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恋话 黑仪END 031-035

031

这样我终于正确的掌握了这几个月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事。

多亏从羽川那听来的至少比从战场原那听到的客观。我详细得知了千石抚子成为神的原委和当时造成的损害。

还有卧烟前辈,卧烟伊豆湖在那个城市做了什么——连那个混血吸血鬼的轶闻都扯进来了,真是混乱。

相反的,我倒是很难说自己向羽川提供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遗憾的是羽川而不是我,所以这说无所谓也无所谓。

对于羽川来说,即使这次见面的结果对她来说不是很有益,她也没表现出失望。

做人很成功。

我很羡慕。说不定。

好吧,站在无论是我还是别人只要有人能帮助那两个人好的立场上,所以她能对我提供有用的信息就足够了吧。

“嗯”我听完后点点头。

“……怎么说呢。是那样的。听你这么说,与其说其丝夏特·奥赛罗拉奥利·哈特亚当布雷德来了的话那座城市就会被灵扰乱,倒不如说是被引来的比较合适吧”

“至少卧烟虽然没有说清楚,但他似乎是这样想的——所以新神盘踞了北白蛇神社”

羽川说。

“因为阿良良木的拒绝,使得一个无辜的女中学生成了神呢”

“无辜的初中女生啊”

“怎么了?”

“没有没有”

因为讨论这个也没什么用,我对羽川的反问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问:

“这么说来你和千石抚子有过接触?有的话,你对她有什么印象?”

“不能算接触……一面之缘,再怎么说是阿良良木的朋友……。就是朋友的朋友。而且年龄也有差。”

“这样啊”

即使年龄有差也是高三和初二,只有四岁,但是十几岁的时候有四岁的差距也不少了吗。

就像我看战场原、羽川、阿良良木都是小孩子一样,在战场原和羽川还有阿良良木看来,千石应该也是小孩子。

“但是应该有见过吧。那时候的印象呢,说给我听听。”

“……内敛,还有,内向,认生,老实之类的”

因为羽川开始这样罗列词语,我想,什么嘛.很平凡啊。这样的印象我已经从千石抚子的父母那里听过了。

本以为能让我沉默了的羽川说不定会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但似乎没有这么好运的事,

本以为这才是对小孩子期待过高了,但是羽川翼,确实是羽川翼说:

“……我对她没有这样印象”

她说没有这样的印象。

“大多数的人看到那孩子都是这样觉得的。但是,虽然也不想反对,但是我对她的印象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没当回事?”我不解的问。

“像是会在班里被无视的那种吗?”我向她确认。

确实,只是看影集里的照片,就感觉她好像会被欺负——虽然现在成为神以后丝毫没有那种感觉了。

“不是,不是那样。是她没把我当回事。我,还有其他人。”

“…………”

“她的世界是彻底封闭的——不管谁说什么,都传达不到。虽然忍野也很关照那个孩子……,但结果还是没能传达到。这是虽然现在才能说的,她说过喜欢阿良良木,所以似乎才打算杀掉阿良良木和战场原。但是我认为那孩子其实谁都不喜欢。那孩子谁都看不见。”

“…………”

好吧,真是慧眼。

当然,这并不是谴责千石抚子或者对她人身攻击。千石抚子变成那种人是说她“好可爱好可爱”,把她当成吉祥物一样对待的,包括她父母在内周围所有人的责任。

当然羽川似乎不打算在此谴责千石抚子。”我虽然总想要帮助那孩子。”她说道。

“……别期待我会这么做啊。我接到的委托是欺骗千石抚子。”

“我知道。这是我任性了。”

“但是,阿良良木不是也是这么想吗?”

“是这样想的吧——但是眼下的问题是,那孩子对他们俩有杀意,确实应该解决这个问题吧。没有必要一下子救出所有人。”

比起提倡理想主义,她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在这种学生面前,任课老师应该很难办吧。

努力吧。

我只是做我自己的工作。

“但是,救千石抚子意味着让她变回人类的话,我就考虑一下,羽川。我觉得变成神的千石抚子和你还没有说过话吧——那家伙现在很幸福哦。”

“……因为本人觉得幸福,所以那不叫幸福吧。”

“是吗?”

