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后续,应该说是结尾。
终于落幕,落到无法再落——本次的落寞。
隔天,我一如往常被火怜与月火姊妹俩叫醒——不对,依照当时的身体状况,我与其说是睡着更象是死亡状态,所以不能说是清醒,形容成复活比较正确。
顺带一提,正如我的预料,在五月三日到五月七日这段时间,火怜与月火这对火炎姊妹,走遍城镇处理猫妖事件,但是终究没有在黄金周期间抓到猫妖的尾巴。
因为是没有尾巴的猫,这种结果可说是理所当然。
虽然很想抱怨她们居然在我下跪磕头的期间乱来,但她们今天似乎也不屈不挠,继续进行着搜索行动,所以就随便她们吧。只有这次我刻意不会阻止。已经结束的物语将会像这样继续延伸、继续传承。这是世间的定理。
我简单吃过早餐,跨上脚踏车离开家门。因为是上学,所以不是骑越野脚踏车,是菜篮脚踏车。
不过在上学之前,我得先去几个地方。
所以我提早出发。
首先得前往的地方,是和羽川一起埋葬白猫的地点,也就是坟墓——忍野说已经空空如也的那座坟墓。
我没有地理知识,所以果然花了一些时间,但还是颇为轻松就找到位置。
不过该怎么说,当我以带来的小铲子挖开这个地方——挖坟一看,确实有东西。底下埋着猫的尸体。
银灰色猫咪的尸体——埋在底下。
并不是——空空如也。
是冒出尸臭,真实存在的尸体。
「嗯……」
虽然我形容成一副意外的样子,不过我早就明白了——这是昭然若揭的事实。
正如预料。
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忍野是否明白这件事——不对。
我想,果然是我没有把地点说明清楚吧。只是忍野有所误解挖错地方,才会误认尸体消失了——那个家伙终究不是万能,难免会有所误解。
我如此说服自己,再度把猫的尸体埋回土里。
双手合十致意。
希望牠入土为安。
「接下来……」
我的第二站不用说,当然是废弃的补习班大楼。因为找坟墓花了一点时间,所以得加快速度。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是什么刻不容缓,十万火急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昨晚伤势过重,好像就这样不了了之,所以我想要尽早向那个吸血鬼幼女道谢。
想摸摸她的头。
并不是当成——服从的证明。
但我认为,我这么做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她肯定愿意接受我这样的道谢。
「…………」
我的预测完全落空。
在终章综观一切的全能立场完全不管用。
我抵达大楼,在四楼教室见到吸血鬼幼女,但她居然戴着一顶机车骑士所使用,附有防风眼镜的谎异安全帽。
这样就没办法摸头了。
「啊,你说那个?嗯,是吸血鬼小妹跟我讨的。这次的猫妖事件,到最后等于是完全由她解决的,所以我就送她那个当奖品了。」
忍野如此说明。
居然做出这种事。
「与其说预测落空……应该说无法实现的希望吧。」
不能也让我道个谢吗?
别说关系变好,鸿沟反而加深了。
但也无可奈何。
依照这种情形,我可以确定当时听到的声音,应该真的是幻听。
而且她当时拯救我,应该真的不是基于遮羞或傲娇。
可能是因为春假事件而恨透羽川,也可能是要保护我这个营养来源,说不定是我让她吃十个Mister Donut的报恩行径——总之,这才是她。
这是比猫还要难以捉摸的她,一时兴起做出的行径。这是最正确的推论。
无妨。
难以捉摸也是一种实力。
总有一天,我要实际听到那样的幻听,并且抚摸你的头,摸乱你那头美丽的金发。我就以此做为目标吧。
总有一天,我要和你理解彼此。
放下人类与怪异的立场,消除这种隔阂。
「总之,光是吸血鬼小妹借妖刀给阿良良木老弟,就已经令我很惊讶了,没想到她还亲自出马去帮忙,明明只有自己救得了自己才对,哈哈,其实我当时已经放弃阿良良木老弟与班长妹了。」
「…………」
这家伙居然随口就说得这么无情。
搞不懂这番话有多少是真话。不过以这种场合,应该完全是真话吧。算了,这种无情正是这家伙的特色。
「何况那种策略居然能顺利奏效,简直是奇迹。当时我觉得不应该泼冷水所以没说,不过既然班长妹本身已经化为怪异,妖刀有可能会连班长妹也一起砍了。」
「咦?事到如今你才讲这种话?」
我是因为得到专家挂保证才这么做啊!
你也太无情了吧!
