以万为单位增生。是我对推剪马尾的声音起了反应?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呢?
“恐怕……这只是假设哦!是跟那个推剪家伙一样站着的人们在发电波。”
“电、电波?”
“应该说是念波,有点像是心电感应。根据上田教授的《来吧,超常现象》(注:日剧“圈套”里,阿部宽所扮演的上田教授的著作。)的记载,就是单纯的低声催眠术。如果只是催眠术,我也有办法施展。其实魔术跟超自然现象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是耐杰尔?怀兹?马奇辛个人的“盖茨堡演说”。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属于西马隆、只为西马隆存在的政府以及力量。
“然后在这良辰吉日,能够扼止永远霸权的伟大力量‘地涯’终于成为国家的财产了!在这了不起的日子里,我们慈悲的小西马隆国王萨拉列基陛下将特赦你们?因为我们再也不需要囚犯了!想必你们那战败又受到屈辱的军人魂也能因此找回名誉跟尊严吧! ”
“他是想当基连萨比总帅(注:钢弹里的角色)吗?”
我这么说也没人知道基连是谁,我应该说不知道他和林肯到底有什么关系吧。
囚犯们在听到获得特赦后都欣喜不已,反而是在栅栏外的人们开始发出不安的叹息。
“但是荣耀的战士魂并没那么容易提升,不过幸运的是,眼前就有个足以让顽健又有勇气的你们找回名誉的重要工作。希望你们能够充分发挥自身之力,替我们完成目标。”
芙琳把手贴近嘴边,视线则被马车吸引。士兵们在搬出像乐器盒的筒状物之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搬出来的是有如小型棺材的木箱。八方十二边都有生锈的铁框,因为受到湿气的影响而逐渐剥落,上面的雕刻几乎都看不见了。
“……盒子怎么会在小西马隆……”
“什么?芙琳,那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风止’吗?”
“不是的。”
村田用过去从未听过的严肃口吻说道。
“那是‘地涯’,并不是‘风止’。这世上有四个绝不能碰触的东西 ……想不到中两个……已经落入人类手
中了……”
“什么?可是根据我所得知的,应该是大西马隆拿到‘潘朵拉盒子’,并不是小西马隆啊?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呢?那种东西是那么简单就能轻易拿到手的吗?”
“才怪呢!”
芙琳露出连大拇指的指甲都想咬的表情。
“早在几十年前就有许多国家竞相寻找了哟!因此不是突然找到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接二连三地落入人类的手中……我一直以为拿到盒子跟钥匙的只有大西马隆。”
但是句话随即被马奇辛接下来的话给否定。
“幸亏我们也得到打开盒子的钥匙。再来就只剩下深入了解其效果有多大,再把可恨的魔族推入恐怖的深渊里。各位,在此我希望你们鼓起勇气抵抗这强大的力量,亲身证明这许多豪杰怎么挑战也刀枪不入的威力。想必萨拉列基陛下也会龙心大悦呢!”
“你是要大家当实验品吗?要我爸爸培育出来的士兵们当白老鼠?”
这近似惨叫的声音让囚犯们突然陷入一片不安的情绪。
那么残酷又不人道的事情,除了艾妮西娜以外是没人敢说出口的。可是这个叫马奇辛的小西马隆人只要有必要,相信不管什么事都敢做吧。就算他始明知道会造成什么悲惨的后果,也依旧会用他那不会露出任何痛苦、烦恼及笑容,无感情的棕色眼睛看着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
面对骚动不安的活祭品,耐杰尔?怀兹?马奇辛面不改色地说:
“为小西马隆奉献你们的性命吧!”
“给我等一下——!”
为了控制我冲动的个性,我曾经喝下妈妈推荐的花草茶;睡前还听让人内心平静的CD,也练习过在情绪爆发前先在心里倒数。但是每当我实际遇到不合理的情况时,连个三秒钟都平静不下来。被蜜蜂烦到不行的我,甩开约札克的手走到集团最前面一排。
“你闹够了没有,马奇辛先生!我本想沉默不说,没想到却听你净说些自私自利的话。既然那是真正极为邪恶的‘盒子’,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它是绝对不准碰的东西吧!”