“嗯。我这样认为。”

似乎是这样想的。顽固的这样想。这是什么呢,亲身体验吗。

羽川也被卷入到各种怪异之中。——似乎是被迷惑了,但这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得到的教训。

那还真是个贵重的教训。

用不着我来说好好珍惜,羽川翼一定很珍惜教训吧。

“这样想就这样想也挺好。在我骗了那家伙之后,你就去帮她吧。”

“……哎呀?那个,我的工作困难程度好像升高了?”羽川开玩笑似的说。

“本来想一毕业就过流浪的生活。但是总是不能按照想的进行呢……嗯”

“…………”

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劝她不要模仿忍野比较好。但是我觉得是多管闲事,所以放弃了。

说是多管闲事,不如说与我无关。

要过怎样的人生是个人自由——我觉得变成神也是自由。这个问题再跟羽川争下去也没意义。

于是我说:

“封闭心房的人——因为我的职业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就像你说的‘不把别人当回事’呢”我说

“结果,这样的人只考虑自己。……让我说的话这些人,被我骗是当然的。”

说了句自诩恶人的台词,我打算观察一下羽川的反应,但这句话也不是没有内情。虽然是我的真心话,但我利用这个真心话开始了试探。

可是,果然羽川只是带过了:

“不是没有你骗不了的人吗?“

“神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这个说不定金有点失礼了,贝木。”

“什么,这个状况下,还有什么失礼之说吗。”

“你能好好欺骗那孩子吗?”

“……奇怪的说法啊。”

说什么好好骗。

那就好像是我同情千石抚子,编造了温柔的谎言一样——太愚蠢了。

“我也跟战场原说过,那女孩很好骗。别担心,羽川。虽然我不能对一切都打包票,但是在这一点上还是能保证的”

“是吗……,那就好。不,严格的说,我不是对那个本身感到担心只是——那个。

突然变得难以启齿了。羽川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再次想说什么,但似乎还是放弃了。

困扰的态度。让我都想逼问出来了。不过当然不能对女高中生使用暴力。

然后,结果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不过羽川问我:

“贝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忍野家的事吗?”

这一箭射向了我意料之外的地方。

我完全不认为与这次的事有什么联系——不,难道说是为了寻找忍野而打算从忍野的亲属开始吗?

这在步骤上来说是没错的。

要找毫无音讯的人,要是先从忍野咩咩以外着手的话。

“那家伙没有什么家庭。”

“…………”

“我也没有吧。这怎么了?”

“没事,那么……”

思考如何提问的羽川。为什么呢,是对忍野的家庭抱有这么大的希望吗。如果说认为那种流浪者有家人的话,那不得不说是太过乐观了。

“比如,像侄子那样的呢?”

“侄子……?”

这又很唐突。侄子不用说就是兄弟姐妹的孩子把……忍野的兄弟?姐妹?

这是怎么想的啊。

我老实回答了。据我所知,应该是实话。

“那家伙没有兄弟姐妹。不是原本有家庭后来死了,不是本来有家人之后失去了,也不是离家出走,而是那家伙本来就是孤身一人。”

“…………”

“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那个贝木。我会付钱的,所以现在我打听了关于忍野的隐私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行吗?”

“喂喂。我可不能支持这样的收买啊。还是个小孩子就做这种事,将来怎么办啊。”

我一边这样说,一边向羽川伸出了右手。羽川沉默着,从钱包里取出五百日元放在我手上。

“五百日元?”

“对不起,我没带现金。”

“没关系。”说着我掏着口袋,适当地找零。说不定给得都比五百日元多了,那样也没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找零,你告诉了我很多,情报费。”

“我很——还有你告诉我这些事的信息费。”

“我不收钱——不过也不是需要推辞的金额呢”

羽川数了数手上的零钱说。

“你真是很好呢,贝木。”

“有很好的诈欺师的吗。我只是认真而已。”

虽然我依旧不理解羽川的意思,但这次我能做出回应了。

在那之后我继续与羽川说了会儿话——直到晚上。虽然只是闲聊,但似乎之后会派上用场。

虽然内容上足以支付万元纸币而不是零钱,但是那看起来才很想夜店,所以我作罢了。

作为参考,我问她能否想到给我的宾馆里留信(“住手吧”)的人究竟是谁,不多她说:

“我不知道”

就是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虽然平时我也会怀疑写信人或者跟踪者有可能是羽川翼,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怀疑在谈话中完全消失了。

也有这种罕见的事。

但是也不是头一次。比方说一个月里有一次,我在睡觉的时候也会毫不怀疑自己第二天早上能起床。

“但是,怎么办呢。贝木。如果遇到这种事不是换旅店更好吗?”

