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异常状况

1

「我出门了!」

复学测验后第三天的一早。

完成各种手续,得以正式上学的克洛斯,带着爽朗的笑容奔出宅邸。

由于莉欧妮等人的根据地与学校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免迟到,克洛斯得在较早的时间出门上学。

然而克洛斯的步伐仍十分轻快,在他进入豪宅主要出入口的地下秘密通道后,很快就看不到身影。

「……?这是什么状况?我看克洛斯好像很开心地出门了,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要跟你一起训练吗?莉欧妮。呵,该不会是他已经对你厌倦了吧?」

带着伶俐笑容说出这些话的人,是正好紧接在克洛斯离开后,返回这座宅邸的金发高等精灵族,柳德米拉。柳德米拉为了给施加在克洛斯身上的秘药收集素材,这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奔走,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柳德米拉将自己使用飞行技能时,骑乘的长手杖变小,收进怀中,同时对着在中庭目送克洛斯离去的莉欧妮与缇洛梅亚,用半揶揄的语气提出疑问。

但莉欧妮的反应与柳德米拉预想的不同,她一本正经地……甚至是严肃的回答道:

「才不是呢。因为克洛斯那小子在前天通过复学测验了。所以他从今天开始,会回冒险者学校上课。」

「……?你在胡说什么?我记得那里的复学测验,应该有相当难度才对。那孩子应该还远不到能通过测验的程度吧?」

柳德米拉无法理解莉欧妮的说词,一脸狐疑地提出疑问。

「……我们原本也是那样想啦~」

这么说的缇洛梅亚,将某个东西交到柳德米拉手中。

那个东西是克洛斯的能力值平板──的复制品(Copy)。

那个可以由本人委托教会制作的复制品,跟原版的差别之处在于,内容从制作时就不会再有变化。可是复制品(Copy)与原版一样,都无法伪造,所以常会用在大规模作战需要讨论部队编组的状况。

由于对冒险者来说,开示能力值与技能,有时甚至会攸关生死,因此在制作复制品(Copy)时,也能对内容有所取舍,不过这分克洛斯的复制平板,是所谓的完全复制品。除了上头的资讯不会自动更新之外,都是以跟原版一模一样的状态重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竟然特地要克洛斯去给人制作这种东西……」

「你先看过内容再说,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当柳德米拉满脸狐疑地看着手中的复制平板时,莉欧妮也来到柳德米拉身旁,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曾有段时间,在教导精灵族女性学习魔法吧?我刚才说想听听你的意见,主要就是关于这上头显示的技能成长速度──」

在莉欧妮觉得,柳德米拉差不多看完平板内容时,这样说出正题。然而就在这时。

「……你们……这两个……」

当柳德米拉的视线扫过手中的复制平板后,那对细长的双眸瞬间睁大,接着全身便开始不断地颤抖。

「你们这两个蠢蛋!!最上级火炎魔法《炼狱爆炎》!」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宅邸中庭在转眼间化为炼狱。

超高密度的火焰凝块,瞬间就将莉欧妮与缇洛梅亚两人吞没,并在地面形成巨大凹陷。高热的余波险些让宅邸一并陷入火海,陷没的地面因为庞大热能,就像火山口一样,满是翻腾的熔岩。这实在不像是无咏唱魔法该有的异常威力。

下一瞬间,半熔岩化的土沙突然爆开,两个身影从陷没的地面中现身。

「你突然乱搞什么啦!混蛋精灵!」

「这样很过分耶~……人家今天一天分的生命存量少了整整一点耶~」

那两个身影是用防御技能挡住攻击的莉欧妮,还有让伤势在瞬间回复,嘴上还不忘抱怨的缇洛梅亚。

虽然两人几乎都毫发无伤,但理应有用加工魔法提升耐久性的衣服,也都破烂不堪。处于半裸状态的两人自然立刻对柳德米拉发出抱怨。不过柳德米拉的反应远比两人更加激动。

「闭嘴!你们这两个白痴!我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家伙竟能蠢成这样!」

「啊!?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少跟我装蒜!你们两个对克洛斯使用了龙神族的秘宝吧!?还是连教会的封印神器也一起使用了!?」

柳德米拉完全不理会莉欧妮的话语,如此断言,只见柳德米拉用确信不已的态度,继续指责两人。

「我们确实说过,如果克洛斯的成长实在太慢,会视状况不惜使用各种族的秘宝,但在培育还这么初期的阶段,就使用那种手段,实在太荒谬了!况且在克洛斯充分成长之前动用那种手段,会让我们得分神去应付熟练的杀手,根本无法专心帮助克洛斯成长,而且这种没有经过训练累积就能变强的经验,不管怎么想,都只会对克洛斯的未来产生负面影响!」