「如果当时的班长妹真的变成怪异,那就麻烦了。」
「…………」
也对,忍野当然不可能没察觉。
既然这样,难怪他会陷入苦战。
「话说忍野,既然已经把善后工作全部交给你处理,我并不打算多嘴,但是羽川……她应该没事吧?」
「嗯?」
忍野一副装儍的模样歪过脑袋。
这是我上学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我非得确认不可。
「嗯,她没事,我敢保证。班长妹完全不记得黄金周发生的事情,她完全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BLACK羽川的记忆。」
忍野说完之后,以装模作样的动作,叼起一根没有点燃的菸。
「BLACK羽川?那是什么?」
「就是那种状态的班长妹。如果以障猫来称呼实在不太对。既然是新品种,就应该有新品种的名字。全新的现代妖怪——BLACK羽川。」
「你取名一点品味都没有。」
虽然我口出恶言,内心却觉得这名字取得很中肯。
不会名过其实,也不会名不副实。
完全——名副其实。
漆黑。
并不是因为她穿过那种颜色的内裤——不,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那种深黑、浓黑、墨黑、漆黑——
她宛如黑暗的那一面,肯定也是羽川翼的一部分。
「新品种啊……她本人也这么说过,所以换句话说,她那样的状况与怪异无关,而是货真价实的双重人格吗?」
「唔,不对,并不是这么回事,那依然是怪异,必须以这种方式来解释。」忍野的语气异常果断。「事情结束之后,我把意识处于朦胧状态的班长妹送回家,并且在路上,听她说了不少事情。」
「……别说朦胧,当时她根本没有意识吧?」
「确实没有,有的话就问不出来了……就象是催眠疗法那样。」
也就是说,忍野在进行本业的工作。
「搜集怪异奇谭……是吧?」
「对。在这个机械文明全盛的时期,新品种的怪异非常罕见,所以我想好好向当事人打听情报。除此之外,我也换算我至今付出的劳力向她请款,金额是十万圆。但她已经失去记忆,所以想请也请不到吧。」
忍野半开玩笑如此说着。
不过,十万圆?跟我比起来也便宜太多了……不对,如同忍野刚才所说,这次能够解决事件,主要多亏吸血鬼幼女的活跃,所以他或许是按照比例,认为这是最妥当的金额。
大概是只收工本费的感觉。
「所以,你用催眠疗法问到什么情报?」
「接下来是我依照情报进行的推测。刚开始,那只猫真的是完全与设定相符的障猫,不过障猫现象本身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了?」
「对双亲进行能量吸取,对凑巧位于身旁的人类下手之后,班长妹似乎有短暂恢复意识,意思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愿望……」
欲望吗……
对双亲举起名为暴力的反抗旗帜,这就是羽川翼的——
「但是障猫很快就回来了。不对,正确来说,是班长妹自己强烈希望,留住即将离开的猫,而且进一步吸收了依附在身上的异物,吸收原本即将离开,可以拒绝的怪异,让事情没有结束,而是继续进展。我曾经说班长妹与障猫是绝配,真要说的话简直绝配过头,过于契合,所以无法放手,也就是班长妹魅惑于猫的妖邪魅力,产生移情作用,全新的怪异BLACK羽川,就在这一瞬间诞生了。」
「并且导致后来欲罢不能恣意妄为……吗?」
进行能量吸取,宣泄压力。
每天晚上,都象是街头恶徒——
象是变态坏蛋,袭击路人。
对于双亲使用能量吸取,当然是基于堪称正当,足以酌量减刑的动机,然而后续的行径毫无动机可言。
连类似动机的动机都没有。
如果要询问理
由,当时的羽川肯定会如此回答。
「只是想尽情大闹一场,毫无理由。因为人家就是很生气嘛。」
说来可笑。
被怪异附身的时候是正当防卫,吸收怪异之后才是胡作非为。但也正因如此,才叫做人类的行径。
羽川翼,是人类。
「总觉得……就象是舔盘子的猫背黑锅那样。不过各方面的责任应该都在羽川身上。忍野,要是她就这样一直袭击别人,障猫……不对,羽川……也不对,那个叫做BLACK羽川的家伙,会因为压力宣泄完毕就消失吗?」(注58)
我的这个疑问,同时也是对自己行为的疑问。
该怎么说呢,我总是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多管闲事,做了一堆根本没必要的事——我无法拭去这种想法。
即使可以扔着不管,明明没人拜托,却一厢情愿跳出来插手。
明明没人拜托,却自以为是。
我总是有所后悔,觉得自己似乎妨碍了羽川。
「没那回事。我说过,要是放着不管,班长妹只会被猫完全占据,非杀不可。如果作乱就能宣泄压力,事情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从我这种大而化之的家伙来看,这种做法反而会增加压力。所谓的压力,是必须适度累积的东西。班长妹之所以化为BLACK羽川,之所以会那样失控,反而是因为她对双亲的压力消失所导致的。」
注58 日本谚语,偷吃鱼的猫逃走,被味道引来舔盘子的猫反而被当贼。
「咦……?可是……」