“啊啊……本来我是预定住一个星期之后退房的,也有这个原因吧。但是,换得地方同样可能出现这种事。像那样反应过激的话,说不定正让对方有机可乘”

“嗯……也是呢。”

但是,如果再来信的话,也可以考虑那样做了。

“啊,对了,贝木”在闲聊过程里有这样的对话:“阿良良木说的,千石的房间里似乎有一个‘不能打开的衣橱’呢。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连千石‘最喜欢的历哥哥’也‘绝对不许打开’。贝木,你去了千石家的千石的房间了吧?看到了吗?”

“没有”

当然就像对战场原一样,也不能告诉她我非法侵入的事。

无论是怎样的交易,我都不诚实。

“有那样的东西吗?衣橱?我没注意。”

“是吗”

“里面是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这么保密,一定有很珍贵的东西放在里面吧。”

不是这样的。

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

险些说漏嘴,我赶紧打住。真是不可思议,我为什么差点儿说出来呢。

那种无聊的事。

032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有蛇神大人——千石抚子的北白蛇神社里度过无聊的日子。

我几乎每天,不,应该是真的是每天都会去北白蛇神社,和千石抚子玩。明明是参拜,但却说是玩,这还真是出言不逊啊。但是,若这是最贴切的形容的话也没办法。

翻绳也慢慢熟练了,由一个人发展到两人,我和千石抚子的翻绳一直在进行着。

有关联的书,在那以后也读了几册,并暗记下来——但是,这样一整天都在玩,千石抚子没有向那个领域踏进一步。

翻绳的学问很深。

我没办法像大雄那样出色的翻绳——本来,即使去碰壁、不像我那样摆出臭脾气,不乱丢石头,千石抚子也一直都愉快在玩翻绳。

尝试了带别的玩具(比如陀螺、积木之类的不用使用电也可以长时间玩耍的玩具),玩了一阵,结果还是回到了翻绳。

也许是有什么心事吧,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能和千石抚子交流,不管化多少时间都行。

虽然不能每天,但千石抚子好像很喜欢日本酒,我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提一升酒上神社。

我比较喜欢洋酒,虽说没法一直应酬,但千石抚子,却非常豪爽,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连杯都不用准备。

我也许做了坏事也不一定,她像吹喇叭一样把一升酒喝了进去。

外表(由于有她那头蛇发,正确说是大小吧)是女初中生,抱着酒瓶吹喇叭的样子,怎么说呢,真是非常罕见,对我来说当然是有眼福。

不管有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不过,说到底还是个神,可以说是酒量深不见底,千石抚子一口气喝了许多,但并不是说不会醉,喝完日本酒后,比平时更阳光了。

这样一来,即使是我也会觉得累,想快点回家了。

偶尔会想要不带酒去的,但是最终会因为想看阳光的她而把酒带上,应该说是很频繁吧。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月。

走在山道上。

付一万元。

一边玩翻绳一边聊天。

偶尔会喝酒。

而且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来自他人的妨碍——我房间里没有收到第二封信。

但是,虽说是没有收到信,但一个月以上都住在同一间旅馆也很奇怪,我最终还是在计划的一周里换了旅馆,但是即便换了旅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那以后被跟踪的气息也不是说没有,但却不明显。我这边没有去搜查对方的真面目,所以对方也不深入追踪吧——或者说,有跟踪者这一感觉果然是我的错觉吧。根据现在的状况,是我过于神经质的可能性更高。