说到这里,只见柳德米拉就像是打从心底感到后悔似地,双手抱头,语气当中也充满浓浓的悲愤。

「我原本还想说你们指导的状况还不错,才安心让你们放手去做,没想到……我真是看走眼了……!我好后悔自己为何要对那孩子说什么『别随便透露训练过程』……算了,一开始我就该自己一个人培育克洛斯才对!现在还不算太迟,这次我一定要把你们两个摆平,之后那孩子就由我──」

「喂!傻瓜!冷静点!白痴精灵!」

当柳德米拉开始散发真正杀气时,莉欧妮连忙用强大臂力对柳德米拉丢掷熔岩,同时不忘激动辩解。

「你在那里说什么疯话啦!我们才没有使用龙神族的秘宝跟封印神器!况且要是真用了龙神族的秘宝,哪会只有这样就了事!」

「那种幼稚的借口鬼才会信!不然这种异常的成长速度,又要怎么解释!?」

「……所以说,这真的很奇怪吗?」

听到柳德米拉这么说,理应是三人当中脾气最火爆的莉欧妮,一脸严肃地提出疑问。

看到莉欧妮如此态度,柳德米拉这才总算重拾平常的冷静,语带困惑地确认。

「……怎么?难道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没有。所以我才说因为你有培育徒弟的经验,想听听你的意见嘛。」

其实两人不需要等柳德米拉返回,就可以直接在克洛斯测验合格时,向当时在包厢内嘴里说着:「《无职》拥有……特殊(Extra)技能……!?」一脸目瞪口呆的莎丽耶菈询问这件事。

可是两人认为克洛斯这诡异的成长速度,最好不要随便让外人知道,所以才决定等柳德米拉回来再说。

柳德米拉决定先暂时接受两人「没有使用秘宝」的说词,看着克洛斯的复制平板整理想法后,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管看多少次,这种数值都让人很难相信。就算我们全力进行培育,除非拥有贵族继承人水准的资质,不然不可能拥有这种成长速度。虽然会因为诸多条件而有所变动,但技能熟练度这种东西,正常的成长速度应该是两周才勉强能提升1个Lv。而且这还是考虑到各《职业(阶级)》的技能习得速度补正,还有本人等级提升时,产生的技能成长补正,才会有刚才那种平均值。没有这些补正要素的《无职》,在短短一个月能成长到这种地步……老实说,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异常状况了。」

「啊……?两个礼拜才能勉强提升1级……?普通人的成长速度有那么慢?」

「而且柳德米拉说的,还是有努力训练的平均值吗……?好、好可怜喔……」

「原来你们这两个培育克洛斯的家伙,连这种程度的知识都没有吗……」

看到两个天才透露的惊愕,让柳德米拉也打从心底感到傻眼。

「如果真是那样,那现在这种状况又该怎么解释?」

莉欧妮指着克洛斯的复制平板这么问道。

「我不知道。有可能是他在近战系技能方面有特别属性,或是……」

柳德米拉边说,边对复制平板施展了上级共通技能《下位鉴定》。

可是就跟莉欧妮与缇洛梅亚「我们都试过,根本看不出任何蹊跷」的说法一样,并没有多出值得留意的情报。

只见柳德米拉又接着从自己房间里,翻出一个魔法道具。

那是里头存有《商人》实际会使用的上级鉴定技能,使用次数有限的超高级魔法道具。那个道具的外观,就像是随身携带的梳妆镜,不过在镜子部分换成了透明的水晶体,柳德米拉将镜子对准复制平板,开始在道具中注入魔力。

随后从透过水晶体看到的技能栏位那里,出现一块诡异的黑影,这让正把脸靠在一块同时观看鉴定结果的三人,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喂,这该不会……是技能隐蔽吗……」

技能隐蔽。

这是在基于某些理由必须将能力值全部开示,但仍想藏起某些技能时,让特定技能不会显示的技能。可是那种近乎窜改能力值平板的超高等技能,不仅能使用的人十分有

限,更不可能有人会用在克洛斯这样一个普通的孤儿身上。

而且这个施加在克洛斯能力值平板上的隐蔽技能,隐蔽性十分强劲,就算用了上级鉴定技能,也没法看清究竟是什么技能遭到隐蔽。

虽然就现状来说,与其说有人使用了隐蔽技能,说是能力值平板或克洛斯本人因为某些意外状况,让技能无法正常显示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只是现在也无法知道详情(Profile)。