「记得叫做『拉伸应力』吧?要是没有外在力量拉住,棒子就会倒下。比任何人都要自由,只代表比任何人都不自由。不过即使除去这一点,想藉由怪异宣泄压力,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阿良良木老弟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正确……」
正确。不应存在的正确。
哪些事情对哪些人来说是正确的——真的是极为模糊的定义。
或许我是正确的。但是,并不代表羽川是错误。
只是不应该变黑罢了。
即使是黑的——
也不代表她不再正经。
不代表她不再纯真。
「所以,对羽川不利的记忆,全部由BLACK羽川背负了吗……这种怪异还真是方便。」
「与其说是背负,不如说代为承受,就象是连带保证人那样。总之,这毕竟是班长妹自己创造的怪异,所以当然会依照她的意思来打造,因为是自创角色,所以完全符合自己的好恶与理想。不过忘记肯定是好事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忍野如此说着。
「至于双亲那边,似乎因为遭受强烈的能量吸取,失去了被女儿袭击的记忆。不过这样只象是把发臭的东西盖住罢了,恶臭的源头依然带着恶臭——原封不动。」
「原封不动吗……」
包括不和与扭曲,家暴与弃养,一切的一切。
全部原封不动——继续存留,永不消失。
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目前这样就好——忘记比较好。
比起忘记自我——忘记往事比较好。
黄金周的这个事件,就当作是被狗咬——当作是被猫咬,当作是一场恶梦。
当作没看过,忘记这个事件吧。
因为无论记得还是不记得,这件事都不会变成没发生过,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完全符合自己的好恶与理想吗,换句话说就是『我发明的怪异』这样?」
「对对对,就是那样。阿良良木老弟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也曾经发明自己专属的超人吧?」
我跟你的世代不一样。
不过,我倒是有发明自己专属的替身。
「会在最佳时机拯救自己的英雄——班长妹对外找不到这样的英雄,所以自己在心中培育一个英雄。」
「听你这样形容,果然很像双重人格。」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我确实是故意讲成这个样子,因为这样解释是最好的做法……何况所谓的怪异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
「虽然并非真相,但是讲得太露骨就会太令人绝望,所以当成妖怪干的好事,怪异就是像这样推托责任的产物。班长妹被家庭压力压垮,做出异于常人的行径——与其做出这种结论,不如解释成怪异、障猫、BLACK羽川、双重人格,当作是这么一回事,才是最能获得救赎的方法。」
「当作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这种说法满是破绽,不像忍野这个平衡维护者会说的话,不过或许这是他在本次事件的妥协点,因为他认为身为专家的自己,并没有完美达成这次的任务。
与其说是妥协点——更象是落点。
本次事件的落幕。
颇为牵强,令人惊讶——
「如同没有孰是孰非,似是而非的感觉。」
他这么说。
一点都不高明的文字游戏。
「这是没办法的,到最后,一切都是班长妹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我还是阿良良木老弟,都没有插嘴的余地。所以阿良良木老弟,你今后也尽量一如既往和她来往吧。」
「……是啊。」
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吗?
羽川对外找不到英雄,只好自行培育——没能成为羽川英雄的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没错。
我甚至没能为羽川而死。
「忍野,你刚才提到新品种的妖怪……其实羽川一直都被名为『家族』的妖怪附身吧?」
忽然间,我脑海不经意掠过这个想法——脱口说出这番话。
试着说出口。
「不是猫,不是鬼,不是这种怪异,而是……」
「『家族』是吗,不过对于班长妹来说,她的双亲不是家族吧?」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如同火怜与月火是我理所当然的家人,任何人都理所当然拥有家族,然而对她来说,这就象是妖魔鬼怪——这么一来,不只是黄金周的这九天,不只是至今这十五年,羽川打从出生就一直I受到家族的魅惑。
「我觉得对于羽川来说,家族或许一直都是一种怪异吧?」
「这就难说囉。」忍野歪过脑袋不予赞同。「因为家族这玩意,实际上挺令人头痛吧?比方说儿女会有叛逆期,有些父母亲不是什么好东西……阿良良木老弟,你画得出日本地图吗?」
「啊?」
我一阵错愕。
这个成年人怎么忽然讲这种话?
他有在听我说话吗?