其他的,没有什么特别。

硬要说的话,还有这样一会事。

从羽川那听说了,忍野在镇上停留那段时间,他住的补习班废墟里有——正确来说是有过,一月中旬,我有点在意,就去了那个地方。

一片雪白的广场。

有许多积雪,没有建筑——因为去年八月还是九月的一场火,全部烧光了。

这件事卧烟前辈、艾皮索多还有阿良良木历和忍野忍都有关系——而且和这次的事件也有关系。

因为阿良良木在那时,从卧烟前辈那拿到了让千石抚子成为神的重要的道具——但对卧烟前辈来说,更希望忍野忍来使用吧。

因为我不在场,所以无法明白阿良良木的判断正确与否——或者说,根本没想弄明白,也没打算想。

我又不是阿良良木,不是忍野忍、不是千石抚子、更不是卧烟前辈——也就是说,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卧烟前辈的想法,通过和羽川的谈话可以读懂一部分,但是,那是善是恶以及它是对是错,我一点也没有去想的打算,一点也没有。

所以,对于那个补习班的遗迹——的访问,怎么说呢,如果是对工作有帮助的关键点存在的话,还是有些心情的,基本来说是.半因为兴趣、一半因为有趣。

忍野忍在哪里生活?知道也没损失——本来,因为没有了建筑物就很难寻找,由目的来说的话,是没有办法满足的结果。

但是,有趣的事偶然发生了。

这就是那件事。

我在那片空地里,偶然,和旧识,那个叫做沼地蜡花的女孩相遇了。

是几年前在其他镇上见过的孩子——没想到,竟是这个镇上的人。

这是迟早会派上用场的情报。

比方说是将来和神原骏河扯上关系的时候。

就这样,一月结束了。

一月走了,二月也逃了,三月过了,话说一真是一瞬间的三十万,啊,不对,是三十天。算上接收委托的第一天,是三十一天。

有计划表和记录、日程表的笔记,总共有十册左右吧——工作结束的话,就只好抛弃的东西,但是,在夜晚的房间里,睡前读读,会有“做了工作啊”这样的充实感。

欺诈师的充实。

和战场原在这个月里通了几次电话,但是,最后一次直接见面是在那个晚上——好像也没必要再要求必要的经费了,对大家来说,不见面就把工作结束是最好的。

羽川在那天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五日,再次出发到海外——这也许是在说谎。这么说后,又会留在日本,或者是悄悄的回来日本,寻找忍野忍、或者是寻找其他方法也不一定。

总结来说,还是别太在意她为好。我只要做我的工作,羽川只要照自己的方式就好。

和千石夫妻,那之后,一次没有联络——他们也没联络过我。无论这工作如何,我一生也不会再和这对善良的夫妻有瓜葛吧。

说起来这阵子好像有入学考试吧。

在我做“百次参拜”期间,一次也没有遇到阿良良木,看来是因为考试,他也开始认真准备了吧。

话说,根据战场原所说,认真备考摸底考试的阿良良木结果并不理想。

在命悬一线的当下,这也是当然的结果——至少,这理由是成立的。完美的骗过千石抚子的话,他的第二次考试就对我非常有利,如此,我就要努力提高干劲,不会有绊脚石的话就好了。

一月就这样结束了。

二月到了。

在计划当天。

033

“那么,终于到了今天了。”

“啊,终于。原来如此。”

早上,在出旅馆前,我打通了战场原的电话——寒假已经结束,第三学期已经开始了。所以打电话是在早上——本来,作为三年生,战场原也不是非出席不可。

但她是个在奇怪的地方认真的家伙。

应该说是认真,但却是个怪家伙。

“不要紧么?果

然还是会紧张吧。”

“不用紧张。”

我用轻松的口气说道,当然,我是打算今天把工作做完的——今天要完成,虽说不会不紧张,但是,这里露出轻松才是大人。

“今天晚上我会给你打电话,这会是我最后的报告吧——之后就是做好给阿良良木庆祝干杯的准备吧。”

“干杯、么……”

战场原不知是什么心情,感觉像是叹气。

说是紧张、强装镇静,其实是很普通的没精神吧——怎么回事?

我有点在意。

“发生什么了?”