男子微微地歪着头,对我投以像在看什么奇妙动物的眼光。
“我还在想我们好像在哪见过面……原来是基尔彼特家的客人啊。上次真是承蒙你的照顾,当时所受的纪念伤口也还没痊愈呢!”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两事是不一的。
“哎呀,在你旁边的是基尔彼特的夫人吗?不,应该不是她。”
推剪马尾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说不出话的芙琳,继续往下说。他并没有刻意摆出耀武扬威的模样,当然也没有怒火中烧的反应,但即使是那样也快让我受不了了。
“芙琳?基尔彼特是以她区区一名女子的身份,代夫统治领地的高傲贵妇人。虽说她戴着面具隐藏身份,但真面目一定更加高贵美丽。而我眼前这名肮脏的小女生,应该不可能是卡罗利亚的领主夫人。”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
我现在想的跟马奇辛的说法完全相反,我倒觉得现在才是真正的她。虽然她淡金黄色的头发又湿又乱,还身穿朴素的男用工作服。就算全身被绿色的河水弄得又湿又脏,都比戴着面具假扮自己丈夫时的芙琳?基尔版特还让我喜欢。
“我根本不在意你是怎么看我的!只是马奇辛,现在又还没开战,请你不要随便打开箱子好吗?而且你还想拿人类当实验品,我绝不允许你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关你这个小女生什么事?不,就算我看在你是卡罗利亚领主夫人的份上,你也没有权利对小西马隆的做法提出异议!况且基尔彼特还罔顾宗主国的权利跟大西马隆私通呢。”
“关于那点我不想多做什么无谓的解释,不过我可是出自一片好心那么做的。但是你既然知道盒子的危险性,就别随便打开盒子波及无辜!”
“那我就听从你这村姑的忠告,请现场的观众离开吧。但是我要让囚犯完成任务这件事,你可就没理由插手管了。他们可是我国的囚犯,打从他们犯罪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自己的权利了。”
“他们又不是你们国家的人!”虽然我不是性别歧视者,但我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生跟他对抗,。
“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国家怎么会这么恶霸耶!马奇辛。就算他们是敌国的士兵,可是在战争结束后也不用遭受这种待遇啊!你们的想法还真不正常。难道你们不把人权跟人道待遇放在眼里吗!绝不能让他们进行这实验!快点放大家回去吧。”
“放你们走?”推剪马尾那深棕色胡子中央的薄唇微微扬起,原来他是在笑。
“我是不晓得所谓黑发黑眼的稀有双黑魔族怎么会在这里啦……不过请你这位不知名的魔族大人用上次那样的魔术阻止我吧!只要你发挥那股可怕的力量,想必扯断这么一条手臂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扯断手臂?被砍断而掉落到地面的左手,及伟拉卿的那句不可能脱口而出的谢罪之辞。
那天的那一刻仿佛又在刚才重现,加速了我全身的血液循环,心跳数也呈倍数跳动。
耐杰尔?怀兹?马奇辛手拿类似乐器箱的筒子,一名士兵则把里面的内容物拿了出来。只见年轻的士兵高高举着几乎有一大半都烧成焦黑的物体。
“……就像这样。”
我看到了“那个”。
“涩谷,不可以!”
“陛下!”
无法忍受的哀号通过我的喉咙。
我双手抱住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地上打滚,因为衣服潮湿而沾满沙尘的我,在地上痛苦得不断打滚。我的头痛极欲裂,耳膜快要破了。眼球也快烧焦了!缺氧的我拼命张开嘴巴,但是挤出来的惨叫声却让我无法吸气。
“怎么了?你怎么了,上校?”
我将想抱住我的芙琳推倒。即使约扎克从背后把我双手扣住!但我的双脚还是在半空中乱踢。放开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的头痛到快裂开了!
“涩谷,你冷静点!冷静下来啊!痛苦会驱使你使用魔术,你必须要靠自己控制住。你一定可以的,慢慢平息心中的怒气,收起想执行斩立决的刀。看,你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耳朵也听得到声音,也没有任何地方着火。对吧?”村田平常只会敲键盘的手指,摸着我发烫的脸颊。疼痛和呼吸困难让我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不能在这里使用魔术哦!这里既没有顺从魔族的人,而上面那群排排站的和尚也正对这个区域设下屏障呢。”
“……唔!”
“就像你喜欢的巨蛋球场一样耶……干吗又哭又笑的?”
“……因为你说要斩立决……”
“因为涩谷你很爱斩立决,不是吗?”
“村田,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们不是国二、国三都同班的同学吗?”
我好不容易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虽然还无法自己站起来,但总算还有擦掉口水的力气,可是头还是痛极欲裂,仿佛有人在我眉间钉了颗大钉子,还不断用锤子敲打一样。
“……可恶,痛死我了……我是说推剪马尾手上拿的那个玩意儿。”
“嗯?”村田坝眼神往上瞟。
我用视线朦胧的眼睛瞪着玛奇辛看,不过对方完全不想理会我这个只耍一次小魔术,就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小角色。
“……那是孔拉德的左手”(粽子插花:原谅我没有按照书上的翻译来……我还是不习惯叫孔殿“肯拉德”)
这下子血液好像又往我脑部集中,我张开下巴像只垂死的金鱼拼命喘息着。我要呼吸!我得好好呼吸。
“你说什么?本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队长的手臂怎么了?小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了……”
约扎克从后面看着我,虽然我很想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但目前并没有那个余力。
“绝对没错……那是孔拉德的手臂。那只手臂曾经保护过我好几次,他好几次用那只手臂……”
“等一下,你说的孔拉德,指的是维拉卿孔拉德马?他是达希里维拉的儿子对吧?那个人的手臂怎么会在这里?大西马龙的弓箭手不是射中那把钥匙,用温克特之毒操控了吗?”