想要知道更多,恐怕得动用《最上级商人》水准的鉴定技能,可是……关于这个发生在克洛斯身上的异常状况,三人都不打算随便外传。

尤其是像《商人》这类,让人难以摸透骨子里究竟有什么盘算的人种,如果委托那类的人帮忙鉴定,最后引发什么翻天覆地的后果都不奇怪。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能轻易外传的状况。关于最上级鉴定技能,我这里也不是毫无门路,但我们最好还是先试着自行检证跟分析之后,再做打算。」

当然,在得出结论之前,这件事三人也打算对克洛斯保密。

在三人互相点头,达成共识之后,又再次望向那出现在爱徒能力值平板上的黑影。

2

在阿尔梅利亚王家冒险者学校当中,无论是学科或术科,都是让学生挑选自己认为所需的课程接受指导。这是因为冒险者的《职业(阶级)》不仅多样,而且就算是相同《职业(阶级)》,每个人重视的知识、技能、战斗风格,也都会根据成长状况而有所差异。

不过,那也是在等级20级以上,也就是转职到中级职以上的人,才开始适用的制度,像我们这样才刚被授予《职业(阶级)》的新人冒险者,各《职业(阶级)》应该学习哪些课程,仍有约半数是由学校指定。

可是那些固定课程,也会在中午之前就全部结束,之后各个学生会另外参加各自喜欢的课程,或是承接委托,在累积经验的同时,也在实战中测试自己的本领,算是自由度很高的教学方式。

正因为这样,我才得以在冒险者学校上课的同时,又兼顾三位师父的训练,而这无可挑剔的环境,也让我无比兴奋。

(不只是可以像莉欧妮师父说的一样,能和不同的人进行模拟战,学科知识也很重要!而且在这里学习系统化的基础知识,感觉也要比三位师父的指导及脱离常理的经验谈,要容易吸收许多!)

我抱持着这种想法,尽管身为中途插班的学生,但还是意气风发地参加了上午的课程,只是……在理应无可挑剔的环境当中,我却遇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啧!!」

跟我在同一间教室上课的吉赛尔,她的心情恶劣到不行。

尽管我跟她的座位距离很远,但也都能感受到……正确的说,她那露骨的恶劣态度,甚至让我不禁怀疑,她是否对我使用了威压技能。

大概也是察觉到情况不对,教室中许多今年刚被授予《职业(阶级)》的孤儿院组及当地出身的孩子,也全都避开我周围的座位,让我身边出现一圈明显的空位。

(我、我就知道,吉赛尔还在生我的气……!)

只是,这也是当然的。

虽然说我并非有意,而且她的伤势也已被人用治愈魔法彻底治愈,但我终究还是用技能去攻击人家女生的脸,人家当然会生气。

尽管在测验结束,我向两位师父报告结果之后,有立刻回去向她道歉,但当时再次清醒的吉赛尔,只是大喊着:「一定有问题!」还激动地想对我动手,所以实在很难说我有好好地向她道歉……我想自己应该还是要找机会,再次诚心地向她道歉才对。

「听、听我说!吉赛尔!」

如此这般,我一下课就立刻来到吉赛尔面前。

「就是……对不起!测验都已经结束了,我还对你做出那种──唔!」

眼刀刺来!

我被吉赛尔骇人的眼神一瞪,顿时语塞。

光是她身上那股「别跟我说话」的气氛,就让人感觉尖锐到足以致命,就连吉赛尔身边的跟班,也都连忙用眼神对我发出:「傻瓜!别刺激她!拜托你快离她远一点!」的讯息。

由于吉赛尔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我这天别说没有机会向她道歉了,就连靠近她一点都办不到。

「唔~……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天的课程结束后,我仍在归途中为这件事大伤脑筋。

我之所以会如此烦恼,是因为我惹吉赛尔生气导致其他人回避我的状况,也同样发生在术科课程中。

身为《无职》的我,基于我所拥有的技能,被安排参加近战职系的实习,只是心情遭到极点的吉赛尔当然也在里头,而我身为她怒气所指的对象,让我在实习中难以找到愿意跟我进行模拟战的对手。孤儿院的前室友在避开我时,也比手画脚地向我道歉,甚至就连不清楚状况的镇上孩子们,也察觉到事有蹊跷,拒绝当我的对手。