我问道。

不会是这种关键时刻,生死关头发生了什么状况吧——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工作是会在紧张关头,怎么说呢,是会前功尽弃的东西。

“不,没什么……只是,贝木。和你说话,包括这次,我想只剩两次了,有点寂寞呢。”

战场原明显是口不对心。

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我,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我也一样,和你这样秘密的联络,让我想起两年前,挺快乐的。”

我也说了口不对心的话。

不,也许连心也没有吧。

电话会被挂也是没办法的吧(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次,有我挂的,也由战场原挂的,能够坚持到今天没有取消委托实在难得)。

战场原她。

“库。”

的笑了。

让人毛骨悚然,明明是个不怎么笑的人——不,那是两年前的事。

已经不同了。

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当然,我想你会和阿良良木君干杯的,贝木,你不得不送些礼吧。要最后见一次面么?”

“不,没必要。别开恶劣的玩笑。多亏了卧烟前辈,必要经费的申请已经不需要了,我的收入也大于支出了,你也不用向我道谢……啊,但是,战场原,这也不是商品咨询。”

“那是什么?”

“一月开头时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以防万一,我还是再说一次吧,你要好好跟阿良良木解释哦,我不管他现在是考前复习还是什么的,我可是骗了千石抚子啊,之后那家伙如果去北白蛇神社和千石抚子见面的话——那时就前功尽弃了。”

“……那也是啊。”

当然,战场原是明白这个问题的,显露出了困扰的声音。

“最终,问题在这里啊。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他的话,和你有关这点也不得不说呢……,这样的话,阿良良木君可能会意气用事,跑去见千石抚子呢。”

“你们是恋人吧,如果没有其他方法的话,就认真的跟他说,比如为了我,请忍耐吧,或者是我和千石哪个更重要之类的,用这种甜言蜜语去说服他啊。”

“……所以说,那样的做法,在我的人生里一次也没有啊。”

那也是,但是,这可是性命相关的啊,即使很勉强,但这种程度的演技也做不来么?

“不,不是说做得来或做不来,即使我做了,也会被阿良良木君知道啊,虽然我的演技很高,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不自然啊。”

“我想也是。那样的话,就不要马上说出来。就像我在一月里讨千石抚子欢心那样,你用整个二月份来讨阿良良木开心就好。”

“讨欢心么……”

战场原呆然的说道。

“对你来说,人际关系就只是讨价还价吧。”

“我可不记得有讨价还价过。”

虽然在瞬间就否定了,但是,这次谈话,对方看来也可以说是讨价还价吧。我在心里面认定自己不是可以被讨价的对象,但是,并不是说我不会去讨价还价。

“嘛,不过,时间限制已经没有了。如果是想救千石抚子的话,你们成为大学生以后也不迟。

和羽川见面这件事,当然是对战场原保密的,但是,我还是想起了她说的话,这样说道。

“那样的话,即使不能说服阿良良木,也要用适当的理由让他不去靠近那座山。这可是性命攸关,这必须做。”

“对啊……这是性命攸关啊。”

对。

如果关系到战场原的性命的话,也就和阿良良木的性命有关——即使说法不同,也不会变得不诚实。

不,也许会?

无论什么理由,恋人间也不能有秘密吧?

我是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喂,战场原,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喜欢阿良良木的什么?”

“不是你这点。”

战场原,可能是打算既表达自己的心情也同时讽刺我吧,但是,虽说是采用消除法,恋人的选择基准竟然是我。

“因为他阿良良木君哦。”

她更正道。

“如果阿良良木君木是阿良良木君的话,肯定是不会喜欢上了吧。”

“不是很明白。”

我说道。

“现在是因为热恋当中,所以你可以为了阿良良木君牺牲自己的性命,反正上了大学以后,马上就会分手吧,你们。”

“……”

“或者是进入社会以后也不一定。在高中成为一对的,能够终成正果的,基本上没有吧。毕竟只是玩玩恋爱过家家而已。”

“……嘛,现在就当没听到吧,都到这一步了,我可不是那种不好算计的女人,要我全部重新再来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说这种欺负人的话么?”

没有反驳,反而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说话,这可真没想到。而且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对高中生的孩子说这种欺负人的话呢?

即使是恋爱过家家,当事人高兴不就好了吗。我为什么会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呢?