「画得出来,但你想表达什么?」
「哎,只要是日本人,大多都画得出日本地图吧。不过我觉得这要归功于气象预报。日本人是因为收看气象预报,才记住日本的形状。」
「这样啊……」
嗯。
听他这么说就发现,我如果要画日本地图,浮现在脑海的是电视上的天气图。
「或许正如你所说吧,毕竟比起地图,看气象预报的次数多太多了。不过,那又怎样?」
「以为看气象预报就等于认识日本,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就是我想说的。」
忍野如此说着。
不准因为略知一二,就讲得好像什么都懂——他似乎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
「顺带一提,以『家族』这个概念塑造的怪异已经存在。阿良良木老弟,你想得到的事情,早就已经有人想到了。」
「我想也是。我不懂装懂真是抱歉啊。」
我耸了耸肩。
「不过,无论变成猫还是怎样,羽川依然是羽川。想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你们结婚不就行了?」
忍野随口说出这种话。
竟敢讲这种话。
「啊?」
「我说,阿良良木老弟和班长妹结婚不就行了?这么一来,班长妹不就能拥有一直得不到的家族了?」
「慢着……」
讲得真简单啊。
结婚?
「忍野,这玩笑开大了。」
「会吗?但我认为是个好点子啊?班长妹在春假向你伸出援手,我觉得以这种方式报恩是非常妥善的交易。」
「也要考量到羽川有没有这种心意吧?」
「当然有吧?」
忍野若无其事这么说。
一如既往的消遣语气。
「因为有这样的心意,才会受到魅惑」
「…………」
「足以成为受害者,足以成为加害者,成为怪异。」
忍野如此说着。
「不过,阿良良木老弟应该也有这样的心意吧?」
「我的……心意。」
「我一直认定阿良良该爱上班长妹了。」
「别说儍话了。」
我笑了。
咧嘴一笑。
没错——
这时候是咧嘴一笑耍帅的场面。
「我并没有爱上羽川。」
「是吗?」
「是
的。」
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是最幸福的做法。
忍野也轻声笑了。哈哈笑了两声。
「嗯,既然阿良良木老弟愿意这样,那就这样吧。毕竟虽然我嘴里这么问,不过比起阿良良木老弟的心意,班长妹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障猫做了什么,无论阿良良木老弟做了什么,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何况羽川……并没有求救。」
对外无所求。
毫无所求。
「明明可以向我求救……」
我象是不服输如此说着。
只有这句话,我不得不说。
「只要是羽川开口,我愿意做任何事。」
「是因为觉得你不可靠吧?」忍野说得极为直接,极为毒辣。「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妄想比你可靠太多了。而且,或许她有在向你求救。」
「啊?」
「即使没有叫救命,也不表示没有求救吧?就象是即使没有表白,也不表示不喜欢对方一样。」忍野咩咩照例以看透一切的语气如此说着。「阿良良木老弟,任何人都有一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
「…………」
「哈哈,即使有没有求救,人终究只能自己救自己。只不过,新品种的怪异已经可怜的被吸血鬼小妹吸走消失了,真悲哀。终究是没什么历史的新品种,突变种,敌不过传统的王者。自己原创的怪异,连根基都还不够扎实,虽然机械与榻榻米是越新的越好,不过怪异是越老的越好。」
「怪异之王——吸血鬼。」
我如此说着,将视线移过去。
但她没有看我,就只是静静蹲坐在角落。
「嗯,不过老是叫吸血鬼小妹或是吸血鬼幼女,总觉得有点拗口,幸好今后应该可以拿Mister Donut进行名为喂食的交流,我就来帮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回过神来才发现聊了很久,上课时间已经迫在眉睫,所以我大致将忍野这番话当成耳边风,离开废弃大楼前往学校。
这样下去会迟到。
迟到会被羽川骂。
所以我努力踩着踏板——完全不担心在学校遇见忘记一切的羽川时,是否能够好好和她交谈——专注赶路。
在最后关头抵达学校,把脚踏车停放在脚踏车停车场,匆忙冲上阶梯赶往教室时,我一点都不担心。
毫无不安。
羽川将会一如往常对我露出笑容。
我相信,自己能够一如往常以笑容回应她。
因为我对羽川——没有抱持喜欢之类的情感。
我一辈子都不会说我喜欢她。
「……羽川。」我以没有人听得到的音量细语。
羽川。
羽川……小姐。
将来,我应该会喜欢上你以外的某人。
你以外的某人,将会成为我出生以来首度喜欢的对象。
你让我学会如何关怀他人,这样的我总有一天,肯定会爱上你以外的某人。
然而,这段闪耀着金色光辉的九日经历,即使你已经忘记——我也会依依不舍永远保存在心里,绝对不会忘记。
即使今后面对什么样的未来,迎接什么样的将来,我对你的这份心意绝对不会改变,也绝对不会消失。
所以,就像这样。
高三的黄金周,十八岁的五月,阿良良木历并非初恋的某种情感,失恋了。
我迈入人生的新阶段。