按照模拟战的规矩,我虽然可以在不分等级跟《职业(阶级)》的自由训练场上寻找对手,但凭我这个刚被授予《职业(阶级)》的新人冒险者,大概也没人愿意跟我对练。

「这样我没法达成,莉欧妮师父要我『跟各种对手战斗,累积经验』的指示啊……」

变成现在这样,那我复学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就算没有现在这些问题,因为我的粗心惹吉赛尔到现在仍气愤难消的状况,也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当然是想尽快跟吉赛尔和好,但是……我其实一直不明白吉赛尔为何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如果连找她说话都会让她感到不快,那我实在……

正当我走在校区内,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发生了一件十分唐突,而且令我难以置信的事。

「……啊!真的在这!」

我先是听到这来自远处的甜美声音,下一瞬间,伴随着一阵画破空气的声响,那道身影便突然出现在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会让人联想到宝剑的美丽银发,还有晶莹剔透的肌肤。那彷佛只应天上有的美丽容颜,是我不可能认错的对象。

她是勇者的后裔。也是促使我立志成为冒险者的人。

艾莉西亚•拉法加里昂,正站在我面前。

「──咦!?这……怎么会!?」

我的思绪立刻陷入混乱。毕竟在我眨眼后的下一瞬间,艾莉西亚就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状况还不仅止于此。

「太好了……因为那几位S级冒险者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络,所以我一直在想她们告诉我你有保住性命的说法,会不会只是为了让我能专心处理魔物潮(Stampede)的谎言……!可是昨天我又听到大家在谈论《无职》的人通过了复学测验,所以──」

「咦!?怎么会!?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已经彻底失去冷静。全身也都红得像颗苹果似地。

因为艾莉西亚正一脸快要掉泪的模样,到我面前紧紧抓起我的手,那滑嫩的感触与温度,就近在眼前,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悦耳,又有闻起来好香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拜托!可以有人来为我解释一下吗!!

我带着近乎求助的心态转头看了看四周。但是周围的人就算没有像我这般混乱,也已经形成一场小规模的骚动。

「喂!她不是勇者的后裔吗?」「咦!?她握着男生的手在哭吗!?是闹情变吗!?」「话说回来,另一人不就是前阵子通过复学测验的《无职》吗……」

短短不到几秒内,我们周围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这样的骚动更加速我的混乱。就在这时。

「……在这里说话有些太惹人注目了。」

「咦!?」

察觉到骚动的艾莉西亚小声说出那句话,我整个人就突然被艾莉西亚夹在腋下──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艾莉西亚就这样夹着我,用惊人的速度把我带走。

艾莉西亚一直带着我,来到竞技场外头的一个无人角落,然后开始为正陷入一头雾水又思绪混乱的我仔细说明状况。

在我们击败多头龙的那天,艾莉西亚被莉欧妮师父等人说服,不太情愿地从我身边离开,赶去对付魔物潮(Stampede)。

可是三位师父后来完全没有跟艾莉西亚联络,因此艾莉西亚一直以为我其实早已丧命。

后来艾莉西亚听到《无职》通过复学测验的消息,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学校附近到处寻找我的踪迹……嗯,这些全都是艾莉西亚刚刚才说过的事。

可是脑袋完全停止的我,直到艾莉西亚这样再次向我慢慢解释,才总算能理解状况。

简单的说,就是莉欧妮她们明明答应艾莉西亚:「之后会告知关于我的状况。」却不小心忘记了。

而经过艾莉西亚的一番解释,我也总算能冷静下来──只是艾莉西亚就在眼前的状况,让我很快又开始紧张,而艾莉西亚却在这时,用优雅的动作对我低下头。

「然后……我一直想为我迁怒你,对你说出过分话语的行为向你道歉,也想为你从怪物手中救我一命,向你道谢,因此我一直在找你。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都可以尽管开口。」

「别、别那么说!那根本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况且光是能听到艾莉西亚对我说这些话,我就已经很……!」

只是说到迁怒的部分,究竟是指什么?我虽然对此感到疑问,但脑袋也没有余力多想。

面对眼前这远超过我功劳的感谢,让我慌张摇头。然而艾莉西亚的表情却十分认真,怎么都不肯让步。

「不行。那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我并没有……」

看到艾莉西亚那美丽的脸庞更加靠近,让我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了。

唔、唔……就算说:「你应该向当时那三位S级冒险者道谢才对。」但三位师父对外又已经说她们早就离开此地……而且像我这种小角色,又怎能放肆地对艾莉西亚提出要求……

如此这般,当高兴、困惑、敬畏、憧憬、心虚等种种情绪,眼看着就要超过我脑袋的负荷容量时,我那困惑不已的脑袋,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对了,呃……这样好了……」

我所想到的,是现在最令我困扰的问题。

「其实……现在有一个孤儿院的女生,她非常生我的气。」

就这样,我开始向艾莉西亚提起我跟吉赛尔的问题。

「──然后,我不知该怎么道歉,才能让她原谅我。所以我想同为女性冒险者的艾莉西亚,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方法……」

我把这些话都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艾莉西亚的表情。

只见艾莉西亚皱起美丽的眉头,想了一下。

「……准备好吃的点心可能有用。」

「咦?」

「遇到这种状况,我想只要在道歉时,顺便带些好吃的点心给她就好了。」

这是在哄贪吃小孩吗?