这不就相当于与在公园沙场玩过家家的幼儿说“实际上结婚生活并不是这样的”一样吗?

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

但是我不打算回答,还想半强迫的把话题结束的说道。

“总之,恭喜你。”

我真么说。

“和最喜欢的阿良良木一起幸存下来真是太好了。”

“……庆祝的太早了吧,还是说你是自信家?今天不成功的话就和一开始不成功没什么两样哦,难道说,你已经确定会成功么。

“是这么打算。”

我把轻而易举的说服千石抚子的模拟画面再一次在脑中重演,越来越充满自信的说道。

并没有大意的地方,而且,虽然会紧张,但是没必要向战场原传达。

“不用担心,当你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是么,那么。

那么,战场原这么说,我想是要挂电话了——但是,之后她又说道。

“那个,这件事成功以后……也就是你的工作完成以后,在你帮完我以后说的话,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在这里先说了。”

“什么?”

“别以为帮过我,就可以嚣张了。”

“……”

“不,当然,我会感激你,也会道谢,如果你改变注意要求追加报酬的话,我也打算付钱。但是,别以为我会把以前的仇恨、执着给忘记。我这一生都会继续恨你、怨你。继续……继续讨厌你。”

“啊……?”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暖昧的点头吧。这家伙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这需要重新这样再说一遍么?

难瞳的家伙。

真的是难道的家伙。

回想起来,两年前就是这样的家伙呢。

“约定也是有效的,这事完了以后,一辈子,别靠近我的镇子,别在我的,我和阿良良木君的面前再出现。”

“放心吧,我重不毁约。”

没办法,只好随便回答她,战场原却极其无感情的说道“是啊。”

“无论现在还是从前,你也没对我说过谎话。”

034

挂了电话后,我就办理了退房手续。因为笔记、衣服等生活用品增加了不少,没办法用手拿,只好买来拉杆箱。

没想到要用到拉杆箱,又不是去登雪山。我把它放到投币式保管箱保管。不,现在好像不叫投币式保管箱吧——实际上,我已经用手机的IC把箱子的锁上了。

不管怎样,今天的工作结束后,那个拉杆箱里的东西几乎都要消除,干脆就把拉杆箱在哪里丢了算,但是,人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直到回到家都属于出远门,这句话,仔细品味,比起说是爱操心,有点神经质更贴切,但是,多操心却是正确的。

实际上,我为了今天,在去北白蛇神社前,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发生什么也不奇怪,这要事先想好。

把拉杆箱放进保管箱,坐电车去往他们的城镇途中,在电车里——时间是高峰期之后,在轰隆轰隆行驶的列车里——我旁边坐了个童女。

是式神少女,斧乃木余接。

“yeah”

这样在旁边出现了。

没有表情。

“……你现在来找

我干什么?”

我不看旁边,就这样向前看得问她。

“我已经和卧烟前辈断绝关系了”

“不,和你断绝关系的只是卧烟而已,我可不同。对我来说贝木哥哥还是哥哥,这没有变。”

“你倒是给我变啊。”

给我叫贝木,我说过。

给我说明白。

“但是,这么说的话,你真的是想忤逆卧烟吧。”

斧乃木这样继续道。除了极其没感情,还是极端的没感情。

“在这种关键时刻,我想你也没有想过改变那个决定……但是,我还是这么期望着。”

“不是卧烟前辈叫你来的吗?”

“嗯?不是哦,我只是来找小鬼(音同哥哥)玩的。”

“……”

小鬼是阿良良木历的昵称吧——对斧乃木来说,真是挺有文采的命名品味啊。

“他很疼爱我哦。所以和贝木在这里相遇也是偶然。”

“……有这种偶然,世界可真是不可思议。”

“嗯,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

一般考虑的话,斧乃木会来,即使不是卧烟前辈,也是受影缝或者是谁指使,来给我下最后的忠告吧。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说不定是偶然。

平时的我,绝对不会这么想,只有现在的我是这么觉得。

或者说,斧乃木——也有可能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尸体凭丧神,会以个人的动机来向我提出忠告,我这么想。