“被射中的并不是孔拉德,而是云特……这么说来,那把箭是瞄准我们三人中的孔拉德?可是 ……”
“不会吧……这样就算砍掉手臂也没有意义啊……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玛奇辛根小西马隆的年轻士兵已经打开看似腐朽不堪的木盒盒盖,虽然不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目前并没有从中冒出任何物体。
“住手!那不是那个盒子的钥匙啊!”
“你说什么?”
“我曾听说某个男人的左臂是“风止”的钥匙,而“地涯”的钥匙是某个血族的左眼。如果用错误的钥匙打开盒子的话,任谁都无法阻止它可怕的下场。“
“萨拉列基陛下觉得非试不可,当初那个“钥匙”的左眼球早就在苏贝雷拉试验过了,结果那个男人只是脸被烧毁而已,根本就没有起任何变化。换句话说,这个盒子的钥匙并不是
左眼。既然这样,我们只好先试验大西马隆想试的这把钥匙。”
村田一面大叫一面往前跑。
“快住手阿!要是随便放出‘那家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的!它不只会害死在场的人类,搞不好整个国家跟大陆都会受到盒子的威胁而毁灭!一旦大陆陷入混乱,就会进而影响全世界!那不是人类能够控制的东西,那是唯独身为钥匙的人才能再次镇压封印的创世主! “
“哼!你是被魔术封印的魔族副官吗?我只是奉萨拉列基陛下的命令行事,谁也不会晓得有什么结果…… 而且……“
从那衣服的颜色跟手肘的形状判断,的确是孔拉德的手臂没错。我记得那只戴着棒球手套的手臂,也记得它摆在胸前接球时弯曲的模样。
玛奇辛把钥匙摆在盒子旁边,让士兵慎重地确定位置,然后把孔拉德烧焦的手臂放进去后,就合上腐朽木盒的盖子。原来不是用钥匙“打开他”,而是装进内部啊?
“……全世界混乱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耶。”
听到上锁的金属声之后,芙琳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那把钥匙……是错的……”
“没时间呆坐下去了!”
村田拉着全身虚脱的芙琳的手,然后对着我和约扎克大叫。
“快点!总之我们要到地基比较稳固的地方去,现在行动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小T把脸转向南方,鼻子上的软毛都竖了起来。这时从远方传来微微的地鸣声,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脚下,这时从栅栏外的观众中,冒出一名老女人的惨叫声。
接下来就是噩梦的开始。
不一会儿叫声四起,大家都因为失去立足点而不知所措。
从南到北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地裂跟隆起,那些法术士所设的保护障完全起不了作用。延伸至栅栏内的裂缝越来越大,在五级地震的震度里,光是避免掉进裂缝就必须花上所有力气。
“村田!芙琳!”
眼前是一幅无法置信的景象,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判断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没有约扎克的帮忙,不过我拼命喊他们两人的名字,只有羊发挥它优于人类的跳跃力,一直跟在我身旁。随着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好几个人也摔进里面。不光是士兵或囚犯,就连观众也一样。
“村田!”
我揪住跳过来的友人胸口,用不输给震度的力量摇着她的身体说:
“虽然现在没有时间问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一定要设法阻止这场地震!即使是救出一个人也好!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你应该知道怎么阻止才对吧?”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不会吧?
“如果单独是法术士引发的地震,那么只要打倒他们就能够阻止了。但这是打开盒子的后果,封印在“地涯”的地之创世主的一部分,将会大肆进行破坏。“
“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身为正确钥匙的人用正确的顺序打开盒子……或许能够控制盒子里的东西……但这些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难道你要我冷眼旁观?”
村田面有难色地喊着我名字。
“难道我只能咬着指头眼睁睁看着大家摔进裂缝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它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但运气好的话,等它在这里玩腻了之后就会朝其他土地去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它会对这里大肆破坏这种事感到厌烦,然后就像休眠火山一样静止下来。但恐怕这破坏会半永久性的持续下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块大陆也就完蛋了。”
话一说完,我们脚下随即冒出裂痕,然后又延伸至隆起处不多的地方,由于大家都朝着平地逃去,于是安全处一下子就人满为患。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就算无法完全制止,最起码能降低受害程度……”
这时在我左手边的芙琳屏住呼吸朝危险的场所跑去。有四、五个小孩被留在即将崩塌的地方。我也往前走了几步准备跟着过去,但约扎克却抓住我的肩膀。
“陛下你不能去。”
“为什么?你又要说因为我是国王吗?光靠芙琳一个人是救不了他们的,你看也没有其他人愿意去救啊?”