在我意识深处,有短暂浮现出这种声音,不过真的只是很微弱的声音。

「有道理!」

我根本没有多想,就完全同意身为憧憬对象的艾莉西亚的建议。

不是啦,我真的认为这个点子并不坏。

别看吉赛尔那个模样,她似乎也跟普通女生一样喜欢甜食,她在存钱买金属盔甲的同时,也偶尔会瞒着大家偷偷买零食吃。如果是送点心,也不用担心像是送什么昂贵礼物那样,让人感觉别有用心,用这种方式表达歉意应该不坏。

所幸我在孤儿院时期也跟大家一样,会借著名为任务的打杂工作,存下一些钱。我认为这个办法应该值得一试。只是要这么做,还有另一个问题……

「我是知道几间在卖点心的店家,但不知该选哪种点心比较好。」

我在这座城市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对卖点心的店家也有一点头绪。但对于女性的喜好,可是一窍不通。实际上,我自己也几乎不会买那类点心来吃。

我说出这些顾虑,询问艾莉西亚的意见。

「其实只要大概觉得可以的就好了,只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地方哪里有卖哪些东西,所以也很难举出具体的例子……」

这么说也对。艾莉西亚来到这里也才只有一个月,况且像她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感觉也无法随意上街购物。正当我想到这里,再次烦恼该怎么办时……

「……啊。既然这样,那我有想到一个办法。」

听艾莉西亚的语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只见艾莉西亚有些兴奋地说出自己想到的主意……只是听完她所说的主意,让我感觉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3

隔天。

我上完学校的课,便独自来到位于城镇中央的教会广场,不停紧张地东张西望。

在下午的教会广场上,尽是往来的人潮,以及似乎像我一样,在这里等人的人。

在大量群众当中,我的举动显得格外突兀,而我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其实一直从昨天持续到现在。而让我这么紧张的原因就是……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

「哇!?啊……艾、艾莉西亚!?你、你是什么时候……」

我发出连自己都觉得难堪的滑稽叫声,整个人跳了起来。

因为就跟昨天一样──正确的说,这次连画破空气的声响都没有,白银色的少女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勇者的后裔。宛如一柄宝剑的美少女。艾莉西亚•拉法加里昂,她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

没错。跟我约在这里见面的对象,就是艾莉西亚。

「你知道这里有哪些店家、我知道女性的喜好。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选就好了。」

当艾莉西亚昨天如此提议时,我就在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下,答应了她。我们说好在上完课之后,分别前往会合地点,然后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如果不是缇洛梅亚师父每天都有对我用《魔力吸收(Magic Drain)》,我现在肯定会严重睡眠不足。

虽然我从昨天就一直紧张到好像随时都会昏倒,可是……我现在又更加紧张了。因为眼前艾莉西亚的这身装扮,实在太可爱了。

或许是基于身为勇者后裔的身分,为了能随时应对紧急状况,艾莉西亚身上仍穿着白银色的盔甲,并佩着两柄佩剑,可是在这些装备外头,还多了一件样式可爱的外套。

艾莉西亚戴起外套兜帽的模样,相较于平时威风凛凛的气质,现在反而带有一些稚气,这样的落差也让我的脸颊不禁发烫。

只是艾莉西亚那令路人无论男女都会驻足观看的外观,也让我不禁感到担心。

「对了,虽然现在担心这个,可能也无济于事……你这样在外头行动被人看到,不会有问题吗?」

艾莉西亚是个不折不扣的名人。

她是勇者的后裔、人族的王牌、阿尔梅利亚王国的至宝,而且还有出众的姿色。

艾莉西亚光是上街走动,都会立刻引发骚动,更不用说要是被人看到她跟我这种人一起逛街,怎么想都觉得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正当我回想起昨天在学校就差点引发骚动的状况,对此感到担心时。