不可能,但有可能也好。

我这么想。

“三百万,就对反抗卧烟的报酬来说,我想太少了点吧……即使卧烟没有那个意识,贝木,你以后业很难在业界生存哦。

“在这个世界可以安稳的生存?我一次也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很贱倒是想过很多次。”

“……”

“卧烟前辈也不一定就不是敌对势力——我会恰当的骗过他们,暂时的活下去。”

“……她有那么重要吗?是别人的女朋友哦。”

斧乃木做了奇怪的回答——果然,和奇怪的人交往,性格也变得扭曲了。

“别人的女朋友——同时也是以前的女人。”

“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虽然我没有打算订正。”

看来不能放任人的误会啊。

怪异的误会也是。

误会了的斧乃木,按着出错的误解,又说道。

“这可不像你,贝木,做不像自己风格的事,真的会,遭到悲惨的待遇哦。明明这样的失败,在以前的经历中也不是没遇到过。

她这么说。

“……”

“啊,但是,也不能说不像你呢——两年前吧?贝木把一个挺大的宗教诈骗团体给毁了吧。”

“……”

“虽说是间接的,但也有我的助力。那也是为了战场原吧?她的母亲也在那个教团吧,你把那个邪恶的宗教团体给毁了吧?明明没收什么钱……嘛,结果是,那孩子的母亲被更上位的别的团体给转接走了,什么也没能解决。”

“……你,别发表这些有趣的看法。我只是,工作的时候顺手把想榨取我那份酬劳的宗教团体干掉而已。但是,没有拿到什么钱也是事实,你怎么想随便你。被想成是这么好心的家伙,真是抬举我了,那只是失败作。”

“那么这次也会失败吧?卧烟真正担心的,是这点哦。不是担心你去无缘,也不熟悉的城镇——卧烟是担心你的身心啊。贝木是不是又要做不像他风格的事。”

“被那种前辈以前辈的样子关心实在是不爽。’

“战场原家家庭崩坏——结果被逼得不得不离婚,不是没有办法的事么?母亲没办法离开战场原家也是因为觉得单亲女儿是没有未来的,不是么?”

“啊,对对。正是如此,实际上我是个好人。是会对孩子温柔的好人,是故意装作坏人的。你很清楚嘛,亏你想得到,但是别跟人说啊,我会害羞的。”

“……那也是失败作,你,是没办法理解想念母亲的女儿的心情的。’

“对对,是那么回事,我没办法理解——那时的我。要注意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嗯,漫长的人生,从现在开始努力。”

“……你,一辈子都是这种性格么?”

“对,我一辈子也是这种性格。”

“自己在干什么,其实自己都不明白吧。”

“有自己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的人吗?你也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你说得明白吗?”

“我想成功率是很高的。贝木一定可以骗过千石抚子吧,一般都这么想。但是——你在这钟时候,一定会失败。’

“……”

“至少,卧烟会这么想吧。……我想说的只有这些。”

“是么?”

我只这么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说什么感想。

之后,在电车到达目的地前,我打听了影缝的近况——那个女人还是老样子,还是一样,活得有自己风格。

035

和战场黑仪第一次见面时,也就是两年前,我是这么看她的。

“真是脆弱的小鬼。”

当然,那时战场原已经得了怪病,所以,这时信仰心极高的母亲才叫当时标榜自己是除魔师的我来。但是,即使说是奇怪的病,我还是觉得她“脆弱”。

这感想直到现在都没变。

“脆弱”

即使是在治好奇病的现在,交了男朋友的现在、性格有所改变的现在——还是觉得“脆弱”。如果说千石抚子是“正在破碎”的少女的话,战场原黑仪就是“一碰就碎”的少女。

脆弱而危险。

所以现在的她真是奇迹。比奇病更奇迹——那样容易坏掉的人,两年前、现在、十八年来一直没坏掉活到现在——

母亲坏掉了。

但是女儿没有——以后会怎样虽然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坏掉。

我开始欺骗千石抚子。

“是抚子哦。”

把一万元放进钱箱,和这一个月以来一样,每天都可以看见的千石抚子登场了——有趣的登场姿势也看腻了,就像是吃腻了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千石抚子今天也是最后一次吧,我会感觉到寂寞,真是不可思议。

不,等等。冲动的退了房间,但我可是说要百次参拜的啊,我接下来——还有七十天,每天都来这个神社更好一点吧?