“所以还是交给我吧,陛下请跟着大贤者到安全的场所避难!否则我一定会被那三个兄弟杀死的!”
于是他把我跟村田留在人群中,用他的长脚跳过好几处裂缝,往孩子们所在的位置移动。他一手抱着一个,剩下一个则背在背上。而芙琳则两手牵着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拼命安抚哭个不停的他们往前走。
此时又产生一股非常强烈的摇晃。
没有一个人能稳稳地站住,只能紧抓着地面。
“危……!”
约扎克总算撑住了,但是牵着两个孩子的芙琳却失去重心。眼看她身后的裂缝越靠越近,我设法想过去那边,于是跳过两道细长的裂痕。正当我想孤注一掷再往前一步的那一瞬间,我跟站不起来的她四目相接。
不可以。
我正准备问她为什么不可以,但芙琳再次望着我,没有出声地说道“别过来”。她眯着浅绿色的眼睛,轻轻摇着头。只见她后面的黄土色波浪正逐渐隆起,干燥的大地裂了好大一道缝隙。
“芙琳!”
这时跟刚刚一样的痛苦正袭击着我。我双手双脚站在地上,想控制这让我痛到快晕过去的剧痛。这股疼痛无法轻易消失,如果我就此放手将永远救不了她。
“涩谷,我对你说过,在人类的土地上……而且又有这么多法术士的地方,想施展出强大的魔术师不可能的。”
“你别管我啦!”
我不知不觉发出可怕的惨叫声,其他避难者都被我吓到离我远远的。村田轻轻抚着我的背,当时的我真的难过到快吐出来。
“真的太危险了,有人可能会因此丧命。因此,我绝不允许你……”
“你说‘不允许”是什么意思?“
抚背的手停了下来。
“你说“不允许”是什么意思?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跟我说什么允不允许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在我想使用的时候……如果像现在这种情况我都不能使用魔术的话,那光有那股力量也是白搭!“”……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不过一定会让情况比现在更好。”
我听到他发出长长的叹息声,这一点都不像平日活泼的她。但是村田马上又恢复充满活力的声音,抓着我的肩膀说:
“不管你变成怎样都不后悔吗?”
“不后悔。”
“……我知道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在一旁看着你了。”
这时芙琳和孩子只剩下上半身还露出地面,如果再发生一次摇晃的话,他们铁定会消失在地底下的。其他也有好几个人快掉下去了,而且已经有几百个人掉到下面去了。
这时候从遥远的南方传来跟第一次相同规模的地鸣声。
动作得快一点才行。如果再受到地震的侵袭,地面上就会只剩下一小块岩盘,届时许多悬在裂缝边缘的人将一起坠入地狱。
虽然我的情绪高涨到快进入恍惚的状态,但过去常常引导我的那个声音,今天却没有对我说任何一句话。忽然间我知感觉到村田抓着我的肩膀,我开始静静对自己说。
仔细想想,你希望接受谁的帮助?
或者想救谁?
现在的你并不想借助谁的力量,应该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激烈的剧痛让我这次真的很想吐,但是胃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我呕吐的食物。
耳朵深处传来受我召唤的人的声音,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下往上窜升。一股充满力量的水粉碎岩石、划过土壤、掩埋所有沟壑向我接近。
这力量超越恐惧与灰心。
我要完全发挥自己相信的力量。
忽然间我慢慢失去意识,整个身体开始往下沉,仿佛进入睡眠状态。
湛蓝清澈的水用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汇集,接住了摔进裂缝的人们。
芙琳跟孩子们虽然也掉进水里,但总算爬上对面的地面。那里的地面较宽也较稳固,只要跳过中间两、三道裂缝,就能抵达通往村子的道路。
不过有许多人掉进水中,被迫慢慢飘到新冒出来的河川。幸亏水流缓慢,只要有体力在水里漂浮,就一定能抵达某处的岸边。
但接下来的剧烈摇晃,让得以充当坐垫的水流无暇灌入,就又造出另一道最大的地面裂缝。
三秒前还只是一公分宽的水沟,转眼间两侧推挤隆起,形成了具有巨大悬崖的峡谷。
而我极度疲惫的身体霎那间变得好轻松,在惊觉“我在往下掉”之前,手臂本能反应地抓住悬崖边缘。原本在旁边帮我抚背的友人,则不知在何时不见踪影。
“村田!“
余震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不定期传送过来的激烈摇晃,不断地威胁想跨过裂缝的人们。虽然遇到积水只要游过去就可以,但是要越过新形成的沟壑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