「那不成问题。因为我有准备特别的魔法道具。」

艾莉西亚这么说完,便秀出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炼。

「在我戴着这个项炼时,除了由我明确接触的对象,在其他人眼中,都不会认知到我是艾莉西亚•拉法加里昂。」

「竟、竟有这种道具……」

怪不得在艾莉西亚对我出声之前,我都没有察觉到她接近的迹象。现在我们周围的人,似乎也都没人察觉到艾莉西亚的存在。

就像柳德米拉师父的秘药一样,世界上真是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了……就在我的惊讶仍尚未消退时。

「只是担任我护卫的人,也拥有对应的道具,这种认知阻碍对那些人不管用,所以还是得要留意有人发现我们……其实,我今天就是瞒着护卫跟城里的人,偷偷跑出来的。」

「咦?」

刻意拉低兜帽(Poncho)、遮住自己表情的艾莉西亚,说出这个令我惊讶的事实。然后……

「所以今天的事,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喔。」

「……唔!」

艾莉西亚用像是在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将食指靠在带有水嫩色泽的嘴唇前这么说道。那样的动作跟话语,差点让我剧烈跳动的心脏整个炸开,然而脑中也同时浮现一个迟来的疑念。

(等、等一下,所以今天我们在做的,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幽会吧……!?)

我在孤儿院,听过一些女生(九岁)说过。

「男生跟女生两个人偷偷见面,就叫幽会喔!」

因为我觉得说出这件事,会让自己感觉莫名害臊,所以也没有跟师父们说出今天要跟艾莉西亚见面的事。由于今天在训练上正好是数天一次的完全休息日,所以我只对师父们说,今天会出门去找在学校的朋友。

换句话说,今天这件事,无论是我还是艾莉西亚,都是瞒着身边的人,偷偷进行的密会。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幽会。

当我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脑中也不禁闪过「勇者后裔是为了寻找未来伴侣而进入冒险者学校」的传闻,让我感觉全身又变得更热。

(不、不对不对不对!我到底在乱想什么!艾莉西亚是因为不方便被人知道她跟我这样的《无职》见面,所以才瞒着其他人,而且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为了向我道谢,特地准备稀有的魔法道具跟我会合……冷静点,再怎么说,我都想太多了!)

我在混乱的思绪中,努力想让自己恢复冷静,但是……

「我们走吧。」

艾莉西亚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对我露出微笑。

面对这样的异常状况,我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静。

这趟跟艾莉西亚一起

上街选购点心的约会,原本预定只是一段十分单纯的行程。我带艾莉西亚去几间自己知道的店家,然后由艾莉西亚试吃她看中的点心,选出适合用来向吉赛尔道歉的礼物。我原本就只是打算重复这种单调的行动。

实际上在逛完第一家店,直到前往下一家店的路上,都还是这样的……

「……」

「……呃,艾莉西亚?你想去那边的路边摊看看吗?」

「咦……啊,呃…………嗯。」

我们临时逛了路边摊。

「克洛斯,那是什么?」

「咦?喔,我记得那是模仿王都某家咖啡厅开的店。那里有卖咖啡跟轻食……呃,你想进去看看吗?」

「那、那去一下下就好。」

我们又临时逛了咖啡厅。

「那里的气氛好像跟其他地方不大一样。有好多很大的建筑。」

「那边是剧场、演奏厅之类娱乐设施密集的地区。只是像我这样的孤儿,跟那里扯不上关系就是了……你想去看看吗?」

「……嗯。」

我们又临时逛了上流商店街。

由于艾莉西亚就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不停地东张西望,因此我们挑点心的行程,到一半就变成不限类别的逛街与享受美食之旅。最后我们甚至只是为了去看看还没有开门的剧场,一路逛到了娱乐街……