我给你千石抚子假情报,欺骗到一半又改口,这情报的可信度不就会下降了吗?

嗯……这样的话,不说七十天,说三十天左右……不。

这不就像是真的不想和千石抚子分开一样么?我真是不死心的家伙……

当然是今天解决最后啦。

来的天数更多会更好的想法也是有的,但是,接触的越多,我的谎言也会越来越容易被识破。反正如果知道“最喜欢的历哥哥”死去这个冲击性的消息的话,我的谎言怎样都无所谓吧。

“哇!一万元啊一万元!”

“……”

我早就厌倦了千石抚子稀奇古怪的行动了,但是千石抚子好像还没有厌倦一万元的香油钱呢,还是和平时一样开心。

见钱眼开的人是坦率的。

直到现在合计已经花了超过三十万元了,就这点来说,她真可以说是很花钱的女人——

突然就进入主题也不太好,首先还是像平时那样玩翻绳、喝酒来浪费时间吧。

正当我在寻找切入点时。

“对了,贝木先生。”

千石抚子拍了拍手。

这时,我手中的绳子已经由原来的桥型慢慢塌了下来,而千石抚子看也没看。

“也是时候告诉我了吧!”

她这么说。

告诉我,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要告诉你什么啊——是什么?是指翻绳的新招式吗?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所有招式传授给她了,被她逼问也不可能变成什么了……

但是,并不是这样。

千石抚子所说的,要求我告诉她得,是我百次参拜想要实现的愿望的内容。

“啊……愿望啊。”

“是啊!好像抚子只会收钱,心里过不去!抚子刚成为神,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贝木先生,你就试试说出愿望吧!”

“……”

糟糕了,失算了。根本没想过——一直延后一直延后,根本就没想过要完成百次参拜啊,我失算了,脑袋里根本没有任何候补答案。有说过希望生意兴隆——没有说过就好了,根本不可能跟她说我做什么生意嘛。

有种被发现漏洞的感觉——怎么办?

我没多想。

“愿望,是在跟别人说的瞬间,就再也没办法实现的东西。”

就先这么说,让话题继续吧。我内心在拼命想蒙混过去,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诶?”

千石抚子歪歪头。

“怎么回事?”

“这神社的做法,以后是由你规定的

——但新年祈福却不是,自己的愿望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说了的话,愿望就不会实现了。”

“?为什么,跟别人说的话,就不会实现呢?”

“因为语言是没办法信任的。”

虽然说了更多有关许愿的理由,我还是硬要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这是千石抚子不会想到的东西,这样的话就将计就计,我趁机切入主题吧。

“说出口,跟谁说了的瞬间,这和心里想的就不同了。嘴里说的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胡编乱造。不论有多真实,成为话语的瞬间就会混入颜色。语言是用来表达的,其中会混入不纯物。只要是想实现的,就只能是许愿,绝不能说出口。”

“……诶,但是。”

千石抚子疑惑了。

“那么,抚子因为没办法知道贝木先生的愿望,就没办法实现你的愿望了——但是,抚子至今,向你说了很多自己的愿望啊。”

上当了。我正想着她会不会没发觉我的暗示呢,看来她还是有这种程度的小聪明的。千石抚子看来是比瓢虫要更聪明一些。

“我想杀了历哥哥、他的恋人、他的奴隶——我一直跟你说了这些啊。”

“是啊,所以——”

我说道,非常的演技派,渲染的很夸张。

千石抚子说的,只是谎言,只是语言。

“——所以,那些愿望都不会实现,你一直把这些愿望挂在口上,所以那些愿望都没办法实现了。”

“……怎么回事?”

“我今天不得不说,那就是不得不告诉你的事情。你说想要杀死的历哥哥还有战场原黑仪以及忍野忍——昨天夜晚,因交通事故死亡了。”

千石抚子显露出惊讶的眼神。

然后,她得头发,十万以上的白蛇也全都张开了眼睛——然后。

“贝木先生也对‘我’说谎了吧。”

她微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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