就这样,当我们选好点心时,天色已开始转暗,我们回到一开始碰头的教会广场,我手里捧着总算挑好的点心,跟艾莉西亚一起坐在长椅上。

虽然我的心跳依旧剧烈,全身紧绷,但现在也已能和艾莉西亚进行一些简单的闲聊,让自己的应对不至于失礼。

……但我真的也只能很勉强的对答,就算到现在,手指依旧微微颤抖,加上太过紧张,让我感觉今天一天的记忆都十分模糊……

「你真的知道很多店呢。你常跟其他人逛街吗?」

「没有啦,我只是大概知道店家的位置,与大概做什么生意,可是因为我能自由使用的钱不多,所以几乎没有机会实际光顾。」

我之所以会知道各种店家的资讯,是因为在承接打杂任务时,常在街上探险,加上也偶尔会从孤儿院的冒险者前辈那里,听到各种流言蜚语。

「因此今天跟艾莉西亚一起走进那些店时,我其实也是第一次进去,能有这种机会,还挺开心的……」

「……我也很开心。」

听到我红着脸说出这些实情,艾莉西亚也这么低声回应。

「我第一次能这样逛各种店家,这样随心所欲地买东西吃。」

「咦?可是你之前不是到过很多地方接受训练……」

「就只是训练而已。」

艾莉西亚的语气瞬间转为冰冷。

「能像今天这样逛街的时间,之前根本连一点都没有。」

「……唔!」

听到艾莉西亚那彷佛丧失所有感情的声音,令我顿时语塞。

这种感觉,与那天对我断言「《无职》不可能成为冒险者」的艾莉西亚十分相似……

那彷佛不容人深究的态度,令我不禁感到却步,原本就紧张到极点的我,这时根本想不到该说什么才好。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有异,艾莉西亚这才惊觉不妙地抬起头。

「所以,我今天真的非常的开心。因为有你跟我在一起,让我有机会逛了好多以前都不知道的店家……我甚至都开心到觉得自己今天这样,不能算是有向你答谢跟赔罪了。」

「别那么说!你已经帮我一个大忙了!」

看到艾莉西亚突然一脸愧疚地说出这些话,我连忙拿起艾莉西亚为我挑的点心这么说道。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当艾莉西亚说出这句话,对我露出微笑时。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彷佛像是算准时机似地,教会的大钟敲响了告知工作时间结束的钟声。暮色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更接近夜色。

「看来已经是我不得不回去的时间了。」

艾莉西亚这么说完,便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看到艾莉西亚起身,我也连忙跟着起身说道:「那、那个……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抽空帮我!」我连连低头,向她道谢。

可是艾莉西亚却一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开步伐。她就这样站在那里,直到钟声停止,然后……

「克洛斯,那个点心后来有没有用,你之后要跟我说喔。因为你如果没有跟那个坏脾气的女生和好的话,那我就不算有成功对你答谢跟赔罪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要再来找我商量喔。」

我是不是又想太多了呢?

艾莉西亚柔和的声音,语气中似乎透露着依恋,并用彷佛要尽可能让这段时间能再稍稍延续的缓慢动作,转身离开,而我也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没入在人群当中。

「……」

在这之后,我仍有好一段时间,痴望着那早已看不到艾莉西亚背影的人群。

就这样,这段让我不禁怀疑是否只是一场白日梦的时间,就像是被夜色取代的夕阳一样,消失得不见踪影,但是──到了隔天。

「怎么样?」

「呃、就是……」

在我才上完课、离开教室的瞬间,彷佛早已守在门外般迅速现身的艾莉西亚,不给我吃惊的机会,就把我带走。

我在转眼间就被带到四下无人的竞技场后方,而艾莉西亚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确认我跟吉赛尔的关系。

(虽然我知道艾莉西亚是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每次都被艾莉西亚给整个人夹着带走,心脏会受不了的……!)

看到艾莉西亚凑到我面前的脸蛋,缩着身子的我,不禁在内心发出哀号。

可是,那不是我现在该说的话。

「其实……呃,点心作战并不是很顺利……」

我吞吞吐吐地向艾莉西亚报告了作战失败的始末。

为了避免昨天的行程在师父们面前曝光,我将买来的点心,交给公会的柜台人员保管,在今天一早收回点心之后,便试着将点心交给吉赛尔。只是要我直接把东西交给她,不管怎么想难度都太高,因此我决定拜托前室友代为转交。然而结果却是大失败。吉赛尔一得知那是我送的礼物,就立刻把点心摔烂。据说她的怒气似乎只是有增无减。

可是我也实在不好对艾莉西亚提到点心被吉赛尔摔烂,因此在说明时,也跳过了这个部分,不过……

「是这样啊……」

就算是那样,艾莉西亚仍沮丧地垂下肩膀。

艾莉西亚的反应,让我的罪恶感瞬间攀升,连忙补充道:

「啊、可是……可是!在吉赛尔身边的孤儿院跟班,似乎对我这么做的印象很好!那些吉赛尔没有收下的点心,他们嘴上说不想浪费食物,因此还是吃掉了,之后还有人向我道谢呢!所以艾莉西亚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听到我这么说,艾莉西亚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所以可能有用。」

「咦……?」

我的话语似乎触动了艾莉西亚某个想法,只见她的双眼又恢复生气。

「只要先攻陷她身边的人,那个坏脾气女生的态度肯定也会慢慢软化。嗯,这种状况,重点就是耐性与诚意。这个方法再多重复几次,肯定会成功的……大概。」

艾莉西亚在话语最后,似乎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楚的话。

「所以说,我们再一起去挑点心吧。虽然我没法很快抽出时间,但只要我一找到能骗──适合的日子,我会再告诉你的。」

「咦……可是这样让你每次都得抽空帮我挑礼物,我不知该说是心虚,还是惶恐,再怎么说,也太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觉得麻烦。」

艾莉西亚用格外强硬的语气如此断言后,似乎有些哀伤地低下头。

「……还是说,你已经不想再跟我一起去挑礼物了?」

「不会!怎么可能!这种机会我求之不得!」

我根本不可能拒绝。

如此这般,我就在像是被艾莉西亚用气魄(?)震慑的状况下,决定再继续跟她(憧憬的人)密会一段时间……只是,这又产生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钱……该怎么办……)

就那么一次,而且应该算是相当自制的逛街,就已让孤儿院时期存的积蓄所剩无几,而这个问题在我能恢复思考的同时,立刻让我大伤脑筋。

4

这里是在拥有广大校地的冒险者学校里,数间谈话室的其中之一。

主要用来让冒险者彼此交换情报的谈话室,偶尔会成为特定势力的聚集处,甚至经常变成带有排他性质的空间。

而这间谈话室也不例外,由于这间谈话室,离冒险者公会经营的孤儿院较近,因此长期都被以孤儿为主的集团给占据,成为具有排他性质的空间。

傍晚。这间谈话室里,聚集了十几名各自上完课,或完成委托任务等私事的孤儿。

平常每到这个时段,这种地方若有这样的人数聚集,通常彼此都会开

心地闲聊,然而今天却有别于以往……不,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这间谈话室之中没有丝毫令人感觉轻松的要素,只有神经紧绷的气氛。

而这股气氛的源头──那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十几人当中显得格外不悦、支配全场气氛的少女──吉赛尔•斯特林,她开口对坐在身旁的一名孤儿说道:

「准备得怎样了?」

「啊、嗯、差不多好了。我已暂时揽下几个应该能派上用场的任务。全都是容易达成的任务,若真有什么差错,也能立刻解决,因此我想不会被人怀疑。至于在西方森林内的活动路线(Route),我们也已借由采集任务反覆确认过。啊,但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在意……」

「是什么事?」

「最近西方森林的猎物变少了。就时期来说,有人认为可能是有危险度(Risk)3的下位魔物迷路闯到那里,因此可能会有点危险。」

「哈!有危险度(Risk)3的下位魔物,不是正好能当作借口吗?这样到时就算发生什么意外,有某个嚣张的新手在那里受了重伤,就能全部推到魔物身上了。很好,再来只要等那个0蛋杂碎,自己得意忘形地跳进圈套就够了。」

吉赛尔听完伙伴的回报,脸上露出阴暗笑容。

就在这时,把吉赛尔这些反应看在眼里的其中一名跟班,鼓起勇气开口。

「吉、吉赛尔,你认真打算这么干吗?」

「……啊?」

「我在想,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是不是该收敛一点……而且那家伙送来的点心,是真的挺好吃的。」

「那种东西,你还真吃得下去啊!!」

砰!说话的跟班立刻遭到制裁。吉赛尔起身踢开脚边的椅子,残忍地踩踏那名被她一击打倒在地的跟班。

「呀啊啊啊啊啊啊!我、我错了!吉赛尔!我只是觉得那些点心看起来还不坏,所以忍不住就……」

「真是的!你到底有多蠢!?只是吃了一点人家给的东西,就开始嘴软了!」

吉赛尔丢下这句话后停止制裁,接着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在场众人。

「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收敛的,我更不可能打消这个主意。那个《无职》混蛋可是在众人面前,让我颜面扫地啊!」

让身为孤儿院组领袖人物的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究竟代表着什么,那个只会带着傻笑复学的傻瓜是不会懂的,所以……

「我绝对要毁掉他……!」

无论用任何手段。

一开始,克洛斯只是会让吉赛尔想起自己那个明明没本事,却妄想当冒险者的弟弟,因此吉赛尔才会心烦到用:「你根本没资格当冒险者!」的话语去不断地欺负他,但现在情况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吉赛尔低沈的声音中,充满难以动摇的真正敌意。

「「「……」」」

尽管聚集在这里的孤儿们彼此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忤逆吉赛尔的决定。就算在被《无职》击败后,吉赛尔的领导力依旧强烈地支配这些人。也正因为这样……

这个计画,已无人能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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